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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革命1688-1697年奥格斯堡联盟战争·比奇角海战和拉乌格海战·第四

英国革命 1688-1697年奥格斯堡联盟战争 比奇角海战和拉乌格海战·第四

作者: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美国

出自————《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

出自————《西方军事著作

   在签订《奈梅根和约》之后的10年里,欧洲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然而这期间欧洲的政局并不稳定。路易十四在和平时期与在战争时期一样,致力于将其边界向东扩展,并且迅速地、接连不断地占领了和约不曾给予他的一些地方。凭借古代的封建关系不时地对一些地方提出要求,其中包括过去签订的条约中曾经割让给法国的城市和地区。 [ 译者注:1680-1683年路易十四成立“属地收复裁决院”,责成法学家调查和决定,过去哪些地方是属于历次条约中曾割让给法国的城市和地区。在“收复”的借口下,路易派军队占领卢森堡、斯特拉斯堡等地。 ] 有时他采用购买的方式,有时则赤裸裸地使用武力,或通过显示武力作为威胁的所谓和平办法来取得他所声称属于他的各种权力。从1679年至1682年,路易都在进行这种扩张。使欧洲,特别是使德意志帝国感到最震惊的侵略是1681年9月30日路易占领了帝国的斯特拉斯堡城;同一天曼图亚公爵把意大利的卡萨莱卖给了他。这表明路易的野心不仅要向北方和东方扩张,而且对意大利也是垂涎欲滴。这两个地方都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一旦战争爆发,即可对德意志和意大利构成威胁。

   这两件事情使整个欧洲骚动起来。但是路易十四对其权力深信不疑,致使他到处树敌,并且正在疏远他从前的朋友。瑞典国王由于直接受到了侮辱,并且在德邦特斯公爵领地受到了伤害,所以他像意大利诸邦一样转而反对路易。早已表明法国国王热衷于使新教徒改变信仰,并且准备废除南特敕令 [ 译者注:1598年法王亨利四世为结束新教徒与天主教之间的内战在南特颁布的敕令,实际上是交战双方妥协的和约,规定天主教仍为法国国教恢复原有特权,新教徒获得信仰自由和担任官职的权利。 ] 已使教皇本人站在了其敌人一边。尽管对路易的不满极其强烈,也很普遍,但是需要进行组织和引导,把它组织起来并能充分有效地发挥其作用,这所需的勇气再一次在荷兰和奥兰治威廉身上得以体现。但是使组织工作完善需要一定的时间。“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国家已把自己装备起来了。不过,每一个国家,从斯德哥尔摩到马德里,都在谈论、写文章、游说……文战先于武战许多年;政治家们努力不懈地向欧洲舆论界呼吁:新君主政体的恐怖已经以各种方式向四处扩散。”这个君主政体正寻求取代一度被奥地利王室所占据的位置。世人皆知,路易力图使本人或其儿子成为德意志皇帝。终因各种复杂情况,诸如个人利益、缺少资金,使他不得不推迟其行动计划。尽管奥兰治威廉本人很希望,但是北部七省不愿意成为负担这个联盟开支的财东;奥地利皇帝由于东部边境受到了反叛的匈牙利和土耳其的严重威胁,不敢冒险在西部再发动一场战争。

   与此同时,法国海军在柯尔培尔的监督管理下,其实力和效率日益发展,并且通过不断攻击北非伊斯兰教各国的海盗船和他们的港口,培养了英勇善战的习性。而在这些年间,英国和荷兰的海军,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效率上都是每况愈下。早已听说,1688年,当威廉需要荷兰舰船远征英国时,遭到了反对。其理由是现时的荷兰海军远不同于1672年时的情况,“其实力正以难以预测的速度在削弱,一批最有才干的指挥官早已离开了”。在英国,随着纪律松懈,产生了一种物质节俭政策,舰队的数量不断减少,舰队的状况不断恶化;当预料之中的与法国的战争于1678年骤然爆发后,国王把海军交给了一批新的人员管理。对此,一位英国海军历史学家说道:“这个新的管理机构持续了5年,如果这个机构再持续5年的话,很可能会纠正使皇家海军产生衰退的许多重要弊病,并且会消除未来产生错误的隐患。1684年一种责任感驱使英国国王恢复由他亲自掌管舰队,并使昔时的绝大多数军官官复原职;但是,在他掌管舰队还没有取得任何重大进展之前,1685年英王陛下去世了。” [ 原作者注:坎贝尔:《海军将军们的传记》。 ] 国王更换是一件大事,这不仅只是对英国海军而言,从其最终的作用来看,它对路易十四的计划和正在着手进行的大规模侵略活动都有很大的影响。詹姆斯二世对海军非常重视,他本人是一名海军将领,并且亲自担任过洛斯托夫特海战和绍斯沃尔德湾海战的总指挥。他了解海军实际是处于被压制状态,所以他立即精心地采取各种措施使其在数量上和效率上得以恢复。在他统治的3年时间里,他确实为英国装备一支部队做了许多工作。但是这支部队后来被首先用来反对他本人和他的最好的朋友。

   詹姆斯二世继承王位,对路易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却促使欧洲一致行动起来反对他。因为斯图亚特王朝与法国国王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并且詹姆斯二世很赞同路易的这种专制统治,所以他曾运用国王仍有的巨大权力,从政治和宗教上制止英国人反对法国。除了这种政治同情外,詹姆斯二世对罗马天主教的赤诚,促使他采取了特别使英国人反感的行动,最后的结果是他被从王位上赶了下来。由于来自议会的一致呼声,使其女儿玛丽的丈夫奥兰治威廉继承了王位。

   在詹姆斯继承英国国王的那一年,一个外交上反对法国的广泛的联合行动开始了。并且是从宗教和政治两个方面同时着手进行的。一些新教徒国家对法国新教徒不断遭迫害极为愤怒;随着英国詹姆斯的政策越来越转向罗马天主教,这种愤怒情绪也越来越高昂。北方新教徒国家,荷兰、瑞典和勃兰登堡一起结成联盟,并且期望得到奥地利和德意志皇帝的支持,期望西班牙和其它的罗马天主教国家,出于政治上的担心和愤怒也会支持他们。因为奥地利和德意志皇帝近期已在反对土耳其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使其可以腾出手来反对法国。1686年7月9日,奥地利和德意志皇帝、西班牙国王、瑞典国王和一些德意志诸邦的君主在奥格斯堡秘密签订了一项协议。起初,它的目的只是防御法国;但是,很快它变成为一种攻势同盟,其名称为“奥格斯堡联盟”,两年之后的大战由此联盟得名,称之为“奥格斯堡联盟战争”。

