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第三
作者:凯斯克·美国
出自————《飞虎英雄传》
出自————《战争通史》
凯伊和培恩被派到二十三战斗大队,为时至为短暂,只不过使他们得以对其所属的三个战斗中队的组织及作战情形,获得一个概括的认识而已。由于汽油供应的短缺,使此一大队的作战活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在最初的一个阶段,这个大队的任务,大多是防守性的。
最重要的是尽可能使 中国的土地,受到保护,使其不致为日军所占领。所以就大体而言,他们是采取守势的。在战略方面,他们并不能完全自由,仍须听命于远在华盛顿的美国总统及其顾问们。而此时的军事活动,也大多须视日军的活动情形而定。这是日军显然是占有优势的。他们拥有大量的飞机,而且在地面上,他们又控制了许多重要的战略地带,自海岸线以至内陆地区,已大部分沦于日本人的控制之下。
由于二十三战斗大队的两个中队,系分散地驻于距离总部甚远的地区,以至于大队部也很难直接指挥其每天的作战活动。所以在此时期,大部分的战役都不能将属下的飞机,予以集中运用。即使是一个非常精干的中队长,也很难做出最完善的计划,并予以执行。虽然,在二十三战斗大队大队长的卓越领导下,仍完成了许多重大的任务。而六十八混合联队的指挥官,也尽可能地执行了他所负的任务。
二十三战斗大队总部,对于它所属的三个中队的作战活动,全都予以密切的监督,并给予一切必要的支援。不过它为各中队所提供的作战计划和情报,则因为受到驻地分散的影响,实际贡献不多。
二十三战斗大队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和人力,以获取情报,藉以了解中国人对日作战的背景,及其所作的努力。有许多美国人并不充分了解中国人的处境,对中国人在对日战争方面,所持之观点,以及形成此种观点所涉及的各项因素,似也不甚了然。中国远自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的卢沟桥事件中,便已开始了它对日本人的不宣而战,而且在更早的许多年前,便已在和中国共产党作战。在经过了如此长久的战争岁月之后,中国的作战实力,早已被削弱了。而现在它却出现了新的希望,在对日战争方面,似已呈现光明的前途。但在对共产党的战争方面,却也已受到困扰。其后中国自英国及美国所接受的支援,也较两国原先所承诺者为多。英国在缅甸已驻有军队,并且还派遣了一些观察员到中国来。澳大利亚也提供了支援。大量金钱流入印度,缅甸,与中国,以训练中国的部队,并给予新式的装备。同时,每天都有美国飞行员来到中国。这些美国空军的来临,对于中国的民心士气之鼓舞,无疑已发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而且美国也正在给予中国以更多的经济支援,以解救中国目前所面临的财政危机。
自一九三七年以来,日本便已对中国实行了封锁。这使中国对外的水陆交通,已全部陷于断绝。现在唯一的交通孔道,便只有一个后门尚未关闭,那便是飞越驼峰,自印度飞运物资到中国。
日本人的封锁,的确业已使中国陷于窒息之境,使其实力为之削弱。在此情形下,中国所有的资源,充其量也不过只够维持其生存而已。何况它还须在国内应付那些对中日战争很少帮助的中国共产党。
中国的地面部队,似乎对所有的各种作战装备,均感缺乏,他们也没有重武器来支援前线上的步兵。问题已严重到一条新的中缅公路,也难以充分地运输其所需的作战物资。也许只有使盟军在中国沿岸的港口登陆,将几个可以由海道输送大量物资到中国的主要海港,予以收复,才可能缓解中国目前所面临的物资缺乏的困难。
