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敦陷落之后西印度群岛上发生的若干事件 德格拉斯与胡德的遭遇战 1781年和1782年圣基茨海战·第十三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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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克敦陷落之后西印度群岛上发生的若干事件 德格拉斯与胡德的遭遇战 1781年和1782年圣基茨海战·第十三

约克敦陷落之后西印度群岛上发生的若干事件 德格拉斯与胡德的遭遇战 1781年和1782年圣基茨海战·第十三

作者: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美国

出自————《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

出自————《西方军事著作

   康沃利斯的投降标志着美洲大陆大规模激烈的战争行动的结束。实际上,从法国将其海上力量专心致力于支援殖民地开拓者那天起,就决定了斗争的结局。但是,只是作为一种巧合,才把一个时期的决定性特点全部概括在一件引人注目的事件中。从一开始,军事问题就取决于对海洋的控制和对这种控制的利用。这是由于美国这个国家的自然特点所决定的,因为它有一条漫长的海岸线和一些深入到内陆的港湾,从而使经水路调动比经陆路调动更简便易行。1777年,当英国的威廉·豪爵士将其陆军调到切萨皮克,而不是去支援伯戈因向前推进时,这种军队调动上的错误为起义军在萨拉托加取得令人吃惊的胜利铺平了道路。当时,欧洲人看到英国6000人的正规部队在向一帮地方部队投降感到惊愕。在以后的四年时间,直到约克敦陷落为止,依据这支海军或那支海军是否出现在现场,依据英军的指挥官们能否与海上保持联系,还是在没有海军支援的情况下独自进行战斗活动,战争的规模时升时降。最后,发现在决定性的关键时刻一切都取决于英法两国舰队谁首先出现和他们的实力对比。

   海上斗争曾一度转移到西印度群岛。后来,在西印度群岛海域所发生的若干事件都是在絮弗昂的作战活动和直布罗陀最后得到解救之前。但是,这些事件本身非常重要,所以需要分别予以论述,并且这些事件与战争的结局及媾和条件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以致构成了此次战争的最后一幕,并成为过渡到下一次战争的跳板。这次海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尽管它不是决定性的胜利,但以它来结束一场主要海战的叙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英军在约克敦投降是在1781年10月19日,德格拉斯没有听从拉斐特和华盛顿关于舰队应该协助把战争推向更远的南方的建议,而于11月5日从切萨皮克湾起航。他于26日抵达马提尼克岛,这一天正是在西印度群岛上指挥法国部队的马奎斯·德布耶,通过大胆的突袭重新夺回荷属圣尤斯特歇斯岛之后的第二天。这两位指挥官当时计划一起远征巴巴多斯,由于猛烈的信风,使此次远征受挫。

   法国人在这里受挫之后,便着手攻打圣克里斯托弗岛,也即圣基茨岛(图24)。1782年1月11日,法国舰队载着6000人的部队,在其首府巴斯特尔西部海岸附近抛锚。法军登陆时没有遇到任何反抗,英军600人的一支小规模守备部队撤到西北面10英里远的布里姆斯顿小山上的防御哨所里,这是一个孤立的陡峭高地,从这里可以眺望该岛的下风海岸。法国部队登陆之后继续前进,但他们发现这个阵地十分坚固难以攻破,于是,便开始进行围困战。

图24 1782年1月25-26日胡德和德格拉斯之战

   法国的舰队仍停泊在巴斯特尔的开敞锚地。此时,塞缪尔·胡德爵士听到了法军进攻的消息,他从美洲大陆开始曾一直跟踪过德格拉斯,并且在罗德尼连续不在的时候担任阵位上的海军总指挥。他于14日驶离巴巴多斯,21日在安提瓜岛锚泊,并上载了所有能够抽调的部队——约700人。23日下午,舰队起航驶往圣基茨岛,舰船利用风帆调节速度,以便使舰队翌日拂晓进入攻击敌人的距离之内。

   英军只有22艘舰船,而法军有29艘。以舰级相较,法国人在兵力方面总起来说是占优势的。为了了解胡德的原来计划及其后来的修改,必须密切注意这里的海域情况。因为尽管他的企图被证明是毫无成效的,但是他在此后三个星期里的作战指挥却成为整个战争中最为辉煌的军事成就。圣基茨和尼维斯这两个岛(图24和25)仅被一条狭窄的、战列舰不能通过的水道隔开,实际上是一个岛。两个岛的共同轴心线为西北-东南走向,帆船必须借着信风才能绕过尼维斯岛的最南端,从那里,信风可以顺畅地到达这两个岛子的下风处的所有锚地。巴斯特尔离尼维斯最西面的小岬福特查理斯约12海里,它的开敞锚地位于其东、西两边。法国舰队毫无秩序地停泊在那里(图24,A),重迭成三、四行,没有料想到会遭到攻击。如果不逆风换戗航行,在开敞锚地西端的舰船就不能到达停泊在东端的舰船那里,——逆风航行需要较长时间暴露在敌军的火力下,是一个冒险的过程。而值得注意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所有位于东端的舰船如此停泊,使敌军前来攻击的舰船从南面借着平时的风就能够驶到它们的锚地。

图25 1782年1月25日胡德和德格拉斯之战

   所以,我们断定胡德打算在拂晓出现是为了进行战斗和作好战斗准备,他打算袭击东端的法军舰船,并使他的整个舰队(a、a′)在法舰旁边成纵队前进,这样,就可以把全部火力集中到几艘敌舰上;然后离去,以避开其它敌舰的火力,他计划首先将舰艏转向下风,然后戗风转换航向,让他的舰队保持较长的队形(a′、a″),在选中准备攻击的那部分敌舰旁绕了个圈通过。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但原则上是完全正确的,必然会取得较好的战果。除非德格拉斯的战备工作比他迄今为止所做的更充分,否则胡德定可指望取得胜利,甚至是决定性的胜利。 [ 原作者注:a、a′、a″曲线表示胡德所计划的其舰队要采用的航线,假定风向是东南偏东。阵位B、B、B指的是第二天的活动情况,同在A阵位的图没有关系。 ]

   但是,所拟订的最好的计划实施起来也可能会失败,由于一位在夜间值班的上尉的拙劣行为,使胡德的计划没能实现。这位上尉在夜间使在舰队前面的一艘快速帆船顶风停航,因而,被一艘战列舰撞翻。战列舰也遭到了损坏,修复损坏的舰船花去了几个小时,耽误了实施攻击的时间。因此,法军获得了有敌人在逼近的警报,虽然德格拉斯对胡德要发动攻击并不怀疑,但是他害怕胡德会到其下风处并打扰对布里姆斯顿小山的包围——德格拉斯如此轻率地让一支劣势部队承担这样一项任务,很难想象他对这一任务是怎样考虑的,也难以解释他为什么如此忽视自己的阵位的薄弱环节。

   24日下午1时,发现英国舰队正在绕尼维斯岛南端航行;3时德格拉斯起航并向南驶去。到太阳快要落山时,胡德也逆风换戗并向南航行,好象是在撤退;但是,他正好处在法军的上风并且一整夜都保持着上风的有利条件。黎明时,两支舰队都到了尼维斯岛的下风处——英国舰队靠近尼维斯岛,而法国舰队距该岛约9海里(图25)。两支舰队都用了一些时间进行了机动,胡德一方的目的是想把法军舰队司令引到更下风的地方去。因为胡德在第一次尝试失败之后,已经提出了更大胆的设想,去夺取其技术不熟练的对手已经离开的锚地,并打算在那里为自己建立一个难以攻克的基地。胡德成功了,这方面的情况以后将予以说明。为了理解众所公认冒有一定风险的行动是正确的,就必须指出,胡德这样就将自己置于布里姆斯小山围攻者和法国舰队之间,如果法国舰队在小山附近停泊,英国舰队将处于法国舰队与其马提尼克岛的基地之间,可以随时拦截从南面靠近的法军的补给船只和分遣队。简言之,胡德希望为自己建立基地的地方正处于敌人交通线的侧翼,这是一个比较有利的阵位,因为光靠该岛本身不能够长期供养突然给它增加的大批部队。此外,两支舰队都期待着增援部队的到来。罗德尼正在途中,而且可能首先并及时抵达以挽救圣基茨岛。他的确是首先抵达的,但未能及时挽救圣基茨岛。自从约克敦会战以来,这也只不过是四个月的时间,英国的事态就开始变坏;有一些重要的事必须去做,而一些事只能听其自然。胡德了解自己和他的军官们,还可以补充地说,他也了解他的对手。