   第二年即1687年,奥地利和德意志帝国大败土耳其和匈牙利。很明显,法国从这一地区的转向已得不到任何好处。与此同时,英国的不满情绪和奥兰治亲王的野心已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奥兰治亲王希望通过继承英国王位,使个人的权利和地位得到不寻常的提高。但是,要实现其强烈的政治愿望和信念,必须永远抑制路易十四的权力。为远征英国,他需要北部七省提供舰船、钱和人员。可是荷兰人犹豫不决,因为他们非常了解,这样做的结果是导致荷兰同宣布詹姆斯是他的同盟者的法国国王作战。最后终于导致他们采取了这种行动是因为路易十四恰好在此时废除了《奈梅根和约》中曾给予荷兰的贸易特权。由于荷兰的实际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使他们不能继续再犹豫不决了。一位法国历史学家说道:“这样公然违背《奈梅根和约》的条款,是对荷兰贸易的致命打击,使其在欧洲的贸易减少了四分之一以上,从而消除了荷兰在实际利益中仍然会遇到的宗教感情的障碍,并将整个荷兰置于奥兰治威廉控制下,不再有任何理由去讨好法国。” [ 原作者注:马丁著《法国历史》。 ] 这是发生在1687年11月的事情。第二年夏天,一个继承英国王位的人的出生,使事态发展到非解决不可的地步。英国人的忠君爱国观念已使他们容忍了元老的统治,但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不能再容忍继续忠诚于罗马天主教的统治者。

   事情终于发展到我们已关注了多年的这种决定性时刻。路易十四和奥兰治威廉长期为敌,而此刻欧洲政界的这两个主人物,由于他们都具有较强的个性和各自所代表的事业,所以在许多重大活动中都是站在最前边,并且以后许多世代的人都会感受到他们的作用。这位专制的暴君奥兰治威廉站在荷兰海岸上,向往着自由的英国,使其与英国分离的狭窄的海峡,构成了岛国的防线,并且可能是他实现其强烈愿望的不可逾越的障碍。至于法国国王如果当时他愿意的话,他有能力控制海洋。路易十四把法国的权力集中在他一个人手里,象从前一样,面对着东方,眼看着整个欧洲联合起来反对他;而在他的侧翼是颇具敌意的英国,也正渴望加入反对路易的斗争行列,只是此时还缺少一个领头者。是否应听任连接头部和躯体的道路畅通无阻 [ 译者注:按照我们的理解,此处马汉将英、荷两国的本土比喻为头部,广大的殖民地比喻为躯体。 ] [ 投笔从戎注:译者的理解有误,此处马汉将英国比喻为躯体,奥兰治威廉比喻为头部。 ] ,并使荷兰和英国这两个海上强国置于一个人的统治之下,仍然留待路易去决定。如果他从陆路进攻荷兰,并把优势海军派至英吉利海峡,有可能会把奥兰治威廉限制在本土上,此外把他限制在本土上的另一原因是受国王宠爱的英国海军可能会比昔日更忠于他们的头目。但是因为路易一生的固执自己的偏见,也许他永远不能摆脱这种偏见,他又转向了大陆。1688年9月24日,他对德意志宣战,把其部队调至莱茵河。此时的威廉看到了实现其抱负的最后一个障碍已不复存在了,欣喜若狂。但是,逆风使他推迟了几个星期。10月30日他终于从荷兰起航了。远征舰队由500多艘运输舰船组成,运载1.5万多名士兵,并有50艘战舰护航。这支远征舰队的特点是政治和宗教的结合,因为其大部分陆军军官是上次战争之后被法国驱逐的新教徒,奥兰治威廉手下的总司令就是胡格诺派教徒、一位法国前任元帅。第一次起航由于猛烈的风暴没能成功;11月10日他再次起航,顺风向驶过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15日,威廉终于在托贝登陆了。詹姆斯在这一年的年底逃离了英国。第二年的4月21日,威廉和玛丽宣布为大不列颠君主,从而使英国和荷兰联合起来共同进行这场战争。随着威廉入侵英国,路易立即对北部七省宣战。在荷兰筹备远征的过程中和因逆风被推迟的几个星期里,法国驻海牙大使和法国海军大臣,都曾请求国王用其强大的海上力量制止这次远征——如此强大的法国海军,在战争的最初几年里,其数量远远超过了英国和荷兰的总和。但是路易不愿意这样做,看起来,英国国王和法国国王都是一样的愚昧糊涂。处于恐惧中的詹姆斯二世,坚定地拒绝法国舰队的援助。虽然他企图在舰上举行天主教的弥撒仪式时,曾引起了舰员的骚动和反抗,并险些把神父扔进海里,但是他仍然坚信不移地认为英国海员忠实于他。

   法国就这样单枪匹马地投入了奥格斯堡联盟战争。“法国政策最担心的和长期以来防止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英国和荷兰不仅结为联盟,而且是联合起来在同一个人统治之下。英国摆脱了长期以来受斯图亚特王朝的束缚,实现了加入这个联盟的强烈愿望”。至于海战中进行的各种战斗,其战术价值远不如德·勒伊特所进行的那些战斗。在具有战略意义的各个主要问题上,已在海上占有决定性优势的路易都失算了。在詹姆斯逃至仍忠于他的爱尔兰时,路易完全可以去支援他,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其次是法国大舰队逐渐从海洋上消失,这是因为路易为自己选择了耗资巨大的大陆政策,使其无法维持这些舰队;最后不太重要的一点是随着大舰队的消失,使法国的破坏贸易和私掠巡航战成为其独特的和主要的作战方式。起初,这种作战方式和它所产生的作用,似乎与已谈过的在没有舰队支援时这种作战不会产生好的效果的说法相矛盾。但是下面我们在对情况进行了认真的调查之后,就会看到这种矛盾只是表面的,不是真实的。

