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先生,他们是怎么乘我们不备的?”·第一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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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先生,他们是怎么乘我们不备的?”·第一

“总统先生,他们是怎么乘我们不备的?”·第一

 作者:约翰·托兰 ·美国

出自————《美国的耻辱

出自————《战争通史

 “噢,我们当初进行欺骗时,编织了一个怎样理不清的网结!”

沃尔特·斯考特先生

        1941年12月6-7日

   1

   1941年12月6日(星期六)上午,华盛顿美国海军通讯部安全情报处的一位译员开始翻看一堆监听到的日本领事密码电报。其中一封是三天前驻檀香山的总领事喜多发给东京的,内容是关于珍珠港内战舰和航母的行动及其确切位置。这位译员多罗西·埃杰斯夫人干这项工作仅只一个月,但她一眼便看出这份电报极为重要,应当立即译出来。她问高级译员弗雷德·伍德罗(她哥哥),中午下班后她是否应留下来译完它。他认为这是“个怪念头”,但很有必要留下来。在翻译具体内容时,她心情激动起来,因为这封电报是关于从瓦胡岛上某所房子的窗户向隐藏在近海的日本船只发信号的。她惊诧不已,便把已经译出的部分拿给主管这六名译员的军士看;他说这很“有趣”,但还不值得在周末给予注意。

   即使如此,埃杰斯夫人仍然伏案工作。到了下午3点快要译完时,翻译处处长阿尔温·克雷默少校来了。克雷默曾经在日语上花过大功夫,但埃杰斯夫人和她哥哥是在东京附近长大的,她的日语比克雷默要强多了。她心怀期望地等着他站在那儿看完全文。看来他很烦躁,没有激动的样子;就连最后一段也没有引起他的情绪。最后一段这么写着:

  如果上述信号和无线电报不能从瓦胡岛发出,则将在库拉疗养院以北6海里的毛依岛发出……在下库拉路和哈莱斯卡拉路之间的一个地点(北纬20°40’,西经156°19’,从毛依岛的东南和西南的海上都可看到),在收到你们的EXEX信号前每天都将点燃下述营火:7~8时,信号3或6;8~9时,信号4或7;9~10时,信号5或8。

   克雷默身材修长,嘴上的胡子像支铅笔,人们用无线电里的角色名给他起个绰号“影子”。他既像个梦想家,又极为注重细节。每个经他手的电报必须仔细地、小心地校正、再校正。他对埃杰斯夫人说,这份截获的电报需要再花上很多时间,而她该回家了。下星期他们可以找时间来编整它。她表示反对,但他却有礼貌地坚持让她回去。

   克雷默本人正忙于负责破译一份长电报。它是用以“紫心”闻名的日本密码拍发的。这是日本用来在东京和驻外使馆之间传递情报最机密的密码系统。东京首先发了一份预告电文,通知野村大使准备接收一份至关重要的电报。两国长期谈判试图通过和平而不是战争手段来解决他们的分歧。这份电报便是对美国关于日本最后建议的回答的答复。到傍晚时分,这份包含14个部分的电报(英文)的前13部分已经破译出来。电文表明,日本人对美国的回答极为不满,认为是对他们的建议的拒绝。

   那天晚上,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看了这十三部分的电文后,随即转向他的首席顾问哈里·霍普金斯,说道:“这意味着战争。”

   即使如此,也未给夏威夷发去警报。而太平洋舰队就驻扎在那儿的珍珠港。事实上,几个月来就没有给舰队司令赫斯本德·金梅尔上将转发过一封监听到的“紫心”密码电报。他也没有用以破译“紫心”密码的设备,供其情报官员译读华盛顿和东京之间来往的一连串令人不安的电报。

   引起埃杰斯夫人兴趣的那封用领事馆密码拍发的电报,是由设在夏威夷谢夫特堡的代号为MS-5的陆军特别监听站监听到的;但夏威夷陆军司令沃尔特·肖特将军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魔术”的被破译的日本电报。他甚至不知道有个MS-5。而负责这一监听站的陆军少校也一直没有得到破译设备;他只好命令将监听到的电报原封不动地空运到华盛顿。

