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空军证明飞机能制服海上舰船·第三
作者:威廉·米切尔·美国
出自————《空中国防论》
出自————《西方军事著作》
雄伟的大西洋船队,由八艘战列舰、若干艘巡洋舰、驱逐舰和医务船、补给船等组成,驶入切萨皮克湾并抛锚于林黑文·罗兹。这些大型舰船的外观是壮丽的。船队被集中起来观察这次轰炸试验。以便使所有的人都看到发生了什么。许多人认为这种试验是完全无用的,因为他们认为完全不可能将一艘战列舰炸沉。甚至不可能炸伤。战列舰不可能被一颗航空炸弹炸中,即使炸中,也不会有很大范围的损伤。这些人很少知道空中轰炸有很大的精确性,轰炸目前在战斗范围内,也许是投射弹药中最精确的方法。还因为炸弹中包含的炸药,按比例来说,数量很大, [ 校者注:即装填系数大。 ] 使炸弹成为人类发明的任何武器中威力最大的武器。
另一方面,第一临时航空旅的军官和士兵确信他们的努力将获得成功,他们渴望将他们的理论付诸试验。
第一次试验于1921年6月2日进行,目标是前德国潜艇U-117号。它锚泊于靶场区域,在海角外约七十五英里,处于下潜状态。天气晴朗,巡洋舰排列成行,横跨切萨皮克湾和从海角向外至目标船,首尾有十英里长。当我们快速飞过这些巡洋舰时,它们看来好象是无边大海上的一群小甲虫。
第一批攻击潜艇的空中小分队是海军航空队的三架水上飞机,由托马斯中尉指挥。他们以“V”型编队紧靠在一起,当其飞过目标时,每架飞机投下一枚炸弹以供试投之用。练习非常圆满,每一枚炸弹不是命中,就是在潜艇附近几英尺处入水,飞机转回来,每架投下三枚炸弹,总共投下九枚炸弹。这种炸弹每枚重一百八十磅。这些齐投炸弹的弹着中心正好击中了潜艇,并使其断为两截,沉下海底。
除了航空人员之外,没有一个人曾经预计到第一次试验就会出现这样迅速的结局。即使潜艇被加农炮击中,也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潜艇只能被加农炮击中其吃水线以上的部分,在它沉没之前,要逐渐灌满了水,才会沉没。而航空炸弹却能将潜艇的水上、水下和沿吃水线部分全炸成碎片。某些怀疑论者开始有点相信航空炸弹了。这对于那些仍然坚持旧理论的人,是一个强烈震动。
全部结果还不止于此。停留在潜艇外一英里半处进行指挥打靶练习的军舰,它的冷凝系统被严重地振坏了,那天夜里只能以每小时三英里的速度驶入切萨皮克湾。如果说这种小炸弹能产生这样大的水下冲击力,以致损伤了一艘位在一英里半外的军舰的冷凝系统,那么使用大炸弹其结果又该怎样呢?
