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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太平洋决战·第三

南太平洋决战·第三

作者:渊田美津雄 奥宫正武 ·日本

出自————《机动部队》《南太平洋海战·第一

出自————《战争通史

   一、敌军机动部队去向不明

   8月24日的第2次所罗门海战以后,敌我双方的航空母舰之间没有接触。在这次海战以后,敌军的航空母舰在做什么呢?这是经常在我机动部队有关人员头脑中萦绕的问题。

   我潜水艇击沉美国“黄蜂”号中型航空母舰已得到确认,可是9月15日,在第2次所罗门海战中又发现萨拉托加型舰只。此事实属出人意料。该舰于昭和十七年(1942)10月16日在夏威夷近海被我“伊-6”号潜水艇击沉,对于这一事实,人们一直是相信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必须坦率承认的。幸好“萨拉托加”号和“企业”号在第2次所罗门海战中据说曾受到中等损伤,完整无损保存下来的只有“大黄蜂”号。然而,考虑到美国的修舰能力,自该次海战迄今业已过去50多天的这段时间里,损伤的舰只应该已经修复。

   10月16日,我侦察机在瓜岛以南110海里处发现美国航空母舰,但自那以后,就再没有新的消息。

   当时,我水上飞机部队正在瓜岛以南约300海里的因德斯彭汐布尔礁上设立基地。名曰基地,实际上,该礁位于海面以下,人只能露出上半身在礁上作业。水上飞机队所以看上这块礁石,是为了借助于补充燃料用的潜水艇使零式水上侦察机实行中继补给,从而在附近海域搜索敌军。如此远离基地的作业恐怕敌人也没有注意到。这支对敌搜索部队在观察瓜岛后方补给航路的状况方面起到了极其有效的作用。

   经过这番苦心经营的结果,10月21日,终于发现瓜岛东南约200海里处有一支由2艘战列舰,4艘巡洋舰和12艘驱逐舰编成的敌强大编队,可不知为什么没有看到敌人的航空母舰。这实在可疑。

   此后,敌机的侦察活动日趋活跃。看来,敌人是在用距所罗门群岛较近的瓜岛和该岛外侧的图拉吉成圣克鲁斯群岛作为基地,B-24和PBY水上飞机分别从上述基地起飞进行搜索。南云部队落入这张大网之后,于10月23日正午时分,正在瓜岛东北约400海里处航行时被放水上巡逻机发现,接着,在当天午夜同敌军遭遇。在南云部队西方的近藤部队也于24日刚过正午时被B-24发现。无须否认,我舰队的全部阵容已被敌人察知。

   在这种情况下,敌机动部队究竟在什么地方,企图做什么呢?

   25日上午,角田少将直接接到了山本大将下给近藤中将的命令,他为了援助陆军第2次总攻,当即把一支由零式战斗机和舰载轰炸机各12架组成的攻击队派往瓜岛,目的是压制机场附近的敌炮兵阵地。在这次攻击中,我考虑的依然是敌人的航空母舰。

   二、“翔鹤”号的巡逻机发现敌航空母舰

   自古以来就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见解。

   这确实是至理名言,日本在中途岛海战中就是因为违背了这一名言而败北。

   看样子,23日以后敌巡逻机的活跃的行动和16日以后消踪蹑迹的敌航空母舰的动向之间有某种联系。利用陆基飞机搜索,从航空母舰上派出飞机实行侧攻是敌人惯用的手法。南云中将凝神地望着看不太清楚的敌航空母舰的上空。

   就在他神情紧张的当儿,美国的电台广播了如下消息:

   “近期,在所罗门方面可能进行一次大海空战。”

   10月27日是美国海军纪念日。敌人会不会利用这一机会采取重大的行动呢?

   美国人的好奇心理我是很清楚的。我陆海军眼下正在瓜岛进行第2次总攻。这一点敌人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在这种情况下,海上说不定要开始一场大决战。我在内心里暗暗进行着这种准备。

   25日上午,南云部队再次跟敌水上飞机遭遇,敌人也太能纠缠了。

   近藤中将认为26日亦有必要对瓜岛实行空袭,25日傍晚照例开始南下,向瓜岛接近。

   与此同时,南云中将在近藤部队东面100海里的地方也在南下,他的部队对东南方面严加警戒,对近藤部队间接地实行支援。如发出电波,则将暴露舰队位置,因此,两舰队各派飞机确定和保持相互间的相对位置。

   这一次,南云中将认真地接受了中途鸟的教训,派前卫部队(由第十一战队司令官阿部宏毅少将率领的第十一战队的“比睿”号、“雾岛”号和第八战队的“筑摩”号,另外还有7艘驱逐舰)进入本队以南60到80海里的地方,此外还派遣第八战队司令官原忠一少将率领的“利根”号和驱逐舰“照月”号到本队东南面200海里的地方执行箝制任务,这样做可以保护航空母舰部队免遭敌人的突然袭击。

   25日上午,同敌水上飞机遭遇的南云中将采取北北东的航向,尽力远离瓜岛,必要时可派出足够数量的巡逻机对敌军进行搜索,以便有可能了解敌情。傍晚时分,这支部队再次南下了。

   26日零点50分,敌水上飞机突然出现在南云部队上空,在2号舰“瑞鹤”号的很近距离上投下了炸弹。舰桥上弥漫着硝烟的气味,可幸的是没有伤亡。

   事情不能就这么白白过去。当时正在旗舰“翔鹤”号舰桥上的南云部队的首席参谋高田利种大佐当即向南云长官和草鹿参谋长报告,与此同时,他又向全舰队传达了长官的命令:

   “各舰右180度紧急回头。”

   接着是:

   “第3战斗航速。”

   表示方向的微光信号灯一个接一个地闪起微光。对于信号达不到的前卫舰用无线电传达了命令。

   “全舰队掉头,航速24节。”

   南云部队就这样在夜色朦胧的太平洋上来了个右转向,接着提高航速开始北上。本来是要潜足蹑迹地沿着夜路悄悄接近敌人,可这回却要大步流星地开始后退了。所在地点约在瓜岛东北250海里处。

   当时,我这个值班参谋正在“隼鹰”号的舰桥上,因而最先知道“瑞鹤”号被炸和南云部队返回的情况。我当即把南云部队的机敏的行动报告给角田少将和首席参谋山冈末子夫大佐,等待近藤中将的命令。过一会,“爱宕”号也发出了相同信号。为了策应南云部队,近藤部队也掉头北上了。

   时间正好是26日凌晨2点。

   近藤部队的转向已经结束,我急忙脱下短袖防暑服,换上刚洗好的白军服。贴身衣服和兜布也脱掉了,感到很清爽。10月16日以后,我方依然没有得到关于敌航空母舰的线索。只是在瓜岛东南约300海里处发现由2艘战列舰和4艘巡洋舰编成的敌军部队。

   然而今天半夜进行的轰炸却很可疑。当时被人视为海军智囊而备受尊敬的高田大佐早就看出附近海域有敌航空母舰。

   黎明前,南云部队从本队和前卫部队派山16架水上侦察机和8架舰载攻击机,从南向东张开绵密的大搜索网,对敌军又进行两段搜索。

   上午4点50分飞到东南方面的“翔鹤”号舰的搜索飞机果然发出了报告:

   “发现敌航空母舰。”

   按着又发出补充报告:

   “敌1艘航空母舰和15艘其他舰只正向西北航行。”

   敌军位置约在“翔鹤”号东南250海里处。

   附近的巡逻机和执行追踪任务的飞机陆续汇集起来,包围了这部分敌军。

   三、第一航空战队奋勇战斗

   南云中将毫不迟疑,当即向待命的攻击队发出出发命令:

   舰载轰炸机和舰载攻击机分别从各自的航空母舰上起飞,第1次攻击队第2次攻击队起飞的时间分别为上午5点55分和6点10分,而舰载攻击机的起飞时间为上午6点45分。当时,第2次攻击队正在进行起飞准备,因为旗舰“翔鹤”号的雷达捕捉到好像敌机似的目标,因而南云下令紧急起飞。当时“瑞鹤”号上还未装雷达,而且鱼雷准备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翔鹤”号频频通报催促,因而只好万分紧张地进行准备了。

   根据收到的电报,第一航空战队的第1次攻击队的组成是:由“翔鹤”号舰飞行队长村田重治少佐亲自率领的20架九七式舰载攻击机,“瑞鹤”号舰飞行队长高桥定大尉的21架九九式舰载轰炸机和进行掩护的“瑞鹤”号舰的飞行队长白根斐夫大尉的21架零式舰载战斗机。

   紧接着下了第2次攻击队进行准备的命令。战况紧迫,不容全部飞机一次集合完毕,首先是“翔鹤”号舰飞行队长关卫少佐亲自率领的19架九九式舰载轰炸机和负责掩护的“翔鹤”号舰飞行队长新方英城少佐的5架零式战斗机率先起飞,半小时以后“瑞鹤”号舰飞行队长今滋宿一郎大尉的16架九七式舰载攻击机也在4架零式战斗机掩护下起飞了。

   攻击队飞机不足是因为第2次所罗门海战后,损失的飞机未得到足够的补充,而掩护战斗机不足则是因为舰队上空的直接防卫任务繁重。

   正当攻击队准备出发时,2架从敌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巡逻机突然从云中出现,向3号舰“瑞凤”号上投弹,一颗小型炸弹命中飞行甲板后部,甲板被炸出一个洞,铁板卷起,飞机无法着舰,尽管如此,舰长大林末雄大佐还是报告说故障不妨碍飞机起飞。

   第2次攻击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了起飞准备。正因如此,起先奉命执行上空直接防卫任务的新乡少佐突然受命改变任务,参加支援战斗机队。这样,他在对敌航空母舰情况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得不尾随攻击队去执行任务了。

   方才,在发现敌舰的同时,山本大将命令角田部队(“隼鹰”号和第十五驱逐舰队的“早潮”号、“亲潮”号和“黑潮”号)接受南云中将的指挥,角田部队取东南航向全速接近,以策应第一航空战队。

   最初发现敌航空母舰时,该舰距“隼鹰”号约330海里。这未免太远。角田少将发扬其惯有的斗志,勇猛地持续进击。“隼鹰”号附近的军舰都是最大航速可达32.3节的快速舰只,而现在的航速只有二十几节。结果,只有26节航速的“隼鹰”号竟然有力地超越过去,真是一幅壮观的好景象。不一会“隼鹰”号就跑到各舰的前头去了。

   天气晴朗,蔚蓝色的天空中只有几片断云浮动。可幸的是刮着东南方向的贸易风,即使敌军接近,飞机也可以在不改变航向的情况下起飞。直接执行护卫任务的战斗机在上空飞翔,甲板上,攻击队在紧张地进行起飞准备。

   这时,接到了报告:雷达捕捉到了东方的可能是敌机的目标。与此同时,观测手也发出了喊叫:南面有B-17型的大型陆基飞机。敌航空母舰还离得很远。这一事态确实给我航空母舰造成巨大威胁。两三分钟过后,观测所也传来消息说发现了小型机似的编队,这可能就是方才雷达捕捉到的目标。

   “航空参谋!”

