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第十五
作者:F.德里斯基尔 D.卡萨德·美国
出自————《山里来的海军上将》
出自————《战争通史》
战争已经过去,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军人们都在准备返回家园。家家户户,人们守在收音机旁,怀着激情等着听父亲、兄弟、孩子们回国的消息。那种窒息全国的紧张气氛已在各个省市消失,街头巷尾到处是人们在欢呼雀跃。这是举国欢庆的时刻。
这也是按传统习惯欢迎英雄胜利归来的时刻。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上将和乔纳森·温赖特上将受到华盛顿和纽约为感谢他们在战争中的优异领导而组织的盛大欢迎。海军部长福莱斯特尔认为,太平洋美军总司令象陆军领袖们一样为胜利创立了殊功,他准备在四月初为尼米兹举行一次抛彩带的夹道欢迎。
尼米兹开始时反对这种为他煞费苦心的安排,但是他眼前面对这样一件事实:两位军事领袖已受到政府和公民机构的礼遇。并且知道欢迎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仪式即将举行。因此,尼米兹才表示同意这种安排。由于海军和陆战队的贡献,他想要把荣誉归于他们,而肯定只有他才能作为他们的全国性的代表人物。
尼米兹认为,是海军赢得了太平洋战争,应该使人民了解这一点。他确信未来的历史学家将支持他这种看法,因为事实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尼米兹准备并急于在这方面发表某些声明,以便通过它们阐明他关于美国未来使命的看法。
根据福莱斯特尔的计划,在华盛顿,1945年10月8日被称为“尼米兹日”。此日,尼米兹将在两院联合大会上发表演讲,组织3英里长的游行庆功队伍,并由哈里·杜鲁门授勋。此外,战列舰“密苏里”号为此而悬挂满旗,将于此日载尼米兹自弗吉尼亚的诺福克航行至纽约,主桅上悬挂上将的将旗,以恰当表现出海军的胜利和荣誉。
不幸,此一部分安排并不为总统所赏识。当他听到要用“密苏里”号参与此盛典时,他表示反对。他本人已计划要登上“密苏里”号,可能是因为这艘舰曾担负过签署和平条约的历史任务,也可能是由于该舰以总统家乡的州命名。无论何种理由,反正他已定下要在本月底海军节展览中,在纽约派用此舰。他计划在这一天以此舰的甲板作为讲坛,发表广播演说。显然,总统不容许任何僭越他最高统帅地位的行动。
这种反对并未使尼米兹感到意外。他怀疑总统对海军的喜爱不象对陆军那样强烈,但是他丝毫未表露他的情绪。这不是发生争执的时候,这是表现善良愿望的时刻。
在赴华盛顿出席盛典的路上,尼米兹在旧金山稍事停留,他对此地并不感到陌生。太平洋战争期间,他和金上将在此地多次举行太平洋各司令官员会议时,该城曾盛情款待他,战争期间凯瑟琳和玛丽生活和工作于此。此次,代理市长丹·加拉赫又邀请他去市政厅以表示特殊敬意。
市长在成群结队集合的人前,赠送尼米兹上将一把本市钥匙。在赠送仪式后,尼米兹说:“山本怎么不把这个东西交出来!”
