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自由邦的兴起·第十六 – 吴起兵法网
450本兵书,全网唯一最全兵法电子书集合下载(188元/套) 微信(15074818522)添加备注:兵法
 

爱尔兰自由邦的兴起·第十六

爱尔兰自由邦的兴起·第十六

作者:温斯顿·斯潘塞·丘吉尔 ·英国

出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回忆录》《战后·第五

出自————《战争通史

        选举协议——基础濒临崩溃——北爱尔兰的反应——致詹姆斯·克雷格爵士的信  ——圣灵降临周的辩论——是容忍还是轻信?  ——迈克尔·科林斯——佩蒂戈和贝尔利克  — —爱尔兰宪法:选举  —— 亨利·威尔逊爵士遭谋杀 —— 紧急的议会形势—     —   博纳·劳先生的介入  ——政府的决心——对四所法院的攻击——一次决定性的努力——致科林斯先生的信——致詹姆斯·克雷格爵士的信——格里菲斯与科林斯之死——科斯格雷夫和奥希金斯——渡过难关——前景

  直到4月底,我们似乎一直在艰难地行进,但肯定已克服了所有困难。自由邦政府似乎在不稳定地但越来越好地行使职能,而在英国,政党和议会的形势已经稳住。我们的全部希望和目的都集中在爱尔兰人民对代表大会的自由选举上。一切迹象都明确无误地表明,他们将以压倒多数票赞成《爱尔兰协议》和自由邦政府。

  将近5月底时,出现了一种令我极为尴尬的新情况。5月19日,格里菲斯先生在爱尔兰自由邦众议院对北爱尔兰共和主义者说,他们的暴力行动方针连2%的爱尔兰人民也不能代表,“他们正在实行的行动方针使自己成了爱尔兰的叛徒,罪大恶极,他们也就是以自己的行动促使英国军队不可避免地返回的人”。就在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使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的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德·瓦勒拉和迈克尔·科林斯两人之间签订了一项协议。协议的内容涉及日益临近的大选,包含了一项双方一致同意的决定,即反对《爱尔兰协议》的北爱尔兰共和主义者(就在昨天,格里菲斯先生曾经宣称,他们连2%的爱尔兰人民也不能代表)在新一届议会中将拥有57个席位,而拥护协议的人将拥有64个席位。后者在临时政府将顶多遭到57票反对。换句话说,在接受或拒绝《爱尔兰协议》问题上现有的均势,在新一届议会中将依旧保持,而且不会被新芬党党内的任何争论所打破。其次,该协议还规定在这种所谓的大选之后,应建立一个联合政府,由5名拥护《爱尔兰协议》的部长、4名反对协议的部长,加上代表大会的主席和陆军总部部长组成。在这一基础上,两个新芬党(拥护《爱尔兰协议》的和反对对该协议的)将分享代表权并有权向持有每一种其他意见的候选人提出挑战。

  在小道消息传开的前几天,我对此已有所知,我立即给迈克尔·科林斯写了一封信。

  丘吉尔先生致科林斯先生的信

1922年5月15日

  我收到一份情报,它使我相信,你与不合法政党即北爱尔兰共和党正在讨论的主题是这样一项建议,即应该有“一个一致同意的大选”,也就是说,一个结果将绝无争议的大选,但大选将给予德·瓦勒拉先生40个席位并给予临时政府80个席位。我想我最好立即就让你知道,任何这样的安排均将受到全世界的嘲笑和谴责。倘若由一小撮掌握有致命武器的人通过私下交易来处心积虑地出卖选举人的政治权利的话,那末总而言之这都将不是一场选举,而仅仅是一场闹剧。这样做的结果,将不会给临时政府以任何资格去代表爱尔兰国家。这样做将是对民主原则的一种粗暴践踏,并且将受到全世界的一致谴责。你的政府很快就将发现它被别人视为一个暴虐的阴谋集团,它在通过暴力执政后,正试图通过拒绝承认宪法赋予的权利来维护自身的地位。爱尔兰的敌人们已经习惯于这样说,爱尔兰人民对代议制政体并不感兴趣,它与他们的天性是格格不入的,他们一有机会就会重走某种形式的专制或寡头统治的老路。倘若你容许你自己误入上述安排,这种行为马上就会得到赞扬,以证实这种恶意的预言一点没错。至于我们英国的立场,我们绝对不会把这样的安排当作今后我们进行协商的基础。

  我最诚挚地希望,你将使我得以否认,这些最不公正的报道是真实的。有关这一事件的问题随时都有可能在议会提出来。我已经看到《纪事日报》(Daily Chronicle)在一篇社论中提到了此事。

  我请你将此信转交格里菲斯先生和达根先生一阅,他们都是《爱尔兰协议》的共同签字者,我有义务向他们陈述我的意见。

  因此,看来我们终究将不具有任何基础。在整个爱尔兰,人民心中占压倒地位的愿望就是接受《爱尔兰协议》,忠实地执行它,并且在它的指导下恢复爱尔兰生活的尊严和繁荣——这才是北爱尔兰共和主义者与自由邦拥护者之间、爱尔兰共和军中合法者与不合法者之间、天主教徒与新教徒之间、地主与佃户之间、统一党与民族主义党之间的共同基础。然而他们没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意见。正像两三年前的俄罗斯人一样,爱尔兰民众没有权利对自己的命运发表意见。他们像牲口一样只能被一小撮人牵着鼻子向前走,这一小撮人彼此之间进行不道德的交易并瓜分这个国家。这比任何袭击和暴行的破坏作用都很大,使整个局势面临这样的威胁,演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烂摊子。

  然而在这一问题上,我们紧握着民主的大旗。在你还未滑出斜坡一定距离之前,民主大旗还是很起作用的。我们邀请自由邦的领导人前来伦敦,他们立刻就来了。格里菲斯明确表示他坚决反对当前的做法;而科林斯则一半是目空一切,另一半显然是局促不安。他说这样做是对的;我们不知道他们有何难处。这些话简直令人惊讶和难以形容。他们正坐在火山口上。一场竞争性大选实际上已不可能举行。它将意味着全面的内战;将没有人敢去投票;他们没有力量维持哪怕是外表上的安定。不过科林斯声称,总的来说,在坚持《爱尔兰协议》的意向方面,他并没有改变初衷。看来任何符合科学原理的治疗方法,对爱尔兰的创伤似乎都不起作用,而只有听任伤口的结痂脱落于屈辱之中。