   我听到角田少将在叫我。这时我正在舰桥上的一张临时作为海图作业桌的桌子上用两脚规测量敌我距离。听到叫声后,我吃惊地抬起头。司令官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想说,我一下子就悟出了他想说的话:

   “是不是让飞行甲板上的飞机飞到空中去回避?”

   这是我就任以来,对司令官进行长期研究的结果。如今再也不能重蹈中途岛海战的覆辙了。

   首席参谋似乎也有这种想法。角田少将用力地点了下头。

   “舰长请求让飞机到上空回避。”

   舰长冈田为次大佐好像预先跟我约好了暗号似地发出了号令。甲板上的飞机依次全部飞到空中去。与此同时,“隼庶”号舰员也做好了对付敌机来袭的准备,全体舰员按战斗部署各就各位,高射枪,机枪一齐瞄向天空,一切都准备停当,就等敌机上门了。

   B-17轰炸了近藤部队的一部分,然而似乎任何军舰也没受到损伤。万幸,敌机的骚扰就此告一段落。飞机暂且收回,再次进行第1次攻击队(舰载轰炸机17架,零式战斗机12架)的起飞准备。

   这样一来,“隼鹰”号就一刻不停地向敌军接近过去。角田少将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如何狠狠教训敌人。他头脑里有一个执着的念头:尽一切可能飞进敌人的老巢,让飞行队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既然要先发制人,那就应该尽快地从敌人鞭长莫及的地点派出飞机,飞机返回时,可由处于敌军附近的南云部队的某一航空母舰收容。如能这样做,“隼鹰”号将万无一失。从用兵之道来看这也是一个卓越的方案。现在正在“隼鹰”号甲板上待命的飞行队完全可以胜任这一任务。

   可是角田少将并没有采纳这一战法,他要紧勒逸马,单刀直入,亲自率先飞入险地。

   “隼鹰”号乘风破浪前进,舰桥上充满昂扬的战斗精神。第一航空战队的第2次攻击队出发40分钟左右,敌军的攻击队向第一航空战队发起了攻击。

   我们刚一发现敌人的编队穿过断云出现在“翔鹤”号的上空,这些飞机就徐缓地飞下来,进行轰炸了。敌机大约有十五六架,这次轰炸的结果,有五、六颗中型炸弹命中我舰,飞行甲板中央炸出个大洞,爆炸引起了火灾。可是大火终于扑灭了。万幸,这正如上面所讲的那样,因为雷达的效用,在敌机来袭前飞机全部起飞,加之舰长有马正文大佐采取了应急措施,损失十分有限。事后,我在特鲁克再看时,原以为命中五颗炸弹,而从舰侧看,则是中了六颗炸弹。飞机不能起飞,无线电通信也几乎瘫痪。敌人攻击队的一架飞机曾企图攻击“瑞鹤”号,但却被在上空警戒的零式战斗机击落,“瑞鹤”号安然无损。“瑞鹤”号舰上的飞机起飞得比“翔鹌”号晚,因为该舰位于“翔鹤”号东面,靠断云遮蔽而未被敌机发现。

   南云中将看到这种状况以后,立刻命令角田少将指挥“瑞鹤”号并且继续进行空战,中将本人亲自率领“翔鹤”号北上了。

   在这以前,敌攻击队的大部分飞机已经攻击了阿部宏毅少将率领的前卫部队。大约有40架俯冲轰炸机和10架鱼雷机突然袭击了远离航空母舰部队的战列舰“比睿”号、“雾岛”号和大型巡洋舰“筑摩”号。各舰巧妙地避开鱼雷轰炸,集中了防御火力予以回击,因而受害很小。只是“筑摩”号受到集中攻击,舰桥附近和别处中弹数发,舰长古村启藏大佐负伤,官兵伤亡多人,但对军舰的战斗航行没有严重妨碍。

   村田少佐率领的第1次攻击队在进击途中与敌攻击队遭遇。当时日高盛康大尉指挥的护卫“瑞凤”号的9架战斗机当机立断,前去迎战,转瞬之间将敌机一个编队击落,而后回到舰上。由于这一行动,“瑞鹤”号没有遭到敌机的攻击,而第1次攻击队也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飞机掩护而被迫进行苦战。

   第1次攻击队就这样在与“瑞凤”号战斗机队分离的情况下继续进击,最后终于发现敌航空母舰,于是向其上空发动攻击。

   当时,我正在“隼鹰”号舰桥上,通过电波对战斗情景了如指掌。第1次攻击队的村田重治少佐发出了命令:

   “全军冲锋!”