   那天上午的领事电报并不是唯一表明日本人可能正在计划对珍珠港进行突然袭击的电报。早在两个月前,美国陆军信号情报处就曾破译过一封东京发给喜多领事的电报。电报将珍珠港水域划分为五个地区,并询问金梅尔的军舰和航母的确切位置。华盛顿的陆军和海军情报官员都认为这可能是空袭坐标图;有些人力主给金梅尔和肖特发警报;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的上司不让发。东京给喜多的另外三份电报也表明,日本人对珍珠港有不寻常的兴趣。其中一份指示吉川猛夫海军少尉(一名伪装成喜多助手的海军间谍)“每周两次”汇报珍珠港内舰只的活动情况。另一份命令吉川特别详细地调查一下瓦胡岛上海军航空兵基地的情况。第三份电报是11月8日发出的,要求报告檀香山周围的战略要地。这些电报都没有转发给金梅尔和肖特。另有8封情报电报,劳累过度的美国人还没有来得及破译。其中有吉川12月6日发出的两封电报:一封开列了当时停泊在珍珠港的舰只,并指出海军航空兵并不进行什么空中侦察。另外一封说,战舰可能没有防鱼雷网;还说:“目前尚未发现防空气球设备;而他们到底有没有这种设备还很难说。即使他们已做好准备,珍珠港的气球防空能力也是有限的,他们难以完全控制珍珠港、希卡姆、福特和伊瓦附近海面及机场跑道的上空。我认为,无论那种情况,都便于对这些地方发动突然袭击。”

   谢夫特堡的MS-5当时就监听到了这两份电报,并通过特殊空中渠遣送到了华盛顿。华盛顿的一位海军下级情报官员曾两次敦促其上司让金梅尔的情报官员破译这些由MS-5监听到的日本领事馆电报,但他两次都遭到了拒绝,理由是这些情报与金梅尔的情报官员无关。

金梅尔和肖特12月6日知道些什么呢?几个月前他们就意识到,对日开战不光有可能,而且是确定无疑的了。他们已在部署军队准备战斗。11月27日,也就是国务卿科德尔·赫尔给东京回电拒绝屈从日本提出的不能接受的条件的第二天,陆海军首脑乔治·马歇尔将军和哈罗德·R·“贝蒂”·斯塔克海军上将给他们在菲律宾、巴拿马运河及夏威夷的司令官们发去了警报。 [ 注:陆军的电报署名是马歇尔,但他当时不在首都,电报是陆军部长亨利·史汀生发出的。 ]

   在马尼拉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收到了这样一份电报:

  对日谈判实际上已经结束,日本政府重新提出继续和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日方未来之行动难以预料,但敌对行动随时可能发生。如果敌对行动不可、不可避免,美国希望让日本首先公开采取行动。不应、不应把这项政策理解为要你坐以待毙、被动挨打……

   一份类似的电报也发给了肖特将军,但又命令他不得“惊扰民众,暴露意图”。肖特将此理解为他只应提防破坏活动。他把他的理解向华盛顿作了报告;但显然谁也没有仔细阅读过他的回电。从未有人说他领会错了指示的含义。

   斯塔克给金梅尔和驻菲律宾的亚洲舰队司令托马斯·哈特海军上将发去了同样的电报:

  本电报应视为战争警报。为谋求大平洋局势的稳定而与日本进行的谈判业已结束;预料日本数日内要采取侵略行动。日军的数量、装备以及海军特遣队的组成表明,不是对菲律宾、泰国、就是对克拉半岛,也可能是对婆罗洲发动两栖攻击。务请做好适当防卫部署,准备执行64号战争计划所规定的任务……。

   金梅尔和肖特没有收到别的电报。他们在12月6日都还以为谈判仍在进行哩。

   同马歇尔一样,肖特也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毕业生。他才能出众、治军有方,他的部队极具战斗力。他在指挥国民警卫队时,就已表现出了外交才干,在同地方官员的交往中不仅达到目的,而且还搞好了关系。

   罗斯福撇开那些级别更高的军官,选中了金梅尔,将其晋升为新的海军上将,使他成了海军中少有的几个四星上将之一。金梅尔才干出众,在其下属中威望颇高。他精力充沛,一丝不苟,苦干实干,严于律人,同时严于对己。他态度生硬,独断专行,脾气暴躁,从不想要求得到下级对自己的爱戴;但他们尊敬他,他们只要努力工作,是很容易同他相处的。他们知道,他对他们的要求同对自己的要求是一样的,1941年初,他把妻子留在加利福尼亚只身赴任接管太平洋舰队,集中全部时间和精力动员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时至12月6日,金梅尔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的舰队已做好一切准备,迎接战斗。

