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作战·占领梅斯和萨尔战役(1944年11月8日-12月8日)·第三
作者:乔治·S·巴顿 ·美
出自————《我所知道的战争》
出自————《战争通史》
把第3集团军的部队从10月份的停滞状态所引起的懒散中弄出来并不困难。他们从来不是一心想防御的部队,他们作好了准备,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向任何地方出击。
11月8日,命令下达了,攻势也开始了。虽然环境不利,但是第3集团军的部队在整个10月逐渐 地深入到德军防线的纵深以便能使用更好的跳板。
从9月25日至11月27日,他们在梅斯以东和以南平均前推了4000公里。在该城以北,他们已非常强大,可以在任何地方渡过摩泽尔河。
向东发动的新的攻势于11月8日上午开始。
1000门火炮以雷霆万钧之势拉开了进攻的序幕。尽管出现了洪水、大雨和大雾,然而进攻仍然开始了。前进的速度是缓慢的、艰难的,代价也是昂贵的,但是到12月中旬,作战进行得很成功,以至需要制定一套新的计划,即一项新的协同作战突破莱茵河的计划。第3集团军在12月13日攻占了梅斯,该城自公元641年以来第一次被部队攻陷。
在斯帕茨将军和他的第8航空队的帮助下,这次新的进攻计划于12月19日开始实施,其空中闪击战是这类进攻中规模最大的。第8航空队的1000架重型轰炸机对敌军阵地进行了三天连续不断的轰击。他们发布了命令,通知了各位指挥官,准备了兵员的补充,开始了部队的运动,并进行了祈祷。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有一件事不够周到——没有同德军最高统帅部商量,其结果导致:“凸出部” [ 注:指德军在阿登地区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突入到盟军纵深,故这一战役也称作“凸出部”战役。——译注 ] 战役。
在其他战线,第21集团军群的部队遇到德军的顽强抵抗,推进缓慢。第1集团军巩固了他们取得的战果。俄国人向布达佩斯前进。在意大利,占领了撒纳。第6集团军群横扫通过孚日山区,到达了莱茵河畔的斯特拉斯堡-科尔马,开过了哈根诺。空军继续进行其强有力的攻势,在太平洋,东京感受到美军攻势的整个压力;与此同时,海军正支援地面部队占领莱特湾。 [ 注:菲律宾一海湾。——译注 ]
P·D·哈金斯
陷入泥沼
1944年11月8日,我在凌晨3时醒来,天正下着大雨。我想接着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便起床阅读隆美尔《步兵进攻》一书。正巧翻到描写1944年9月的一次雨季作战的一章。我想,如果德国人能干,那么我们也能干,我的心情因此轻松下来,便又去睡觉,直到5时一刻被炮火准备的声音惊醒。
这时雨已经停了,天上露出了星星,700多门大炮的轰击声就好像在一间巨大的空房子里有700多扇大门在砰砰乱撞,整个东面火光闪烁,炮火连天,大地在抖动。德军肯定明白,他们一直害怕的攻击终于到来了。我当时甚至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我不无得意地想起,我总是“要求做到无法做的事情”,我“闯过龙潭虎穴”,而且我“从未感到害怕”。
7时45分,布雷德利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们是否正在进攻。此前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担心他可能会命令停止进攻。他对我们正进行的行动似乎颇为高兴。尔后艾森豪威尔将军给我来电话说:“我希望你继续进攻,不要停息。”戈德曼、斯蒂勒和我立即驱车去12军观察所。但从烟雾罐施放出来的大量人造烟雾遮住了桥梁,我们几乎什么也看不到。10点左右,大批战斗轰炸机出现了,向已知的敌军指挥所发动了袭击。这是近两个月中遇到的最晴朗、最美好的天气。
我视察了第80、第35和第26师师部,还见到了伍德将军。到夜暗时分,所有的部队都占领了当天的预定目标。不幸的是,天开始下雨了。
9日对前线的视察非常令人沮丧。许多桥梁都已无法通行,车辆、飞机和一个医院排为洪水所困。事情看来很糟。然而当我到达第5师时,师长埃尔温将军和第2步兵团团长A·W·罗菲上校和我登上一座山看到第8航空队的1,476架飞机去轰炸梅斯的目标,景象煞是壮观。开始时,我们看见天空中出现了团团烟雾,以为这是德军的防空火箭。实际上,这是我们的先遣飞机发射的标示物。我们离前线很近,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清晰可辨,我们脚下的大地在震颤不已。
归途中,我发现除蓬塔穆松的一座桥外,所有摩泽尔河上的桥都被淹没了,塞勒河的水面已从200英尺涨到500英尺。另一方面,我在1870年伟大的骑兵战场马斯拉图附近碰上了第10装甲师B战斗群的E·W·派伯恩准将。他们的情况看来很不错,正秩序井然地投入作战。那天夜里,第90师有5个营渡过了摩泽尔河。