  这些事件在北爱尔兰立即引起了反响。新教徒的北爱尔兰确信,南爱尔兰将陷入一片骚乱,他们唯一的想法便是筑起一道防护墙,使自己免受其影响。他们不断提出增派军队和增加装备的要求。詹姆斯·克雷格爵士发表一份绝不在分界线问题上妥协的声明。

  丘吉尔先生致詹姆斯·克雷格爵士的信

1922年5月24日

  伦敦德里勋爵将通知你,他与陆军部商讨的结果以及我们为了向你提供大量物资所做出的安排。然而我必须同时指出,我并不认为你的做法——即未向不列颠政府作任何呈报便声明,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会接受任何边界变动或任何边界线划分委员会(该委员会是《爱尔兰协议》规定设立的)——与要求大量提供财政和军事援助是相协调的。正当我在努力争取我的同事们同意你的要求时,你却在发表这样的声明,实际上你的声明中就不乏对你正在寻求其援助的帝国政府的藐视。我的几位同事今天早上和我交谈时,就对你发表的这种声明表示了强烈不满,须知现在你正在请求也正在得到我们的援助,特别是现在爱尔兰事务正处于如此关键的一个时刻。我所能回答的是,德·瓦勒拉和科林斯昨天在爱尔兰自由邦众议院发表了同样令人不能满意的声明。你发表这样一种声明的后果是,帝国政府在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援助时要增加许多困难,帝国政府的大臣们——他们将会晤临时政府的代表们——无法就科林斯先生以轻蔑态度谈论《爱尔兰协议》一事对他进行有效的指责。你的声明已使英国的许多家报纸——如果最坏的事发生,我们是需要它们的支持的——在报道整个爱尔兰的形势时,把双方作为半斤对八两来看待。毫无疑问,将会有人出来竭尽全力鼓吹一种英国完全不再过问爱尔兰事务的政策,让他们“自作自受,通过自相争斗来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已发表的声明使得与这种对你十分不利的论调进行斗争变得更为困难了。

  我知道你不会对我的坦率直言见怪,因为我正竭尽全力在法律认可与合法的一切方面支持你。即便你说了科林斯—德·瓦勒拉协议已经使你与南爱尔兰之间的一切合作成为不可能这样的话,我们也用不着抱怨。尽管我对这样的声明感到遗憾,但你完全有权发表它。然而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你都没有权利一方面声明不遵守不列颠政府已经签了字的《爱尔兰协议》,而同时又要求不列颠政府承担你的防务支出的绝大部分费用。我不能理解,在发表如此内容的声明以前,你为什么不能事先与我沟通一下。我原以为你完全有可能在目前这样的关键时刻,向你的人民发表一项充分令人满意的宣言,而不会持这样的立场,让人觉得倘若科林斯或德·瓦勒拉采取了不如你意的行动方针,你会与他们一样向帝国政府提出挑战。你不应该在发给我们一封请求尽可能最大规模的援助的电报的同一天内,又宣告了向帝国议会挑战的意图。

  附笔:我刚刚收到你的电报并十分高兴地获悉,我为你已经争取到几项决议,你可以松口气了。

  虽然决没有放弃希望,但我想,为议会准备一个松散的议事日程还是对的。面对圣灵降临周休会的动议,我向下院陈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的全过程,我重复了科林斯先生所提供的最具有说服力的解释。

  “临时政府也许不能保证正常的生命与财产的安全,倘若这些安全受到北爱尔兰共和党少数派剧烈、激动和暴力的挑战的话。这一北爱尔兰共和党少数派主要由相对而言人数不多的武装分子组成,他们采用暴力的方法,他们狂暴成性,但是在许多情况下,他们的动机却是公正和非私利性的。然而在背后支持他们使之力量激增并令其蒙羞的,则是人数较多的粗暴而卑鄙的一群流氓和土匪,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或者个人复仇而抢劫、谋杀和掠夺,或者纯粹出于喜爱骚乱和混乱而制造骚乱和混乱。这帮强盗——他们实在不是任何别的东西——在所谓共和国的魅力下竭尽破坏之能事,同时又与一些真正共和政体的幻想家无法摆脱地纠缠在一起。

  “临时政府宣告,他们发现自己一方面无法对付这帮强盗,另一方面却要与顽固的北爱尔兰共和主义者进行武装斗争。他们宣告,他们与北爱尔兰共和主义者达成协议,将孤立这帮强盗并能使之受到打击和压制、更大程度的自由和安全将立即得到恢复,而这些条件乃是爱尔兰人民早就翘首以待的、自由表达其政治意愿所必不可少的前提。他们还声称,在爱尔兰偏激的少数派控制下,这帮强盗通过谋杀不列颠士兵、退役士兵、退役的皇家爱尔兰警察人员、南爱尔兰的新教徒或者骚扰北爱尔兰而制造一系列事端,倘若听任这种局势拖延下去的话,那必将摧毁大不列颠与爱尔兰之间的关系,并使《爱尔兰协议》的实施在双方都成为不可能。”

  我敦促下院不要低估这段论证,同时还补充了以下警告。

  “爱尔兰的繁荣已受到严重影响。银行业和商业正在萎缩,工业和农业正在失去活力,收入在不断下降;……爱尔兰的生产出现停滞和枯竭,无法逃避的饥荒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一些比较贫困的地区。难道就不能及时吸取教训,就不能在为时过晚之前实施补救办法吗?爱尔兰难道必须在世界冷酷无情和漠不关心之中——因为这将是必然出现的情况——偏离正道而坠入已经吞没了伟大的俄罗斯人民的万丈深渊吗?这就是未来几个月需要回答的问题。”