虽然,由于日本人正在粤汉路的两个终点站上,集中强大的部队,乃使此一希望也很难有实现的可能。
现在的情况是,要使中国武装部队,能对日军进行有效的攻击,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便是要使他们获得足够的食物与军火。
中国现在也正为内陆的交通瘫痪所困。在当年日军侵入中国之初,便已首先攫取了中国大部分的铁路。它甚至将许多中国的铁轨和钢铁,运回日本,予以熔化,并制成武器和机械来支援它的战争。
中国的卡车数量,本来就不多,在一九四一年,为数也不过才一万五千辆,但由于没有新车和零件补充替换,现在大部分都已报废,只剩下五千辆了,而且其中还有许多是由于零件缺乏而时常停驶的。以至于物资之运输,大多只能倚赖人力的驼载,以及牛马拖拉的车辆了。
在内部的河流中,也有一些舢板,负起了运输的重任,将物资由西部输送到东郡。由于机动性的缺乏,以致使中国的军队的调动,受到阻挠,使人民陷于饥饿,同时也使中央政府的施政,遭遇困难。
这种情况更导致了中国的通货膨胀,百业凋零。也许只有一个过去一直生活于贫困状态下的国家的人民,才能忍受物资如此缺乏的穷苦生活。虽然,当市场中货品,正严重缺乏,物价正在每分钟都在急遽上升时,人民究竟还能忍受多久,他们也许可以只倚赖每天不到一碗米而生活——虽然大多数的中国人,都是每天只进两餐的。然而人民却不能忍受由于通货膨胀而带来的许多罪恶——黑市、贪污、暴利、对政府的不满,……等,都相继而至。
严重的通货膨胀,使那些正致力于维护一个共和政府生存的人民的士气,也被腐蚀了。
这使一个致力于民主政治的中央政府,也已脱离了它原来选择的未来途径。在重庆,有少数思想保守的政治家们,排挤了自由派的人们,箝制言论,致力于思想控制,利用警察的力量,希望能够保持现状;在西北,国民政府和共产党都将他们的精锐部队驻守在双方的边界上,由国民政府领导的联合阵线,随时有瓦解的可能。
这许多病态,对中国已造成了直接而重大的困扰。他们所要求的,是一种长时期的改革。然而在二十三战斗大队的立场看来,却持有不同的观点,以为这样做适足以使国家受到损害,使国家的当务之急被忽略了,使其对日抗战的持续,受到了阻碍。
在事实上,没有任何盟国,会牺牲如此之大,而历时又如此之久。凯伊听说,自一九三七年以来,中国的军人和老百姓,死于抗日战争者,已逾两千万人。而由日本占领区内,背井离乡,逃往后方自由区中的难民,亦已超过了五千万人。如此数目庞大的抛弃家乡的一切土地和财产,向异乡流浪的移民,诚属史无前例。而这些逃难的人群,也都依然在挣扎中求生。有些妇女就在逃难途中的马路边,产下了婴儿,但却完全得不到休息,第二天使又继续走上投奔自由之路了。
在战争的后期,凯伊曾经目睹一个绵长的难民行列,在一段道路上,为了逃避日本人而奔向后方的难民,拥挤在一起,扶老携幼,争前恐后的人群,竟结成一条长达五哩之遥的行列。在道路的两边,到处都是难以数计的车辆、帐篷、人群,以及家畜之类。在这个庞大的人潮中,如果要想逆向行走,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这时的中国,业已丧失了它所有的重要港口,大部分的公路、铁路、和工业。而其人口众多,物产丰富的省份,也大多数已经失陷了。此时她也正像其它已被孤立的国家一样地陷于孤立了。
虽然,中国抗战的决心,却并未动摇。现在的问题是:中国究竟尚能支持多久,它将如何来保持它的人民和政府的团结?
