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人又一次胜利。双方兵力一览·第五
作者：修昔底德·古希腊
出自————《战争通史》
吉利普斯和西堪纳斯现在回到叙拉古来了。西堪那斯想争取阿克累加斯过来的企图失败了，因为当他还在机拉的时候，阿克累加斯的亲叙拉古党人已被驱逐了。但是吉利普斯带回来了他在西西里所招集的又一支大军队和伯罗奔尼撒人在春季里用商船运来的重装步兵(他们是从利比亚到了栖来那斯 [ 注：“风暴把他们吹往利比亚，塞勒尼供给他们两条三列桨战舰和舵手。他们在沿着海岸航行的途中，援助了被利比亚人围攻的攸斯配利特人。他们打败利比亚人之后，沿着海岸航行到迦太基的商业居留地尼亚玻利，从这里渡海到西西里去是最短的航程——只两天一晚就可以到达。他们从这里渡海到栖来那斯。” ] )。
他们回来了之后，叙拉古人马上准备再来一次海陆军同时向雅典人进攻。雅典的将军们看见敌人现在又有了新的援兵，而他们自己的地位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在各方面日益恶化，现在他们后悔没有早些移开，现在就是尼西阿斯也不反对移动了，他只反对把此事公开付诸表决；因此，他们尽量秘密地下命令给每个人，信号一发出时，马上准备离开军营，航海出去。当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正要航行的时候，当时的满月发生月蚀。 [ 注：公元前418年8月27日。 ] 大多数雅典人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因而劝将军们等待。尼西阿斯也过于相信占卜和其它类似的事情，所以他说，依照预言家所说的，要等到过了三个九天之后，他才再讨论如何移动军队的事情。所以雅典人因月蚀而延误，以后又停留在那里了。
在叙拉古人方面，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更有决心，不要松懈对雅典人的压迫，因为现在雅典人自己也承认无论在陆地上或海上都没有占优势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计划离开此地的。同时，叙拉古人不希望雅典人停留在西西里其它难于进攻的地方，他们的目的是迫使雅典人尽量迅速地在海上作战，这个地位是对于叙拉古人有利的。所以他们配备船舰上的水手，把水手们训练了若干日子，到他们认为够了的时候为止。当时机到了的第一天，他们就袭击雅典人的城墙。从要塞的城门中跑出一小队重装步兵和骑兵来抵抗他们。叙拉古人截断一些重装步兵，把他们打垮，赶入要塞中。因为要塞的入口是很狭窄的，雅典人丧失了七十匹马和少数重装步兵。
当天叙拉古人撤退了，但是次日他们驾驶七十六条船舰出来了，同时他们的陆军也向雅典的城塞进军。雅典人驾驶八十六条船舰出来迎战，两军靠近，于是战斗开始了。指挥雅典舰队右翼的是攸利密顿，他驾驶他的船舰离开阵线，向陆地驶去，想包围敌舰，但是叙拉古人和他们的同盟者首先打败了雅典人的中军，然后截断攸利密顿的船舰于一个狭窄的海湾中。攸利密顿被杀死，他所率领的船舰被破坏了。于是叙拉古人把整个雅典人的舰队赶回，迫使他们的船舰靠近岸边。
当吉利普斯看见敌舰战败后，被赶到他们木栅和军营以外的岸边的时候，他率领他的一部分军队沿着防波堤 [ 注：这是沿着来西密利亚沼泽地到雅典人的军营一带的一个码头。 ] 来支持，他的目的是想来杀掉登陆的水手，使叙拉古人更容易拖走船舰，因为这一部分海岸是在他们手中。在雅典人方面，伊达拉里亚人正防守这个地点。当他们看见吉利普斯的兵士毫无秩序地进军的时候，他们出来抵抗，把他们的前哨打垮，驱逐他们进入来西密利亚沼泽地中。但是不久之后，叙拉古人和他们的同盟者更多的军队出现了，雅典人恐怕他们的船舰遭到袭击，所以出来迎战，把敌人打退，赶回去了。他们杀死了少数敌人的重装步兵，救回了大部分船舰，把它们带回军营了。但是有十八条船舰被叙拉古人和他们的同盟者所俘虏，船舰上的人都被杀死了。叙拉古人想把其余的船舰放火烧掉，所以把一条老式的商船载满了柴和松木片，烧起火来，让它向雅典人的方向漂流而下，因为风是向雅典人一方面吹的。雅典人恐怕他们的船舰燃烧着，所以采取对策来扑灭火；把火焰扑灭之后，阻止那条船跑近他们，因而避免了被焚毁的危俭。