斯帕茨将军、杜利特尔将军、柯蒂斯将军 [ 注:詹姆斯·H·杜利尔中将是美国第8航空队司令;E·F·柯蒂斯准将是斯帕茨将军的参谋长。——原注 ] 和空军的历史学家布鲁斯·霍珀在我那里过夜。我非常感激他们。因为我确信,我们那天获得那么好的空军支援,主要应归结于他们的友谊。
10日,塞勒河的河水退了一些,蓬塔穆松那座大桥9日夜里露出水面,现又可以通行了。这十分令人满意。在此前,我们有7个师要渡过这条无法涉渡的河流,但没有桥梁。第4装甲师渡河顺利,第6装甲师向东北开进,截住了夹在第4装甲师和第5步兵师之间的一支德军纵队,消灭了不少敌人。第15军的哈斯利普来向我保证,第15军将为第3集团军的右翼提供掩护,当时第15军属第7集团军指挥。
我曾希望在11日打赢这一仗,因为11日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在西非走运的日子。然而我们还没有取胜。
布雷德利于17时10分给我打来电话,不让我使用第83师,我认为他的态度大大后退了。我相信,他被米德尔顿或霍奇斯或被他们俩一起说服了而改变了主意。那时我很恼火,并且认为那是个大错误。如果能使用第83师的两个战斗队来进攻萨尔堡的话,我们就可以在12日或13日拿下那座城,并且也许还可以攻占特里尔。有了特里尔,冯·伦斯德的突然袭击就不会发生。这可能是“省了一颗鞋钉而费了一只鞋”的又一个例子。
战壕足疾的问题这时变得日益严重了。仅一个师中就有3000名患者。这恐怕无法完全预防,因为部队在徒涉比腰还深的江河,即使穿橡胶靴也无济于事。然而其责任主要是因为军官和军士们未能采取适当的措施,我就战壕足疾问题亲自写了一份报告,后来情况有了改善,我命令所有的鞋在发放之前涂上一层油脂,并让战俘去干这件事。另外每人每天发给一双干袜子,随口粮一起配发。由于马勒上校的努力,步兵现在实际上配备了套鞋。 [ 注:指一种可套穿在皮鞋外面以防湿或取暖用的套鞋。——译注。 ] 不幸的是一些团错误地认为穿套鞋使部队过于消耗体力,因此该穿上的时候没有穿上。由于战壕足疾的麻烦,情况变得越来越明显,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两个军成师纵列进攻,这样在一些师继续推进的同时,另一些师可停下来休息,烤干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在科克上校住过的地方,司令部各处处长为我举行了一个生日庆祝会。在那儿,我们喝了一种叫“装甲柴油”的饮料 [ 注:一种含有柠檬汁、糖、黑麦和冰制食品混合制成的饮料。——原注 ] ,不过这是它的“战地权宜型”——所谓“战地权宜型”是指没有足够的酒来制作以前那种“第2装甲柴油”。
12日,第90师受到了德军相当于一个步兵师兵力的猛烈反攻,虽然第90师在摩洛尔河东岸没有坦克和反坦克炮,后面的桥梁也被水淹没了,但还是顽强抗击将敌击退。但是,军属炮兵的大约30个营的炮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除了240毫米榴弹炮和8英寸大炮外,弹药情况有了改善。
艾森豪威尔将军打电话告诉我,他已解除了第7装甲师师长西尔维斯特将军的职务。西尔维斯特在此前说我个人对他怀有恶意,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从8月份开始,我就一直不让军里的指挥官降他的职。
13日,第7集团军开始进攻,雷德利、博尼斯蒂尔 [ 注:查尔斯·H·博尼斯蒂尔少将是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参谋长。——原注 ] 来看我。尔后,我们驱车去设在萨林斯堡的第12军军部。我们还视察了第4装甲师。布雷德利因此有机会看到在泥沼中行动有多么糟糕,坦克一离开公路实际上便陷入了泥沼。
他们允诺于12月10日把第75步兵师 [ 注:该师由法伊·B·普里克特少将指挥,当时尚未配属给第3集团军。——原注 ] 的步兵配属给我们,15日可得到整个师的部队。我们还可以得到第11装甲师。该师当时正从英国乘船而来。
当时布雷德利有一个想法,在美军第15集团军组建后,用它来接管第3和第1集团军后方的地域,让我们照管更小的集团军地域。
晚上,我们去医院看望了伤员,发现他们士气很高。在整个战役中,伤员们的士气都十分振奋。
14日,我不得不去劝阻埃迪将军不要绕过法肯迪贝里。
我去看望沃尔克并一同视察了第35师,该师自11月8日以来的损失是:阵亡80人,受伤428人。就他们只占领了一小块地方的情况看,这样的伤亡实在太多了,我当特沃德尔的面也是这么说的。
我们在蒂翁维尔看到了世界上最长的活动便桥。工兵刚把它建成,整个工程都是在炮火下完成的。在我们过桥时,一些炮弹就落在附近,但桥未被击中。后来,我们驱车到卡特农,在烟幕下穿过一座车辙桥,前去视察第90师,第90师横渡摩尔泽尔河的行动是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创造的渡河壮举。当两个营过河后,桥就被水淹没了,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必须用突击船只摆渡过河。
