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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合·第六

第一回合·第六

作者:隆美尔 ·著 ·德国

                李德哈特· 编 ·英国

出自————《隆美尔战时文件

出自————《战争通史

  非洲之行

  1940年年底,因法国的情况突然紧张,我临时缩短了我的圣诞假期,赶紧从铺满冰雪的公路上回到波尔多(Bordeaux),那是我师的驻地。(当时德军统帅部获得报告,说在法国尚未被占领的地区中可能会发生叛乱。

        所以他们决定:若一旦事起,即准备占领整个法国南部。) 最后只是虚惊了一场,我们并没有采取行动。

  接着就是好几个星期的加强训练。我原本想在2月初请几天假,补足圣诞假期的损失,但这一次军中又有要事。当我在家里的第二个晚上,元首大本营里派了一个副官来通知我立即销假,因为元首和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元帅(Field Marshal von Brauchitsch)要立刻召见我。

  2月6日,勃劳希契元帅授予我一个新任务:由于盟国意大利的情势非常严重,所以决定派遣德军两个师——一个轻装师和一个装甲师——到利比亚去救援他们,我被任命为这个德国非洲军的军长,并且奉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利比亚去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形。

  原先预定德军的先头部队在2月中旬到达非洲,第五轻装师的运输工作应在4月中旬完成,而第十五装甲师的运输工作则应在5月底完成。

  要供给这些援助的先决条件,就是意大利政府应同意坚守在苏尔特湾地区的的黎波里塔尼亚防线。这一条防线大约从布拉特(Buerat)向南伸展,而这又与意军现在的计划完全脱了节,因为他们只以坚守的黎波里防线为其目的。意军在北非的一切摩托化兵力都交给我指挥,而我又被格拉齐亚尼限制住了。

  那一天下午,我向元首报到,他详细地说明了非洲目前的情况,并且告诉我说,大家都推荐说,只有我可以很快地适应非洲战场上那种完全不同的环境。元首的侍卫长希孟德上校(Col.Schmundt)在我考察的最初阶段,奉命一路陪伴着我。元首又建议我应该把德军的兵力集中在的黎被里附近,这样他们才可以构成一个整体去参加作战。

  最亲爱的露:

  12点45分在斯塔根(Staaken)着陆。首先会见陆军总司令,他当面指派了我的新职务,然后我才再去谒见元首。事态发展得极为迅速。我的行囊已运到这里。我只能携带最少量的生活必需品。我想你可以想象得到,一下子碰到许多的事情,我的脑袋里是如何地天旋地转。

  所以“我们的假期”又只好缩短了。你不要感到忧烦,那是无可奈何的,我的新任务是非常的伟大,也非常的重要……

1941年2月6日

  昨天夜里,我把新职务想了一整夜。这可能是治疗我的风湿病的一种方法。我有不少事情要做,可是时间却很短,只好尽力为之。(隆美尔正害着风湿病,此信之前有人劝他到埃及去易地疗养。所以这么写,他太太一定猜得出他的新职务是在非洲。)

2月7日

  2月11日上午,我向罗马意军最高统帅部的参谋总长古左尼将军(Gen.Guzzoni)报到,他们已经同意把的黎波里塔尼亚的防御计划重点向东移到苏尔特湾。意大利陆军的参谋长罗塔将军(Gen.Roatta),奉命陪同我到利比亚去。那天下午,我飞往西西里岛上的卡塔尼亚(Catania),在那里我遇见了盖斯勒尔将军(Gen.Geissler),他是德国空军第十军军长。从非洲传来的最新消息非常不利。韦维尔已经占领了班加西,并在该地的南面把意军最后一个装甲师也都击毁了,现在正准备向的黎波里塔尼亚进攻。事实上,意军已经无法再作任何重大的抵抗。所以,英军的先头部队很有可能在以后几天攻入的黎被里城的外围防线。因为德军的第一个师要到4月中旬才可能全部到达,所以假使敌人再继续进攻,那么这个援助就太迟了。因此必须采取某种有效方法阻止英军的攻势。

  所以,我就要求盖斯勒尔将军,在那天夜里向班加西港口发动一次空中的攻击,并且在第二天上午派遣轰炸机攻击在该城西南面的英军纵队,盖斯勒尔将军最初并不肯听我的话——很明显,意大利人都要求他不要轰炸班加西,因为有许多意大利的文武官吏在那里都置有产业。我对于这种态度感到很不耐烦,于是希孟德上校就这个问题直接报告了元首大本营,在那天夜间我就获得了授权,命令空军采取行动。几个钟点之后,第一架德国轰炸机就起飞了。

  第二天(2月12日)上午大约10点钟的时候,我们这个前线考察团从卡塔尼亚起飞,向的黎波里出发了。我们在海面上低飞着,中途遇见许多架德国容克型(Junkers)运输机,都是从的黎波里飞回来的,因为当时德国空军在非洲没有基地,它们可能是担负补给工作的。大约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卡斯特尔贝尼多(Castel Benito)着陆。海根芮勒中尉(Lt.Heggenreiner)是德国驻罗马武官派驻在意军北非总部的联络官,他在机场欢迎我们,并告诉我们格拉齐亚尼元帅已被免职,遗缺由他的参谋长加里波的将军(Gen.Gariboldi)继任。他大致说明了在非洲的意大利军队的组织,同时告诉我们意军溃不成军的情况。意军的士兵丢弃了他们的军械和弹药,拼命地爬上已经超载的车辆,不顾一切地向西逃走。在逃走过程中,秩序极为混乱,甚至互相开枪射击。在的黎波里的军人,士气已是低落到了最低点。多数的意大利军官都已经捆好了行李,希望能够早日撤回意大利去。

  大约13点钟的时候,我向加里波的将军报到,并且大略地说明我来此的任务。他对于在苏尔特地区建立防线的计划并不感兴趣。我利用地图把我的的黎波里塔尼亚防御计划大致解释给他听。重点就是不能再后退,在强大空军支援之下,所有的人力都应该用来保卫苏尔特地区,包括即将到达的第一批德国援军在内。照我的判断,假使英军发现前面已经没有阻力,一定会继续向前推进;不过当他们感觉到又要展开另外一次苦战时,可能会暂时停止不进攻,而先行建立他们的补给线。我希望能利用这一点时间,逐渐增强我们自己的实力,一直到我们能够击退敌人的攻势为止。

  加里波的对我的计划无不表示怀疑。因为大败之后,他几乎丧失了勇气,他劝我先去实地看看苏尔特地区的情形,因为他觉得我刚到此地,并不知道这个战场上的实际困难情形。我用特别强调的语气向他说,除非他真正下决心坚守苏尔特地区,否则我们就无法帮助他了,我又补充说:“我相信不要多久的时间,我就可以把这个地方的状况弄清楚,今天下午我会乘飞机进行一次空中侦察,晚间会向高级司令部提出我的报告。”

  情势既已如此紧张,而意军的指挥官又如此不济事,于是我决定违反接到的训令,并不以“侦察”为我的工作限度,而准备尽可能提前接管前线上的指挥权——至少到第一批德军到达之后。林提仑将军(Gen.von Rintelen)是德国驻意武官,他是德方派驻意军统帅部的代表人。我在罗马的时候,曾经把我的计划说给他听;可是他反对我采取这样的办法,因为他害怕这会使双方的荣誉和名誉都受损。

  那一天下午,我和希孟德上校开始在非洲的上空飞翔,在看过了的黎波里东方挖得很深的野战工事以后,我们又飞过一个沙漠地带,从它的外表上看来,可确定是一道天险,不利于轮式或履带式车辆的通过,对的黎波里的防御,可以算是一个天然的障碍物。接着又继续飞过在泰尔胡奈(Tarhuna)和胡姆斯(Homs)之间的丘陵地带——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一块地形特别适合使用摩托化兵力。但是,在胡姆斯和米苏拉塔(Misurata)之间的平原地带,却很适合此种用途。巴尔比亚大道在这个孤寂的地形上面,好像是一条向天边伸展过去的黑线,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们看不见一棵树木、一簇丛林。除了在苏尔特和布拉特之间有一个咸水的沼泽以外——它向南延伸约几英里远——在这个地区中找不到任何一个裂口,例如一道河川或深谷。这一次飞行更增加了我对计划的信心。我决定坚守苏尔特以及在海岸公路两旁的地区,而把摩托化兵力当作预备队,以供机动防御之用。

  晚上和加里波的将军会晤时,我把我们侦察的结果报告给他。这个时候罗塔将军也已到达,并带来意大利元首的新训令。我的计划因而顺利通过,不再有障碍了。

  第二天,意军第十军和布里西亚(Brescia)、派维亚(Pavia)两个师,奉命开往苏尔特、布拉特地区建立新的防线。在它们的后面,阿里埃特师(Ariete)奉命占领布拉特以西的阵地——此时,这个师只剩下16辆战车,且都是落伍的装备。这个阶段我们所能集中的兵力,仅此而已。至于想把这些部队调动一下,对意军总司令部而言,也是一个伤脑筋的难题,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车辆,而从的黎波里到布拉特之间却有250英里的距离。

  所以,我们无法指望意大利部队能快速到达前线,换言之,目前我们可以用来抵挡敌人的,除了苏尔特地区的少数意军守兵以外,就只有德国的空军了。于是我就先向德国空军驻非洲的指挥官弗乐里赫将军(Gen.Frohlich)解释,空军攸关非洲战场的前途,并要求他担负起这个重大的任务。同时我又要求空军第十军负责供应补给物资。他们的兵力虽很有限,但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们的努力颇具成效,因为韦维尔将军的部队始终留在艾阿格海拉,徘徊不进。

  几天之后,我又飞往苏尔特去视察扼守该线的意军。他们的总数约为一团人,由桑塔马利亚少校(Maj.Santa Maria)和格拉提上校(Col.Grati)率领。假使英军马上进攻,可以用来抵抗的就只有这一点兵力,所以不难想象我们对于局势的焦急。我们其余的部队都还在西面200英里以外的地区中。