   我眼前浮现着我军向敌航空母舰发起冲锋的图景。可是从那以后就通信中断了。苦战的情况是可以想象的。

   村田少佐跟我是同窗,他专攻航空鱼雷,研究过在浅海珍珠港实行鱼雷攻击的方法,在太平洋战争中他亲自放出第一枚鱼雷。以后,中途岛海战中负了伤,但伤势不重,虽然从“赤城”号转到“翔鹤”号,但依然是南云部队的主脑人物。出击前,我跟他在特鲁克基地见面时,他曾对我说:“第2次所罗门海战中,只派出了舰载轰炸机,结果,虽然关(指关少佐)把敌人狠狠揍了一顿,但还是让那家伙(指航空母舰)跑掉了,这回,你们这些司令部的参谋可千万不要叫敌人跑掉,我拜托你了,MI(指中途岛)的仇一定要报。”

   他在跟我交谈时表现出了十足的信心。

   他所率领的第1次攻击队用鱼雷攻击了由“企业”号型航空母舰和新型战列舰编成的舰群,鱼雷击中了航空母舰和其他舰只,还命中了数颗炸弹,使战列舰和其他军舰遭到损伤,不过我方的损伤也相当严重,除了村田少佐的飞机以外,有许多飞机没有回来。“瑞鹤”号舰载轰炸机队长高桥宽大尉遭到敌战斗机的攻击,爱机中弹,操纵失灵,只能在空中大回旋,无法照直前进。他长时间单机在海上盘旋,不时看到战场北方的南云部队的油船,着水之后,被人奇迹般地救起。舰载轰炸机队的第二指挥官石丸丰大尉受伤返回途中终于力尽不支在海上着水,后来虽然被人救护到驱逐舰上,但往舰上收容时,只听他说了一句“瑞鹤……”,话还没说完就死去了。他是我在霞浦直接教出来的学生中最优秀的飞行员。

   关少佐率领的第2次攻击队发现了由1艘航空母舰、1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编成的舰群。他不顾敌战斗机的激烈的干扰,冒着敌人的猛烈的防御炮火,果断地进行了鱼雷轰炸,使敌航空母舰中弹,有效地完成了鱼雷轰炸。然而除了关少佐和鱼雷机队指挥官今宿滋一郎大尉外,大多数飞机没有返回。

   俯冲轰炸机队第三中队长吉本一男大尉轰炸了大黄蜂型航空母舰之后,又同4架古拉曼型飞机进行了激烈战斗,最后终于返回,但关队长的飞机却在俯冲轰炸前的一刹那右机翼起火。经证实,他背向敌驱逐舰撞去,以身殉职。此外,珍珠港战役以来的舰载轰炸机勇士第二中队长山田昌平大尉也战死。

   四、第二航空战队也对航空母舰进行猛烈攻击

   盼望很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接近敌军的第一航空战队与敌军奋战时采取静观态度的角田部队的飞行员一直保持冷静。第1次攻击队,即山口正夫大尉指挥的17架舰载轰炸机在总指挥官志贸淑雄大尉的12架战斗机掩护下,于午前7点14分出发了。

   这支攻击队发现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航空母舰,而且还到附近进行了搜索,但是未能发现其他航空母舰。出于不得已,只好轰炸正在下面的敌战列舰,这种情况报告给了角田少将。正好此刻巡逻机报告再次发现未受伤的航空母舰。位置距离战列舰十几海里。角田少将立刻下令攻击该航空母舰。分秒必争,通信参谋冈田恰少佐立即转告通信指挥室将电文转告指挥官山田大尉。舰桥上司令官以下全体人员都提心吊胆地看望着,希望此举成功。未受损伤的航空母舰虽说仅仅1艘,但它已经给我2艘航空母舰造成损伤,对其绝不能掉以轻心。

   “发现敌航空母舰。”

   “全体冲锋。”

   紧接着收到了指挥官山口大尉的电报。

   “隼鹰”号舰桥上不约而同地欢声鼎沸。角田少将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他回头看着我和通信参谋,表示感慨地说:

   “军舰和飞机都干得很漂亮呀。”

   以后,该由飞行员去解决问题了。

   第1次攻击队出发后,第2次攻击队进行准备的当儿,东方天空中发现有星星点点的几架小型飞机,飞得很低,连雷达也难以捕捉。为了慎重起见,舰内下达了“对空战斗”的号令。

   然而,这根本不像敌机,而且也不像是“隼鹰”号上的飞机。这当儿,小型机开始上下波动。这是敌我识别信号。不知是迷失了方向还是受了伤。附近看不到“瑞鹤”号,我急忙在图上标出“瑞鹤”号的推算方位,并准备把这一方向通知给飞机。

   从4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如今只好由完好的“瑞鹤”号和“隼鹰”号来收容了。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应尽可能让飞机在本航空战队的航空母舰上降落,因为这样便于反复进行攻击。

   这时候,飞机数不断增加。3架编队是最大的,其他都是2架或者1架。最先飞到的飞机看到“隼鹰”号的信号以后向着“瑞鹤”号的方向飞去了。而后飞来的飞机猛烈的摇着机翼,这是表示紧急着舰的信号。

   “副长,通知军医官了吗?”我问道。

   “他在飞行甲板上待命。”副长回答说。

   稍后,飞机挣扎着勉强滑到飞行甲板上。飞机虽然停下来,可是飞行员依然不能动,原来他们负伤了。要是“隼鹰”号的飞行员,我马上就能凭着机号认出是谁,可是其他舰的飞行员我只见过一次,谁我也不认识。这当儿,飞机已被运到前甲板上去了。我还来不及询问这些飞行员的姓名和身体状况,下一批舰载攻击机又着舰了。螺旋桨停下来,飞行员同样不能活动,也是负伤了。他们挥身是血,受了重伤,着舰前继续飞行,着舰动作也很好。飞机靠着人力运到前甲板,飞行员接着被搀扶下来,伤势相当重。