就在培恩和凯伊到达中国之际,中国军官们曾为他们作了一次有关中国抗战背景的简报。凯伊和培恩都还能记得那位设于桂林,被称为“中国的西点”的参谋所作的那次简报中的一些要点。在凯伊的笔记中,所写的一些摘要是:
一九三七年:在北平城外的那座古老的卢沟桥附近,亚洲的萨拉吉沃 [ cdhyy注:萨拉热窝 ] [ 译者注:Sarajevo,萨拉吉沃为位于南所拉夫的一个城市,一九一四年六月二十八日,奥国王子Francis Ferdinand在该地被刺,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 ,第一枪响起,藉口是有一名日本士兵在夜间演习后失踪。
但根据中国方面的报导,事实是:这个日本兵因对一位中国妇女施暴而被打死。但日军却以此为藉口,进军华北与华中。早已习于采取姑息观点的世界各国,鉴于现代化军备的武力之强大,咸以为不出三个月,中国即将屈服。
虽然……受害者并未崩溃,相反的,军阀和共产党,也加入了蒋委员长的中央政府领导下的联合阵线。
上海、南京,相继沦陷,中央政府迁至汉口。
一九三八年:广州与汉口沦陷,中央政府再度西迁,沿长江西行1,000哩,迁至重庆。
在迁都完成后,蒋委员长昭告国人:“敌人的主要目标——在短期内获取决定性胜利——业已失败。……我们的抗战,是为了民族的生存。时间和空间,均不予考虑……不论是毒气弹、炸弹,不论在军备方面,双方实力,何等憨殊,更不论国人牺牲,何等重大,都不能阻止我们抗战的进行。
一九三九年:美国仍在继续料钢铁输送到日本。法国则禁止以越南为补给品输送中国的孔道,英国人又将通往中国的滇缅公路,予以封锁,中国处境困难。
一九四零年:日军侵入越南,英国人重开滇缅公路,美国终于禁止将钢铁输送日本。第一次以贷款一亿美元给予中国。蒋委员长在重庆,重申他的信心:“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民,都痛恨侵略,要求和平。如果中国的抗战持续下去,列强便会站在中国的一边。”
一九四一年:日机轰炸珍珠港事件发生后,中国人最初感到兴奋,其后又感到失望。只在短短的六个月中,日本人便攻占了菲律宾、新加坡、缅甸、与印度群岛。美国人正忙于应付各地的战事。陈纳德的“美国志愿队”(A.V.G),虽然力量有限,但却为中国带来新的希望。
一九四二年:中国处境,更为艰苦。
一九四三年:由于蒋介石委员长亲自至开罗参加会议,使中国也列为世界强国之一——这纯系由于它的持久对日抗战,才使它的国际地位大为提高。它的军队、人民,忍受苦难,但充满希望,虽然有时撤退,但仍继续抵抗。处境更为艰苦。
也是由于中国拥有如此忍受苦难的勤劳国民,更加上一些其它的因素,才使它能在如此久的岁月中,仍能继续抗战,绝不屈服。
同时,中国的五百万陆军,都能忍受着饥饿、疾病、劣势的武器、指挥官措施失当,不断撤退的打击,而仍继续作战。而且还时常在防守战中获胜,他们也从来不会投降。
中国的农夫们,也仍能在日本人的进攻,逃难,以及政治家们措施不当等不幸环境中,继续争取生存。他们率领着他们的妻子儿女,辛苦地为抗战而工作,工程浩大的滇缅公路,乃至为十四航空队所使用的飞机跑道,全都是由中国的勤劳农民所建造的,而在同时,他们仍在耕种田地为国人生产食粮。
中国的游击队,有些是属于国民党的,也有些是属于共产党的,一直都是在使用了少数陈旧的来复枪,以及将铁壶、锅、刀之类的厨房用具,熔化而制造的大刀和手榴弹,来和日军作战。虽然他有时会遇见敌人就跑,但其目的却是为了以后再来。因此他们才能在敌人占领区内,占有许多基地,打击日本人建立的傀儡政府,破坏日本人的所谓“共荣”计划。