   肖特的任务是保卫瓦胡岛,使之免遭敌人空中和海上攻击,在金梅尔远程侦察时负责短程空中侦察,时至12月6日,在执行了这么多的飞行任务后,他们的空军官兵已疲惫不堪,飞机也要维修了。金梅尔和肖特数月来一直抱怨人员、飞机和雷达短缺;但是华盛顿的主要注意力已转移到大西详,美国的战争物资正源源不断运往在与希特勒殊死战斗的英国。更糟糕的是,本应用来支持金梅尔进行远程侦察的大部分“空中堡垒”却送到了菲律宾。

   金梅尔和肖特都知道,日本航空母舰的主力已经离开本国水域,但11月末却无影无踪了。人们以为可能是随侵略部队南下菲律宾、泰国或克拉半岛了。12月2日,金梅尔的情报官向他报告说日本的航空母舰仍然踪迹杳无。如果说这曾使金梅尔感到不安的话,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事实是,他开玩笑地问道:“不要是此时此刻它们正在绕过钻石角 [ 译者注:檀香山东南方的一个海角。 ] 而你却还不知道吧?”

   “先生,我希望现在就能发现它们。”

   但夏威夷没有人曾认真考虑过珍珠港会受到攻击。马歇尔和斯塔克认为日本人不会那么傻,他们的参谋人员也这样认为。六艘航空母舰以及快速战舰、两艘重型巡洋舰、一艘轻型巡洋舰、八艘驱逐舰、三艘油船和一艘供应船正驶向夏威夷。这支令人生畏的突击力量“机动部队”计划在东京时间12月8日拂晓袭击陆军和海军的军用机场和珍珠港。12月3日,“机动部队”接到一份用新密码发来的电报,“攀登新高山1208。”意思是说,“按原计划于12月8日发起攻击”。夏威夷时间是12月7日(星期日)。

   “机动部队”为了节约燃料,以每小时14海里的速度缓缓向东巡航。舰队呈圆圈队形前进,三艘潜艇为先导,侦察是否有中立国的商船驶过。如果遇有这类船只,则登船将其俘获。倘若碰到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南云忠一中将下令各舰长熄灯行驶、将攻击珍珠港的任务传达到全体人员。那夜各舰人员情绪激昂、十分紧张。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舰队到达最后的一个重要加油点——北纬42度、东经170度,所有舰只都加了油。12月6日,“机动部队”乘风破浪,以每小时20海里的航行速度向东南方向挺进。好几名筋疲力尽的哨兵被大风吹下了海。浓雾迷漫,往往看不见前面的船只。

那天夜里,至为重要的日本电报前十三部分不仅送给了罗斯福,也送给了海军情报首脑西奥多·威尔金森海军上将。威尔金森当时正同陆军情报首脑谢尔曼·迈尔斯将军共进晚餐。马歇尔和斯塔克不知下落。

   夏威夷:肖特正在沙菲尔德兵营的军官俱乐部欢度周末夜晚。金梅尔夜里9点30分才离开在“没有钥匙的檀香山旅馆”举行的宴会。他要上床睡觉了。他已同肖特约好第二天上午去打高尔夫球。

   “机动部队”以每小时24海里的速度全速驶向珍珠港以北200海里的出击点。飞行员和水兵们在夏威夷时间12月7日凌晨3点30分被叫醒,他们围上了洁净的腰布,系好“千针带”,早饭吃的是过节吃的红米饭和鲷鱼。

   华盛顿上午9时:监听到的日本电报第14部分已破译好。电报说:”不可能通过进一步谈判达成协议了。”威尔金森海军上特将电报全文交给斯塔克海军上将。在他们正讨论应采取什么行动时,又送来了一份监听到的电报。电报指示野村大使“当地时间7日下午1时”将那包括14部分的电报递给赫尔。

   威尔金森问道:“你干吗不给金梅尔海军上将打个电话呢?”