   中午,尼维斯岛上的小山坡上站满了期待者和感兴趣的观光者,英国舰队迅速以右舷戗风组成战列线,并向北驶往巴斯特尔(插图25,A、A′)。此时,法国舰队正成纵队向南航行,但很快又逆风换戗并以雁行队形(“一”字队形)同时驶向敌人 [ 原作者注:当一支舰队迎风以某一舷逆风换戗改变航向成战列线纵队,并且这些舰船同时掉头,以另一舷逆风换戗仍在同一战列线中,但是,并不是一艘在另一艘的前面。这种队形就叫做“一”字雁行队形。 ] (A、A)。2时,英国舰队已经驶离的相当远,所以胡德发出信号命令舰船抛锚。2时20分,法国舰队的前卫进入了英国主队的射程之内(B、B、B),并随即开始射击。这些攻击者把其主要力量全部对准英军之后卫舰船,与绝大多数长纵队一样,英军后卫舰船的队形拉得很长,而在此种情况下由于后卫的第4艘舰“谨慎”号的缓慢行动使这种分散开的趋势又扩大了。装有120门舰炮的法国旗舰“巴黎市民”号挂着德格拉斯的帅旗,它试图占领所形成的突破口,但被装有74门舰炮的“加拿大”号挫败了,“加拿大”号的舰长康沃利斯是英国陆军上将康沃利斯勋爵的兄弟,他把所有帆升成逆帆并在“巴黎市民”号这艘巨大的敌舰前面停下来,以支援后卫舰船,——“决心”号和紧靠在其前面的“贝德福德”号(a)很好地模仿了它的榜样。当时,战场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英军摆脱了困境,情况有了好转。英国舰队的前卫已经避开了攻击,正在所指定的位置迅速抛锚(b)。位于主队的舰队司令对其舰长们能依靠自己的技术和指挥才能相机行事感到高兴。于是给前面的舰船发信号,命令它们不管后卫的危险张满帆去占领阵位。英军后卫舰船被紧逼并在数量上被敌军超过,它们在其受挫的敌人之火炮的怒吼声中毫不动摇地继续向着同一方面缩帆航行,并成战列纵队(B′、B)一艘接一艘地抛锚。法国的舰船成纵队进行射击,然后,又起航南驶,把它们以前的泊位留给了其较弱但却较聪明的对手们。

   被胡德如此英明地夺取的锚地与前一天德格拉斯所占据的锚地也不完全一样;但是,由于前者可以掩护和控制后者,所以胡德主张占领这个对方已经放弃的地方是完全正确的。接着,在夜间和第二天早上英军都在变换队形和加强队形,最后形成了图24中标示的B、B′队形。前卫舰停泊在巴斯特尔东南约4海里处,离岸很近,任何舰船也无法从其内侧通过,即使借着当时盛行的风也到不了它那里,因为在外侧正好有一个小岬和一片浅滩掩护着它。战列线从这个点向西北偏西方向一直延伸,到第12或第13艘舰处(1.25-1.5海里),逐渐转向,然后,迅速向北,最后的6艘舰船在南北线上。胡德的装有90门舰炮的旗舰“巴弗勒”号处在英军战斗队形突出部分的顶点上。

   法国舰队要夺回其以前所占据的锚地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前面我们已经注意到,只要胡德继续留在那里,就不会允许法国占领此锚地和所有其它下风锚地。所以,必须要把他赶走,但是,由于胡德已作了上述谨慎的战术部署,把他赶走是非常困难的。他的左翼由海岸掩护着。采用沿另侧通过的方法,对其正面进行纵射的任何企图都会遭到英军后卫成“T”字队形的6艘或8艘舰船全部舷炮的还击。英军正面控制着至巴斯特尔的通道。信风不允许从西北方向进攻其后卫。除了上述那些困难以外,攻击必须是航行舰船对锚泊舰船,损失桅杆对于锚泊舰船将无直接影响,它们利用转向锚索 [ 原作者注:转向锚索是一条从抛锚船的船尾或后部引到一个适当位置的锚上的缆绳,通过这种锚索,可以向所需要的方向转动。 ] 即可以极其方便地在大范围内机动其舷炮。

   然而,正确的策略和耻辱驱使德格拉斯必须进行战斗。第二天,即1月26日,他用29艘舰船组成单列纵队去攻击一条精心安排的战列线,这种攻击方法是极端错误的;但是,值得怀疑的是当时有哪一位指挥官会打破传统的作战队形呢? [ 原作者注:当同盟国舰队的战争委员会在讨论攻击锚泊在托贝的英国分舰队的策略时,这个方案的反对者极力主张,“整个联合舰队不能用战列线横列去袭击英国人,当然,联合舰队必须组成战列线纵列,并逐艘逐艘地袭击敌舰船。这样做,他们就会遭到破彻底消灭的最大危险,”等等。(比桑,第五卷,396页。) ] 胡德曾经打算这样做,但是他是想在法军原来的锚地上突然袭击一支队形拙劣的敌人,在很少暴露于敌人集中的火力的情况下,就可以到达其位于东部的舰船那里。但是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法国舰船在南面列队,并驶向胡德的战列线之东侧。当法军的前卫舰靠近上面提到的那个小岬时,风却阻碍它航行,因此,它只能到达英国编队的第3艘舰那里,英军编队的前面4艘舰船利用其转向锚索把它们的炮火都集中到这艘法国前卫舰上。英军把这艘舰误认为是“冥王星”号,如果是的话,那么,它的舰长就是德·阿尔贝·德里奥斯,絮弗昂认为他是法国海军第一流的军官。一位在现场的英国军官写道,“这4艘舰的舷炮的摧毁作用非常巨大,人们看到这艘法舰逃离其坚定对手沉着、集中的火力之前一些整块的厚板从它的后边飞起。当它沿着英国战列线前进时,它遇到每一艘英舰的首次炮火打击。它的确处于严重的损坏状态,以致不得不改变航向,驶往圣尤斯特歇斯岛。”法舰就这样一艘接一艘地通过了英军整个战列线(图24,B、B),它们连续不断地射击,虽然打得很凶猛,但是千篇一律地将炮火逐次分散在敌军整条战列线上,效果甚微。那一天德格拉斯用同样的队形发动第二次进攻,但是,他将英军前卫撂在一边,倾全力攻击英军的后卫和主队。这次同样又是毫无成效,并且好象战斗进行的没有情绪。

   从那时起直到2月14日止,胡德一直使舰队位于能看到法国舰队的阵位上。法国舰队继续在南面远处海面上巡航。2月1日,一艘由肯彭费尔特派遣的一艘公文船驶抵这里,通知胡德增援西印度群岛的法国援军是分散的。这个消息一定会重新唤起他的希望,即由于罗德尼的抵达,他的大胆尝试会取得成功。然而,事情并非如此。在进行了值得赞扬的防守之后,12日布卫姆斯顿小山被放弃了。13日,德格拉斯把当时共有33艘战舰的舰队带到了尼维斯岛,并在那里抛锚。14日夜里,胡德把所有的舰长都召到了他的舰上,让他们根据他的表对了时间,并于晚间11时,使舰船一艘接着一艘、无声无息、悄悄砍断缆绳,向北驶去,它们绕过圣基茨岛的南端,但并未引起法军的注意,或起码没有受到他们的干扰。

   不论从战略还是从战术上来看,胡德的设想和部署都是非常好的,这些设想和部署之所以能实现,最高荣誉应归功于他本人和他的舰长们的娴熟技术及坚定性。作为一次单独的军事行动,这是非常高明的;但是从当时英国总的形势来考虑,对胡德作为舰队司令的素质和才能应该给予更高的评价。 [ 原作者注:战争就像玩牌游戏一样,得分情况一定始终支配着游戏;如果从来不考虑其个别行动会对全局效果之影响,也不考虑别处事态对他在政治上和军事上提出的要求,这样的指挥员缺少一位伟大的将军必须具备的素质。“在罗德里戈城之战时,威灵顿在袭击弗朗西斯科据点和在包围的第一个夜晚突击时采用了大胆的行动,在防御火力尚未减弱和在堡垒壕沟外崖尚未被爆破之前,他采用了更为大胆的方式,是此据点能突然被攻陷的真正原因。当时的军事和政治形势成为此次没按常规行事的正当理由,当这位将军用“今晚必须袭击里罗德戈城”这句话结束他的这次突击命令时,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命令会得到很好的理解。”(内比尔著《半岛战争》)。“判断陛下武装力量的荣誉和在这些海区的战争情况需要相当程度的事业心,因此,我自己认为违反常规作法是有道理的。”(《约翰·杰维斯爵士关于圣文森特角的作战报告》)。 ] 就圣基茨岛本身而言,可能不值得进行一次大的冒险;但是,最重要的是这次战斗给英军海战的作战指挥注入了活力和勇敢精神。并且取得巨大成功,使它的旗帜光彩夺目。这次战斗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胜利。尽管开始时机会相当好,后来却转而对胡德不利;但是,他的舰队里的每个军人都必然会领略到勇敢行动取得成就之喜悦,也一定会感受到完成一件伟大而崇高的事业之后的那种自信心。如果胡德在一些重大的危急时刻担任总司令的话,如果在切萨皮克湾海战中他是联合舰队总司令,而不是第二把手的话,那么,康沃利斯也许能够得救。这次作战活动——夺取敌人留下的锚地——与那次差不多是一样的;并且可以把这两次情况与絮弗昂援救古德洛尔的情况进行有益的比较。

