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长中的第七十四战斗中队·第八
凯斯克·美国
出自————《飞虎英雄传》
出自————《战争通史》
第七十四中队在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由衡阳回到它的老家,桂林基地,继续负起了桂林的防空,及掩护轰炸机攻击香港及广州的任务。
一九四四年新年,七十四中队又开始派遣了一些飞行员,到遂川基地,去练习飞行P-51A型的新式战斗机。
这些飞行员很快 便可适应这种新飞机,并被认为合格的驾驶员了。于是总部立即决定,七十四中队将全部淘汰P-40鲨鱼式战斗机,换用此种航程较远,飞得更快、更高的P-51型飞机。
消息传来,七十四中队的士气,登时便提高到百分之百。
自衡阳归来后,凯伊也换了他的同房伙伴。过去他本是和夏皮鲁少校住在同一间宿舍中。但夏皮鲁是二十三大队的医官,所以凯伊认为还是和一个七十四队的人住在一起比较好。因此他选择了一个新伙伴丹尼少尉(2nd Lt.Chester Denny)和他同住在一起。
丹尼是一个非常安静、镇定、年轻的飞行员。然而他的飞行技术却极为精练。在他第一次(或第二次)出击时,是在希尔上校率领下,掩护B-29轰炸机,去轰炸香港的启德机场。在机场上空,他们和至少五架奥斯卡马克Ⅱ型日本战斗机,展开了一场激战。丹尼本身受到两架日机的围攻,他作了一个半圈翻滚,企图摆脱敌机的纠缠,但仍被敌机击中,幸亏受伤不重,在其它友机的掩护下,飞到大湾(Tawan)机场,加油后,才继续飞回桂林基地。
一九四四年二月十一日,七十四中队的六架P-40,在高空掩护B-25轰炸机,再次飞往香港轰炸。这次却遭遇到日本军机的第一次顽抗。大约有二十架日本海军的“黑龙”(Black Dragon)队的汉普(Hamp),及奥斯卡马克Ⅱ型战斗机,已在香港的启德机场东南二哩的上空21,000呎处,严阵以待。这批日机,浑身漆成黑色,既没有那个红色的球徽,也没有那个白环,它们以六点钟的方向,向美机进攻。
它们的第一个攻击对象,显然是领队肯赛中尉(Lt.Saumel Kinsey)的座机。另外的一些日本零式战斗机,则仍保持着原来的高度,在21,000呎的空中,伺机进攻。
美机随即列阵迎战;他们将P-40所带的附加油箱丢掉,以减轻重量,迎击日机。
日方的零式机,此时已自西北方向的21,000呎高空,向美机突击。当其中的一架零式机正在爬升,以争取优势的开火高度时,黎中尉(Lt.Gorge Lee)和吉柏特中尉(Lt.Robert Gibeault)的座机,已在二百码处,向它开火射击,并且冲到距它只有五十码处。日机随即中弹起火,坠入海中。
据吉柏特宣称,这架日机是由他击落,而且也已由照片予以证实。
日机并没有对美方的B-25进行攻击。激烈的空战,继续在日方的“黑龙”与美方的P-40之间进行。当双方飞机已脱离日军占领区,进入中国国军区域后,空战仍在继续中。
黎中尉及贝悌斯中尉(Oren Bates)都在混战中,因飞机中弹而跳机,于一周之后,才回到基地,并对凯伊提供了许多更为详尽的空战情报。二人都是在日军占领区以外数哩处跳机。所幸降落地点都是友军区域,所以在降落后数分钟,即为英国空军地面救援队(British Air Aid Ground)所拯救。
黎中尉在日机第一波攻击时,便被射中了腿部。他在极端痛苦及大量流血中,仍不顾一切地冲向敌机,并在近距离开火,目睹两架日机都起火爆炸,并坠入海中。
但他本身的伤口却在大量出血,当他感到他的靴中已充满了热血时,他开始准备跳机。
不久之后,他已感到一阵眩晕,而且机油也已开始流进机舱,他只好跳出机外。但他仍感到日机在追击他。为了迅速下降,他延迟张开他的降落伞。他的飞机随之也着火爆炸了。
他在着地之后,立即被一个中国苦力发现,并将他送到一位中国陆军的郝将军(General H.C.How)那里去了。
贝悌斯中尉的飞机被击中后,他也被迫跳伞。当他的降落伞下降时,日本飞机仍不肯放过他,曾两度俯冲向他射击。但他却技巧地操纵他的降落伞绳索,廻避日机的追击,所以并未被击中。他在着陆后,也立即被一个中国农夫所救,并将他送到英国空军救援队那里去了。