  我极力与保持沉默的怀疑倾向作斗争。

  “我并不认为临时政府的成员是在搞欺诈活动。正如我曾反复提到的那样,我不认为他们正在与北爱尔兰共和党的反对者们相勾结,意图通过背信弃义的行为出卖不列颠的信任和爱尔兰的良好名声。我确信他们没有做这样的事。他们可能并未采取最明智、最强有力或最具效率的行动方针,然而我真诚地相信,他们以及坚定支持他们并支持《爱尔兰协议》的爱尔兰自由邦众议院内的多数人,是被一种诚挚的愿望所推动,并决意要实现《爱尔兰协议》的。不仅格里菲斯先生和科林斯先生(正是根据对这两位领导人士的良好信任,我们才开始实施这一值得纪念的新行动方针的),还有临时政府的其他一些部长们(如科斯格雷夫先生、凯文·奥希金斯先生等),他们都已反复宣称他们坚持《爱尔兰协议》,并且当他们在这里和我们举行会谈时,他们又用最强有力的方式重申了他们的个人保证。他们已经激情地证明,他们正在实施的行动方针——在英国人看来,这种方针似乎很成问题和令人怀疑,因为它必须经得起几乎任何人的审察——乃是最有把握的途径,并且事实上也是他们为使《爱尔兰协议》永远生效的唯一可行的途径。他们的政策和方针是否正确,可能值得怀疑。他们是否能取得成功,也无法肯定。然而他们仍然在竭尽全力,继续在那条我们坚信唯一能够拯救爱尔兰免于可怕的灾难的道路上向前迈进。在此有些人可能认为我们错了。在此有些人可能认为我们正在受欺骗受蒙蔽,正在通过自己受骗来欺骗大家。

  “倘若我们错了,倘若我们受骗了,维护帝国地位的基本力量也将丝毫不会受损,而爱尔兰的信誉和名声却将受到致命损害。不论你现在是信任抑或不信任,你都同样有时间可以等着瞧。我们已经履行了我们的义务,并且正在以最大的忠诚在全世界面前继续履行着我们的义务。我们已经解散了我们的警察。我们已经撤回了我们的军队。我们已经释放了我们的囚犯。”(这时议员中有人发出嘘声。)“是的,我要说这些,并且我以能说这些而感到自豪! 我们已经把管理的权力与爱尔兰收入的全部都移交给了对爱尔兰议会负责的爱尔兰内阁。我们是在对《爱尔兰协议》怀有坚定信念的基础上完成这一切的,爱尔兰国家正式委派的全权代表已经庄严地在该协议上签了字,他们就是为此而被委派来的,随后,协议又在爱尔兰议会以多数票获得批准。我相信,爱尔兰人民绝不会听任代表自己信念——为了建成更为强大的国家——的这一伟大法案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即便发生了这种情况,帝国的力量将不会因对方的失信而受到丝毫损害,但是爱尔兰的名声却不能很快就从这次耻辱中得到恢复。”

  阿斯奎斯先生——我的老上司——同样也超脱了党派利益和感情用事,而将其权威所具有的全部影响力投向了政府一方。接着下院在一种忧郁的气氛中散会。

  然而就在这同一天,发生了一桩新的暴力事件,我及时向下院作了报告。佩蒂戈和贝尔利克两个镇被爱尔兰共和军占领了。佩蒂戈位于分界线的两旁,而贝尔利克则完全位于北爱尔兰的领域内。这一军事挑衅使我正准备实施的双重政策的另一面投入了运作。它使我有机会向北爱尔兰再度保证,我们并不只是说声对不起就悄然而去,而是不论发生了什么其他破坏,他们的领土完整将得到保证。国防大臣以及内阁委员会中我的其他同事在这一点上和我的意见完全一致。

  紧接着上述那场辩论后不久,迈克尔·科林斯——他对此已有所闻——来到我的办公室。我平心静气地向他陈述,倘若爱尔兰共和军的任何部分(不论是拥护《爱尔兰协议》者还是反对该协议者)侵犯北爱尔兰的土地,我们将把他们驱赶出去。他对此显得十分冷漠,而对上述那场辩论似乎更感兴趣。他说:“我很高兴见到这场辩论以及辩论中所有各方的意见。我不反对你的发言;我们必须履行诺言,否则就会垮台。”我们就佩蒂戈和贝尔利克两镇被侵犯以及贝尔法斯特的暴行稍为争论了一下。他在离去以前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的生命已被没收,但是我将尽力而为。在我走后,别人将会轻松些。你将发现他们能够做比我所能做的更多的事。”我复述了我在《德兰士瓦省宪法法案》时代学到的布兰德主席的一句话,“一切都会起来的”。此后我便没有再见到他。

  我想在此谈一点我对此人——迈克尔·科林斯——的印象。他是一名爱尔兰的爱国者,正直而无畏。他所受的狭隘的教育以及他的整个早年生活,使他充满了对英国的憎恨。他直接参与了最初的恐怖活动。他曾被我们通缉,曾有五六次险遭逮捕而终于逃脱。然而现在他已不再憎恨英国。对爱尔兰的爱仍然控制着他的灵魂,但是现在又有一种更广泛的理解加进了他的灵魂。在《爱尔兰协议》的谈判期间,他开始接触一些他喜欢的人;他和这些人按照双方一致同意的规则游戏;他已经发誓要以新的信念对他们公正行事。就像格里菲斯特别信任奥斯汀·张伯伦先生一样,伯肯黑德爵士的人格给迈克尔·科林斯留下了深刻印象。任何注意研究科林斯发言的人都会发现他的同情心在发生逐步转变。如果说他本来只有一个忠诚对象,现在则有了两个。他忠实于两者,也勇于为两者献身。将来,当爱尔兰自由邦不仅成为繁荣幸福的文化和美德之乡,而且成为英联邦内一个富有活力、强大而坚定的成员国时,将会有越来越广泛的各阶层人士对他一生的事迹表示尊敬,为去世表示悼念。

  配备了各种作战装备的大批部队现已开始向北爱尔兰边界开拔。约7000名配备有大炮和武装汽艇的士兵开向佩蒂戈和贝尔利克两镇。势不可挡的军队举行了一次支持不能废除的权利的示威。一个享有一切权利向王国政府请求保护的英国小镇,十多天来一直处于爱尔兰共和军的非法占领之下。当然也出现了这样一些场合:100名愤愤不平的武装人员被奉命驱逐一名衣冠不整者。

