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逼近·第二

 作者：瓦德·拉萨福特 ·美国

　出自————《菲律宾争夺战》

出自————《战争通史》

　　 任命麦克阿瑟为菲律宾政府的军事顾问一事，好似欲继承王位之嫌。一八九九年美军镇压了菲律宾的叛民。占领了马尼拉，那时统领美军者正是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之父亲——亚瑟·迈克阿瑟。这就变成了美军占领菲律宾的开始。

　　 父子二代之间的因缘

　　 不过，麦克阿瑟并非完全是靠父亲的庇荫的。欲说及麦克阿瑟与菲律宾之间的关系，必需回溯到一九〇四年，当他毕业于西点军校之时。那时，他曾经来到菲律宾工作过一段时间。到了一九二〇年代的中期，当他以陆军少将的身份重临此地之时，他担任菲律宾局（参与此岛国防卫的一个陆军部门）的一名指挥官。

　　 当时，年轻的律师凯逊身任国民斗争的指导者（谋求完全的自治），而正日渐抬头。基于此，我们当不难了解，他何以要前往华府招聘当时身为华盛顿参谋总长的麦克阿瑟了。他的目的，乃是欲超速的建立共和国的防卫力。

　　 事实上，菲律宾早就驻留有美军。婆罗洲、马来、荷属东印度亦驻留有少数的英军及荷兰军队，然而，只有麦克阿瑟统领的美军部队始能够真正的抵挡日军。麦克阿瑟深知这一点，是故在这一年的秋季为了履行新的任务起见，他又再度来到了马尼拉（麦克阿瑟有如凯逊及华府的参谋幕僚一般，把日本视为对此地域和平的主要威胁）。

　　 麦克阿瑟欲以瑞士民兵组织为蓝本，建立一支强大的菲律宾防卫军。而背后将以菲律宾警察队，以及驻留菲律宾的美军部队压阵。

　　 依照这一个计划，当一九四六年菲律宾共和国完全独立之时，将拥有约四十万人所组成的四十个师团，而这些兵力将被配置于各岛的重要据点。

　　 为了完成这一件工作，麦克阿瑟有如凯逊一般，期待着美国强力的援助。然而，当获知美国的支援将不可能满足他们所期望的规模之时，马尼拉与华府的关系就发生了纠葛，如此到了一九三八年的七月，麦克阿瑟就退出了美陆军。

　　 麦克阿瑟提出所谓的积极战法

　　 不过，到了一九四一年的五月，美军参谋总长马歇尔又命令麦克阿瑟指挥新的部队。此部队乃是日后的远东陆军（USAFFE），为了对付日益增大的日本的威胁之故，终于把旧菲律宾局与共和国军联合在一起，组织所谓的统一军。麦克阿瑟欣然的接受了这项命令。当美日关系达到了最恶劣的境地之时，这项任命就发挥了它的作用。

　　 因为到了这一年的七月，在法国维西政府默认之下，日军占领了法属越南。为此，罗斯福总统冻结了美国境内的日本财产。这么一来，美国停止供给日本石油，日本的侵略中国政策无形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日本稳健的首相近卫文麿，由于谈判的努力归于失败，引咎辞职。著名的军人，前陆军大臣东条英机陆军上将补了缺位。如今，天平的指针已明显地指向战争了，并有了不吉利的动向。

　　 长久以来，华府都在拟订所谓的菲律宾防卫计划。这些计划皆具有各自的暗号，并以不同的颜色代表着种种的状况。

　　 最新者乃是在一九四一年的春天被计划的，简单地被称之为“橘色3”作战计划，或者取第一个字母，而彼称之为“WPO3”。这是假定只有美日两国被卷入战争。

　　 依照这个计划，防卫军将放弃马尼拉，而预定撤退到能够俯瞰马尼拉湾的巴丹岛。美军认为：此巴丹半岛以及建设于外海的要塞——科雷吉多尔岛为最重要者——已足够用以防卫马尼拉湾了，因而，可以从容的等待珍珠港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抵达。

　　 这一年的十月，“WPO3”再度的被另外一个计划“彩虹5”所替代了。这是根据与英国参谋本部的协议所制订，假定美国将与德日两国发生战争。德国被当成第一敌国之故，菲律宾的军队就决定采取与“WPO3”相似的防卫作战。