此外,还有那些在中国只占少数的政治家、艺术家、学生、技工之类,也都在将他们的智慧贡献给国家,为国家的生存而宣传奔走。所以可以说,中国力量,来自其人民的吃苦耐劳,奋斗不息的民族性。这种民族精神的力量来源,在经过了时代的长期的考验之后,又获得进一步的发扬而变得更为坚强了。在这方面,能够领导全中国人民的,仍为他们的领袖蒋委员长,即使是他的顽强的敌人如毛泽东和周恩来等,对于他这种领导全国人民,坚决抵抗到底的伟大精神,也无不予以尊重。自从他建立了一个权力集中的中央政府以后,他便已掌握了军政的大权,但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才能运用这种权力来进行对日本的战争,否则中国的抗战,便不可能持继下去,甚至也不可能发生。到了一九四三年,全国人民的意愿,已经和他们的领袖的意愿,合而为一了。
有许多迹象可以看出,蒋委员长对于国内的自由分子,以及国外的友人们,所作的忠告,已予以接纳。检查制度,显然已放宽了。同盟国家的记者们,曾被准许到被视为禁区的共产党占领区,作了一次参观旅行,并发表了许多对共产党的乡村组织、土地改革和对日军的游击战术,表示同情的文字。而国内的一些民主团体,也发表了一项声明,说是:“民主制度的建立,已不容再事延缓,我们对同胞们提出警告,如果在抗战期间,不能实现民主制度,则在战后出现者,将不会是民主制度,而是分裂和毁灭,国民所遭遇的苦难,将百倍于今日。”
为了使共产党也和国民党合作,以共同抵抗日本,美国曾致力于敦促国民政府,改变其政策。此一观念最初系由美国的代表赫尔利将军(General Patrick Hurley)予以传达,他是在此一运动开始之初,来到中国的。
赫尔利将军并未完成其使命,继之而至的,是马歇尔将军(General George Marshall),他也没有能够达成其目标。
在此时期,有许多在中国的美国人,对于美国所持之观点——作为国民政府与共产党之间的调解人的观点和政策,显然还未能了解。这些领袖们之间的对立,已历时甚久了。凯伊个人则认为,即使在那个时期,而且,即使其时美国正在支持共产主义的俄国,对抗德国,但美国对共产主义,仍不宜采取宽容的政策。
在战争的中期,美国对解决中国问题所采取的措施,看起来未免过分天真,而且短视。其时美国自己的观察家和情报人员,都曾向政府提出报告,苏俄已将各种类型的武器,运交共产党,而美国政府的领袖们,何以竟不予置信?而且共产党也从来不曾用这些武器来和日军作战。他们只将这些武器贮藏起来,用以训练他们自己的军队。
在一九四三年及一九四四年间,国民政府的军队,对日军作战的能力,已渐趋衰落。而在另一方面,共产党的军队的实力,却日益活跃,同时也已表现了它的军事实力。
而这时美国所最关切者,却仍为欧洲,对于共产党在它自己占领区中的发展和壮大,则并未注意。这也可能是美国的分析家们,假定在共区内的这种军队实力的发展,是为了对日军作战之故。或者,也许是单纯的由于在情报的分析判断过程中,未能作精确的估计所致。而凯伊自己的观察,则以为在一九四四年,在中国所目击的各种迹象,便业已显示出来,共产党已在准备席卷中国大陆了。
早在抗战开始之初,蒋介石委员长便已觉察到,在最后中国能够决定采取何种民主的形式,才最适合中国的国体之前,首先要保持中国的存在。他认为赫尔利与马歇尔所作的建议,还不够成熟,对中国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对于将由共产党与国民党组成联合政府的建议,他不能接受。对于那些抨击他的人们,他所作的最好答案,便是使他们的抨击公然发表出来。
不过他仍剀切说明:
“胜利的目标……乃是要建立一个民主的和平,它是以政治与社会的安定为基础,以政府为国民谋求福利为出发点的。”
在凯伊和培恩到达桂林两天之后,招待所的工友,交给他们一个袖珍日记本,上面是中英文并列的。其中对中国的国旗,曾加以说明。简而言之,国旗上的三种颜色,红、蓝、白,所代表的意义,是“三民主义”“平等、博爱与自由”。而中国国民党的党旗,在蔚蓝天空中的白色太阳,在国旗上占有左上方的位置,则显示国民党的治理。
如果要想了解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我们的此一同盟国家的本质,最佳途径,是阅读一下孙中山先生的遗嘱,那是在一九二五年写成的:
“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