阵阵欢呼发自人们内心的感谢。旧金山的每个市政官员和公民为他所作的声明而真诚感动。旧金山地处西海岸,位于易受敌人袭击的地方,此地在战争期间作为海军高级会议多次举行的地点,那里的人对于这位来自海上的坚定沉着、足可信赖和敏锐睿智的人,是倍感亲切的。
次日晨,上将及其夫人、哈尔·拉马尔中校和福雷斯特·谢尔曼少将一行人,抵达华盛顿。上将已作好准备迎接这个非常忙碌的日子。他和他的一行人立即乘车去国会,他在那里将向国会议员们和美国人民发表他第一次重要演讲。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时刻,很少有人被邀请在两院联合的会议上作演讲。一般说来,这种荣誉只是给这样的人:议会不仅愿意以此一特殊方式承认他,而且更重要的是愿意聆听他演讲。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所有议员都到了会。通道坐满了人,楼道里也挤满了人。
尼米兹站着演讲。他着重讲了四个主要问题。这些问题成为他在战后所有演讲的中心,他坚信这些问题,毫不动摇。
他热情地呼吁在座的参议员们要维持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并且在需要时准备使用这支力量。尼米兹了解历史,美国在历史上曾经没有为战争做准备。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始终没有足以保卫国家的合乎要求的武器和人员,能够对敌人的公然的进攻作出反应。尼米兹声称:“不具备这样保卫和平的力量,那么,生活在那些横越半个地球的孤岛上面临困难的人,会全部瓦解。”他们的牺牲使我们有权“在现在和可以预见的将来同那些明智的国家一起,生活在友谊和道义的环境中。”可能有许多人对尼米兹充满感情的呼吁充耳不闻。人们厌倦战争,也厌倦谈论战争。在胜利的激情中,只是接受赞扬——很少听取告诫。这是欢迎英雄的日子——不要摆过去的失败。他们没有心思去听这些,而且根本不注意这种对未来的忧伤的警告。
尼米兹离开国会,高高地坐在汽车后座上,汽车载着他通过那些等着向他致谢的人群。长长的队伍经过宾夕法尼亚大街和宪法大街,朝着华盛顿纪念碑前行进。50多万公民,为了这个时刻而放下工作,排在大街上向他欢呼,尼米兹的宣传画——在橱窗、电线杆、广告栏上到处可以见到。1000架海军战斗机和轰炸机在游行队伍上空掠过,有的机尾拖着红、白、蓝色的长幅旗子,其他的则组成“尼米兹”英文字的字形。
在游行行列中,拖拉机牵引着俘获的日本飞机。队伍中有大量海军学员、陆战队员、海军护士、海岸警卫队妇女后备队员、海军妇女队员,以及参加过南太平洋各次海上战役的老兵。尼米兹到达华盛顿纪念碑后,发表了这天的第二次演讲。在这篇演讲词中,他着重提出他想要说给美国人听的他所担心的另一个重要问题。他说,“也许,毋须更多的预示,人们即可明白,历史将认为现阶段并不是一场大战的结束,而是新的原子时代的开始。”他表达了他的希望,他希望科技人员的这种说法是正确的:在某个“尚未能预料的”未来,原子能将被“驾驭和使用”于“工业和对人类有益的用途”。
他还说:“我们现在的战线,一是在全球。我们面前的情况是敌人可以向我们随时发动有效的进攻,这样的进攻必定将越过海洋,或在水面和水下,或是从海洋的上空。美国今日认识到,海上力量不再限于舰只和兵员,而且包括飞机和基地。”尼米兹说明海上力量对于结束战争的巨大影响,反复强调,未来需要海上力量。
