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丹半岛的第一回合作战·第九

作者：瓦德·拉萨福特 ·美国

　出自————《菲律宾争夺战》

出自————《战争通史》

　　 虽然多少迟缓了一些，但是本间军司令官仍是乐观的，他认为很容易的就能够把巴丹半岛占领下来。

　　 日军对巴丹展开攻击

　　 本间的乐观是基于情报部的报告。他们认为巴丹岛的美军只有两万五千名，实际上，美菲联队多达这个数目的三倍。而此情报又说，美菲军队的士气及健康状态皆坏，多数的兵士都想伺机逃走。

　　 基于这种的情报之后，其后的作战就变成追击了。这意味着只需前进于半岛两侧的道路，而战斗将由奈良晃中将指挥的第六十五旅团展开。

　　 第六十五旅团配属有第七战车联队，野炮、山炮部队、空中方面的援护有星驹太郎上校所率领的陆军航空队，此除由十一架战斗机、三十六架轻轰炸机，以及贞察即、炮兵观测机、联络机等组成。

　　 担任巴丹半岛东侧防卫的美第二军团，具有配属山炮、对战车炮等的步兵第一四一联队，又如西侧的第一军团，具有各兵种联合形成的步兵第一二二联队。皆具有旺盛的战斗力。

　　 西侧的攻击部队，先朝西进行，通过半岛狭窄的部分到达奥龙卡波，再朝南到达摩龙，然后，进军横断巴丹半岛唯一道路的西方终点——巴卡克。奈良中将在到达此地之前，并没有想到会遭受到敌军的抵抗。

　　 一月四日的中午，第六十五旅团与第四十八师团交替，南下到七十四号道路，企图展开对巴丹半岛的攻击。一月九日午后三点钟，朝向东侧的日军遭受到防御军的抵抗，向着守备右翼的第二军团展开猛烈的集中射击。

　　 这是日军头一次向防御军展开激烈的集中射击。这种射击能够比敌老兵们在一次大战时所经验过（在法国）的集中射击，可说是激烈逾恒的。

　　 然而，日军的情报却误认了敌军的战力与士气。又如对于主要防御线的位置也判断错了，因而，在展开攻击之时，根本没有遭遇到敌军。反而，遭受到激烈炮火的攻击。

　　 在西侧方面亦复如此，日军根本就没有遭遇到敌军，以致擅自判断巴丹半岛的防卫军已经撤退到广泛的地域了。其实这也难怪，因为日军根本还没有到达主要的防御线。

　　 一月十日，最初的投降要求

　　 一月十日早晨，麦克阿瑟与萨瑟兰为了亲眼看到战况起见，从科雷吉多尔渡过海峡，来到了巴丹半岛。

　　 通过全部的战斗时间，这是麦克阿瑟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访问自己的军队。这个事实，使兵士们感觉到他们在最危险之时被最高指挥官抛弃了，因而，产生了种种对麦克阿瑟的中伤。

　　 有些兵士说，麦克阿瑟是胆小鬼。如果我们看到科雷吉多尔遭受到日军的猛烈炮击，而麦克阿瑟还能够保持冷静，与勇气，则不难了解这是无根无由的中伤了。但是当兵士们在战斗之时，却不在巴丹半岛，因而，与兵士们之间拉起了一段很长的距离。

　　 麦克阿瑟访问第一线的那一天，碰巧是本间军司令官劝告美军投降的一天。

　　 “你们也知道，你们是注定要打败仗的。结局很快来临了。问题是你们要抵抗到什么时候”。

　　 他又赞扬美军的勇气与战斗意志，不过强调“为了不寃枉地流血起见，还是尽快的投降校好”。末了，又恫吓说，日军的攻击势如破竹，你们是逃不过被歼灭的厄运的。

　　 接着，日军认为菲律宾军已经在崩溃的前夕，因而对菲律宾人呼吁说：“为了菲律宾的幸福，最好以菲律宾人去建设新的菲律宾”。对于这种的呼吁，麦克阿瑟回答以一连串的炮击。

　　 回到了科雷吉多尔的远东美陆军司令官以及他的参谋长感觉到烦恼的是：并非日军的投降要求，而是两军团的指挥官并没有强化防御线的事实。

　　 美军认为日军不能通过巴丹半岛中央的丛林，以及错综复杂的山脉。翌日，巴卡与温赖特接到特别命令，把双方的防御线互相地延展，以便于联络。

　　 一月十日到十一日夜晚之间，日军首次接触了主防御线，对第五十七步兵联队及菲律宾特别部队展开猛烈的攻击。奈良中将指挥下的步兵第一四一联队的第二大队，到达了主防御线前方约一千五百公尺的甘蔗田。