范佛里特将军领着我们去巡视12日的战场,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在一个地方会有那么多德军尸体。尸体一个挨一个,排了将近一英里远。 [ 注:这些德军死尸是集中了第20军所歼灭的德军死尸。美军墓地登记服务部队在清扫战场时把尸体运到路边等待进一步处理。——原注。 ]
第10师装甲师那天开始渡河,我们的确有了进展。15日,艾森豪威尔将军来了,我们视察了第12军及第26师和第35师。他对战斗取得的进展感到高兴,还拍摄了在泥泞中行军的照片,而那里到处都是泥泞的地方。
那天夜里我们出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我想在艾森豪威尔的屋子里给他好好生个火,可是火生得太好了,搞得旅馆也起火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火扑灭。我和艾森豪威尔的副官吉米·高尔特上校累得满身大汗。
到11月15日,除第4装甲师受到一点挫折,第7集团军未能完全达到我们预期的目标处,整个作战行动还是相当令人满意的。第12军开始调动各师的位置,他们想如果能够取得突破,便使用第6装甲师发展战果。
截止11月15日,敌我伤亡的情况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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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我物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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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艾森豪威尔将军在视察了军械、军需设施及一所医院后离去。
我听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在德国呆过的马林·迪特里希说,德军用破伤风抗菌素或血清治疗战壕足疾,我们开始在医院一些愿意试用的患者身上试验,但不见效。
17日,我们在法尔肯堡听一些俘虏说,该城各处埋设了许多定时炸弹,有些装有长达21天的延迟引信。后来其中大约有15枚发生了爆炸。
埃迪打电话给我说,说他18日可供发射的炮弹量为9000发。我告诉他发射20,000发,因为觉得没有必要积蓄弹药。要用就用掉它,要么就别用。
我如果持续三天,每天只发射9,000发炮弹,会比一天发射20,000发炮弹损失更多的人,而且也许还前进不了那么远。作战应持续下去,直到补给跟不上为止,然后才挖壕据守。
对空军来说,18日是个伟大的日子,第19战术空军司令部的飞机从拂晓一直飞到天黑。尔后他们出动夜间战斗机,在夜暗中攻击了15个车队。
第20军取得了良好的进展。第90师和第95师都大大地向前推进,实际上已同梅斯以东的第5师接触上了。第10装甲师正向它的目标进攻。战争看来很顺利,我几乎觉得自己可在任何时日突破齐格菲防线。我有点过分乐观了。
我视察了设在维尼附近莱森要塞的第5师师部,罗伯特·P·贝尔上校指挥的第10步兵团在夜间发动了进攻,向前推进了6公里,切断了敌人从梅斯逃走的最后一条退路。当我在该要塞时,该部同第90师的部队接触上了。当天11点,这两个师的部队已经进入梅斯城进行巷战。那天晚上的攻击很有意思,因为他们前进时必须通过一块雷区。他们决定在黑夜进攻,结果损失了35个人,如果他们在白天进攻,也会因通过雷区损失同样多的人,但此外还会有数百人死伤于机枪和步枪的火力之下。
在维尼,我们看到了一次非常典型的猛烈轰炸,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击中一个要塞,要塞被破坏了,破坏的程度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严重,然而爆炸引起的冲击波非常厉害。
企图逃出梅斯的最后一支德军部队被第6装甲师的一个中型坦克连追上了,他们在距德军150码的距离开火。我巡视了这条公路,这里遭到严重破坏的景象是罕见的。
另一次漂亮的仗是夺取一座从摩泽尔河西岸通往梅斯对面河上一个岛屿的桥梁。我军发现这座桥完整无损,便使用空军进行保护,直到我们的一些坦克冲上了桥,驱走了敌军,使他们未能引爆桥上的炸药。
我对布雷德利说,梅斯敌军尚未正式投降时,该城即已被我军占领,攻占它的功劳应归功于第20军。
20日,气候不好,无法进行任何空军支援作战。然而法国军队在贝尔福取得了突破,第7集团军进展非常顺利。这真是好消息。