  由于我的坚持,第一个意大利师才在2月14日徒步向苏尔特增援。同一天,德军的最先头部队——第三侦察营和一个战防炮营——也到达了的黎波里港。因为情况非常危急,我催促他们赶紧下船,并且在夜里利用灯光继续工作。我丝毫不考虑敌人空袭的危险。这艘6000吨的运兵船夜以继日地卸货,对于的黎波里港而言,可以说是打破了过去的纪录。第二天11点钟的时候,士兵们佩戴热带装备,全体集合在当地市政府广场的前面。他们的到来增强了胜利的信心,使的黎波里的沉闷空气为之豁然开朗。在街上游行了一番之后,第三侦察营营长魏赫马尔中校(Lt.-Col.Baron von Wechmar)率领他的部下向苏尔特进发,26个小时之后就到达最前线。16日,德军的侦察部队和桑塔马利亚的意军纵队取得了联络,开始对敌人采取行动,我正式接管了前线上的指挥权。希孟德上校在几天以前已回元首大本营去了。

  最亲爱的露:

  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不久就可以渡过难关。我一切都好,你没有什么好为我担心的。工作多得要命。我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观察清楚了。

1941年2月14日

  在太阳照耀之下,我感觉愉快无比。我和意军指挥官们相处得极好,可以说是再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合作了。

  我的小伙子们都已上了前线,战线已经向东推进大约350英里。

2月17日

  一天又一天,越来越多的意军和德军开往前线。尽管意大利人反对,非洲军军部的军需处长奥托少校(Maj.Otto),还是利用小型船只在沿海岸的地区组成了他的补给线网,这个办法使我们运输车队的压力大为减轻。不幸得很,意大利人始终不曾在沿海地区修建一条铁路线,若是有这样一条铁路线,那么现在就可以看得出它无可比拟的价值与意义了。

  为了尽可能虚张声势,以吸引英国人的注意力,我命令在的黎波里南面3英里远的工厂制造大批的假战车。这种假战车装在德制汽车的底盘上面,从外表看来几乎可以乱真。2月17日,敌军非常活跃,我害怕他们会向的黎波里发动攻势。这种迹象到了18日就更明显了,因为我们在艾阿格海拉和艾季打比亚(Agedabia)之间,已经发现了更多的英军部队。为了让他们也看看我们的战力,我决定让第三侦察营在意军桑塔马利亚营和第三十九战防营的增援之下向前推进,直到诺夫里亚(Noflia)地区为止,并设法和敌人发生接触。

  2月24日,英德两军在非洲第一次正式交手。我们击毁了敌人两辆侦察车、一辆卡车和一辆汽车,俘获了3个英国人,其中包括一名军官在内,而我方则毫无损失。

  我们还是很怀疑敌军的动机,为了使情况明朗化,第五轻装师师长斯徒来赫将军(Gen.Streich)——现在担任前线总指挥——就在3月4日,一直进到了马格塔(Mugtaa)隘道,并且用地雷将它封锁。但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这一行动使我们获得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地区,对于我们所处的地位具有实际增强的作用。这个名叫西布恰(Sebeha el Chebira)的盐水沼泽,从此地向巴尔比亚大道的南面延展出去20余英里,除了少数几点以外,任何车辆都无法通过——这些要点,我们都布上了地雷。敌人若向这些狭窄的隘道实行正面的攻击,我们很容易就能挡住他们;若是要采取迂回的方式,那么就要在沙地上长途行军,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从的黎波里算起,到了马格塔,已经向东进展了500英里。

  最亲爱的露:

  经过了两天的前线旅行——或者可以说它是飞行——刚刚回来,现在前线已经向东推进了450英里。一切的情形都很好。

  我的部队正在前进。目前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速度。这里的气候非常适合我。我甚至睡得太多了,今天早上就是6点以后才起来的……

  今天在这里放映电影《西战场的胜利》。在向客人致欢迎词的时候——客人很多,还有太太们在内——我说我希望不久大家又可以看到“非洲大捷”的电影……

1941年3月5日

  我们对于马格塔的行动,其结果竟使英军更向东撤退。我们现在猜想他们的主力应在艾季打比亚的周围,和沿着海岸到德尔纳为止。

  此时英军却在质和量方面都下降了,这是隆美尔不知道的。2月底,那个战绩辉煌的第七装甲师已经撤回埃及,进行休整和补充。它的原有位置由第二装甲师的一半兵力填补——该师刚刚从英国调来,都是新兵,而且另一半兵力则已经送往希腊。澳军第六师也调换为澳军第九师,而且该师有一部分因为补给上的困难还停留在托布鲁克,并未开入前线。这些新成立的部队,除了缺乏战斗经验以外,他们的多数装备和运输工具也都被截留下来,改送到希腊去了。此外阿康纳尔也已经返回埃及,其继任人为尼梅将军(Gen.Neame),他对于沙漠上的机械化战争毫无经验可言。

  为了使在希腊的作战能够获得“最大量的支援”,就不得不冒这种危险,韦维尔在作此种假定时,认为在的黎波里塔尼亚的意军可以暂时置之不理,因为意大利海军如此缺乏效率,相信德国人不会冒险把大量的装甲兵力送往非洲助战。他对德军最高统帅部所持态度的判断并没有错误,而且照他精密的计算,已经登陆的德军也不过相当于一个“装甲旅”的兵力(即德军第五战车团)。根据正常合理的想法,韦维尔在3月2日所作的结论是:“我不相信敌人凭着这一点兵力,敢企图收复班加西地区。”可是这种想法碰到“敢于冒险的隆美尔”,就不免大错而特错了。

  3月11日,第五战车团在的黎波里登陆完毕。这一支兵力——携带着当时大家所认为是最现代化的装备一一曾经使意大利人精神为之一振。(该团一共有120辆战车,但其中只有60辆是Ⅲ型和Ⅳ型的中型战车。此外,意军阿里埃特师也有80辆战车,这就是当时隆美尔手里的全部战车实力。)

  3月13日,我把我的司令部移到更接近前线的苏尔特。我原先想带着我的参谋长一路,乘坐一架“基布力”(Ghibli,一种意大利飞机的名称。在阿拉伯文中,这个“基布力”当作“沙暴Sandstorm”解释。)飞往苏尔特,不过,当我们起飞不久,在陶尔加(Tauorga)附近就碰到了“沙暴”。尽管我发脾气要那个驾驶员继续向前飞行,他却不听我的话,还是返回了基地。逼得我只好改乘汽车向米苏拉塔进发。现在我才晓得,我们是多么不了解这个“沙暴”的巨大力量:一大片红色的飞沙挡住了一切的视线,逼迫汽车把速度降低,简直和爬行差不多。沙粒像雨点一样,在挡风板上面扫过。我们把手巾包在脸上,使呼吸感到十分困难,同时遍身臭汗,感到热不可耐。这就是那个号称“基布力”的沙暴。我向那个驾驶员表示了歉意。同一天,有一位德国空军的军官在这场沙暴中失事,机毁人亡。

  3月15日,希维林中校(Lt.Col.Count Schwerin)指挥一支由德意两国兵力所混合组成的纵队,从苏尔特向迈尔祖格(Murzuch,在苏尔特南面约450英里远)进攻。意军总司令部曾经要求我们采取这个行动,因为法国戴高乐将军的部队在利比亚的南部活动,逐渐成为一个讨厌的目标。但是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这一个行动的主要目标却是为了想获得长途行军的经验,尤其是要试验我们的装备,对于非洲的环境到底能否适用。不久,意军布里西亚师的全部兵力,都已经到达了马格塔防线,这样就可以把第五轻装师抽调出来,来担负机动性的任务。

  3月19日,我又飞往元首大本营,做到任后的第一次述职,并且听取新的训令。为了嘉奖我在第七装甲师师长任内的功绩,元首曾经为我补行授勋典礼,把橡叶加在我的铁十字勋章上。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元帅告诉我在最近并无在非洲作具有决定性打击的计划,所以就目前而论,我不可能再获得更多的增援。第十五装甲师于5月底抵达以后,我应该向艾季打比亚周围的敌人发动攻击,并且将敌人击溃。班加西也许可以争取到手。我指出不能仅攻下班加西,而必须攻占整个昔兰尼加,因为班加西地区本身是无法固守的。但是勃劳希契元帅和哈尔德将军,都主张减少派往非洲的兵力,完全将这个战场的前途付之天命,这使我感到相当沮丧。目前英军在非洲的兵力很脆弱,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以便一劳永逸地获得主动权。

  在我离开非洲之前,我曾经命令第五轻装师准备在3月24日进攻艾阿格海拉,其目的是要夺取该地的飞机场和小型要塞,并且驱走现有的英国守兵,几天以前,南面不远的迈拉代绿洲(Marada Oasis)早已为德意混合部队占领。如果这支兵力要维持下去,则我们的补给纵队会经常受到艾阿格海拉地区英军的威胁。

  在我飞返非洲之后,第三侦察营在3月24日的清晨,即顺利地攻占了艾阿格海拉地区的要塞、水源地和飞机场。英军守兵实力很单薄,他们曾在整个地区布以浓密的地雷,然后就在我们进攻之前撤走了。

  在我们占领了艾阿格海拉之后,根据我们空军的侦察报告,英军的前哨似乎已经退到了梅尔沙隘道(Mersa el Brega)上面去了。

  最亲爱的露:

  今天是我们在海边度过的第一天。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地方,在我那辆舒适的沙漠旅行车里面,简直和住旅馆一样安逸。上午在海水里洗了澡,水很温暖。艾丁格和根舍 [ 译者注:他们分别是隆美尔的副官和卫士。 ] 住在我旁边的帐篷里面。上午我们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煮咖啡喝。昨天,意大利的贝哥罗将军(Gen.Calvi de Bergolo)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一件极美丽的衣料,深黑的底子上有红色的刺绣。做你的晚礼服一定十分漂亮……

