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战役·第二十四 – 吴起兵法网
450本兵书,全网唯一最全兵法电子书集合下载(188元/套) 微信(15074818522)添加备注:兵法
 

布列塔尼战役·第二十四

布列塔尼战役·第二十四

作者:拉迪斯拉斯·法拉戈·美国

出自————《巴顿将军

出自————《战争通史

   1944年8月1日正午!

   第3集团军全力投入了战斗,巴顿本人也完全独立作战了。

   在这片拥挤不堪的战区内,人员和机器都汇集在阿弗朗什以南不远交通阻塞的地区,万众一心地按照一位精力充沛而有远见卓识的人的钢铁意志开始行动。这时候第4装甲师的坦克向    南开往雷恩,第6装甲师以两路纵队驶向蓬托松和昂特兰。第15军正以其三个师——第5装甲师,第83和第90步兵师——向塞厄河与塞鲁河之间的地区集中,以阻击妄图(或者由于某种奇迹可能)向阿弗朗什移动的德军。

   如果坦克中的士兵和跟在它们后面的步兵对指挥方面的变换有所察觉——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已从第1集团军布雷德利将军的指挥之下转移到第3集团军巴顿将军手里——从他们的行为和举止中却看不出他们对此有任何了解。幸运的是,他们当中大多数都不知道这种变化。诚然,第3集团军已进入战斗,但仍严加保密。没有给部队颁发新的肩章,也没有采用任何措施去振奋军心士气,或增强后来使第3集团军全军将士感到狂热的那种特殊的自豪感。此外,巴顿亲临前线指挥他自己的第3集团军一事也严禁声张。

   在巴顿看来,时钟似乎已停止不走了。他在格朗维尔-圣索弗尔-伦德兰公路以北新的指挥所里,仅由哈金斯上校陪同,简直就象除夕之夜竭力克制自己不得纵情欢乐的人一样。整个上午他都在不停地看表,生怕错过了那个有魔力的时刻。

   正午时分,哈金斯拿出坎帕诺尔上校留下的一瓶酒,来庆祝第3集团军的诞生。巴顿后来说,这是一瓶所谓的白兰地。他说:“我们尽量想喝下去,可实在咽不下去。”

   据巴顿自己说,他当时坐立不安。这是他对期望能加速决定他的命运的重大事件的正常反应。每当他被留在后面,在指挥官难以忍受的寂寞中焦急不安地坐等情况的发展时,他就显得六神无主。他现在的烦躁不是由理所当然的职业性忧虑所引起的。他在自己冷落的司令部无法确知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但他并不为此而担心,攻势正完全按照他的设想发展。

   巴顿为他的部队临时规定保持突进势头的行动是极不合乎常规的,并具有潜在的危险性。第3集团军行动的区域拥挤不堪。他不得不让他的步兵在阿弗朗什和圣希拉尔之间一段既狭窄又拥挤不堪的走廊向前推进。如果交通阻塞进一步发展下去,德军又向似乎拥挤在一个大沙丁鱼罐头中的部队突然扑来,这种行动将是致命的。巴顿下命令除哈金斯之外的所有将军和参谋人员都走到现场,在关键地点监督步兵通过,就象许许多多的交通警指挥交通一样。

   在前一天,他已命令米德尔顿用格罗将军的第6装甲师和威奇将军的第79步兵师一起猛攻布列塔尼半岛顶端的布雷斯特;用伍德将军的第4装甲师和唐纳德·斯特罗少将的第8步兵师一起猛攻雷恩。这是第3集团军在“霸王”作战计划中的基本任务。尽管局势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但任务仍坚定不变。要巴顿夺取布列塔尼的最新指令是由蒙哥马利将军于7月27日下达的,8月1日又口头重复了一遍。书面命令由新任集团军群司令布雷德利发出,四天之后到达巴顿手中。

   8月1日下午3时,布雷德利为第3集团军的首战赶到巴顿的指挥部。看起来巴顿的行动将会进一步受到限制。在这当儿,他的两名军长海斯利普将军和沃尔顿·沃克少将——一个模仿巴顿生活方式厉守军纪的小个子,悄悄走进来参加一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布雷德利准备向他们指明部队的作战范围。

   布雷德利感到担忧。他从一个绝密级情报来源——多半是从敌人内部——获悉希特勒已下令对莫尔坦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反扑。希特勒的打算似乎是,让尽可能多的美军从这个缺口通过,然后拦腰切断,将其歼灭。这样就将给予整个进攻一次潜在的致命打击。既然布雷德利的忧虑影响到巴顿计划的完成,巴顿便不予理会。作为一种预防措施以掩护他暴露出来的侧翼,他让尤金·兰德勒姆少将的第90步兵师乘汽车,立即启程向前。

   从巴顿雷厉风行的行动第一天起,布雷德利小心翼翼的影子,加上风云莫测的前景,或多或少地挫伤着他的热情,不过这并没有使他气馁。“布雷德利将军只不过是想要在塞鲁河上取得一个桥头堡,”巴顿对他的参谋长加菲将军说,“而我想要的则是布雷斯特和昂热。”

          布雷斯特当然是巴顿在即将发动的布列塔尼战役小的一颗宝珠。但是,“霸王”战役中交给他负责的布列塔尼半岛此时已不在他的话下了。他的搜索目光已经指向古都昂热。这座城市位于阿弗朗什以南近一百英里的曼恩-卢瓦尔地区。巴顿开始看到,在未来向德国边境大胆挺进和对巴黎进行大规模包围时,这是个必经之地。

   我们看到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思想也在朝着同样的方向探索。然而现场的高级指挥官中正是巴顿首先认识到(即使不是第一个,也是首批人员之一),不管攻克“他的”半岛有多么必要,布列塔尼实际上已失去其战略意义。布列塔尼已降到次要的地位,因为战役的重点已转移到科唐坦以南、西南和东南的广阔地域。他已坚信,继“眼镜蛇”战役之后出色的突进已经创造了远远超过既定计划的许多良机。想到扩大战果的可能性超出原来的想象,便使他神飞心动,乐不可支。

   第3集团军进入交战的那天,诺曼底的战局究竟如何呢?

