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对华方针与陆空军轰炸重庆·第十七

作者：王辅·中国

出自————《日军侵华战争1931-1945》《全面侵华·第三》

出自————《战争通史》

　　 日军通过一年多的对华作战后认识到：中国虽然丢失了沿海主要城市及广大地区，但部队的主力并未丧失元气：中国民众的抗日决心并未稍减；在苏联的援助下中国空军、炮兵、坦克部队正在加强。

　　 由于苏联顾问的协助，中国在扩建军队的速度和制订战备方针，战役计划等方面开始有着新的进展以致更趋完善。上述情况使日本更加看清，在战略上，它的主要敌人仍是苏联。因而在继续对华战争与对苏保持高度戒备这两个问题上，成为日军大本营内不时议论的中心。

　　 “七·七事变”后，苏、美、英等国，先后给予我国各种支援，其中以苏联的对华军事援助使日本最感惊畏，但又不得不作暂时的隐忍。

　　 1938年3月14日，日本空军第3飞行团驻南京的战斗机第8大队在芜湖地区的空战中，日军飞行员西川清中尉和秀岛政雄军曹（中士）击落了“CБ”飞机一架并寻找到跳伞后的苏联志愿空军飞行员。日军考虑到多方面的原因，对此未作大的声张。日军在当年的7月正组织多路大军，进攻武汉时，苏军在东北珲春附近之张鼓峰与日军第19师团发生了边境军事冲突，苏军动用了几个陆军师和大量的炮兵、坦克、空军，几乎全歼了第19师团。这件事在日军看来，苏联不仅是为了强行解决边境纠纷，而是为了显示力量和策应中国抗战，牵制日军。

　　 日军虽然占领了广州，但从香港运进我国的物资并未中断，越南的海防港、西北的新疆陆路正在发挥着海上、陆上对外交通的重要作用。

　　 （一）新的对华作战方针

　　 日军根据在我国战场守备兵力比例增大，机动部队显著减少，对苏战备的需要，准备应付欧洲动荡后在亚洲将出现的新局面，以及我国各阶层、各政党的抗战决心等情况，其大本营经反复研究后确定：在我国战场采用持久围攻的战略。大致为：确保占领地区内的安定；在占领地区的外周，适时发动局部进攻，以打击我国的军事力量；对我国内地重庆、成都、兰州等政治中心和战略要地从空中进行攻击、轰炸，以动摇我国抗战的信心；继续进行海上封锁，以断绝我国对外贸易联系和武器进口。

　　 日军这一新的对华作战方针，其大本营于1938年12月2日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给所属在华的华北方面军、华中派遣军、华南第21军。主要内容为：

　　（一）大本营之意图在于确保占据地域并促进其安定，以坚实之长期围攻态势，压制残存之抗日势力和促其衰亡。

　　（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负责确保华北现占据地区之安定，首先要特别设法迅速恢复河北省北部、山东省、山西省北部及内蒙等要地之治安并确保主要交通线。
如越过西苏尼特旗、包头、黄河及黄泛区作战时，需依照另外之命令。

　　（三）华中派遣军司令官要确保大致在合肥、芜湖、杭州一线以东占据地域之安定，特别要首先设法恢复上海、南京、杭州地区的治安并确保主要交通线。

　　与海军协同，确保岳阳至长江下游之水上交通。以武汉三镇及九江为根据地，摧毁敌之抗战意图。作战地域大致沿安庆、信阳、岳阳、南昌地区之间。

　　（四）21军司令官，继续执行当前之任务。

　　（五）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担任华中、华北的空中主要作战，特别对敌之军事、政治中心和航空部队，要协同海军予以压制、袭扰并尽量歼灭。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及21军司令官各以所属的航空部队，适时进行当面之空中作战。

　　（六）参谋总长根据需要，对在华空军部队的运用、指挥、安排，应给有关之军司令官指示。

　　（七）有关之细节由参谋总长指示。

　　 （二）敌陆空军连续轰炸重庆

　　 航空兵团于12月9日接到华中派遣军关于轰炸我国大后方的指示后，即于中旬派出直辖的侦察中队对重庆、兰州等地进行空中侦察，积累轰炸资料。同时命令第1、第3飞行团，准备在12月24日以后，开始对重庆进行轰炸。当时第1、第3飞行团所属飞行部队，计有：