争论变得比以往更强烈了。国会议员、海军军官、报刊记者和其他客人聚集在海军运输船亨德森号上通宵进行激烈的辩论。不过,这些争论不久就能得到他们的答案。
两天后,陆军航空队得到了一艘目标舰:“前德国鱼雷驱逐舰G-102号”。它是这一级舰中的一艘大型舰。德国曾成功地使用过它。我们的航空旅出动它的各机种的飞机,严格按照其以前攻击装备有航空母舰 [ cdhyy注:当时似乎只有试验性的航空母舰,美国的第一艘航母“兰利”号应在此之后才出现。 ] 和飞机的任何海军部队的同样方法。首先来的是十八架驱逐机,它们编成三个小队,以便从上方、下方或相同高度攻击任何可能来争夺空中优势的敌驱逐机。这些驱逐机不仅装有机枪,还各带四枚二十五榜的炸弹,用以轰炸军舰的上层建筑、高射炮、探照灯和人员,以便扫清甲板并干扰军舰航行。只要有一颗小炸弹投进军舰的烟囱并进入锅炉房爆炸,就会引起锅炉爆炸,当然军舰也就爆炸了。
驱逐机飞行员认为他们能单独使用二十五磅炸弹炸沉这艘军舰,但在允许他们飞出海岸这么远之前,我曾犹豫了很长时间,因为他们的老式飞机只有两小时的油量。但是,他们坚持要求允许他们前往,以使在演习中执行分配给他们的任务。
跟着驱逐机队来的是双座的DH型轻轰炸机中队,每架飞机载有四枚一百磅重的炸弹。单靠这些炸弹就能炸沉一艘驱逐舰或任何非装甲舰船。如果战列舰遇到这种炸弹攻击,至少能扫光暴露在甲板上的人员,击毁通信和无线电系统,也许能炸弯战列舰上的螺旋桨轴和舵。所以,即使是一艘重型装甲舰遇到这种轻型炸弹攻击后,也不能工作了。
接着轻轰炸机来的是十二架马丁重型轰炸机,每架带有六枚二百磅炸弹。它们以“V”型编队在DH中队后面大约两英里快速跟进。这是航空史上第一次用这种方法进行攻击,这里具有大型空军的所有机种。首先驱逐航空兵对付敌方的航空兵,在战胜对方后,用机枪和炸弹攻击战舰的甲板,然后轻型轰炸机击溃和摧毁战列舰的辅助舰,如巡洋舰、驱逐舰和潜艇,最后由重型轰炸机击沉战列舰本身。
我们曾规定用任何我们认为适合的方法对驱逐舰进行攻击,不像对其他军舰那样受条件限制,所以我抓住机会使全部航空旅都参加,使全体人员都能看到我们制订的计划是正确的。结果证明计划确实是正确的。
我在指挥机“鱼鹰”号飞机(一架双座DH型飞机)上伴随每次飞机轰炸任务在海上飞行,机上载有充足的汽油可飞五百英里。在那天,约翰逊中尉驾驶一架全新的托马斯·莫尔斯单座驱逐机伴随着我。这种飞机每小时能飞一百七十英里。我用他作为我的信使。在我需要时,给他一个信号,他驾这种快速飞机能带着信息在很短时间内往返。
当我们接近目标舰时,可以看见整个大西洋舰队组成一个圆圈,包围着目标舰。我们在一大堆卷积云旁绕进绕出,在卷积云的后面如果真的作战,我们可以很容易地隐蔽接近敌人。当驱逐机中队到达目标上空时,假设敌方驱逐航空兵已在空战中被击败,于是它们编成一个大“V”型编队准备用炸弹进行攻击。领队鲍康姆上尉发出攻击的信号,飞机一架接一架有节拍地向驱逐舰俯冲,从天空冲到三千英尺。然后朝着驱逐舰直冲到距它二百英尺,投下一枚炸弹才离开。飞机的跟进时间约三十秒钟,以便形成一个连续不断的炸弹流,泻向目标。事先就决定一定数量的炸弹应在甲板上爆炸,有少量炸弹落在周围的水中爆炸,还有一些炸弹将落进烟囱,希望这些小炸弹单独地击沉军舰。这次攻击很壮观;轰炸的准确性是非凡的,实际上每枚炸弹都直接命中它瞄准的地方。驱逐舰的甲板被击穿,从一端到另一端都被命中。阿尔斯沃思中尉把一枚炸弹直接投入一个烟囱,无疑会引起锅炉爆炸,每个人都被这种轰炸的准确性所惊呆了。
在驱逐机攻击的掩护下,轻轰炸机使用一百磅的炸弹进行轰炸。我们发现,攻击的最好方法是一架飞机飞在另一架飞机后面大约二百码,为的是使连续不断的炸弹落向目标,间隔时间只有几秒钟,用这种方法,每架飞机能够根据前一架飞机的炸弹火光进行校正。同时,被轰炸的敌舰不可能通过改变其航向或规避动作来逃避轰炸,因为只有在纵队后面飞行的飞机才能看见军舰并以此来修正火力。我们的驱逐机突击已进行了很多时间,我怕双座飞机的燃料不够,所以我呼叫他们停止攻击,并命令马丁飞机去最后解决驱逐舰。他们立即行动,在劳森上尉带领下,直接进入轰炸,在所有轰炸中,劳森的表现是最突出的。在劳森的后面,伸展着这个中队十二架巨型飞机。一瞬间,他们投下的炸弹在驱逐舰周围激起水花,炸弹击中紧靠目标的前后左右和直接命中军舰中心,水柱升空几百英尺高。不一会军舰看来起火了,从烟囱中冒出黑烟,甲板上全是蒸汽。接着它从中间断为两截后下沉,并从视线中消失。