同日,我们作出了让第3军接近第5师并占领梅斯的安排。这样不仅可以解除第20军的后顾之忧,而且还可以让第3军投入战斗。这样,一旦敌人向我们北面的第8军进攻,我们便拥有对付他们的力量。当时由第10装甲师、第90师和第95师组成的第20军便可以继续其已经进行的对萨尔堡的进攻,并在默齐格和萨尔劳顿之间发动第二路进攻。乍一看,此举似乎莽撞,因为此地是齐格菲防线中最坚固的阵地。然而,这种地方有时也会产生弱点,因为人们往往用少于应有的兵力来防守坚固阵地。
第20军和第12军都担心它们之间位于圣阿沃德附近的内侧翼,彼此都要求对方占领该地的空白地域。然而,我感到最好应缩小各军的进攻正面,应该相信上帝,德军是不会从中间打过来的。就我所知,德军从未企图发动这样的进攻。
确实,由于疲劳和缺乏人员补充,我们进攻的势头正在减弱。我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缩小各军的进攻正面。至22日,进攻的最后计划是:第20军(下属第10装甲师和第90师一个战斗队)攻打萨尔堡和默齐格,第90师余部和第95师在萨尔劳顿附近发起进攻。第5师(缺一个战斗队,该战斗队留驻梅斯)作为预备队,其任务是随上述两路进攻中取胜的一路跟进。
此时敌军在梅斯的抵抗已完全瓦解,我们实际上正用德军的物资和弹药炮击德军的残存要塞。第12军所部第8师和第6装甲师拟向萨尔奎梅因以南发起攻击,第35师的一个战斗队将协同第6装甲师,第26师和第35师余部就地休整,干干身子。第4装甲师拟以向萨尔布吕肯南翼进攻。这种战役的一个不幸之处是,我们是在天气良好的地面干燥的时候制订的计划,因此,设想这次作战是次快速闪击性的作战。然而在我们开始行动后,却遇上了80年来最大的洪水。
23日,为庆祝埃迪将军和沃尔克将军分别攻克南希和梅斯,我们为他们举行了仪仗队式的迎接。虽然他们此时还是少将,但我们的乐队为他们演奏了给中将演奏的曲子“鼓乐齐奏”。我当时希望这能成为他们晋升为中将的预言。就沃尔克来说,他现在已升任中将。我相信埃迪最终也会获得他的三颗星 [ 注:美军准将为一颗星,少将为两颗星,中将为三颗星。——译注。 ] 。
那天法军吉拉德将军和我一起呆了一段时间,他很舒心。他以前曾在梅斯当了多年的指挥官,研究过从那个地区进攻德国的所有路线,他的意见同我们选择的路线完全吻合。他还指出了一些他认为无法展开进攻的地域。当时我们采纳了他的建议,但当第20军于1945年3月13日发起进攻时,我们实际上通过了他认为无法通过的地区。
我们发现德军第130莱尔装甲师(由弗里茨·拜尔莱因中将指挥)的一些部队位于第12军和第15军之间,第4装甲师对其侧翼给予沉重的打击。
我们经过研究,准备使用第15军作为第3集团军的一部,参加从萨尔河到莱茵河的远距离进攻。24日,艾森豪威尔将军和布雷德利将军取道南希前往第6集团军群。鉴于卢内维尔和锡昂维尔之间仅能容纳一个集团军,那里只有一条天然走廊,因此我试图说服他们使用第15军。尽管我的理由很充分,但未获得采纳。
由于白天很短,而距离很远,因此很有必要把指挥部前移,但是除了圣阿沃德以外,没有一个地方具有利于指挥的公路网,而圣阿沃德当时正为第12军占据。指挥所的地点,一定要有前出至战线各点的公路网。把指挥所设在一个需要绕道后方的地点是有害的。最好把指挥所设在抵近前线,随时可同前线联系得上的地方。这样,战士们就能看见你向前线走,同时为了节省时间,你乘飞机返回,这样士兵们永远也看不见你往后方走。
说到乘飞机,使我想起最初经过法国时的情景,当时我从飞机上总能看到公路干线两旁挖有许多散兵坑。经询问,原来是德军为了使汽车兵能坚持执行任务挖掘的。这样,每当我们的轰炸机一来,他们便可以钻坑。当地居民奉命挖掘和保持这些散兵坑。但在我们通过这些地方后,他们便立即把它们填掉了。
另一件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事是旷野里的许多炸弹坑,这些炸弹显然未给敌军造成什么伤亡。这种情况无疑是常有的事情。当人们想到双方的枪弹、炮弹也很少击中目标的情况时,那么对飞机的轰炸也就不该过分苛求了。另一方面,德军的飞机场却像刚患丹毒的病人到处都是弹坑。
25日,我视察了第95师,部队士气很高,但我觉得,他们的进攻方法还需要加以改进。在我们乘车途中,有几发88毫米和105毫米炮弹落在我们附近。随后,我们从梅斯城穿过,开进这座1,300年来从未被攻克过的城市,使我们感到非常高兴。
我们接收了许多补充上尉军官,在他们学会作战之前,我将他们分到连队里受中尉们指挥,尽管条令中没有这一条,但我在这场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都这么干了,而且行之有效。
第7集团军提出了一个划分他们与第3集团军的作战分界线的建议。如按此分界线,我们将完全被挤掉。但经我们说服,他们终于接受了我们在获得第15军的情况下将要使用的第15军与第12军之间的作战分界线,即洛伦占-拉林根-波林-沃尔特本-凯泽斯劳滕-波本汉的北部分界线。
我给恰斯利普将军打电话,祝贺他取得了突破,这次突破的确干净利索。