   前线——如果这种混乱的战线还可以叫作前线的话——象一条弯弯曲曲的巨蛇,从阿弗朗什下端的海边起,一直蜿蜒伸张到卡昂东北部的英吉利海峡。盟军现在有大约一百万军队在诺曼底,编成十个军,另外有三个军可以召之即来。德军第7集团军的三个军和西线装甲集团军的四个军,部署在从塞厄河畔的布拉塞(位于阿弗朗什以东约八英里)往东延伸的整条战线上——东部稠密,西部稀疏,战线最西部几乎是空白。

   一星期内战斗所造成的变化简直让人无法理解。敌人在空中和地面的毁灭性打击下溃不成军,留下了越来越大的缺口。到7月31日,敌军左翼陷入崩溃,通向布列塔尼的大门打开了。

   德军虽然节节败退,但在美国第1集团军的正面仍设法组织起显然能相互连贯的防御。他们甚至在维尔周围成功地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不过如此而已。他们在塞鲁河以南的防御已被粉碎。那里的绝大多数部队都仓惶逃遁了。只有分散的小块地带继续有零星的抵抗,而这些也只是一些死硬的德军指挥官个人发起的。

   虽然形势无论是对盟军还是对德军说来都是混乱不堪和令人眼花瞭乱,但有清楚的迹象表明,战斗已发生了重大变化,要求对既定战术计划做根本的改动。然而,当第3集团军投入战斗时,交给它的仍是原来的基本任务。巴顿的任务只不过是夺取布列塔尼。

   8月1日给他的命令是明确无误的;要他从阿弗朗什周围地区向南推进,直插雷恩,然后挥师向西,夺取布列塔尼,主要任务是打开半岛的港口。但此时布列塔尼各港口对这次战役的意义已不象“霸王”作战计划所预期的那么关键了。与此同时,德军已经从该岛撤出了他们所有的机动兵力,实际上已把布列塔尼丢给了法国国内武装部队。法国国内武装部队据认为有五万人(后来证明只有三万),现由法国国内武装部队的阿尔贝·埃翁上校指挥(他与他的下属人员被空降到布列塔尼与巴顿合作),他们在半岛各地到处骚扰和牵制敌军。

   这样到8月1日,德军在布列塔尼的兵力共有十个不满员的步兵营,四个杂牌的由反布尔什维克的俄国人和前红军士兵组成的“东方”营,和大约五万名海、空军和后勤部队,绝大多数驻扎在各个筑有工事的港口及其周围。实际上,这些部队部署得非常糟糕,盟军侦察发现若干英里长的战线上竟无人防守。

   如果说第12集团军群知道敌人在布列塔尼的战斗命令的话,那么布雷德利将军这时的部署却没有表明他对实际情况有什么了解。甚至巴顿的情报处处长科克上校也显得不愿意低估敌人捣乱的能力。8月1日他获悉德军装甲部队从雷恩西南十五英里处明显向西运动。他提醒巴顿,敌人有可能要反扑,其意图大概是想“在第3集团军的南北纵队之间打进一个楔子,直插到英吉利海峡,”使南方的纵队得不到后勤供给。

   巴顿没有理会这个警告。他承认,这样的冲击可能暂时会把他的部队切断,但他向科克保证,他可以很容易地扭转这种局面。不过,巴顿在承受冒险的时候,通常是谨慎的,他叫来了指挥第19战术空军航空队(以支援第3集团军)的奥托·韦兰准将,要他派遣战斗轰炸机去阻止德军部队。当韦兰的飞行员发现了科克上校为此担心的装甲部队时,巴顿开始怀疑他的情报处长提供的现场报告。这些坦克原来是美军第4装甲师的一个纵队,由东北方向开来,而不是象科克的情报所判断的那样从西南开来。

   不是由于某种心理作用,就是通过现场神奇的情报工作,巴顿意识到德军在布列塔尼的防务已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况。他深信,他所负责的战役决不会损失他的兵力。相反,他认为只需要用部分兵力便可解决布列塔尼,其余的人马可派到葱翠的平原地区——例如说,可以开往昂热。在一次布雷德利出席的会议上,巴顿对他的参谋人员阐述了他对局势的看法。但他又嘻皮笑脸地警告,不要让记者知道敌人在布列塔尼半岛上已如临风残烛,不堪一击,这是一个秘密。

         布雷德利一走,巴顿立即就行动起来。他由海斯利普、加菲和哈金斯陪同,乘车到第8军司令部,帮助米德尔顿将军协调第90步兵师的行动,让它通过异常拥挤的第8军后方区域。

   巴顿清楚地意识到他在处理这类问题时采用的方法是违反常规的,并为此而沾沾自喜。每当他做了与书本上的规定相反的事,他感到就象在参谋学校向因循守旧的教官脸上啐唾沫一样。一位法国将军称赞他这些日子打破常规的大胆行动,他高兴得不亦乐乎。这位将军叫科什兰-施瓦茨,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巴顿在朗格勒的坦克教官之一。他在布列塔尼偶然见到巴顿时说:“如果我在二十五年前教授你现在所干的事情,我就会被送入疯人院。但当我听说一个装甲师正开往布雷斯特时,我知道那肯定是你。”

