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进攻·第二十六
作者：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出自————《战争通史》
1940年春，法国和荷兰的陷落，使法属印度支那和荷属东印度群岛成为孤立无援的殖民地。英国的地位被严重削弱，只好屈从日本的要求，关闭了中国同海外联系的最后通道——滇缅公路。从来不赞成陆军在大陆冒险的日本帝国海军如今也看准了一个向东印度群岛扩张的机会，以夺 取石油、锡、橡胶和奎宁。日军侵略者早已沿着中国的海岸向南推进。1939年初，日军就占领了海南岛。法国失陷后不久。维希政府控制的印度支那当局就同意日本占领法属印度支那的北部。1940年9月，日本和轴心国结成同盟，显而易见，这是警告美国不要干涉欧洲和亚洲的事务。
在美国看来，日军进驻印度支那是个严重问题。1941年7月，当日本宣布维希政府已经同意整个印度支那为其“共同保护领地”时。美国、英国和流亡的荷兰政府予以反对，它们冻结了日本的资产，还禁止从美国、波斯湾和东印度群岛向日本提供石油。
这一步骤加速了最后的危机，日本必须作出抉择：要么获得石油，要么看着它的军事机器停转。10月，近卫内阁总辞职，代之而起的是以东条英机为首相的军事政权。11月，日本特使到达华盛顿，协助野村大使进行恢复石油输出的谈判。这些谈判的破裂直接导致了珍珠港事件。
一、美国的准备
美国舰队的主力一直是以西海岸为基地的，但是在1940年春，罗斯福总统命令美国舰队驻泊珍珠港，希望借此以遏制日本的进一步侵略。欧洲的战争爆发后，美国的新舰大都驶到大西洋。这时，珍珠港这里就有些空虚了。美国生产的飞机也差不多都送到了欧洲战场。
1941年2月1日，不断扩编的大西洋分遣队被改称为大西洋舰队，由海军上将欧内斯特·J·金统率。与此同时，驻泊在珍珠港的舰队改编为太平洋舰队，由海军上将赫斯本德·E·金梅尔指挥。这时美国在远东还有一支由海军上将托马斯·C·哈特指挥的兵力不多的舰队。这支舰队多年来一直被称为亚洲舰队。在太平洋，实际上是美国舰队独自对付强大的日本海军。到了袭击珍珠港时，美国海军的两洋舰队依旧是均等部署的。
英国虽然派遣舰艇增援新加坡，但是，它在远东面临着危机的同时，在地中海也遭到严重的损失，陷入了令人沮丧的境地。英国海军部犹豫再三后，才同意派遣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前往新加坡，与已在那里的战列巡洋舰“反击”号会合，以期让这两艘主力舰的出现能增强对日本的威慑作用。
二、太平洋战争的爆发
在美日双方的谈判中，美国胜于日本的有利条件是美国能够破译日本的无线电通信。美国的密码分析专家已经成功地制造了专门破译日本外交密码的机器。美国人称日本的这种密码机为“紫色” [ 原作者注：紫色：这种破译密码的机器和破译后明文都有代号，称为“魔术”。这种破译机是仿制了德国人发明的猜谜机。 ] 。因此，华盛顿知道日本外务省已把11月下半月作为谈判能否达成协议的最后期限，逾期“将有不测风云”。
11月26日，美国交给日本一份备忘录，要求日本从中国撤军。这份备忘录既不是最后通牒又不是战争威胁，它无非是要向日本表明，如果它不放弃对中国的占领，美国就拒绝向日本输出石油或其他的物资。罗斯福总统和他的顾问的确没有料到日本会做那种事情。日本已经损耗了超量的生命和财产，并把贪得无厌的奢望都统统寄托于进一步的扩张侵略。既然得不到他们认为是自己需要的石油，他们就想依靠武力来夺取它。荷属东印度群岛是距离最近的石油丰产地区，这里几乎是毫无设防。美国和英国方面都确信，假如日本夺取了东印度群岛，那么它就要占领那些日本油船在返回的航道上可能受到威胁的地区，如新加坡、菲律宾、香港，还可能包括关岛。
11月27日，美国巡逻机在台湾的外海发现了一支可能载有几个师兵力的日本远征舰队。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立即向在马尼拉的哈特将军和在珍珠港的金梅尔将军发出警报。斯塔克告诫，在今后几天内，菲律宾、马来亚或者婆罗洲可能遭到“日本的侵略”。12月6日，又在印度支那外海发现了正在向南行驶的日本远征舰队。日本的所有行动正如所预料的那样进行着。显然，日本人是要暂时绕过菲律宾。
日本远征舰队确实是驶向了马来半岛，准备进攻新加坡。然而，还有另一支日本舰队也在海上，这是美国政府根本没有料到的。这支拥有日本全部6艘大型航母的舰队正在东渡太平洋准备进攻珍珠港。美国的军事参谋人员从未想过日本会用它的航母来做这样大胆的军事冒险。 [ 原作者注：这支编队中除了6艘大型航母外，还有3艘轻型航母和1艘护航航母。 ]
然而，这种迫在眉睫的进攻还是有迹象的。有关的美国官员已经得知，在华盛顿的日本大使得到命令，除了“紫色”密码外，销毁所有密码本。留下的密码本是用来译解最后一份长达14段电报的。12月6日，星期六，当最后一份电报拍发时，美国的密译人员在日本人之前就将它破译出来。这份电报是送交美国国务卿通告两国断交的。这是日本人的一贯伎俩，此类电报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向对方的舰队发动突然袭击。