   吸取上次战争的经验,法国国王在为自己挑起的这场大战中,应该首先致力于直接反对两个海上强国,反对奥兰治威廉和英荷联盟。当时在英格兰,仍然有许多人支持被流放的国王詹姆斯,甚至那些请来奥兰治威廉的人也对其王权实施戒备性限制。奥兰治威廉统治的最薄弱地方是爱尔兰,只要爱尔兰尚未被征服,奥兰治威廉的政权就不牢靠。1689年1月,逃离英格兰的詹姆斯,在一些法国士兵和一个分舰队护卫下于同年3月在爱尔兰登陆。除了在新教徒居住的北区,在其它各地他都受到了热烈欢迎。他把都柏林作为首府,并且一直在那里呆到第二年的7月。在长达15个月的时间里,法国在海上具有强大的优势,他们曾多次使部队在爱尔兰登陆,并且还在班特里湾海战 [ 原作者注:请参阅图2英吉利海峡地图。 ] 中战胜了企图阻止其登陆的英国舰队。虽然詹姆斯已被很好地安置下来,这对他维持自己的统治是极为重要的;虽然在詹姆斯进一步巩固其统治和伦敦德里经过围攻被攻陷之前,阻止奥兰治威廉取得一块立足之地同样也很重要;尽管1689年和1690年法国的海上力量比联合起来的英荷两国的海军强大;但是法国海军却让英国海军上将鲁克不受干扰地把增援部队运至伦敦德里,并使斯康伯格元帅率领一支小型陆军部队在卡里克弗格斯附近登陆。鲁克切断了爱尔兰和有许多斯图亚特王朝支持者的苏格兰之间的交通往来,然后,他又率领一支较小的分舰队沿爱尔兰东海岸航行,企图烧毁都柏林港内的舰船;只是由于风不作美未能得逞。最后他来到了詹姆斯占领的科克外海,占领了港内的一个小岛,并于10月安然无恙地返回了唐斯。这些活动有助于解除对伦敦德里的围困,并且可以使英格兰和爱尔兰之间的交通保持畅通,虽然这种情况持续了整个夏季,但是法国却不试图予以阻止。如果法国舰队在1689年夏天能够进行有效的合作,通过使用爱尔兰脱离英格兰来损害奥兰治威廉的权力,几乎不容怀疑,法国定能打败所有反对詹姆斯的爱尔兰人。

   第二年,法国在战略上和政治上犯了同样的错误。象詹姆斯这种依靠一个软弱的民族和外国帮助的冒险性行动,如果不能取得进展,其必然结果就是丧失实力。但是如若能与法国衷心合作,首先是与其舰队合作的话,幸运仍然属于詹姆斯。公正地说,象法国那样一支纯粹为军事目的建立起来的海军,在战争开始时其战斗力必然是最强大的,而海上强国联合起来的海军依靠其众多的商船和财富资源,也会日臻强大。1690年,力量的对比仍然有利于法国,但是已远不如前一年了。对法国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使用这支海军。按照海军战略的两种观点,有两个主要方向。一个是攻击英荷联合舰队,如果能把他们彻底打败,则可能会使奥兰治威廉丢失他在英格兰的王位;另一个是使舰队成为爱尔兰战役的辅助力量。法国国王选定了前者,无疑这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像他实际做的那样,忽视了最重要的任务,即切断两岛之间的交通线。早在3月,他曾派出一支大舰队装载6000多士兵和一些战争补给品,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挡就把他们送上了爱尔兰南部港口;但是在完成上述任务之后,被雇用的舰船返回了布雷斯特,直到图尔维尔伯爵集结他的大舰队之前,整个5月和6月这些舰船都闲置在那里无事可做。在这两个月里,英国正在他们的西海岸聚集起一支陆军部队。6月21日,奥兰治威廉命令其部队,在切斯特敦,登上了有6艘战舰护航的288艘运输舰船。24日,威廉在卡里弗格斯堡登陆。随后战舰被解散了,以便使他们能与英国大舰队会合,然而,他们是做不到的;因为此时,图尔维尔指挥的舰船已经出海,并且占领了英吉利海峡以东海区。最令人吃惊的莫过于在爱尔兰尚处于争夺期间,双方却都对其对方与爱尔兰岛之间的交通线漫不经心。尤其令人费解的是法国,因为它有较强大的海上力量,并且肯定已收到英国不满分子提供的相当准确的有关英国下一步活动的情报。看起来好象有25艘法国快速帆船组成的分舰队,由战列舰支援受命前往圣乔治海峡值勤,但是实际上它们从未驶抵过阵位;并且当詹姆斯在波因河战斗中彻底垮台时,只有10艘快速帆船最远驶至金塞尔。英国的交通线从未受到过威胁。

   图尔维尔的舰队总共有78艘舰船,其中70艘组成战列线,此外还有22艘纵火船。这支舰队是在奥兰治威廉登上英国舰船后的第二天,即6月22日起航的。30日法国舰队驶抵利泽德外海,使位于怀特岛外海,处于完全无准备状态,甚至不曾向西面派出警戒舰的英国舰队司令惊慌失措。他匆忙出海,驶向东南海区,在其后的10天里,不时地有一些英荷两国的舰船加入其舰队。这两支舰队继续向东行驶,并不时地彼此都能看到,但是没有交火。

   英格兰的政治形势危机四伏,詹姆斯的拥戴者的不满越来越公开化,而且多次进行了示威游行。爱尔兰反叛成功已一年有余,而奥兰治威廉当时还正在爱尔兰,只把王后一个人留在伦敦,情况非常紧急,议会决定必须与法国舰队决一死战,有关作战命令已下达给舰队司令赫伯特。遵照命令他率舰队出航了,7月10日,他占领了有利位置,并借助于东北风组成了战列线,然后顺风向航行,攻击等待其到来的法国舰队,后者正前桅帆递帆 [ 原作者注:那几乎是静止不动的。 ] ,右舷戗风向先向北然后向西航行。

   其后进行的战斗就是著名的比奇角之战。参战的战舰,法国为70艘,英国和荷兰按他们自己的统计是56艘,按法国统计是60艘。在联合舰队的战列线中,荷兰的战舰位于前卫;由赫伯特亲自指挥的英舰位于战列线中间;后卫是由英荷两国的战舰混编组成。战斗的各阶段如下:

   1. 位于上风的联合舰队以横队驶向对方。与往常一样,这种机动不是完成的十分理想,并且与以往发生的情况一样,前卫先于中间主队和后卫首先遭到炮火攻击,并且舰船首当其冲遭到损坏。