   巴顿到第8军去进行协调的这个具体战术行动成了打破常规的典范。他安排第90步兵师穿插由第4、第6装甲师和其他两个步兵师所占据的同一个城镇的同一条街道。“这会儿没有其他办法,”他对米德尔顿说。于是,他们就照他的办法做了。

   虽然这次复杂的作战行动没有发生严重事故,巴顿对他在指挥部所看到的情况仍不甚满意。尽管他曾指示米德尔顿派遣第8步兵师随同第4装甲师前往雷恩,但他发现第8军军长已修改了他的命令,非但没有让步兵随同第4装甲师行动,而且让步兵师沿北部海岸向西进入布列塔尼。他当即纠正了这种部署,但还是客观地体谅米德尔顿这样做的原因。尽管他向米德尔顿咆哮着:“你是怎么搞的?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蠢!”但末了他还是小声说:“当然,让部队直接杀入敌人中路,前后和侧翼都无掩护,是让人精神紧张。我不得不反复念叨:‘不要让恐惧左右自己’。”

          巴顿现在是得其所哉。他照例在前线巡视,从一个部队飞快地到另一个部队,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速度快得好象他可以同时出现在几个地方。“这老头子简直是着了魔,”巴顿的副官兼随从科德曼上校在给他妻子的信中写道,“他在那极狭窄的地带来来往往、上上下下地跑来跑去。先头装甲部队一辆接一辆日以继夜地从那里通过。后头跟着摩托化步兵……他又是推,又是拉;又是鼓劲,又是诱哄;又吼又嚷,非常热闹。他的日子过得真有意思。

   “我确实愿意相信欧洲战区还会有别的指挥官在技术效能方面能与我们自己的指挥官相媲美。可是巴顿将军具有一种惊人的天赋,这种天赋能推动人们投入他们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或是不真心想做,实际是不愿去做的事情。只有在这位独一无二、不仅熟悉自己非凡的事业并且热爱自己本职的军人的人格和天才(随你叫它什么)的直接影响下,人们才能这样做。在这方面,我还没有见过或听说有谁能赶上巴顿一个零头。”

   这又象是重演西西里的情景。科德曼写道:“全军上下,从军长到普通士兵,都被一个人的巨大干劲带动起来。甚至他的上司也被情不自禁地拖入他的磁场。原先在高一级司令部冷清的气氛中只准备拿下一个桥头堡的作战计划大有可能发展成为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一场赛跑。”

   巴顿坐着由米姆斯中士驾驶的吉晋车出去巡视,后面跟着一辆装甲车。他不时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向米姆斯吼叫说:“停车!”,然后跳下车来干预他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局势。在阿弗朗什,看到装甲兵和步兵在过分拥挤的主要街道上吃力地行进时,他爬上广场中央一个有伞遮盖的岗亭,指挥交通整整一个半小时。

   他驱车向阿弗朗什以东驶去,穿过了纷扰零乱的乡村。由于不久前一个野战医院遭到袭击,乡村上空还飘着刺鼻的三碘甲烷气味。在塞厄河和塞鲁河之间,他赶上了由兰德勒姆将军慢腾腾指挥的第90步兵师。巴顿对所看到的一切感到不快。他认为这个师不够标准,士兵邋哩邋遢,军纪显得也很差。

   巴顿跳下吉普车,在队列中步行了几英里,前后左右跑来跑去,一个接一个地跟士兵谈话。他得出结论,这个师并不象看起来的那样糟糕。“这些小伙子们很正常,”他对自己的副官说,“但他们体质差,领导得不好。”那天晚些时候,第90步兵师有了一位新的指挥官——雷蒙德·麦克莱恩少将。他曾在国民警卫队干过,在巴顿的指教下,扶摇直上。在麦克莱恩的指挥下,第90步兵师一跃成为这个集团军最令人自豪的精锐师之一。

   巴顿不时地遇到他喜欢的法国人,即法国国内武装力量的抵抗战士。在我们的装甲部队挺进过后,他们正在对付剩下被打得焦头烂额的小股德军。巴顿每次碰上这样一帮大部分人身着便衣、外衣挂着三色袖章作为标记的非正规军,他都要停下来用他荒废生疏但表达有力的法语同他们热情交谈。正象科德曼所说:“这些兴高采烈的法国人满腔热情地向巴顿叙述他们与德国佬打遭遇战的毛骨悚然的故事,这些战斗往往是短促的,但一下子就解决问题。啊,老天爷,巴顿听得是多么津津有味呵!”

   巴顿遇到过轰炸、扫射、炮火轰击,却都活了过来,而且活得很好。一条狼藉不堪的公路通向一座小山的顶部,巴顿在山顶停下来遥望那百孔千疮、狼烟四举的战争场面。这以前是农庄的土地,现在是一片残垣断壁,田野里的草还在燃烧,躺着数以百计四腿僵硬的死牲口。他伸出双臂似乎要拥抱这个场面。他面对苍天喊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比这更壮观吗?!”一刹那,远处响起了一阵隆隆的炮声,巴顿不由得进一步提高嗓门,喊道:“与战争相比,人类的一切奋斗都相形见绌!上帝呵,我多么热爱战争!”