   斯塔克10时45分左右的确拿起话筒要给金梅尔打电话来着,可又想睡觉时给他打电话不合适,而11月27日发给他的“战争警报”已足以使太平洋舰队保持警惕了。再说,袭击珍珠港也是不可想象的。斯塔克遂决定给总统打电话,但恰好占线。

   与此同时,陆军情报官员鲁弗斯·布拉顿上校在疯了似地四处寻找马歌尔。从星期六傍晚起就没了他的踪影。“下午1时照会”使布拉顿“疯狂了”。他认为“日本人将攻击美国的某个军事设施”,遂飞跑进其上司迈尔斯将军的办公室;但他回家了。布拉顿给迈尔堡附近的马歇尔家中打电话,勤务兵说将军骑马外出作星期日上午旅行去了。

        据说,马歇尔回到办公室时已是上午11时27分。当时,“机动部队”已到达出击点。东方晨曦显现,43架战斗机开始飞离6艘航空母舰;接着起飞的是49架高空轰炸机和51架俯冲轰炸机,最后行动的是40架鱼雷轰炸机。

   马歇尔读完冗长的电报和“下午1时照会”后,急忙草草给其太平洋地区的司令官们写了封急电:“日本人将在今天东部标准时间下午1时发出最后通牒。他们还得到了立即销毁密码设备的命令。这个时间意义何在,我们不得而知。但务必要作相应的戒备。”他给斯塔克打了一个电话。斯塔克提出动用海军快速传递系统发出警报。

   马歇尔说:“贝蒂,不必了,谢谢。我想我会尽快发出去的。”他在电报上注明“特急——密件”,交给西部联盟拍发了。

   下午1时23分,即夏威夷时间上午7时53分,零式战斗机正在接近珍珠港。空军指挥官用无线电向南云中将呼叫“托拉、托拉、托拉!”重复呼叫的这个密码字眼的意思是“虎、虎、虎”,是说“我们业已突袭成功”。两分钟后,鱼雷轰炸机开始向舰列俯冲轰炸。

   2

   金梅尔海军上将得悉“监护”号驱逐舰发现并击沉一艘国籍不明的潜艇后,即刻整装。当他听到远处爆炸声时一下冲了出去。敌机掠过头顶,机翼上的太阳旗标志清晰可见。敌机在上空盘旋,开始向珍珠港内的舰只俯冲。金梅尔的隔壁邻居格雷斯·厄尔夫人惊呼道:“‘亚利桑那’号被击中了!”他一声不吭;她记得清清楚楚:“他目瞪口呆,面孔煞白。”

   小车驶来,金梅尔跳了进去,飞快抵达设在潜艇基地的临时海岸司令部。就在他冲进屋时,看到停泊在那儿的一艘拖船上有名水兵正在一挺50毫米口径的机枪旁“紧张地”向外抽水,金梅尔进屋后径直走到聚集在一扇开着的窗子前的一些军官中间。他注视着对舰列的攻击,对日本人事前的策划惊叹不已。突然,一颗直径50毫米的子弹击中他左胸部,正好打中眼镜盒。眼镜盒掉到地上;他拣起来放入口袋,说道:“把我打死就好了。”他的事业完了。他本该早有防备。他冷静如常,严肃地大步走进里屋。数分钟后出来时,他的书记官肯·墨里上士注意到他的四星肩章换成了二星肩章。他把自己从新授予的海军上将军衔降为原先的海军少将军衔。

   一个年轻副官说:“哦!上将,不能这么干。”

   “朋友,别罗唆,这没错。”

        华盛顿的12月份通常是温暖的。今天却格外清凉。下午1时50分,金梅尔的司令部发来了下述电报:

   “珍珠港遭空袭。这不是演习。”

   电报立即交给了斯塔克海军上将。海军部长弗兰克·诺克斯正要吃饭,斯塔克一头闯进了他的办公室。诺克斯说:“天啊!这怎么会呢。应该是菲律宾才对!”他给总统打电话。总统正在书房与哈里·霍普金斯共进午餐。

   罗斯福疑惑地说:“不可能!”霍普金斯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日本人肯定不会进攻檀香山。霍普金斯回忆说:“总统周密地思考过,要竭力使国家不卷入战争;他很想自己任内不要发生战争;但假如日本的这一行动属实,事态就完全难以由他自己控制了,日本人替他做了决定。”

   下午2时5分,罗斯福给赫尔打电话。赫尔正要接见两位日本外交官野村吉三郎和来栖。他们显然是来送交战争宣言的。赫尔佯装不知道攻击业已开始,“而是一本正经、沉着冷静地听取他们的答辩,并客客气气把他们送出门”。

   赫尔心中有气,用粗野的田纳西山地语言对两位日本人发了一通火;但后来正式发表时作了修饰。他说,“在我整整五十年的公职生涯中,我还从未见过这样一份文件,满纸谎言,歪曲事实真相。我至今从未想到过这个星球上竟然会有一个政府能说出如此的弥天大谎,能对事实作出如此卑劣的歪曲。”

   罗斯福给陆军部长亨利·L·史汀生打电话时,他正在附近的伍德利庄园家中吃午饭。罗斯福激动地问他:“你听到消息了吗?”史汀生说,他知道日本人正在向暹罗湾挺进。“哦!我不是说那件事。他们袭击了夏威夷。他们正在轰炸夏威夷!”

