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亚历山大港·第三

作者：S．W．C．帕克 ·英国

出自————《战争通史》

　　 “可畏”号进入地中海仅仅十天后，在3月20日就装载了补给品和弹药，同三艘战列舰一起在多艘驱逐舰掩护下向西北方向驶进，进行惯例性搜索，以提防意大利人妨碍“光泽”行动的任何企图。

在巡弋过程中，德国容克斯88飞机多次企图轰炸我们，但“可畏”号上的战斗机和舰队的“伞形防空火网”阻止了敌人的企图。在对战中双方的消耗是大量的：我们周围的大海随着枪炮子弹爆炸溅起的无数水柱、水花，呈现一片白色；大团大团的黑烟在笼罩我们头顶上，使天空变得暗淡无光；暴风雨般的枪炮声更激起人们一阵阵的狂喊乱叫，人们还看到大约1海里外的地方，有一架容克斯88飞机燃着大火，呼啸着栽入大海，最后又溅起巨大的水花和波纹。任何舰艇也不能停下来寻找那些在战斗中遇难而得以幸存的人，因为这样就有可能遭受潜水艇攻击和飞机空袭的危险。四天的例行搜索结束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意大利舰艇的影子。

　　 3月27日星期四中午过后不久，舰上突然又在忙着做离开港口的准备工作了。这是预先没有想到的，因为“可畏”号三天以前才回到亚历山大港。然而飞机补给品运来了，地勤人员也来了。我们能够看到，沉重的止动钢索正横装在飞行甲板上，也能够听到正承受试验飞机降落用的应急挡板剧烈摆动的声音。没错，我们又要出发了。

　　 “可畏”号15点30分起航。大约1个小时以后，即逆风航行，让从德赫拉机场飞来的战斗机中队上舰。那是一个春风和煦、令人陶醉的下午，极目长空，一碧千里，只是偶尔隐现出一点卷云。我们用不着担心气候约影响，即使是马上起飞，也不会有什么困难。这些飞行中队在舰上等待的时间久了，他们所有的人员我们都熟悉得很。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能熟练地降落在舰甲板上，飞行员们在西蒙·博利特少校——板球场的击球手的粗暴的指挥下，一个个从空中滑降下来，飞机在甲板上跳动着直到被止动钩钩住或是在应急挡板中停机。

　　当时的一位上尉观测员，现在的海军殊勋十字勋章获得者麦克·霍沃思上校写道：

　　“‘可畏’号的大青花鱼式飞机中队离舰降落在亚历山大郊外大约3海里的德赫拉海军机场。我当时就在这个中队服役。3月27日中午，我们突然接到命令，要紧急上舰。这就等于要整个中队马上起飞，使几百人忙乱好几个小时。拿这同我们战前的星期一中午举行的总操练相比，就使后者看起来象古雅典神庙的阅览室那样安静而井井有条。我们当初认为，要到海上演习。甚至在头天晚上，全体人员得到的简令还是要进行清晨搜索，可眼下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是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

　　我们眼看飞行中队降落在甲板上，心里却仍然想着这一次行动的方向和目的。后来我们得知，舰队在天黑以后也离开了亚历山大港，种种猜测就多起来了。很快，我们就和舰队会合并以20节的航速向西北方向行驶。3艘主炮口径15英寸的战列舰：“厌战”号、“巴勒姆”号、“勇士”号；装甲航空母舰“可畏”号以及执行反潜艇警戒任务的九艘驱逐舰：“贾维斯”号、“两面神”号、“努比亚”号、“摩霍克”号、“斯图亚特”号、“快轮”号、“格里芬”号、“霹雳火”号和“浩劫”号(参看附录一，舰艇详表)。所有的舰艇都淹没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舰队司令坎宁安上将坐阵于战列舰“厌战”号上。当我们得知意大利舰队正在海上，据推测是寻找英国运兵船队这些汁液丰富的梅子吃时，舰队的情绪兴奋起来了。自1916年日德兰半岛战役以来，一直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舰队战斗了。人们普遍认为，又一次大的舰队战斗行动可能正在孕育之中。