         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布列塔尼。

   7月31日下午,当格罗将军的第6装甲师奉米德尔顿将军之命去接防位于蓬托博尔桥头堡的第4装甲师时,格罗问米德尔顿:

   “你要我怎么办,特罗依?我应该留在桥头堡,还是立即奔赴布列塔尼?”

   “留在桥头堡,”米德尔顿告诉他。

   8月1日拂晓前,格罗被来自第8军的命令叫醒。命令让他“立即越过蓬托博尔向西前进,经蓬托松和多尔-德-布列塔尼到迪南,进入布列塔尼”。这是巴顿干预的直接结果。米德尔顿料想部队开拔还得有好几天,但巴顿及时而又有力地进行了干预,他命令米德尔顿不得停留,继续前进,并授权他部署两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

   格罗花了一上午制定前进的计划。他希望把自己整个师的人马平安无恙地拉过阿弗朗什走廊。因此,他计划等到他的三个战斗指挥所都汇集在一起后再行动。米德尔顿上午去了格罗的指挥所,检查并批准了他的计划。

   下午,格罗正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时,一辆吉普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下,巴顿跳下车来,一把抓住格罗,用低沉但兴奋的声音说:“听着,鲍勃,我已经和蒙哥马利打了五镑钱的赌,我们要在星期六晚上到达布雷斯特。”

   这天已是星期二!而布雷斯特尚在阿弗朗什以西二百多英里,在布列塔尼的尽头。拿下每一英里都要付出一番努力。除了驻守半岛上的德军部队会进行阻击外,整个装甲师的出口看来已被堵住,毫无办法。阿弗朗什周围碎石烂瓦、残垣断壁,对于全师人马的展开似乎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巴顿把手放在格罗的肩上,盯着他的眼睛说:“拿下布雷斯特,鲍勃。”

   “将军,我的中间目标是什么?”格罗挺庄重地问道,丝毫没有对他的命令提出疑问的意思。

   巴顿只不过向他谈了他对布雷斯特-雷恩铁路的兴趣,又说:“我要你绕过敌人的抵抗。”

   “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格罗说着,立刻去安排部署了。巴顿否定了米德尔顿的意见。第6装甲师不是要进入离科唐坦底部不远、深入布列塔尼仅数英里的迪南,而是要直插布雷斯特。

   格罗将军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他告诉他的参谋们,他们“从一位真正的骑兵那里接受了一项骑兵的使命。”这正是他期待从巴顿那里得到的。他曾经当过巴顿的作战处处长,曾经反复计划过类似的战术行动,供和平时期演习时的测试。后来格罗说:“我的多年苦心研究和训练正是为此目的。”

   马丁·布卢门森在编写该集团军的军史时,以历史的眼光回顾了这道绝妙的命令:“在一些人看来,在五天之内想到达布雷斯特简直是发疯……。”但对巴顿来说,这么做是合情合理的。“让装甲部队去夺取看来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以便使指挥官们能看得远些,不仅仅看到鼻子底下的一点事情,这对巴顿来说并非异常,”布鲁门森写道。“他那句戏剧性的话‘拿下布雷斯特’以及他不顾中间地理目标的态度,清楚地表明了他想一举拿下整个布列塔尼半岛的意图。先头部队前进越快,其效果就越大。如果这种扩张战果的进击以夺取布雷斯特而告终,那么这就是一次干脆漂亮的行动。最终的目标变成了眼前的目标。虽然用一个师孤军深入敌人腹地二百英里,单枪匹马夺取一个敌军实力不明的要塞,几乎是行不通的,然而这却正是格罗将军着手要去做的。”

   但是,正象艾森豪威尔将军曾经讲过的那样,作战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情。“它是军事行动和对应行动的一再重复,各方都想取得有利的位置和其他优势,以期对各自的对手造成最大的损害。”

   在向布雷斯特挺进时,格罗将军很快便体验到,这话确实言之有理。第6装甲师沿着布列塔尼半岛向西进发,8月2日绕过迪南向南插去,但在那里遭到德军顽强的抵抗。在后面的第8军司令部也出了问题,原因是巴顿的战术指挥和武断的命令,而不是德军的干扰。

   第12集团军群不赞成临时进行这场难打的战役。高级参谋人员紧张地为确保战役的进行而操劳,而不是设法去利用日益增多的战机,哪怕这些机会只有一点估计得到的风险。布雷德利已命令巴顿开赴布列塔尼的几个港口,毫不含糊地告诉他“在布列塔尼狭长地区的中心布置重兵防守”。他把这种措施看作是应付东部敌人威胁的当务之急。特别是在莫尔坦方面德军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迹象日益明显。

   8月2日布雷德利来到米德尔顿的指挥所,发现这个作风严格的第8军军长正因巴顿而气得简直要发疯了。他按照布雷德利的命令做了相应的部署,但巴顿却和他作对。他现在担心他的左翼和后方会暴露挨打。“在我那些伸得很远的纵队和我后面的敌第7集团军主力之间,我没有一兵一卒,”米德尔顿抱怨道。

   他拿出地图,向布雷德利说明他的意思。

   “我真不愿意在屁股后头跟着那么多敌人的情况下向雷恩和布雷斯特进军,”米德尔顿说,“如果德军从阿弗朗什这儿突破到海边,我就会在布列塔尼老远的地方被切断后路,那我的八万士兵就会陷入包围和孤立。”

   布雷德利这下气炸了。

   “混蛋,”他说,“乔治感兴趣的似乎是夺取布雷斯特登报纸头条新闻,而不是用脑子来思考战术。”他怒不可遏。巴顿的行为看来正在证实他所最担心的事。巴顿不是靠集体配合,服从命令听指挥,而是个人抱住球往前冲,甚至不惜危及整个战役。布雷德利毕竟要对战役负最后的责任。