   在研究德格拉斯的作战行动时,不但要考虑当时的具体情况,而且要考虑有关战争的总态势,这样进行了权衡,然后再对这位将级军官所忽视的其它很类似的机会做进一步比较,就可以对他的军事才能作出一个公正的评价。但是,最好要使这种比较从属于很快要结束的战役的结局。德格拉斯的兵力至少比胡德多50%,但是没能把胡德的舰队消灭在锚地上,他的这种作战行动是严格按照法国舰队的行动服从于所谓的特殊活动的总原则进行的,这就是在此所要作的最有用的评论。因为任何事情都没有比注意一个不正确的原则是如何导致灾难牲的作战行动更为有教益的了。胡德的兵力处于如此之劣势以致采取攻势会削弱他的指挥地位。只要德格拉斯维持着上风位置,他就保持着他至马提尼克岛的交通线,并且他也完全有足够的兵力,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强行保持与布里姆斯顿小山前的部队之间的交通线。正如事件所表明的那样,尽管有英国舰队在场,像攻陷圣基茨岛这样的特殊的作战行动也是有可能获得成功的,“法国海军总是认为确保一块征服地要比俘获几艘舰船更为荣耀,其实这多半不是真正的光荣”。

   到目前为止,德格拉斯除了没有能摆脱他的作战传统以外,可以说,他没有犯什么错误。但是,在圣基茨岛被攻占和英国舰队离开之前的一些日子里,有两艘战列舰加入了他的编队,它们带给他的消息是预计从欧洲来的运输船队和增援部队是分散的。 [ 原作者注:由于肯彭费尔特对戴吉尚的护航运输船队的攻击和其后1781年12月的大风,因此从欧洲来的运输船队和增援是分散的。参见本书第十一章。 ] 他知道在罗德尼抵达之前,他的兵力不可能得到加强,而罗德尼的抵达会使英军比他占优势。实际上,德格拉斯手中有33艘战舰,而在几海里外的海面上有22艘英国舰船,他知道这些英国舰船可能在等待他的进攻;然而,他让它们跑掉了。他自己的解释清楚地表明,他没有打算进攻那些停泊着的英国舰船:

   布里姆斯顿小山守军投降之后的第二天是严密监视胡德,和当他从该岛一出航就应与其作战的良好契机。但是,我们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只能维持36小时。我军的一些供应船只已经抵达了尼维斯岛,你也会承认作战前人必须生活。我去尼维斯岛是为了尽快地把所必需的供应品装上船。尼维斯岛总是处在上风,并且从该岛可以看到4.5海里远处的敌人。夜里,胡德无声无息地拔营离去,第二天早晨,我只发现了他丢下的需要修理的舰船。 [ 原作者注:引自德格拉斯1783年1月8日从巴黎给凯尔盖朗的信,科格朗:《1778年海战》,263页。 ]

   换句话说,当胡德有机会能进行成功抵抗时,他非常大胆而又巧妙地坚守了他的阵位,但他绝不在极其不利的条件下等待其对手的进攻。人们对德格拉斯关于粮食供应问题的提法会有些什么议论呢?难道德格拉斯一个月前不知道舰上的供应品能维持多久吗?德格拉斯明明知道英军的实力肯定会得到加强,但是在胡德起航前四天,难道德格拉斯不知道他可以利用他现有的全部舰船去遂行即将来临的战役吗?英军的阵位就像其良好判断力、娴熟的专业技术和勇敢精神那样坚固吗?难道它就没有弱点?难道这些英舰不是位于下风吗?如果它们确实企图逆风换戗驶往上风的话,难道德格拉斯就没有“拦截”它们的舰船吗?如果不能到达前卫舰那里,难道他没有足够的力量以二倍或三倍的兵力攻击战列线中的第三艘舰及其后面的供他任意选择攻击的舰吗?絮弗昂在一封信中谈到了圣卢西亚之战,当时的情况与此相类似。 [ 原作者注:参见本书第十章和第十二章。 ] 虽然这封信是在圣基茨岛之战发生前三年写的,但它好象安全是预先针对这次海战所写的一样:

   尽管(1778年)12月15日的两次炮击收效甚微,然而我们仍然有成功的希望;但是取得成功的唯一方法是猛烈攻击英国分舰队,由于我们占优势,英国分舰队不可能坚持下去,尽管他们有陆上工事,但是,如果我们靠拢他们或者我们在其浮标上抛锚,陆地工事便失去作用。如果我们迟缓了,有许许多多的情况可能会挽救他们。他们可以利用夜间离开。

   英军虽然被打败,但是它也使敌军遭受巨大损失,对此可能不会有什么疑问;战争中必须付出代价,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最便宜的代价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牢固地掌握一些简单的原则——敌人的舰队是未来战役的决定性因素,因此敌人舰队是需要攻击的真正目标。当遇到如此分散的敌人舰队时,一定要毫不迟疑地摧毁它的一部分——这样德格拉斯就可避免犯一个重大错误,使他成为法国海军传统战法的一个例外,只有这种看法才是公正的。

   这位法国舰队司令纵然不承认这个错误,但是也应感到这个错误产生的后果的时刻即将到来。由于这个错误,他得到了一个没有价值的岛子,却丢掉了一支英国舰队。1月15日,罗德尼率领12艘战舰从欧洲起航。2月19日,他的战舰在巴巴多斯岛抛锚。同一天,胡德由圣基茨岛抵达安提瓜岛。25日,罗德尼的分舰队和胡德的分舰队在安提瓜的上风处会合,组成了一支有34艘战舰的联合舰队。第二天,德格拉斯在罗亚尔堡抛锚,这样就避免了罗德尼立即开始的追击。然后,这位英国舰队司令返回圣卢西亚,在那里又有3艘来自英国的战舰加入了他的编队,使他的兵力增至37艘。因为罗德尼知道有一支庞大的运输船队预期从法国驶来,并且在该运输船队到达之前英军没有其它事可做,于是,罗德尼派出部分舰船到上风处巡航,其巡航范围北面远至瓜德罗普。但是负责法国运输船队的军官预料到英军可能会进行拦截,于是一直位于瓜德罗普岛北边很远的海域航行,3月20日,抵达马提尼克岛的罗亚尔堡。这位法国军官带来的战舰使德格拉斯的舰队增至为33艘战斗力较强的帆船战舰和2艘装有50门舰炮的舰船。

   法国和西班牙这一年共同致力的目标是征服牙买加。预计在海地的弗朗西斯角(现在的海地角)联合组成一支有50艘战舰和20000人的联合部队。一部分部队已经到达指定的集合地点;德格拉斯被任命为联合舰队的总指挥,他准备把法国所属各岛上的全部可供使用的部队及补给品都集中在马提尼克岛上,然后,将其护送到集合地点。罗德尼的任务就是负责阻止此次会合。

   在该海区内,以后几天发生了若干次重要的作战活动,这个海区南北长150海里,由南至北按顺序排列的岛屿是圣卢西亚、马提尼克、多米尼加和瓜德罗普(参见图17)。当时,圣卢西亚岛在英国人手里,其它各岛均由法军控制着。最后的,也是决定性时刻的对抗发生在多米尼加和瓜德罗普之间偏西一点的海区内。这两个岛子之间相距23海里;但是,有3个名叫圣茨的小岛(亦译诸圣岛)把这个海峡的宽度缩至13海里,这3个小岛位于瓜德罗普以南10海里的地方。据说,德格拉斯已打算在这些小岛附近绕行,而不是直接驶往弗朗西斯角。 [ 原作者注:参见图28(大西洋地图)。 ] 如果情况紧急的话,这些友好的或中立的小岛将为护航运输船队提供庇护所。英军在多米尼加近海追上了德格拉斯,英军的近距离追击使德格拉斯放弃了绕诸小岛附近海区航行的计划,并把护航运输船队送到瓜德罗普南端的巴斯特尔,与此同时,他率船队企图逆风换戗通过此海峡,并从瓜德罗普以东通过,这样他就把英国舰队从运输船队那里引开,并使他自己摆脱由于运输船队的拖累而在战术上造成的困境。各类舰船的意外事故使他的这些努力受挫,并给他带来了一次灾难性的战斗,对法西联合舰队是个致命的打击。

   两支舰队分别位于马提尼克和圣卢西亚的锚地,彼此相距30海里。一般来说,盛行的东风可以顺利地从一个岛刮到另一个岛;但是,从西面来的强海流和经常无风或微风总是使离开圣卢西亚驶往北面岛子的帆船漂离航道到下风处。一连串的快速帆船通过信号把位于马提尼克岛附近的英军警戒船只同格罗斯岛伊洛湾内罗德尼的旗舰联系起来。在这两个阵位上,双方都在积极备战,法军忙于一次重大的军事计划所需要的许多安排,英军忙着要做的事情较少,但是,他们在焦急地期待着和保持着立即行动的戒备状态。这需要长备不懈和思想上保持敏感。