在1941年的这次袭击中，日本人为了躲避飞机的侦察，他们利用夜暗接近目标，在拂晓发动进攻。这封14段的电报的最后一段要求日本大使在12月7日，星期日的13:00向美国国务院递送断交照会。华盛顿的下午13:00正是珍珠港清晨07:30。
在瓦胡岛上，美机整齐地排成一字横线，它们放松了警惕，也没有防范来自空中的袭击。珍珠港里，8艘战列舰全部停泊在战列舰码头，都在安度周末。当时驻泊珍珠港的“列克星敦”号和“企业”号正好出航分别向中途岛和威克岛运送飞机。
12月7日天色破晓后不久，一艘在珍珠港外抛锚的驱逐舰的报告和击沉的一艘袖珍潜艇都未引起美国高级军事指挥机构的警觉。瓦胡岛对岸的雷达兵报告，大批飞机正在从北面飞来，这些飞机被认为是那天早晨从美国飞来的B-17轰炸机群。
认为用航母编队袭击珍珠港太冒险的绝不仅只华盛顿的官员，日本海军总参谋部也持同样的观点。他们认为南进去夺取石油是必要的，但是，当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将提出要同时袭击珍珠港时，他们都惊呆了。山本五十六坚信，摧毁美国太平洋舰队是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中所有军事行动的首要任务。山本以辞职为要挟迫使日本海军总参谋部接受了他的计划。1941年11月中旬，根据山本的命令，一支由航母“赤城”号、“加贺”号、“飞龙”号、“苍龙”号、“翔鹤”号、“瑞鹤”号组成的珍珠港机动编队，在战列舰“比睿”号和“雾岛”号、3艘巡洋舰、9艘驱逐舰的护航下，驶向千岛群岛中的一个秘密基地等待新的命令。山本五十六不允许用无线电，甚至也不允许用密电传送他的计划，以防被外国截获破译。
山本确信战争一触即发，于是，11月25日他下令珍珠港机动编队从千岛群岛启航东进。这个时机似乎是非常有利的。当时，德军正兵临莫斯科和阿拉曼城下，美国海军的主力都在大西洋为英国护航运输队巡逻、护航。如果美国对日宣战，德国和意大利肯定也会以盟友的名义对美宣战。正如山本五十六所预料的那样，12月1日，御前会议批准了东条英机首相对美开战的决定。于是，山本用无线电通告机动编队指挥官南云忠一海军中将“攀登新高峰”，意思是“继续进攻”。
12月7日凌晨，正当机动编队在黑夜中从北面向瓦胡岛挺进时，南云中将收到了一份令人失望的报告，珍珠港内没有航母。现在，战列舰成了主要的目标，此外，还要重点打击飞机以防报复。清晨06:00，当机动编队在珍珠港以北200海里处时，6艘航母开始顶风航行，起飞第一波183架飞机。经过两小时焦虑不安的等待，终于传来了飞行编队指挥官的暗号：“虎！……虎！……虎！”这是突袭成功的代号。这时，第二波170架飞机已经在飞往珍珠港的途中了。到下午13:00，除了29架飞机外其余的都返回了航母。南云的机动编队开始向北-西北返航，没有遇到美军的反击。
2400名美军被日军舰载机击毙和造成重伤，其中大多数是海军人员。另外，还有1300人受了轻伤。日军摧毁了美机230架，并用炸弹和鱼雷摧毁美舰18艘，包括所有的战列舰。“亚利桑那”号被击沉，“俄克拉荷马”号丧失战斗能力，“加利福尼亚”号和“西弗吉尼亚”号在锚地被击沉，“马里兰”号、“宾夕法尼亚”号、“田纳西”号和“内华达”号都遭不同程度地重创。
日军集中全力攻击美军的舰艇和飞机，而忽略了对潜艇基地、加工厂和港口附近的油罐库区的450万桶油料的袭击。事实证明，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向日本发动进攻的第一批美国舰艇就是从潜艇基地出发的。工厂对维修当时和后来损坏的舰艇是极为重要的，燃料的损失会远远超过舰艇损失给海军作战造成的不利影响。
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战列舰序列的暂时性残缺一下子把美国的6艘攻击航母“萨拉托加”号、“列克星敦”号、“企业”号、“约克敦”号、“黄蜂”号、“大黄蜂”号提到了主力舰的地位，它们不再是许多高级将领们历来坚持认为的，航母不过是些侦察船或战斗舰艇的辅助船而已。无论如何，航速达34节的航母也无法同航速只有21节的老战列舰协同作战。在随后的几个月中，在新型快速的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护航下，航母充分显示出它是海战的王牌，以至在新的快速战列舰到太平洋舰队服役后马上编入航母特混舰队，作为航母的防空护航舰只。战列舰上那些大口径的舰炮在昼间战斗中几乎都难以发挥威力了。舰载机可以飞抵距舰队200海里远的地方遂行其战斗任务。
虽然人员的损失是悲惨的，但老的战列舰的损伤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是幸事。它使得能把许多熟练的舰员充实到正在发展的航母编队和两栖作战部队中去。那些遭到损伤的战列舰除“亚利桑那”号和“俄克拉荷马”号外，其余的在战争结束前都已经全部修复，返回舰队服役，主要用来对陆上目标进行炮击。
从日本人的观点来看，袭击珍珠港的最大成果是打败了他们的主要对手。日本的政府要人们从未希望要真正征服美国，他们是希望用大量击沉美国舰艇的方式促使美国分崩离析，就象他们在1905年打败俄国人那样，最后同意谈判，把他们夺取的领土让给日本。山本五十六虽然袭击了珍珠港，杀死2400个美国人，但是，他却立刻使美国人民团结一心。从那时起，他们从未动摇过，决心战斗到彻底的胜利。