   2. 海军上将赫伯特,尽管身为总指挥,没有用其中间主队实施强有力的攻击,而是使其位于较远的地方。联合舰队的前卫和后卫进行了近战(图9,A)。保罗·霍斯特在其《海军战术》一书中,把联合舰队的这种机动,说成是这位海军上将想集中主要兵力进攻法军后卫。为此,他使中间主队靠近后卫,并使其位于射程之外的上风处,从而可以阻止法国舰队戗风转变航向和折向后卫。如果上述是他的目的,他的计划尽管总的构思不错,但细节方面问题不少。因为中间主队进行这种机动,使其与前卫之间会形成一个较大的缺口。相反,他应该象德·勒伊特在泰瑟尔岛海战时那样,攻击他认为他能够对付的尽可能多的法军后卫舰船,并且撤向其前卫,指派它去阻止法军前卫。一位舰队司令,因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不可能象他的敌人那样,展开一条长而密集的战列线,不让敌战列线与他的舰队两端取齐是可以允许的;但是,为此目的,他不应该像赫伯特那样,使中间部分形成一个很大的缺口;相反他应不断增加后撤的前卫战舰之间的间距。联合舰队的这种做法使前卫和中间两处都遭到敌军迂回的危险,并受到了攻击。

   3. 法军前卫指挥看到荷舰向其战列线逼近,和荷舰的战斗力远不如自己时,便敦促其前面的6艘战舰全速前进,然后逆风换戗,从而使荷舰处于两面炮火夹击之中(图9,B)。

   与此同时,图尔维尔击退了敌中间部分的前导分队之后,由于赫伯特的部署,图尔维尔发现自己在中间部分已没有对手,因此命令其先导舰加速向前推进,加强攻击荷军前卫的力量(B)。

   于是在两条战列线的前端出现了一场混战,混战中,处于劣势的荷舰损失惨重。使联合舰队幸运的是风停了;而当图尔维尔本人和其它法国战舰放下小船进行牵引,准备再次投入战斗时,联合舰队已精明地使所有的战舰抛锚,并且张帆待航,在图尔维尔还没有看清形势之前,随着西南方向的退潮已使其舰队退出了战斗。最后,图尔维尔在距其敌人3海里的地方抛锚了。

   下午9时,当潮流改变方向时,联合舰队再次起航,向东航行。他们当中的许多舰船遭到了严重损坏,在英国人看来,宁愿摧毁这些失去战斗能力的舰船,也不愿为保存它们再去进行一次大的较量。

图9 1690年7月10日比奇角海战

   图尔维尔继续追踪,但是并没有命令进行全面追击,而是保持原来的战列线,使整个舰队速度放慢,以照顾速度较慢的船。实际上此刻恰是进行一场混战的极好机会,而且确实应该抓住这个时机。对一支被打败和正在逃跑的敌人,应该不遗余力地进行追击,并且只需注意不使追击的舰船失去相互支援的队形——一种完全不同于战斗开始或战斗实施过程中所要求的舰船的相关方位和相互距离。但是图尔维尔没有下令进行全面追逐,这说明他在军事上尚欠成熟;这种失误的本身,正如这次战斗一样,是发生在他一生中的决定性时刻。他从未有机会担任这样大的战斗的总指挥,并且这次战斗,正如旗舰上的霍斯特所说,是一次从未有过的大胜仗。的确当时应该说是一次很大的胜利,但是不是一次完全可能取得的决定性胜利。据霍斯特所说,法军不曾损失一艘小船,更不用说损失战舰了。如果霍斯特所说情况属实,图尔维尔漫不经心的追踪更应该受到谴责;尽管联合舰队逃跑时,有16艘舰船搁了浅,并在敌人可见之处被烧毁了,而法舰最远却只追至唐斯。英国人承认联合舰队损失了8艘战舰,这种估计可能与法国估计的方法完全不同。赫伯特率其舰队驶抵泰晤士河口利用移动浮标阻止敌人继续追击。 [ 原作者注:莱迪亚德说,移动浮标的命令没有被执行(《海军历史》第2卷,636页)。 ]

   在法国,如果我们不把琼巴特为首的著名私掠船船员计算在内,那么图尔维尔就是这次战争中唯一在历史上最有名的海军将领。而在英国舰队中,卓越的功绩不能归于指挥分舰队的某个英勇而有胆识的将领。至此,图尔维尔已在海上服役近30年,他既是一名海员又是一名军人。他曾以极大的胆量,在年轻时候就为人们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他曾在法国舰队中参加过英荷战争、地中海战争和与北非伊斯兰教各国海盗的斗争。晋升为海军上将之后,在这场战争的最初几年,他亲自指挥过法国历次派出的最大舰队,因此在指挥上具有一定的科学战术知识。他掌握的这种知识是以理论和实践为基础的,此外,他通过实践对航海业务非常熟悉,这样便能在海上最有效地运用战术原则。尽管图尔维尔具备上述这许多优点,但是在众多勇士都无力承担重大责任的地方,他似乎也无能力为。 [ 原作者注:当时的法国海军部长塞涅莱,称他为“胆小的脑袋”。 ] 在比奇角海战之后,他对联合舰队追击时的谨慎小心,与两年之后他在拉乌格海战中促使其舰队几乎遭到全歼的情况截然不同,但究起根源都是出于他的同一性格特点。他在拉乌格海战中,是因为口袋里装着国王的命令。图尔维尔做任何事都很勇敢,但是他缺少承担最重要的责任的能力。事实上,虽然图尔维尔是未来世纪谨慎和熟练的战术家的先驱,可是他仍然不失17世纪海军指挥官的鲁莽苦战的特色。毫无疑问比奇角海战之后,他感到他已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所以自己感到很满意,但是实际上做的不像他所感觉的那样。用纳尔逊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我们已把敌人的11艘战舰打沉了10艘,而让最后的,能够捕获的一艘逃跑了,我决不能称这一天是成功的一天。”

   比奇角海战中法军虽然取得了重大胜利,但是不能算是完全的成功。这次海战之后,詹姆斯二世的事业在爱尔兰海岸上已告失败。因为威廉仍能不受干扰地把部队运至那里,使其位于那里的部队无论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强于詹姆斯的,至于作为一名领导,威廉本人也胜过前国王詹姆斯。路易十四劝导詹姆斯应避免决战,必要应撤至完全忠于他的地区中的香农。虽然放弃了占据一年多的首府,毫无疑问会影响士气,但是放弃它肯定会达到阻止威廉登陆的目的。詹姆斯同意占据波因河一线,以掩护都柏林。7月11日威廉和詹姆斯两军在波因河遭遇,结果是詹姆斯被彻底打败。詹姆斯本人逃到了金寨尔,在那里他找到了10艘准备控制圣乔治海峡的快速帆船。他登上这些帆船,再次到法国避难,请求路易利用比奇角外海所取得的胜利,让他自己和另一支法国陆军在英国本土登陆。路易十四恼怒地拒绝了,并且命令留在爱尔兰的部队应立即撤回。