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时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
如果溯本探原到更遥远的时期,以求对中国在二次大战期间所发生的作用,不妨将人类历史,作一回顾,当可发现中国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生活文化的创始者,其起源可上溯到石器时代。
统治中国的第一个王朝,是出现于纪元前二二○五-一七六六年的夏朝。自此时起,发源于黄河中游的中国人民,便逐渐开拓其疆土,经历了二十个王朝的统治。最后,直到清朝(一六四四-一九一一)灭亡,才终止了王朝的统治。
一九一一年,由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革命成功后,中国才建立了一个共和政府。
在中国政府的结构方面,有一项极为重要之事实,是不可忽略的。中国的中央政府,是由国民党所建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国民党是中国的执政党。它曾在一九一一年推翻清朝的统治,在一九二六-一九二八年间,统一了中国,在一九三七年,开始领导全国人民,对日作战,同时也在进行国家的重建工作。
在孙中山先生计划下,民主政治的进展,可分为三个时期,那便是军政时期、训政时期、以及宪政时期。
在一九四三年,军政时期及训政时期,均已终结,在一九四三年十月十日,蒋介石委员长就任国民政府主席时,曾经许诺,在抗战结束一年之后,即开始建立一个立宪政府。
这三个历史性的阶段的划分,是为了要连续不断地达到一个在国民党领导下,建立宪政政府的目的。
国民党的原始领导者,是孙中山先生。一九二五年,孙先生逝世后,继续领导国民党的,是蒋介石先生,嗣后蒋经国先生又成为国民党的领导者,这个政党至今依然存在,只不过其党员及领袖,随着时间的进展而不同。
一九三八年七月,国民党建立了一个“三民主义青年团”,该团的领导者蒋介石先生,曾指出建立青年团的三个主要的理由是:参加抗日战争,重建国家;为革命之进行,建立新的力量;使三民主义更为有效。所有十六岁至二十五岁的青年,不论男女,均可加入青年团为团员。在一九四三年,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团员,人数已达五十万人之众。
中国的抗日战争,其后已演变为一种消耗战。当时的财政部长,任务便非常艰巨。一方面,他必须支付庞大的军费,稳定恶性膨胀中的国币。而在另一方面,他又须想出方法和手段,以强化中国的经济力量。在必须将各种环境,都加以考虑的情况下,当时的财政部长孔祥熙,及其部属,无不竭尽智虑,全力以赴,虽然当时中国的战时军费支出,比较其平时岁收之总和还要大得多,但财政部在困难情况下,应付庞大支出的能力,仍令人惊佩。事实上当时中国通货膨胀的情况,仍较战时的其它国家为佳。中国国民每人所需负担之战费的数值,是全世界最低的。其国债总数,也远较许多其它国家为少。
培恩和凯伊的主要职责与兴趣,自然是军事方面的。他们所关切的是,如何将美国空军,与中国的军事行动,达成良好的配合?尤其是对日军的据点,如何策划有效的空中攻击?然而在此时期,美国空军的二十三战斗大队,对中国地面部队所给予的空中支援,却为数不多。
在军事方面,所有的海陆空军部队的指挥,均操之于军事委员会之手。主席是蒋介石委员长。共有常务委员7-9人。在其当然委员中,包括有参谋总长及次长、军令部的首长、国防部长、军训处、政训处,以及顾问们。
在军事委员会之下,设有各种不同的处、局,以及委员会等,例如在参谋总长何应钦将军主管的军政部,便负有对陆军及其所属各种机构的督导之责。其它各处则负责防卫计划、政治训练、海军与空军、外事联络……等事宜。