这次的空战,是发生于号称日本最精锐的海军黑龙战斗机队,与美国空军中,被称为“学习中队”的七十四战斗机中队之间,所以也格外令人注意。更令人惊异的是,那天为B-25轰炸机护航的美方P-40战斗机,只有六架,但在香港上空列阵拦截的日本“黑龙”战斗机群,为数竟有二十架之多,真所谓众寡悬殊,难以匹敌。但一场鏖战结果,P-40击落日机三架,而日方也击落P-40两架,但两位飞行员跳伞获救,幸未丧生。双方损失接近,惟由于日方是以众多的空军精锐,来和少数的美国“学习中队”的飞行员交锋,战果如此,双方飞行员素质之优劣,于此可见。而此一光荣战役,遂也成为七十四中队战史中,最值得纪念之页。
在其后的一个月中,七十四中队的驾驶员们,有一次很大的人事调动。所有新来的驾驶员,都必须认真地学习陈纳德将军的空战技术。在最初,凡是派到十四航空队的驾驶员,陈纳德将军都要与他作一次单独谈话。但到后来,由于随着战局的进展,陈纳德将军的部属也越来越多,他也因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去和每一个新人单独谈话了。不过他的意见,依然会被转达给每一个新进人员。他要使他的部属知道,在中国战区的飞行和过去所受到的训练,有所不同。过去的训练,固然是很完善的,不过还有许多战术,需要学习。因此,在他们准备升空作战之前,至少还要再接受二十-三十小时的训练。
首先,他们必须对中国的地形有所认识。在中国上空飞行,迷途是常有的事。所有的地形,看起来几乎都是一样的。要想将某一个山脉与另外的山脉加以区别,几乎是不可能的。江河、稻田,以及乡村,也都是相似的;能够在地图上认出来的为数不多。公路和铁路都很少。天气的变化,尤其迅速而剧烈。几乎很难飞行一百哩的距离,而没有遭遇天气的变化。在这种情况之下,领航是不可能的。所以许多飞行便必须倚赖仪器,飞行员只能倚赖他们的罗盘和无线电来飞行。
所有的飞行员都已接受教导,当飞机迷途时,切勿再为了直线飞行而浪费汽油。在飞行发生问题后,首先要环飞五分钟,这时便会由一个无线电报告系统,侦测到他的位置,并且告诉他,可以使他降落的最近机场。这个无线电网已密布在中国所有的地区,他们同时还报告天气和发出空袭警报。操纵这个情报网的中国工作人员,都曾受到良好的训练。许多年来,一直都发挥了极大的功能。所以当飞机遇到困难时,便可倚赖这个无线电系统来拯救他。陈纳德将军告诉这些新进的飞行员们:
“我们的飞机,已经有几十架,在迷途中得到他们的指引,而安返基地。有些飞行员因飞机受损,或汽油耗尽而迫降,也会被这些无线电操作人员发现,到失事地点去援救他们。无线电台会报告他们的所在,派遣中国地面部队去寻找他们。”
陈纳德将军同时还告诉他们:
“在空战中,你只是团体的一分子,这一点切勿忘记。团队的合作,是我们的战术的基础,而且这也正是我们能够在空战中,损失较少的主要理由。在空战中,我们的战术,是奠基于此一事实:“两架战斗机的密切合作,所发挥的战斗力量,可高于三架,乃至四架,各自作战,互不相关的战斗机。”采用了此一战略,我们的战斗机,曾经迭次以寡敌众,以一比五,甚至一比十的悬殊比率,与敌机作战,而仅遭受极小的损失。我们的队员们,已将此种战术加以实验,并已证明了它的成功。这也正是最使日本人困扰的一种战术。
“在我们执行轰炸任务时,尤其需要团队合作,精确,与空军的纪律。在白天,永远不可在没有战斗机掩护的情况下,而单独出击。我们已发展出一种对轰炸机的掩护制度,使日本飞机在向我们的轰炸机进攻之前,首先会遇到我们的战斗机,在我们的战斗机掩护缠斗之下,根本不能接近我们的轰炸机。如此我们的轰炸机便可以获得充分时间,对目标实施从容的、精确的轰炸。结果是,我们的轰炸机便可命中目标,而本身却很少损失。
“你们必须善于运用你们的装备方面优点,同时也需要制止日本人运用他们的装备的优点。每一种飞机都有它的优点,也都有它的缺点。飞行员只要利用自己的优点,去打击敌人的缺点,他自然便可在空战中获胜。你的飞机具有较高速度,较快的俯冲,以及强大的火力。而日本的飞机则爬升较快,飞得更高,而且转弯半径也较小。
“日本飞机的设计,是利于在空战中迅速转弯,以攻击对方的死角,如果他们能使你陷入他们的射击位置,便可以精确的命中。遇到这种情况时,你便必须立即运用你的飞机的快速飞行和俯冲的优势,冲向敌机,开火之后,立即快速的飞走。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说是已处于胜负边缘的紧要关头。你必须善用你的优点,来打击敌人的弱点。因此,千万不要和敌人进行一种消耗时间的廻旋缠斗。