三、指挥与战略
海军部长弗兰克·诺克斯飞往珍珠港立即做了视察并召开了一系列会议。返回华盛顿后，他向罗斯福总统建议，撤销金梅尔太平洋舰队司令的职务，由海军部航行局局长海军少将切斯特·W·尼米兹接替他。尼米兹是一位功绩卓著的将军。总统接受了海军部长的建议。
对尼米兹来说，似乎他是受命于危难之时。当他的飞机在圣诞节的早晨降落在珍珠港时，港湾里一片油污，被击沉的战列舰的桅杆露出这片被污染的海面。在那些罹难的战列舰中有他昔日的旗舰“亚利桑那”号，它已经成了一堆废钢铁。尼米兹对颓丧的金梅尔说：“我同情你，这样的事对谁都可能发生。”
在美国人看来，几乎是噩耗频传，祸不单行。在袭击珍珠港前的几小时，曾在台湾和印度支那外海被发现的日本远征军已经开始在马来半岛的新加坡和哥达巴鲁登陆了，在新加坡登陆的日军没有遭到多少抵抗。12月10日，前去抗击登陆的“反击”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双双被以印度支那为基地的日军飞机击沉。它们是第一批在航行中被飞机击沉的盟国军舰。
到1942年1月，日军已经侵占了泰国、菲律宾和婆罗洲。他们还夺取了香港和关岛。威克岛上的海军陆战队打退了日军的第一次入侵，但是，在南云机动编队的2艘航母舰载机的支援下，日军的第二次进攻成功了。从马绍尔群岛开始，日军已经攻入了英属吉尔伯特群岛。日军的进攻引起了恐慌，人们担心日军打算继续挺进，占领埃利斯群岛和萨摩亚群岛，进而封锁美国与澳大利亚的海上交通线。
上任之前，尼米兹少将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据此，他断定：到海上去指挥他的舰队是不切实际的。为了同复杂的美国通信网络保持联系，他只有在珍珠港的司令部里坐镇。在所有的设施中，他参观的是设在地下的绝密的战斗情报单位，这里的负责人是约瑟夫·J·罗奇福特。借助于一大排弧形的无线电侦听台和测向台，在太平洋地区和华盛顿保密单位的通信网中有3个这样的单位从事分析敌人通信情报的工作，珍珠港的情报单位正在截获和破译日本海军的作战密码。这就是美国人所说的“JN25”。尼米兹有礼貌地听着罗奇福特讲解他的战位的作用。将军未做表态，这个单位及其所属的无线电台毕竟没有对即将遭到袭击的珍珠港提供警报吧！
1941年的最后一天，尼米兹走马上任，担任了太平洋舰队司令，并根据他的职位被提升为四星上将。使人人感到惊讶的是，尼米兹留用了金梅尔的全套参谋人员，尤其最令人吃惊的是还留用了金梅尔的原情报主任，海军少校埃德温·T·莱顿。莱顿的职责是从罗奇福特的战斗情报单位以及别的方面搜集资料加以分析，然后，将情报分析综合材料呈交给太平洋舰队的例行早间会议。后来表明，除了尼米兹之外，莱顿是整个太平洋战争中唯一始终在太平洋舰队司令部任职的军官。
太平洋舰队司令官立即颁布命令，保卫太平洋的交通线，确保美国同夏威夷、中途岛和澳大利亚的海上航线；扭转日本的进攻矛头，使之转向东印度群岛。尼米兹断定，他能够实现上述的目标，并且可以用航母袭击日军占领的太平洋岛屿基地的方式恢复士气。大多数的军官反对这个计划，认为这样太冒险，而且的确是出师不利。一艘日本潜艇用鱼雷击中了“萨拉托加”号，造成的损坏使它不得不返回布雷默顿海军船厂修理。海军中将威廉姆·F·哈尔西是位尚武而自信的军人，他轻蔑珍珠港事件上表现出的失败主义的情绪，并且建议由他亲自率舰袭击日占岛屿基地来表示他对尼米兹将军不可动摇的尊重。
哈尔西率领航母编队袭击吉尔伯特群岛、马绍尔群岛、威克岛和马库斯岛，海军中将威尔逊·布朗率舰队袭击新几内亚的日军基地。美国的报纸将这些进攻宣传为“伟大的空袭”，认为是报了珍珠港的一箭之仇。引人注目，说话豪爽的哈尔西成了民族英雄，报界称他为“公牛”哈尔西，日本人的克星。但是，尼米兹将军很清醒，这样的攻击仅仅是开始。日本在太平洋西南地区的推进还没有被迟滞下来。尼米兹对自己的部属依然表现出平素那种稳健的信心，但是，他对自己却这样写道：“坚持了6个月我是幸运的，因为公众所要求的战果是我力所不及的。”
在吕宋岛，麦克阿瑟将军已经放弃了马尼拉，带领他的美国部队和菲律宾部队撤到了更易防守的巴丹半岛和附近的科雷希多岛。当无法向防御部队提供支援的情况明朗化后，形势已无可挽回了。罗斯福总统命令麦克阿瑟撤离菲律宾。1918年就被授予将军衔的麦克阿瑟是第一位在30年代初荣升为四星上将的将军，当时，他是陆军参谋长。总统是不愿意失去这位现役的最有经验的陆军将官。
图49 太平洋战区
麦克阿瑟不愿意离开重围中受饥挨饿的部队，他一直滞留到3月11日才离开菲律宾。他趁夜晚携带着家眷坐上一艘鱼雷艇到达了民都洛岛，然后，又从这里乘轰炸机到达澳大利亚。在澳大利亚，他对报界说：“美国总统命令我突破日军的战线，又从科雷希多岛来到澳大利亚的目的，就我个人的理解是为了组织对日军的反攻。而反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救菲律宾。我从菲律宾出来了，我还将返回去。”
如果麦克阿瑟认为他是盟军中独一无二的指挥官去迅速解放菲律宾，而后从那里进攻日本，那么他就错了。首先，他还没有军队；其次，因为他没有海军的经验，参谋长联席会议早已明白，他不能指挥太平洋舰队。联席会议已将他的职权规定在西南太平洋战区。它包括澳大利亚、所罗门群岛、新几内亚和菲律宾。