   当时至少在海峡两岸,正在出现一些对詹姆斯有利的契机,即便确实存在这种契机,詹姆斯也把它想得过于乐观了。在联合舰队平安地退至泰晤士河口之后,图尔维尔按照给他的指令在英格兰南部进行了几次示威性活动。但是,这些活动对恢复斯图亚特王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在爱尔兰,情况则完全不同。波因河之战以后,爱尔兰陆军与法国分遣队一起后退至香农河,并在那里坚持反抗。路易十四气消之后,继续为詹姆斯派遣增援部队和提供给养。但是大陆战争的爆发已经迫在眉睫,使他不能提供足够的支援。一年之后,由于阿瑞姆之战的失败和利默里克的投降,结束了在爱尔兰的战争。波因河之战,以其特殊的宗教色彩,获得了一定的实属人为的名声。人们把波因河之战看成是英国王位继承战争中决定性之一役,自此,英国王冠就被牢牢地戴在威廉头上了。但是应该更确切地说威廉的成功,以及随之而来的欧洲各国在奥格斯堡联盟战争中战胜了路易十四,主要是由于法国舰队在1690年海战所犯错误和没有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尽管在那次战役中法国首次战胜英国取得了极其引人注目的胜利。至于一些值得引起注意的军事活动是人们惊奇地看到图尔维尔是在威廉离开切斯特之后起航的,并且是在波因河之战的前一天到达了比奇角。但是,真正的失误在于图尔维尔听凭威廉不受任何干扰地把一支强大的部队运至爱尔兰。如果只让威廉进入爱尔兰,而没有这样一支强大的支援部队,也许形势可能会有利于法国。爱尔兰战役的结果是牢固地确立了威廉在英国的王位,建立了英荷联盟,使两个善于航海的民族联合起来,置于一个君主的统治之下,利用他们的贸易和海上力量以及从海外获得的财富,确保他们在大陆上的同盟者能够成功地进行这场战争。

   1691年比较有名的海上重大军事活动只有一件。这就是后来法国人都非常熟悉的图尔维尔“远洋”或“近海”巡航。它作为一种不同凡响的战略和战术表演,至今一直留在法国海军的记忆中。前面已经谈到,作为国家持久力的海权不仅仅只是一种军事建制,而应是建立在民族特点和追求之上的力量。这种持久力当时已开始与同盟国一起起作用。尽管联合舰队失败了,并且失去了比奇角,但是,1691年在拉塞尔海军上将指挥下的100艘战舰又重新占领了海洋,而图尔维尔只能集结与头一年相等的72艘战舰。“6月25日,他率领这些战舰离开布雷斯特。在敌人还没有来到英吉利海峡,他就占领了入口处的巡航海区,并向各处派出了警戒舰。在得知联合舰队为掩护来自黎凡特地区的护航运输船队安全通过海峡,已停泊在锡利群岛附近时,他毫不迟疑地驶向英国海岸,因为另一支来自牙买加的商船队也正迅速驶向那里。图尔维尔利用易造成错觉的航向,欺骗了英国巡航舰,驶抵了商船队附近,捕获了几艘商船,并在拉塞尔抵达与之交战之前,将整个商船队冲散。最后,当图尔维尔来到联合舰队面前时,熟练地进行了机动,并且总是占领上风位置,将联合舰队引至远海,让它消磨了50天的时间,却没有找到一次交战的机会。在此期间,遍布于英吉利海峡的法国私掠船,不断地骚扰敌人的贸易,并保护了本国至爱尔兰的护航运输船队。毫无结果的努力已使拉塞尔精疲力竭,最后驶向爱尔兰海岸,图尔维尔在完成了保护法国护航运输船队之后,再次锚泊在布雷斯特锚地。”

   图尔维尔的舰队捕获了几艘商船,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它通过缠住同盟国舰队使其不能脱身,为法国贸易破坏战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英国这一年的贸易损失比起第二年要少得多。同盟国的贸易损失似乎主要是在荷兰北海。

   在英国王位继承战争期间,尽管陆战和海战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但是它们仍然是互不相干的独立的战争。陆战与我们的题目无关,因此,没有必要去叙述它。1692年,法国舰队在著名的拉乌格海战中,遭受了重大损失。从战术角度考虑,这场战争并不十分重要,而战争的实际结果却被过分地夸大了;但是流传的许多报道已使其成为世界上一次著名的海战,所以我们也不能完全置之不问。

   路易十四被来自英国的报告,尤其是被詹姆斯的陈述所迷惑,詹姆斯盲目地认为在英国仍然有许多海军军官效忠于他,对他的热爱远超出于对他们的祖国。路易决定由詹姆斯本人亲自指挥入侵英国南部海岸。作为入侵英国的第一个步骤,图尔维尔率领50-60艘战舰(其中13艘来自土伦)与英国舰队交战;期望有许多英舰会临阵脱逃,造成士气低落,从而导致法国轻而易举地取得彻底的胜利。实施计划的第一个障碍是土伦舰队因逆风没能准时到达,图尔维尔只能率领44艘战舰出航,但是他收到了国王武断的命令,即当遇上敌人,不论众寡,也不论情况如何,都要与其作战。