   4月5日,罗德尼得知,法军士兵正在上舰。8日黎明之后,看到担任警戒的快速帆船发出敌人将要离港的信号。英国舰队立即开始起航,到中午,离港战舰达36艘。下午2时30分,先遣快速帆船看到了法国舰队,日落之前,观察员从主队舰船的桅杆顶上发现了法国舰队。英国舰队整个夜间向北航行。9日黎明,英军战列线已经与多米尼加岛相并列,但是,大部分舰船由于无风而停止不能前进。在这些舰船的近海岸处,发现法国舰队和护航运输船队向东北航行,除了若干艘小型船只外,法军战列线中共有战舰33艘;运输船队有帆船150艘,由两艘装有50门舰炮的舰专门负责为其护航。无规律的和不定向的风已经把这些难以操纵的舰船分散开了。这种风通常在夜间和一天的最初几个小时出现在陆地附近。15艘帆船战舰位于多米尼加和圣茨岛之间的海峡中,明显地是在利用强劲的信风逆风换戗驶往上风。其余的战列舰和大部分运输船队的舰船仍然在靠近多米尼加的海面上停着不动(图26,态势I,b)。法国舰船逐渐一艘接一艘地赶上了陆地外海的微风;但微风没有到达位于远处海面上的英国舰队那里,借助微风,法军的舰船相继离开了该岛,进入了微风更稳定的海峡,因此使构成法军主力的那群舰船的机动能力得以增强。与此同时,来自东南的微风不知不觉地吹到了胡德指挥的英国前卫那里,微风轻轻地将它从舰队主力那里向北吹,吹到了两艘孤立的法国舰船那里(i),夜间,落到下风的这两艘法国舰船也曾遇到使英国舰船停下不能前进的无风期,使它们的船头在原地摆动。当一阵西北微风能够使这两艘法国舰船离开并能靠近位于海峡的法军舰船时,它们几乎进入了英军火炮射程之内。

图26 1782年4月9日罗德尼与德格拉斯之战

   英军的前卫前进的越远,风就越强劲有力,一直到它们完全通过了圣茨岛海峡并感受到了信风。德格拉斯用信号命令运输船队驶进瓜德罗普,他的命令执行的很好,到下午2时,法国运输船队已消失在北方,并且以后再也不会露面。已经提到的落在下风的那两艘法国舰船仍然没有摆脱英军前卫的威胁,英军前卫当时遇上了起支配作用的微风,使其与后卫和主队远远分离,德格拉斯命令他的前卫逼近并投入战斗。接到信号命令的舰船和3艘其它舰船,共有14-15艘执行了这一命令。战斗从上午9时开始,时打时歇,一直持续到下午1时15分。不久,胡德为了不使自己更远离其主队被迫顶风停航;法舰继续航行,从后卫向前靠拢,并在大炮射程一半的地方接连通过,航行到上风(图26,态势I)。每一艘舰在英军分队前面驶过时,逆风戗风转舵向南航行直到处于其进攻顺序位置为止,这样就在其对手上风处画了一条连续而不规则的椭圆形曲线。法军进攻的主要压力落在英军的8-9艘舰船上,随着起阻碍作用的微风之变化,英军参战的战舰正在一艘一艘地增加,它们是从多米尼加下面的无风区驶来的;不过,法军的舰船同样也在增加。当战斗正在进行时,英军主队的部分舰船,包括罗德尼的旗舰在内的8艘舰船(态势I,a),严密注视着阵风和微风的动向,由于陆地上感受到这种海风比在离岸不太远的海上要早,因此英军与陆地进行配合,得知海风即将来临。上午11时左右,海风刚起他们就北驶,当时英军的前卫及其攻击者都在上风运输舰船的后部(态势II,a)。 [ 原作者注:上风船的尾部在后边,但是是在向风面。 ] 实施攻击的法军看到这种情况便逆风换戗转变航向,暂时放弃对抗驶向南面以便与主队会合,以免罗德尼的8艘舰船插到它们之间。11时30分,法军的舰船又以右舷戗风转变航向组成战列线,当时法军大部分舰船已经避开了陆地,而英国舰队的后卫仍然停着不动。由于法军舰船多于英军许多,它们能够从北到南沿着英军的战列线展开,而英军战列线的前卫和主队之间有着很大的间隔(态势II)。所以法军又恢复了对胡德的猛烈攻击;但是,已经占据了上风的法军主队和后卫(b)保持其适当距离,并使罗德尼的分队处位于远距离射程上。1时15分,法国人发现英军整个战列线正乘风赶来,他们便停止了射击。2时,罗德尼发出了撤出战斗的信号,因为敌人已经撤退了。

   4月9日的那次战斗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次炮战。法军一艘装有64门炮的舰“凯通”号(b)受伤,被送到瓜德罗普;英军有两艘舰船失去战斗能力,但没有离开舰队就修好了。由此可见,器材方面的优势属于英国人。对于德格拉斯在这一天的指挥才能仍有不同看法,但是分歧的原则基础仍和过去一样没有变,即舰队司令在确定自己的行动时应考虑日后的作战活动呢?还是应该抓住能打败敌舰队的契机?当时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英国舰队的16艘战舰,包括全部后卫舰船和4艘主队舰船(态势II,C),因相隔太远任何时候都不会开炮。而很显然,每一艘法舰总的说来都可以投入战斗。战斗开始时,8、9艘英舰对15艘法舰。在战斗结束时,20艘英舰对33艘法舰。无疑,在整个4小时的战斗中法军都始终保持这种数量上的优势。德格拉斯虽然发现自己面前有一支至少在数量上优于他自己的舰队。但是由于上帝的恩赐,那支舰队非常分散以致有近半数舰船无法投入战斗。德格拉斯占据了上风,还有一批优秀的舰长,那么,是什么妨碍他用15艘舰船去攻击胡德的9艘,并且为什么不在6艘敌后卫舰船之两侧各部署一艘呢?如果这9艘舰船被彻底击伤,那么罗德尼的进一步行动将是毫无希望的,并且注定要遭到挫败。三天之后,法军被打败,可只损失了5艘舰船。然而,后来的法国军事法庭规定了这样的原则:“坚持只用我们舰队部分舰船进行交战的决定,可以被看作是舰队司令的一种谨慎的行动,它可能受到了战役的日后作战方案的支配。”关于这一点,一位法国职业作家很自然地评论道,既然要发动一次进攻,就要更稳健地使其奏效;当最后整个舰队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去支援由于损失桅杆而不能返回上风的舰船时,这些舰船就不会受到更大的损伤。

   司命运的女神一年当中曾三次把用决定性优势兵力攻击英国舰队的机会抛到了德格拉斯的面前, [ 原作者注:1781年4月29日,在马提尼克岛近海,24艘对18艘;1782年1月,30艘对22艘,1782年4月9日,30艘对20艘。 ] 现在她的恩赐已尽。此后的三天将会说明一次战役的最终目的由于一次战斗和几艘舰船的损失可能会受到何等的决定性影响。从9日到12日的早晨,法国舰队毫无秩序地继续在多米尼加和圣茨岛之间逆风换戗向上风航行。9日夜间,英军顶风停下来修理损伤的舰船。第二天英军又恢复向上风追逐;但法国人已很明显地将他的追击者抛在了后面。10日夜间,法国舰队的“伊阿宋”号和“虔诚”号相撞。在这些日子里“虔诚”号是法国舰队的祸根。它是9日那天几乎被敌人捕获的那些舰船中的一艘,它也是最后灾难的根源。“伊阿宋”号舰的损坏迫使它到瓜德罗普入港修理。11日,法军主队抵达圣茨岛的上风,但“虔诚”号和另一艘舰已经远远落在下风,因此德格拉斯不得不南下去掩护它们,因而落后很多。第二天夜间,“虔诚”号再次碰撞,这次是与德格拉斯的旗舰相撞,使旗舰损失了一些桅杆,由于“虔诚”号损伤严重无法继续航行,把前桅杆和第一斜桅杆卸掉。德格拉斯命令快速帆船“阿斯特雷”号把“虔诚”号拖走;于是,一位著名而悲惨的人物从我们的故事里消失了,因为“阿斯特雷”号的舰长,拉佩尤鲁斯是位命运不佳的探险者,他与这两艘舰及其舰上的全体舰员失踪之谜至今仍然无人所知。快速帆船“阿斯特雷”号用了两小时的时间才拖起“虔诚”号——在当时的气候条件下,情况又那样紧急,这项工作干得不是十分敏捷和俐落;到上午5时,这两艘舰船才起航驶往巴斯特尔,“凯通”号和“伊阿宋”号以及运输船队早已驶抵那里。就这样,法国舰队自离开马提尼克以来已经损失了3艘战舰。

   当黎明时天空中最初出现的灰色条纹宣布4月12日这个在海军史上具有双重纪念意义的日子即将到来之际,失去能力的“虔诚”号早已不在驶往巴斯特尔的航线上了。当太阳的晨曦撒在罗德尼和德格拉斯之间开战的海面上时,絮弗昂和休斯两个疲劳不堪的分舰队所在的海区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 [ 原作者注:亭可马里和圣茨岛之间的时差为9个半小时。 ] 经过了最激烈的战斗之后,英法双方的分舰队锚泊于锡兰附近的海面上。就结果而言,罗德尼和德格拉斯之间的作战是当时一个世纪里所进行的最重大的海战,它对事态的发展影响很大;这次海战虽然根本算不上是本来可能达成的一次决战,但是这次海战也出现了一些难能可贵的事,尽管它的功绩和名声有些人为的渲染,然而还是值得注意的,尤其是机动,机动当时被看作是特别勇敢和果断——“打破战列线”的行为。还须补充一点,即这次海战已经引起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一些可信赖的目击者提供的大量详细情况是相互矛盾的,从而造成了混乱,这主要是由于变化无常的风的原因。所以现在除了设法使他们提供的情况尽量一致起来之外,要做更多的事是不可能的。然而这次海战的一些主要特点还是能较准确地进行叙述的,不妨先简单明了地阐述一概要,以后再补充那些能给这次伟大的海战场面增添色彩、生气和情趣的各种细节。 [ 原作者注:对4月9日至12日几次战斗报道的主要依据是王家海军马修斯上尉当时提供的整页插图和描述,并根据更以后的英国海军托马斯·怀特上校的《海军研究》,马修斯和托马斯·怀特是目击者,他们俩都与法方和英方的其它报导进行了核对。马修斯和怀特的描述与罗德尼关于英军在黎明时舰船戗风航行的官方报道不一致;但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的私人信件清楚地证实了罗德尼的官方报道,这些信件在战役一结束就送给了知名人士,本文采用了罗德尼的报道。 ]