   布雷德利气乎乎地说:“是刚天还是十天之后拿下布雷斯特,我不在乎。一旦我们孤立了布列塔尼半岛,布雷斯特就唾手可得。但是我们不能铤而走险,暴露自己的侧翼。这就是我为什么命令乔治封锁半岛狭长地带的原因。”

   根据布雷德利将军对这次事件的说法,他马上打电话给第3集团军指挥所找巴顿,但巴顿不在。于是,他又转身对米德尔顿说,“命令第79步兵师开拔到富热尔,我们要在那儿集结,本来这是交给巴顿的任务。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如果德国人用几个师一齐攻击我们暴露的侧翼,我们可就傻眼了。”

   又是“暴露的侧翼”这个令人头痛的字眼!侧翼这个老问题一时成了巴顿周围人们争论的话题。当军事地图上显示巴顿似乎没有掩护的矛头深入敌后时,高级参谋们的脸色就常变得很难看。科德曼在8月8日写道;“在过去几天里,在帐篷和树林里进行了三次大同小异的类似对话:

   “师长:‘我的侧翼怎么办,将军?’

   “将军:‘你甭担心。一旦发生什么事——而这是不会的——我们的战术空军就会事先知道,会狠狠揍它的,这将使我有充分的时间找出办法。’拍拍对方的肩膀:‘出发吧,让敌人去担心它的侧翼吧。过几天后我在那儿见你’。”

   “让敌人去担心它的侧翼吧”成了巴顿的口头禅。他无数次地和他的参谋人员讨论过这个问题,在日记和随想录上记下他激进的观点,在指令中提出自己的论点——但他的观点却使他的上司摇首咋舌。碰巧遇到的一条河流、韦兰的第19战术空军航空队的几架飞机、任何可以信手拈来的东西都足以被他用来保护暴露的侧翼。有时他也唱空城计;伪装有掩护而实际无掩护。他对侧翼不屑一顾已习以为常,“让敌人去担心它的侧翼吧!”

   对于布雷德利将军这个职业军人的严谨心理来说,这纯粹是异端邪说。米德尔顿费了一段时间才慢慢习惯了。可是巴顿手下的人却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邪门理论”。在第3集团军,每当人们想起侧翼,就逐渐习惯于一种自我安慰法,不去为侧翼而担忧,以免招惹老头子向他们发火。

   碰到那种时候巴顿总爱大嚷:“你怎么变得那么女人气?”这是他对任何向他提出这种问题的人的回答。在大多数情况下,话题很快一转,大家就不谈侧翼了。

   据布雷德利将军回忆说,他下午驱车到巴顿的指挥所去责问他。巴顿巡视回来,发现布雷德利在等他,觉得有些惊奇。布雷德利写道,“他在前线跑了一天后,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开口说:‘乔治,看在上帝分上,你对米德尔顿暴露的侧翼究竟准备怎么办?我刚刚命令第79师到那儿去,但我不喜欢越过集团军司令官把命令直接下达到军。’”

   “乔治局促一笑,”布雷德利继续写道,“他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说:‘好极了,好极了。布雷德,我也正是要那样于的。但别谈它了——来来来,让我给你讲讲我们的进展情况’。”

         这是对巴顿即兴部署的夺取布列塔尼战役的首次干预。虽然对战斗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但作战进程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可是,后来对巴顿的部署所作的连续两次重大的修改,却带未了比较严重的后果。

   8月4日,格罗进军布雷斯特刚走了一半路,伍德的第4装甲师正在夺取雷恩。之后,该师应穿越半岛到达滨海的瓦恩并封锁布列塔尼。夺取布列塔尼的行动中发生的不少事情都与布雷德利将军对这次行动的设想大相径庭。根据布卢门森的记载——他是按第12集团军群在7月29日至8月3日发出的书面命令为据——,布雷德利要巴顿从蓬托博尔向南挺进,攻占雷恩和富热尔,然后挥师向西,夺取圣马洛·基贝隆海湾地区、布雷斯特以及布列塔尼其余地区。

   另一方面,巴顿则把他的基本使命具体看作为扫荡半岛,附带的使命是随后夺取基贝隆海湾、布雷斯特及其他港口,最终的使命是向东长驱直捣巴黎和塞纳河。与布雷德利不同的是,巴顿远在抵达前线之前就看到近期的目标。而对已经变化了的形势(“霸王”作战计划对此未作准备),他毅然决然勇往直前,不仅要发挥出他的装甲师的机L动性和攻击力,而且还要利用德军的崩溃瓦解。布卢门森写道:“靠周密计划全面监督分阶段作战而缓慢夺取布列塔尼的方法是没有什么道理”——而布雷德利所设想和选择的正是这样一种作战方法。

   巴顿有两大长处有助于他这一类型的战役,而布雷德利有条有理的行动却受到众多不利的限制。巴顿的长处之一是他能最确切最及时地了解在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前线最边缘的地方所发生的一切;而布雷德利在集团军群司令部却往往只能在暗中摸索。巴顿的另一优越性是他手下有一批和他思想一致的指挥官,对他绝对忠诚,热情合作,一心意地执行他的计划。布雷德利也同样有一批忠诚的人与他合作,但他们的思想比较符合常规,和他们的上司一样,是尽量照书本指挥战役。