　　 由于这些计划属于消极的防卫态势，因而，麦克阿瑟颇为不喜欢，他写信给马歇尔说，如果能够增强航空兵力的话，他就不必把科雷吉多尔当成最后的战线防卫，甚至能够采取一项计划，使日军根本就无法接近菲律宾。

　　 他又认为：如果航空兵力能够充分地被增强的话，不仅能够威胁日本的南方航路，阻止日本的原料运输工作，甚至可以粉碎日本的侵略计划。

　　 没有作战经验的菲律宾军队

　　 马歇尔很赞成麦克阿瑟这项提案，是故，到了十一月三日，派遣陆军少将普列利顿到马尼拉，以便指挥岛内新编成（根据麦克阿瑟的提案）的航空兵力，以及远东航空军（FEAF）。

　　 一九一八年，当普利斯顿于法国指挥第十三监视中队之时，曾经会见过麦克阿瑟一次。这一次，他也全力的支持麦克阿瑟变更政策的要求。

　　 麦克阿瑟的高兴是近乎疯狂的。他猛然的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紧紧的抱住普利斯顿说：“路易斯你来得正好！我有如迎接五月花一般的欢悦呢！”然后，他又转向参谋长理查德·K·萨瑟兰 [ cdhyy注：原译“沙沙兰德” ] 陆军中将说：“路易斯将倾全力的帮助我们”。

　　 美国方面的人员及资材的补给骤然地增加了。到了十二月的第一周为止，菲律宾军的十个师团被动员了。其中的两万人为正规兵，而其余的十万人乃是所谓市民国民军的无经验预备兵。他们的训练程度依着师团而有显著的不同，又由于召集的不适当，部队的实力非常的不整齐。

　　 在过剩的兵员之中，两个炮兵中队（合计拥有八十门火炮）以及其他的剩余人员等，在配属到别的部队之前，根本无所事事。由于这一次的错误，一直到战争开始的前夕，炮兵种的训练才被展开呢！

　　 多数的菲律宾兵士为文盲，而只能讲他们乡土的方言，而多数的军官却只懂得英语、西班牙语，以及马尼拉与其近郊听使用的塔长洛克语。

　　 轻炮与机关枪屡感不足，小火器为第一次大战型的段费德式步枪。他们的军服为短裤，以及短袖衬衫，这很不适合于即将来临的寒夜季节。而麻制的军鞋只要两三个星期就会磨破。军服及武器均没有补充品，同时也缺乏钢盔。总之，无论从那一点看来，他们都不像军队，而很像一群不懂战争的集团。

　　 “菲律宾的态势是完整的”

　　 规律与团结力不成问题的部队，只有美国人及菲律宾人混合军的特殊任务部队。

　　 在名义上，特殊任务部队为菲律宾师团的一部，此师团也包括岛内唯一的美军步兵部队（全部由美国人所组成），也就是第三一联队。此师团亦拥有炮兵部队。其中的两个中队装备有英制的七十五毫米口径炮，一个中队则装备有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小炮。

　　 菲律宾师团可说是岛内最能够信赖的部队，然而在实战方面，从来不会采取独立的行动。

　　 虽然有这种不曾料到的障碍及事态，不过，至少从数目上来说，麦克阿瑟比起任何的前任者来，可说拥有更多强力的军队。

　　 这个军队之庞大远超过了战略家（“WPO3”的制订者）所描绘的规模。不仅如此，自从九月之后，增援队就陆续的抵达了。

　　 十月中旬到达的第二〇〇沿岸炮兵联队（对空）就是其中之一，此部队装备有十二门三寸口径炮，二十五门七十五毫米口径自动炮，以及一百零八辆的M3轻战车，到了十一月二十一日又设置了临时战车联队（由詹姆斯·R·N·韦伯上校所指挥）。

　　 从威胁的重大性与紧急性看来，航空兵力的增强虽然缓慢了一些，然而，麦克阿瑟还是比任何一个前任者好运。

　　 十月，九架波音B－17“空中堡垒”轰炸机抵达马尼拉的克拉克机场，接着又有五十架战斗机到达。结果，普列利顿的兵力总共有三十五架B－17，以及七十二架战斗机——几乎是清一色的寇蒂斯P－40“吉帝赫克”——。