  首相对事态的发展感到不安。他担心我们正在双方极端分子的引诱下陷入一场最缺乏理由的战斗。“倘若自由邦的拥护者坚持一部与王国政府和帝国断绝关系的宪法,并且真的建立了一个共和国,则不论我们采取何种行动,全世界都会与我们站在一起;但是在北爱尔兰作战的问题,就连在英国国内得到一致拥护都不可能,更不用说世界范围的支持了。”他继续写到:

  “我知道我们正在向贝尔利克一座废弃军营进军,该军营由一名友好的铁匠及其为数不多的伙伴驻守。……这位铁匠名叫麦基翁,是一个坚定支持《爱尔兰协议》的人,曾公开谴责德·瓦勒拉以及他与科林斯之间达成的协议。倘若麦基翁在贝尔利克丧命,那将是与爱尔兰民族实现和解事业的一场灾难。……

  “坦率地说,倘若我们用这些事实来强力解决问题,我们将会被绝望地击败。尽管短时间内会有一些有地位的顽固分子跳出来大声辩解,但是我们绝不会得到舆论的支持,因此不可能将这场耗资巨大得令人无法承受的战争进行到底。让我们保持在《爱尔兰协议》、王国政府、帝国等这样一些高水准的基础之上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无懈可击。然而,倘若你们从这些高度下降到厄纳湖群中作战,你们就将被制服。你们费尽这么多心血和耐心进行了这些谈判,我请求你们不要为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不管其前景是多么诱人——所引诱而浪费了你们已经得到的东西。”

  丘吉尔先生致首相的信

  接到你来信后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些事件,现在我是在火车上给你回信。贝尔利克镇和要塞已于今天被强大的我军攻克。遵照命令,我们先派一辆装甲车前去该镇侦察并且在这次侦察活动遭到火力攻击以前,部队就从北爱尔兰境内的若干据点前进了。发射了大约20发炮弹和400发子弹。一发炮弹在要塞近傍爆炸,40名守军逃了出来但没任何损失。据格里菲斯先生说,你提到的那名铁匠尚未离开都柏林。就我们所知,这次“战争”几乎是不流血的。一名士兵受轻伤,没有发现敌人有伤亡或被俘。我正在发布一项公报,说明军事行动已告结果,我们的军队将不再前进,除非他们受到攻击,将不会发生进一步的战斗。该信息正被传往临时政府,以表明和平条件正在边界的我侧建立,一旦我们确信将不致发生进一步的侵犯之后,英国军队将全部撤入北爱尔兰的边界线以内。

  人们往往难于在处理一件微小但却紧迫的地方性事件时不危及重大的普遍性问题,但是我不认为已采取的行动将会造成不良的后果。我的确希望,它可能带来良好的后果,并且我完全确信,我们不能在星期一的下院会议上,说我们不知道英国的一个小镇上正在发生什么事,并且不敢到那里查明实情。

  这次军事行动的结果能以如此刚好从悲剧与笑柄之间穿过,乃是一件有益之事。北爱尔兰认为,倘若它遭到真正的入侵,他们将肯定会得到保护。爱尔兰共和军认识到,我们将毫不犹豫地发动一次公开的战争;而自由邦政府则清楚,一条画出来的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逾越的。那些我们与之有联系的自由邦领袖们并未显示出丝毫敌意。恰恰相反,他们似乎增强了对付随后很快就出现的严重危机的勇气。
与此同时,临时政府正在都柏林制订爱尔兰宪法的详细内容。相关人士提出了许多建议(公开的和隐蔽的),认为宪法不应受《爱尔兰协议》约束。爱尔兰的极端分子喜滋滋地把这视为破坏协议的一个机会。在英国,每个人都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人们都倍感愤慨。幸运的是,虽然不无偏颇之词和争执出现,但最后终于产生了一份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书,从而使暴力鼓吹者再一次失望。6月15日颁布了《爱尔兰自由邦宪法》的文本,南爱尔兰的选民们于次日即前往投票站投票。尽管科林斯与德·瓦勒拉的协议可笑、不合适,比例代表制的荒谬,赞成《爱尔兰协议》的人仍然占多数。具体人数是:拥护该协议的新芬党58人,北爱尔兰共和党36人,工党党员17人,农民党党员7人,独立党党员6人,统一党党员4人。就一个明确的问题和一次自由投票而言,《爱尔兰协议》的反对者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但这次选举结果却被协议书掩盖了真相并搞得一团糟,并未能因此而建立稳妥的基础。然而为自由邦领袖们所一致同意的宪法具有这样的形式,它防止了德·瓦勒拉先生及其追随者参与政府,因而避免了在行政当局出现有害的二元性。

  几天以后,爆发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罪行。亨利·威尔逊爵士在结束了作为帝国总参谋长的任期后,已在北爱尔兰选区被选为议会成员。报章上还有公开报道说,他将担任北爱尔兰武装力量的军事顾问。实际上他并未参与北爱尔兰人的任何行政管理事务。两名居住于伦敦的爱尔兰人(其中一人是某政府机关的通信员)认为他是敌方军队的指挥官并且应对贝尔法斯特谋杀事件承担个人责任,乃于6月22日下午3时在伊顿广场亨利·威尔逊爵士住宅的台阶上对他进行伏击,用手枪将他击毙。他刚从一个阵亡将士纪念碑的揭幕仪式回来,还穿着陆军元帅的卡其布制服。他倒在住宅的台阶上,身体被许多子弹洞穿。谋杀犯开枪后准备逃跑,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尽管手无寸铁,都自发地追捕两人。谋杀犯逃跑了一段距离,边跑边向人群开枪。然而他们无路可逃。人们从四面八方冲向他们。他们被抓获并迅速送进监狱,等待他们的将是英国法律明确而迅速的判决。在伦敦市中心对一位享誉欧洲的战略家并且还是一位下院成员的人物进行这样的谋杀,其影响是深远的。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是,两名谋杀犯似乎并未接受任何爱尔兰组织的指使。他们是独立进行谋杀活动的;然而大不列颠对此事所迅速做出的愤怒反应,同近40年前在菲尼克斯公园中发生了谋杀事件后所迅速做出的愤怒反应一样。在随后的星期一,人们用最高军事礼节表示敬意,将已故陆军元帅送往墓地。通往圣·保罗大教堂的所有道路上都挤满了人群。我必须面对当天下午下院对我的质询。