这次表演具有绝对的说服力。击沉军舰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困难。有些人认为,任何高射炮都能阻止空中突击,现在他们看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驱逐机和轻轰炸机的掩护下,大型轰炸机进入轰炸并无多大危险。我们所有的轰炸方法和系统已被证明是正确的。炸弹本身从未失效过。准确性是非凡的,每个人的精神是高涨的。不过,我们已经把现有的某些老式飞机的巡航能力扩大到飞机性能的极限,驱逐机中队的许多飞机勉强回到海岸边,就因没有油而在海边迫降。除马丁轰炸机外,所有的飞机都是上次战争中留下来的过时货,完全不适合完成这项任务。但是我们没有一架飞机损坏,也没有在水上迫降的。由于机务人员的出色工作,发动机在工作过程中很少出问题。那些曾估计飞机会落入水中、我们的努力会带来灾难的旁观者们大出意外。
邓拉普驾驶的一架马丁轰炸机勉强回到海岸,它的一台发动机在离岸大约五十英里的海上就发生故障,所以他向海岸最近的地点飞去。请记住,这种飞机有两台发动机,他用剩下的一台发动机尽可能保持飞机飞行,但一台发动机单独工作时不断损失高度,不能保持平飞。他只能刚刚飞到海岸并安全着陆。不过,他的这个工作的发动机变得过热,无法关车。由于只有一边机翼上的发动机在工作,它使飞机急剧打转直冲进海边激浪中,巨浪把飞机打坏了。约翰逊中尉在小飞机中作为我的信使进行行动,也耗尽了燃料在轰炸机出事的地方附近着陆。从兰利机场为约翰逊送去汽油是非常困难的,两地相距三十五英里,所以他只好游泳到被拍岸浪击碎的马丁飞机上,从上机翼上取下紧急汽油箱,把汽油倒进他自己的飞机中,又飞回兰利机场。
那天晚上,在进行了第一次伟大的轰炸之后,所有的人都安全地回到了兰利机场。大家兴高采烈。现在他们知道,除非是某种意外的事情发生,将永远证明飞机完全能够制服海上舰船。
第二次行动按计划去搜索和发现位于特拉华河口与切萨皮克湾口之间某处的一艘战列舰,然后用装沙炸弹轰炸它。这艘战列舰在行进中并用无线电报指挥。在此种情况下,它的航速只有每小时六海里。问题是这样简单,为此目的派任何飞机出海去都是没有必要的,特别是我们拥有的飞机很少,这种试验给我们的实际好处很少。所以派了一些飞艇出去并马上发现了军舰,它是衣阿华号,飞艇发回了军舰位置的消息。从空中不仅很容易发现海上舰船,而且很容易确定他们的型别和特点。
现在航空炸弹已经炸沉了非装甲的军舰,那就是潜艇和驱逐舰。这些试验显示了飞机能够击沉商船、运输舰或其他任何没有装甲防护的舰船。
我们的第二个目标是法兰克福号巡洋舰,这是一艘漂亮的军舰。它拥有相当厚的舱部装甲、甲板装甲,极好的水密舱和舱壁,是该级军舰中一艘非常完善的现代化军舰。试验是用不同规格的炸弹进行的,每次用规定数目的炸弹攻击,目的是不让炸弹把它炸沉,然后由海军进行一次检查,看看损伤了什么并有什么影响。这些试验是从7月18日开始的,当然,随着试验的进程,兴趣也不断增加。首先用一百磅炸弹试验,接着用三百磅炸弹试验。毫无疑问,如果海军不把这一部分试验取消掉的话,三百磅炸弹一定能炸沉军舰。军舰被彻底地进行检查并记录下损伤的结果。最后,我们使用六百磅炸弹攻击巡洋舰的机会终于来了,并再次由劳森上尉带领他的中队去执行。那时,检查委员会的工作进行得很慢,他们要我们在外海作圆圈飞行约一小时,直到劳森上尉发出信号,除非在十五分钟内批准他们进行攻击,否则他们将因缺少汽油而返回海岸。劳森最后得到了继续前进的命令,轰炸机群列成一路纵队,并立刻飞向目标。炸弹投得如此之快,以致在彻底轰毁军舰之前不能停止攻击。当这艘优等船被炸翻之时指挥船发出停止轰炸的信号。炸弹的效果是如此之快啊!