在中日战争爆发之初,中国陆军约有1,700,000人,一九三七年以后,陆军作战部队,已扩充到6,000,000人,后备军达2,000,000人,经常都在训练中。在日军占领区中的游击队,曾有一个时期,达到八十万人以上。为了要增加他们的作战实力及效率,军事当局曾对他们施以军事训练,在一九四三年,在沦陷区各地进行游击战的游击队人数,共有365,000人。
中国人一向都是非常热衷于宗教的,除了极少数人以外,他们对各种不同的宗教,都能予以容忍,而不加以排斥。大多数的中国人,都奉祀他们的祖先,遵从佛教的仪式,参加道教的节日祝庆典礼,又对基督教的习惯,也同样地采用,但却丝毫不感到有什么矛盾而不相容之处。
在中国的共和政体之下,肯定地赋予每一个国民,以一种不可剥夺的宗教自由的权利。因此,中国也已成为难以数计的外国传教士的乐园,即使在中国抗战时期,他们仍留在中国,从事传教任务。有些传教士在传教期间内,还帮助中国人民,抵抗日本人的侵略战争。
中国并不曾恳求美国支援他们的抗日战争。虽然,在孙中山先生的遗嘱要“……联合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发表后十六年,一个民间组织的“志愿队”却在陈纳德的领导下,来到中国,参加了对日战争。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日,第一次升空作战。这些英勇的驾驶员与地面工作人员,便是在中国及全世界驰名的“飞虎队”(Flying Tigers)。
为了要使所有的美国空军人员,得以全力从事他们的作战任务,并且感到有如在自己家中一样的舒适,中国的军事委员会,特别成立了一个“战地服务团”(War Area Service Corps),展开了对于驻华美军的服务工作。这个机构的主管,是黄仁霖将军,当时曾在中国各地,设立了六十个招待所(Hostel)。
战地服务团的总部,系设于昆明。同时又在昆明、重庆、桂林、赣州,设有四个支部。
在历时七年半的攸长时期内,中国军事委员会战地服务团,对驻华盟军的服务,极为盟军所称赞。其服务项目包括有:宿舍、餐饮、洗衣、理发、翻译、每日新闻摘要、新闻手册、中文班、社会交谊、与中国官方之联络、演讲、音乐会、艺术展览、戏剧欣赏、宗教节目、医药服务……等。
战地服务团的理想,是要使所有来自其他国家,风俗习惯与中国不同的“武装同志”们,在中国的生活环境,尽量与其本国接近,使他们生活得更为舒适一些。此项任务之执行,当然是极为艰巨的,但战地服务团的工作人员,仍竭尽一切努力,以求达成其目标。所以战地服务团对于驻华美军的生活情况之改善,的确有非常巨大的帮助。
在培恩和凯伊被派到二十三战斗大队总部工作的第一个星期,蒋委员长夫人曾至总部访问,这使其时驻于桂林地区的美军官兵,倍感欢欣鼓舞。
那天蒋夫人曾对美军官兵发表一段简短的谈话。地点是在桂林那个小型的招待所门前。凯伊一直都还记得蒋夫人那天的谈话。这是凯伊第一次看到蒋夫人。对于中国第一夫人雍容华贵的风度和流畅优雅的英语,印象非常深刻。凯伊当时还记蒋夫人的谈话记了下来:
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任务,便是打胜这场战争,建立与维持一种永恒的和平,使在日本人的侵略战争中的受害者所身受的痛苦与牺牲,是值得的。
我们联合国(United Nations)的人民,现在必须奋力作战,并确信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的,而且很快便会到来。
我希望能与你们,以及其它国家的人民,为进步的国际社会,奠立一个真正的,持久的基础。在其中,任何一个习于掠夺为生的邻邦,都不可能在未来的世代中,再次恣意进行另外一次血腥的杀戮。
我们中国人深信,我们的明智之举,即为宁愿冒险进行光荣的战争,也不甘接受屈辱的失败。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但必须要有抗战必胜的观念,也不单是在口头上这样宣称,我们还需要以行动来实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