   英国舰队在夜间2时左右起航,黎明时(约5时30分)右舷戗风转变航向,由于当日刮的是东南风, [ 原作者注:罗德尼的参谋长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的信。摘自1833年《陆海军杂志》第一部分。 ] 而英国舰队的位置太靠南了(图27,A)。它离东北偏北的圣茨岛约15海里,距东北方向的法国舰队10海里。由于夜间发生的撞船事情,法国舰队被分散开了,彼此之间间隔较大。上风舰或最东面的舰与下风舰之间相距远达8或10海里, [ 原作者注:德格拉斯称这个距离为3里格(9海里),而他的一些舰长们估计这个距离为5里格(15海里)。 ] 旗舰“巴黎市民”号位于下风舰船之中。这位法国舰队司令由于心中挂虑着“虔诚”号,于是率领他的舰船保持短帆,左舷戗风向南航行(A)。英国舰船右舷戗风,顺着其所占据的上风向东北偏东航行。 [ 原作者注:位于海峡中间的法舰遇上了东南风。 ] 天一亮,英国人就发现法军“在侧风前进,德格拉斯的一艘舰(‘虔诚’号)由一艘快速帆船拖着,正对着我们的下风处航行(a),它的第一斜桅杆和前桅交叉着躺在其甲板上。” [ 原作者注:罗德尼的参谋长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的信。摘自1833年《陆海军杂志》第一部分。 ] 为下把法国舰队引诱到更下风海区,罗德尼派出4艘舰船(b)追击“虔诚”号。德格拉斯一看到这种情况,马上用信号命令他的舰队离开(c),这正是罗德尼所希望的,与此同时,德格拉斯命令法舰组成战列线,这样,就把上风舰船叫到他跟前。英国舰队也迅速组成战列线,并于上午7时召回了4艘追击舰船。德格拉斯意识到如果他继续沿原航向航行,他将完全失去上风位置,于是,他再次停下来以左舷戗风转变航向(c′);微风的方向转成了东南偏东,后又转成东风,对德格拉斯有利,而使英国舰船停航。为了利用风,英法两个舰队以相反的船舷戗风航行的竞赛几乎不分胜负。不过,还是法国人获胜了,因为他们在航行方面领先,使他们能够赶到英国人前几天的上风处,若不是“虔诚”号的笨拙行动,法舰可能早就摆脱了英舰(图27,B)。法军先头舰船首先到达并通过了迅速靠近的双方航线的交叉点,与此同时,英军的先头舰“马尔伯勒”号袭击了法军战列线中的第6艘和第10艘之间的舰船(说法不一)。当然,到这个时候,战斗已经开始了,法军战列线中的第9艘舰“勇敢”号于7时40分向“马尔伯勒”号进行还击。由于事先没有突破法军战列线的打算,英军先头舰“马尔伯勒”号遵守罗德尼的命令与法舰保持一定距离,并紧靠着敌军战列线在下风处航行,后面的舰船都一艘接一艘地跟随着它前进。这样,两个舰队的战斗恢复到了常见的和非决定性的阶段,它们以相反的船舷戗风航行,但风很小,所以在这种条件下可以进行比一般性战斗更为激烈的战斗,这些舰船以3至4节的速度“滑行”。因为法英两军的战列线在相遇点的南边再次岔开,所以德格拉斯发出了向西南偏南前进四个罗经点的信号,因而使其前卫(B,a)与英国舰队的后卫交战,并阻止后者到达他的未受损伤的后卫那里。但是,如果法军继续按其航向航行,他们将面临着两种危险。其航向南或西南偏南使其进入了多米尼加北端附近的无风区;风的易变性有可能使敌人由于风变为南风而穿越他们的战列线并占领上风,利用上风就可能迫使法军进行其政策所避免的决定性战斗。事实上,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德格拉斯于8时30分发出信号,命令各舰同时把舰艏转向下风,并以与英舰相同的舷戗风航行。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两支舰队靠的太近不能进行这种变换。然后,他用信号命令改变航向迎风航行,接着又下令舰艏转向下风,但是这也未能实现。9时5分,令人可怕的意外事情发生了;风向变成了南风,使所有尚未离开的法国舰船全都减慢了航速,这样也就使英国舰船能够紧贴法军在其下风航行(图27,C)。在“可畏”号上的罗德尼此时正在追击德格拉斯旗舰后面的第4艘舰。由于使船头转向新改变的风向,他穿过了法军的战列线,紧跟在其后面的5艘舰船也随他一起通过了法军的战列线(C,a),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和由于相同的原因,他后面的第6艘舰(C,b)与他并列着率先通过了法军舰船之间的缺口,全部英军后卫舰船也都跟着通过缺口。法军战列线就这样有两处被敌舰纵队突破,敌舰的队形很紧密迫使法国舰船靠向一边,尽管风并没有妨碍它们的活动。这样一来,构成战列线的各项原则,例如各舰应能相互支援,每艘舰船的位置互不干扰,不影响其对敌舰射击等,此时全被法国舰队破坏了。但是,排成纵队通过法军战列线缺口的两个英国分队仍然保持了构成战列线的这些优点。法国舰船除了被分割成几部分以外,还被插入的敌舰船纵队逼离到下风。由于法军这样被迫放弃了原来所排成的战列线,必须组成一条新的战列线并把被分割成三部分的舰船联合起来——这一战术在任何情况下实施起来都是很困难的,更何况重大事故已经严重地挫伤了士气,再加上面对着优势的敌人,这就更加困难了。敌人的队形虽然混乱,但处于较好的状态,而且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

图27 1782年4月12日罗德尼与德格拉斯之战

   法国人并没有表现出重新组成战列线的真实意图。要重新联合倒是真的;但重新联合起来的只不过是一群混乱的逃跑舰船。由于风的变换和各分队的运动,到中午法国舰队已处于四分五裂状态(图27,D),主队(c)位于前卫(v)西北2海里处并在前卫(v)的下风,后卫(r)离主队更远并在其下风。此时,这两支舰队都遇上了无风和小阵风天气。下午1时30分,突然刮起一阵东风,于是,德格拉斯发信号命令重新以左舷戗风组成战列线;3时和4时之间,由于上述活动没有成功,他又用信号命令右舷戗风组成战列线。根据德格拉斯发出的两次信号和报道的中心内容都表现法军在战列线被突破之后,始终没能再组成战列线;所有的动机,尽管是不必要的,但迫使整个法国舰队驶向更下风处(D)。在这样的运动中,当然会出现损伤最重的舰船被丢在后面并被追击的英军一艘一艘地捕获的情况,英军追击时没有采用正规队形,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没有构成正规队形也能确保互相支援。下午6时刚过不久,德格拉斯的旗舰“巴黎市民”号降下了旗帜向挂着胡德爵士旗的“巴夫勒尔”号投降。法国报道说,当时有9艘敌舰船包围着它,毫无疑问,它已经战斗到了最后时刻。这艘旗舰的名字是用来纪念法国“巴黎”这个伟大城市的,它是这个城市献给国王的礼物。它的名字、它那异常庞大的船体和以前未有过法军舰队司令在战斗中被俘的事实,这一切的巧合使罗德尼的胜利更增添了光彩。此外,法军还有4艘其它战舰被俘, [ 原作者注:用“+”表示的是在战役的三个连续阶段(B、C、D)的每一阶段中被俘法国舰船的位置。 ] 非常奇怪的是在这些特别的舰船上发现了要用来攻克牙买加的全部炮兵辎重。

   上述就是圣茨岛之战的主要特点,这次海战有时法国人称之为4月12日的多米尼加之战。过去在叙述时为了简明扼要,某些细节问题被删略了,但它们对问题的争论有所影响,现在必须进行补叙。当4月12日这一天开始的时候,法国舰队分的很散,不成任何队形。 [ 原作者注:当发出组成战列线的信号时,最上风的法国舰船距“巴黎市民”号的距离说法不同,约6-9海里。 ] 德格拉斯由于一心牵挂着“虔诚”号,使其在遂行各项指挥时,显得鲁莽轻率。以致在交战时没有组成适当的战列线。前卫舰船尚未进入阵位(B,a)。其余舰船也离它们的阵位很远,指挥后卫分队和最后交战的德沃德勒伊说,战列线是在敌军的步枪火力之下组成的。相反,英国舰船保持了良好的队形,唯一需要进行的调整就是把舰船之间的距离从2链缩小到1链(700英尺)。值得称赞的是英军突破法军战列线之举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而是由于风向变换,使一些法舰脱离队形,并因而增大了其间隔时临时决定的;另一方面,在罗德尼的舰群所穿越的缺口的北侧,法舰“王冠”号由于受惊以另一舷戗风改变航向就地转圈,从而更扩大了缺口(C,c)。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说:“在旗舰所突破的地方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突破口的北侧(即前面指出的c点)将4艘敌舰挤在一起,即或没有彼此碰撞,但彼此挨的很近,而且越挨越近。现在这4艘不幸的法舰集聚在一起,构成一个单一的巨大目标。同时遭到‘公爵’号、‘那慕尔’号和‘可畏’号(都是装有90门炮的舰船)的攻击,这些战舰的舷炮进行了几次齐射,弹无虚发,敌舰的伤亡一定很惨重。”“公爵”号(C,d)是紧靠着旗舰前面的舰,它曾在法舰下风跟随着它的领舰航行;但是,当它的舰长看到“可畏”号已经穿过了敌人的编队时,他也这样做,从那群混乱的法舰北面通过,从而把它们置于两边火力夹击之下。混乱舰群中一艘“高尚”号的航海日志提到,它是从位于其两侧的英军两艘三层甲板舰船的火力下通过的。