   巴顿急于想利用每一个缺口——实际上他展开整个战役的指导思想就是随机应变地作战——他认识到他需要情报机构来刺探这些缺口以得到某些特殊的情报。他需要对前线发生的任何情况变化了如指掌。为了获得这些情报,巴顿挑出爱德华·费克特上校的第6机械化部队(这是他几天前从布雷德利那儿好不容易要来专门派此用场的部队),把它重新命名为集团军情报队,并让它成为一支通讯部队。

   费克特把他动作迅速的侦察员分成若干侦察排,每一排有两名军官、二十八名士兵,分乘六辆装甲车和六辆吉普车。他指示他们报告他们活动地区的所有情况。他们的报告被缩写成电传信号,送交第3集团军的前线指挥所。

   费克特动作神速的集团军情报队马上就有了“巴顿禁卫骑兵队”的绰号。他们收集情报的名声之大,连集团军群司令部的情报军官都嫉妒不已。他们绕过正常通讯渠道而直接向集团军指挥所报告情况(指挥所常常是在远离前线各种作战部队后面一百多英里的地方),这样集团军情报队和巴顿及其参谋部能更好地掌握全局情况,消息甚至比直接指挥军事行动的军一级司令官还灵通,当然要比布雷德利集团军群的情报处更胜一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巴顿对局势的了如指掌是以他的“禁卫骑兵队”做后盾的。而那些看来鲁莽的命令和冒险的行动——至少在那些缺乏主动性的人看来是如此——则是以巴顿对战局的充分了解为依据的。那些缺乏主动性的人中也包括布雷德利的部下,他们的情报在这阶段少得实在可怜。

   巴顿的第二个优越性就是拥有两名指挥装甲师直插布列塔尼的将军:约翰,伍德和罗伯特·格罗。他俩同属巴顿作战学派。伍德和格罗特别佩服巴顿将军。和他们一样,巴顿也曾是个坦克手。这是一种亲切感,他们俩对于步兵出身的米德尔顿将军就不能有这样的感情。他们被巴顿委以突进先头部队的任务,并坚决保证完成任务。他们和部队都以巴顿那种富有感染力的自信和热情去执行任务。他们的作战思想在突进和追击方面很理想地适应于形势。但这却使那些在战时非要把严加控制作为压倒一切考虑的人大为反感和恼火。

   米德尔顿于8月2日就曾抱怨军里对两个装甲师的控制“实际上等于零。”这部分是由于伍德和格罗的独立行动和巴顿对装甲部队的任性管理,但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通讯故障而引起的,在摩洛哥就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况。米德尔顿在战后总结报告上写道:“军里使用的昂贵通讯器材显然不适用于布列塔尼战役的大规模远程突破和追击。”

   由于米德尔顿手下的指挥官在巴顿的保护下有恃无恐,他的独立行事,几乎有点随心所欲,这就使困难的局势自然变本加厉。布卢门森挖苦地(但却遮俺不住自己的钦佩心情)说,“一帮子生来就任性的家伙在布列塔尼变得无法无天了”。有条不紊、慎重周到的米德尔顿在职业训练和脾性上都是个步兵,现在被卷入“一场旋风,有可能打乱他那主张有秩序、有控制地取得进展的思想”。尽管格罗和伍德的随心所欲有巴顿为之撑腰,但这位军长却得到布雷德利的积极支持,在巴顿上任之后他努力使战役恢复一点秩序。

   除了这种性格的冲突和由于从科唐坦丛林的阵地战突然转变为在布列塔尼充分展开的运动战所引起的一些问题外,还出现了可能妨碍在作战方面做出创造性努力的部署,这种部署倾向于部队形成严密阵线向指定目标有步骤地进攻——布雷德利和米德尔顿就希望实现这样一种局面而避免巴顿的那种飓风式的灾难。令人头痛的问题接踵而来。局势的发展使布雷德利越来越沉不住气,这也是对巴顿的一次考验,看他能否不顾命令自行其是而又不被追究。

   伍德在8月4日夺取雷恩之后,正欲南下到夏托布里昂,却接到命令要他向西运动,以基贝隆海湾作为下一个目标。

   伍德把希望寄托在米德尔顿身上。在不断变化的局势中,他希望下达给他的命令能变得更适合他的口胃,于是,他效法巴顿,佯称他仍未接到下一步行动的命令。米德尔顿决心要整一整他那位过分卖力的坦克司令,立刻驱车到第4装甲师司令部。在那里他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伍德伸出双臂来拥抱军长。

   “发生了什么事,”米德尔顿问道,“你同你的师失去联系了吗?”

   ‘没有,”伍德说,“不过,他妈的,他们(指艾森豪威尔和布雷德利)想打赢这场战争的办法不对。”

   伍德差一点就哄得米德尔顿同意他向东进军,但他最后得到的还是他原来的命令,只不过稍加折中而已,即封锁雷恩以南的公路,派遣一个小分队开往西南,以夺取雷东附近维朗恩河上的桥梁,并最大限度地利用侦察部队以确保维朗恩河一线。

   这些部署在米德尔顿回到指挥所以后给他的指挥官们发出的指示中得到了确认。

   加菲在午夜刚过不久后见到了米德尔顿的指示。他立刻去找巴顿,因为他知道下达给伍德的命令从文字到精神都是和巴顿对第4装甲师在这次战役中应起什么作用的看法背道而驰的。巴顿叫加菲给米德尔顿送去一份不伤面子的便条,重申巴顿的“没想”,指出“除了封锁(雷恩以南的)公路”,——这是军长指定第4装甲师应起的防卫作用——之外,“您要把该师的主力向西和西南推进到包括瓦恩和洛里昂两市在内的基贝隆地区。”这正是米德尔顿不愿做的,但加菲却强调说这是“符合集团军的作战计划的”。