尼米兹一行接着离开华盛顿纪念碑,驶抵白宫玫瑰花园,杜鲁门总统在此授予他一颗金星,作为表示他获得的第三枚优异服役勋章。
尼米兹在此作了最热情的声明。他说,他是代表在他领导下的太平洋的200多万官兵接受这枚勋章的。美国之所以能够获得胜利,应归功于他们的牺牲和对工作的献身精神。因而借此机会向水兵、士兵、陆战队员和海岸警备队员致以敬意,他向总统说,“我接受这项荣誉也象你‘圆满完成’一项工作接受荣誉一样,工作还是他们完成的。”
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刻,人们以不断的鼓掌、欢呼和眼泪,表达他们兴奋之情。
当晚,尼米兹和他一家人与许多朋友们一起——绝大多数是保卫祖国战斗中的英雄,参加了庆贺他的荣誉的愉快的宴会。
尼米兹以幽默的语言和谦虚的态度接受了他们的庆贺,他象往常一样,在适当的时刻运用适当的语言,表现得很有分寸。
次日,他对海军部长福莱斯特尔作了一次私人拜访,同他商讨他个人未来的工作。当他踏上进入海军部大楼的台阶时,记起了多年前他的儿子在一次与他谈话时提出的一个问题。切斯特问父亲,他在海军中真正想做什么工作。尼米兹回答:“我想当海军作战部长。”对尼米兹来说,在海军担任此项职务犹如在美国担任总统;这项职务是海军的最高和最有威望的职务。这是他暗自希望达到的目标。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此事,认为这样做是不明智也是不恰当的,但实际上他始终在心中念念不忘。他每一次就任一项新的工作,总认为有助于为他将来担任这项职务准备条件。此时,他准备领受这项任务。
然而,在他前头有着某些政治上的障碍。尼米兹与福莱斯特尔两人的看法并非始终一致。他也并不是对福莱斯特尔的所有要求唯命是从。甚至在尼米兹任航海局长时,他们之间即存在一种紧张关系。在担任该项工作时,他曾经公开反对福莱斯特尔公然把他的华尔街朋友们塞进海军行政部门的最高职务中。当时尼米兹有意地阻拦福莱斯特尔的一位有过犯罪行为的朋友的任职,因而留下深刻的怨恨。尼米兹认为这是违犯海军的规章,而福莱斯特尔则坚持认为尼米兹故意顶抗。后来,战争爆发,在一些重要的指挥岗位上迫切需要飞行员出身的军官时,福莱斯特尔认为尼米兹行动缓慢,不愿意任命飞行军官。尼米兹争辩,情况并非如此,他只不过是认为那些应任命的人并未作好承担此类职务的准备,因而他不能迅速行动。尼米兹和金上将曾主动向部长作出愿意缓和关系的行动,推荐托尔斯将军任太平洋美军总部的太平洋航空兵司令部副司令。使两人之间的恶劣关系更为严重的是,尼米兹听说福莱斯特尔曾力图促成金上将任职太平洋舰队司令。这可以作两种解释:一是福莱斯特尔企图将金上将弄出华盛顿,另一种是阻止尼米兹出任此职。尼米兹认为任何一种解释都对已不利。他把这件事看作福莱斯特尔纯属玩弄政治上的权宜手段和个人之间的敌意。
这一切使尼米兹此刻面临一种困窘的局面。他知道金上将行将退休,此职务即将出缺,但是要使他的要求能够为这个人所理解——这个人要阻拦他任此职易如反掌——确实困难。
直言不讳是尼米兹平生的特点。他直率地告诉福莱斯特尔,他愿继金上将任海军作战部长。
福莱斯特尔没有直接顶回去。他只是解释说,他与金上将在工作上一直有争吵,他不希望再任命一个同样难于相处并坚持自己观点不让的人。他告诉尼米兹,呈报他的名字担任海军作战部长,肯定是一种错误。他提出这样一种缺乏说服力的论点:这样做将有损于他作为太平洋战争中杰出的司令官和英雄所获得的威望。他建议或是去担任一个委员会的主席职务,或是留任太平洋舰队司令,任由选择。