   当法军战列线被突破之后,罗德尼就立即降下了组成战列线的信号旗,而升起了实施近战的旗子。与此同时命令其已经通过敌后卫舰继续北去的前卫折回,重新加入英军主队。因为这些前卫舰船是在法军火力下通过的,桅杆和帆都遭到严重损坏,因此未能迅速返回,耽误了一些时刻。罗德尼的旗舰和跟随他一起突破敌战列线的舰船调转船头折回。英军后卫在胡德指挥下,也不再向北航行,而去与主队会合,他们向上风航行了一段时间,后来由于风停了,它们在离舰队其余舰船相当远的地方无法继续航行。

   后来,就罗德尼突破敌军战列线的聪明才智和荣誉应该归于谁的问题进行了多次辩论,其实后者无前紧要。据说,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的儿子,罗德尼的参谋长提出了大量确凿的证据,这也是贬低对结果负全部责任者声望的唯一证据。它证明这个建议是道格拉斯提出的,而且经过几多波折好容易才取得罗德尼的同意。这次机动本身的价值比任何个人的荣誉问题都更为重要。有些人一直坚持认为,这次机动非但不是一次值得称赞的行动,而且是一次不幸之举,至于罗德尼的荣誉,与其说是应归功于他的英明抉择,倒不如说是迫于当时的形势。有些人争论说,最好还是继续在法军后卫之下风前进,这样,就可以使法军后卫受到英军整个舰队的火力袭击,而且英军的战列线应戗风改变航向,并对法军后卫实施迂回。这种争论很容易忘记在这样一次遭遇战之后,只有部分交战舰船能够戗风改变航向或转向任何方向,并且这部分舰船要追上早已通过的敌人定有许多困难,除非敌舰伤残严重影响其航行。所以,所建议的进攻是韦桑岛战斗的确切再现,这样真的会使两支舰队以相反航向相向而过,每个舰队都把其炮火分配在敌人整个战列线上,而无法竭尽全力把火力集中攻击敌战列线之一部分。可以并且必须承认,罗德尼改变航向的结果,是让法军11艘后卫舰船(D,r)向下风逃跑,它们只遭受了部分英舰的炮火袭击,而英军前卫早已差不多经历了整个法国舰队的炮火。然而这些被驱赶至下风的法军后卫舰,在一段不长但重要的时间里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如果德格拉斯没有被胡德分队在其前面3艘舰处切断战列线,被迫驶向下风去的话,这些法国后卫舰也一定会离开阵位去帮助舰队里的其他舰船。法军前面的13艘舰船遵照它们看到的最后信号正在紧靠风航行;同德格拉斯在一起的6艘舰船(C,e)如果没有被胡德分队拦截而转变方向的话,也会这样做的。所以罗德尼单独行动的结果是把法国的舰队分成间距6海里的两部分,并且,其中一部分毫无希望地驶到了下风。已经占领上风的英国舰船就会处于适当阵位轻而易举地“牵制”法国这11艘下风舰船,并且用绝对优势兵力包围法军的19艘上风舰船。由于法军战列线有两处突破口,实际情况就与一处被突破略有不同;与德格拉斯在一起的有6艘舰船的舰群正被置于其上风和下风分队之间,离上风分队2海里,距下风分队4海里(D)。对于英军来说,似乎的确没有必要坚持这种情况下的战术有利条件,甚至可以不顾穿过法军航行队形给其造成混乱所产生的心理作用。除此之外,从英舰通过法军航行队形时其枪炮的直接效应可推断出一个引人注目的教训。在5艘被俘舰船中有3艘的船尾被英军分队击穿。 [ 原作者注:其它两艘被俘的法国舰船是“巴黎市民”号和装有64门炮的“热情”号。挂着舰队司令旗的“巴黎市民”号处于孤立境地,自然成了集中在其周围的敌舰的追击目标。“热情”号是看到旗舰处于困境曾试图勇敢地从前卫的位置回到旗舰的舷侧,它好象受到了拦截。“热情”号是1779年在英吉利海峡被联合大舰队所俘获的唯一战利品。 ] 这次战斗不像两条平行战列线相向而过那样,每艘舰都会得到其前后舰船的支援,两条战列线相互射击和遭受攻击的情况是不相上下的,而这次英军穿插纵队通过时邻近的法舰要遭到该纵队各舰船的连续射击。当胡德率领的13艘舰成纵队从法军前卫的最后两艘舰“帝国”号和“威吓”号旁边通过时集中火力把它们完全摧毁了。与此同时,罗德尼的6艘舰用相同的方法从“光荣”号旁边通过并取得了相同的结果。这种以单列纵队通过敌纵队末端时对其实施集中射击与对敌军战列线的侧翼实施集中射击的效果是完全一致的,并且是非常有好处的。因为如能成功,则它的攻击力仍然是强有力的。如果迅速抓住有利条件,英军就可以在通过突破口时对两侧的法舰进行射击,正如像“可畏”号实际做的那样。但是,他当时仅仅用右舷炮射击,并且很可能许多人仍迟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机遇。因此,罗德尼所采取行动的结果必然是:(1)用攻击行动之兵力占领上风;(2)把炮火集中在敌编队的一部分舰船上;(3)插入到混乱和被分割的敌编队中去,敌舰队的混乱和分割状态可能并一定变的非常严重,从而在战术上提供了另一个有利时机。有人说如果法国人较为灵敏点的话,他们本来可以更快点联合,但是这种答辩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一次提供良好有利时机的机动不会由于可能遇到敌人的迅速行动而失去其功绩,不能像斗剑时的某一刺因为被对方适当避开而变得无价值。有这样的可能性,即拦截法军的后卫舰船使其改变航向,而其前卫却在继续前进,这样就会使法国舰队严重分割;这种行动还算是明智的,因为如果法军处理的好的话,被分割的两部分可能会联合的比其实际所做的更快。如果英军在通过敌后卫之后,由于选择了戗风改变航向的行动,跟踪追击就变成了跟着船尾追击,在此过程中,交战不分胜负的双方可能会两败俱伤。事实上,双方舰队中的伤残都是很严重的。