以后，叙拉古人建立了一个胜利纪念碑，以纪念他们的海上胜利，以及他们在雅典人的城墙旁边截断雅典人的重装步兵和捕获雅典人的马匹的战斗。雅典人建立一个胜利纪念碑，以纪念伊达拉里亚人驱逐敌人的步兵进入沼泽地以及他们自己战胜其余敌人的主力军。
这确是叙拉古人的一个大胜利，而且这个胜利是在海上取得的；在这次战役以前，他们总是害怕德谟斯提尼带来的援兵的。现在雅典人完全丧胆了；他们几乎不能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他们更加后悔他们不应该发动这次远征。和他们进行战争的城市中，只有这些城市是和他们自己的性质相类似的：和他们自己一样，是民主政治，领土广大，有海军和骑兵的设备。他们不能利用分化手段，或设法改变叙拉古人的政体， [ 注：雅典通常的政策是推翻寡头政治，建立民主政治，以为扩大其帝国的手段；但是这个方法对于民主的叙拉古是不能应用的。 ] 以夺取政权，使之倾向于他们一边，也不能利用很大优势的军事力量来征服叙拉古人；他们大部分的努力都已失败了。就是在这次战役以前，他们已经不知道要怎样办了；现在出乎意外地在海上战败之后，他们完全才穷智竭了。
现在叙拉古人开始在港内航来航去，不怕敌人的攻击了；并且计划封锁港口，这样一来，纵或雅典人想偷偷逃跑，也不可能了。对于他们说来，已经不是单纯挽救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现在所要做的是防止雅典人逃跑了。他们很正确地考虑到，他们现在是处于优势的一边，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能够在陆地上和海上打败雅典人及其同盟者的话，这个成就将使他们在全希腊著名。其它希腊人会马上从雅典人的统治下被解放出来，或者免除他们对雅典人的恐惧，因为雅典的残余势力决不可能抵抗以后对他们所进行的战争了；这一切功劳都将归之于叙拉古人，因此，现在和后世，他们将很为人所尊敬。此外，还有许多其它的理由，使这次战斗成为一次光荣的战斗：他们不仅会征服雅典人，并且会征服他们许多的同盟者；叙拉古人不是孤立的；他们也有他们的同盟者，他们跟科林斯人和斯巴达人在一起，处于领导的地位，因为他们把他们的城市置于首当其冲的危险地位，他们是海上胜利的主要创始者。
无疑地，在这次战争中，雅典和斯巴达所召集的军队的总数是更多些；但是除此之外，从来没有过这样多的部族聚集在单独一个城市之下的。下面是站在双方面的国家，支持西西里的和进攻西西里的，它们都在叙拉古城下作战，有些是来帮助雅典人征服西西里的，有些是来帮助叙拉古防守西西里的。它们不是因为道谊上的原则，或者种族上的联系，而是因为每个国家的利益或需要而团结起来的。雅典人自己是爱奥尼亚族人，他们是自动来进攻多利亚族的叙拉古人的。和他们一路来的有他们的殖民(这些殖民所说的方言和所用的法律，和雅典人还是一样的)——雷姆诺斯人、音不洛斯人、 [ 注：参阅第284页。马拉松战役之后几年。米太雅德占领雷姆诺斯(希罗多德，Ⅵ.137－140,中译本，第626－628页)。音不洛斯的被占领大约是在同一时候。公元前431年占领厄基那(第124页)。公元前446年占领赫斯替亚(第79页)。 ] 厄基那人(即当时占据厄基那的人)和赫斯替亚人(他们住在优卑亚的赫斯替亚)。远征军中其它成分有些是以雅典人的属民资格来参加的。在给付贡款一类的属民中，有来自耶利多里、卡尔西斯、斯替里亚和卡里斯都的优卑亚诸部族；有来自西奥斯、安得罗斯和提诺斯诸岛上的部族；有来自爱奥尼亚的米利都人、萨摩斯人和开俄斯人。最后提到的这些部族中，开俄斯人不是属于给付贡款一类的属民，而是自己供给船舰的。上面所说的诸部族几乎都是爱奥尼亚人和雅典移民的后裔，只有卡里斯都人是德赖俄普人 [ 注：住在伊塔山附近的土著居民；参阅希罗多德，Ⅷ.43，中译本第742－743页。 ] 。虽然他们是属民，被迫而参加军役，但是总还是爱奥尼亚人和多利亚人作战。此外，还有伊奥利亚人种——麦提姆那人(他们是供给船舰而不付贡款的属民)以及特内多斯人和伊纳斯人(他们是给付贡款的)。这些伊奥利亚部族被迫而和站在叙拉古人一边的彼奥提亚人作战，虽然彼奥提亚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伊奥利亚人同胞，而且是他们的建国始祖。只有普拉提亚人 [ 注：普拉提亚被围的时候，逃往雅典去了的那些人(第197页)，或者是住在塞翁尼的那些人(第377页)。 ] (虽然他们自己也是彼奥提亚人)和其它的彼奥提亚人作战，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其它彼奥提亚人是他们的敌人。罗得斯人和锡西拉人都是多利亚人；锡西拉人是斯巴达的移民，帮助雅典人对吉利普斯指挥下的斯巴达人作战；而罗得斯人在血缘上是亚哥斯人，被迫而和多利亚人种的叙拉古人以及他们自己的移民机拉人作战，因为机拉人是在叙拉古人一边的。至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周围的岛上居民，塞法伦尼亚人和萨星修斯人以独立国的资格参加远征，但是事实上，因为雅典控制了海上，他们处于岛上居民的地位，很少有选择的自由。科西拉人不仅是多利亚人，并且实际上是科林斯人，但是他们公开地参加雅典人一边，反对科林斯人和叙拉古人。他们借口是被迫而采取这种行动的，但事实上他们是自愿的，因为他们仇恨科林斯人。诺帕克都 [ 注：自公元前462年以后，雅典人把他们移居于诺帕克都(第73页)。他们中间有一些人，于公元前426年被雇佣来驻防派娄斯(第291页)。 ] 和派娄斯(现在还是被雅典人占领着)的美塞尼亚人(他们现在用这个名称)也被牵入战争中。此外尚有少数麦加拉的流亡者，他们也是和他们自己的同胞，即栖米那斯的麦加拉人作战。
远征军里面其余的人比较起来是自愿参加的。他们参加的原因不是由于同盟的关系而是由于仇恨斯巴达以及他们想迅速地获得私人利益，所以多利亚族的亚哥斯人 [ 注：根据第455页的记载是五百人。 ] 和爱奥尼亚族的雅典人联合起来，对其余的多利亚族人作战。门丁尼亚人以及其它阿卡狄亚的雇佣兵是惯于向临时被指定的任何敌人进攻的，他们在军队中服务的目的是为着薪金，所以他们把在科林斯军队中服务的阿卡狄亚人，正和对付任何其它的人一样，当作敌人。克里特人和埃托利亚人也是雇佣军队，所以克里特人，虽然过去是和罗得斯人一同建立机拉的，但是他们现在不帮助自己的殖民地，反而为着薪金的缘故，自愿地和自己的殖民地作战。军队中还有阿开那尼亚人，他们有些是为着薪金而来的，但是大部分是因为对德谟斯提尼的友好和对他们的同盟者雅典人的亲善而来的。所有这些人都是住在爱奥尼亚湾以东的希腊一边的。在意大利的希腊人城市中，有条立爱人和麦达蓬坦人，他们是为国内的革命形势所迫而参加远征的。在西西里的希腊人城市中，有那克索斯人和卡塔那人。在那些说着和希腊人不同的语言的人中，有厄基斯泰人(他们是请雅典人来干涉的)和大部分西塞尔人。西西里之外，还有一些伊达拉里亚人(他们是因为仇恨叙拉古而来参战的)和爱阿匹吉亚的雇佣军。所有这些人都是在雅典军队一边的。
在另一边，有下列一些国家援助叙拉古人：他们的邻居卡马林那人，和卡马林那人邻居的机拉人，中间隔着阿克累加斯人(他们守中立)，那边就有住在西西里另一端的栖来那斯人。这些人都是住在西西里面对着利比亚一边海岸上的。在西西里面对着第勒尼安海一边的海岸上有希米拉人，他们是那个地区仅有的希腊人，同时在那个地区内也只有他们是援助叙拉古人的。上面这些人是和叙拉古联盟的西西里的希腊人；他们都是多利亚人，都是独立自主的。在非希腊人中，只有那些没有参加雅典人一边的西塞尔人是和叙拉古人一边的。在西西里以外的希腊人中，有斯巴达人(他们供给一个正规斯巴达军官作司令官和一支由脱籍奴隶 [ 注：即新公民，参阅第511页。 ] 和希腊人组织的军队)，科林斯人(只有他们是同时带着陆军和舰队来的)，琉卡斯人和安布累喜阿人(他们是因为种族上的关系而参加的 [ 注：叙拉古(第426页)、琉卡斯(第25页)和安布累喜阿(第162页)都是姊妹城邦，以科林斯为母国。 ] )，科林斯人雇佣的阿卡狄亚人，以及西息温的一些被征召而来的军队； [ 注：因为自公元前418年以后，贵族党对他们强行贵族政治。 ] 在伯罗奔尼撒以外的，有彼奥提亚人。但是，和这些来自海外的军队比较起来，各种军备的大部分都是叙拉古人自己供给的，因为他们住在大城市中。他们有许多重装步兵、船舰和马匹，以及作其它用途的无限人力的供给。同时，可以说，叙拉古本城所负担的，比一切其余国家所供给的合起来都要多些，一则因为它是一个很大的城邦，二则因为受到危险最大的是叙拉古人。
这是双方所有的军力。这时候， [ 注：公元前413年春季的后半截。 ] 双方的同盟者都参加了，以后也没有其它的援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