   巴顿没等米德尔顿执行上述“设想”,就派人找菲克特上校直接派遣他的一队“禁卫军”给伍德送信去。他毫不含糊地命令伍德向西南挺进到瓦恩和洛里昂,从底部截断布列塔尼半岛。

   在那之后,第8军司令部所能做的只是在一旁不加评论地注意军事行动的进展情况并把执行任务的情况记录下来。

米德尔顿在8月1日凌晨一、二点钟发给格罗的原来命令是让他进入布列塔尼,但指示他最远只能开到迪南,不能再远。而巴顿却大大扩展了命令的范围,叫第6装甲师一直开到布雷斯特。他特别命令格罗绕过一切抵抗,尽快向前推进。

   但到8月3日下午1时45分,格罗已越过迪南。这时,米德尔顿又打电报修改了他的命令:“不要绕过迪南和圣马洛。详细指令由信使送到。”这道指令是一张便条,米德尔顿在上面用铅笔写道:“保护你的正面前沿,集中使用兵力,以便我们明天能进入圣马洛。”

   格罗接到指令时正在观看由泰勒将军指挥的第一战斗群对莫龙发起的进攻。但是这次交战是由于一个偶然事件而造成的意外插曲。第一战斗群在绕过迪南(在那里发现有相当规模的德军集结在有准备的阵地上)之后,在一条岔路口走错了道,撞上了德军有组织的抵抗,而原来是打算避开这股敌军的。格罗读着米德尔顿的便条惊呆了。现在已是星期三!如果他不得不留在此地等待赫伯特·欧内斯特少将的特遣部队和罗伯特·梅肯少将第83师的一部来夺取圣马洛,他怎么能在星期六到达布雷斯特呢?

   格罗被夹在巴顿和米德尔顿之间左右为难,决定对这道命令提出异议。他与第8军通过无线电要求重新予以考虑,但并无回音。于是,他又派了一名通讯军官带了一封信去,仍无结果。到了下午5时,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对他的参谋长说:“军里已改变了我们的任务。”

   他动手做了些必要的战术改变。他让第1战斗群留在莫龙附近,要后备战斗群准备进军迪南,并计划让第2战斗群向北迂回,包围这座城市。这时只有一个障碍——他无法与第二战斗群建立无线电联系。他把这看作是个天赐良机,既可以服从米德尔顿的命令,又可以按巴顿的指示行事。

   格罗开始琢磨让第二战斗群单独继续西进,但马上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原因是他考虑到这样一来可能违反米德尔顿的命令。他起身去找第二战斗群。当他在卢德亚克附近找到他们时,就命令乔治·里德上校暂时原地待命——他的位置确实是在去布雷斯特途中,但却是向迪南的方向运动。

   格罗仍希望米德尔顿会让他继续开往布雷斯特,但是他派往第8军去提出请求的军官当晚深夜回来报告说:“答复是不行。”

   8月4日上午11时左右,巴顿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位于梅尔德利亚克附近麦田里的格罗指挥所。显然,集团军司令愤怒已极,正竭力抑制心头的怒火。格罗满脸堆笑地刚从自己的帐篷里走山来,巴顿就对他大声咆哮:

   “你坐等在这里搞什么鬼?我记得我是叫你去布雷斯特。”

   “进军奉命停止,将军,”格罗说着,脸色发白了。

   “奉谁的混账旨意?”巴顿怒吼道。

   “奉军里的命令,将军,”格罗答道。他的参谋长这时递过来米德尔顿用铅笔写的条子。巴顿一看完条子,就把它塞进衣袋,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他也是个好样儿的步兵呵。”当然,这个“他”是指米德尔顿。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格罗轻声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会去见米德尔顿。你不要理会这个命令或其他任何要你停止前进的命令,除非这个命令是我下的。开路吧,一直开到布雷斯特为止。”

   说完,他跳上吉普车走了。

   事实上,在巴顿离开才几分钟,还没来得及向米德尔顿提出此事之前,第8军就给格罗送来了新的指令。米德尔顿已回心转意,现在允许格罗继续向布雷斯特前进了。中午11时25分,格罗迅速向各级指挥官下达命令:“全师按原定计划开往布雷斯特,不再攻打迪南。”

   格罗尔后向米德尔顿表示他将立刻准备继续前进,但全师的准备工作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向布雷斯特的进军被耽误了一天,进攻的锐势受挫了。

   尽管格罗日夜兼程,在法国向导(他们向格罗保证,夺取布雷斯特已到了瓜熟蒂落之时了)的协助下躲过德军后卫,但他无法弥补已失去了的二十四个小时。在他走完最后一百英里的过程中,德军把布列塔尼西部的海岸守备部队撤进了港口。

   格罗于8月7日到达布雷斯特,立即展开进攻。但守卫者挫败了他的首次袭击。这次袭击的自发性并不真正有助于任务的完成。尽管如此,德军发现第6装甲师出现在城市以北仍感到震惊。

   仅在一天以前,这座港口还防务虚弱,那时确有被格罗一攻即克的机会。可是由于耽搁了时间,直到9月18日,耗时10天,动用了三个步兵师,付出几乎死伤一万美国人的代价,该市才投降。

   布雷德利将军在事后分析中写道:“一些人一直把对布雷斯特进行的代价高昂的攻克说成是一场浪费巨大和不必要的战役,这场战役主要是由于盲目服从那个已经过时的、要求夺取布雷斯特的‘霸王’作战计划而进行的。”他继而承认,“霸王”战役计划中需要布列塔尼港口的前提已经失效,但又问道:“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在布雷斯特花费三个师的兵力呢?”