   撇开两支舰队的战术处理情况,我们以看到,双方在装备上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良好的装备就能给战术提供有利条件,这也是值得注意的。法军的舰船看起来较好,同级舰与同级舰相比,其舰炮的威力较大。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是一位积极勤勉、足智多谋的杰出军官,他特别注意枪炮的详细情况,在舰炮威力方面,他估计33艘法国舰船比36艘英国舰船的威力大得多,约大出4艘装有84门舰炮战舰的威力;在法军失去“虔诚”号、“伊阿宋”号和“凯通”号之后,他估计法军仍然保持着相当于两艘装有74门舰炮战舰之优势。法国海军拉格拉维埃将军承认,在那个时代,法国的火炮一般都是大口径的。法国的舰船结构好、吃水较深,能够较好地航行和逆风换戗,这就在某种程度说明了德格拉斯能成功取得上风的原因。因为11日下午,英军旗舰的观察员在桅杆顶上只能看到法军主队的3、4艘舰船,而9日这艘英军旗舰却已经位于它们的射程之内了。由于不幸的“虔诚”号和“高尚”号的笨拙行动使德格拉斯失去了其优势地位,并证明了罗德尼坚持依靠法军这些接踵而至的灾祸来实现其目的是正确的。法国舰队从整体来看,很难说明其速度较快,因为尽管舰船的设计很好,但是用铜板包底在法国还没有象在英国那么普遍,所以在法军舰船中有几艘没有用铜板包底的旧船。 [ 原作者注:德沃德勒伊伯爵的公函。盖朗著《法国航海史》第五卷第513页。 ] 但是,英国军官认为法军的舰船航行性能较好,尽管上面提到的法舰驶出很远。这在某种程度上很可能是由于在9日的战斗中,罗德尼的舰船与数量上明显占优势的敌人进行激战后,有一小部舰船损坏较严重需停下进行修理而造成的。在叙述那次战斗时,我们已经指出,法军将敌我之间的间隔保持在其大口径火炮射程一半的距离上,其目的是使英军的战术优势失去作用,英军有许多臼炮和其它轻型大口径火炮,它们在近战中非常有效,但在较远的距离上就不能发挥作用。法军指挥9日那次进攻的副司令德·沃德勒伊明确地指出,如果他进入英军臼炮的射程之内,那么他的舰船上的索具和装备就会很快被炮火所毁坏。不管怎样评论拒不消灭处境如英军分队那样的敌人的作战方针,如果目标是阻止敌军的追击,从各个方面来看,在9日的战斗中,德·沃德勒伊的战术是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他给敌人以重创,而使自己的战舰尽量避免遭受敌方火力的攻击。但是,在12日的战斗中,德格拉斯被诱入英军臼炮的射程之内,丧失了这种战术有利条件,不仅如此,由于冲动他丢弃了以往总的战略方针。英军的臼炮由于轻巧、便于迅速操作,发射葡萄弹和大口径炮弹,所以在近战时杀伤力很大,而在远距离就无用了。在后来一份急件中,德·沃德勒伊说:“这些新武器的作用在滑瞠枪射程之内是最致命的,正是这些新武器在4月12日使我们蒙受了极其严重的损失。”此外,火炮的射击法则也有一些革新,至少有几艘英舰是如此,他们通过提高精确度、发射速度和扩大射界,大大提高了英军舰炮的威力。当时英军采用了楔形驻退架,有了这种装置,瞄准手也可以实施发射;此外,炮架上装上了防盾,还使用了炮刷,有了上述这些革新,从而使舰炮能够更向前(后)配置,也就是说它们的射击复盖面比通常的要大。在单舰之间的作战中,由于它们在活动中不用考虑自身与舰队之间的关系位置,所以这些改进使英军总是能占领一个合适的阵位,在敌人还没有来得及还击的情况下就可把他们消灭。关于这种战术优势,还可举出一些引人注目的事例。在目前我们正在研究的舰队作战中,这些改革的好处是可以使舰炮的配置更加向舰船的两端延伸,这样当敌舰从我舰艏向舰尾方向通过时,就可以较长时间地对其实施跟踪射击。因此,使其可能遭到两倍或更多的炮弹袭击,并缩小了敌舰在通过我前后两舰时的安全界。这些海战都是过去的事了,其中的某些具体的作战方法现已不再适用,它们与装备有击针炮和鱼雷的条件下取得的更为现代化的经验毫不相同,但是它们所提供的教训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 原作者注:参见1834年《陆海军杂志》第二部分,109页及后续部分。 ]

   1782年4月12日的整个作战活动的确是贯穿着正确的军事理论原则。已经进行了详细叙述的有:坚持追踪,占领有利阵位,集中自己的兵力,分散敌人的力量,以及军事装备对战术产生有效的影响的某些很重要的小改革。一个根本不相信4月9日之战会影响4月12日之战的人,也一定不会坚决主张必须不放过一次彻底打败敌人的机会,法国舰队在被打败之后放弃了对牙买加的进攻。这清楚地说明,要达到最终目的的正确方法是战胜威胁他们的力量。至少现在还有待评论,其性质有些微妙,但对全部吸取这些事件的经验教训是很有必要的,即:如何扩大胜利战果和其对整个战争的影响。

   帆船的桅杆和帆最易遭到破坏,换句话说,海军力量的主要特点即机动性最易受损。随着时间的流逝很难记起可能做了什么事或没做什么事。

   航海日志不仅可能记录了舰船受到实际损坏的情况,而且也可能记录了修理方法、官兵的干劲和才能,这些情况都是因舰而异的。至于英国舰队之所以能在4月12日利用更有力的追击扩大其有利条件,我们认为,这是由于英军有两名最杰出的军官——副司令塞缪尔·胡德爵士和舰队的一位舰长或舰队司令的参谋长查理斯·道格拉斯爵士。胡德曾发表的意见说,可能会捕获20艘舰船,第二天他又对罗德尼这么说;而参谋长由于受挫和舰队司令接受其建议的态度使其蒙受奇耻大辱以致使他打算辞去他的职务。 [ 原作者注:参见1834年《陆海军杂志》第二部分,霍华德·道格拉斯爵士的信,还有一位作家写的《海军的发展》,塞缪尔·胡德爵士的信件尚未在这位作家面前公开。 ]

   提忠告和批评容易,除了肩负责任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感到责任的份量;但是,如果不去冒险和努力,在战争中就不可能经常取得辉煌的战果。然而,根据法国的报道进行推断证明这两位将军的判断是准确无误的。罗德尼为自己没有实施追击进行辩解,其理由是:许多舰船已失去战斗能力和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之后,还有许多其它的事要做。接着,他还提出,如果他进行追击的话,“有26艘战列舰作为一个整体离去”的法国舰队那天夜间可能会做什么事? [ 原作者注:《罗德尼传记》第二卷248页。 ] 如果考虑到法国舰队白天的表现,这些可能性更确切地说纯属他的想象。至于所谓的那个26艘战列舰群, [ 原作者注:总共只有25艘。 ] 在德格拉斯投降后,德·沃德勒伊发信号要残余的法舰集结在他的旗舰周围,第二天早晨他发现只有10艘和他在一起,并且在14日之前再也没有舰船加入他的舰群。在以后的几天里,前后又有5艘舰船与他会合。 [ 原作者注:《盖朗》第五卷511页。 ] 他与这些舰船一起驶往弗朗西斯角(今海地角)的集结点,在那里,他发现了其它舰船,使要进行修理的舰船总数达20艘。在那些参加过战斗的舰船中,还有5艘逃到了600海里远的库拉索岛,直到5月份才又加入编队。因此,“26艘战列舰群”实际上已不复存在;相反的是,法国舰队已被拆散的四分五裂,其中有几艘已经脱离了群体。关于英舰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认为英国舰队的损失比其敌人多而不是相当少;吉尔伯特·布兰爵士的一封信中有一种与此有关的叙述:

   我们很难使法国军官们相信,我们的舰船给这位舰队司令所作的伤亡报告是真实的;其中有一位法国军官直截了当地反驳我,说我们向世界公布我军的损失统计数字通常都是虚假的。然后,我和他一起在“可畏”号甲板上走动,并让他查看有多少弹孔及其索具损失有多少,然后,问他这种损坏程度是否可能与死亡14人相对应,14人是我方的死亡数字,并且,除了“王橡”号和“君主”号以外,这是舰队中单舰最大的死亡数字。他……承认了我们的火炮对目标持续射击的时间比他们长,瞄准目标的情况也比他们强得多。 [ 原作者注:《罗德尼传记》第二卷246页。 ]

   所以,对罗德尼没有全力趁机扩大有利条件不会有什么疑问了。在这次战役结束后不到5天,胡德分队被派往圣多明各,在那里,他们在莫纳海峡俘获了“伊阿宋”号和“凯通”号,这两艘舰是在此次战役之前分离开的,并正在驶往弗朗西斯角的途中。这些舰船和两艘与其在一起的小船是胜利之后的唯一收获。根据英军当时的兵力,这种由于过份谨慎而未能扩大战果的失策是罗德尼军事声誉上的一大污点,从而使他无法在那些功成名就的舰队司令中取得一席之地。他曾暂时挽救过牙买加;但是,他并没有消灭法国舰队,尽管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像德格拉斯一样,他也被眼前的军事目标所蒙蔽,而看不到总的军事形势和支配这种形势的要素。

   为了评价这种疏忽造成的后果和此次著名战役中实际存在的优柔寡断,我们必须将历史的车轮再向前推一年,听听1783年2月在国会进行的有关和平条款的辩论。对现内阁议定的条款有的赞成,有的指责,它们都涉及到对许多必须考虑到的事实的讨论;但争论的要点是,交战双方的财政和军事状况的对比是否有道理,或是否对英国来说继续进行战争,比忍受它已经做出的牺牲会更好。关于财政状况,尽管主张和平的人描绘的很悲观,但是,同现在不同国家的有关资源相比,当时英国的财政状况可能并不存在什么大问题。军事力量的问题实际上是海军力量的问题。内阁争论说,整个英国的兵力不足100艘帆船战舰,而法国和西班牙的海军共有140艘,还不算荷兰的舰船。

   处于如此明显的劣势,我们从上次战役的经验中,或从下次战役我们力量的重新分配中可以得出什么样的成功之希望呢?在和约签字的那天,对方有40艘舰船停泊在加的斯湾,并载有16000人的部队,准备驶往西印度群岛,在那里,将有22艘舰船和它们会合,其中有12艘来自哈瓦那,10艘来自圣多明各,而我们在那个地区能与之对抗的战舰不可能超过46艘。难道我们不能非常理智地理解西印度群岛之战会以失去这支庞大的武装力量公开宣称的军事目标——牙买加而告终吗? [ 原作者注:1783年鉴151页。 ]

   上述论断一定出自一位公开宣称赞成签订和约的人。但是这些论断有许多需要斟酌之处。凯佩尔勋爵否定了可比数字叙述的准确性,他是同一政党的成员,不过,他刚担任了海军大臣不久,因为他不赞成这个条约,他便辞去了这个职务。 [ 原作者注:1783年鉴157页;《凯佩尔海军上将的传记》第二卷403页。 ] 在估计其它海军的真实力量时,英国的政治家和海军将领们必须要学会扣除大量表面虚假的力量。尽管对精神状态和装备情况的评价可能多么不一致,但是是罗德尼获得了全部胜利成果,与其说胜利是由于他自己的功绩倒不如说是由于机会,当然其功绩也是伟大不可否认的。