　　 “可畏”号的副舰长乔治·科德林顿－鲍尔少校说，我们所有的三艘战列舰都在25年前参加过日德兰战役，同意大利新型的“维托里奥·维内托”号和“里托里奥”号两艘战列舰相比都陈旧了。然而几乎没有人真正相信意大利人会跑这么远来冒险。

　　为掩护仅有很少力量护航的英国舰船上的部队、商船上的军事装备和补给品运往希腊，一支由海军中将H．D．普里德姆－威佩尔指挥的小舰队当时正在爱琴海上行进。这支舰队由四艘巡洋舰，即“奥赖恩”号、“阿贾克斯”号、“佩思”号、“格洛斯特”号和四艘驱逐舰，即“冬青”号、“急火”号、“赫里沃德”号以及“世仇”号组成。

　　坎宁安海军上将曾设想过意大利战列舰在海上执行支援任务的可能性，但3月27日12点20分却接到英国水上飞机报告说，有3艘意大利巡洋舰、1艘驱逐舰出现在西西里岛东南端以东80海里的海域，正向东南方向的克里特岛行驶。如果这报告是真实的，坎宁安对自己竟然还不了解意大利人的这些行动感到很担心。幸运的是，当时仅有一艘英国运输船“AG－9”号在海上活动，它正载着部队在克里特岛以南，向比雷埃夫斯港行驶。坎宁安指示，天黑以前这艘船继续前进，天黑以后按原路返航，从比雷埃夫斯港要向南开进的运输船，行期取消。他还决定夜幕降临之前把英国战列舰停泊在港内。从希腊罗得岛飞来的一架意大利侦察机当天下午两点掠过亚历山大港上空。它打回报告说，看见有3艘战列舰、2艘航空母舰和数目不详的巡洋舰停泊在港内，很明显英国丝毫不怀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自3月25日以来，意大利人已引人注目地加紧窥伺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活动，并对亚历山大港进行频繁的空中侦察。这使坎宁安海军上将认为，意大利人马上就要发起一次大的舰队行动。最大可能是对只有很少舰艇护航的英国运兵船队发动进攻，但如果他们得知英国船队已离开亚历山大港，就肯定不会贸然行动的。另一种可能是，意大利舰队转而掩护它们自己的部队在希腊或在利比亚的昔兰尼加登陆，或者进攻马耳他岛。3月26日制订的紧急预防措施，现在看来有必要时就得进行修改了。

　　普里德姆·威佩尔的4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奉命3月28日早晨6点30到达克里特岛以南20海里的多岩石的加尔多斯岛以南30分海里的水域，部署在希腊。并已整装待命的皇家空军的三个中队的30架布伦亨式轰炸机，这时也应海军的要求，担任克里特岛以南海域的空中侦察任务。希腊的一支驱逐舰队也已预先得到通知，随时准备好进行战斗。

　　坎宁安本人也制订了个人伪装计划。他毫不掩饰地带着手提箱当天下午上岸，使人看来他要在岸上过夜了，但天黑以后，他马上返回“厌战”号。19点整，舰队起航出发。英帝国二等勋爵士、海军殊勋金十字勋章获得者T．布朗里格上校是舰队当时的航海业务长。他说：“我们有意在白天用飞机将主要的参谋人员送出去，以使所有的意大利间谍安下心来；我们还得将舰上的天蓬打开，象是坎宁安上将要请人吃饭。天一黑，我们即合拢天篷召回参谋人员。请人吃饭的事也取消了。”

　　在这个迷人的夜晚，我们迅速向西北行驶。全舰队上下兴奋异常，士气高昂。虽然我们对意大利舰队的组成以及他们的确切意图还不知道，但的确在内心有一种想法，即我们是处在一次大战役的前夜。这次战役至少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使地中海海上力量的对比向有利于我们的方面转化。这是自1940年6月10日意大利参战以来，坎宁安一直孜孜以求的战机。

　　除了值班人员以外，大部分人很快都上床睡觉了，养精蓄锐以准备第二天早上发生紧急情况。这时人们都在猜想着新的一天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很多人甚至想到这可能是能够享受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或许在对方舰队中也有类似的想法，但直到那时为止意大利舰队的出现还仅仅是一种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