“在开枪射击时,你必须全神贯注于你的目标。卓越的枪手,究竟不多。你发射的第一排枪,击落的日机越多,则你本身被击落的机会也越少。精确的命中率,可以节省许多枪弹。不要忘记,你所携带的枪弹是有限的。在空战中,最恶的情况,是在你对准敌人,要发射枪弹时,但却发现你的枪弹已经没有了。
“你所面对的日本飞行员,在飞行技术方面,都已经受过良好的训练,他们已经过数百小时的精确编队飞行,并且对所有在空战中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已反复演习,并已熟悉应付各种情况的战术。日本的飞行员们,对于书本上的飞行理论,知道得很多。他们有很大的胆量,但却缺乏主动力及判断力。他们的缺点是在作战时,总是严格地遵守他们的战术计划。他们的轰炸机,永远编成非常严整的队形飞行,即使在对方的驱逐机的强力攻击下,也不会散乱队形。就好像是在他们自己国内的东京上空,表演编队飞行似的。他们的驱逐机也是如此。所以,美国空军必须首先了解日本人的战术,然后再找出他们的弱点,击溃他们。
“我们的战术的要点,是首先要将他们的整齐的编队打散,迫使他们按照对我们有利的方式来作战。日本人一旦发现他们的战术计划已经不能实施时,便会立即张皇失措,不知所措了。他们没有能力来改进他们的战术计划,也没有采取主动的反应,来对付新的情况的能力。他们对于本身的纪律,刻板地严格遵守,也正好是我们可以予以利用的有力武器,可以用来击败他们。
“日本人都是优越的射手,他们善于修正其发射的偏差,而精确地命中敌人。虽然,他们的枪弹却没有美国的机枪那样强大的破坏力,射程也不如美国机枪射程那样远。他们的空军所用的20mm口径的加农炮,论口径,的确比我们在这里所用的任何机枪口径都大。但由于初速太低,所以射程却不如我们的0.50机枪那样远。在200码以外,日本的枪炮便不如我们有效。
“日本人的飞机所采的原料,都是很好的。但他们的制造技术,却并未能达到很高的水准。他们所采用的轻金属及其它较轻的原料所制造的飞机,自然可以飞得较高,转弯半径也较小,所以运用比较灵活,但相对的也发生了一种缺点,他们的飞机很不耐用,维护非常困难。轻而薄的机件,都不能修补,即使是很轻的损害,也难以修复,只好全部报废。在强烈的枪炮攻击下,这种飞机根本就不适用,很小的轻伤,便会坠毁,而我们的飞机则在受伤之后,大多仍可予以补救,继续飞行作战。也正是由于我们的飞机,制造时都是采用了比较厚重的材料,所以才使它能坚固耐用,并可一再修补,继续升空作战。
“中国抗战迄今,已历时六年之久,而中国的空军,自战争一开始,便已参加了空战。有些中国的资深飞行员,正在驾驶着美国的飞机,和你们一同作战。也有一部分中国空军,是在美国的飞行学校,和你们接受同样的训练。他们都是优秀的飞行员,而且也都善于在空中作战。
“在中日战争开始之后的最初一个阶段中,中国的空军在攻击日本的轰炸机时,极为勇敢善战,总是一直打到本身的汽油和枪弹耗尽时,才会退出。也正是凭了他们的精神和技能,所以才能在一九三七年,他们在南京,于两周之内,便击落日本轰炸机四十二架,而他们本身的损失,才只有六架。结果是迫使日本轰炸机,不敢在白天飞行,只好实行夜袭。但中国的空军,却能在接受了为期只一周的夜间飞行作战的训练,便能在夜间飞行作战,使日本的轰炸机,在夜间空袭的行动,也因之而中止。有一位中国空军在最初的两夜空战中,便击落了三架日本轰炸机。
“第一次飞临日本上空的,是中国的空军。而第一次空袭台湾的,也是中国的空军。他们在是一九三八年,驾驶了Martin B-10型轰炸机,去空袭台湾的。中国空军反应灵活而迅速,在个人作战时,是优于日本人的。在遇到战斗情况迅速转变时,他们能够立即作成判断,并决定因应的手段。而日本人则长于在保持队形的情况下作战。
“日本人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已经进行了六年,在中国人的心中,业已播下了仇恨的种子。除非日本人全都被逐出中国的领土,中国人对日本的战争,便绝对不会停止。中国人之所以要坚决的抵抗日本人的侵略,其原因之一,是每一个中国人都认为他有一些必须为之而战的理由存在。即使是一个最穷困的苦力,只拥有一间用泥土做成的小茅屋,他也会为了拥有它而作战到底。
“像这样的国家,任何人都别想征服它!”