  我极为周密地思考了我将采用的论点;尽管群情激昂,我被允许进行充分的说明。我用极为坦率的方式概述了爱尔兰局势中的有利点和不利点。我赞扬了亨利·威尔逊爵士的人格(该部分材料收录在本书第3卷中)。我描述了北爱尔兰政府不断成长的力量,以及我们的下述计划:横跨爱尔兰设置一条由帝国军队构成的完整的警戒线,为了把北爱尔兰与南爱尔兰分隔开。我强调了爱尔兰人民通过选举所表达出来的愿望。然而若没有以下几段发言,所有这些都将是没有意义的:

  “倘若我的见解给下院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即所需要的一切就是容忍与克制——的话,那末我就是没有忠诚和透彻地把这一主题论述清楚。不,先生。为了和平的利益,坚定和容忍是同样必需的。我们已经看到,已经公布的宪法与《爱尔兰协议》是令人满意地相符合的。该宪法现在已被爱尔兰议会批准通过。不存在它因包含帝国宪法的条款和规定受到丝毫降低的情况。但这还不够。仅仅是字面上的肯定,不论它有多么重要,倘若不付出能使其生效的任何有效努力,那将是完全不够的。仅仅是对谋杀进行谴责,不论它是多么诚挚,倘若连一个谋杀犯也不逮捕,那是不能被接受的。目前在爱尔兰自由邦内,共和国政府的整个机构——在双重性的基础上合为一体——都处于一种处心积虑地向二元化演变的过程,这既不符合爱尔兰人民的愿望、不符合《爱尔兰协议》的规定,而且也不符合在两国之间保持良好关系。可供英国政府调用的资源是多种多样和强有力的。其中包括进行军事、经济和金融制裁的手段——这里借用一句我们在欧洲大陆事务中经常碰到的老话——,也包括各种现成可用并且也是令人畏惧的制裁手段。我们已经对它们进行了十分周密的研究,并且对它们的研究越是周密,我们就越是能清晰地看到,随着爱尔兰政府和国家更充分和更牢固地组织起来,这些措施也将成正比地越来越有效。……

  “迄今为止,我们一直在与一个弱政府打交道,它之所以弱,是因为它没有与人民建立联系。迄今为止,我们一直因无法对爱尔兰民意的清楚表示,做出和解而感到不安。但是现在这一临时政府的实力已经大为加强。它已具有爱尔兰选民公开宣告的意愿的支持。它将得到了一个有效的议会多数的支持。它的责任是使《爱尔兰协议》在字面上和精神上生效,使其充分生效,并且毫不拖延地使其充分生效。今后必须用一种更为严格的态度来对待一切。比如与自由邦军队混杂在一起的所谓爱尔兰共和军的模糊不清的地位,就是对《爱尔兰协议》的有意冒犯。在都柏林出现的一群自称共和国最高行政当局的人用暴力强占4所法院一事,乃是对《爱尔兰协议》的粗鲁破坏和蔑视。这一混乱和背叛的中心,不仅在向不列颠王国政府、而且还向爱尔兰人民,不仅在南爱尔兰的26个郡内、而且还在北爱尔兰政府的领域内、甚至很可能还跨越了圣乔治海峡而在大不列颠境内扩散,使谋杀的暴行得到促进和鼓励。无论如何,在这一中心继续存在着这样一个组织,它在北爱尔兰、苏格兰和英格兰均设有分部,它公开宣称其目的就是要用人性的堕落所能想象的最邪恶的方法来破坏《爱尔兰协议》。现在这样的时刻已经来临,我们终于可以认为,我们不是在不公正、草率且缺乏容忍地行事,而用明确的语言向这个已经得到加强的爱尔兰政府和新一届爱尔兰议会提出一个要求:必须制止这类行动。倘若由于软弱、由于缺乏勇气或由于其它某些甚至更难以令人信服的原因,并未制止上述行动,而且是并未立即制止,那末我有责任在此声明,为了不列颠政府的利益,我们将认为《爱尔兰协议》已受到正式破坏,我们将不再采取实施该协议或使其下一阶段合法化的任何步骤,我们将恢复充分的自由,可以采取我们认为是适当的、以及在任何程度上是为了保护我们受托照管的利益所必须的任何方面的行动。”

  随后的辩论以博纳·劳先生的介入为特征。1921年4月,劳先生从政府及保守党的领导职务退休,他的健康现已得到康复,他的政治影响力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劳说:

  “我认为,殖民地大臣……在其讲话的结束部分表示,他已经做了你可以要求政府,或今天的任何一个政府,去做的每一件事。……他的注意力已被4所法院中正在发生的事情所吸引。我想凡是读了从那里发出的信函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不表示出与殖民地大臣一样的憎恶感;然而还存在着更令我们感到憎恶的别的事情。在亨利·威尔逊爵士之死一事上,他们说不是他们干的,这清楚地意味着,他们认为在这件事上他们没有错。……只需考虑以下情况就够了。……在都柏林,有个机构强占了4所法院——它们是爱尔兰的司法中心,这就使事件更具讽利意味——,并且毫无疑问,他们从这4民法院派出密探,以便在北爱尔兰实行他们认为在南爱尔兰行之有效的完全相同的办法,并正在一切方面唆使谋杀。这能令人予以片刻的容忍吗?请委员会想一想这意味看什么吧。设想我们发现了在巴黎有个位居要害的机构,它公开用金钱收买一些谋杀犯来我国行刺并颠覆我们的政府。随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呢?难道我们不应该派代表到巴黎向他们说:‘我们必须查明你们有没有批准这些行为。’我们应该说:‘你们必须住手,否则就会引发一场战争。’对于一个在我看来只是我们的英联郑自治领的地区,难道我们就应该采取一种不同的立场呜?……我不认为在本下院还有哪个人没有认识到,倘若我们再一次试图大事化小地用这种办法来维护南爱尔兰的秩序,它将成为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现在,形势是清楚的。借用殖民地大臣的一句话语:在这些重大问题经受考验前,时间已剩下不多了。我赞成一种说法,即我认为政府是打算结束这种局面,然而倘若他们不这样做的话,我将反对他们,并且我希望下院也将反对他们。”