尼米兹不愿作此选择,也不同意福莱斯特尔提出的理由。尼米兹坚持己见并请求考虑他出任此职的意见。他离开福莱斯特尔的办公室时,毫无收获。10月9日,星期二,尼米兹偕同他接受庆贺的一行人抵达纽约,加入另一个游行队伍,接受夹道抛彩带的欢迎。由于没有舰艇甲板作讲台,纽约市民在市政厅广场仿造了一个舰首,让上将登上这个作为接受荣誉的讲台。菲奥雷洛·拉格尔迪亚市长欢迎尼米兹来纽约,赠与他该市荣誉金牌和一份荣誉公民证书。
尼米兹向35万多人谈到合作精神,他说,“胜利根本上是由于合作精神。我们具有地面、空中、海上以及水下各军兵种的合作精神。我们在国内阵线也具有合作精神。我们使自己适应于战争的需要;我们从那些只是摆弄过收音机的娃娃们中,培养出雷达人员;我们从那些从未见过大海的青年中,培养出枪炮兵和操舵人员。我们一些最优秀的水兵,除了以前在斯塔腾岛边乘过渡船外,并没有海上生活的经验。但是他们个个都成绩突出地完成任务。”
他按照自己特有的方式,在这种场合中加进了他所具有的幽默。他说,“这种善于学会担负新工作的能力,并不限于在部队服役的人员。我们对于优秀的营业员可以成为电焊工,会计可以成为铆工,总觉得好笑,但是日本人对于我们人员的这种高度适应性却无法笑起来。这也是日本人失败的一个原因。”
他以严肃的论点结束了他的讲话,他说,“我们应肯定,现在,以及为了获得和平的未来,我们应保持强大。决不能由于软弱而招致再次受到威胁的危险。我们应对那些曾经为我们战斗的人员以及今天正在成长的年轻人负责。”
人群发出赞扬的欢呼,充满感激的听众们以雷鸣般的掌声作出回答。在沃尔道夫-阿斯托里亚饭店,拉格尔迪亚市长举行了酒会,两千多位客人聚会向上将祝贺并敬酒。
尼米兹借此机会在向公众的讲话中告诉人们一首当前广泛流传的歌曲,这是一首关于一位想象中的水兵名叫帕蒂·麦科伊的歌。歌词叙述的是一位得意扬扬的水兵给母亲写的信。歌词是小威廉戈登·比彻上校写的,人们都称他为“瘦子”。这些词句是从邮检的信中发现的,起初,认为是一件文艺作品。上将向大家介绍这首歌词时,露出一点道歉的微笑,表示这是侵犯了通信自由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然后他向人们念了这首歌词:
帕蒂·麦科伊
一个美国娃娃,
离开了他黄金国度的老家。
在阳光灿烂的总攻日,
他随着第38特遣舰队去海上,
兴奋而紧张。
战舰航行浪在跳,
他带着得意的微笑。
一支铅笔拿在手中,
写下信一封,
字字句句费思量,
给他乡下的亲人。
我跟随哈尔西和尼米兹去打仗
定叫日本人无处逃奔,
我们紧紧追,
追得他们发了疯;
我们追到古老的长崎,
打落那该死的大阳旗。
在九州、吴港和神户,
一片废墟遍地伤痕。
我们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叫他们灵魂出窍死了心
一切得听我们摆布——
哈尔西、尼米兹和我。
我跟随尼米兹、哈尔西去打仗,
经历着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飞机炸,炮舰轰……
叫他们片瓦不存,
无处安身。
人们说我们在挽救一个国家,
可能说的是真。
我们扼杀了它的野性,
用砒霜——毫不容情,
尼米兹、哈尔西和我,
给他们狠狠一个教训,
但也留出路让他们生存。
我跟随尼米兹、哈尔西去打仗,
军舰锚泊在东京湾浪尖上。
美国军舰聚集港湾,
密密麻麻,飘飘荡荡,
延伸到天边。
要记住珍珠港——他们是从这儿下手的!