我国驻俄国大使艾夫里布·哈曼访问了我们。我领他去看了第4装甲师,让他知道,并非只有俄国人在同泥泞作斗争。在乘车中,我们越过了四条旧的和两条新的反坦克壕,深约12至15英尺,宽约25至35英尺不等。我们的部队在挺进中越过了无数战壕,这些战壕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没有足够的敌军防守。为挖掘这些不顶事的防御工事而耗费的人力是非常惊人的。我们随着第4装甲师渡过了萨尔河,来到了河对岸。
我们一位中尉指挥一辆马克四式坦克击毁了5辆德军豹式坦克。我给这位中尉授了勋。我找到了取得这一辉煌战绩的地点,看到了被摧毁的德军坦克仍在冒烟。泥浆中的车辙记录了刚发生的一切。我们的这辆坦克从高高的河堤开到公路上,突然看到右前方约250码的洼地里有两辆豹式坦克,我方坦克与之交战,将敌方坦克击伤,然后又冲过去将其击毁,此时又发现了另外三辆敌坦克,但在离他们不超过40码的距离与其交火。就这样,所有的德军坦克都被击毁。我们那辆坦克也完了。
哈里曼告诉我,斯大林当着苏军总参谋长的面,给第3集团军以很高的评价。他说:“苏军无法想象,当然也不可能取得像第3集团军那样的成就”。
28日,布里尔顿将军 [ 注:L·H·布里尔顿少将是盟军第1空降集团军司令。——原注。 ] 和李奇微少将 [ 注:M·B·李奇微少将是第1集团军第18军军长。——原注。 ] 拜访了第3集团军司令部,为空降集团寻找任务。我向他们展示了位于沃尔姆斯和美因兹之间的那个地段的形势。从地面的观点来说,那是个最理想的渡河点。他们说,这对他们很合适,他们将对此进行研究。
空降集团军的问题是其作战方法过于死板。我认为,空降兵发展到现在,每个集团军应配属一个空降团,能在接到命令后12小时内出动,这比组成好几个空降师并且要在接到命令数周以后才能开始行动更为有用。在我们横越法国的作战中,我们有三次制订了使用空降师的计划,但我们总是在空降兵作好了空降准备之前便到达了他们预定要空降的地方。
沃尔克将军说,他可在11月29日上午以后的任何时间攻打萨尔顿,他希望攻打时最好能得到空中支援,当然不是非要不可。布雷德利打来电话说,看样子第1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前进受阻,如果我们能取得突破的话,我们就能得到本来分配给他们的支援。
11月29日,我重新研究了第12军拟用位于第4装甲师西北的第26师夺取萨尔河上的一个渡口的计划,其意图是沿河东岸而下,支援第35师在萨尔河-尤宁渡河,从而也可能让第6装甲师在同一地点渡河。
在驱车从萨堡前往圣阿沃德途中,我们通过了马其诺防线,并对它的貌不惊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事实上,第80师的一些部队打过这条防线的这一部分时,居然不知道这就是马其诺防线。
补充兵员的缺额高达9,000人之多,我抽出了5%的军和集团军司令部人员去进行步兵训练,这使得司令部各部门的头头大叫大嚷,他们声称,如果真的减人,他们的司令部工作就没法干了。事实上,即使后来消减了10%的司令部人员,也没有造成不利影响。
在这一时期,酒是短缺物资之一。我们曾在攻克某城时缴获了24,000箱香槟,在另一城缴获了14,000箱法国白兰地(全都标明是德军供给品)。那样的好日子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和韦兰将军及我们的参谋人员审查了用中型轰炸机轰炸萨尔劳顿的方案,决定:如果他们不能在12月1日或2日进行目视轰炸的话,就必须进行OBO式 [ 注:指在能见度很差时用仪表进行轰炸。——译注。 ] 轰炸;如果他们在12月2日之前不能进行轰炸的话,第90师和第95师届时无论如何也要发起进攻。那天晚上,韦兰给我打电话说,他担心如果我们不能在12月1日发起进攻,我们的轰炸机或许完全飞不起来了,所以我命令沃尔克那天随飞机发动进攻。这也许是我的一个错误,因为要是第95师推迟一天进攻,其战斗准备会更加完备。
当中型炸机于12月1日对萨尔劳顿实施轰炸时,在8个机群中仅有4个机群成功地把炸弹投到了目标上。第95师进抵河边途中遇到了比预想多得多的困难。12月2日,10个机群都击中了萨尔劳顿的目标,并且效果很好。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战果是摧毁了该市发电厂。德军计划使用该厂发的电起爆炸药炸毁河上的桥梁。由于进行了这次轰炸,河上的桥梁被我们完好无损地夺取了。
此后我去视察第90师及雷蒙德·E·贝尔上校指挥的第35步兵团的指挥所。我让他带我去萨尔顿以北的一个观察所,我们乘了一段车,在一片树林中下了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在河对岸向这条路炮击时,我看见一座德军碉堡有一门炮伸出了半截炮管,距我们不到200码,我问贝尔碉堡是否有人据守,他说会有人的,幸运的是,敌人当时没有开炮。但当我们到达一个设在一幢房子里的观察所时,他们集中火力向我们狠狠地打了一阵,只是一发未中。我一贯讨厌把观察所设在房子中,我觉得楼上特别扎眼,在遭到炮击时尤其如此。