北、中、南太平洋战区由太平洋战区司令官尼米兹统辖。在他们分别统帅的战区里，麦克阿瑟和尼米兹是美国和盟国的陆军及海军的最高长官。但是，如果是出于战略的需要，太平洋舰队进入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战区，那它还要听从尼米兹的指挥。因为尼米兹身兼二职，他既是太平洋舰队司令，又是太平洋战区司令。
四、日军在南太平洋的进攻
1942年2月1日，当哈尔西的航母编队袭击吉尔伯特群岛和马绍尔群岛时，南云忠一的航母编队也在向东反攻。后来，南云正确地判断出哈尔西的袭击是采用打了就跑的战术，于是，他转而南进，援助日军夺取在新不列颠岛上拉包尔的澳大利亚基地；袭击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然后，进入印度洋援助日本向东印度群岛进军。日本在马来半岛向南推进，并在2月15日迫使新加坡投降。
与此同时，日本舰队正在向南开进，到达婆罗洲海岸，并修建了机场。这样，当他们向前进攻时，陆基飞机就可以支援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对爪哇发动钳形攻势。盟国在东印度群岛的防御力量是一支势单力薄的巡洋舰-驱逐舰舰队。舰队的名称为“美英荷澳联合突击编队”，由美国的亚洲舰队再加上一些英国、荷兰和澳大利亚的舰艇组成。舰队由荷兰海军少将卡雷尔·杜尔曼指挥。这支突击编队所到之处都是居于劣势，而且缺少空中掩护，做了一番无用和自杀性的努力只赢得了一点点时间。它唯一的胜利是在2月23日夜间，当4艘美国驱逐舰冲入望加锡海峡时，在巴厘巴板攻击了一支日军登陆编队，击沉了1艘巡逻艇和4艘运输船。
爪哇海战后不久，“美英荷澳联合编队”的末日就来到了。爪哇海战开始于2月27日下午。当时这支舰队只剩下5艘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正当它全速拦截一支驶向爪哇岛的日本运输船队时，与运输护航队的4艘巡洋舰和13艘驱逐舰遭遇并展开了战斗。随之而来的是一团混战。海战一直持续到深夜，时断时续。当4艘美国驱逐舰的鱼雷全部发射完后，杜尔曼少将让它们撤出战斗，最后，它们总算抵达了澳大利亚。而“美英荷澳联合编队”的其它军舰都被击毁了。如荷兰的巡洋舰“德鲁伊特尔”号和“瓜哇”号以及3艘驱逐舰在战斗中损失了。其它3艘巡洋舰(美舰“休斯敦”号、澳舰“珀思”号和英舰“埃克塞特”号)和2艘驱逐舰也在稍后不久从爪哇海试图突围时被击毁了。
3月9日，爪哇被日本侵略军占领，到了月底荷属东印度群岛已全部落入日军手中。现在，除了菲律宾还没有被完全征服外——菲律宾和美国军队准备再坚持几个星期——日本人在南太平洋已经达到了一切目标。日本人称他们刚刚侵占的领土为“南方资源区”。婆罗洲、苏门答腊和爪哇的高产油井为他们提供了所需要的原油。这些地方和邻近的区域还有丰富的锡、橡胶、奎宁和其他的战略物资。
图50 菲律宾-东印度群岛战区
日本人现在着手建立一个囊括南方资源区、日本诸岛和它们之间的交通线在内的环形防御圈。这个环形防御圈从缅甸的仰光开始。经过东印度群岛、拉包尔、吉尔伯特群岛、马绍尔群岛至威克岛。然而，在威克岛至千岛群岛之间还有一个宽阔的缺口使日本人有几分忧虑。
为了增强安全系数，削弱和打击附近的英军，南云忠一的航母编队在4月初还袭击了锡兰的科伦坡和亭可马里的海军基地。英国东方舰队司令官詹姆斯·萨默维尔事先得到将要遭到攻击的警报，已经率领舰队出海。但是，南云舰队的飞机发现了部分英舰，并击沉了2艘巡洋舰、2艘驱逐舰和1艘航母“竞技神”号，南云编队凯旋日本。
日本人原想留在他们的环形防御圈里，准备击沉突破防御圈的美国军舰，直到美国人愿意谈判为止。但是，他们在南太平洋的胜利比计划大大地提前了，原想6个月完成的计划只用了不到90天就完成了。这使日本人感到自己所向无敌，于是，就决定进一步扩张侵略。在南太平洋最危险的区域就是澳大利亚。这时，澳大利亚的多数部队正在与英军一起保卫埃及，但美国人可以在澳大利亚建立起足以重新夺回“南方资源区”和菲律宾的力量。
日军显然没有足够的兵力征服和占领整个澳大利亚。因此，日本最高统帅部计划将澳大利亚孤立起来，其分割线是穿过所罗门群岛和新赫布里底群岛一直到达新喀里多尼亚，斐济和萨摩亚。日军将在这些岛上建立军舰和潜艇基地还要建设机场，阻断澳大利亚和美国之间的交通线。作为第一步，海军参谋总部计划先夺取所罗门群岛东面的小岛图拉吉和新几内亚岛尾部南岸的莫尔兹比港。日本相信从这些据点上他们就可以控制住珊瑚海。
山本五十六大将赞同图拉吉-莫尔兹比港的作战方案，但他想推迟新喀里多尼亚-斐济-萨摩亚一线的作战，等他打完了中途岛以后再行动。正如尼米兹所推断的，美国航母舰载机的空袭虽然只对日本基地造成了轻微的破坏，但空袭本身显示了日益增长的胆略。3月4日袭击的马尔库斯岛离日本还不到1000海里。山本五十六无法使自己摆脱一种时时不安的困扰，如果这些大胆的美国人要想轰炸东京，就可能危及天皇的生命，而保护天皇历来就是日本武装力量的传统职责。夺取中途岛就能缩小日本环形防御圈上的缺口。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拖垮以航母为主体的美国太平洋舰队。
