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畏”号受到了空中袭击·第九

作者：S．W．C．帕克 ·英国

出自————《战争通史》

　　 “可畏”号这一天的飞行日志表明，飞机出动了21次(参看附录四)，每一次也许只用几分钟就能完成，但每次航空母舰都要转向逆风，这是个十分麻烦的事，因为整个舰队都必须同航空母舰一起转向，这样才能保证驱逐舰警戒屏仍然有效。

因为此次出航属于常规海战，所以我们带的飞机数目大大受到了限制。我们总共只有27架飞机，其中有12架海燕式，10架大青花鱼式(只有五架装有远距副油箱)，4架旗鱼式。这些飞机要担负战斗中所有的日常勤务，除尾随敌舰、大规模侦察和进攻敌人等使命外，还得进行诸如护航、反潜巡逻等任务。

　　黎明侦察和午前的鱼雷攻击都已进行完毕。又一支鱼雷轰炸机队也已准备就绪，待命起飞。这一支轰炸机队包括3架大青花鱼式和2架旗鱼式，指挥官是戴利埃尔－斯特德少校。在他牺牲后奖给他的殊勋金十字勋章就是为表彰他这一天的勇敢行为的。2架海燕式战斗机也要同他们一起起飞，执行护航任务。这同我们航空母舰1945年太平洋战役中能够取得的护航战斗机力量相比，真是少得可怜。这支新的鱼雷轰炸机队中，有1架大青花鱼式飞机是在11点32分刚返航回来的。7点20分曾首先报告发现敌舰的那架大青花鱼式飞机，因为找不到“可畏”号的确切位置，燃料又快用完了，只得飞往埃及，最后在利比亚的巴迪亚着陆。

　　第一支鱼雷轰炸机队攻击了“维托里奥·维内托”号之后，中午返回。这时在“可畏”号左右有两艘驱逐舰护航，让它脱离整个舰队独立完成飞机起飞降落任务，这样就使那些战列舰继续以最高速度追赶意大利人。由于“巴勒姆”号赶不上，舰队的最高速度也只能限制在大约22节。

　　因为当飞机起飞时，我们要向逆风方向航行，所以很快就被舰队甩在后面。太阳当空照，加重了“厌战”号、“巴勒姆”号和“勇士”号巨大伪装网的色彩。我们看见，舰队排成纵队在我们前头高速行驶，每条船的船头都拥起了弓形的巨大白色浪花，船尾划出闪闪发光的层层尾波。我们心里在想：他们今天不知能不能与敌舰交火，每门大炮能射出大约一吨炮弹吗？他们白色的舰旗与深蓝色的天空和海洋形成鲜明的对比。旗舰“厌战”号主桅上飘扬着舰队司令的白底红十字军旗。“巴勒姆”号上悬挂着第一战斗中队的圣·乔治红十字少将军旗。大英帝国主力舰队曾于1916年飘洋过海在日德兰海战中大显军威，眼下这三艘战列舰正是那时主力舰队中得以残存下来的。然而它们现在却要准备表演出威武雄壮的进攻场面来。当他们的影子在地平线上迅速消失的时候，“可畏”号上产生一种失去护卫之后的空虚感，因为身旁没有他们的重炮了。但一想到意大利舰队正在我们舰队的西北方向50－60海里的地方急速返航时，我们又重新放下心来。

　　第一支鱼雷轰炸机已在空中作分层盘旋，等待降落的命令。戴利埃尔－斯特德少校的轰炸机队和护航机，在接受完任务后准备起飞了。我们看着他们在甲板上急速滑跑。在飞机离开甲板腾空时，我们祝他们幸运。戴利埃尔－斯特德的中队一腾出甲板，空中盘旋的飞机马上被指挥在甲板上降下来。看见他们安全归来了，我们松了一口气。飞机观测员们向舰台指令下达室讲述了他们的战斗经过。他们说第一次飞行编队的3架飞机俯冲到1000英尺时，“维托里奥·维内托”号突然向右舷来了一个120°的大转向。他们还讲到，敌人的轻重高射枪炮对他们进行了十分猛烈的拦击。当我们准备对这艘战列舰发动攻击时，它突然转向。我们对它的右舷侧边发射了鱼雷。这样第二组的3架飞机利用它的转向机会，向它的左舷船头的一侧发射了鱼雷。桑特声称，至少有一枚鱼雷可能击中敌舰，虽然后来证明这是不正确的，但在当时我们却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我们当时认为，“维托里奥·维内托”号可能是被鱼雷击伤减低了航速，我们的舰队在夜幕降临之前将会赶上它。