   美国各电台的节目均中断播出,用以简短发表夏威夷和马尼拉被空袭的消息。报幕员打断了纽约交响乐团正在芝加哥举行的音乐会,他表现失常,接连两次把“演出”说成了“交响乐”。绝大部分人惊呆了,但没有出现恐慌的局面,街上互不相识的行人开始以一种全新的亲情相互对视。国家灾难超越了个人问题。干涉主义者和“美国第一论者”顷刻间停止了激烈争吵。除了极少数人外,一亿三千万美国人下定决心,团结一致,迎接这场总体战。共同社驻华盛顿记者克拉克·川上不仅感到震惊,也感到羞愧。作为一个美国公民,他在国务院给他的报纸的同行写信说:“日本的行为令我震惊;我无法向你们述说我震惊的程度。日本玩弄诡计,一声不吭就在星期天发动攻击,委实可耻。这表明,东京的军国主义者已完全采用了希特勒的伎俩,与纳粹为伍了。我和我的父亲都感到,这种行为是日本历史上最黑暗、最可耻的一页。”

   另一个叫田中的日本记者在莫斯科大饭店向C·L·苏尔兹伯格表示歉意。他边鞠躬,边陪笑脸,说道:“真对不起,今天早晨,我们击沉了你们的舰队。我想,我们开战了。”

        晚上8时20分,内阁成员们来到白宫。他们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的总统办公桌前围坐成半圆形。面色苍白的诺克斯对史汀生耳语道,他们已经损失了7艘战舰。 [ 注:包括8艘战舰在内,已被击沉和严重毁坏了18艘舰只,后来只救出了两艘战舰“亚利桑那号”和“俄克拉荷马号”。各机场有188架飞机被毁——陆军96架,空军92架。死亡2403人,其中海军2008人,海军陆战队109人,陆军218人,平民68人。 ] 司法部长弗兰西斯·比德尔回忆道:“总统深为震惊,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过。”罗斯福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然后回答了几个问题。接着来了一批国会领袖,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气氛紧张,一片沉寂。参议员汤姆·康纳利面色青紫,跳起来敲着桌子,打破了沉默。他大叫道:“总统先生,他们是怎么乘我们不备的?”

   总统低着头嘟嚷道:“我不知道,汤姆。我真的不知道。”椭圆形办公室里包括罗斯福在内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必须查出是谁出了问题,而且要尽快查出。公众对攻击的震惊一过,就要知道哪方应受到责备:华盛顿还是夏威夷?还是双方?

   摩根索部长返回财政部,对密友们说;“真是无法解释。他们乘我们不备;别人同样会乘我们不备的。”战舰是绝好的靶子,陆军所有的飞机都集中在了一起,以防破坏。摩根索说:“史汀生不断在捉摸这件事。他一直在嘟囔着所有飞机集中在一处这句话。他们把整个舰队集中在一个地方,整个舰队集中在小小的珍珠港。整个舰队都在那儿……”他十分吃惊,迷惑不解:“他们永远也无法解释这件事。他们永远也难以解释这件事。”

   所有美国人都在考虑谁应受到责备。那些死硬的孤立主义者认为,答案很简单:罗斯福应受到责备。但绝大部分人认为金梅尔和肖特应受到责备。

   陆军的一个密码专家威廉·F·弗里德曼的手下人曾破译了“紫心”密码,他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妻子回忆说:他只是走来走去,不断自言自语,“可他们知道的,他们知道的,他们知道的。”

   在三天前驶离纽约的一艘货船上,一名代号为“三轮车”的英国双重间谍杜斯科·波波夫听到船长哭丧着宣告珍珠港遭攻击时,十分得意。那年秋天他曾亲自把一份有关日本人空袭的详细计划交给了联邦调查局。这份计划是他从德国人那儿弄到的,“这正是我一直等待着的消息。我难以用言语消除旅客们的紧张情绪;但我相信美国舰队肯定已经赢得了对日本人的伟大胜利,我为我能够在四个月前就给美国人发去了警报而感到非常、非常的骄傲。日本人肯定会受到迎头痛击!我在甲板上踱步;不,不是踱步,而是欢快地在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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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