海军参谋总部又一次否定了山本五十六的计划，认为这样太冒险。中途岛在珍珠港的轰炸机的有效作战半径内。即使夺取了中途岛。要在美国的抗击面前保持对该岛的补给只能冒极大的风险。直到山本惧怕的事发生之后，参谋总部仍是这样认为。4月18日，美国的炸弹投在了东京和日本的另外两个城市。根据华盛顿制定的计划。载着16架B-25远程轰炸机的“大黄蜂”号航母在哈尔西的“企业”号编队的护航下接近日本。不料，途中与日本的小型舰艇遭遇，哈尔西下令轰炸机立刻升空。这时离预定起飞点还差150海里。在美国空军詹姆斯·H·杜利特中校率领下的志愿飞行员都设法驾驶负荷很重的轰炸机离舰升空。因为提前起飞，他们的轰炸是在白天，而原计划是在夜间，因此不是所有的飞机都能在友好的中国机场着陆。1架降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一些飞机和飞行员或迫降或弃机跳伞在日军占领地，被日军捕获。日本人处决了俘虏中的3人。
东京遭到美军轰炸后，山本五十六深感耻辱，辞官隐退，终日沉思。但是，这次轰炸却一扫对他的攻击中途岛计划的反对意见，确定于5月初实施图拉吉-莫尔兹比港的作战计划，而对中途岛的攻击定于6月初。为了支援这次作战，日本只拨给帝国海军3艘航母(轻型航母“祥凤”号和南云的2艘大型新航母“翔鹤”号、“瑞鹤”号)，可见他们的自负已到何等程度。
五、珊瑚海战役(1942.5.4-8)
日本人的自负还表现在无线电通信上，山本五十六大将在袭击珍珠港时不允许使用无线电传送任何有关的计划，而如今却张扬作战行动，使用无线电传发有关下一步作战的命令。他的许多命令以及其它的作战电报都是使用美国正在破译的JN25密码拍发的。因此，在4月中旬，尼米兹将军就知道日本正在计划进攻新几内亚的东部，并且还知道针对太平洋的一些图谋正在蕴酿中。在4月底，他就知道日本要在5月的第一个星期内在图拉吉登陆，随后进攻莫尔兹比港，几个星期后，日本人将进攻太平洋地区的其它地方。
尼米兹一向对空袭东京不感兴趣。他认为这没有实际的军事价值，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除了轰炸机和它们的驾驶员之外，连两艘航母以及舰员和海军最有经验的航母编队指挥官都要冒着有去无回的风险。现在，面对着南太平洋迫在眉睫的作战任务，哈尔西和他的航母却在向西开进做徒劳无益的搜索。
尼米兹集结了他所有能够使用的兵力，派奥布里·W·菲奇少将率领“列克星敦”号航母大队加入东南太平洋的弗兰克·杰克·弗莱彻少将的“约克敦”号航母大队。为了加强航母大队的警戒力量，尼米兹又向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舰队借调了一支支援舰队。这支舰队包括3艘巡洋舰和几艘驱逐舰，由皇家海军少将约翰·克雷斯率领。这些调动凑集了一支勉强可以抵挡日本舰队的海上力量。而日本舰队此时大概有6艘可以参战的重型航母和5艘可以参战的轻型航母。哈尔西率领着他的“企业”号和“大黄蜂”号两个航母大队于4月25日返回了珍珠港。哈尔西得到5天的时间用于保养军舰，然后受命开赴珊瑚海。除非日本人比原计划大大地推迟了行动，否则，哈尔西是不可能长驱3500海里及时参加这场不可避免的海战。
受命归弗莱彻指挥的“列克星敦”号和“约克敦”号两支航母大队于5月1日在珊瑚海的东南海域取得联系。两天后，弗莱彻收到了日军在图拉吉登陆的报告。于是，他留下“列克星敦”号航母大队补充燃料，自己率领“约克敦”号航母编队北上。4日，他派遣飞机飞越瓜达尔卡纳尔岛的群山对图拉吉地区进行了连续的空袭。他那些作战经验相对不足的飞行员也击沉了几艘日本海军的小型舰艇。4日晚，弗莱彻南返。5日加油。6日，弗莱彻将自己的航母大队正式编为一支航母编队——17特混编队。
这时，以“翔鹤”号和“瑞鹤”号组成的日本突击编队在海军中将高木武雄的指挥下已经在所罗门群岛的东端游弋并进入珊瑚海。在所罗门群岛的西端，攻打莫尔兹比港的日军在“祥凤”号的支援下，正在从拉包尔南下，准备通过路易西亚德群岛的缺口——乔马德水道到新几内亚岛的顶端一带的水域活动。6日晚，弗莱彻和高木的编队都在云层下，两支编队相距不到70海里却谁也没有发现谁。对美国来说，5月6日在某种意义上是战争的低点，因为他们得到消息说，麦克阿瑟离开菲律宾时，将他在巴丹被围困的，处于半饥饿状态的部队转交给陆军少将乔约森·温赖特指挥，但这时温赖特在菲律宾已经被迫率部投降了。
7日早晨，弗莱彻派克雷斯的护航编队前去封锁乔马德水道，以防他的航母编队遭到敌机的进攻。然而，倒是弗莱彻航母编队的舰载机在即将接近中午时发现日本航母“祥凤”号，并用13枚炸弹和7枚鱼雷将其葬入海底。日军进攻莫尔兹比港的部队失去了空中近接支援，就转向折回拉包尔。在这时，肩负着消灭在这一地区的任何美国航母以保护进攻部队任务的高木舰载机正在向南攻击油船“尼奥肖”号和护航驱逐舰“西姆斯”号。因为日军的侦察机报告说它们是1艘航母和1艘巡洋舰。日军飞机击沉了“西姆斯”号，也把“尼奥肖”号变成了一个漂在海上的空壳子。
图51 珊瑚海海战(1942年5月4-8日)
海战的高潮是在5月8日早晨。当时美日双方的航母终于都发现了对方，而且几乎同时发起攻击。这是历史上首次在航母编队间发生的海战，也是首次双方舰队都是在对方视距之外进行交战的。美日双方的空中攻击能力旗鼓相当，但日本飞行员的有利条件是他们经验丰富。日机有云层的不断掩护，而美机则暴露在晴空下。