图10 1692年5月21日拉乌格海战

   5月29日,图尔维尔看到了同盟国舰队先向北方然后向东驶去,其数量为99艘帆船战舰。当时的风向为西南,他有选择交战的机会。但是,他首先把所有的将级军官召集在他的舰上,并且向他们提出是否应该进行战斗的问题。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不应该,他随即拿出国王的命令; [ 原作者注:作者在本文里按传统的和一般可以被接受的方法叙述了图尔维尔的作战命令和作战动机。法国作家克里斯诺伊在一篇有关事前和全过程的秘史的报道中,对许多传统的陈述进行了详细考虑。据他说路易十四对英国军官对其总司令詹姆斯的忠诚不抱任何幻想;他下达给图尔维尔的命令,尽管在一定条件下是带强制性的,但是并没人强迫法国舰队处于这种地位去战斗。不过,国王命令的语气暗示了他对图尔维尔以前在巡航中的行动不满,这可能是指比奇角海战之后的追击,并且对他在战役开始时的魄力表示怀疑。这种耻辱迫使图尔维尔拼死地攻击同盟国舰队。据克里斯诺伊说,在舰队司令舱房里的军事会议和国王的戏剧性命令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 于是没人再敢提出质疑,尽管他们已经知道带着相反命令的轻型舰船甚至当时正在搜寻这支舰队。会后,出席会议的军官返回各自的战舰,整个舰队一起驶向联合舰队。此时,正在等待他们的联合舰队,右舷戗风向东南偏南航行。在联合舰队里,荷兰战舰担任前卫,英国战舰担任主队和后卫。当两支舰队进入有效射程之内时,法国舰队改变航向右舷戗风占据上风位置。图尔维尔由于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不能完全避免被敌战列线延伸至其后卫。而他的战列线由于拉得过长战斗力必然显得薄弱;但是,他为了避免重蹈赫伯特在比奇角海战中的错误战法,令其前卫后撤,扩大舰船之间距来阻止敌前卫并用其中间部分和后卫进行近战(图10,A、A、A)。没必要过多注意这种在力量上不相称的战斗的各阶段。但是它的战斗结果却是不寻常的:战斗持续到大雾弥漫和无风的夜间,当炮击停止时,竟然没有一艘法舰降下其旗帜,也没有一艘被击沉。双方海军部不能提供有关军队士气和军事效率的较有价值的实例。图尔维尔的航海技术和战术技能对这种不寻常的结果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也还必须承认,这次战斗对同盟国舰队来说,决不是一种荣耀。两支舰队于黄昏时抛锚(B、B、B),一组英舰仍然位于法国舰队的西南方(B′)。后来这组舰船砍断缆绳任其漂流穿过法军的战列线,以便重新与主力舰队会合;在此过程中他们受到了猛烈攻击。

   为维护舰队的荣誉,图尔维尔已经尽了很大努力,并且情况已表明继续战斗是徒劳无益的,他当时想到的是撤退。到了午夜,法军借助于不大的东北风开始后撤,第二天风向没有改变,法军继续撤退。联合舰队紧跟其后,已丧失活动能力的旗舰“王室荣耀”号妨碍了法国舰队的行动。因为它是法国海军中最好的战舰,所以图尔维尔始终不忍心将其摧毁。与图尔维尔在一起的战舰有35艘,主要撤退方向是海峡群岛,其中20艘顺潮流通过了奥尔德尼岛和大陆之间的以奥尔德尼急流著称的危险水道,并安全驶抵了圣马洛。在余下的15艘舰船通过之前,潮流改变了方向;被抛下的锚链浮动起来,舰船随潮流向东漂至敌人的下风处。其中3艘企图在当时既没有防波堤也没有港口瑟堡避难,其余的12艘仍留在拉乌格角;最终这些舰船或是被他们自己的船员或是被同盟国船员烧毁了。法国就这样损失了最好的15艘舰船,这些舰船每艘最少装备60门舰炮。但是这只略多于联合舰队在比奇角的损失。尽管损失不大,但它对一贯歌颂路易十四光荣和成功的民众,产生了不同凡响的影响,并且使图尔维尔和他的同伴们的无私奉献精神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拉乌格海战也是法国舰队进行的最后一次大战,此后法国海军便迅速衰落,所以可以说,这次灾难似乎是对法国海军的一次致命性打击。但是,事实上,图尔维尔第二年就率领70艘战舰出海了,并且此间损失已得到了补充。法国海军的衰败不是由于某一次失败,而是由于法国已精疲力竭和大陆战争的巨大开支。这次战争的主要承担者是英国和荷兰两个海洋国家,促成他们之间的联合是威廉在爱尔兰战役中取得的胜利。如果1690年法国海军的作战活动换一种指导方式,不用争辩,其结果会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说,他们的指挥错误是导致这种结果的直接原因,并且也是法国海军衰败的主要原因。

   在欧洲各国联合起来以武力反对法国的奥格斯堡联盟战争其余5年时间里,没有什么重大海战和非常重要的海上事件。为正确评价同盟国海上力量的作用,有必要简明扼要地概述一下,同盟国海上力量从各个方面持久地向法国施加的压力。的确如此,海上力量平时也一直在悄悄地起作用;正是因为这种作用不是暴风骤雨般的,所以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所以我们就必须认真地予以指出。

   路易十四敌对一方的头头威廉三世的兴趣在于陆军而不是海军,两者政策致力的方向不谋而合,于是使现实的战争成为陆战而不是海战。在此期间,同样起到了使战争转向作用的是法国大舰队逐渐退出战斗,使同盟国舰队在海上没了对手。此外,英国海军尽管在数量上是荷兰的2倍,但此时它的效率呈下降趋势。英国在查理二世统治时期造成的混乱,在其弟弟执政的3年时间里没能完全克服,并且出现了一种更令人担心的政治状况,其起因是曾提到的詹姆斯相信英国海军军官和海员对其本人有深厚的感情,不管这种想法是否正确,但它却残留在现时统治者威廉的头脑里,引起了他对军官们的忠诚和是否可以信赖的怀疑,从而助长了海军机关内部的混乱。我们得知“商人们的控告得到国王全力支持,并且愚蠢地将一些不合格的人提拔到英国海军指挥部门;然而时至今日这种祸根还没能消除,因为一些长期服役具有丰富经验的人,被认为是不忠诚的”。 [ 原作者注:坎贝尔:《海军将军们的传记》。 ] 怀疑气氛弥漫着英国内阁和城市,军官之间存在着派系斗争和优柔寡断;一个在战斗中遭到不幸或者无能的人,深知接踵而来的便是更严重的被指控为叛逆。

   拉乌格海战之后,同盟国海军的军事活动主要致力于三个主要方向上:

        首先是攻击法国港口,特别是位于海峡和布雷斯特附近的港口。攻击这些港口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局部破坏和摧毁海运,还不如说实际上是摧毁法国私掠船经常出入的巢穴,尽管有时舰上装载许多部队,但是威廉只是用此来威胁和牵制法国,迫使路易十四从大陆战场上撤出部分部队以进行海岸防御。总的来说,在这次战争和以后的战争中,进攻法国海岸的所有计划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即使是作为一种牵制,也没有使法国陆军受到削弱。如果法国港口缺少防卫,或其水道直通内地,象我国的切萨皮克湾和特拉华湾以及南部海湾那样,结果可能就应另当别论了。