我们警告他们莫再兴风作浪,
因为我们祖国千千万万人,
都象尼米兹、哈尔西和我一样。
次日,尼米兹上将返回华盛顿。他对于与福莱斯特尔的关系耿耿于怀,而且不满意他们上次所谈论的问题。他又来到部长的办公室,发现他态度上有所改变。显然,尼米兹的许多朋友和同事给他施加了某些影响。福莱斯特尔感到有压力,可能认为任命尼米兹担任海军作战部长这一有威望的职务是明智的。然而,他还在采取软弱无力的行动企图打消尼米兹的要求。他问尼米兹,是否他确实受得了这项工作要求的那些例行的约束。尼米兹被他这种工于心计的提法所暗示的问题所激怒。它在暗示:尼还不明白这项工作的意义。同时也被这种企图打消他念头的笨拙手法所激怒,他给福莱斯特尔的回答是一种典型的尼米兹式的态度——有礼、但坚定而明确。他答道,他充分了解这项工作是怎么回事,而且确信他能胜任此职,并能以模范行动做表率。
福莱斯特尔态度软下来,但提出某些条件,他说,他将以下述条件向总统荐任尼米兹:第一,他的参谋班子应获得他们两人的同意。第二,他的任期应限定为两年。第三,关于海军部的组织编制,在新的组织序列表中体现的原则精神应由他同意。
福莱斯特尔还要肯定,尼米兹不会使他大权旁落,更不会僭越他而直接与总统打交道。这些前提条件对尼米兹并无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海军作战部长的任期两年,他认为这已足够。至于其他条款,他认为他始终是能够遵守协议的。他只是觉得感情上受到伤害,福莱斯特尔居然会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他推荐此一任职的要求条件。
尼米兹又一次带着复杂的情绪离开福莱斯特尔的办公室。显然,他们并非和衷共济,而且互相根本不了解。他心中对这次任职的事以及推荐他任此职的人都觉得不自在。这时尼米兹准备动身去一个友好的地方,他准备到德克萨斯州去。
由于在华盛顿和纽约有了各种欢迎和游行的场面,德克萨斯州人准备了自己独特的欢迎方式。达拉斯市《晨报》的费雷克斯·麦克奈特说,比较起来是大不相同的,“无论如何,在百老汇大街两侧和华盛顿纪念碑前那些文雅的人,不象德克萨斯那样激动。”切斯特·尼米兹看到吹号角的欢迎队伍时,他充分了解这种欢迎的份量。他第一次在达拉斯受到这种“喧天动地”的欢迎,并且喜欢它。在阿卡德和缅因大街的拐角处的欢迎比在百老汇的任何地方还要热闹,但是麦克奈特抱怨道,“这也不是东部人的过错——他们大可不必对一头狂跳的壮牛和烈性的野马拼命吼叫,这正是东部的欢呼和此地的牛仔的吼叫的区别。”
对于这位征服太平洋的海上将领来说——对于这位承认自己以前只见过瓜达卢佩河直到进入海军军官学校才获得海上经验的人来说——没有比今天更美好的日子了。
满头白发的尼米兹接受了达拉斯市的钥匙,确实是受之无愧。此时成千上万的乡亲们以激情和尊敬注视着赠送仪式。
而且这似乎说明,任何地方也不象这里的公众如此真正了解一切成就的真正重要性。杰克·克鲁格写道,“正是这位说话柔和、有一双闪烁的蓝眼睛的人,正是他用美国的海上力量狠揍了日本人,叫他们屈膝称臣。这完全需要一种毫无杂念的顽强精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每个人都愿承认尼米兹是德克萨斯历史上功名不朽、与阿拉莫和圣托战役的英雄齐名的人。应该在州政府大厅和州展览广场上,象方宁、休斯顿和拉马尔这些英名长存的人所享有的荣誉一样,获得一席之地。
德克萨斯的父老们以银制器皿的茶会欢迎尼米兹,上将回赠该市以五星徽章,那是他在战列舰“密苏里”号上签署对日和平文件时佩戴的。
尼米兹在州政府大厅的演说中,首先对那些在太平洋英勇作战的人,那些在国内满怀胜利信心的人表示敬意和感谢。他坚持认为,虽然他获得荣誉,但应归功于英勇作战的全体官兵,不论属于何军兵种的男女军人。这是一个伟大的集体。当然在太平洋,如果没有海上力量显然是不能完成这项任务的。他说,他希望我们的国家在未来,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和需要的地方都始终掌握海权,保持实力足以保证国家的安全。