　　 “可畏”号完成了飞机的起飞降落任务之后，我们便在12点44分恢复了正常航线，全速行驶，设法与已走远了的舰队重新会合。这时候似乎是吃饭的好时机。炊事人员把热茶和三明治分送给那些不能离开战斗岗位的人。这时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骄阳当空高照着整个海面。浩淼的大海非常平静，周围呈现一派和平景象。人们很难意识到，两支相互敌对的强大舰队仅仅相距不到几海里远，一支急促驶向自己的港口，寻求安全，却不知道后面还有3艘英国战列舰在紧紧追赶：而另一支却竭尽全力追赶它。皇家空军的一架轰炸机打来报告说，它发现两艘意大利战列舰、3艘巡洋舰在西北方向十几海里的地方。我们想，“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战列舰就在这个位置上。这事实上是意大利“扎拉”分舰队的3艘巡洋舰和“阿布鲁齐”分舰队的两艘外表象“加富尔”级战列舰的巡洋舰，当我们快速行进与舰队重新靠拢的时候，四周海域一片寂静。

　　突然，一声高喊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

　　 “注意右舷！”

　　 “敌机！”

　　喊话的是舰长。他已准确地测定了这架敌机的位置，并迅速地用手指出飞机的方向。我们所有在驾驶台的人都能看见敌机恰好在右舷舰首的地平线上很低的地方。来得很快，这是一架意大利S79型轰炸机。现在离我们大约不到2000码 [ 译者注：码，英美制长度单位，一码等于3英尺，合0.9144米。 ] 了，仍然以高速向我们飞来。驾驶室里一片慌乱气氛。人们用各种传声筒呼喊着警报信号。但是在驾驶台以外的地方只有“可畏”号以30节的航速鼓浪前进，使船身产生轻微的摆动和船头猛烈撞击海水引起弓形波纹发出的哗哗水声；其余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这真不可思议。没有一个炮手象是看到了迎面飞来的敌机。在战斗指挥台前面的两架多管高射机关炮位上，炮手虽然全都就位并做好了准备工作，但他们的精神都是懒洋洋的。舰长从防浪屏后面向前探出身子指着飞机，冲着那群炮手们骂了起来。现在飞机离我们只有1000多码了。挨了骂，炮手们都显得十分委屈。

　　 “都给我醒醒！”舰长喊道。

　　 “看！”

　　 “正前方！”

　　 “向那个家伙开炮！”

　　一秒钟过去了，或许两秒钟，这些炮手似乎还不知所措。然后突然醒悟过来！他们开炮了，接着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断断续续的爆炸声。接着舰上所有的防空炮都跟着开了火。敌机丢下了一条鱼雷，尖叫着盘旋了一圈，便很快飞了过去。

　　 “右满舵！”舰长高喊道。

　　 “可畏”号奉命转舵时，船身大幅度地向左舷倾侧，然后再快速向右舷旋转。舰长将军舰稳定在与鱼雷发射的方向相平行的航道上。此时实际上飞机早已飞远了，看不见了。“可畏”号鼓浪旋转方向时，我们是分秒必争，因为敌机在离我们1000码的地方投射的鱼雷，以70节的相对速度接近我舰，那么25秒就可能击中我们。但这危险的25秒钟还没过去又传来了舰长的喊声：

　　 “注意右舷！”

　　 “发现敌机！”

　　第二架S79型轰炸机恰恰从右舷头方向飞来。这架飞机立即受到所有前炮的猛烈炮火拦击。它慌忙投射了一条鱼雷，然后就一个急转弯风驰电掣般地飞走了。“右满舵！”舰长喊道。可船身又一次沉重地倾侧。这一次鱼雷的距离大约为1500码。大家提心吊胆，一秒钟一秒钟地默数时间坐待鱼雷击中我们，一旦被击中，“可畏”号马上就会丧失战斗能力。时间真难熬啊！1分钟快过去了，我们才意识到，“可畏”号终于脱险了。

　　我们又一次恢复到与舰队会合的正常航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