   他的回答没有考虑到由于米德尔顿专横的命令,耽搁了格罗本来大有希望的进军。布雷德利在写到对布雷斯特最终的包围和攻克时说:“夺取布雷斯特的决定并不是根据过时的‘霸王’战役的任何行动所作出的。我在艾森豪威尔将军的赞同下,对布雷斯特实行代价高昂的围困,并不是因为我们想要那个港口,而是因为赫尔曼·拉姆克少将(德军守备部队司令,一个狂妄而顽固的纳粹分子)逼得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布雷德利仍旧回避这一事,即如果格罗在8月6日而不是一天之后到达布斯斯特的话,这颗桃子本来是可以轻而易举就摘下来的,因为那时守备部队兵力不足以抵抗装甲部队的进攻。只是在那之后,布雷斯特的防卫才“得到精锐的第2伞兵师的支援,”而且拉姆克也赶来助阵,决死一战。

   对于这次未获成功的袭击,历史学家是怎样评判的呢?

   “等到格罗将军能发起首次进攻的8月11日和12日,布雷斯特的守备军,包括陆、海、空三军,人数已达三万五千,”布卢门森写道,“但在此之前,即还没有集结这么多兵力的时候,德国人就已明确表示要决心保卫该市。其防御工事之广,要塞组合规模之大,再加上希特勒死守到最后一个人的命令,都足以使孤零零的一个装甲师无法夺取布列塔尼半岛上这个最大的港口。”

   布卢门森在结语中说:“然而这毕竟是一项振奋人心的辉煌成就。只不过由于在其他地方有着更大规模的作战行动,而使它实际上没有怎么引起人们的注意。

         巴顿早在1914年2月就本能地认识到,并于6月底搞得一清二楚的事情现在开始为布雷德利和其他高级指挥官所理解。“霸王”战役未能应付美军在诺曼底所面临的局势。无论从哪一方面讲,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计划是彻底地过时了。

   甚至到8月2日,布雷德利将军还依然抱着原计划不放,以巴顿进入布列塔尼作为美国的主要奋斗目标。在布雷德利看来,整个第3集团军的使命范围就是投入布列塔尼,整个布列塔尼,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了。这也包括在两翼等待投入这一战役的海斯利普的第15军。根据这个计划,第15军将沿着布列塔尼北海岸推进。只是到了8月1日,海斯利普才得知这一行动已经取消。不管怎么说,

         当“眼镜蛇”战役产生了惊人的战果,急需制定崭新的方针并加快整个战役的进程时,死抱着过时的“霸王”作战计划不放,就大大限制了巴顿充分发挥他的特长。

   这种局面终于在8月3日被打破了。那天,布雷德利将军决定改变战役方针(蒙哥马利将军毫不迟疑地声称这是他的主意),他叫巴顿不要动用全军,而是用“最低限度的兵力”拿下布列塔尼。蒙哥马利在打给陆军元帅布鲁克(蒙哥马利与他保持着比与他的同僚艾森豪威尔和布雷德利都更为密切的关系)的电报中说:“我仅让美国的一个军向西开进布列塔尼,因为我认为那已足够了。”

   更为重要的是8月3日布雷德利的指示信所包含的意义。他在信中毫不含糊地声称:他所指挥的美军的基本任务是“与诺曼底的部队会合,然后向东,扩大欧洲大陆的占领区”。

   与此同时,艾森豪威尔也在形成同样的想法。他于8月2日断定“在今后两三天以内,”布雷德利将“解决敌军的西翼,”这样,盟军就可能“实际造成敌军一个侧翼的空虚。”抓住了主动权,他就可以随意选择下一步的行动。他认为“攻下布列塔尼已无必要派遣大量部队,”他宁愿“把大部队用于完成歼灭德军的任务。”

   这也正是巴顿所想到的,但他并未经过数周时间才得出自己的结论。然而,甚至在8月3日作出了关键的决定以后,布雷德利交给第3集团军的任务既是进攻又是防守。除布列塔尼之外,第3集团军还要夺取马延和贡提耶堡之间六十英里的马延河地带,并且要抢占马延河彼岸的桥头堡。同时,第3集团军还得保护昂热以西卢瓦尔河的右翼。

   这是让第15军投入战斗和沃克将军的第20军开始行动的暗示。虽然巴顿得到的命令有它通常的限制,但他却又在考虑和计算如何大大超越这些限制。他命令沃克部队留在马延河地区负责进行必要的掩护,然后催促海斯利普向各个方向进发。第15军本应向东南挺进到马延河,但巴顿却在8月5日告诉海斯利普说:“如果你得到向东北甚至向北进军的命令,请不要感到诧异。”这就是暗示第3集团军最终将越过拉瓦尔前进约五十英里,到达勒芒。

   布雷德利仍然是谨小慎微,而且由于他的“眼镜蛇”战役计划获得成功,很自然地便一心想保住由此得来的巨大胜利。而巴顿却不同,他所想的和艾森豪威尔完全一样。

   如同布卢门森所说,巴顿觉察到有机会包围塞纳河以西的德军,而且他欣赏自己所觉察到的机会,但是,一定要在指挥人员中再发生一次大危机,布雷德利那种拘谨的指挥战役的方法以最后一击,他才能全力以赴地去追求目标。

450本兵书,全网唯一最全兵法电子书集合下载(188元/套) 微信(15074818522)添加备注:兵法
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