陈纳德将军对于上述的教导,还时常作成一个结论说:
“这些事你们必须切记在心里。”
而十四航空队的飞行员们,在将他们的老长官,积许多年的经验,所发展出来的这些飞行技术与空战技巧,在与日本人空战时,予以实施之际,的确也都会永远都记起陈纳德将军这些谆谆教诲与叮咛。他们一致认为陈纳德将军在空战方面的才能,是天生的,而且也是随机应变,用之不竭的。
作为第七十四战斗中队的情报官,凯伊的职责所在,便是密切注意日本人的最近技术发展和应用。这种知识对于美国空军,极为重要。因为他们必须首先在这方面,具有充分了解之后,在训练美国空军时,才能针对日本人在空中及地面作战时所呈现之弱点,加以利用,而在战争中获胜。七十四中队的驾驶员们,必须在空战中吸取经验,不断的锻炼自己,才能成为一个所向无敌的空中战士。
同时,在过去,七十四中队的外号,所谓“学习中队”事实上也决不能将所有的人全都包括在内。此一外号无疑将会降低整个中队的士气。实则七十四中队的飞行员们,也全都是与七十五、七十六中队的飞行员们,由相同的美国飞行学校中,训练出来的,而且在实际上他们也一直都在和七十五,七十六中队的同班同学们,一起飞行和作战,其表现也一样的优异。只不过七十五与七十六中队的飞行员们,由于驻在另外的基地,他们也都负起各该地区的防空任务,与日本人的空战机会,比较频繁而已。日本人的空袭,多来自与日本本土接近的中国东北地区。他们的空军基地,也大多集中于东北地区,所以当他们空袭桂林及昆明时,自然便必须穿越中国东北部的防空网。由此而使七十五中队,获得第一线的拦截机会,七十六中队则获得第二线的拦截机会。日本人必须首先通过他们,或者以少量飞机绕过七十五和七十六中队的防区,才能和以桂林为基地的七十四中队,发生接触。
因此,七十五与七十六中队,自然会获得较多的空战机会,同时也可以获得更多可以选择的攻击目标。他们都不需移驻于其他中队的基地,以缩短与目标之间的距离,然后才能出击敌人。
在飞行员们之间的谈论中,时常会公开的讨论到上述的情况。在这个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认为只要他们驻在桂林基地,他们便是处于第六十八混合联队,及二十三战斗大队的翼护之下。当凯伊提出建议,以低空飞行,避过日本人的雷达侦察,以袭击敌方目标时,第六十八混合联队,及二十三战斗大队的人们,似乎根本就不曾重视过他的意见。如果他的情报是正确的——凯伊认为这些情报都是非常珍贵的,因为他是通过了英国设于香港及广州的雷达网,而取得此类情报——则此种以低空飞行以袭击日本人的目标的行动,实属简而易举,稳操胜算。凯伊估计,只要他们计划周密,便一定可以摧毁许多日本人的地面上的飞机。
因此,凯伊本身也对于使七十四中队,负起飞行学校的任务,是一件令人憎恨之事了。他和七十四中队所有的飞行员们,都一致认为,只要得到适当机会,他们一定会竭尽一切努力,击溃敌人,以洗雪他们的不雅外号所带给他们的耻辱,他们要提高他们的地位,由“学习中队”改变为优秀的资深飞行员。
虽然,这时的凯伊,论军衔也只不过才是一个空军中尉而已,他自己也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委实也没有力量来改变七十四中队的职务与环境。
在一九四四年二月间,空军又发展了一项新的空战武器。上级选择了七十四中队,担任一项实验的工作,这时美国正计划要在美国空军的飞机上,添设一种火箭炮,以强化其攻击力量,其原始的火箭发射筒,正在进行实验的阶段,因此便指定七十四中队,来进行此项实验的工作。
于是,一批特殊的专业人员,乃由美国来到中国,他们要在七十四中队的P-40战斗机上面,装设T-30火箭发射器,以装载及发射M-9火箭弹。
这种火箭发射器,每组含有塑胶制成的发射筒三个,长度为十呎,直径为五吋。它们是被装设于机翼中部的下方。在每一个机翼下面,都装设一组。也就是说,每一架P-40战斗机,可增加六支火箭的强力武器。每支火箭的重量,约为五十磅,尾部附有定向扇叶。
这些火箭弹永远需要实地射击训练,才能使飞行员对火箭的性能,具有充分的了解。凯伊本身,对于这些火箭弹的发射,及其命中之精确性,都具有十分浓厚的兴趣。
六十八混合联队的指挥官文森上校,命令凯伊中尉负责进行此项实验工作,实验场所也指定设于战斗机的机场跑道东南。文森上校要七十四中队的飞行员们,都参加实习,共发射火箭弹五十发。
自美国来到桂林的这批火箭专家们,就只管将火箭发射筒安装在P-40战斗机上,并且教导地面工作人员,如何将M-9火箭弹,装进火箭发射器;然而在这个专家的团队中,却没有人志愿地担任实验报告的工作。
于是凯伊乃自告奋勇,他志愿地担任了火箭试射的报告员。他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洞,上面作了一个盖,他要在火箭发射实验时,自己蹲在这个洞里,实地观察命中的情形。