许多可笑的事情发生了。第一枚直接命中的炸弹落于法兰克福号的甲板上,破片在水面上空飞出一英里多。正在观察的战列舰上的人员挤在栏杆上观看,当碎钢片飞过来时,他们全冲向军舰的另一侧去躲避。令人想到,在从空中真正对海军舰船攻击的情况下,将会发生什么情况,由于几乎全部要被摧毁,舰上乘务员是否还能坚守他们的岗位。当劳森上尉的炸弹落下后,巨大的水柱射向天空。成吨的海水落在军舰的甲板上,把甲板上的东西一扫而尽。这是我们在海上首次使用六百磅的炸弹,其效果十分良好。此时,法兰克福号受到了致命打击,迅速向左舷倾倒下沉,接着向舰艏下沉。不久它就在海上消失。因此再次证明我们的航空炸弹能够摧毁别的武器不能够摧毁的巡洋舰。
在最后的突击到来之前,当轰炸在昼间进行中,允许用少量小型炸弹去轰炸,当看到轰炸可能把军舰损坏时就马上停止轰炸,海军代表团开始感到这艘军舰可以顶得住空中突击并安排用一艘战列舰的大炮来击沉这艘军舰,以便显示火炮是能够何等快速地把这种军舰击沉。后来证明,加农炮炮火对付这种漂浮在水面上的锅炉中没有蒸汽、弹箱中没有炮弹的军舰残骸的效力,与航空炸弹相比是很小的,火炮几乎只能把军舰吃水线以上的地方打几个洞,而航空炸弹则能打到军舰的底部。
最后,轰炸东弗里斯兰号,这是我们真正的试验。如果我们不能击沉这艘巨型军舰,对付其他较小舰船的努力的结果就被低估,空中力量对付海上航运的发展计划就要受阻。至少在当前会受影响。外国空军不可能获得战列舰作为轰炸目标,因为这种行动总是遭到该国海军的激烈反对。我们是通过国会的法案第一个得到这种试验的目标舰的。大约7月15日,我们开始试验。小型炸弹投向东弗里斯兰号,炸坏了甲板上的装备,其他一些东西受损,足以使其丧失工作能力。但并未把它炸沉。我们十分清楚地知道,要炸沉它需要使用一千一百磅至二千磅的巨型炸弹,按我们的观点,用小炸弹很浪费时间。我们应摧毁、击翻和埋葬这艘巨型军舰,以便使我们的人民懂得空中力量的巨大威力胜过战列舰。
七月二十日我们终于被批准使用一千一百磅的炸弹。不过,命令我们每次只投一枚这种炸弹,而不是原计划的两枚。两枚这种炸弹不论投在军舰附近的任何地方,都能把它炸沉,但是我们要求观察炸弹的效力,因而军舰不能沉没。这次突击由比斯尔中尉指挥的小队进行,这是一次完美的航空术表演。那天一大早,我们在一百英里外的兰利机场,没有听到有关舰队的任何情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击时间到了,当时我们的空勤组在装好炸弹的飞机旁等待出发命令,仍然没有传来一句话。斯特里特上尉(我的观察员)和我出发到海上看看出了什么事,使我们吃惊的是整个大西洋舰队都集中在切萨皮克湾。开始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那里刮着每小时二十海里的风,他们判定在这种情况下,飞机是不会行动的。有人说,许多军舰上的人都晕船了。接着我们发出信号告之我们希望立刻行动,因此,舰队返回目标区。飞机能在大风中以及在海船无法活动的气象条件下行动。在水面上二十到三十英里的风能造成很大困难,然而这样的风速在空中算是很小的。风速再加太一倍,仍可飞行,而对海上航运来说必须采取紧急措施以保证安全。