　　　第1飞行团

　　　　重轰炸第12飞行战队

　　　　重轰炸第60飞行战队

　　　　重轰炸第98飞行战队

　　　　战斗第59飞行战队

　　　　战斗第10独立飞行中队

　　　　侦察第18独立飞行中队

　　　第3飞行团

　　　　轻轰炸第45飞行战队

　　　　轻轰炸第75飞行战队

　　　　战斗第77飞行战队

　　　　侦察第16独立飞行中队

　　　　侦察第17独立飞行中队

　　 预定协同轰炸的海空军部队计有：

　　　第1联合航空队　陆上轰炸机24架　每机最大载弹量800公斤

　　　第2联合航空队　舰载战斗机54架

　　　　　　　　　　 舰载攻击机24架

　　　　　　　　　　 舰载轰炸机12架

　　　　　　　　　　 陆上重轰炸机26架

　　　第3航空战队　　水上侦察机24架

　　 日本陆军航空兵历来是以近距离、中、低空，直接配合地面部队作战为主，这次进行远距离的战役轰炸，是其空中作战方法上的一大转换，因而它事先作了各方面的准备和检验。

　　 首先进行了长途轰炸训练，重点是轰炸、射击、航行（按仪表指示飞行）、夜航、各编队间的战斗协同。第1飞行团的战斗第59、重轰炸60、98战队以汉口基地，重轰炸第12战队以河南安阳基地进行训练。在训练中，按照武汉至重庆约780公里的单程距离（总航程为1560公里以上）和标准载弹量，预定的飞行高度选定航线，通过至山东等地的多次摹拟长途飞行，发现意大利式（BR一20型）重轰炸机的实际耗油量与飞机性能数据相差很大，难以飞达预定的距离，经该飞行团长寺仓正三少将参与空中飞行检验后决定减少BR一20型的载弹量，只挂载300公斤。

　　 这3个重轰炸飞行战队，均为1938年8月组成（60战队8月1日，12、98战队于8月15日），而且新飞行人员太多，空中飞行的驾驶、领航、通讯等技术水平都很低。60战队装备其国产“三菱”航空工厂生产的“九七”式重轰炸机36架，但由于机组人员的飞行技术不行，特别是领航能力很差，结果只有12架飞机（即12个乘员组）可以执行长途、云上、夜间飞行任务。其它重轰炸战队，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形成有飞机，而缺乏胜任之飞行人员的局面。当决定轰炸重庆时，第60战队每次只能出12架重轰炸机。

　　 由于航程远，战斗机只能作出航的开头一段和返航的最后一段进行空中直接护航，因而在准备时，轰炸机群着重研究了靠自身火力来进行自卫，具体方法是加强密集编队训练，以组成严密的自卫火网。

　　 根据飞达重庆、成都、兰州等地的最近距离和便于组织作战保障，选择了汉口、山西运城和包头机场，作为轰炸部队的出击基地，并统一由第1飞行团派出人员进行指导和检查。

　　 为适应高空和长途飞行，在轰炸机上增添和改装了一些特种设备。安装了飞行人员的供氧系统；安装了导航用的无线电罗盘；收集了我国大后方有些广播电台的周率、呼号、广播时间，以便进行定向；由于在低温5000米的高度上飞行时间较长，因而对飞行人员的保温电源也进行了改装。

　　 经过研究确定：轰炸中心城市，用100公斤以上的炸弹为主。以图增加恐吓的效果。

　　 日军掌握我国西部重庆地区每日气象特点是，中午的气象较稳定，通常在这一时间雾也消失。因而确定每次轰炸重庆的时间为当日的13时。

　　 当上述各项准备结束之后，寺仓正三根据命令，确定12月26日13时开始轰炸重庆。于25日17时在汉口向所属部队下达了此次空中作战的命令。其具体组织为：

　　 首先于26日派出独立侦察第18中队一架侦察机，在上午9时左右飞至重庆、梁平地区进行天气侦察和了解我国空军升空和停放于地面的情况，并及时以无线电向基地报告。

　　 独立战斗第10中队，在26日当轰炸机群在汉口起飞后，即升空在汉口与梁平这一段航线上进行巡逻警戒，与我国战斗机进行空战，企图达到间接掩护其轰炸机群之目的。随后在汉口作好反击我国战斗机尾追其轰炸机群的作战准备。