  前线上没有什么新消息。我要部队停下来,以免前进得太快。我们的意大利朋友当中,有人面有愧色。

1941年3月26日

  昔兰尼加的出击

  5月间,我们准备向艾季打比亚周围的敌军进攻,第一个目标就是梅尔沙隘道。自从英军被逐出了艾阿格海拉之后,他们就占领了在梅尔沙地区可以控制全局的高地,在那里构筑工事,准备固守。我们不能坐视他们建立这些阵地,因为他们可以使用地雷和铁丝网,来增强这些天险的防御力量,这样一来就会像我们在马格塔的阵地一样,无法从正面或是从南面迂回攻击。在法里格干河(Wadi Faregh)以南,隘道南面大约二三十英里的距离,都是崎岖的沙丘,几乎任何车辆都难以通过。我就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若是等我其余的兵力在5月底到齐之后再进攻,那么无异于把时间送给英国人,使他们可以建筑好极坚固的工事。结果将会使我们难于进攻。否则就只能用现有的兵力向梅尔沙隘道进攻,以期一鼓作气,击败敌人。我最终选择了后者。事实上,我预料我们这支相当脆弱的兵力可以攻下这个隘道。对于我们的目的而言,梅尔沙隘道的位置也正和马格塔同等重要,可以把它当作集中地点,发动5月攻势。另外一个该迅速进攻的理由,是我们的水源最近已经深感枯竭,要赶紧开钻新井。占领了梅尔沙隘道,可以使我们获得一个丰富的水源地。

  3月31日,我军开始向梅尔沙英军阵地进攻。我带着副官艾丁格和参谋长波尔尼中校(Lt.-Col.von dem Borne),整天都在战场上督战。到了黄昏时分,终于把敌人赶得向东面撤退,然后占领了梅尔沙隘道。敌人被我们杀得弃甲丢盔,一共有50辆布伦载运车(Bren carrier)和30多辆卡车,都落入了我们手中。4月1日,我命令部队向梅尔沙和马吞果费尔(Matten Giofer)地区集中。

  空军的报告表示敌人有撤退的迹象,同时,斯徒来赫将军派出的侦察巡逻队也证实了这一点。虽然我奉到的命令说5月底之前不得向艾季打比亚进攻,但是这样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于是我命令部队立即前进。4月2日,第五轻装师沿巴尔比亚大道的两侧向艾季打比亚进发。敌人虽布有雷阵,但对于我们并不能发生太大的阻隘作用。意军则沿着海岸边的公路前进。那天下午,经过短暂的战斗,我军就攻下了艾季打比亚,于是先头部队乘胜追击,迅速开入祖韦提奈(Zuetina)地区。

  到了黄昏的时候,我们已经占领了艾季打比亚周围的各地方,向东面延伸到12英里远之处。意军也随之靠拢上来与我们会合。4月2日,我把司令部移到艾季打比亚,以便监视敌军的行动。敌人似乎正全面撤出昔兰尼加。很明显他们误以为我们的兵力强大,也许我们的那些假战车发挥功效了。

  自从隆美尔的部队夺回了艾阿格海拉之后,韦维尔开始感到紧张。尼梅已经奉命行动:若被敌人压迫过甚时,可以退到班加西附近的阵地上,必要时,也可以撤出这个港口。当4月2日艾季打比亚被德军占领之后,韦维尔又匆匆下命令放弃班加西,全体向东撤退,其目的是想要保全军队的实力。可是在混乱之中,这种撤退不久就变成溃散了。

  上午突然接到一个报告,说在艾季打比亚北面约20英里的地方有20辆敌人的战车,于是我命令贝恩特中尉(Lt.Berndt)去侦察清楚。他沿着通到班加西的公路,一直驶到马格仑(Magrun),结果证实那只是被英军俘获并遗弃在那里的意大利战车。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收容了800名英军俘虏。英国人无论在哪种环境之下,似乎都避免作决定性的战斗,所以当天下午我决定“跟在敌人的脚后跟上”实行追击,准备在一击之下,占领整个的昔兰尼加。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立即从意军阿里埃特师中抽出兵力组成一支前进部队,由法布里斯上校(Col.Fabris)指挥,并命令他们向本盖尼亚(Ben Gania)进攻。

  意军将领查波尼(Zamboni)曾告诉我,从艾季打比亚到果夫马塔(Giof el Matar)之间的路线是一个必死的陷阱,所以他力劝我不要派兵经过这条路线向昔兰尼加进攻。可是,我却更相信我自己的观察,于是我带着副官艾丁格中尉向果夫马塔前进。经过了12英里的距离,我们赶上了意军的侦察营——由桑塔马利亚少校指挥,为法布里斯的先遣部队所派出。这个营正在前进之中,队形十分整齐,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大约16点钟的时候,我回到司令部,马上就听见第五轻装师的人员说,需要4天的时间来补充汽油。照我看来,这样长的时间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于是我立即下令,叫他们把所有车辆上载运的物资都卸下来,然后全部开往阿尔柯戴费里尼的师部仓库,在24小时以内,把一切所需要的燃料、粮食和军火都运回来。然后立即进攻。换言之,这个师在24小时之内,将会完全丧失机动性,不过因为敌人已在撤退,所以我们不妨冒一次险。

  此时,可以确定的是,敌人高估了我们的力量,所以我们更应摆明要展开大规模的攻势,这样的欺敌行为才不会被英军识破。当然,这个时候,我无法出动主力来实行真正的追击;不过先头部队要保持相当的压力,使敌人无丝毫喘息的机会。在24小时以后,我希望调动比较强大的兵力,把它集中在南翼方面,其目的是要从本盖尼亚推进到泰米米(Tmimi),切断英军的退路,使他们丧失作战能力。

  那一天夜间,我又驱车向北进发,目的是想看看第三侦察营的进展如何——该营已奉命向班加西方面推进。当我追到马格仑地区与他们会合的时候,营长魏赫马尔报告我,截至目前他还没有遇见一个英国兵。

  回到司令部之后,我遇见了意军总司令加里波的将军,他对这几天的战果似乎并不感到兴奋。他很粗暴地向我提出抗议,主要原因是作战方向完全与罗马的训令相反,他又补充说,补给的情形不够妥善,所以这次作战以及它的后果,应该由我个人负责。他要我立即停止进攻,在没有获得他的批准之前,不得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我老早就准备坚持我的立场,要在作战和战术两方面保持最大的自由,同时,我也决心不让良机轻易溜过,结果我们争论得颇为激烈。正当此际,突然来了封德国最高统帅部的电报,说明给予我以行动上的完全自主权,这场争论就这样解决了。

  4月3日夜间,第三侦察营进入班加西,当地的居民欢欣振奋。英国人纵火焚烧了他们的物资。

  最亲爱的露:

  自从31日开始进攻以来,我们已经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在的黎波里和罗马,甚至在柏林的老板,都不免感到十分惊异。因为机会太好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命令的限制。毫无疑问地,事后这些人会说,假使他们是我,也会和我一样采取行动。我们早已到达预定的第一个目标,而达原本是定在5月底才能到达的。英军已经在慌忙中逃走了。我方的损失极小,战利品还无从估计,我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你一定了解我的心情。

1941年4月3日

  4日清早,布里西亚师约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进到班加西接防,以便调出第三侦察营来担负新的任务,第五轻装师的主力准备向本盖尼亚前进。意军阿里埃特师仍照原有路线前进,到了坦吉代尔井(Bir Tengeder)之后,再折向北面以攻取默基利为目的。现在第一个问题就是速度。我们要不惜一切的代价,迫使一部分英军与我们作一次战斗,而不能让他们全部安然撤出昔兰尼加。

  在那一天夜间,敌人的部署大致如下:有少数部队在本盖尼亚的东面,而其他英军部队则继续守住孟沙斯。黄昏的时候,第三侦察营在里吉马(Regima)曾与微弱敌军兵力发生接触,并将其逐退。

        最亲爱的露:

  元首为这个意外的胜利拍贺电给我,同时更给我一个命令,说以后的作战中可以由我自由指挥。我们的领土正在扩张中,现在我们可以进退自如了。

1941年4月4日

  第二天,我命令军部的警卫连在清晨4点钟出发,向本盖尼亚推进。我想一旦情况许可时,我就自己赶到领先的单位中,亲自指挥他们向泰米米或默基利前进。

  空军的报告说英军还在继续撤退中。大约中午的时候,我命令阿尔布里赫上校(Col.Olbrich)带领一支强力的装甲部队——包括第五战车团,外加40辆意大利战车——立即通过马格仑和苏卢格(Solluch),向孟沙斯进攻,击溃那里的敌人,然后再向默基利进攻。

  最亲爱的露:

  今天清晨4时出发。非洲有好戏看了。希望这一次的大型攻击会成功。我的身体状况极好。这里的简单生活要比法国的大鱼大肉更适合我的身体。不知你们两人的生活现在怎样……

1941年4月5日

  那一天大约14点的时候,我又搭容克机飞往本盖尼亚。当我着陆之后,空军人员报告说在默基利及其以南地区已经找不到英军的踪影。于是我发了这样一个命令:“默基利已无敌踪。迅速前进。隆美尔。”我方其他前进部队也转向默基利进发了。到了黄昏的时候,我又飞回来寻找第五轻装师的纵队,发现他们正快速向东北前进。我命令飞机单独飞回基地,我自己乘我的“猛犸”(Mammoth) [ 译者注:隆美尔的装甲指挥车,是从英军方面俘获的战利品。 ] 沿着小路向本盖尼亚前进,想体会行军的滋味。两个半钟头后,我们才带着满身的灰沙回到了飞机场。在那里我们获得报告,说第五轻装师已经转向默基利进发了。不久以后,舒尔兹中尉(Lt.Schulz)作了一次侦察飞行回来,报告说现在在默基利及其周围,都已经有强大的英军据守了。今天上午,海莫尔少校(Maj.Heymer)曾经奉命带两架飞机去默基利以东的小路布雷,到现在还未见他回来。我的情报处长(Ic)包迪生上尉(Capt.Baudissin),乘坐一架He-111型机时被击落,已为敌人所俘虏。