12月2日,情况变得很明显,必须把伍德将军送回家休息。我通过艾森豪威尔将军就此作出了安排,并让当时的集团军参谋长加菲将军去接管该师。我很需要有一个帮手,但当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而战争的情势则要求第4装甲师有一个好的指挥员。该师后来的战绩表明,我作出的这一选择是正确的。
兵员补充的情况此时极为糟糕,在我们这个拥有6个步兵师和3个装甲师的集团军中缺额高达11,000人之多。如折算成步兵,就意味着步兵连队的满员率仅有55%。我们下达命令再次在军和集团军直属部队以及师里诸如反坦克连那样的非基本作战分队中,抽调5%的人员充实步兵。
12月5日,即加菲就职的次日,第4装甲师以欧内斯特将军为先导的进攻向前推进了7英里,第90师在萨尔劳顿上游渡过了萨尔河,第95师在该城南面把第二团渡过了河,尽管敌人炮火猛烈,但我们的损失不很重。
6日,国会议员卢斯和梅里克被领到第3集团军的前线视察,他们拉了两门炮的发火,炮弹打中了德里安特堡。我对此深感不安。因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一位国会议员也干了一桩类似的事,结果在公众中引起了很大的愤怒。
当天晚上,斯帕茨、杜利特尔和范登堡 [ 注:H·S·范登堡少将是美国第9航空队的司令。——原注。 ] 诸将军来了。我们部署了对凯泽斯劳滕附近的齐格菲防线进行一次猛烈轰炸。这可能是一次我们所筹划过的最为雄心勃勃的空中闪击战,它计划持续轰炸3天,每天的轰炸纵深都很可观,每天出动1000架重型轰炸机。为了减少自己的部队被击中的可能,我们计划将步兵从最前沿的阵地后撤4,000码,这样轰炸线可划在我方原来的前线上。为防止敌军重新占领我们后撤的地带,我们在紧接轰炸线后的地方分散部署一些坦克。炸弹直接击中坦克的可能性很小。而弹片对它们实际没有破坏作用。
在萨尔劳顿一战中,由于敌人的直射炮火,第90师未能保住他们的桥,但是他们当晚英勇摆渡,坚守了阵地。
第3集团军攻占梅斯和萨尔战役,自1944年11月8日开始,截止12月8日,(即经过一个月的战斗),解放了873座城镇和1600平方英里的土地。我们俘虏了30,000名敌军,打死打伤敌军约88,000人,击毁敌坦克137辆,炮400门。同月,我们的损失合计为:阵亡、受伤和失踪为23,000人,非战斗减员为18,000人,总共损失41,000多人。我们得到的补充仅为30,000人,短缺11,000人。经进一步的分类计算,从8月1日起的130天战斗中,第3集团军由各种原因造成的损失平均每天为812人,而我们当面的德军的损失为2,700人。
为赶上我们同空军商定的第3集团军突向莱茵河的日期——最初定为12月19日——我们必须在这一日期之前抵达齐格菲防线。因此从那时起,我们在第12军前方的作战行动成了一场同时间的竞赛。为了赢得这一竞赛,一俟第87师(由小弗兰克·L·丘林准将指挥)的主力战斗队(第346步兵团,由N·A·科斯特洛上校指挥)到达,就必须投入作战,同时,还准备再度使用已经休息了几天的第4装甲师和第80师。
气候糟透了,我命令集团军所有的牧师祈祷干燥的天气。我还发表了一篇祷文,其背面附有一篇圣诞节的贺辞,把它们一起发给了全体指战员。祷文主要是祀祷作战时能有个干燥的天气。
在1944年12月14日前后,巴顿将军把第3集团军的牧师欧尼尔和我召到位于南希的第3集团军他的办公室。谈话大致如下:
巴顿将军:“牧师,我想让你发表一篇祈祷好天气的祷文。我对战士们既要同德军作战又要同泥泞和洪水作斗争的情况腻透了。看看我们是否能让上帝站在我们的一边。”
欧尼尔牧师:“先生,做这种祈祷需要一块漂亮结实的地毯。”
巴顿:“飞毯也罢,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作祈祷。”
欧尼尔:“是的,将军先生,我们这种人一般不作祈祷好天气去杀人的事情。”
巴顿:“牧师,你到底是第3集团的牧师还是用神学来教训我的?我要的是作祈祷。”
欧尼尔:“是的,先生。”
走到外头,欧尼尔说:“嗯,这个倔家伙!你想他要的是什么啊?”我很清楚,巴顿将军希望有一篇祈祷文,并且马上就搞出来发给部队。
我们把集团军工兵主任叫了来,最后决定由测绘连把祷文印成小卡片,把它们发给部队。
由于接近圣诞节,我们因此还请巴顿将军在同一张祷文小卡片上印他的圣诞贺辞。将军同意了,写了一个简短的贺辞,搞好后于12月22日发给了部队。
实际上,祷文是为了第3集团军在萨尔奎梅因斯地区突至莱茵河的作战祈祷好天气,当时作战的时间定在12月21日。但由于凸出部的缘故,此计划未能实施。当祷文发出时,第3集团军已开向北面,去攻打凸出部的南侧翼。
祷文
无所不能而最仁慈的主啊,我们诚惶诚恐地祈求您,以您最伟大的善行去遏制我们一直与之抗争的肆虐不已的淫雨吧,赐给我们进行作战的好天气。请您垂恩倾听我们的祈祷,赐予您的神威,让我们这些战士无往而不胜,粉碎敌人的压迫和邪恶,在民族间和人间伸张您的正义。阿门!