　　 到了午夜，日本接连的对防御军展开“万岁突击”。第一梯次并不在乎遭受到七十五毫米炮的射击，冲向铁丝网，制造一道人桥，使后继的日军跨越过去。

　　 这一次的攻击，双方都产生了很多的死伤，以致前面的防御军终于撤退，耐心的等待隔邻的部队再度统一战线。不久之后，增援部队抵达，于是日军的攻势被阻住了。

　　 在黎明之前，菲律宾特殊部队又展开反击，几乎把日军赶回原来的战线了。当一月十二日的早晨，战斗告一段落之时，日军产生了两百到三百名的战死者。

　　 主防御线全面威胁增大

　　 没有主防御线的其他地域亦有日军的侵入，不过在上午，日军所占领的三个地域被扫荡了。结果，日军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却只获得了极小的地域而已。

　　 西侧的日军状况更坏。第一军团被防御部队阻止了前进，因而，只得沿着主防御线找寻弱点。进击于巴丹半岛中央部的其他部队，也因蓊郁的丛林阻止了去路，以致使进击迟缓了。

　　 如今，日军才知道巴丹半岛的夺取并没有想像中的容易。尤其是多数的小河，以及那些被丛林覆盖的土地，更使日军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没有广范围的地图。而且，通信联络的维持又非常的困难之故。

　　 通信分遣队的经验很浅薄，时常在丛林里面迷路。结果，部队不仅不知道如何做才好，甚至连支援部队的位置也弄不清楚了。

　　 奈良中将终于不得不变更他的全部计划。他对步兵第九联队下达了新的战斗指令。那就是：已深入巴卡的第二军团的作战地域，然后向东旋回，从后方攻击美菲军的主防御线。

　　 一月十三日早晨，在奈良部队再度展开攻击之前，菲律宾第二十一师团的各队，为了对抗主防御线东方的要冲，也就是阿布凯近郊，日益增大的威胁之故，转为反击。这次的反击使日军不得不撤退，再也不能展开攻击了。

　　 不过，由于各处的威胁不断的增大，巴卡不得不要求增援。对于这项要求，远东美陆军并不感觉到震惊。关于援护两军团的连接部的处置有着种种的批评，因而，麦克阿瑟即刻派遣了他指挥下最好的师团——由美国及菲律宾各特别部队联队所组成的菲律宾师团。

　　 麦克阿瑟指任后继者

　　 在增援部队末抵达之前，巴卡准备在一月十六日早晨的反击作战里，使用第五十一师团。不过，师团长认为率领着未熟的部队，在毫无支援下展开反击，乃是非常危险之事，因而立即提出抗议。

　　 不过到了十六日早晨，这种反击还是被实施了，并且有如预料一般，遭受到日军激烈的抵抗。

　　 展开反击的一个部队虽然巧妙的展开进击，然而，这个部队却比两侧的部队更为突出，以致，日军利用其两侧所产生的间隙部，把它扩大了起来。日军的步兵第一四一联队，进入一方的间隙部，步兵第九联队也进入了另外一方的间隙部，以致，巴卡的第五十一师团陷入了从两翼被包围的危险。第五十一师团的全战线屈服于此压力，菲律宾兵终于节节后退。

　　 接着，日军又再度展开攻击，但于防御线被突破正面两侧的各部队，为了援护各自的侧翼起见，不得不后退。

　　 菲律宾陆军第四十三步兵联队，在日军攻击之下，支持了很久，不过，日军步兵第九联队的其他部队却进入了西部的山岳地带，企图包围第二军团的全战线。

　　 一月二十二日，萨瑟兰奉麦克阿瑟的命令，来到了巴丹半岛，直接视察状况。

　　 他先到利麦的巴卡第二军团司令部，再到温赖特的司令部。这时，萨瑟兰已私自决定，将放弃阿布凯－茅潘战线，把各部队撤退到毕拉尔－巴卡克道路后方的新阵地。

　　 只要想想第五十一师团兵力分散所招致的失败，以及菲律宾师团欲恢复原来的战线，而到达战场遭遇惨败之时，此萨瑟兰的判断，不失为此时宜采的手段。因为自那时以来，广大的间隙部已经开了口，日军侵入了这个间隙内，威胁了两军团之故。

　　 日军更突破了温赖特的作战地域，沿着西侧道路，对道路展开封锁，因而，防御军的立场是更为困难了。

　　 因此，麦克阿瑟不得不允许撤退，并以悲观的口吻，向华府报告状况。损失达到了全军的35％，其中亦有损失达60％的部队。麦克阿瑟站在新防御线上说，他计划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弹。并指名他阵亡之后，必需由萨瑟兰继承他的职位。