  现在天已黑了,这时飞返艾季打比亚已经太迟,所以我决定驱车赶往第五轻装师方面,以便亲自指挥作战。我们起先开着车灯行驶,一路避免撞进雷阵,惟一的标示就是旁边正在燃烧中的车辆。差不多半夜的时候,我们这一条火龙似的车队正在沙漠中飞奔着,突然遭到英国飞机的攻击。虽然并未遭到损失,可是我们不敢再开灯了。大约凌晨3点,我们追上了第五轻装师的先头纵队,在那里找到了该师师长。

  不久之后,有两架德国飞机从北面飞了过来,那是一架亨舍尔(Henschel)和一架斯托尔赫 [ 编者注:也称鹳式机,是一种双座观测机,可以在很短且不平整的跑道上起降。 ] 。驾驶员发现了我们,尽管地面崎岖不平,他们还是降落下来。是海莫尔少校等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告诉我默基利已有重兵防守,更有大批车辆向东行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否则煮熟的鸭子就会飞了。因为距离默基利还有12英里,所以我命令贝伦德中尉(Lt.Behrewd)率领他的小型战斗组,快速冲向默基利与德尔纳之间的路上,并且选择一个适当的封锁点。波拉斯中校(Lt.-Col.Ponath)现有的兵力只不过是15辆战车,也被派往德尔纳,负责从两个方向封锁巴尔比亚大道。不久,希维林中校也带着一部分兵力赶到了,立即奉命去拦住从默基利向东走的道路。

  很不幸的,在4月6日,我们仍不能照预定计划向默基利发动攻势——预定是法布里斯的兵力从东面进攻,希维林的兵力从南面和东南面进攻——因为法布里斯的部队到那天黄昏时,都还没到达默基利以东的山地。那一天夜里,我和本军的大部分兵力都丧失了联络,因为距离过远使无线电通信失去了效力。

  阿尔布里赫上校的纵队向留在艾季打比亚的作战处长报告说,由于受了沙暴的阻碍和燃料缺乏,所以他们向孟沙斯的进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尽管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还是占领了孟沙斯,并且继续向默基利进发。4月7日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法布里斯的纵队报告燃料已经全部用完,无法让炮兵进入阵地。为了在拂晓前使法布里斯的车辆把火炮送入阵地完成部署,我带着行动指挥所和整个师部所有的储备油料——一共35桶——于凌晨3点出发赶往他那里。黑暗中一点星光也没有,我们完全找不到那支纵队。虽然如此,天亮之后,我们再度尝试,突破不少困难,最终是成功了。其中有一次,我们冲到了一个英军前哨阵地的后面,我们虽然有三部车子,但其中只有一辆装有机枪,我们用最高速度向敌人冲去,激起漫天的尘雾,使得敌人猜不到我们后面到底有多少车辆。果然敌人中计了,他们匆匆放弃了阵地。

  当我把燃料送给法布里斯之后,这支意大利兵力得以继续向目的地前进。不久我们就看见了默基利要塞。有大批的敌人车辆停在那里,从望远镜里可以看见旁边站着的人员。最初,敌人似乎不准备抵抗,于是我命令格罗尼中尉(Lt.Grohne)持着一面白旗,走过去向英军指挥官招降。对方拒绝了。

  不幸得很,我们还没看见阿尔布里赫部队的影子。他们早就应该到达的,于是那天上午我坐上了我的斯托尔赫机,亲自去寻找他们。我们以2000英尺的高度飞过这个沙质的平原,不久就接近了默基利附近的山地。在要塞的西面,我突然发现了黑黑的长列车辆纵队,我以为那就是阿尔布里赫的部队。有几个人在车辆的旁边,铺出了指示着陆的布板。我们朝他们降下去,直到最后一分钟我才发现他们头上戴着英军的平顶钢盔。我们立即转过机头,向上直冲了去,下面的英军马上用机枪向我们扫射。幸好我们飞得快,只是尾翼上中了一枪,并不碍事。

  回到司令部之后,还是没有等到阿尔布里赫到达的消息。下午我又再度乘飞机去寻找他们。可四处都找不到,很明显阿尔布里赫的部队是迷失了方向。但是他们到哪里去了呢?固然在盐水沼地里可以看见车辙,但不久就在碎石地区消失不见了,我真非常生气,因为在昔兰尼加的东部,这一场会战的决定因素就是要看这支兵力是否能早日到达。太阳早已下山,我们知道在一个半钟头之内,天就会黑了,我们现在朝北飞。地面灰尘大起。因为上一次几乎上当,所以我们这一次十分小心。最后,我们降落在阿尔布里赫上校的身边。我不禁大发脾气,痛骂他们为什么这样一再地迟误——事实上这也难怪,因为他们完全不认识路线——接着就命令他们加速赶上去。

  最亲爱的露:

  我不知道日子有没有记错。我们在这个无穷无尽的沙漠中,进行攻击已经有好几天了,所以早已丧失了时间和空间的观念。你也许已经看过了政府的公报,一切都很顺利。

  今天将会是另一个决定性的日子。我们的主力在满地沙砾的荒原中,经过了220英里的长途行军,终于到达目的地。马上就有一个现代化的“坎尼”(Cannae)会战 [ 编者注:坎尼位于意大利半岛中部,公元前216年,汉尼拨率迦太基军在此将罗马军队打得全军覆没,此役是西方军事史上相当重要的会战。 ] 发生了。

  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1941年4月8日

  我们的攻击定于明天上午开始,4月8日上午大约6点钟的时候,我又坐飞机飞往在默基利东方的前线,以便亲自督战。正在大约150英尺的高度飞行着,我们接近了一个意军的贝尔沙格里里营(Bersaglieri),那是法布里斯上校昨天所带来的。这些兵大约在过去从来不曾见过斯托尔赫型机,所以当我们在他们的头顶上出现的时候,他们不禁为之大骇,于是从各个方向向我们射击。距离不过在50到100码之间,我们居然没有被击落,真是一个奇迹——不过也可以看出意军的枪法实在不高明。因为我们并不想让盟友击落我们,所以马上爬到了3000英尺的高度,从那里,我们可以平安地观战了。向默基利的攻击已经很有进展。有一大队的敌军车辆正在向西行动,于是我们继续向前飞,希望找到阿尔布里赫的部队——他们现在应该可以赶上来了,但还是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我们发现了一门88mm炮,它的炮手们在英军的西面,大约有一两英里远。我以为可以在那里找到我们更多的部队,便决定降落,结果飞机撞上一个沙丘,不能再飞了。炮长报告说炮在前一天被敌人的战车击伤,所以留在那里不能行动。附近并无我军的踪影,他派了一个人开着卡车去找其他的友军。我问他是否可以向快要接近的尘雾开炮射击,因为那是英军车辆激起来的。起先他说可以,不久却发现他所派走的那个人把炮上的撞针带走了。英军的车队越走越近,我们此时若不快走,就有被邀请到加拿大去旅行的可能了。幸亏这些炮手们还留着一辆卡车,我便坐上去向东南方急驶,不久就找到了一个盐水沼地,那是我昨天在飞行中见过的。我们从那里跑回了军部。

  回到军部之后,我马上命令海莫尔少校再乘飞机去寻找阿尔布里赫的部队,希望把他们引到默基利。这个时候,意军阿里埃特师的部队陆续到达,奉令向默基利进攻。从上午开始进攻以来,我还不知道前线上的进展怎样了,所以带了几个随从人员向默基利前进,亲自去视察战况。走了不久,就碰上了一场狂烈的沙暴,我们凭借罗盘在飞沙之中狂奔,终于到达了默基利机场。我们在那里沿着电话线向默基利前进——此时,我军已经占领了该地。之后,斯徒来赫将军告诉我们说,上午英军曾经几度企图向东突围,但均为德意两军的炮兵击溃。由少数德军战车和高射炮支援着,我们的步兵开始进攻,终于获胜了。此时,阿尔布里赫的部队终于赶到了。

  希维林的部队中午向德尔纳进发,不久之后,我就带了我的军部和一个高射炮排,也跟在后面走了。在要塞过去不远的地方,我们又撞上了一场沙暴,它把整个纵队吹得七零八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人员集中起来继续前进。经过这一度的延误,我们在18点钟到达了德尔纳。负责在德尔纳封锁巴尔比亚大道的波拉斯中校报告我说,已经俘获了800人,更令我高兴的,是内中包括了全部的英军司令部人员。其中有尼梅将军,他是英国驻埃及和外约旦军的总司令,和阿康纳尔将军——同样是过去痛击意军的好手。(阿康纳尔本奉命代替尼梅指挥,可是他却自愿居于顾问的地位。)

  这时,第十五装甲师的兵力已有一部分到达了非洲,于是他们的师长普里特维兹将军(Gen.von Prittwitz),奉命指挥全部的追击兵力向托布鲁克进攻,第三侦察营、第八机枪营和第六○五战防炮营都由他指挥。

  昔兰尼加地区现在已经完全被攻克。不过照我看,更重要的还是要跟在敌人的后面不断追击,向他们施加压力,迫使他们继续向后退却。根据目前的经验来判断,我们很难击毁敌军的任何主要部分,不过却可以在迈尔迈里卡(Marmarica)地区,获得一个优良的跳板,以便对于亚历山大港发动可能的夏季攻势。此外,重新收复意大利的殖民地,在心理上和宣传上也有一个极大的收获,尤其是对意大利人民而言。现在沿岸的公路已经可以通行,不久即可以建立一个正常的补给体系

  最亲爱的露:

  在经过了长途沙漠旅行之后,我在黄昏时到达了海边,这一场恶战已成过去。我很好。我的旅行车上午也来了,我希望可以在里面安睡。

1941年4月10日

  第一课

  也许在近代的战争当中,从来不曾有哪一次的攻势,会像这次对昔兰尼加的突击那般毫无准备。对于指挥官和部队,都要求他们发挥极高度的随机应变的能力,而有时指挥官却无法达到这个要求。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就是某些指挥官会为了补充燃料和弹药,而浪费很多的时间,或是在车辆的保养上花费太多的工夫。即令明知道要迅速攻击,才有获胜的希望,他们也还是好整以暇,一点都不紧张。在一次作战中,指挥官最要把握住的就是时间的观念,他应尽最大的力量,在规定时间之内完成他的使命。在向默基利的进军之中,我的要求并不太高,事实上,凡是能发挥他们主动精神的指挥官,都可以达成我所给与他们的任务。一个指挥官的推动力和精力要比他的智力更为重要——这是纸上谈兵的将军们不易了解的。

  我们的前进曾经受到一些批评,认为违反了最高的战略。当鲍卢斯将军(Gen.Paulus)来到非洲的时候,他说我们这一次在昔兰尼加的迅速进攻违反了计划,使英军撤出了希腊——这与最高统帅部的意图完全相反。(当时鲍卢斯将军为陆军副参谋总长。他这个意见完全不对,因为英军在希腊的撤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德军在南斯拉夫闪击成功,足以威胁他们侧翼的缘故。)

  关于这一点,我愿意指出两点理由来加以解释:第一,我根本就不知道最高统帅部对于希腊的作战计划,同时也怀疑德军是否能够把希腊当作是对英军的陷阱,因为在德军进攻时,他们正位于希腊的西南面。一般说来,只要情形不对,他们就一定会从海上快速撤走。我不必引证敦刻尔克的例子,希腊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例证。当德军开始进攻的时候,英国的海军就已经把大部分英军撤回北非和克里特岛去了。

  第二,照我的看法,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顾及希腊,而把兵力集中在北非,以便直接把英国人逐出地中海地区。用在希腊的我方空军可以用来保护船团,以便输送物资到非洲去,我们应该先攻占马耳他(Malta)岛,而不必理会克里特岛。在北非配属一支强大的摩托化兵力,足以占尽英国人的地中海海岸线,而使东南欧居于孤立的地位。那么希腊、南斯拉夫和克里特岛就都会不战而降了,因为他们再也无法从大英帝国获得补给和支援。这个战略不仅可以达到我们在东南欧的目标,还可以确保地中海和近东地区的安全,使其成为石油的供应来源和攻苏的基地,这个计划要付的代价,并不会比在希腊、南斯拉夫、克里特岛和在北非作多次的作战所要付出的更多。但我们的上级,一提到要用海运来补给作战,就不免感到害怕,许多落伍的人一直都反对这种战略。

  我在昔兰尼加作战中所获得的经验,就构成了我尔后作战的主要基础。在行动中,我已经对我的部队作了严格的要求,远超过一切的前例,所以建立起我个人的标准。每个人都一再地被强迫着重新学习,认清了过去的旧标准远不及一般人所能发挥的能力水准,所以我们实无再遵守之必要。

  英国人完全受了欺骗,始终不曾认清我们的真正实力,假使事实上我们的兵力实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强大,那么他们采取的行动就可以说是机智过人了。他们因为兵力单薄,所以没有在艾季打比亚接受决定性的会战,而只有将兵力抽回以求集中。默基利的占领完全是奇袭之功,因为敌人没有料到我们采用经过本盖尼亚的路线,同时想不到我们会来得这样快。同样地,仍然留在昔兰尼加的敌人,也没有想到我们会那样快就冲向德尔纳。所以这次制胜的主要因素是速度。

  韦维尔想固守托布鲁克,并用海运来担负补给,他认为我们的第一次攻击是不会成功的。我也知道,无论在战略或是战术方面,我们都居于极端不利的形势;尤其是当英军向塞卢姆前线发动攻势时更为危险,所以我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撤回到托布鲁克水平线为止——这是英军指挥官对我们的猜想——那么他们就将仍拥有强大的要塞,以作为防御的支援工具。不然,就要继续守住塞卢姆前线,那么我们将要处于暴露的地位,各方面都会受到威胁,并且分散向托布鲁克作战的力量。

  下述的已载即足以证明当时的情况对我们的作战有多大的限制。

  向托布鲁克进攻

  截至4月9日,为了布置行政方面的工作,以及增加更多的兵力,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有一个情报说,敌人在托布鲁克周围已经集中了强大的兵力,港口内有十艘运输船正装载着物资。不幸得很,这两天空军忙于搬家,只能出动极少数的飞机侦察,中午,当布里西亚师的师长到达之后,我把计划讲给他听:布里西亚师加上垂托师(Trento),从西面进攻托布鲁克,利用路上掀起的大量尘土迷惑敌人。同时,第五轻装师徒步从沙漠里迅速绕到托布鲁克的南面,以便从东南面攻入该城。

  同时,我以为第五轻装师已开始向泰米米挺进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使我们的兵力尽可能提早到达托布鲁克城下,因为我希望在敌人大败之余、尚未恢复他们的士气之前动手攻击,这样他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托布鲁克的防务了。我在16点20分到了默基利,却发现第五轻装师全部停在那里没动。他们以为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可以来保养他们的车辆。这完全和我的想法相违背,于是我马上命令该师在夜里出发,经过泰米米进入加扎拉地区(Gazala),以便在拂晓时以此为起点向托布鲁克进攻。

  4月10日凌晨,我驱车向托布鲁克方向前进,在要塞以西30英里的地方找到了第三侦察营。不幸得很,他们还没有开始向右转动,发动那个迂回式的攻击。我命令普里特维兹将军立即横越公路,向托布鲁克进攻,而第三侦察营则经过艾克罗马(Acroma)向阿代姆(El Adem)进攻。于是我再朝托布鲁克方向走,发现机枪营的先头部队已经在距离托布鲁克10英里远的地方展开攻击了。英军从托布鲁克发出猛烈的炮火,不久便无法前进了。大约中午的时候,希维林在托布鲁克以西约25英里的某点向我报告说,在一两个钟头以前,普里特维兹将军被敌人战防炮直接命中,已经阵亡了。

  我命令第五轻装师在布里西亚师接防之后,立即向托布鲁克以东的巴尔比亚大道前进,以便包围这个要塞。此时,意军阿里埃特师正位于坦吉代尔井,也奉命向阿代姆推进。

  因为情况颇为混乱,所以第二天我仍在前线上。指挥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对自己的战场以及敌人的位置,都要有彻底的了解,两军相搏的时候,指挥官的能力是否强、经验够不够,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战场的认识。尤其是当情况正在发展、结果尚无法预料时,更是如此。所以指挥官必须亲自去观察战场和战况的发展,从旁人手里转来的报告通常不太适用,不足以当作做决定的凭据。

  4月11日,第三侦察营占领阿代姆,对托布鲁克的包围已布置完成,接着开始第一次攻击。斯图卡式(Stuka)俯冲轰炸机向敌方的防御阵地投弹,我们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敌人的部署。4月12日,我方的兵力更增强了,于是决定在那天下午,向敌人据点发动第一次主攻。那一天,第三侦察营攻下了拜尔迪。

  此时,意军布里西亚师已经接管托布鲁克西面的防线,并在下午开始攻击。第五轻装师对于他们所奉到的命令,颇有微词,向我提出了好几次抗议,我一律置之不理。这一天风沙四起,所以我们不必害怕英军的炮击,第五轻装师最后在15点30分开始进攻。我坐在“猛犸”里面,随着战车的后面向北行驶。当战车前进时,敌人的炮弹在这个地区中到处横飞,但是我们的损失却不大。第五战车团在敌人重炮火力威胁之下,一直向前挺进,最后才被一道战防壕挡住了。托布鲁克的防线,无论向东、西、南各方面,所进展的距离都要比我们想象中来得远。我们对于防御工事的计划还是一无所知,因为原先构筑它们的意大利人一直没说,我们不断地要他们提供资料,但却毫无下文。

  在这一次攻击失败之后,我决定等几天再作第二次的尝试,那时炮兵和阿里埃特师都已经赶到了。不过无论如何,却不可以让敌人有时间完成他们的防御部署。所以在13日那天,我命令第五轻装师继续实行威力侦察,尽可能透入托布鲁克防线,并设法爆破战防壕。为了分散敌军指挥官的注意力,布里西亚师奉命用火力牵制住西面的敌人,并且尽量制造烟尘,以表示有大量的兵力集中在这一方面。

  在第一次进攻失败之后,第五轻装师已丧失了信心,同时对于我准备要在14日发动主攻的计划,感到相当悲观,这位师长对于“闪击战”的意义似乎并不了解,那就是:集中兵力于一点,强行突破敌阵,向两边卷动以确保侧翼的安全,再像闪电一样透入,不让敌人有反击的时间,即已深入敌人的后方。我估计,以当时敌我两方的兵力来计算,这样的作战实在颇有成功的希望。惟一的问题就是指挥官要有主动的精神和现代化的思想。不幸的是,在出击之前,我没有亲自训练过这些部队,否则,绝不会遭遇到这样多的困难。

  这时,阿里埃特师还渺无踪影,它是预定用来支援第五轻装师的,所以我只好亲自去寻找他们。我在阿代姆以西约22英里的地方,遇到了该师的先头部队,就立即命令师长巴打沙里将军(Gen.Baldassare),把他的兵力带到阿代姆以北的地区。

  大约18点钟的时候,第八机枪营在波拉斯中校的英勇领导下开始出击。它的任务在上文早已说过,即炸毁战防壕,并在英军防区中建立一个桥头阵地。德意两国炮兵的集中支援也部署得很好。不过我们的战车和战防部队的行动,照我看却嫌太慢。英军的炮火虽然可以威胁到整个地区,但我们的损失却很轻微。黄昏已经来到,我们还没有获得确实的报告,不知道那条战防壕是否已经炸毁,不过,我们却知道波拉斯确已突破英军阵地并建立了一个桥头阵地,可当作第二天的攻击起点。

  此时,在塞卢姆前线上的情形却大致稳定了下来。我军已经攻占了塞卢姆和卡普佐,英军似乎非常沉寂。

  最亲爱的露:

  今天也许是托布鲁克会战的结束日期了。英军很顽强,拥有大量的炮兵。不过我们有可能击败它,我们的大军在沙漠中已经度过了两个星期。弟兄们的精神很好,他们一方面与敌人作战,另一方面还要与自然作战。我们现在又可以看到海水了。

1941年4月14日凌晨3时

  第五轻装师开始进攻的时间,定在14日凌晨3时。意军格拉提(Grati)炮兵团和德军第十八高射炮营,奉命与第五轻装师密切合作。我又特别告诉该师师长,应确保透入后的侧翼,并迅速把炮兵带上去。

  在重炮的支援下,攻击准时开始。不久波拉斯报告他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虽然我军已经渗透到公路西面的敌人阵地,但是保卫侧翼的兵力却始终不见来到。我就直接赶往阿里埃特师,命令他们赶紧跟上去。

  大约9点钟的时候,我回到军部,发现第五轻装师已经来了报告,表示由于他们透入敌线的地区太窄,攻势暂时顿挫。随后,斯徒来赫将军和阿尔布里赫上校都来到了司令部。阿尔布里赫报告说,他的战车本已到达距城南约两英里半的地方,但是抵不住英军的猛烈炮火,所以又退回到与军部平行的地方。他更补充说,可能有大部分的步兵都已经死了。我不禁大怒,尤其是战车擅自撤回,而把步兵丢在敌阵后方,更是令人痛恨。我就命令他们马上再攻上去,冲破敌线,救步兵们脱险。我希望在意军阿里埃特师到达之后再继续进攻,所以我又赶回去看他们是否已经在照我的命令行动。结果糟透了,他们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我只好拼命驱策他们前进。

  大约中午的时候,我回到第五轻装师,发现由于敌人的重炮火力猛烈,他们一点都没有前进,在这种环境下,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只好暂时放弃攻击托布鲁克,另一方面,我想和波拉斯营取得联络,援救他们突围而出。于是我第三度驶往阿里埃特师方面。我命令他们在第五轻装师的旁边,接管拉斯艾马道尔(Ras el Madauer)以南的地区,17点钟左右,我陪他们一起前进。在格斯尔(Gasrel Glecha)东南他们遭到了敌军的几发炮击,秩序立刻大乱。全师纷纷向南面和西南面逃走。他们的师长花了很大的力气,一直到深夜才使该师重新集合起来,再向指定的方位前进。

  在4月14日到15日之间的夜里,我们始终没能和波拉斯营取得接触。该营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被击毁。波拉斯中校由于最近在昔兰尼加的战功,曾经获颁武士级铁十字勋章。不幸在这里英勇地战死了,我又丧失了一员勇将。

  第二年6月20日,当我的非洲军团终于攻进了托布鲁克的时候,我在该城南面3英里以外的道路交叉点上,发现有德军战车的残骸,应是在1941年4月14日为敌军炮火所击毁的。他们已经到达那个小山,那里是整个托布鲁克防线的要点。假使第五轻装师懂得如何保护他们的侧翼,炮兵和阿里埃特师也能紧跟着冲进缺口,那么托布鲁克在1941年4月14日也许就已被攻克了。

  最亲爱的露:

  托布鲁克之战已经渐转沉寂。敌人正在上船,所以我们期望不久就进入该要塞。虽然如此,我们这一点兵力却已经有了很大的成就,南面战场上的局面已经因为我们完全改观。我们仍在行动中,非常忙碌。

1941年4月16日

  我计划以意军加上少数德军,在强大炮兵的支援之下,进攻拉斯艾马道尔山地。

  4月16日17点钟,我命令阿里埃特师的装甲营(6辆中型战车和12辆轻型战车)向第一八七号高地进攻。意军本应在该高地以南就停下来作战,可他们却一口气冲到了最高点。英军向山顶发炮,意军很快就退了下来,混乱不堪。我试着使他们再向高地进攻,可是毫无效果。

  这个时候,贝恩特中尉也正在观察意军步兵的进攻。起先似乎一切秩序都好,但是突然他们回过头就跑,纷纷向西逃命。我命令贝恩特坐上一辆装甲车,赶向那方面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乱子。战场上一点枪炮声也没有。半小时之后,贝恩特回来向我报告说:有一位意大利的步兵告诉他,敌人的战车来了。当他再向东行动几百码之后,发现有一辆英军的侦察车押着一连意大利步兵,他们把双手举在头上缓缓地行走。他立即向英军侦察车开枪,以便使那些意大利士兵有逃跑的机会。可是他们却反而跑向英军防线。接着又有一辆英国装甲车赶来掩护他们,贝恩特只好退回来向我报告。

  我立刻带着3门战防炮赶过去,希望救回幸存的意大利士兵。我无法说服那些意大利战车兵和我们一同去。在贝恩特指挥之下,战防炮击毁了几辆英军的装甲车。可是一个营的意军因为没有有效的战防武器,此时已经被敌人包围带走了。我的副官希拉普内少校原本是随着第一波的意军进攻,此时却逃回来了。他说意军在前进时非常拥挤。他现在率领着残余的意兵,扼守着艾克罗马周围的高地,我立即派了两个步兵连去增援他。

  之所以要攻击这个山地,是出为该地的英军阵地恰好威胁着我们通到艾克罗马的补给路线。我在17日又再作了一次尝试。这次由阿里埃特师负责主攻,它出发后,一直都还没有正式和敌人接战,可是攻击开始时他们还拥有一百多辆战车,现在却只剩下十余辆了。其余的车辆都在中途落伍:不是引擎发生了故障,就是其他机件有毛病。想到意大利元首居然把这样破铜烂铁式的装备交给他的军队去前方作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的第二次攻击又失败了。攻击部队本来采取分段跃进的方式,等到支援火力布置妥当,然后再继续前进。可是这些战车却全不听指挥,直对着敌人阵地瞎撞。阿里埃特师的装甲兵力由华尔中尉(Lt.Wahl)率领着,他本是第五轻装师的一个翻译官。本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跟在步兵的后方,可是他们却冲到前面,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我们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他们的位置在哪里也不清楚。此时,领先进攻的步兵已经到达了山地前面的铁丝网,一直没有遇到敌人的抵抗。

  大约13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一辆战车在山地高峰的北面出现,挺着炮口向我们这个方向冲来。在灰沙之中,我们不知道它后面还有几辆车。我马上带着我的3门战防炮赶了上去。此时可以看见有更多的战车在后面跟着。双方发炮之后,有两辆战车被击中,但真正使我们骇了一跳的,却是发现他们居然是意军。华尔中尉没有回来,他的战车因为太接近敌人阵地,所以被击中,车毁人亡。步兵的前进被铁丝网阻碍,所以这一次攻击又失败了。现在我终于明白,用现有的这种部队绝不可能攻入敌人的阵地,主要是因为意大利军队的训练和装备都实在太差。于是我决定停止进攻,坐候援兵的到达。

  4月19日,我驱车前往拜尔迪,发现该处的要塞并未为我军占领。在公路的两旁,堆满了意大利制的军需物资——主要是车辆,还有好几百门大炮,都是上次格拉齐亚尼元师的大军遗留下来的。我立刻下命令派一连德军占领这个要塞。那天夜里,英军果然派了一支实力相当强大的破坏队来此。结果全部56人被俘获,中间还有一位少校。

  回程的时候,我在拜尔迪以西约10英里的地方遭到英国飞机两次扫射,我那辆越野车中了25弹,驾驶员艾格尔特中士(Cpl.Eggert)阵亡。我的传骑康沙克(Kanthak)也被打死。“猛犸”的驾驶员被一颗穿透遮阳板的子弹打伤,于是我留下贝恩特照料那些受伤的人,自己则驾着“猛犸”继续前进。路况非常差。我想当夜赶回军部,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们先试着利用星光来确定方向,但天空不久就布满了云,所以我们只好坐候天明了。

  终于,托布鲁克的防御计划从意人利最高统帅部送下来了。其中每一个要塞都有详图,一切工事的结构都有说明。从这个计划来看,这个防线似乎包括两条据点线,它的构造不是普通地上式的混凝土碉堡,而是完全埋在地面以下的。外面一道防线周围都有战防壕的保护,壕上盖上了一层薄板,再加上沙土,所以即令在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来。每一个据点的直径约为90码,包括几个混凝土的地下工事,每个可容纳三四十人。地下工事之间都有交通壕连接着,每个角上都有机枪、战防炮和迫击炮的炮位。和战防壕一样,交通壕也有8英尺深,上面盖着薄板和一层浅浅的泥土,所以在任何地点都可以很容易地钻出地面来。每个工事又都有铁丝网的保护,中间还用铁丝网连成一片。第二道防线距离第一道防线约二三千码远,设计大致相同,只是没有战防壕。

  我想赶紧把摩托化部队从托布鲁克附近撤出来,以便机动使用。于是我要求意军总司令再派两个步兵师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还是继续拟定一个进攻托布鲁克的计划,尤其是我们对于防线的部署已经一目了然,应该比较易于着手。攻击的主力应由第十五装甲师担负——它的大部分兵力都已到达非洲——再由阿里埃特师作为增援,攻击线通过拉斯艾马道尔山地,直达敌军防线的后方。同时为与主攻相配合,第五轻装师应在东南方发动一个次要的攻击。我希望这个攻势可以在4月底或5月初开始。

  此时,我正严格训练准备用来进攻的部队。很明显,我方步兵在阵地战方面的训练还不及英澳军。所以我们要设法加以矫正。

  最亲爱的露:

  战事慢慢地沉寂了下来,在三个星期的攻势之后,我总算得到了一个想点事情的机会。前几个星期可说是一团乱。我们希望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结束这个托布鲁克的攻击战。

  我们现在躺在一个岩石的谷地中,疏散得很远,因为英军的飞机很活跃。弗乐里赫的空军在对方的头上也是同样的活动。但是双方力量大致相当,同时也不知道英军是否每天都有援兵到达。