　　 战斗机第59战队，于26日以一部在轰炸机出发后起飞，在汉口一芷江（湖南黔阳县西北）这一航线上寻找我国战斗机空战，企图阻止我国战斗机进至武汉地区，然后在汉口作好准备，以便与我国追击的战斗机进行空战，接应其轰炸机群返航落地；另一个战斗机中队在宜昌－枝江地区，接应返航的轰炸机群，该中队的有关飞行诸元临时通知。

　　 重轰炸第60、98战队相互协同，于26日13时飞抵重庆市上空进行轰炸，两战队之共同轰炸目标为重庆市市政机关。副目标为重庆飞机场。使用100公斤以上的炸弹。

　　 第1次轰炸

　　 26日10时，第1飞行团接到侦察机的气象报告后，决定起飞，将轰炸重庆的时间定为13时30分。60战队起飞“九七式”重轰炸机12架，10点30分于汉口出航直飞重庆。但至宜昌附近时发现前下方是大片浓密云区，即在云上按仪表飞行；预计13点35分到达重庆上空。结果在下方3000米的高度上仍是浓云，看不到地面。60战队长田中友道大佐认为，根据这样天气情况，无法达到命令规定的轰炸精确程度，因而决定停止轰炸，带着炸弹返航。

　　 98战队起飞“意大利式”重轰炸机10架，10时50分由汉口出航，在云上飞行约780公里之后，于14时到达了重庆附近，从云缝甲发现了重庆东侧地区，即以此为基准，进行推测轰炸，炸弹全部投下但战果不明。

　　 第2次轰炸

　　 1939年元旦刚过不久，第1飞行团根据气象预报判断，重庆地区在1月7日天气将好转，故决定在这一天以第12、60、98战队进行第2次轰炸，并规定“九七式”重轰炸机的60战队12架飞机全部携带250公斤类型的炸弹；“意大利式”重轰炸机的12战队9架飞机、98战队的10架飞机全部使用100公斤类型的炸弹。结果天气仍然不好，空中可见到重庆东南约90公里的南川县金佛山山顶露于云上；长江的江面有几处因云薄而时隐时现。12、98战队即以江的形状于15时零5分和15时零8分在4200米上的高度进行了推测轰炸；60战队以2251米高的金佛山为基准，用磁罗盘定出重庆市的方位，量出距离，按定出的航向和飞够预定的时间，也以推测的轰炸方法，将炸弹全部投下。第2次轰炸的战果依然不明。日军通过截获破译重庆发出的电报，注意其它国家在重庆等地新闻记者的报道，收听重庆的新闻广播等，得知有一部分炸弹投进了重庆市区。

　　 第3次轰炸

　　 第一飞行团的前两次轰炸，都因气象关系而未能完成任务，深感必须确实掌握气象情况，部队才可出动。因而加强了天气侦察，并确定于1月10日对重庆进行第3次轰炸。9日，日军从情报中得知，我国空军在兰州的一部分战斗机已空转至成都一带，以加强该地区的防空力量。10日，敌派出独立第18侦察中队2架飞机分两处进行侦察，据报重庆地区天气良好。于是60战队12架，98战队、12战队各9架由汉口起飞，到达目标附近时虽然空中有云，但从多处的云缝中，可以时断时续的看到重庆市区。各机群以高度4500米，对指定的目标进行了密集的轰炸。这次出动，中途有“意大利式”、“九七式”各一机因故障而中途返航。

　　 第4次轰炸

　　 1月15日，当天仍派出2架侦察机侦察天气，另派出1架侦察我国战斗机的情况。经报告：重庆天气晴朗。于是3个重轰炸机战队在11时45分从汉口出航。约在14时30分侦察机又报告：中国战斗机群12架、高度约4000米已在重庆上空，追逐侦察机。随之这3个轰炸机队紧缩队形，加强对四外和上方、下方的警戒，14时50分到达重庆时天气很好。这时我国战斗机已进行了拦击，接近市区时地面的高射炮亦开始对空射击，在展开空战后，日机于仓促中一次将炸弹投下随之返航。这次敌3架轰炸机被我国战斗机击伤，其中1架被32发子弹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