   其次,当路易决定在1694年对西班牙发动进攻时,同盟国海军虽然没有进行海战,但是直接发挥了重要的军事作用;西班牙,尽管自身非常软弱,但因其位于法国背后令路易十四感到不安。最后他决定把战火引至东北海岸的加泰罗尼亚,迫使西班牙议和。他的陆军行动得到了图尔维尔指挥下的舰队支援,直至占绝对优势的同盟国海军逼近,迫使图尔维尔退至土伦之前,吞并上述难以取胜的地区的行动进展非常顺利。同盟国舰队的到来,挽救了巴塞罗那,从那时起直至两个海上强国决意媾和,他们一直在西班牙海岸附近活动,并阻止法国部队向前推进。1697年当威廉表示愿意议和而遭到西班牙拒绝时,路易十四再次入侵巴塞罗那,因为同盟国舰队没有再出现,巴塞罗那被法军攻占了。与此同时,法国海军的一次远征成功地到达了南美洲的卡塔赫纳。西班牙在连续遭到两次严重打击之后,被迫投降,而法国施予它的打击完全依赖于法国海军对海洋的控制。

   第三,同盟国海军的军事作用是保护他们的海上贸易;就此而言,如果历史记载是可以信赖的话,那么他们在这方面的收效甚微。任何时期所进行的破坏贸易战,其规模和成就都比不上这个时期。拉乌格海战之后不久,就在法国大舰队逐渐消失的那几年里,破坏贸易战的范围之广,威力之大,显然与其必须以强大的舰队和邻国的海港为其坚强的后盾的断言有些矛盾。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需要我们对其进行充分的讨论,因为私掠船的活动给贸易带来的灾难,是海洋国家渴望和平的一个主要原因。他们的贸易除维持他们自己外,还要为从事大陆战争的陆军支付费用,使战争得以持续下去并迫使法国接受媾和条件。所以说对贸易的攻击和防护至今仍然是一个实际问题。

   首先,应该看到法国舰队的衰败是逐渐的,和它在海峡上出现所起到的精神威胁作用。法国舰队在比奇角的胜利和在拉乌格战争中的骑士行为,一段时期里给同盟国舰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它迫使同盟国舰船只能聚集在一起以舰队形式活动,而不敢分散活动追逐敌巡航舰。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实际上是帮了敌人巡航舰的大忙,它相当于在海上正在进行一场战争。另外上面已经提到了英国海军的效率很低,而其领导机关的效率可能更糟。与此同时,英国的一些叛逆者为法国提供了具有重要价值的情报。例如拉乌格海战之后第二年,法国在收到了一支庞大的护航运输船队驶往士麦那的准确情报之后,命令图尔维尔于5月,按他们早已打算的那样在同盟国的联合舰队准备把其封锁在布雷斯特港之前出海,由于英国领导机关办事效率不高,使护航运输船队推迟出海,最大的不幸是英国政府直至其舰队已与商船船队一起起航时,才得知图尔维尔已率舰队离开了布雷斯特。图尔维尔突然袭击了位于海峡附近的护航运输船队,400多艘运输船中的100多艘被摧毁或被俘获,其余的全部溃散。这不算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巡航战,因为图尔维尔舰队共有71艘舰船;但是,它充分说明了英国领导机关的低效无能。事实上,紧接着拉乌格海战之后,巡航舰的劫掠成为最大的灾难。其原因有二:其一是同盟国为了集结部队准备在欧洲大陆登陆,因此使联合舰队滞留在斯皮特黑德达两个多月之久,从而听任法国的巡航舰不受干扰地进行活动;其二是法国在这个夏天已不能再派出舰队出海作战,因此允许海员到私掠船上工作,从而使私掠船的数量激剧增加。这两方面的原因相辅相成。破坏贸易的活动尽管在英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并没有受到制止,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一位英国海军编年史编者说道:“必须承认,在前一年法国控制海洋时,我们的贸易损失远远少于第二年当其大舰队被封锁在港口时。”显然其理由是法国已经没有什么海上贸易了,并且相当一部分舰队里雇佣的海员,当舰队被搁置不用时能够转移到巡航舰上。随着战争压力逐渐增大,和路易继续缩减现役舰船,使破坏贸易的舰船有了新的来源。“法国王家海军的舰船和军官,按照一定的条件,有些被私人商行雇用,有些被借给了渴望从事私掠事业的公司,甚至连内阁大臣们都不鄙弃参加这种行为。”的确,他们被怂恿这样做是为了讨好国王。总的规定是在私掠收益中应提取一份进贡给国王,以作为使用舰船的报酬。这种雇佣注定会使部队造成混乱,但是这种混乱不一定是突然产生的。并且这些条件会暂时给私掠巡航活动以精神作用和能量,但是,是不能持久的。事实上,国库没钱不能供养海军,便使其与私人资本相结合,其结果是只能拿闲置无用的舰船去冒险,并且为追求利润去劫掠敌人。这种摧毁贸易的遂行方式不只是单艘巡航舰各自为战,有时也由3艘或4艘多至6艘的舰船组成的中队,由一个人指挥在一起活动。说得准确些像让·巴尔、福尔班和迪盖-特鲁安等海员的领导下的一些中队善战胜似善劫。1697年,规模最大的一次私掠远征队(也是唯一的一次)离开法国海岸驶向西班牙本土的卡塔赫纳,除许多小船外,还有7艘战舰和6艘快速帆船,并且还装载了2800多名士兵。这次远征的主要目的是强迫卡塔赫纳交赋特别税。但是它对西班牙的政策的影响众所瞩目,并且最后导致了议和。私掠活动的这种特点和协调一致的行动有助于代替支援舰队,但是不能完全取代它。尽管同盟国继续使其庞大的舰队集聚在一起,但是随着战争的继续和领导机关效率的改进,使破坏贸易的活动受到了限制。此外,得不到支援的巡航舰,甚至是在极为有利的条件下,有时也会遭受巨大损失。为了证实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列举英国的一篇报道,即战争期间捕获法国59艘战舰,而法国承认为18艘,一位法国海军历史学家认为这种数字上的差别很可能是由于英国人没有严格区分所谓的战舰和借给私人商行的那些舰船。实际上捕获的私掠船不包括在我们所引用的这个统计里。“所以,在这次战争中,破坏贸易战的显著特点,是巡航舰以中队的形式在一起活动,不远离他们的基地,而敌人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把其舰队集中在别的地方。尽管如此,虽然英国海军领导机关低效无能,但是随着法国大舰队的消失,巡航舰的活动也越来越受限制。”所以说1689-1697年的战争结果并没能推翻下述总的结论:“要使破坏贸易的巡航战能起到破坏作用,必须辅之以一种中队战和战列舰分队的活动。这些辅助活动能迫使敌人集中力量,才能使巡航舰幸运地攻击其贸易。缺少这种援助,结果只能是巡航舰被俘。”战争接近尾声时,形势越来越明朗了。而看得更清楚的是在下一次战争中,法国海军的地位必将进一步削弱。