凯伊同时也请中国地勤人员,给他作了一个8×10呎的木架,外面罩了白布,作为火箭射击的目标。
他所要报告的内容,是飞行员在发射时,所采用的角度,以及在发射时,与目标之间的距离;飞弹飞行的性能;以及每次发射时所获得的一切有关资料。
这些记录下来的资料,都要直接送交远在华盛顿的陆军航空队参谋长阿诺德将军(General“Hap” Arnold)。
于是,凯伊中尉便弄得像一个场拨鼠(Prairiedog)似的,藏身在他自己挖的那个洞穴里面,将头伸出洞外,在每一枚火箭发射时,都仔细观察其结果,并将各项资料,予以记录。这种工作当然是相当危险的,因为他的洞穴,就在目标附近,每一枚发射的火箭,就好像正对准了他飞来似的。以至于每次他一到放射时,便必须赶快缩进洞中,耳边只听到飞行中的火箭弹,呼啸着自他的头顶上掠过。
由于他的洞穴,距离目标只不过两百呎之遥,所以当每一枚火箭爆炸时,他都能非常清晰地看到爆炸的过程及其威力。最近的一次火箭爆炸时,离他的洞穴才只有二十呎。
有些火箭的飞行,非常不稳定,其中有一个,竟然作了一个180°的向上飞升,然后又转回来飞向发射它的那架飞机的方向。
也有少数飞弹,不是翻身向下坠落,就是在发射后,不肯作直线飞行,而是由左侧或右侧飞向目标。其中性能良好,准确击中目标者,约有百分之四十五。这种飞弹的设计,本来是为了要摧毁航行河面上的船舶、排列在机场上的飞机,以及小型的建筑及仓库之类。在攻击此种目标时,的确不失为一种威力强大的良好武器。而它们的燃烧能力,却不若它们的爆炸能力那样的强大。
在一周之内,这种火箭发射实验,便已经完成。凯伊中尉随即撰写了三份报告,在一九四四年三月四日,呈交在华盛顿的陆军航空队参谋长。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第一次由飞机上发射M-9火箭以攻击敌人的行动,便是在这天进行的。根据参加这次战役的飞行员报告,这天有七架P-40战斗机,空袭海南岛日本空军基地,摧毁日本飞机二十架、机棚两座,以及一个雷达站。除了使用机枪扫射外,一共发射了M-9火箭二十八枚。其中只有三枚未能射出,可能是由于线路不良所致。所有出勤的七架P-40,全部安返基地。
另外的两次,是出击长江沿岸的沙阳(Shayang)与咸宁(Sienning),时间是在三月十日及十一日。出击的战果,是由七十五中队的情报官戈拉斯(Lt.Glass)作的报告。在沙阳,一共发射火箭二十七枚,当时因为天气转劣,没有发现在河面上的船只,不过火箭曾击中几座巨大的建筑物,将其摧毁。在空袭威宁时,共发射火箭四十七枚,七十五中队的战斗机,摧毁了三座营房,一个大工厂,一个骑兵队,可以看清的马,计有十五匹,以及一座桥梁。
在理想的情况之下,使用这种火箭,来攻击长江水面上的船只,是十分有效的。虽然,在遇到日机的攻击时,则这种火箭发射器,便必须丢掉,因为它可以使P-40的飞行速度,每小时降低十五-二十五哩。在某些情况下,当P-40俯冲时,必须按下机钮,将火箭发射器的开关松开,以便将它丢掉,但它在松开后,由于飞机正在高速俯冲,它们不但不下坠,反而紧贴在飞机的翼下,很容易造成意外事件,所以七十四中队便只有在少数的情况下,才使用这种火箭。
七十四中队的总队部和队上的飞行员们,曾为了他们的队徽图案设计的建议,而引起一场毫无意义的意见分歧。队上的飞行员们,有意要设计一种新的队徽,为的是给予他人一种新的印象,以提高七十四中队的地位。当时所提议的队徽图案,是一个衣冠不整的游击队员,穿着一张老虎皮,坐在一片云上。
文森上校曾告诉七十四中队,他要使“泰瑞与海盗”(Terry and The Pirates)中的“泰瑞黎”(Terry Lee)的真实生活,重现于七十四中队,而这个队徽恰好可以显示出此一计划将可在七十四中队实现。
因为队徽的图案设计,涉及中队部的行政问题,于是便将狄斯奈公司设计的一个图案,连同该公司寄到纽约军邮430转交二十三大队,七十四中队的麦隆(Barry Melloan)的一封信,一同送到中队部。
狄斯奈的来信内容是:
April 18,1944
Barry E.Melloan
23rd Fighter Group
74th Fighter Squadron
AFO 430 C\O Postmaster
New York,New York
敬启者:
兹将敝公司为贵队所设计之队徽图案,随函奉上,敬祈查照。
此一图案业经作战部(陆军部)批准,由美国政府授权,准许敝公司独家使用此一版权所有之“表情凶悍的猿猴,坐在一朵云上面的漫画”作为贵队队徽之用。
作战部所批准之正式使用执照,亦随函奉上。
敞公司得以为贵队设计此一图案,深感荣幸,尚祈惠予赞同为荷。
七十四中队的飞行员们,对这个图案设计,表示可以接受,所以他们同时也要求中队部致函狄斯奈公司,要求授予七十四中队自由使用此一图案之权。