到达目标之后,比斯尔中尉的五机小队,展开成纵队,五枚炸弹极快地连续投下,实际上,看起来好象是同时有两枚或三枚炸弹在空中,两枚炸弹在船舷附近落下,三枚击中甲板或船舷,引起可怕的爆炸和严重破坏。战列舰碎片被抛向很远距离,水柱被射向天空,高达几百英尺,我们的飞机在弹着点上空三千英尺也能感觉到轰炸产生的颠簸和噪音。
海军指挥舰立即慌乱地发出停止突击的信号。比斯尔中尉的小队转过弯来,准备把目标消灭,因为他还留下五枚炸弹。他们把目标舰伤坏到如此程度,如果上面有船员、弹药以及锅炉里有蒸汽的话,目标很可能已经被摧毁了。当天晚上,目标船横倾得很厉害,在船的一边灌入了两千吨水以保持其平衡,使其不致倾覆。比斯尔的突击刚一停止,我们看见风暴从北方来了,我们没有接到气象局有关风暴的通告。这是一起今年这个时期在当地盛行的典型的大风暴。一直在观察演习,并已经对演习进行照相,准备救援任何可能迫降的飞机的飞艇立刻向北飞行,躲开风暴。比斯尔中尉的编队,突破风暴飞向兰利机场。
至于我的飞机,斯特里特上尉和我,等所有的飞机开始返航后才飞向海岸。虽然我们能够穿过风暴,我们决定最好还是绕过它,特别是因为我集合了一些飞机并命令它们跟随我。其中两架是大型水上飞机,带领着这些飞机穿过风暴是危险的,因为与陆上飞机相比他们的动力不足,焊接也不好。由于风暴是向东南方向移动,其直径大约二十至三十英里。我们飞很远路程才能绕过它,在领航上造成困难。我们必须估计风速,用罗盘确定航向并以空速表确定飞行速度。我的观察员斯特里特上尉每两分钟画一次航线,飞了一小时后,我向他询问我们的位置,我们处于风暴的边缘,光线呈深黄色,并有闪电在我们周围出现。斯特里特说我们的位置处于离岸大约二十英里,在北卡罗来纳州柯里塔克灯塔北面十英里。我看我的手表过了十二分钟,在此时间内估计我们已飞了二十英里,向下我们看见了海滩。我们离柯里塔克灯塔五英里,而不是十英里。这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按仪表飞行的难忘的例子。从此以后,我们就发明了很多更好的航行仪器。过了一会儿,我们飞越了柯里塔克海峡并降落在棉花地里检查我们的方位和飞机。我们在天黑很久以后才飞到兰利机场。风暴还在进行;我们的重轰炸机中队列队停于机场边并装上两千磅炸弹,准备好第二天的突击。机场上的着陆灯工作不良,要使我们躲开这些带着巨型炸弹的飞机真是困难,因为我们必须在它们的前面着陆。如果我们碰上一架飞机使一枚炸弹爆炸,可能整个兰利机场都会被毁掉。
大约十点钟时进行检查,我发现所有的飞机都回来了,或已有下落,绕了那么长的路,没有一架飞机迫降在海上。如果有一架迫降的话,它一定完了,因为没有巡逻艇或救援船在附近,加上由于风暴,海上浪很大。
劳森上尉不得不在诺福克以南不远的地方降落,损坏了一个轮子,凭着他一贯的机智,他找到一辆汽车,开到最近的火车站,到达诺福克。他跨过詹姆斯河并于凌晨一点向我做了报告。