  就在那天傍晚的晚些时候,首相和我在休息室会见了博纳·劳先生。虽然他一直在竭力克制自己,但还是显露了强烈的感情冲动。就我记忆所及,他是这样说的:“今天你已经解除了我们的武装。如果你做到了你说的话,并且做得好、做得不错,那倒也罢,但是如果没有,……!!”他明显努力使自己在此停顿下来,然后突然离开我们向外走去。

  得到下院支持的内阁做出决定,不论发生什么情况,罗里·奥康纳必须离开4所法院。唯一的问题就是何时以及如何使之离开;而这一问题必须迅速解决。其实命令已经下达给了麦克里迪将军。然而这位将军却审慎地——并且最终证明是不幸地——建议推迟行动,不过在爱尔兰的这一最黑暗时期,终于见到了黎明前的曙光。6月27日,罗里·奥康纳一伙人在都柏林的街道上一边欢呼一边四处搜索,他们劫持了自由邦陆军总司令奥康内尔将军。处于这一事件压力下的迈克尔·科林斯显然已经得知,倘若他不采取行动,我们将决定在黎明时攻击该4所法院。都柏林的一切当权者都在颤抖,然而他在爱尔兰共和军中有他自己的追随者。他向麦克里迪借用了两门可发射18磅重炮弹的大炮——根据伦敦的指示,两门大炮准予借用。他手下有一个名叫达尔顿的能干而坚定的军官,曾在法国经历过许多战役。这个人在英国兵营中挑选了两门大炮,带领6名未受过训练的人,自己亲手操作于6月28日凌晨4时打响了第一炮。接着爆发了一种具有自由邦内战性质的悲喜剧的冲突。双方都曾把对方作为手挽手的亲爱的同志而互相爱护和尊重;但若有必要,双方都准备赴死;但是与鲜血相比,双方在军火花费上要显得更为大方。在呼唤回归人类更高良知的规劝和感召下,步枪子弹慷慨地直接射在建筑物的墙壁上。达尔顿指挥官手下的6名炮手中已有半数受伤,他继续把炮弹投入4所法院内,这种炮轰实际上已成为庆祝爱尔兰自由邦成立的礼炮。

  下午,经申请又增加了两门大炮,到傍晚时,被适度限制的200发炮弹已全部打光。令人惊讶的是,一向表现出良好判断力与理解力的麦克里迪将军,在这次危机中竟然承认自己已无法供应更多的东西。临时政府被告知,他们必须等待从凯里克费尔嘎斯驶出的一艘运载高爆炮弹的驱逐舰的到达。听到这一消息后,他们的士气几近崩溃。急得发狂的要求和威胁整夜通过电话向我传来,一切资源都被用来加紧供应。然而,总司令似乎不愿意让别人使用他戒备森严的营房里充足军需品中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需两三百发炮弹就足够了。他的16个炮兵连配备了近1万发各种炮弹,其中有一半是高爆炮弹。

  到了30号这天,自由邦拥护者极为谨慎地在4所法院获得了一个立足处,罗里·奥康纳放火焚烧法院,在发生一次爆炸——造成了人员伤亡——之后,带领追随者投降。大量具有历史意义的重要法律文件,其中有些还是13世纪的,被付之一炬,法院建筑物的穹顶也成为一片瓦砾。萨克维尔街区的战斗持续了几天,并且愈演愈烈起来,不过到了7月5日,真正用武力反对临时政府的叛乱分子均已投降。

  这一星期的战斗乃是爱尔兰自由邦诞生斗争中的决定性事件。刚刚诞生不久的生命体在危亡之中做出了胆怯的,然而却是强烈的反应,每一次努力都使它获取了新的力量。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界线,不共戴天的仇恨已经更换了对象。有可能受到暗杀威胁的临时政府领袖们在墨利昂广场得到了忠诚的卫队的严密保护。他们一连数周住在一起,没有回过一次家。凯文·奥希金斯先生在若干年后告诉我,他们当中有几个人为了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曾到屋顶阳台的一角呆了一个晚上;他曾为点一支香烟而粗心大意地起身超出阳台护墙片刻,就在这时,从附近房屋里射来一发子弹,把他手中的香烟击灭了。然而这些人尽管心中深感不安,但仍然豪气冲天、热血沸腾;尽管他们已被逼入绝境,生命也处于危险之中,但是,他们视事业远重于生命,因而他们以追求自由的原始勇气进行反击。7月12日,他们发布一项声明,威胁要对一切谋杀企图进行严厉报复;他们任命了一个由迈克尔·科林斯领导的国防会议,开始着手对整个爱尔兰境内的敌人展开主动和积极的进攻。自由邦的内战由此开始。这是由彼此极为了解的少数人所进行的一场非常奇特的战争;他们知道应该到何处寻找对手,清楚在特定情况下对手可能在干什么。科林斯及其追随者开始追捕并击毙他们知道正在策划置他们于死地的阴谋的那些人。在这场游击战中,大部分最有名的枪手都死于非命。

  丘吉尔先生致科林斯先生的信

1922年7月7日

  私人函件

  在这段令人焦虑的日子里,我没有打扰你,现在我也只是把本函限制在你的实际要求之内。在我看来,自从你向4所法院开火以来所发生的诸多事件,似乎在孕育着可能在爱尔兰实现和平与最终联合的巨大希望,对于与你共同在《爱尔兰协议》上签字的英国人来说,这两个目标都是十分珍贵的。考虑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对你和你的同事们来说,这是一场可怕的磨难。然而我认为,你们以如此巨大的决心与沉着大胆所采取的行动,对于拯救爱尔兰、使之免于混乱,维护《爱尔兰协议》、使之免遭破坏来说,乃是必不可少的。当你们在爱尔兰处于走投无路的同时,我们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我已无法在下院内承受再次关于旧路线的辩论,并认为不列颠的现行政策不会遭受毁灭性的后果,无法承受《爱尔兰协议》将随这种辩论一起完结。现在一切都已改变。爱尔兰人将是自己家园的主人,而我们在此也能处于这样一种地位,能有效地保护《爱尔兰协议》所赋予你们的权利以及进一步维护你们的合法利益。