1941年4月21日

  隆美尔副官写给隆美尔夫人的信:

  我亲爱的隆美尔夫人:

  我想当您看到一封由我署名的信件,也许不免大吃一惊。不过虽然如此,我却还是宁肯这样冒昧,以便把您亲爱的丈夫一切都好的消息,转告给您知道。

  在过去几天当中,他简直没有写信的时间。一切都让他费心。德国部队实在太少,而意大利兵又大不中用。他们不是完全不肯前进,就是一听到枪声就跑。假使有一个英国人走到他们身边,他们的双手马上就高举了起来。夫人,我这样说,您就可以想象到您丈夫是多辛苦了。不过,我敢断言,当这封信到达的时候,您也许不要等好久,就可以在特别公报上看到攻克托布鲁克的消息,其他的事也是顺顺利利的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大峡谷的谷底,敌人的飞机不容易找到我们。我方也有一些战斗机,足以赶走英国的飞机。米尔希元帅(Marshal Milch)已经答应给与您丈夫以更多的空中支援。

  虽然我们的生活比不上在法国时那样舒服,但却也不太坏,俘获的英国物资使我们军用口粮改善颇多。同时您也可以放心,夫人,根舍在可能的限度之内,一定会好好地侍候您的丈夫。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您的丈夫已经有了一辆意大利的旅行车,那至少是一个比较舒服和安静的居处,在夜里也可以略御风寒。意大利人对于制造这种东西倒是颇为拿手,其他的只好等到了开罗时再去想办法了。

  《帝国》(Das Reich)杂志最近一期有篇谈到您丈夫的文章,想必您已看过。您丈夫对这篇文章很愤怒,曾在该文空白处写了“胡说”两个字。所有的德国人都知道您丈夫的伟大成就,这些废话是毫无意义的。

希拉普内敬上

1941年4月22日

  最亲爱的露:

  昨天在托布鲁克前线上发生了激战。情况非常严重,但是我们还是撑住了。意军完全不可靠。他们对于敌人的战车特别敏感——像1917年一样——一看到敌人的战车就自动认输了。现在有了新到的德军,才使情况比较稳定。

  昨天我曾经和加里波的及罗塔两人会晤。泰鲁齐部长(Terruzzi)也曾与会,意大利人把“英勇勋章”赠给我,据说还会获得他们的“荣誉勋章”。在这个时候还闹这一套,真是浪费时间。

  你们两个人的情形怎样?想必有很多邮件沉到地中海底了吧。

  又,复活节在不经意中溜过去了。

1941年4月23日

  在托布鲁克的前线上,现在已经很热闹。有再多的部队到达,我都不嫌多,因为防线还是太长,兵力还是太少。从军事方面来说,我已经不必像前几天那样伤脑筋了。不过,也许不久情形又会不同。

  希腊可能即将解决,以后我们也许可以获得较多的援助。鲍卢斯几天内要到这里来。埃及和苏伊士运河的争夺战即将展开,我们的对手一定会倾全力来和我们搏斗。

4月25日

  4月30日18点30分的时候,我们的俯冲轰炸机首先向拉斯艾马道尔山地攻击。不久整个山头就都被浓厚的黑烟和尘土掩盖了。我们的炮兵向着突入点发炮。对于第一道防线的攻击可以说是完全成功,在拉斯艾马道尔的南北两面,我军攻入敌人防线有两英里之深。敌人打得非常惨烈,即令受了伤的人,也还是使用轻武器来自卫,直到最后一口气为止。大约21点钟的时候,我方弗吉特斯贝格营(Voigtsberger)从后方攻占了最高的山地。敌人拼命地发炮,但却是朝着我们佯攻的方面射击一一从德尔纳和阿代姆通到托布鲁克的公路。不幸的是,有少数的据点整夜为英军固守着,而我们的攻击部队却愚蠢到被他们“吸”着,发生了猛烈的战斗,而不是绕过他们向前继续推进。事实上,这些事可以留给后续的部队去解决。在进攻中,一个人放弃了主要的任务,而去理会那些不急之务,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现在阿里埃特师也奉命在夜间前进,以赶紧追上克尔齐汉(Gen.Kirchheim)部队为目的。第二天(5月1日)上午我向东驶往克尔齐汉的指挥所,中途遇见一部分意军,照理他们早就应该占领昨天所攻下的地区。当我停在克尔齐汉的指挥所里时,这些意军才刚刚到达,正在卸下他们的武器和弹药,准备进入阵地。

  我非常恼怒,就派艾培尔少校(Maj.Appel)专门负责催促意军前进。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却也没有什么效果。当英军的炮火横扫这整个地区时,意大利兵都趴在他们的车辆底下,不管军官们怎样三令五申,他们还是置之不理,打死也不肯爬出来。

  敌人的抵抗异常顽强,许多地点都曾经发生猛烈的战斗。虽然如此,我还是认为我们的攻势可以继续进行,并且有占领托布鲁克的希望。惟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兵力是否足够支持这个长期的攻击。

  但是到了5月2日,情况已经很明显,我必须承认我们的兵力不够强大,不足以发动大规模攻势来夺取这个要塞。因此我只好放弃这个远大的目标,而只以目前已有成就为满足——那就是解除了敌军在拉斯艾马道尔山地的阵地,消除了对于我军补给线的威胁。除此以外也达不到其他的目的。

  以后几天内,英军曾向被攻占的地区发动了几次逆袭,都为我军击退。参加作战的英军多数精神都不好,因为他们的饮水量已大为下降,一天只有一品脱的配量。

  最亲爱的露:

  昨天太忙,无暇执笔。一连几天沙暴,使我们简直无法行动。现在似乎一切都渐有好转模样。

  鲍卢斯已经走了。托布鲁克的水荒已经很严重,英军一天的配量为半公升(比一品脱还少一点)。凭着我们的俯冲轰炸机,我希望还能够使他们的配量更为减低。

  一天比一天热,简直难以忍受,只有夜里才能喘一口气。口渴的痛苦更吃不消。

1941年5月6日

  在这次突击中,包括阵亡、负伤和失踪的,我们一共损失了1200多人。这可以证明,一旦机动战变成了阵地战之后,损失的曲线就会直线上涨。在机动的行动中,最重要的是物资,而人力尚在其次。机动战中假使没有战车、大炮和车辆,则虽有最优秀的战士也没有用处。所以一支机动部队,只要战车被击毁了,那么尽管人力损失很小,它也就丧失了它的战斗价值。阵地战的情形却完全不同,只要有战防炮和障碍物来对付敌人的装甲攻势就可以了。所以阵地战总是一种“杀人”的战争,而不像运动战是以“毁物”为目的。

  我的攻击部队之所以遭到高度损伤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他们的训练不够。即令是一个最小的动作,其中都有一定的战术技巧,足以减少死伤的损失,这是士兵们所必须了解的。需要谨慎小心的时候却拼命狂冲,结果自然是死伤枕藉。反过来说,当真正需要果敢猛进的时候,却反而畏缩不前,当然就丧失了有利的机会。

  被占领的拉斯艾马道尔阵地,经常受到英军炮火的威胁,我们的防御工事很浅薄——因为地太硬无法挖掘——结果部队整天都不敢动一下,尤其是无数的苍蝇飞来飞去,其可怕度并不亚于飞机。有许多人都害了痢疾,情形很严重。为了分散敌人的炮火,我们使用那些假战车——主要是在布里西亚师的防区中——果然它们吸引住了大量的英军火力。不过可惜的是部队并不懂得如何利用,它们应该常常移动位置,而不应一两个星期都摆在原地不动。我经常到最前线上去,随时随地把近代化的阵地战观念灌输给部队,以使他们能够适应目前的环境。

  意大利部队已经具有相当程度的自卑情结,他们在这种环境之下会如此也是无怪其然的。他们的步兵基本上没有战防武器,尤其他们的火炮也已经陈旧不堪。他们的训练离近代化的标准也差得太远,所以我经常要受到他们的严重牵制。有许多意大利的军官,原先以为战争只是一种愉快的冒险,现在才晓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免大为沮丧。

  另外还有一个伤脑筋的问题,就是在非洲的德国空军并不由非洲军直接指挥,其结果使战斗机和攻击机大多用在战略性的任务上面,而并没有对地面部队作战术性的支援。假使能够把责任划分一下,让驻非洲的空军专门负责满足非洲军的战术要求,让空军第十军专门负责战略性质的作战,那么其结果也许会好得多。

  补给情形也不太好,因为意大利的运输舰队还是以的黎波里为其终点,而并不利用班加西的港口。换言之,这使我们的公路运输增加了不少的负担。

  边界上的战斗

  对于托布鲁克的围城战,究竟能否继续维持,或是中途而废,就要看我们的塞卢姆阵地是否能够支持下去。所以对于德意联军各部队的任务,必须作一个明确的划分:(一)第一支兵力紧紧包围着托布鲁克,以防敌人守军突围。(二)第二支兵力守住塞卢姆的防线,同时使用机动防御的方法,击败敌人在比尔哈基姆(Bir Hachcim)、加扎拉、塞卢姆和西迪欧麦尔(Sidi Omar)四点间的地区中迂回行动,以阻止敌军趋向我围攻托布鲁克兵力的后方。

  我们的兵力大多都是非摩托化的部队——此与英军不同——所以只有作下述的使用,才勉强有成功的希望:(一)对于托布鲁克实行围攻,(二)守住塞卢姆、西迪欧麦尔之间的静态防线,(三)守住拜尔迪。

  这也就是说要击退任何从东方来的英军攻击,都必须靠我们的机动部队。但是机动化部队却不可能同时担负两种任务,如要从事机动防御的工作,就不能再参加托布鲁克的围城战。

  所以,我们必须先使用非摩托化部队,守住一切固定性的阵线;第二步把够强大的摩托化兵力集中起来组成预备队,一方面击败敌人任何向托布鲁克防线的集中攻击,同时另一方面也足以击退部署在塞卢姆以东的英国摩托化兵力。为了这个目的,一切在静态防线上的摩托化部队,都已由非摩托化部队接替。