   方才,还有战斗机和舰载攻击机在上空盘旋了好几圈,看样子没有放下起落架。没有起落架的飞机要是着舰的话,飞机虽然要受到点损伤,可是飞行员倒容易抢救。不过,此种飞机一旦落到飞行甲板上,那么以后就很难收拾了。这期间,接着飞来的飞机会因为燃料不足或飞行员负伤而失去着舰机会。

   “在警戒舰附近着水!”发出了信号。

   不知是看到了这种信号,还是不愿给“隼鹰”号找麻烦,两架飞机同时在一艘驱逐舰附近着水了。事先做了准备的驱逐舰很快把飞行员抢救上来。

   “飞行员平安无事。”

   驱逐舰发出了信号,为了让“卑鹰”号上的人们放心。这期间,“瑞鹤”号的战斗机队长白根斐夫大尉和“瑞凤”号的舰载攻击机队的长曾我部明中尉都在“隼鹰”号上降落了。

   第2次攻击队决定由这位白根大尉指挥。

   “白根君,辛苦了,请您再飞一回好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只是回答了一声:“是”。

   白根大尉是参加过多次战斗的勇士,珍珠港战争之后,连续任南云部队的战斗机队指挥官,出身名门。此外,他还有着战斗机飞行员所不可缺少的体格和技术。他正因为过去经受过多次战斗的锻炼,才成了令人羡慕的青年飞行军官。眼下的情况可以打一个比如:在垒球赛中,双方比分不相上下,彼此打得难解难分,就在这关键时刻友军扑来一个还垒球。这下子我可感到胆子壮了。

   参加第2次攻击队的有白根大尉指挥的8架战斗机和入来大尉指挥的7架鱼雷轰炸机。

   战斗机分队长重松康弘大尉本已起飞离舰,但因为飞机发生故障而返回着舰。一部分人互相议论,说他的这次起飞可能就此作罢。可是他竟然驾着这架飞机跟攻击队做战去了。他是中途岛海战中经过奋战而幸存下来的“苍龙”号上的飞行员,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历经激战的这架飞机曾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

   这支攻击队在出击途中发现第1次攻击队企图攻击未受损伤的敌航空母舰。从能力来推断,那艘航空母舰很可能就是给我方造成损害的船只。果不其然,入来院大尉在司令部指示的地点发现了正在燃烧的敌航空母舰,因此,他果敢地对这艘舰进行了致命的攻击。

   看样子攻击进行得颇为顺利。

   第1次攻击队出发以后,角田少将的旗舰只率领三艘驱逐舰,大胆地对敌人连续攻击。这可以说是人之常情和旺盛斗志的表现,说是人情,指的是想让方才出击的攻击队尽快地得到收容,讲斗志则指进一步接近敌人,尽可能多飞几回,用最后一架飞机反复攻击,狠狠地教训敌人一顿。

   过一会,“隼鹰”号的飞机也陆续归来。除了6架编队的战斗机外,这些飞机也都显得稀稀拉拉。不知是因为受伤严重,还是因空战激烈而无法集合。舰载轰炸机只有五、六架。一看着舰的飞机,每架都中弹了,令人满意的太少了。虽然一看就可设想到其中就里,但人们还是想尽快弄清情况。

   即使在这种忙乱情况下,角田少将依然把注意力集中于敌军的航空母舰和残存的敌舰队。少将说:“航空参谋,去看看哪些飞机还可以使用。”

   舰上飞行指挥所的崎长嘉郎飞行长没有离席,我一个人从长梯上走下三阶,急忙到飞机库去,第一航空战队的飞机全部加起来能够使用的也只有4架舰载轰炸机和9架战斗机而已。

   角田少将立刻下令进行第3次攻击,冈田舰长下令:

   “战斗机6架,舰载轰炸机4架准备起飞!”

   飞行长当即着手进行飞机的编队:战斗机队长志贸大尉再次当指挥官。

   舰载轰炸机队失去了飞行队长山田大尉和分队长三浦尚彦大尉,现在作为资深军官的是满脸稚气的加藤舜孝中尉。这个人很胖,人们给他起了个爱称“胖墩”。中尉是今年7月末才到“隼鹰”号舰工作的,是一位最年轻的军官。平时象个孩子似的,天真无邪,性格开朗。他在返回途中曾经寻找过队长山口大尉,分队长三浦大尉和其他同事或部下,但是他再也不能看到这些人从“隼鹰”号甲板上起飞了,此时此地,他的悲伤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中尉以幸存者中间资格最深的军官身份报告舰载轰炸机的情况时,已经是呜呜咽咽、泣不成声了。天真、纯朴的加藤中尉因目睹战斗之残酷而受到的刺激可能倍于他人。从听他报告的时刻起到现在也不到30分钟。

   下达第3次攻击命令时,他正在与飞行甲板相连的飞行员待机室里吃饭。

   “加藤中尉,请您再飞一次。”

   我间接地传达了司令官的意图。

   “怎么,还要去吗?”