　　 这等于麦克阿瑟所要求的三分之一，然而，并不见得有如他所叙述一般“那只是徒具形式的军队”。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马歇尔在记者招待会上说，菲律宾的防卫态势相当的完整。而关于B－17轰炸机队方面，他如此的说：

　　 “这是世界最大的重轰炸机兵力的集结，不仅能够迎接攻击，亦能够主动的展开攻击。

　　 “这么一来，我们不但能够把菲律宾建立为一个不必依赖海军力的独立要塞，同时，亦能够把它当成攻击基地使用，以便烧毁用纸糊成的日本都市。”

　　 预料日军会登陆仁牙因

　　 军事力被增强，以及菲律宾防卫计划获得了全面的承认之后，麦克阿瑟很快的着手于军队的编成与配置。不过，欲组织七千个以上的岛屿防卫，实在有如欲阻止敌军的入侵一般，是相当艰难的一件事。

　　 菲律宾最大的岛为吕宋岛，面积约为十万平方公里。几乎全部属于山岳地带（由海拔一千八百公尺以上的山峦连接而成），最高峰达到了海拔三千公尺。两个平原分开了这个山岳地带。

　　 偏北的平原，中间挟着卡嘉杨河，两侧由山脉所围成。偏南的中央平原，则从西海岸的仁牙因湾蔓延到马尼拉。麦克阿瑟一直深信日军会从仁牙因湾登陆。理由是：仁牙因湾有利于展开多数的军队，同时也较靠近马尼拉。除此之外，他也考虑到《无知的勇气》（荷马·李于一九一一年出版）里所叙述的预言。

　　 李预言日本侵略亚洲的野心将逐日的增大。他认为日军最可能从仁牙因湾登陆。

　　 既然吕宋是菲律宾最大的岛，那么，必需把主要防卫力集中到该岛。麦克阿瑟把吕宋的军队分成两部分。规模较大的一面被称之为北吕宋部队，由乔纳桑·温赖特 [ cdhyy注：原译“韦恩莱德”或“韦恩莱特” ] 中将担任指挥。

　　 温赖特出身于南北战争以来著名的军人家系，他本身则为两次大战间的典型美国职业军人。自从他于一九〇六年毕业于西点军校之后，前后三、四十年之间，不曾发生庞大的事件，一直平稳无事。

　　 他的战斗经验，只止于菲律宾暴动，以及第一次大战中以参谋军官的身份滞留于法国而已。一九三八年升级为准将，两年之后，为了指挥编成中的菲律宾师团之故，被派遣到马尼拉。

　　 他主要是担任骑兵队方面的工作，人长得瘦瘦高高的，为了打击日本，以及担负他毕生的最顶点任务起见，他比任何的美国将军都历尽了千辛万苦。

　　 美远东舰队司令长官哈德司令

　　 麦克阿瑟把第二六骑兵联队，以及包括菲律宾特殊任务队的四个步兵师团，两个一百五十五毫米口径炮中队，一个二·九五寸口径山炮中队交给了温赖特中将。同时亦准备把菲律宾陆军的第七一师团——此师团必需在获得远东美陆军的许可之后才能够使用——置入他的指挥麾下。

　　 至于规模较小的南吕宋部队，则被放置于乔治·M·巴卡准将的指挥下，负起了防卫八打雁及勒加斯比之任务。兵员有菲律宾陆军两个师团，以及一个野战炮兵中队。

　　 第二个大岛，为位于菲律宾群岛南端的民都洛岛，面积为九万五千平方公里。此岛由两个菲律宾陆军师团与一个炮兵中队（由威廉·F·谢普准将指挥）担当。

　　 至于散布于吕宋岛与民都洛岛之间的宿务岛、莱特岛、班乃岛、黑人岛、三猫岛、保和岛、马斯巴帝岛、比萨洋岛等岛屿将由布莱福特·G·第诺易斯准将担任指挥。兵员只有三个菲律宾陆军师团而已。

　　 麦克阿瑟想着如何去配备陆军兵员，而美远东舰队司令长官汤马斯·C·哈德司令却不断的在绞脑汁，以便有效地使用他手中的部队。具有四十四年军人经历的哈德担当美陆军舰队司令长官到今，已经整整的过了两年了。