  我们在5月中旬的部署,距离这个必要的条件还很远。塞卢姆防线还没有充足的步兵来扼守,事实上只有轻装的战斗单位占领几处前哨阵地而已。海尔夫(Herff)的兵力发动了一个奇袭,使我们进到了哈尔法亚隘道(Halfaya Pass),不过这个隘道和塞卢姆隘道的防御工事也都只是刚刚开始。

  在这种环境之中,毫无疑问英军一定会马上向塞卢姆发动攻击。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已命令在加扎拉建立一道防线。这道防线大致和托布鲁克的防线相似,对于阻挡现代化兵力的进攻颇合适,不过如何把德意两军的非摩托化部队撤往该线,却还是一个难题。

  5月15日的凌晨,英军向我位于塞卢姆附近的部队发动进攻。一部分从正面进攻哈尔法亚隘道上的据点,以及整个前线,另一部分英军的装甲部队从哈巴塔(Habata)地区前进,沿着斜坡,以卡普佐为目标。防守据点的部队以及海尔夫的机动单位,都受到相当的损失。我军被迫继续向北撤退。

  韦维尔发动这次攻击的目的,是想出其不意地给隆美尔一个打击,把他逐出托布鲁克以西的地区。这个攻击由高特将军(Gen.Gott)指挥,其兵力为英军第七装甲旅(共有战车35辆)和第二十二近卫旅。

  于是我派了一个战车营,加上高射炮的增援,由克拉梅尔中校(Lt.-Col.Kramer)率领着,去援助海尔夫。5月15日到16日的夜间,这两支兵力在西地阿柴兹(Sidi Azeiz)以西会合了。从空中侦察和防守塞卢姆-拜尔迪防线的部队所获得的印象看来,似乎英军把兵力集中在西地阿柴兹以南,准备在16日的上午“扫开”海尔夫的兵力,然后再向北深入,以便我们的塞卢姆-拜尔迪防线完全被截断。

  海尔夫的兵力趁着黑夜向克拉梅尔的部队靠拢,以使敌人没有机会再把他们切成两段。哪知道他们在黑夜里互相错过了,因此到了16日的上午,克拉梅尔单独到达了西地阿柴兹地区。不过,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敌人此时突然向南撤退,停止了他们的攻击。

  这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足以说明作战双方对于对方行动的看法是如何的不同。英军第七装甲旅已经推进到了西地阿柴兹,因为突然听到德军又已夺回卡普佐——位置在他们后方侧翼上,这是隆美尔所不曾提及的——便赶紧撤回。他们觉得德军的实力远比他们所估计的更强大,所以英军指挥官决定撤回全部兵力,只留下少数部队守住哈尔法亚隘道。因为他们觉得最好还是等候大量援军到达后再进攻。此时在丘吉尔的果敢决定之下,已经有180辆马蒂尔达型战车和100辆巡航式战车,不顾轴心国海空军的威胁,由地中海航线赶运往非洲。 [ 译者注:英国通常使用绕过好望角的航线补给北非前线,这条航线相当安全,不过时间上要慢得多。 ] 不过等到这一批援军到达时,德国的第十五装甲师也到齐了,结果双方还是打了一个平手,英军并没有占到上风。

  在以后几天之内,英军又撤回到了他们的发起线,情况再度稳定下来。不过我们已经丧失了哈尔法亚隘道,现在它正由英军坚守。

  在这个地区中,哈尔法亚和塞卢姆两个隘道是最重要的两个战略要害,因为从海岸到哈巴塔之间,只有经过这两点,才能越过那个斜坡——有600英尺以上的高度——这个斜坡从塞卢姆起向东南延伸直到埃及的境内。哈尔法亚的阵地对于一切可能的道路,都具有相等的控制力。所以在任何从埃及发动的攻势中,占领这些隘道对于敌人都具有极重大的价值,它们可以使他们的补给获得一条相当安全的通路。反言之,假使敌人不守住它们,就企图进攻拜尔迪,那么他们的补给线将经常受到我方的威胁。

  5月17日以后,英军开始布置哈尔法亚的防御工事,并且使用战车、炮兵和战防炮所混合组成的强大战斗群来防守这些地区,但我们也绝不能坐视英军安然地占领哈尔法亚隘道,所以我命令海尔夫的部队向它发动攻势。

  最亲爱的露:

  一直等到今天下午,从塞卢姆和拜尔迪回来后,我才有写信的机会。

  昨天清晨5点动身,一部分时间是消磨在沙漠中的车辙上面(那是来往车辆轧出来的路线——对车辆的损耗极大),另一部分时间在巴尔比亚大道上度过。我刚从前线视察归来,印象很好,生力军已经涌到。我们一行五辆车子在沙漠中过夜。我的副官在不让我知道的情形下亲自守夜。你可以知道他们对于我的保护是如何的严密。

1941年5月22日

  5月26日夜间,三支攻击部队进入面对着哈尔法亚隘道的阵地,第二天上午开始进攻。不久英军即被逐退,慌忙向东逃命,丢下不少战利品。我们的损失却极轻微。(德军重占隘道,对于英军准备在6月中旬发动的攻势,影响极大。)

  此后,我们努力增强塞卢姆-哈尔法亚-拜尔迪防线。哈尔法亚隘道的防御工作正尽力加强,埃及的边界上也构筑了好几个据点。当我视察拜尔迪防区的时候,曾经发现大量的物资堆在那里——那都是过去格拉齐亚尼的军队丢弃的。于是我立即下令把可用的意大利大炮,都搜集起来,增强塞卢姆-哈尔法亚-西迪欧麦尔防线,我们在据点中设立了几个临时的工厂,修好了许多炮。可是意大利的统帅部却完全不同意我这个办法,加里波的将军向我提出抗议说,这些东西都是意大利的财产,只有意大利人有权使用。当这些东西摆在那里生锈的时候,他们却一点都不心痛,等到我把废物变成有用的东西之后,他们才开始讲话。我当然不去理会他们。

  我们花了不少工夫,在哈尔法亚和第二○八号高地上部署88mm炮的战防阵地。当它们放平炮管射击时,几乎没有什么装甲可以挡得住。我对它们有很大的信心。

  从这里可以看出:德国的将领不但擅长运用装甲兵力发动攻击,也擅长于阻挡敌人的装甲攻势。隆美尔是第一位在现代化战争中将“剑”和“盾”搭配使用的将军,他证明了这种“攻守相配”的战法对摩托机械化战争的价值。因为他对守势的布置非常巧妙,所以对攻势也有极大的助力——他让敌人的“剑”在他的“盾”上面磨钝。

  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维持前线上部队的给养,因为巴尔比亚大道在托布鲁克为英军所切断。所有在坎布特(Gambut)以东部队的补给都必须绕过要塞南面,从沙漠中经过。而那条沙漠上的车路已破损不堪,令驾驶员非常头痛。我曾经一再催促意大利当局修建一条便道,但是毫无结果。他们当然也知道道路的重要,不过却不肯动手。

  意大利人仍然把我们的补给物资运往的黎波里,而不是班加西。的黎波里距离前线在1000英里以上。即使不打仗,每天也平均要运饮水、口粮等1500吨以上的物资到最前线去。由此可以想见我们的补给多么的困难,对于这样长的补给线更是吃不消。可是我们没有监管地中海船运的权力,所以这种情形无法改善。

  我们最大的烦恼是战略形势上的困难,因为我们一方面要维持托布鲁克的围城战,同时另一方面又要准备应付英军从埃及所发动的攻势。假使能将英军逐出托布鲁克,那么情势就要好得多了。我们希望当德军攻下克里特岛之后,空军就可以切断英国人对托布鲁克的海上补给线,这样敌人就无法再守下去了。但是那些从希腊和克里特岛撤回的飞机,却不曾派到北非来。

  我也曾要求把德国的潜艇和鱼雷艇调往地中海,以打击英国人的海运,因为意大利的海军完全担负不起这样的任务。他们的潜艇——战前的数量居世界第一位——充满了技术上的缺点,所以在地中海的战争中从来没有露过面。他们的鱼雷艇因为没有良好的基地,也发挥不了作用。

  有一天,德军最高统帅部(OKW)的高斯将军(Gen.Gause),带了大批的幕僚来到非洲视察,他的目的是要研究有无使用较大兵力进攻埃及的可能。当高斯和意大利当局讨论过后,认为意大利人不会同意把更多的德军开往北非,因为他们害怕我们会喧宾夺主。

  最亲爱的露:

  昨夜我收到了勃劳希契的命令,他把我狠狠修理了一顿,使我大有莫名其妙之感。我送回去的报告句句属实,可很明显跟他们想象的情形不大一样。我想往后要尽量闭上嘴巴,报告愈简单愈好。不过,昨晚我们有四分之三公升的巴伐利亚啤酒可喝,这使我们略感安慰。

  前线上的情况颇为平静,不过谁也预料不到是否这就是新攻势以前的现象。

1941年5月26日

  波尔尼(von dem Borne) [ 译者注:隆美尔的参谋长。 ] 明天会把这封信带回去,所以我希望它能及早到你手中。OKH(陆军总司令部)对于我大开其炮——照我看是很不公平的——这似乎就是对我们过去成就的报酬。不过正和1940年的情形一样,我不会忍着不说话,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勃劳希契。

  情况很平静,而且有逐渐好转的迹象。只是热得真难受,每天最热的时候,最好能留在室内不要出门。

5月29日

  昨天这里温度高这华氏107度。太阳照射下的战车热到160度,烫得令人不敢伸手去摸。

  我和OKH的争执还在持续中。他们可以完全信任我,或者不信任我。假使不信任我,就请他们早作决定。

6月2日

  波尔尼回来了,带来了一些好消息。OKH的人对我大发脾气,因为我的报告也到这了OKW(三军统帅部)。我还没有收到勃劳希契的回音。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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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