   1809年发表的一封信,尽管没署名,但里面有吉尔伯特·布兰爵士所写的有力内部佐证,吉尔伯特·布兰是舰队医生,长期与罗德尼保持密切关系,在他最后一次巡航期间,罗德尼经常患病。这封信陈述道,这位舰队司令“对他在1782年4月12日的胜利满不在乎。”他更喜欢把他的荣誉寄于他1780年4月17日对戴吉尚的联合作战上,并且非常重视“用一支劣势舰队打败这样一位他认为是法军中最好的军官的那次战斗,他认为要不是他的舰长们不服从命令,这是一个他可能获得不朽声誉的机会。” [ 原作者注:《海军编年史》第二十五卷404页。 ] 几乎没有什么研究者想对罗德尼的这两次功绩之评估提出疑问,但是,命运注定他的荣誉取决于一次战果辉煌的战斗,但在这次战斗中,他自己贡献才能最少,而当他应该争取更大的胜利时他却没有去争取。他一生中,一次既能发挥他的才能又能取得胜利的最主要的战斗,即在圣文森特角外海消灭西班牙海军德兰加尔的舰队差不多已经被遗忘了。虽然,他被渲染为是一位素质极高的海军将领,但是无法与对孔弗兰追击的霍克相比。 [ 原作者注:参阅本书第十一章。当时还流传着一些闲话,认为舰队司令的功勋应该归于旗舰舰长杨格。许多年后吉尔伯特·布兰说:“当时太阳快要落山,是否继续进行追击成了问题。对此,舰队司令和舰长进行了讨论,那时我也在场。此后,舰队司令由于正受痛风病的困扰,所以决定仍坚持同一航向发出到下风交战的信号。”(1830年《陆海军杂志》)”。 ]

   自从罗德尼被任命为舰队司令以来,已过去两年半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曾取得几次重大胜利,如上所述,他俘虏了法国、西班牙和荷兰的舰队司令各一名。“在那个时候,他已使英国海军增加了12艘战列舰,而且全部是从敌人那里俘获的。此外,还摧毁了5艘敌舰;尤其是使整个胜利更异常引人注目的是,据说‘巴黎市民’号是任何国家的任何一位司令官都未曾俘获过的唯一的第一流战舰。”尽管他的贡献卓著,但是随着诺思勋爵内阁的倒台,当时英国严重的,甚至渗透陆海军中的党派派性把他给撤了, [ 原作者注:罗德尼是一位顽固的英国托利党党员。而几乎所有其他当时有名望的海军上将如著名的有凯佩尔、豪和巴林顿,都是辉格党党员——对英国海军力量来说,这是一个不幸的事实。 ] 在胜利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的继承者,一位没有名气的人已经起航了。当时,英国的政局处于低谷和沮丧之中,胜利的消息激发了最大的欢乐,并平息了对这位舰队司令以前作战指挥中某些问题的责难。人们都不愿意听取批评,而乐意接受那些流传的种种经过夸大的战果的说法,没有人去思考为什么没能取得更大的胜利战果之事。人们的这种印象流行了很长时间。直至1830年,《罗德尼传记》一书首次出版时,还宣称,“4月12日的那次决定性的胜利已非常有效地削弱了法国海军的战斗力,他们再也无法同海洋帝国、大不列颠相对抗。”这纯属胡说八道,在1782年,这样讲是可以原谅的,但时隔多年经过冷静思考还这么说,那就不能原谅了。媾和谈判中之所以能获得有利条件是由于法国的财政困难,而不是由于使其海军遭到了屈辱。如果说和平鼓吹者们在争论时有关英国挽救不了牙买加的论点有些夸张,然而,英国已经无法通过武力收复根据条约规定归还给它的其它岛屿则是完全可能的。

   对德格拉斯的回忆总是与他对美国的伟大贡献联系在一起。与其说是罗尚博,倒不如说是德格拉斯的名字代表着法国为这个年轻的共和国的独立斗争所给予的物质援助,如拉斐特的回忆那样,他在道义上的同情也表达的很适时。对于德格拉斯结束其戎马生涯的大灾之后的情况,美国的读者一定很感兴趣。

   在“巴黎市民”号投降之后,德格拉斯随同英军的战利品一起被英国舰队带到了牙买加,罗德尼在那里进行了休整、重新装备其舰船,就这样,他作为一个俘虏出现在他曾欲征服的地方。5月19日,他离开该岛去英国时,仍然是一个俘虏。他受到了英国海军军官们和人民的善意、殷勤的款待。对于胜利者来说,给失败者这种待遇是容易作到的,而他个人的勇敢行为至少应该给予这种款待。据说,在伦敦,有好几次他没有拒绝在他住所的阳台上同呼喊勇敢法国人的群众见面。这种忽视其实际地位,且有失身份的行为自然激起了其法国同胞们的义愤;当他一点不留情面过分地指责其部下在不幸的4月12日的行为时,更激起了对他的义愤。

   吉尔伯特·布兰爵士写道:

   他对自己的不幸泰然处之,因为他说他觉得他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没有把其不幸归因于他的力量不足,而是归因于其它舰上的军官们的卑鄙背弃行为。他给这些军官发过信号,要他们重新集合起来,甚至大声疾呼过,叫他们服从命令,但他们抛弃了他。” [ 原作者注:《罗德尼传记》第二卷242页。 ]

   这些就是他在各种场合表述过的主要内容。战斗后的第二天,吉尔伯特·布兰在英国旗舰上写道,德格拉斯“把那天的不幸推到了他的大部分舰长的身上。有几位舰长没有执行他的信号;还有一些舰长,特别是紧挨着旗舰前后的‘朗格多克’号和‘王冠’号的舰长已经离弃了他。” [ 原作者注:《舍瓦利埃》311页。 ] 德格拉斯并没有局限于正式报告,在伦敦作俘虏期间,他还出版了几本起同样作用的小册子,并把它们向欧洲传播。法国政府很自然地认为没有充分的理由,一名军官不会这样破坏其部队的荣誉,所以决心查个水落石出,并严惩所有的犯罪者。“朗格多克”号和“王冠”号两艘的舰长一抵达法国,就被关押起来,并且把与本案有关的所有文件、航海日志等等都收集到一起。在这种情况下,当德格拉斯回到法国时,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发现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 原作者注:凯尔盖朗,《1778年海战》。德格拉斯给凯尔盖朗的信,263页。 ] 这是不足为奇的。直到1784年初,所有的被告和证人才准备好在军事法庭出庭;但审判的结果估计是以最宽大的方式宣布,几乎每一个他所攻击的人完全无罪,而他们身上的缺点被认为是一种任性,仅仅处以轻微的惩罚。一位法国作家谨慎地评述说,“然而,在法庭面前,人们必然会说,一名指挥30艘战舰的舰队司令被俘是一个引起整个国家遗憾的历史性事件。” [ 原作者注:特鲁多,《海军》。值得注意的是,这位法国军舰队司令投降时,位于他附近的舰船中的“冥王星”号,虽然是最后面的一艘舰船,但是它驶抵旗舰附近前来救援,从而使它的舰长艾伯特·德略斯获得了很高的荣誉。 ] 至于这位舰队司令的作战指挥,法庭判决,12日早晨,“虔诚”号的危险尚未严重到可以证明如此长时间逼近上风是合理的;这艘失去战斗力的战舰遇上了微风,而当时在南面5海里以外的英国舰船处却没有风,并且,上午10时,微风就把“虔诚”号带进了巴斯特里。法庭还裁决,在所有舰船组成战列线之前,不该开始交战;最后一点,应该像英国舰队一样,逆风换戗,组成战列线,因为继续南驶,舰队就进入了多米尼加北端的无风和微风海区。 [ 原作者注:特鲁德,第二卷147页。 ]

   德格拉斯对法庭的裁决极为不满,并轻率地写信给海军大臣,向法庭提出抗议,并要求重新审判。海军大臣收到其抗议之后,以国王的名义给予了答复。在对他几本发行很广的小册子本身,以及它们陈述的内容与法庭上证词完全矛盾进行了评论之后,海军大臣用下列几句很有份量的话结束了他的复信:

   打败仗不能归因于自己下级军官 [ 原作者注:即单舰的指挥官。 ] 的错误。军事法庭裁决之后,你仍然放纵自己,用毫无根据的控诉损害了几位军官的名誉。在一种不幸结果的舆论中,为了自己清白,你也许可以从你的兵力不足,捉摸不定的战争命运和你没有控制住形势中找到借口。陛下愿意相信,为了防止那天的不幸你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但是,他不能同样宽容你对他的那些海军军官们的种种不公正的已被撤消的指控,你对他们的种种不公正的指控行为陛下极为不满,他不愿意再见到你。我遗憾地向你传达他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我本人建议你还是隐退回故乡为好。

   德格拉斯死于1788年1月。他幸运的对手罗德尼被封为贵族,并被奖予养老金,他一直活到1792年。胡德也被封为贵族,他在早期的法国革命战争中表现出杰出的指挥才能,赢得了在他手下服过役的纳尔逊的热情赞成;但他同海军部的明显分歧使他退休了,未能来得及为他的荣誉增添新的光彩。他于1816年去世,享年9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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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