   他真的吃惊似地站起来。脸上流露出似乎怨恨的表情,看那样子好像在说:“司令官多么狠心,至少航空参谋应该表示同情呀。”中尉可能认为既然第1次攻击队被敌人打得那样惨,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命令他们再次出击了。能不能把他说服,这可是航空参谋的最棘手的难题了。

   “胖兄,这是战争呀,对敌人要不给这最后一击……”

   身为第3次攻击队指挥官并已做好出发准备的志贸大尉抢在我前面说。志贸大尉也是多次驾驶有名的战斗机的人。他参加过珍珠港之役,跟我同时到角田部队任职,以后,一直任“隼鹰”号舰的战斗队长,自阿留申群岛作战以来,一直活跃在战场上。别看他有一副秀美的面孔,可性子却十分急躁。在指挥和统率有方的角田部队中,他是一位合适的指挥官。

   “我去。”

   加藤中尉直率地回答说。

   加藤中尉在出发前对其部下说:

   “现在就要出发,进行第3次攻击。目标是敌航空母舰。大家要仿效指挥官的飞机做低空飞行,而且必须低空轰炸,我的话完了!”

   这其间,角田少将没说什么。平时训练有素,战时自会表现出效果,大家都按自己的意图去活动。

   司令官最好是随其旗舰逐渐接近敌人再具体地向部下说明自己的意图。只要“隼鹰”号的舰首还在对着敌人,那么即使是最后一架飞机也要投入战斗。而且,如果飞机已全部用完,那么就要用自己的军舰“隼鹰”号同敌舰相撞。这是角田少将每次出击和战斗时一定要做的训示。少将从来不对部下说谎话。由志贸大尉指挥的第3次攻击队就是抱着一定要致敌于死命的决心起飞离舰的。

   午后,敌人的舰载机已经不在南云舰队附近出现了。由“瑞鹤”号军官田中一郎中尉指挥的,由5架舰载战斗机、2架舰载轰炸机和6架舰载攻击机组成的第一航空战队的第3次攻击队可能是完成攻击了。如果确实如此,那么在这次大海战中,日美两个舰队中唯一的攻击兵力就是他加藤所率领的小编队了。如果身体健康,理当代替他去执行任务,可现在,我只能祈祷这位可爱的后辈大功告成,我高高摇着军帽目送他起飞离舰。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很象当年我允许我亲手教出的飞行员或实习生初次单独飞行时的情况。是生,是死,虽说完全取决于飞行员的技术水平,然而,全部责任却应该由允许单独飞行的那个人来承担。

   不久,收到了加藤中尉的电报:

  “发现敌航空母舰。”

   接着又是:

  “全军冲锋!”

   这是今天早晨以来反复多次收到的电报。

   总共才4架俯冲轰炸机,“全军冲锋”这种说法听起来未免显得有些大吹大擂,可这正是日本机动部队保留下来的全部兵力。

   “隼鹰”号舰桥上的紧张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现在,加藤中尉的情况怎样了呢?编队是否成功地展开了呢?一心注意着敌舰,是否被敌人的防御炮火或战斗机给击中了呢?我对此深感不安。及至我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抱住了从报务室里引出的传声管。通信参谋也面带不安的神情,刚刚从报务室下来。

   “全弹命中!”

   传声管里传来了快报。

   “加藤中尉在飞吗?……这太好了。”

   司令官的这句自然的,充满着爱的话,使舰桥上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第3次攻击队回来了。暮色已浓的东方天空中,红绿两色的机翼灯忽明忽暗,飞机越来越近了。灯光忽明忽灭是己方的信号。这飞机象寻觅鸟巢的小鸟似地着人爱怜。“隼鹰”号舰上的人们怀着母鸟般的心情把这小鸟抱入自己的胸怀。从飞机上走下来的加藤中尉因安全地完成重任而感到喜悦,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一天的攻击就这样结束了。我取出从早晨开始写的备忘录,归纳了攻击结果。

   第1次攻击队因为成功地进行了通信联络而弄清了新出现的敌航空母舰的位置并向对方飞去。当时,战场附近高度约为2000米的断云逐渐增加,志贸大尉突然发现飞机下面有敌航空母舰,可这艘舰马上又被断云遮住了。山口大尉当即寻找这艘军舰,想冲破云层,但是云层过厚,半途中稍许改变了航向。及至从断云下面钻出来时,发现敌战列舰正好在下面,于是立即投弹命中,同来的飞机轰炸了其他巡洋舰。由此可见,据判断,轰炸航空母舰的只是为数很少的几架飞机而已。据说,轰炸结束以后,再次从断云上面发现航空母舰的战斗机,确认了该航空母舰起了火。

   第2次攻击队攻击了起火的航空母舰,尽管有战斗机挑战,又有防御炮火的干扰。据判断,鱼雷轰炸大部分成功,有四、五条鱼雷命中。不过,返回的飞机只不过2架。

   第3次攻击因为没遇到妨碍,经确认全弹命中。

   报告上述情况的并非当事的轰炸机或鱼雷轰炸机的飞行员,而是在上空飞行的战斗机。因为战斗过分激烈,鱼雷轰炸机的飞行员也好、轰炸机的飞行员也好,都无暇确认自己的战果。

   攻击结束以后,“隼鹰”号依然向着敌方疾驰。虽然有过航空母舰被击沉的报告,但多数是根据推算确认的。无论如何明天早晨还要反复进行轰炸。尽管经过白天的激战人们已疲惫不堪,但是飞机库里依然在拼命地修理飞机。