　　 防御军开始撤退

　　 有关撤退的各种命令被下达了。由于所有的道路都充斥着撤退的军队，因而引起了一场大混乱。没有整理交通的宪兵，全体的组织看来就要崩溃了。

　　 指挥官最害怕的是：日军对道路交叉点展开炮击，这么一来，撤退就不能顺利的进行了。所幸，日军失去了这种机会。

　　 即使在撤退之中，日军还是继续对菲律宾师团展开攻击。一月二十三日到二十四日之夜，当官兵们朝向阿布凯及主要道路进行之时，攻击达到了顶点。

　　 后卫的抵抗线虽然薄弱，但仍支持到军队主力脱出之后。二十五日早晨，最后的美国兵在战车部队及炮兵援护之下，撤出了阵地。据目击者说，这些撤退的兵士，看起来好像是行尸走肉。

　　 在日军穷追之下，撤退继续到二十四日的夜晚。一月二十五日，由于遭受到日军航空部队的扫射，训练未熟的菲律宾兵士，产生了很多的死伤。

　　 一月二十五日的早晨，第二军团的官兵在战车的援护之下，抵达了新的防御线。第一军团的撤退，比起以前来有秩序多了。

　　 日军把美军追出了第一防御线，不过也耗费了很大的代价。一月九日，率领六千六百五十一名官兵，参加战斗的奈良中将指挥下的第六十五旅团的三千步兵联队，到了二十四日，已经产生了一千四百七十二名的死伤。其他的配属部队也丧失了差不多相同的人员。当阿布凯的战辟告一段落之时，奈良中将说，他的旅团已处于极度的疲劳状态。

　　 不过，奈良中将所负的任务，并不只限于正面攻击。当对阿布凯－茅潘线的攻击开始之后，本间军司令官为了使美军兵力分散于广范围之故，考虑登陆到巴丹半岛西海岸的几个地点。

　　 由于温赖特的抵抗强化之故在正南方西侧道路的木村直树少将指挥的第十六师团的各队，试图在第一军团前线的背后三地点登陆。登陆用舟艇已从仁牙因移送到奥龙卡波。本间军司令官认为巴丹半岛凹入的海岸线将使防卫非常的困难。

　　 企图登陆到防御线背后

　　 而且担任防卫的美军，差不多是临时耝织起来的。这些部队是菲律宾警察第一联队，以及担任地面勤务的“海军大队”（由原“卡达利纳”飞行员的布利吉特指挥）。

　　 布利吉特的部队，由业已消灭的第十哨戒航空团的搭乘员，飞行员，“卡诺巴斯”与马利贝鲁斯海军基地的水兵，以及约六十名的海军陆战队员所组成。

　　 火炮方面，有两门七十五毫米口径炮，一个七十五毫米口径炮中队，以及六门一百五十二毫米口径海军炮。

　　 小口径火器方面，包括有数挺第一次大战使用过的机关枪，以及各种的小火器。不过，这些部队的多数兵员连步枪也不曾射击过。

　　 除外，他们的制服也够古怪的。他们试图把蓝色的海军制服染成卡其色，结果宣告失败，以致变成了不伦不类的芥末色。

　　 这些部队也与其他的部队一样，亦由雪列克准将所指挥。

　　 关于登陆部队方面，木村少将选择了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二大队（恒广中校）。一月二十二日，此大队航出了摩龙，朝向西海岸的凯波波角进发。这时日军痛感到地图的缩尺太小，以致很难判别一个地点。

　　 因为在这一带，海岸线都隐入背后黑压压的山脉。即使在白昼，经验丰富的航海者带着海图，亦很难发现岬角。

　　 出发后不久，登陆部队就遇到了麻烦。海上的波浪非常之高，先行的小艇被美军的鱼雷艇击沉了。所幸，鱼雷艇并没有发觉到其他的登陆舰艇。不过在半个小时之后，另外的一只小艇又被鱼雷艇击沉了。数名乘组员变成了俘虏，公文包也被没收了。

　　 由于发生了倒霉的事情，登陆部队失去了统制，被分裂为二，竟没有一个到达预定的登陆地点。大队的约三分之一抵达了目标地点十六公里前方的龙科斯卡瓦杨角，附属部队及零散的一群则抵达了基纳湾角。这两个地点都不曾配置防御军。

　　 苦战的日军登陆部队

　　 在一月二十三日上午八点三十分之前，有关日军的登陆，美军始终没有接获报告。约三百名的日军此时已从龙科斯卡瓦杨角朝向内陆部的布考特山，向布利吉特的部队接近。后者为了迎击日军起见，已经有所行动了。