当美国的攻击机发现了日本的机动编队时，“瑞鹤”号急忙躲避到云雨中，但俯冲轰炸机击中了“翔鹤”号，3颗炸弹就使它退出了战斗。它的舰载机被迫到“瑞鹤”号的甲板上避难。几乎在同一时刻，日军的轰炸机对“约克敦”号也进行了多次失之毫厘的攻击，结果只有一颗炸弹穿透了它的3层甲板，炸死了37人，但却没有妨害它的飞行活动。中了两颗鱼雷的“列克星敦”号还可以回收它的飞机。但破裂油管使它的舱内充满了危险的气化汽油，最后终于爆炸，引起无法控制的大火，以至不得不弃舰。太阳快要落入地平线时，编队中的一艘驱逐舰用4条鱼雷将其击沉。
以吨位上的损失来看，高木显然是战术上的胜利者，但从战略上看，美国人是胜利者。在这次海战中，他们第一回挫败了日本的进攻。更重要的是，他们重创了“翔鹤”号，使其几周内不能出海作战。在美机和炮火的打击下，“祥凤”号和“翔鹤”号的舰载机几乎全部损失，“瑞鹤”号的舰载机也难以遂行战斗任务了。因而，在马上就要展开的中途岛海战中，南云就减少了三分之一的攻击力量。
哈尔西带领着16特混编队——“企业”-“大黄蜂”航母编队赶赴珊瑚海，但为时已晚，尼米兹命令哈尔西和弗莱彻双双带着他们的舰队返回珍珠港。不过，尼米兹指示哈尔西要他在确信图拉吉岛上的日本侦察机已经发现他的航母编队之后再开始返航。如果日本人相信美国所有的作战航母都在南方，他们就可能对即将开始的中途岛海战掉以轻心。
六、中途岛海战(1942.6.3-6)
6个月前，南云忠一曾为袭击珍珠港向东开进，如今，他再次东渡太平洋。这次是从日本内海出发的，启程日期选在5月27日——日本海军节，以纪念东乡在对马海峡取得的胜利，图个吉运。这次的任务是对中途岛进行袭击，主要目的是引出美国的航母编队加以歼灭，以完成6个月前未竟的任务。
虽然南云的机动编队少了2艘最新的航母，但在这次紧急出动时，却几乎没有一点影响水兵和飞行员们的斗志。因为他们已经打了一系列的胜仗，他们没有为最近的珊瑚海海战感到消沉，原因是他们认为自己击沉了2艘美军的航母。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次不是南云编队单独出击，他们的背后是整个的日本联合舰队。除了运输舰船、油船和其他辅助船，日本在海上有11艘战列舰、8艘航母、23艘巡洋舰和65艘驱逐舰。而尼米兹除了一些陆基飞机外，只有3艘航母、8艘巡洋舰和14艘驱逐舰 [ 原作者注：尼米兹还有6艘陈旧的、航速很慢的战列舰停泊在圣弗兰西斯科，然而在一场航母为主体的海战中它们的作用是弊大于利。“萨拉托加”号虽然已经维修完毕，但已来不及集结参加海战。“黄峰”号在向马耳他运送飞机后，正在返回太平洋的途中。 ] 来抵挡日本的庞大舰队。
这样一种悬殊的兵力对比肯定了日本将取得控制太平洋的胜利。如果山本集中使用他的兵力，取得胜利将是确定无疑的。相反，山本希望取得一个日德兰式的大围剿，极其荒唐地分散了兵力。第2航母机动编队包括1艘重型新航母 [ 原作者注：重型新航母是2.4万吨的“隼鹰”号，珊瑚海海战后服役。 ] 和1艘轻型航母，它是最先北进的编队。它们于6月3日袭击了阿留申群岛的荷兰港，其目的是为了迷惑美国人和可能吸引他们的一部分编队北上。第2航母机动编队袭击之后，两支登陆队占领了阿留申群岛最西端的阿图岛和基斯卡岛。
在山本部署的核心位置的是有4艘航母的南云编队，现在称为“第1航母机动编队”，它将在6月4日袭击中途岛。从西南北上的“中途岛登陆编队”在1艘轻型航母、2艘战列舰、10艘巡洋舰和许多驱逐舰的护航下，准备将5000人送上中途岛。在此之前，南云的舰载机及其舰炮早已把这个环形珊瑚岛炸瘫了。
南云编队的背后几百海里处就是所谓的“主力舰队”，这是一支威力强大的战列舰群，由一艘轻型航母提供空中掩护。这些战列舰是山本胜利设想的中坚力量。南云的袭击可能引诱出美国的航母，将警戒阵位定在珍珠港以西的日本潜艇既可以攻击美国的航母编队又可以报告它们的到来。当美国的航母以及护航舰队进入攻击范围后，南云的航母将率先进攻，而后由战列舰冲上去收拾它们。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亲自在战列舰群中督战，坐镇于6.4万吨的超级战列舰“大和”号。这样，他就同大本营及情报中心都失去了通信联络，而且由于他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因此在海战打响前他与分散的舰队也无法联系。显然，他不能一直坚持在海上，参加他认为是一场决定性的海战。这是一个尼米兹绝不会犯的错误。
山本作战计划的缺点是把胜利寄托于突然袭击上，而美国人早就知道了这场即将发生的海战。如前所述，由于时间紧迫，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大将使用JN25密码用无线电向广为散布的舰队下达他的指示。珍珠港战斗情报单位及其电台截获并破译这些电报，然后将其送往太平洋舰队司令部，这样，尼米兹对山本的作战计划知道得要比某些日舰的舰长还要多。电报的详尽程度甚至使得尼米兹的某些军官认为，这些情报可能是假的，是精心策划用来迷惑美国人的。