  一旦你在爱尔兰自由邦全部26个郡内建立起行政管理机构(因为我毫不怀疑你将在短期内完成此项工作),并使你自己和你的同事们稳居领导爱尔兰国家广大民众的岗位,一个远比我们迄今所经历过的更有希望的新阶段便将开始。这一阶段的目标必须是爱尔兰的联合。我还说不好如何及何时能够达到这一目标,但它肯定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必须坚定不移地为之奋斗的目标。我们还会经历巨大的困难、令人苦恼的事情和挫折,并且毫无疑问,不成熟的希望将会使人感到失望。然而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我们已经到达了山的顶峰,我们将会发现,未来的路将比过去的路更好走一些。我们必须竭力利用新的力量和优势,以便获得广泛的解决办法。不能容许次要的恼人事件——不管它是多么情有可原——阻碍我们前进或导致我们偏离正道。克雷格和伦敦德里勋爵将于13号来到这里。我没有用你在6月28日一函中所提到的各种抱怨——其中某些无疑是正确的——去烦扰他们。总督因得到御准而在北爱尔兰暂时推迟了废除比例代表制法案的出台,这意味着我们将有时间来彻底议论此事。除此之外,我想保持一块净土,以期能在正确的时刻全面回到科林斯—克雷格协议的治理精神。你可能记得格里菲斯先生是如何在我的办公室中把这些全都写在墨渍斑斑的记事薄上的。形成新局面的关键时刻即将来临。我们必须等待恰好的时机,不能用尚欠火候的努力把不断扩大的优势浪费掉。在我再次见到克雷格与伦敦德里后,我会给你写信。我认为,在友好交谈中谈论你的各种抱怨,要比在公函中唠叨不休地进行指责,效果会更好一些。

  与此同时,在努力对付叛乱和革命的间歇中,我觉得你应该周密思考一个问题,即在与北爱尔兰进行合作时,南爱尔兰能够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什么。当然,根据帝国的观点,最可贵的莫过于见到北爱尔兰与南爱尔兰能在一个全爱尔兰议会中携起手来、互不歧视双方各自的现有权利。这样一种思想目前在许多地方都会遭到强烈指责,然而在一些国家的历史中,事情有时会突然出现转机。例如,南非联邦就是在一时的冲动之中达成协议的。奖赏是非常巨大的,所以其他一切都应服从于去获得这一奖赏。大部分人民需要经过一个缓慢的过程才能接受正在发生的事情,偏见则是顽固不化的。要给老百姓时间,让他们逐渐接受现实、调整思想和适应已发生的一切。甚至需要一两个月时间,公众的看法才可能发生巨变。

  请向格里菲斯先生转达我良好的祝愿,并将本函呈其一阅,倘若你愿意的话。

  附笔:我希望你小心照顾自己以及你的同事。现在是非常危险的时刻。

  丘吉尔致詹姆斯·克雷格爵士的信

1922年7月7日

  私人函件

  自从我们上次会晤以来,南爱尔兰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我确信你

  已经仔细考虑了它们的后果。一部令人满意的爱尔兰自由邦宪法正在制订之中;尽管遭遇这样多的困难,爱尔兰人民在大选中仍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愿望;有关方面已下决心在都柏林武装镇压北爱尔兰共和党,同时正在全国范围内——尤其是在多尼戈尔地——展开清除北爱尔兰共和党的运动;政府还向爱尔兰民众发出呼吁,要求他们站出来支持政府;所有这一切奠定了使事态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的基石,这种越来越有利的事态是我们在几周前几乎连想都不敢想的。

  我知道你和查利 [ 原注:即伦敦德里勋爵。 ] 将站在你们的立场上密切关注能使这些有利事件转变为爱尔兰和帝国的普遍而持久的利益的东西。我们需要安定,并且需要时间,为的是让新形势能够深入人们的思想,为的是让现在已经成为可能的较优越的解决方案,能够自然地为许多人所接受。

  我理解你在分界线委员会所面临的各种困难,并且如你所知,我们曾两次使科林斯同意在程序方面采取其他选择方案。很可能在他赢得南爱尔兰的战事以后,他将处于一种能够对你做出更多让步的地位,这将使对分界线委员会进行干预变得不再有必要,并且将确保北爱尔兰天主教徒的全部精英与你的政府进行有效合作。与此同时,我确信你将不必再提起分界线委员会的话题,因为那将有可能引起你与帝国政府之间的争论。我们确实需要一起来解决这些问题,我越来越满怀信心,我们将会成功。

  我丝毫没有催促你仓促行事的意思,我们必须清醒地观察,南爱尔兰的这场战事将会产生什么结果。它可能使临时政府快速发展。一旦其地位得到正确评价,其目标明确、原则坚定的武装力量得到增强,人们的思想就会发生巨变:他们会与过去的看法一刀两断。我一直怀有这样的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讨论你提出的有关克雷格—科林斯协议的建议,大家团结一致,根据协议解决一切未决的问题。在我看来,这一切现在似乎更有可能了,在北爱尔兰,你对局势的控制似乎越来越强,而科林斯现在也已明确对敌对分子开战。

  我不想在我的信函中用次要问题来打扰你,尽管还有几个令我忧虑的问题尚未解决。这些问题可以留待我们见面时讨论,不过我认为,我们必须全力抓住眼前的机遇,用比以往更开阔的思路来把握局势。

  死神很快就把魔爪伸向了在《爱尔兰协议》上签字的两位重要人物。据证实,阿瑟·格里菲斯于8月13日死于心脏病,而科林斯本人则在每一次突击行动中,都要身先士卒地在全国各地大胆开展活动,最终于8月22日因中了敌方的伏击而身亡。其实他强烈预感死亡将到已经有些日子了,好几次他都是绝路逢生地从谋杀的陷阱中幸免于难。他通过一位友人给我捎来一句令我感激的告别口信:“告诉温斯顿,没有他我们将永远一事无成。”罗马天主教会为他举行的葬礼庄严肃穆,社会各界在悲痛中向他默哀。然而他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作为一位灾难性遗产的继承人,他在纷争四起的残酷条件下逐渐成熟,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没有他的行为准则和品德,爱尔兰国家地位的基础就不可能重新确立。

  格里菲斯与科林斯之死所留下的真空,很快就得到了填补。在幕后站立着一位稳重而有影响力的人物科斯格雷夫,他像格里菲斯一样,面临来自叛乱领袖们的危险,却又没有参与格里菲斯和科林斯的全部活动。在科斯格雷夫身上,爱尔兰人民发现,他是这样一位领袖,他的素质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位领袖。除了科林斯的勇气外,他还多了格里菲斯的求实精神以及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有关实施行政管理和制订国家政策的知识。在他身边还崛起了年轻的凯文·奥希金斯,一位像是青铜时代古董的人物。