背面
美国军第3集团军的全体官兵们:
谨向你们恭贺圣诞。我充分相信你们的勇气、献身精神和作战技能。我们将勇猛前进,去夺取全面的胜利。愿上帝圣诞节赐福给你们。
第3集团军司令G·S·小巴顿中将
究竟是由于祈求到了神的帮助,抑或是人间的常事,我们不得而知。不管怎么说,在23日,即是祷文发表的第二天,天气放晴了,并且持续了6天之久。这么长的时间足以保证盟军粉碎冯·伦斯德的进攻的脊梁骨,把我们一次暂时性的挫折变成敌人的一次彻底的失败。
这时候,我们已将前线指挥所迁到了卢森堡以靠近战场。集团军司令部的大多数人员包括随军牧师仍留在南希。巴顿将军又一次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满脸笑容地说:“他妈的,你瞧这天气多好啊!欧尼尔牧师的祈祷果然灵验,让他上这里来,我要给他别上一枚勋章。”
第二天牧师来了。当我们走进巴顿将军的办公室时,天气依然晴朗。巴顿起身离开办公桌,伸出手说:“牧师,你是这个指挥所最受欢迎的人,毫无疑问,你与上帝和战士们都很有交情。”说着,将军把一枚铜星勋章别在欧尼尔牧师胸前。
大家都表示祝贺和感谢,我们然后继续去消灭敌军,在晴朗的气候条件下。
P·D·哈金斯
22日,我和斯勒蒂视察了第4装甲师、第26师及第87师的指挥所,第87师正接替第26师。有一个战斗群正在战斗,情况的进展显然不错。后来发现,情况并不像我开始想象的那么好,然而该师还是一个很好的师。
我们随后视察了第35师。这个师虽然非常疲惫和严重缺员,但一直坚持顽强作战。它的任务是夺取第12军(驻在萨尔奎梅因斯)左侧的一块高地。我下决心把第3军的第6装甲师和第26师部署在萨尔布吕肯附近,这是因为,若敌人攻打第1集团军的第8军(这是可能的 [ 注:必须指出,巴顿将军在这一天即12月12日估计到敌人会在第1集团军作战区取得突破的可能性。他召集参谋人员研究第3集团军如果奉命对敌这一突破进行反击时应如何行动。——原注。 ] ),我就可以用第3军向北即摩泽尔河的西岸发动进攻来支援第8军。另一方面,如果第20军从北面发动进攻,那里的敌人无疑集中于特里尔附近,那么,它便可以面对左侧,顶住敌人的进攻;与此同时,第3军可以在萨尔布吕肯向东推进,与第12军协调前进。我就此同埃迪进了行商量,他表示赞同,认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12月13日,我们最后确定在19日进行闪电式空袭。我们计划让第12军于22日夜晚以前突破敌军阵地。如果届时位于我们右侧的第7集团军第6军(由E·H·布鲁克斯少将指挥)未能突破敌军阵地,我们仍有时间对该军当面的敌军再次实施空中闪击。
在萨尔劳顿的作战非常缓慢,因为我们几乎是一幢房子一幢房子地打。但另一方面,伤亡数字又是非常之低。
由于我们第一次对集团军和军司令部削减了5%的人员,第80师和第5师现在已经满员。我们又从集团军和军属部队中抽调了另外的4000人在梅斯进行训练。这些人员将使第26师达到满员,余下的将配给第90师和第95师。如果后勤区也照此办理的话,我们就会有足够的兵力来结束这场战争。当然欲达到此目的,只有艾森豪威尔发布命令,才能让后勤区的部队削减10%的人员去充实步兵。
14日,我和戈德曼在萨尔劳顿通过了那座据称正遭到敌人射击的桥梁。我纯粹是想向战士们显示,一位将军也可能挨枪子,但我一点事也没有。我在萨尔劳顿河两边察看过的房子几乎都成了堡垒,每所房子的一楼都用混凝土加固到了大约12英寸厚。几乎每个地下室廓道的上面均装有机枪射击孔。
尽管没有桥梁,第90师在河的东岸还是取得了十分可观的进展。他们虽然步兵很少,但士气很高,歼灭了大量德军。
我们然后驱车经蒂翁维尔去卢森堡看布雷德利。蒙哥马利在首相的支持下,显然已经获得了第9集团军的部队。蒙哥马利竭力反对帕奇和我的作战行动。他依旧想把所能得到的部队全集结于北面,并置于他自己的指挥之下。他坚持宣称,只有在科隆附近才能渡过莱茵河,而这必须由他来指挥。我感到很沮丧,因为在我的攻击只是逐步向前推进的时候,是难以取得辉煌战果的。若我在空中突袭后不能取得突破,我们就将只好取防守态势,并失去几个师的部队(给蒙哥马利)。
16日,埃迪感到非常沮丧和不安,特别是因为第87师打得不怎么好。一位上校因未能控制住部队的战壕足疾被革职。这位上校后来成了一名杰出的战士。
我当时认为,形势比以往要有利得多,并打算将第3军部署在第35师之后,以便发展在取得突破时获得的战果,因为在米利金未参战之前,他至少是精力充沛的。
我实在很想让埃迪去休息一段时间。要不是担心他离开前线可能比留在前线的境况还要糟糕,我真会那么做。
12月16日晚,第12集团军群的参谋长艾伦将军给我打电话,让我把第10装甲师调给第1集团军第8军,以击退德军发动的一次非常猛烈的进攻。这是我们首次得到的敌人大规模进攻的正式通知,这次进攻后来称之为凸出部战斗。由于失掉这个师将严重影响我在萨尔劳顿突破敌军的机会,我表示强烈反对地说,我们已在那个地区付出了很高的代价,把第10装甲师北调正中德军下怀。布雷德利将军承认我的话有道理,但他说,形势已很严重,他已无法在电话上对此进行讨论。
17日,关于德军进攻的情报已更加确凿无疑。我们在广阔的前线发现了相当数量的敌军独立分队,但尚未发现其他大部队集团。17日夜,第20军当面的敌军活动相当频繁,这可能是德军的佯动,以掩护其对第1集团军第8军发动的进攻,而攻打第8军也可能是德军为进攻第20军而进行的佯动。不过,我更相信他们攻击第8军是真的。
如果德军进攻的话,第3集团军前线的形势是不错的。第5师正接替第95师,第80师将开进第7军的战线,以确保我们在19日前能抵达齐格菲防线。萨尔-摩泽尔三角区是德军唯一的可给第3集团军造成损失的地方,在那里只有波尔克上校和他率领的一个约有4,000人的加强骑兵群,驻防着大约30英里宽的防线。