不料中队部的行政人员却造成了一个错误,他们竟将“Guerrilla”这个字,误书为“Gorilla”。 [ 译者注:七十四中队基地,系处于敌后地区,属于“游击队”活动范围,所以七十四中队,乃自称为“游击队”(Guerrilla),该队队长则自称为“游击队长”(Guerrilla One),亦即本书原文命名之由来。若将“Guerrilla”写成“Gorilla”,则“游击队”乃变成“猿猴”了。 ]
除此之外,还另有枝节问题发生。第十航空队已派“泰瑞黎”在该队所辖之印缅战区服务,而不是在中国,所以七十四中队也难以分享其荣誉,此一队徽的建议,也由此而搁置了。
一九四四年五月间,一一八战术侦察中队(118th Tactical Reconnaissance Squadron)亦配属于二十三战斗大队。而七十四中队,也再次负起“学校”的训练之责。一一八中队被指定由二塘(Erh Tong)机场起落,并在桂林基地的七十四中队实习战斗机的驾驶技术。这两个中队在事实上经常一同出勤,目的在于有必要时,便使一一八战术侦察中队的驾驶员,迅速地转变为战斗机驾驶员。
一一八中队来到桂林,对凯伊而言,也是一种巧合。在三年以前,一一八侦察中队,原为“爱荷华空军国防中队”(Iowa Air National Guard Squadron),而“堪萨斯空军国防中队”(Kansas Air National Guard),在最初是在堪萨斯州的黎文沃斯堡(Fort Leavenworth,Kansas),也与该队同用一个机场和营房。在爱荷华空军国防中队改编为一一八战术侦察中队之后,三年以来,当初的队员们,大多都已离开,只有队长麦克科马(Maj.Edward O.Mc Komas),仍任该队队长,而他所约会的女孩,恰好是凯伊的堪萨斯同乡。也就是基于这种关系,使他和凯伊之间,显得格外亲近,因此也使他在中国战区进入一个新的中队,学习战斗技术时,也由凯伊处得到不少帮助。不过对七十四中队的其它队员们而言,他们在解答新人们的各种问题,以及带着新人一同出勤时,也已都感到工作之相当繁重了。
一九四四年五月末,六月初,日军又开始在汉口-岳州-宜昌之间的三角地带,大肆活跃。其用意到底是为了抢收稻麦,抑或要进行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尚难以预料。
根据中国军方的情报,日军这次的军事行动,规模特大,目标似尚不限于抢粮而已。因为在沿长江各重要据点,每到夜间,都有装甲部队及骑兵自轮船卸下。日军显然是要对此次的大规模调动,保持高度机密,因此所有的分析家都一致认为,日军即将采取一次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一九四四年六月五日,七十四中队匆忙地由桂林移驻衡阳,以纾解七十五中队的繁重负担。其时日军正在大量向南移动。这使七十四中队获得了一个良好的机会,使他们可以不断出击,将他们的作战能力,大大表现一番。
自此以后,七十四中队便开始了他们的忙碌生活,每天自拂晓至黄昏,不停的袭击南移的日军,以阻止日军向长沙进攻。被七十四中队的战斗机轰射而死的日军及马匹,数以千计,装满了补给品的舢板,多被炸沉或起火燃烧,营房多被炸毁,卡车、公路、桥梁,也多被摧毁,但日军的地面部队,仍在缓慢地自三角地带南进,以及由广州地区北调。
六月十日,清晨七时,七十四中队的P-40战斗机十四架,出发攻击自孙桥至平江(Sunkiao to Ping Kiang)公路上的车辆。虽然,在长沙的地面无线电台,却要求对长沙迤北的江边桥头地带,立即施以轰炸。于是,在麦隆领导下的七十四中队,飞往该地,摧毁了二十六个舢板,三艘两层甲板的轮船,一个快艇,上面全都装满了日本军队。
一小时之后,由中国军方传来情报称,此次出击,共击沉江船二十三艘,击毙约一千余人。这便是被称为学习中队的七十四中队清晨出猎的收获。
在这天,七十四中队又连续出击许多次,对日军的行军及船队运输,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六月十一日,清晨五时,九架P-40自衡阳起飞,攻击长沙以东的捞刀河(Laoddao River)畔的四个小村庄。日军设于该地的一个司令部被炸毁。沿岸的日军也遭到扫射。在飞机上可以看到那些军队还裹着毯子,在河畔睡眠。
其后又在这天八点、十一点五分和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继续出击三次,在飞机上可以看到在长达十哩左右的江面上,共有各型船只约三百艘之多,一直蜿蜒到湘江口,经过三番炸射之后,大多已被击沉或起火燃烧。
在这天下午,衡阳曾发出空袭警报。于是七十四中队的柏尔中尉(Lt.Bear),七十五中队的斯卡维尔上尉(Capt.Scoville),以及当时尚隶属七十六中队的赫尔斯特上尉,相率起飞截击。由于在前次的出击中,曾经与日本飞机发生过一次空战,现在日机显然是追踪而来到衡阳。
