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第十六

凯斯克·美国

出自————《飞虎英雄传》

出自————《战争通史》

　　 当美国与中国大陆之间的关系转趋缓和之后，凯伊到江西去掘出他在大战期间，埋藏在赣州坟地中的那批珍贵档案的可能性也增加了。知道埋藏地点的人，只有凯伊本人，和那位中国军官席上尉。这位席上尉目前正在香港经商，生意做得很好，也时常进入中国大陆。

　　 通过了友人的联络，和十四    航空队发行的那份“警报”（Jing Pao）报导，凯伊和席君至今仍保持着接触。这位中国商人，现在仍保存着一份埋藏地点的简图。当他接到凯伊的来信，知道凯伊有意要掘出那些文件之后，随即写信告诉凯伊说，他现在的生意，并没有走到那个埋藏地点的必要，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他可以藉口有些祖先的坟墓就在那个地方，而到那里一行。有许多在香港的居民，都习于将他们亲人的遗体，归葬于大陆故乡，作为永久长眠之所。因此而触发了他的灵感，现在为了掘出档案，他何不反其道而行，扬言要将葬在赣州的祖先遗骸，运到香港来安葬，以利在港家人的就近祭扫。如此则名正言顺，当不致引起该地的中国大陆干部的疑心，及深圳边界的中国大陆安全人员的注意，岂非简而易举。

　　 席君原系经营建筑材料的进出口生意。于是他便拟订了一个计划，求援于大陆的亲友，协助他进行此事。

　　 由于席君自中国大陆进口的建材中，水泥和竹竿，大多是来自赣州地区，所以他正好利用运输建材的机会，将那批文件也一同秘密地运到香港。

　　 他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安排这次的挖掘和运输的工作。他在过去曾到那个埋藏文件地点去看过一次，发现那座宝塔虽然已因年久失修而略显颓毁，但尚未倒塌，依然屹立在赣江之畔，俯视着滔滔奔流的江水。而埋藏文件的坟茔，此时也依然存在。

　　 现在为了掘出文件，席君带了他的助手们，再次去到宝塔之下，按照当时掩埋的方向和距离，自宝塔西北角，向前行走直行二十五步，随即向下挖掘四呎，果然掘出了那具棺材。并取出了那批保藏完好的文件。

　　 他们已在事前托人找到一个五岁小孩的尸体，而且也买到了一个新的棺材。将这个小孩的尸体装入棺材之后，又买到两根八呎长的大竹杠，将竹杠中的关节打通，把所有文件卷紧，装入竹竿中，然后再将两端用木塞堵好。安排就绪，就以这两根大竹杠绑在棺材两边，抬起棺材，向当地干部申请到运往香港安葬的许可。然后就将棺材和竹杠一同放在他们运输大批竹竿的船上，经赣江、珠江，而安全通过边界的中国大陆海关，运到九龙。

　　 当运竹船抵达香港之后，席君到船上先取得那两根竹竿，再派人按照中国习俗，将那具小孩的棺木安葬在九龙东北方的墓地中。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竹竿，取出被凯伊视如珍宝的文件，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高兴的是这批文献的安全出土。更高兴的是赣州“游击队”的最后一次“游击”行动，是由他独自执行，这种神出鬼没的冒险行动，也只有他们的“游击队”弟兄们，才能想得出，办得到。

　　 当然，更高兴的还是那位当年亲自掩埋文件的七十四中队情报官凯伊上尉。当那批新出土的珍贵文献，重又投入他的怀抱时，他不禁悲喜交集，泣然泪下，如烟往事，随即重现于他的脑海中。他仿佛又神游万里，重抵赣州，好像又重睹猖狂的日本飞机，纵横于蔚蓝的盟国天空，炸弹如雨，烟雾迷漫；琼楼玉宇，夷为平地；繁华都市，焚成火海；血花飞溅，骨肉支离。在同时，他彷佛又看到赣州基地的“游击队”战士们，愤怒地奔出待命室，奔上P－51野马机，冲天而起，直上云霄，疾如闪电，俯冲而下，机枪响处，喷出六道火花，“新东条”破成碎片，“零式机”化为火球，宛似散弹枪下的鸟群，纷纷坠落地面，他好像又看到地面上的友邦民众，仰望着凌空“野马”，振臂欢呼。……这一切，如烟如雾，随风飘去，永难追寻了。值得庆幸的，是他又重新寻找到这批宝贵的资料，这才使七十四中队赣州游击的英雄史诗，不致湮没无闻。而凯伊也才得以为当年一同打游击的弟兄们，贡献出最后的一些心血——他利用这批血汗交织的资料，写成了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