   五、敌两艘航空母舰一沉,一伤

   这一天在特鲁克注视战况的山本大将看出形势于我有利,于是下令向业已惨败的敌舰队发起追击。

   失去航空母舰后弃舰逃跑的敌舰队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中途岛海战中我方业已有了这种实际体验。如今,战斗的主动权操在我军手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扩大战果。敌人担心这一点,因而即使在暗夜里也要派出飞机侦察我舰队的动静。他们也在拼命。

   同角田部队的近乎鲁莽的穷追(跟随“隼鹰”号和“瑞鹤”号的驱逐舰甚至在同敌机接触时还在不时发出信号,为燃料不足而叫苦不迭)相比,其他水面舰艇的追击就未免显得有些迟缓了。至少在角田部队的第1次攻击队攻击第3艘航空母舰(根据以后的报告判断,敌航空母舰可能有3艘)之前,其他军舰是不愿意出来的。第2次攻击队发起攻击时,因为有报告说上空有敌战斗机,所以关于敌人的航空母舰依然完好存在的判断是不无根据的。这依然是中途岛海战的影响。

   由于慎重过度,动作迟缓的结果,从下午开始尽管以全速追击,但还是没有追上。只是先锋舰发现不能开动的“大黄蜂”号正在被己方的驱逐舰击沉,驱逐舰慌忙逃走。唯一的战利品“大黄蜂”号也沉没了。联合舰队参谋虽曾下达过尽可能将“大黄蜂”号捕获的命令,但是没有做到。

   “水面舰艇部队的指挥官中如果再有一个角田少将式的人物,那么战斗结果决不会这样。”看着东方似乎在燃烧的“大黄蜂”号的通红的火光,我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

   这一天侥幸逃走的“企业”号到11月中旬就很快修好,仅仅就这么一艘舰竟然在12日夜于瓜岛泊地给了我受伤的“比睿”号以致命的打击,14日它又击沉我大型巡洋舰“衣笠”号,14、15两天,又攻击了我为数不多的舰只。因而十分可贵的输送船队,在阻止我陆军第3次总攻方面,起到过重大作用。

   金元帅在其报告书中曾这样记载此次海战情况:

   “10月26日清晨,我巡逻机与敌3支部队接触,其中一支部队编有航空母舰;另一队编有战列舰2艘、重巡洋舰1艘和驱逐舰7艘;第3支部队编有2艘航空母舰。我巡逻机对敌部队实行攻击,炸弹命中1艘航空母舰。与此同时,我航空母舰向着敌军的3个部队攻击过去,其中的一个部队从‘企业’号上起飞,另外两支部队从‘大黄蜂’号起飞。进攻时,‘企业’号的攻击机群同日本飞机战斗,经过短时的战斗,我方有些飞机被击落。不久,发现了包含战列舰在内的敌舰队,其中1艘被我投下的炸弹击中。

   ‘大黄蜂’号的第1攻击梯队顺利到达敌航空母舰群的上空,至少有4枚400磅的炸弹命中1艘航空母舰。此外,该梯队的3条鱼雷击中敌军的1艘重巡洋舰。‘大黄蜂’号的第2梯队发现敌巡洋舰战队后,对其中的2艘重巡洋舰和1艘驱逐舰进行了成功的轰炸。在我方飞机攻击敌舰时,我方航空母舰也遭到敌舰载机的攻击。”

   “一架敌轰炸机对准‘大黄蜂’号的烟囱自我爆炸,引起一枚炸弹爆炸,结果舰上起火。汽油燃烧的火焰延展到信号台,进而引起敌自爆飞机上的炸弹爆炸,由此而造成的破损极为严重。1小时以后大火虽已扑灭,但在敌俯冲轰炸机进行攻击的同时,又有鱼雷轰炸机来袭,2条鱼雷命中,‘大黄蜂’号的动力和通信系统遭到破坏。鱼雷命中后,又有3颗炸弹命中,其他飞机也投弹命中该舰,于是舰上燃起熊熊烈火,27架敌攻击机中有20架被我对空炮火击落,然而,由于敌机进行11分钟攻击的结果,‘大黄蜂’号甲板上火势甚旺,舱体倾斜,最后翻倒在海上。”

   “我方伤员被迅速转移到驱逐舰上,约半小时后将火灾扑灭。本想用‘诺坦普敦’号将‘大黄蜂’号拖出战场,但下午又遭到敌鱼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的攻击,最后无奈对该舰做了弃舰处理。”

   “快到正午时,‘企业’号遭到24架敌俯冲轰炸机的攻击,其中7架被包括‘南达科他’号在内的军舰的炮火击落。尔后,‘企业’号又2次受到鱼雷轰炸机和1架俯冲轰炸机的攻击。在这些攻击中,有3颗炸弹命中‘企业’号。轰炸‘企业’号的鱼雷轰炸机中有1架袭击了‘史密斯’号驱逐舰,使该舰前部起火。舰内的鱼雷发生爆炸,但‘史密斯’号舰经过一番紧张的奋斗,终于扑灭火灾,并侥幸回到港口。此次战斗中,俯冲轰炸机的1颗炸弹命中‘南达科他’号战列舰,该舰舰长加奇上校负伤。此外‘圣约翰’号轻巡洋舰也受到严重损伤。此后,敌军未再进行攻击。2支机动部队分别接到退避命令。当天夜里,这支部队曾受到日本水面舰艇部队的追击,但可能是敌人估计到攻击难以成功,因而停止追击,掉头返航。”