尼米兹上将以一种机密的语调告诉聚会的德克萨斯人,日本人之所以被击败的几点秘密。他说,首先,这是由于联合指挥部提供了对陆、海、陆战队的统一指挥。其次是我们将一支舰队分作两支战斗群来使用。当一个战斗群的各级指挥官远离艰苦的战斗时,他们就去为新的出击任务拟定作战方案,而另一个战斗群这时正在与敌交战。在一支特遣部队完成它的任务之后,另一支部队就去换防。他继续说,第三,我们有能力使部队在海上获得补给,他称此为浮动基地。在许许多多供应舰船中,一些是用来为舰队受伤舰只的修理提供干坞设施的。舰只可以在此处进行修补,无须长途跋涉返回珍珠港。这种办法使舰队在战场保持战斗力,减少舰只往返时间。不然,横越广袤的太平洋,必需时日。尼米兹着重地提出,如果没有海上力量,我们在太平洋战争中决不能前进一步。
为尼米兹欢呼的声浪,比在台上表演的节目:“德克萨斯眼睛”的喧闹声还要响亮。上将走到街上,走向贝克饭店去参加午宴。一路上,30多万人用各种方式设法向他问好,或是同他接触一下。麦克奈特报道,一路上看到人们脸上的表情时说,“我看到愉快,看到骄傲,看到尊敬,看到眼泪。我没有看到一个人不是用双眼紧紧盯着这位剽悍的人物,他在战斗中承担了最艰苦任务,并使这项任务取得最伟大的胜利。
尼米兹一行,这一天接受安排的欢迎还远远没有结束。午餐后,他又在欢呼声中离开去搭乘一架飞往奥斯汀的飞机。在那边,又是演讲,又是赠礼,又是宴会,科克·斯蒂文森州长和议员林登·约翰逊在天黑后加入了上将的游行队伍的行列,队伍经过街道的两旁,一万盏圣诞节的灯火把场面照耀如同白日。在许许多多赞扬的集会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尼米兹和夫人在多少年月之后又一次睡在他德克萨斯的故乡土地上。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
次日,即10月13日,星期六,尼米兹一行乘车去尼米兹的出生地弗雷德里克斯堡,去他度过童年的地方克维尔镇。州长与议员又一次与他们同行。随行的还有谢尔曼少将和海军部的公共关系军官哈罗德·米勒少将。
当他实现了祖父的梦想,实现了他在1901年去安纳波利斯许下的回来时要当一个将军的诺言时,他衣锦荣归,心中得意而又谦恭。然而他又大大超过了他的诺言,带着名闻遐迩的英雄称号回归故里。在乐队中,有鼓乐队,有士兵、水兵、退伍军人。德国裔住区的成员,在这欢欣鼓舞的时刻,他们那种自我克制的传统精神远远抛到九霄云外了。显然,他们的感情深刻而强烈。许多人说,“老船长的孩子回到山区老家来了。”老人们说,他同他祖父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他们都跑出来祝贺他,由于有这样一位子弟而引以为莫大的骄傲。
在克维尔的欢迎规格更超过了对一位英雄的欢迎。倾泻出来的爱慕和深情完全是出自亲人的感激和赞扬——他就是出生在这样朴实无华的德国裔的家族。这是给他们自己的人露脸。因为这个人是从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成长发展,跻身于世界名人行列的。人人都能明显的看出,这个人仍保留着那种普通人所具有的激烈而真诚的不忘故旧之情。赞扬之词、鲜花、礼物,使他获得的荣誉不断增加、上升,但是真正的欢迎还是来自老朋友、同学、老师和亲属们的握手、拍背、拥抱和接吻。“山乡”以扬扬得意之情活跃起来了。
这位叱咤风云的上将深为感动,他本来说话的声音总是小声的,而在此时此刻感动得不能自已,鼻子发酸时,常常由于梗咽而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简短地说,“又回家了,真好。”