第二天早上天亮,劳森已准备好率领他的中队携带二千磅炸弹以进行我们最后一轮试验。现在我们感到能摧毁东弗里斯兰号了;有些人想让我们停止做试验,因为这将导致使人们相信,海军将应该完全废除。因为制造一艘战列舰的价值,可以造一千架飞机。另外一些人认为应该试验,因为空中力量在海上作战中已成为一个全新的成分,如果美国不能从中吸取正确的教训而其他国家能够吸取的话,我们将处于最大的不利地位。我们这些从事航空的人知道,我们已经改变了战争的方法,并要证明它以使每个人都信服。
我们用两千磅炸弹突击东弗里斯兰的时刻最后到了,劳森上尉的小队飞向海上。巨舰的尾部下沉了一点,吃水大约四十英尺;在昨天比斯尔突击之后,它已经下沉了许多。劳森围绕目标飞了一圈看了一下目标,并判明风向风速和自己飞行高度,然后把他们的“V”型队形改变成单机纵队并进行突击。七架飞机一架跟一架。四枚炸弹很快连续落在东弗里斯兰号的舷侧附近。我们看见从水下涌起的可怕的巨浪中,战列舰被抛起八至十英尺高。第四枚炸弹投下时,坐在我飞机后座的斯特里特上尉站起来并挥舞双臂高呼“它完蛋了”。
炸弹已经给军舰以致命的打击,那是千真万确的。可以看到水从船的两边涌起,它剧烈地抖动,好象它的神经中枢已经崩溃,它不时从水中跳起,有时船头和船尾看得很清楚。一分钟内,东弗里斯兰号倾倒,两分钟时,船向船尾倾斜同时翻转;三分钟时,船底朝天,看起来象一条巨大的鲸鱼。当其向海底沉没时,水从接缝中喷出,然后船尾首先逐渐沉没。一分多钟后,只有船头顶部露在水面上,看起来好象其船尾已接触海底,好象直立在六百英尺深的水中向它周围的所有姐妹战列舰致以最后的告别。
我们曾渴望炸沉潜艇和巡洋舰,但当目睹象法兰克福号这样美丽的舰沉没时,我感到十分不安。法兰克福停泊在水上象一只天鹅。而东弗里斯兰号在我的印象中却象一只凶残的老年猛犬,日德兰之战的伤疤仍然留在它身上,我们曾要从空中把它消灭掉,但当它真正完蛋时,看来又十分庄严和令人生畏。一些在观察船上的旁观者哭了,他们的感情过于激动了。我在该舰上空几英尺看着它下沉,然后我飞到亨德森号运输船上空,在甲板上和索具上看试验的人向我招手欢呼。
一般人认为,船在下沉时水面会形成很大的旋涡,这次试验中,与一般人看法相反,并未出现旋涡。军舰滑落到它最后安息的地方,只有极小的扰动。就这样,结束了世界上未曾见过的航空兵对战列舰突击的试验,它令人信服地证明了飞机能够摧毁水面上的所有类型的舰船。
那年夏末,我们对另一艘战列舰亚拉巴马号进行了实验。它被拖到切萨比克湾的丹吉尔海峡附近约三十五英尺的深水中。又是劳森的战无不胜的飞行中队突击这艘战列舰。这次我们要尽快炸沉它,因为在浅水中炸弹的效力更大,首次两千磅炸弹轰炸了,军舰在三十秒钟内就沉到海底,其他六架轰炸机在后面跟着劳森用他们的炸弹突击,四分钟内,目标已变成一堆乱七八糟的残骸,再已看不出当初停在这里的那艘漂亮的船了。在它下沉之前我们试验用各种武器对它攻击,磷燃烧弹表演了壮观的场面,重叠的火焰完全包围了船。我们把迄今所知最大热量发生剂的铝热剂投在舰的甲板上,舰的周围被从飞机上投放的烟幕所笼罩。我们进行了夜间攻击,炸弹在黑暗中命中了目标。