   “据推算攻击‘大黄蜂’号和‘企业’号的敌机总数为170到180架。其中56架被我高射炮火击落,另外大致同等数量的飞机被我飞机击落,我方损失是:‘大黄蜂’号航空母舰和‘波塔’号驱逐舰以及飞机74架。‘波塔’号是在救护我方飞行员时被鱼雷击中的。”

   “此次战斗中我军未击沉1艘敌舰,我在南太平洋的航空母舰兵力已减少到危险程度。但我方损失部分地得到补偿:敌2艘航空母舰失去战斗力,4支航空部队被打得落花流水。”

   六、敌舰队消踪匿迹

   翌日(27日)清晨,角田少将将前来会合的“瑞鹤”号加以合编,又编成了新的攻击队了。夜以继日地加紧修理的结果,两舰合起来,又装备起舰载战斗机44架、舰载轰炸机18架,舰载攻击机24架。

   可是黎明时从两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巡逻机并没有发现敌舰,而且护卫航空母舰的驱逐舰上燃料亦即将耗尽。正巧这时候传来了南云中将的要求军舰返转集结的命令。

   “翔鹤”号负伤后,南云中将曾把航空战的指挥权交给角田少将并一度离开战场。因为不能在“翔鹤”号上指挥作战,所以命令该舰返回特鲁克,他自己改乘大型驱逐舰“岚”号全面指挥作战。这天早晨通过巡逻发现敌军去向不明,因而下令分散的舰队集结。

   当天中午将过,南云部队在洋面上会合补充燃抖。其间,南云中将改用“瑞鹤”号作为旗舰。

   “瑞鹤’号舰长野元为辉人佐过去3天正如人们所说的不眠不休,又是操舰,又是指挥空战。南云中将对他深表慰劳,尽管有许多幕僚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但困难的航空母舰作战仍由舰长一个人实施,这在日本海军中还是第一次。

   在去往特鲁克的归途中,决定在航行中的“瑞鹋”号上研究26日的海战。

   当时我作为角田部队的代表出席了会议。我乘九七型舰载攻击机从“隼鹰”号起飞降落在就近的“瑞鹤”号舰上,首先去晋见南云中将。当时正在舰桥上的中将似乎显得冷酷无情,他面色苍白,陷入沉思。我不由想过:长官身经数次大海战之后,是不是已把胜败置之度外,对战争已产生了厌恶心情了呢?不过,自中途岛海战以来,他的悲壮心情似乎有所缓和了。

   草鹿参谋长高兴地向我还礼,他的表情好像说: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山本长官的信赖。答礼之后,他称赞了角田部队的奋勇战斗的精神。南云部队的新任幕僚们为此满面春风,其中尤以航空甲参谋内藤雄中佐和乙参谋小牧一郎少佐更为高兴。

   可是我却感到寂寞和孤独:要是两天以前,我的两位同班同学关少佐和村田少佐可能来欢迎我,可是今天却看不到他们了。

   当时,其他舰只也救护了一些人,水上飞机救起了飞向所罗门群岛基地的一些人,因此准确的死伤人数还不大清楚。不过,实际参加攻击敌航空母舰的兵力,4艘航空母舰加在一起总共有:舰载零式战斗机61架,九九式舰载轰炸机63架,九七式舰载攻击机49架,总计173架。作战结果:

   一、敌军的损失:

     被击落的飞机80架(其中55架被飞机击落);

     被击沉的舰只:航空母舰3艘、战舰1艘、巡洋舰1艘、驱逐舰1艘;

     被击伤的舰只:巡洋舰3至4艘,驱逐舰3艘;

   二、我军的损失:

     自杀飞机69架;

     强迫着水23架;

     中等损伤舰只:航空母舰2艘(“翔鹤”号、“瑞凤”号)、巡洋舰1艘(“筑摩”号)。

   这是我方的判断,实际上航空母舰只有一艘沉没。我方的判断是以如下情况为根据的:第2天搜索时未发现敌舰;在航空母舰着火的位置上发现了大型军舰沉没的波纹。此次海战中,俯冲轰炸机队长3人中2人战死,鱼雷轰炸机队长3人全部战死,其他军官也多数牺牲,这样一来,只好根据推算来总结战果。

   在这以前两军双方的防御炮火的性能对比于飞机的进步要落后得多,从那次战争以后,防御炮火的性能有了急剧地改善。这种情况也是造成我军飞机损伤过多,而判断战果又缺乏足够材料的一个重要原因。比如,虽然有年轻军官和士官的报告,但这些报告却没有反证材料,因此也只好对报告加以默认了。今后的作战中,要不受此种战果推断的局限,在独自进行判断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敌军的残存兵力。

   此次海战史称南太平洋海战,大本营在军舰进行曲的乐曲声中歌颂了这次胜利。时间正好是美国时间27日上午6点。

   美国方面自从开战以来大张旗鼓地开展了宣传性对日广播。我常常听到这种广播。在阿留申附近海区,我在“龙骧”号上听到过这种广播,在中途岛惨败时也听到过这种广播。当时,名叫威廉·温塔的广播员曾用侮辱性的语言把南云部队叫做呆头鸟,听到这种广播时我一时咬牙切齿,后悔莫及。同样是这个广播员,今天却不得不承认:

   “美国海军自创建以来,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迎来悲惨的海军纪念日。”

   听到这种广播真叫人高兴。所谓“积愤顿释”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吧。奏上一曲军舰进行曲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失去了历经战斗、不可多得的飞行员,但这次战斗显然是一个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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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