　　 对日军来说，这一场的遭遇战是颇为吃力的。某日军兵士在日记里面写着：“我们碰到了穿着黄色制服的美军决死队，他们勇猛有如虎狼一般……”。

　　 到达了平坦处之时，他们总会大声的讲话，并点上香烟，引诱日军的发炮。

他们不仅把日军赶出了布考特山，甚至使日军后退到龙科斯卡瓦杨角。然而，日军在这里构筑了坚固的阵地，防御军必需增加兵力，始能够把他们击败。

　　 一月二十六日夜，日军派遣了陆海两军的登陆部队，试图增强基纳湾角的兵力。然而，他们又再一次的弄错了登陆地点，抵达了离开阿尼牙山角目标地点两百公尺的地方，又被阻住了。

　　 二月一日，为了在基纳湾巩固立脚点起见，日军第三次派遣大规模的部队。因为本间军司令官不仅欲增强基纳湾的部队，同时，也下令朝向马利贝鲁斯的东南方展开进击。

　　 菲律宾陆军巡察队从日军军官的尸体获得了一份增援计划的文件。事先既然已经获知了一切，那么，欲在月光下发现航行的日军并没有什么困难了。日军遭受到四架P－40战斗机的攻击，又加上了沿岸炮兵的炮击，顿时混乱成一片。

　　 不久，美军巡察队加入了战斗，这么一来，日军只好狼狈的撤退了。高兴不已的防御军以为日军已航回摩龙了。其实，由于舰船的损失太大，不耐于航海之故，日军只好在阿尼牙山岬登陆。又由于没有防御军的抵抗，他们得以和该地的部队会合。

　　 双方都有多数的死伤者

　　 日军登陆阿尼牙山岬，并没有对防御军构成很大的威胁。因为到了二月八日，“海军大队”在日军背后举行战术性的登陆，把日军完全扫荡了的原故。日军为了使全部队退避起见，送出登陆用小艇，结果只有三十四名逃出。

　　 日军登陆龙科斯卡瓦杨岬角及基纳湾岬之时，皆产生了多数的死伤者。登陆龙科斯卡瓦杨之时，战死了三百名，基纳湾的战死者也多达六百名，以致，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二大队已经不能称之为部队了。

　　 美军亦有多达五百名的战死者。美军的记录上写着：“为了西侧道路的安全起见，这是必需付出的代价”。

　　 在主要会战展开的靠北地域，以标高六百公尺的沙马特山为中心，配置了第一、第二军团。第一军团具有三个师团，而第二军团则具有四个师团。两军团的兵士皆因长期战斗而感觉到疲劳，但士气却未曾失去。

　　 在一月底，奈良中将又对新战线展开数次的攻击。目标是沙马特山，因为他认为这里是最主要的抵抗中心之故。

　　 集结于竹丛里的第六十五旅团的官兵们，在抵抗线的铁丝网前面挖了散兵坑，然后，照着日军的老法子，于黄昏时展开攻击。

　　 在这里，日军又暴露出了其情报机关的贫弱，又犯了一次错误。他们把菲律宾第四十一师团的主防御线看成前哨阵地，迅速的展开攻击。这么一来，他们立即遭受到猛烈的机关枪扫射，以致不得不中止攻击。

　　 翌晨一算，约有一百名的日军死亡。而防御军的损害却很轻微。

　　 本间军司令官下令中止攻击

　　 一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钟，执拗的奈良中将又下令展开攻击。这时，他们对第二军团的炮兵阵地及防御线展开了猛烈的集中射击。

　　 然而，日军的集中射击刚告一段落之时，第二军团的炮兵立刻展开反击，就连在前进基地的各机枪手，亦对集结的日军展开猛烈的攻击。以致，日军放弃了该夜的攻击计划。

　　 当奈良中将从部下的情报机关，获得了有关美军战线后方的各队动向之时，立刻忧形于色。因为只有这时的情报是正确的。

　　 朝向竹丛进击的防御军，如今是想展开反击了。然而，一旦他们开始攻击之时，还停留于战线的日军总会展开激烈的抵抗，因而到了二月二日之夜，为了准备翌日的激战起见，暂时躲避在战壕里面。在这个期间之内，日军已完全的撤退，竹林里变得空空荡荡了。

　　 虽则如此，奈良中将仍不认输，他准备到二月八日之时再度展开攻击，因而在这一天的下午告诉部下的指挥官们，要他们密切的注意下达的命令。

　　 在相同的时刻里，对于已经持续了五个星期的巴丹半岛的战况，本间军司令官亦不断反复的考虑，于是在那天的下午，他在电话中向奈良中将说，暂时不要展开攻击，奈良中将或许还不知道，其实在第一次的攻防战中，防御军是属于胜利者，而真正的败者就是日军。

　　 不曾受过训，还不曾习惯于战争的菲律宾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带着草帽，足登着永远松带的鞋子。而那些穿着破衣服，耐着饥饿，因战斗而疲惫不堪的美国兵，正有如他们所唱“于巴丹岛战斗的浑球”一般，又落魄又可怜。

　　 然而，阻止日军的就是这些落魄的美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