因为没有更可靠的情报渠道，尼米兹决定将其计划基于这些电报是真的假设上。在珊瑚海海战的前夕，他曾率领他的一些参谋人员飞往中途岛，对两个岛的环礁、沙滩和东端进行了详细的视察。此后，他向中途岛调运了各种他认为是抵抗大规模登陆坚守该岛所需要的各种战备物资。
尼米兹清楚地知道山本的全局部署中最薄弱的致命点是南云编队，它缺少足够的空中掩护，而且远离其他的编队，难以得到快速支援。尼米兹只有3艘航母去攻击南云的4艘航母，但是他有1艘永不沉没的航母，这就是中途岛。他将海军最好的飞机和最优秀的飞行员都配置在这3艘航母上。他所统辖的陆军飞行员虽然没有受过对舰作战的训练，但是，他也将所有最好的和他认为最好的飞机调往中途岛。
5月26日早晨，哈尔西的“企业”-“大黄蜂”编队——16特混编队返回珍珠港。哈尔西病倒了，连续6个月来他一直作为航母战的先锋所造成的神经紧张导致了严重的皮肤病。医生根据哈尔西难以忍受的情况要求他入院治疗。这样，在一个月内，哈尔西第2次错过了实现他渴望给日本航母以狠狠地回击的机会。航母编队全面的战术指挥权如今落在了弗兰克·杰克·弗莱彻的肩上。根据哈尔西的举荐，尼米兹任命哈尔西巡洋舰分队的指挥官——雷蒙德·A·斯普鲁恩斯少将指挥16特混编队。
27日下午，弗莱彻的17特混编队抵达瓦胡岛，“约克敦”号拖了一条长达10海里的油迹。在这紧急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对它进行大修的。珍珠港的工人只用木头支撑住破损的部位，被击穿的舰体只是勉强堵上了。
斯普鲁恩斯指挥的16特混编队在5月28日离开珍珠港，前往中途岛海域。17特混编队第2天也接踵而去。那些用于报告美国航母行动的日本潜艇在两支美国航母编队通过之后才到达了珍珠港以西指定的阵位。16与17特混编队于6月2日在海上会合，在弗莱彻的统一指挥下，两支编队在中途岛的东北方进入阵位，这里是南云编队的侧翼。根据莱顿少校的判断，南云编队会取道西北，穿过一片由信风与北极寒流形成的终年云雾区接近中途岛的环形珊瑚礁。
6月3日，日军舰载机准确地按计划轰炸了荷兰港。美侦察机报告，在700海里处有一支庞大的敌舰群正在从西南方向接近中途岛。中途岛上的飞机在白天和夜晚对来犯的敌舰队实施了攻击，但是，这既没迟滞敌舰队的前进也未给其造成任何的严重损坏。弗莱彻正确地判断西南方向的舰队是日军的登陆编队，于是，将其编队驶进到离中途岛200海里的水域内，准备攻击将在翌日到来的南云编队。
6月4日拂晓，中途岛的西北海域在一片云雾的遮蔽下，南云编队起飞了108架舰载机攻击环礁，还留下108架作为预备使用。在云区边缘巡逻的美军“野牛”式侦察机报告了日航母编队以及飞往中途岛的舰载机，在珍珠港坐镇的尼米兹对莱顿少校说：“好了，你只有5海里，5方位和5分钟了。” [ 扫校者注：此处译文有误，根据E·B·波特撰写的尼米兹传记，应为“你(的预测)只差了5海里，5方位和5分钟”，意为夸奖莱顿的分析预测准确无误。 ]
图52 中途岛海战双方的接敌运动
在“约克敦”号回收侦察机时，弗莱彻命令斯普鲁恩斯的16特混编队前去攻击日本航母。中途岛上的所有飞机全部升空，鱼雷机和轰炸机去攻击南云编队，战斗机去拦截前来空袭的机群。美国的战斗机显然不如日军的“零”式战斗机灵活，很快就被击落了一大半。日军的轰炸机炸着了岛上的机库，炸毁了岛上的建筑。但是飞行机群的指挥官用无线电要求南云必须对中途岛进行第2次空袭，因为他在撤出战斗时发现机场的跑道还没有被破坏。
美军中途岛岸基鱼雷机和轰炸机正在向西北方向飞行，它们不仅没有战斗机掩护，而且也失去了相互合作，它们分成5个彼此孤立的攻击波对正在拼命机动的日本航母进行攻击。许多飞机被日军的“零”式飞机或防空炮火击落，却没有一颗炸弹或鱼雷击中目标。
在这一连串的攻击行动中，南云先是接到中途岛上空的攻击机群指挥官要求实施第2次打击的建议，就命令待命的飞机撤下鱼雷改装瞬时炸弹。然后又大为震惊地收到侦察机送来的一份报告，说一支显然是“敌对性”的舰队正在向东北开进。于是，他又命令撤下瞬时炸弹改装穿甲炸弹和鱼雷以对付敌舰。
快到08:30时，当中途岛的飞机就要结束最后一次毫无战果的攻击时，南云的侦察机终于确认敌舰中有1艘是航母。这个可怕的消息恰好在南云最坏的时刻传来。此时，他的第一攻击波正从中途岛返航，备用的“零”式战斗已经升空去迎击从中途岛起飞的美国飞机，以保护己方的舰艇，在空中的飞机油量大都接近危险限度了。
求胜心切的副指挥官力劝南云立即用待命的轰炸机和鱼雷轰炸机攻击敌人的航母。如果他下令这样行动，那么，前去攻击的日机就会失去战斗机的掩护，也可能遭到象中途岛起飞的没有护航的美机一样的命运。更重要的是第一波攻击机尚在空中，而且其中很多飞机的油料消耗殆尽急需降落，而让第二波攻击机起飞则需耗费一定的时间，这样就会使第一波攻击机及其飞行员遭到严重的损失。另一方面，第一波攻击机着舰后经过加油、装弹，再起飞可为他提供一支强大而有防护力的打击力量。但是，这些行动需要大约2小时，而在此期间美国人可能再次向他扑来，这在航母作战中是极为不利的。
经过与空军作战参谋的研究，南云做出了致命性的决定。他回收了轰炸机和大部分“零”式战斗机。当他的飞机着舰后，南云将东南航向改为东北航向，向敌航母接近。然后，他向远在450海里以外的战列舰上的山本汇报了自己的作战意图。在这个新的航向上，南云编队遭到了分别来自美国航母的鱼雷机中队的连续攻击，但没有一次攻击成功，并且击落了大多数的鱼雷机。“大黄蜂”号的鱼雷机中队的8架飞机无一幸免。