   尽管两个海洋国家遭到了损失,但是,给他们的事业带来了好处。战争开始时,法国人采取攻势,结束时他们到处处于守势;并且迫使路易十四违背其不可改变的偏见和合乎情理的政治欲望,承认被他看成是一个篡位者和他的仇敌的人为英国国王。从表面和整体上来看,这场战争几乎完全是以陆战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其范围从西属尼德兰以南的莱茵河一线,延伸至意大利的萨瓦和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英吉利海峡上的海战,和远处规模日益缩小的爱尔兰斗争,看起来只是一些插曲;而作为基础的商业和贸易活动完全被忽略了,或只有当他们呐喊、述说损失时,才被引起注意。贸易和海运不仅遭受了严重损失,而且还要支付与法国作战的陆军的大部分费用。两个海洋国家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其同盟国的国库,决定这种流向,某种程度上加速这种流向,是由于法国在战争开始时未能正确地使用其海上力量的优势。当时如果用一支优势的精良的海军给予一支没有准备好的对手以致命的打击,不仅战争开始时是很有可能的,而且后来仍然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机会被错过了,而让原本较强大的,有良好基础的同盟国的海上力量却赢得了坚持下去的时间。

   1697年在利斯维克签订的和约对法国极为不利;条约使它失去了签订《奈梅根和约》以后19年来它所获得的一切,唯一重要的例外就是保留了斯特拉斯堡。路易十四在和平时期,用诡计或武力获得的所有一切,又全部放弃了,并且还要给德意志和西班牙巨大的战争赔偿。给后者的赔偿是在尼德兰,其直接受益者是北部七省联合体,但实际上对整个欧洲都有利,当然也有利于西班牙。按条约条款规定,给予两个海洋国家很多贸易好处,这样在有助于他们不断扩大自己的海上力量的同时,也不断地损伤法国的海上力量。

   法国曾进行过一次大搏斗,当时它是孤军作战,并且后来它不止一次地独自一国反对整个欧洲。这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现在可以谈谈像北部七省联合体那样的国家提供的教训,不论一个国家活动能量多么大,多么有进取心,如果它本来人口少,范围小,就不能只依靠外部资源,而法国自身的情况说明了一个国家无论人口多么众多,幅员多么辽阔,国内资源多么丰富,也不能只靠自己无限制地维持下去。

   据说,柯尔培尔的朋友有一次发现他精神恍惚地从窗户向外望去,而当问及他在沉思什么时,柯尔培尔回答说:“我在注视我眼前的这块富饶的土地,我想起了我在别处曾见到的那些地方;法国是一个多么富饶的国家啊!”正是这种信念,支持他在其任职期间,为克服因铺张浪费和国王发动的历次战争导致的财政困难做不懈的努力。自从柯尔培尔那个时代以来,这个国家的全部历史进程已证明了这种信念是正确的。法国拥有极其丰富的自然资源,人民勤劳、节俭。但是没有一个国家,也没有一个人在断绝了与外界的正常往来时,能够茁壮成长。无论生来体质怎样强健,他也要求有益的周围环境,和自由地从各处吸取一切有助于其生长、壮大和繁荣昌盛的各种营养。不仅内部的有机组织必须进行良好地运转,而且还要顺利完成新陈代谢和自启动到运转的过程。但是无论是精神还是有机体,都必须从其自身之外吸收和补充有益的和各种不同的营养品。法国由于自身各部之间缺少往来,缺少与他人进行交换,即缺少国内和国外贸易,从而使其耗尽了她的自然资源。说这场战争是这些过失的原因至少道出了部分实情;但并没有详尽无遗地论述此事。战争带来了大家公认的许多灾难,特别是当它使一个国家与外界隔绝,并且使其只能依靠自己时,其灾难就尤为严重。的确,可能有些时候这种凶残的打击,会起到一种兴奋剂的作用。但是这也只是一种特殊的情况,而且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并不会使总的陈述失效。路易十四后期发动的几次战争,使法国陷于孤立的地位,并且几乎毁灭了法国,而柯尔培尔一生的主要目标,正是想使法国摆脱这种困境。

   法国只要能将战争往后延迟到在其内部和外部建立起流通过程,并能有效地运转之后爆发,战争本身就不会使法国陷入困境。柯尔培尔接任时,上述条件都不具备,为了使法国能够经得起战争风暴的袭击,不得不创造这些条件,并且使其具有可靠的根基。但是柯尔培尔没有时间去完成这个伟大的工程,路易十四也没有把其驯服和忠诚的臣民所享有的活力引向这个轨道上来,以支持他的大臣的计划。所以当这种严峻的考验降临于这个国家的政权机关时,不是从各地通过各种渠道吸取力量,也不是像英国人那样,在类似的困难条件下,利用其商船和海员的努力,使整个外界都给它提供经费,而法国只能自己依靠自己,因为英荷两国的海军国加之大陆上的敌人已经把法国包围起来,使它与外界隔绝。摆脱不断加剧的饥饿现象的唯一办法,是对海洋实行有效控制;创建一支强有力的海上力量,应使其能够确保陆地上的财富和民族工业充分发挥作用。对于这一点,法国的三个沿海地区,英吉利海峡、大西洋和地中海具有极其有利的天然条件;而在政治上,它曾丧失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没能使自己的海上力量与荷兰的海上力量联合起结成友好同盟,以此与英国对抗。在路易的力量处于鼎盛时期,他只知道对王国内部实行绝对控制,抛弃了这种强大的支援力量,并通过多次的侵略,不断激起欧洲各国起来反对他,在我们所研究的这段时期里,法国凭着自己是一个泱泱大国,坚持其与整个欧洲为敌,并且总的说来是成功的,因此,它为自己的自信和胆量进行辩护。法国没有前进,也没有大踏步的后退。但是,这种耀武扬威使法国搞得筋疲力尽;这样就一点一点地耗尽了这个国家的元气,因为它完全依靠自己,而不依靠通过海洋可与其不断保持联系的外界。在其后的战争中,我们也看到了这种活动,但是不具有同样的活力;法国处处挨打,濒于灭亡。国家与人一样,无论怎样强大,与外世隔绝时,并且断绝可立即得到能够支援其内在力量的资源时,就会衰退,这两种教训是相同的。一个国家象我们早已说明的那样,不能无限期地依靠自己供养自己;使它与其它各地联系并使自己的力量不断得到补充的最便利的途径就是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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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