这是凯伊首次与赫尔斯特相遇。在作空战报告时,赫尔斯特对此次空战的经过,叙述甚为详尽,为凯伊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赫尔斯特具有一对尖锐的鹰眼,从来不曾错过一个攻击敌机的机会。
六月十四日下午三时,艾丹上尉率领P-40十架,沿福隆林铺(Flenglinpu)至浏阳的公路上,实施轰炸扫射。敌军被击毙击伤者,约两千人,载运补给品的马匹,被击毙者约五百匹。
由于这条山路十分狭窄,所以敌方只能以单行纵队行军,人马蜿蜒连接在这条约长十二哩的窄路上。
十架P-40,每架都往返炸射了两次。这次的空袭,显然完全出于日军的意料之外。在路上根本没有设立任何掩蔽工事。P-40所投下的杀伤弹,系集中于载运补给品的马队,以及发现日军驻扎的四个村庄中。在路上行进中的敌军,似乎还不曾有过遭受空袭的经验,因为他们全都表现得张皇失措,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突然而来的空袭,也没有方法来保护他们自己。所以死伤枕藉,尸体横陈在整条道路上。地面上的高射枪炮却十分密集,有三架友机曾被击中,在机身上留下了九个弹孔。
翌日,六月十五日,克律申克少校(Maj.Cruikshank)以及晖勒尔中尉(Lt.Wheeler),在飞到滁州实施炸射时,却遇到了准确而且密集的高射炮火的攻击。克律申克少校座机中弹,被迫跳伞,晖勒尔中尉目击他的飞机已经起火,而克律申克少校的降落伞又被挂在树枝上。但他很快便落在地面,站了起来,准备步行返回基地。
克律申克的飞机中弹跳伞,也创造了一项纪录。因为他仅在十一天之内,便弃机跳伞两次——在十一天后,六月二十六日,他又再次跳伞。
也是在六月十五日这天,数分钟之后,七十四中队的队长麦隆少校,在滁州东北方铁路上空实施炸射时,被高射炮所击中。其时出击的P-40都正在返回基地途中。凯吉上尉(Capt.Cage)在飞机上听到麦隆少校在无线电中声称,他已身受重伤。一分钟以后,有一架飞机突然上升,冲入云层中,大家都猜想这一定是麦隆少校的飞机。其后不久,欧沃润中尉看见一道浓烟升起,接着又看见在一个地面上的大洞附近,看到一个降落伞和一些飞机碎片。
麦隆少校的遗体,其后由中国人发现,由他的七十四中队副官班琪上尉,运回七十四中队部。
对于驻在衡阳基地的七十四战斗中队而言,一九四四年六月十五日,可以说是个不幸运的黑道日。在这天,中队长麦隆,不幸为国捐躯,而克律申克上尉,也因座机在空中被击毁,被迫弃机跳伞。
六月十六日,艾丹上尉与七十五战斗中队的队长卢柏儒少校,由衡阳基地起飞,到长沙地区的一个孤立的无线电台,空投汽油。艾丹上尉的P-40战斗机的腹部下方,附挂了一个七十五加仑的油箱,其中装了四十五加仑的汽油,另外还有两夸特的机油,上面系了一个降落伞,卢柏儒少校则驾了一架P-51野马式战斗机,在上面负责掩护空投。
艾丹上尉找到了那个山的第三个山峰,那便是无线电台的台址所在,于是便将汽油箱投了下去。不过看起来在油箱急遽下降时,降落伞突然张开,降落伞的绳索,似乎不胜此种强大的拉力似的。在油箱的两端,都套上了一个轮胎,以减轻落地时的撞击力。但却不知道在落地之后,是否仍能保持完整,不致破碎。
在七月十六日夜间,衡阳受到了一次日机的夜袭。不过在事前,却并未接到及时的警报。虽然日机只是在夜间偷袭,但在过去十天中,多次领导由衡阳基地起飞的战斗机,对日机实施炸射任务的希尔上校,却深知在没有完善的警报系统的情况下,如果继续留在衡阳基地,实属极端危险的不智之举。他宣称:
“没有一个警报网向我们提供敌机来袭的警报,我们要想侥幸生存,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立即采取了紧急应变措施,将七十五中队,以及七十四中队的一部分,移驻于零陵基地。其余的七十四中队战斗机,则仍返回桂林基地。
在衡阳基地的三周不停奋战中,希尔上校曾经每天都加以仔细的观察,最后他终于也发现了七十四中队的飞行员们,事实上也正如二十三大队的另外两个中队一样的精于空战。
由于日军显然正在进行其大规模的“一号攻势”,所以在中国的空军单位,必然都将受到一次严重的考验。这时中国的重要防卫据点长沙,业已在日军包围下,陷于孤立了。
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六日,克律申克少校于跳伞后重又回到基地,再次率领七十五中队的P-40战斗机五架,七十四中队的三架P-40,以及一一八战术侦察机中队的P-40一架,飞往衡阳以北,进行空袭。在空中担任掩护者,是七十六中队的P-51野马式战斗机。
在贺家山(Hokiashan)以南,担任高空掩护的七十六中队野马式战斗机,向下俯冲轰炸一些江面上的船只。其时欧沃润中尉,由于在俯冲后,拉起得太猛,将座机的尾部切断了。他的飞机随即急遽下坠,撞在地面上焚毁了。不久之后,克律申克少校的座机也被击中,他在无线电中声称,要飞回基地,但未及到达基地之前,飞机便已不能再飞,他只好再次弃机跳伞,因此也创下了他的在十一天内,两次跳伞的纪录。