　　 瘦削而性急的哈德司令，以严格的训练主义者而闻名。哈德与麦克阿瑟的交情不错，他认为麦克阿瑟是利己而且有歇斯底里倾向的人，而麦克阿瑟认为哈德是悲观及败北主义者。

　　 战争开始后不久，麦克阿瑟就哈德拒绝把武器（包括火炮、弹药、飞机等）运输到马尼拉一事，向马歇尔报告说：“哈德认为菲律宾终究将沦陷似的。”麦克阿瑟又不止一次的重复苦诉，海军缺乏活力以及攻击精神。

　　 另一方面，哈德认为这种小舰队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而麦克阿瑟竟然有那么大的期望，实在是叫人感觉到苦恼。

　　 日本有展开攻击的可能性

　　 哈德的舰队由重巡洋舰“休斯顿”、两只轻巡洋舰、十三只第一次大战时的驱逐舰、二十八只潜水艇，以及数只补助舰艇所组成。除此外，尚有森美尔·霍华德上校所统领的第四海军陆战队（由七百五十名官兵所组成。驻留于苏必克湾的奥龙卡波），以及小规模的海军航空队。

　　 此航空队由二十八架“卡达利纳”飞艇——其中的三架为补给舰“威廉·B·普列斯顿”所属——四架飞机，一架侦察机所组成。全部队被当成第十哨戒航空团。

　　 前年的秋季，哈德把部队从中国移往马尼拉湾。配合着当时的计划，他的小舰队负起了防卫菲律宾，以及尽可能援助陆军的任务。对于这种少数部队所能尽的界限，哈德是非常的明白。

　　 他计划使马尼拉湾的作战拖长一些，在这个期间之内——有如“WPO3”作战下的陆上部队一般——则一心一意等候着太平洋舰队的救助。

　　 十一月三十日，海军部又下达了一项命令，那就是：把舰队移动到日军难以达到的南方。

　　 为了击沉日本运输船起见，留下了必要的潜水舰，以及担当侦察任务的数架“卡达利纳”飞艇，然后，哈德统领着他的舰队浩浩荡荡的出发。这时，留置于海湾的，只有四只驱逐舰、六只河川炮舰、五只扫海艇，以及各种的补助艇而已。

　　 十一月二十七日，华府的海军部警告哈德说“日本很有发动攻击的可能”。所谓日本可能发动攻击的地域，包括：婆罗洲、克拉半岛——此半岛之南端，接连着泰国与马来的国境——，以及菲律宾。

　　 此情报得自日军的密码。据这份情报，以十一月二十九日为最终期限者有数通。不管日军意图展开何种的行动，想必这就是推行的日期吧？美军如此的推测着。

　　 哈德与麦克阿瑟都遵行这一项的警告。哈德强化了“卡德纳”的哨戒活动，麦克阿瑟则把本来配置于克拉克机场及马尼拉近郊的航空基地的B－17轰炸机，移动到不容易遭受到突袭的场所。

　　 然而，这种的移动却比想像中更需要时间，而且，办理起来感觉到艰辛异常。

　　 因为，几个南部地域的飞机场（不在日军的攻击范围之内）必需留给“空中堡垒”（预计将由夏威夷飞来）使用之故。不仅如此，依据最新的作战命令说，一旦日本公开宣战之时，轰炸机必需能够立刻的展开反击。结果，约有十七架向南方移动。

　　 地渡过十一月二十九日

　　 日本虽然决定了所谓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日子，然而，他们却异常的小心，决不明显的表示出展开行动的正确日期及场所。因而，当菲律宾及其他的美军基地战战兢兢地从事警戒，而平安无事地渡过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星期六之时，不觉萌出了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考虑到这一点之后，海军情报部又鉴于得到的日本电报密码，似乎又在预示着极秘而庞大的行动，是故，准备在十二月四日发出第二回的警告，然而，上层部却把此举撤销了。

　　 虽然如此，在当天，麦克阿瑟仍下令战斗机在领海附近展开夜间哨戒。这之后，每夜在三十到八十公里的外海，总会与一群日本轰炸机遭遇，然而，在抵达领海之前即会匆匆的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