他向他们讲述战争的经历,说他同普通水兵一样,还是个老样子,回到家乡感到非常高兴。
在他将要结束要讲的话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时刻。他敬佩的老师苏珊·摩尔夫人和学校的总监走向前来。此时,昔日的数学老师约翰·托兰德向尼米兹颁发了高中毕业文凭。据说,在获得高中毕业文凭之前就得到大学“生活指导哲学协会” [ 译者注:美国大学生中具有高等学术水平学生的荣誉协会 ] 钥匙的人,他还是第一位。在头天晚上奥斯汀的庆祝胜利大会上,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已授予尼米兹这种钥匙。
在对家乡亲朋的讲话中,他再次讲到同他们在一起,回到他始终念念不忘的“山乡”是何等高兴。他说,在东京湾签署停战协定时他唯一牵挂的是:德克萨斯人是否同意这样做,他们要继续战斗,还是同意他签署一项和约。
午餐后,尼米兹上将一行又回到弗雷德里克斯堡和老尼米兹旅店。他们在那里出席了庆祝大会,它完全可以与克维尔的大会比美。弗雷德里克斯堡是他的出生地,欢迎是非常热烈的,更大的游行行列,更喧闹的声音,更多的游行单位,一切都超出以往数日……甚至那种激动的情绪,对过去的回忆都超出以往数日。人们在回忆将军的童年时,把往事说了又说,讲了又讲。他的妹妹多拉·里根回忆起在老旅店中发生的许多引人好笑的事情,特别是尼米兹爷爷的那间屋子。她说;“有个圣诞节我点燃了第一支‘罗马烛’ [ 译者注:一种花炮,从一报长管子里射出发亮的火球 ] ,切斯特一下子就用枪射灭了,如果他在太平洋扑灭战火象扑灭炮仗的火焰那样快,事情就好办了,”
一位朋友回忆他是个胆大的孩子,他喜欢恶作剧,说他有一次溜到旧旅馆的舞厅里躲在一位低音提琴师的身后,伸过手捏住了乐谱,乐谱就翻不过来。老乐手把乐谱拖来拖去也拖不动时,他的演奏走了调。
另外一个朋友回忆克尔维尔时代说,有一次,两个孩子把切斯特架起来,要他把一面镜子放在鸡场里,鸡场里养着斗架的公鸡。一只鸡几乎对着镜子把脑袋都撞破了,一心要把镜中的鸡打败。
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到处有人在讲述这位闻名的上将的轶事,但是都不象上将自己说的那样动人和幽默。尼米兹的根,扎在山乡的坚固的石缝中,它扎得那样深,那样牢固。无论多少年,或是离开多么远,植根在山乡人民心中的德国人的传统,从来也不会淡忘。尼米兹有他个人记录下的家谱。他的妹妹多拉向朋友们说,他有一本记录父母双方家族人员的本子,他想要知道这些人谁结了婚,谁生了孩子。她说,“为什么呢?有一次他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举行了一次招待会,他同许多人是第一次见面。这也难不倒他,他全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因为他早已把他可能碰到的新人分别记了下来,所以下次他来到弗雷德里斯克堡时,他见到他们就能记起他们的名字。”
尼米兹上将行将告别他的亲人、朋友和他童年时代生活的地方时,有人向他公开提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许多人曾私下问过他。“你会被任命为下一届海军作战部长吗?”
尼米兹只能这样回答:“这不是我能说,也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这不是我有权决定的。”
确实,他是不能的。至于结果如何,他是记挂在心的,但是他决不让任何事情减损他此时此刻心中的温暖和荣誉感!
是的,老船长尼米兹的孩子切斯特回到峭壁悬崖的蒂维山区,回到佩德纳利斯山谷,回到瓜达卢佩河流、溪涧,回到质朴的人民中,这些人是德克萨斯骄傲的人民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