美国胜利的希望似乎很渺茫了。在连续8次对敌编队的进攻中，美国飞机只给日舰造成了轻微的损失。10:00，南云的航母编队眼看就要完成对中途岛攻击的舰载机的重新装弹和加油。美国的3艘航母都起飞了飞机，但它们的鱼雷机正在不断减少，另一方面，它们的俯冲轰炸机又都飞错了航向。16特混编队的轰炸机中队飞往预定的南云编队的位置，一无所获，因为南云编队已经改变了航向。“大黄蜂”号的轰炸机转向东南，指向中途岛，恰好来了个背道而驰。“企业”号的轰炸机飞向西北但也未发现目标。
紧接着，美军的运气有了戏剧性的好转。“企业”号航母的机群指挥官跟踪了一艘掉队的日本驱逐舰，并追寻着它的航向。比其他机群晚起飞的“约克敦”号的轰炸机开始转向跟随自己的鱼雷机。“企业”号和“约克敦”号的轰炸机中队正在从不同的方向接敌，并且同时飞临南云编队的上空。这两批轰炸机既没有被日本人发现，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简直没有什么计划能安排得如此绝妙。
日本人没有发现飞临头顶的俯冲轰炸机，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和他们的“零”式战斗机已经被低空飞行的美国鱼雷机的攻击吸引到海面上，那些鱼雷机刚刚被消灭掉。南云终于下令反击，他的航母开始迎风行驶准备起飞飞机。满载弹药和油料的飞机停放在飞行甲板上，其余的飞机正在机库装弹和加油。撤换下来的瞬时炸弹还放在机库甲板上准备送回弹药库。此时正是南云编队最怕受到攻击的致命时刻。
再有5分钟，日军的攻击力量就要踏上征途了。然而，就在这之前，“约克敦”号和“企业”号的轰炸机从1.5万英尺的空中俯冲而下，仅仅在几秒钟内就改变了整个战局。它们投下的炸弹击中了“苍龙”号、“加贺”号和南云的旗舰“赤城”号，3艘航母都燃起了致命的大火并引起爆炸。
未受损伤的“飞龙”号航母起飞轰炸机和鱼雷机追踪着返航的美国轰炸机，攻击了“约克敦”号，使之丧失了战斗能力。“约克敦”号舰长只好下令弃舰。弗莱彻从“约克敦”号转移到一艘巡洋舰上，并把战术作战指挥权移交给斯普鲁恩斯将军。黄昏时分，“企业”号的轰炸机发现了由水面舰艇护航的“飞龙”号，4颗炸弹在舰桥附近爆炸，“飞龙”号在轰炸机的攻击中起火爆炸。
远离战场而无法直接参加战斗的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大将命令指挥登陆编队的近藤中将派出4艘重型巡洋舰前去轰击中途岛。山本决心让其余的战舰加速前进，并将南云的水面舰艇归属他直接指挥。他要用这支一决雌雄的编队(4艘战列舰、9艘巡洋舰、19艘驱逐舰)寻找美国舰队进行一场夜间海战。斯普鲁恩斯将军料想到这一着儿，就率舰东撤一直到子夜。时间在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近藤还是未能追上美国舰队。山本意识到，他不大可能赢得这场夜间海战的胜利，相反倒可能成为清晨空袭的牺牲品。6月5日01:15，他命令停止追击。
“这样的惨败，我们怎样向天皇认罪呢？”联合舰队参谋部的军官们饮泣说道。
“由我承担。”山本厉声说，“必须向天皇陛下认罪的是我。”
02:55，山本承认这局势已不可挽回，下令“取消中途岛作战”，并指挥联合舰队的所有舰只加入正在西撤的主力舰队。
这时，正在接近中途岛的近藤的巡洋舰轰击大队也改变航向。正在西行的巡洋舰发现了一艘在水面航行的美国潜艇。在规避一枚想象的鱼雷时，“最上”号和“三隈”号两艘巡洋舰相撞，航速减慢。另外两艘未受损伤的巡洋舰舍弃它们，加速离开了。
“飞龙”号燃烧了整整一夜，在上午09:00沉没。到这时，“苍龙”号、“加贺”号和“赤城”号都已经葬身海底了。联合舰队的其他舰只都转向西驶，到中途岛的西北会合，并全面撤退。
斯普鲁恩斯带领着缺少了“约克敦”号航母的16和17特混编队在6月5日追了一天也没有赶上正在后撤的日本舰队。斯普鲁恩斯在下午派出了58架俯冲轰炸机向西北方向追击，但是只发现了一艘掉队的驱逐舰，但却没有击中。6日，斯普鲁恩斯的侦察机在西南方向发现了两艘受伤的重型巡洋舰正拖着油迹航行。在一连串的攻击下，轰炸机击沉了“三隈”号，并使得“最上”号一年没能出海作战。日落时分，斯普鲁恩斯看到驱逐舰的油料所剩无几，就下令东返。这又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机，因为山本再次纠集了力量准备夜战。
日本终于打出了最后的一拳。6月6日，日本的一艘潜艇在中途岛的东北发现了正在被拖带的“约克敦”号。这艘潜艇发射了一排鱼雷，结果击沉了旁边的一艘驱逐舰，并使“约克敦”号于7日早晨沉没。这一天，日军在美国的阿图岛和基斯卡岛登陆。
图53 中途岛海战(1942年6月4日)
中途岛的胜利得之不易，美国损失了1艘航母和1艘驱逐舰，147架飞机、307人，此外，中途岛的军事设施普遍遭到破坏，荷兰港也受了一些中等程度的损坏。而日军则损失了4艘航母和1艘重型巡洋舰，322架飞机和3500人，其中包括许多不可弥补的一流飞行员。尽管日本的损失不如美国战时估算表明的那么严重，但是日本的进攻势头结束了，盟军的进攻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