又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一件事是有人要我们投毒气弹。威力只有一半的重二十五磅的小型催泪弹投向了目标。毒气立即弥漫全船,船上的军官立即戴上防毒面具跑到甲板上观察效果如何。其中有些跑到下面去的军官迷了路,因为他们疏忽没有随身携带手电筒,又没有电灯照明,而在烟雾中摸索又受防毒面具的妨碍,找不到周围的通路。最后,经过一番忙乱才逃出来。因为他们害怕又来轰炸而他们还留在那里。催泪气体渗入了许多军官的衣服,当他们上岸后,在农场房子里呆了几小时之后,从衣服中散发出来的催泪气体,使得在桌子边等着吃饭的小孩哭了起来。
正在观察试验的船只也随风向的变化移动了他们的停泊位置,虽然他们离亚拉巴马号二英里,还是怕风把毒气吹到他们船上,催泪气体也随着潮水上升下降,因为它比空气重并停留在水上。
我们用许多方法对亚拉巴马号进行试验,比对其他船在海上进行过的试验更有趣,因为我们用了如此多种的武器去对付这条船。现在用在对付海上舰船的武器已有好几种,当然,这些武器还在逐年发展之中。化学武器,如毒气磷化合物和酸都可以使水面舰船失去战斗力。
在看过所有各种武器用于对付亚拉巴马号的效力之后,有一位军官滑稽地说道,将来战列舰上海员的个人装备将要包括降落伞,当炸弹把人抛上天之后用降落伞把人降下来,还要包括一个救生艇,海员掉在水面上能漂浮得救。他将穿着石棉底的鞋子,因为整个甲板可能是热的,还要防毒面具防御毒气,一支手电筒,当电灯熄灭时,照亮船上甲板和内部的道路。
突击亚拉巴马的试验刚结束,在西弗吉尼亚州采矿区发生了内部暴乱。这是一个多山的州;高高低低的山丘如此之多,以至我的飞行员报告说,鸟类和鸡都必须有一长一短的两条腿才能沿着山边行走,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供飞机降落的场地,不过,经过当地侦察,弄清了事实,我们能在该州任何地方稍加准备就能着陆。
接到命令之后,两个双座飞机的中队在约翰逊少校的指挥下,立即飞越山脉并在西弗吉尼亚首府查尔斯顿着陆。巨型马丁轰炸机被用作中队的运输机,运载斯特朗少校领导的医疗队、药品、机枪弹药、催泪毒气弹和爆破弹。在既无火车,又无汽车的情况下,整个机动转移在不可思议的极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些部队就是在外海击沉战列舰的那些飞机;现在他们又飞越阿勒格尼山脉并在山脉中部着陆。这是一个杰出的范例,说明空中力量具有飞到任何地方的潜力,不论是飞越海洋还是陆地。
1921年底,美国航空署进行总结,说明空军部队能对海上舰船做些什么,在1922年中,世界上所有的飞行记录都由美国所获得——速度、高度、距离和飞机留空时间。1923至1924年间,我们击沉了更多的战列舰,进行了横贯美洲大陆的昼夜飞行,然后,我们的飞机围绕地球建立了环球航路。一旦什么时候能建立起航路,飞机就能去。为飞机运送燃料的工具,诸如火车、汽车、汽船和其他航空器只不过是飞机的辅助运输工具。
尽管有这些个别的杰出成就,已经领导全世界这种最重要的科学技术走上发展的道路,有助于商业和文明的进步,但是与今天我们可拥有的资源和能力相比,我们仍然是落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