  这些人用古老的办法恢复了爱尔兰的秩序,避免了大量流血。民众在经历了骚动、混乱和不幸之后,感受到了由宁静、热切和坚定的意志力带来的甘美。想通过个别谋杀议员而破坏爱尔兰自由邦众议院的企图遭到了猛烈的反击。由于两名众议员在议会大厦的台阶上差点被枪杀,罗里·奥康纳及其3名主要同伙在12月的一个早晨被叫醒,未经审讯就被枪决。他们自从在4所法院事件中投降以来,一直被关押在蒙特乔伊监狱,但看管并不严厉。命运的结局大出他们的预料,但他们还是以刚毅的精神迎接死亡。仅在一年以前,罗里·奥康纳曾是凯文·奥希金斯婚礼上最受欢迎的来宾。显然,人们在未来评价这些事件时,必须理解这一大动乱时期所存在的紧张因素和奇特条件。

  丘吉尔先生致科普先生的信

8月23日

  以下一段是关于科斯格雷夫、达根和临时政府的:

  值此爱尔兰陷入悲剧而爱尔兰临时政府面临巨大困难之际,我愿尽早向你们保证不列颠政府所怀有的信念,即《爱尔兰协议》的地位将得到忠实而坚决的维护。两位重要签名者的去世,另一位签名者的退休以及第4位签名者的舍弃行为,都丝毫不会影响我们与爱尔兰国家全权代表共同达成的协议的有效性及其具有的约束力。恰恰相反,我们确信,临时政府和爱尔兰人民将更加认为,充分实现促成两个岛国之间和解的该协议,乃是他们的神圣职责,追求这一理想也是已故的诸爱尔兰领袖的毕生事业,他们的名字将因和这一事业联系在一起而永垂不朽。就我们一方而言,凡是不列颠已经通过的条文就是不可侵犯的。我们应该依照该协议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以良好的信念回报良好的信念,以良好的愿望回报良好的愿望。作为临时政府的代理主席的你,以及你的文职同事和高级军事将领,在任何必要的情况下,都可指望我们的充分合作与支持。

  图02、爱尔兰。

  Antrim,安特里姆;Annagh,阿尔马;Beleek,贝尔利克;Belfast,贝尔法斯特;Carrickfergus,凯里克费尔嘎斯;Cavan,凯文;Clare,克莱尔;Clones,克隆斯;Cork,科克;Donegal,多尼戈尔;Down,当郡;Dublin,都柏林;Fermanagh,弗马纳;Galway,戈尔伟;Heulbowline,豪尔波兰恩;Irish Free State,爱尔兰自由邦;Kerry,克雷;Kildare,基尔代尔;Kilkenny,基尔肯尼;Kings Co.,金斯郡;L.Neagh,尼格湖;Leitrim,莱特利姆;Limerick,利默里克;London-Derry,伦敦—德里;Longford,朗福德;Louth,劳斯;Mayo,梅奥;Meath,米斯;Monaghan,莫纳亨;Pettigo,佩蒂戈;Queens,昆士郡;R Blackwater,黑水河;Roscomon,罗斯康芒;Scale of Miles,英里比例尺;Shannon,香农;Sligo,斯莱戈;Tipperary,蒂珀雷里;Tyrone,蒂龙;Ulster,北爱尔兰;Waterford,沃特福德;Westmeath,西迈斯;Wexford,韦克斯福德;Wicklow,威克洛。

  另一位杰出、能干和勇敢的人也成了牺牲品。他就是厄斯金·蔡尔德斯,《沙筛》(The Riddle of the Sands)一书的作者,他在1915年元旦抵抗德国人在库克斯港的搜捕中表现出勇敢和激情,用一种甚至超过了爱尔兰人对英国人的势不两立的精神来拥护爱尔兰的事业。他也因反叛自由邦而被枪决。凯文·奥希金斯曾在公开场合严肃地说:“倘若英国人来爱尔兰是为了寻求刺激,应该说他们是如愿以偿了。”在若干年后,凯文·奥希金斯本人也饮弹身亡。

  还没等这些最后阶段的悲剧结束,我就已不再负责处理英国与爱尔兰的事务了;但是当联合政府于1922年10月底辞职时,爱尔兰自由邦的兵力与权力已经在《爱尔兰协议》的基础上被牢固地树立起来。博纳·劳先生内阁的首批决定之一,就是《爱尔兰协议》应该在字面上和精神上得到完善;这一点后来成为历届英国政府的指导方针。谁愿意预测未来呢?不列颠是自由的,而爱尔兰则是荒凉的。爱尔兰是贫困的,而不列颠则依然在努力克服大战所造成的严峻后果。作为英联邦一自治领的爱尔兰,可以与她的邻国互通有无。没有人指望已存在了若干世纪之久的仇恨与偏见在我们短暂的一生中得以消除。然而仇恨与偏见将会在漫长时间的流逝中以及人性恢复的硕果中逐渐消融——这似乎是一个美好的可能实现的愿望。50年的和平交往及新的发展,必然会把共同利益的考虑日益置于突出的地位。格拉顿 [ 译者注:1746—1820,爱尔兰政治家、爱尔兰议会议员、英国下院议员,领导争取爱尔兰立法独立运动,反对爱尔兰议会与英国议会合并。 ] 说过一句不朽的名言:“海峡阻止联合;海洋阻止分离。”两个古老的民族,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列颠帝国和美国的缔造者,他们在世界各地以无数种方式融合在一起,随着旧日引起争吵的原因烟消云散,他们必然会逐渐尝试去相互帮助而不是相互伤害。这很可能是一个颁发给所有人的奖赏:爱尔兰在自己内部达成和解并与大不列颠取得和解,爱尔兰将在某种庄严的场合宣布自己前进的方向,并且向不列颠帝国(也许是整个英语世界)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我们对这些问题本来是无能为力的。

450本兵书,全网唯一最全兵法电子书集合下载(188元/套) 微信(15074818522)添加备注:兵法
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