我把米利金将军找了来,同他商谈了在德军继续攻打第1集团军第8军时我们使用第3军向北进攻的可能性。我还指示埃迪让第4装甲师投入战斗。因为我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上级可能也会将它北调。从此举可以看出,我当时完全没有认识到敌人在那天发动的进攻的严重性。
18日10时30分,布雷德利给我打来电话,要我带着我的作战、情报和后勤处长去卢森堡参加一个会议。他说,他在会上将提出一些我不喜欢的建议。我到达后,他告诉我说,德军的突入深度远较我们以前所认为的大,并问我可以做些什么。我告诉他我可以停止第4装甲师的进攻,将其集结在隆维附近,当天午夜开始行动。我还说,我可在早上把第80师从前线换下来调往卢森堡。第26师虽然有4,000人是从指挥部抽来的没有作战经验的补充人员,但它们仍可在24小时内作好准备进入行动。当夜23时左右,布雷德利打来电话,要我在19日(即次日)上午11点去凡尔登见艾森豪威尔和他。我立即于19日上午8时召开了司令部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一般参谋部的全体人员和韦兰德将军以及他的全体参谋人员。
我在会议开始时说,计划改变了。如果说我们已习惯于快速行动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应该证明我们的作战行动可以进行得更快。接着,我们拟订了一个初步的行动计划,该计划设想我能使用第1集团军的米德尔顿的第8军、第3集团军米利金的第3军,它们将沿三条可能的轴线中的任何两条前进。这三条轴线从左至右如下:大约从迪克希附近向正北;从阿尔隆附近直向巴斯托尼(该地现仍由我军据守着);最后大约从纳夫夏托附近直指敌凸出部左前部。
哈金斯、戈德曼和我9时15分前往凡尔登。8时至9时15分之间,我们召开了参谋会议,计划了三条可能的进攻路线,约定了简单的密码代号,以便我能用电话告诉盖伊将军我们将使用上述三条路线中的哪两条。现在看来,战争显然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艰难。
我们于10点45分抵达凡尔登,艾森豪威尔、布雷德利、德弗斯、特德空军上将和许多参谋人员都在场。斯特朗将军(盟军远征军最高统帅部情报部长)对形势的介绍十分令人扫兴。艾森豪威尔说,他希望我去卢森堡指挥作战,并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行动。我说12月19日下午。他还说,他希望我至少用6个师发起一次强有力的进攻。
我告诉他,我可以在22日前以3个师的兵力发动一次强有力的进攻,这三个师是第4装甲师、第26和80步兵师。如想用更多的师发动进攻,就要等几天之后,而等下去的话,就会丧失作战的突然性。
我说我可以在22日发起进攻的话在参加会议的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些人认为我在吹牛,其他一些人则显得很满意。
当时我计算,我将得到由第101空降师(M·D·泰勒少将指挥)、第28步兵师和第90装甲师一部组成的第8军(属第1集团军);由第26、第80步兵师及第4装甲师组成的第3军;由第5、第4步兵师和第10装甲师组成的第7军;由第90、第95步兵师和第6装甲师组成的第20军。当时仍属我指挥的第87步兵师和第42师的各个步兵团将拨给第7集团军。
在确定将由第3集团军发起进攻后,艾森豪威尔、德弗斯和布雷德利举行了一次会议。最后决定:第7集团军将接过第3集团军的一部分防线,在从萨尔劳顿以南某地至他们当时的战线莱茵河的另一端持相持态势。在别的师来替换第6装甲师之前,我们不得调动该师。
空军上将特德敦促我把第20军交出去,这样我便只有一个进攻的前线。我把第20军留了下来,因为我想将它集结在休整地域。几个月以后终于证明留下20军是多么走运。有了这支部队,我才能攻打特里尔并占领它,从而才能从巴拉亭发动最后的进攻。
这样决定之后,我马上打电话给盖伊,让第26师和第4装甲师经隆维向阿尔隆进发,第80师经翁维尔向卢森堡进发。实际上,第4装甲师在头天晚上,即12月18日晚就已撤了出来。第80师第二天早上,即12月19日开始行动,第26师则是一接到命令就开始行动。
要是我们收到截至12月21日的伤亡报告——这一天表明萨尔战役结束了——并从中减去截至11月8日报告的伤亡人数,就可以看出萨尔战役是困难而血腥的,并可以此来衡量即将开始的“凸出部”战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截至12月21日,敌我伤亡情况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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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1月8日之前伤亡(包括战斗伤亡和非战斗伤亡)64,956人。
从11月8日到12月21日共伤亡53,904人。
到12月21日止,敌我物资损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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