克律申克的第二次跳伞,真是一个充满了惊险紧张的戏剧化行动。由于降落伞突然张开时的强大拉力,使他的颈部受到扭伤,同时也拉伤了他的筋骨韧带(后来经过医官检查,发现他的肾脏也同时受到了伤害)。他降落的地点,是在衡山以西,距离一条小路约半哩之遥的稻田中。
他当时立即企图在道路东面的山区中,寻觅一个藏身之所。但就在此时,有两个穿着苦力服装的人走过来。
克律申克少校随即以手势代言语,向这两个人问路,但这两个人却指向北方。他对这两个人所指的方向,感到不解,同时对二人的衣着表情,也十分怀疑。后来他说,他相信这两个人是日本人化装成苦力的,在过去他便已听说,这些日本人的便衣队,已在日本正规军尚未到来以前,先到此一地区活动了。
这两个人见克律申克少校迟疑不决,不肯向北面走,便捉住了他,要带他往北面走。这时少校乃更肯定的知道这两个人全是敌人了。他只好采取自卫手段,拔出他的刺刀,杀死了其中的一个人,另一个人却乘机逃走了。
于是他乃向西走进较高的山区,一则易于寻觅藏身之所,再则也可逃离敌人的地区。
当他走近一个山岗时,他发现十个日本骑兵。他连忙藏身于岩石的后面,一直等到日本人走过去以后,他才敢再走出来。然后在附近寻找援救他的人。但一直寻找了两个小时之久,仍未能找到。有一次他曾看到一股约有两百来人的队伍,到处搜索,显然是在找他的。有时近到离他只有几呎远,但却并未发现藏在岩石堆后的他。当这批人走开以后,他才在山的西边,继续向南走。
在路上他又看到一批中国人,他又藏身于稻田之内,过了一小时后,才继续向南走。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伤兵,在胸部被刺刀刺伤,这个伤兵对他向南指,告诉他一条最安全的道路。
他向南走了一会儿,在路上又遇到三个伤兵。他们走路甚感困难,但仍陪他走了一段路。
少校于是派其中的一个伤兵,走在前面,作为他们的哨兵。由于有人为伴,大家都感到非常高兴。最后他们到达了衡阳西北西一个地方,在那里他们看到有些人正在抢掠一个小村庄,然后逃跑了。
少校和三个伤兵继续往南走。路上行人很少,不过又有两个中国军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大家向南一直走到次日清晨四点钟,才走到一个小的农庄,在那里他们才得到了一些米、菜和水,供他们进食。这个农庄的主人,非常善良,很热诚地招待他们。
克律申克在这里休息了两小时,由他的救生袋中,取出一些消炎片服下,然后再离开农庄,开始赶路。他和那几个中国军人又走了几小时之后,又来到一个农舍,在那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五点三十分离开这个人家,又走了一会儿,却遇到了以前的衡阳市长郝将军,他为少校安排了一个座椅,使人抬着他走。第二天中午,克律申克少校在一个中国少校及四个士兵陪送下,继续向南方走。但那四个伤兵却不能再跟他一同走了。于是克律申克少校便每人发给了他们一千元中国法币,以便他们在路上购买食物之用。
当他们来到桂林陆军军官学校时,克律申克少校才得接受一次盛宴招待。他曾企图致电零陵基地,派一架吉普车来接他,但因电文不够清晰,以致未能成功。他本来是要求派一部吉普车到开阳(Kiyang)来接他,可是等到他到达那里时,却发现当地驻军正在开往前方,而居民们则纷纷搭船逃往他处。
所幸他在河的南岸,发现了一辆卡车,此时正要开往零陵。他只好就搭乘这部车子,于五点钟左右,抵达零陵。然后再于六月三十日,由零陵驾驶一架P-40,飞回桂林基地。
一九四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七十四中队的P-40十架,以及一一八中队的P-40三架,由桂林基地起飞,对于衡阳地区的中国地面部队,给予空中支援。
但在起飞后不久,艾斯敦中尉的座机,便在1,200呎高空,由于引擎停止而下坠,他曾弃机跳伞,不幸伞只张开一半,他便已撞在离开跑道仅400呎的山峰上,不幸丧生了。
六月三十日,一一八中队的情报官柏尔特中尉,对于前往益阳(Yiyang)地区,进行轰炸扫射归来的八架P-40驾驶员,查证战绩。这是七十四中队的新任队长赫尔斯特第一次率队出击。
由于这时日军正在展开一次大规模的钳形攻势,日本的地面部队,已自南、北两方,同时进兵。一次大规模的决战,已迫在眉睫。因此,每一个飞行员都已预料到,在此后的一个月中,他们的空中出击及支援地面作战的任务,必将会格外忙碌起来。在此情况下,七十四中队自然也必须每日往返出动不已,再也没有时间去训练新人,他们的“学校”的时代,已成过去了。在他们的新队长的领导下,已经由学生时代而成为身怀绝技的毕业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