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第十四

作者：F．德里斯基尔　D．卡萨德·美国

出自————《山里来的海军上将》

出自————《战争通史》

　　 新年带来了好消息，也带来了坏消息。好消息是尼米兹上将的总部将进驻关岛。坏消息是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群岛仍然有困难。“神风”飞机照常袭击，并击毁大型舰只和航空母舰；台风袭击使3艘驱逐舰倾覆，另外7艘受重创，186架飞机被吹落海面上，近800名官兵失踪。

　　 尼米兹向华盛顿报告说，这是自萨沃岛战役以来在太平洋上无法弥补的最大损失。

　　 尼米兹筹划将总部进驻关岛已有一段时间。以往总是以这样的事实作辩解：由于人员档案和秘密文件，他必须驻于珍珠港。现在他高兴地见到了这个日子越来越近了。向前进驻可使他朝战区推进1000海里，而且可使他脱离那种官场的文牍主义气氛。此时，太平洋美军总部的编制和人数大增，已不可能无拘无束称心如意地办事。它的规模可说是个小海军部。尼米兹象任何海军人员一样，还私下认为要在个人行动上，在战争决策上，由自己去承当点风险。事实是，他现在是一位五星上将，对他个人的安全保卫措施加强了。这就使尼米兹更担心被局促于尺寸之内，担心没有机会向人们表示：当了最高司令必不可意味要尽量少地接近人群。尼米兹想要靠近前线，把总部设在关岛是合乎他心意的事。

　　 尼米兹抵达关岛时，他的主要精力集中于硫磺岛和冲绳岛。必需以硫磺岛为出击基地，特别是战斗机的出击基地，以及B－29型轰炸机自日本执行任务返航时的紧急降落基地。

　　 一名飞行员提到硫磺岛时指出：“它是太平洋战区最出乎我们意料的攻击目标。”在这个只有8平方英里的奇形怪状的海岛上空，出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浓云密布。碉堡掩护着埋伏于地下的日军。迷离扑朔的地道，还有纵横交错的地下暗堡、掩体、障碍、暗礁，等待着毫无准备的美国人，每座山都已挖空，掩蔽着数以上百计的日本士兵，准备与海岛共存亡。这是海军和陆战队前所未遇且未预料到的形势。

　　 因此，这是太平洋上一场为时最长，又最为艰苦的战役。海军和陆战队艰苦作战十天之久，才宣告取得胜利。交战双方均遭受非常巨大的损失，陆战队最后升起美国旗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是在向那些攻占该岛付出巨大牺牲的官兵们致敬。合众社的摄影记者祖·罗森撒尔摄下了这一令人难忘的场面，它成为向全体美国人宣告胜利的象征。

　　 硫磺岛据称是太平洋战争中付出最大血汗代价才获得的岛屿，它的价值不应夸大也不应低估。在该岛被宣布完全占领的12天前，第一架B－29型轰炸机即在该岛作紧急降落。不到3周之内，P－51型野马式巡逻战斗机于该岛跑道上起飞，为白天轰炸东京的B－29型机护航。3个月内，850架B－29型轰炸机在该岛作紧急降落，这就首先证实了占领该岛的必要性。无疑，如果没有这个胜败攸关的基地，这些飞机大部分会葬身海底。

　　 争夺硫磺岛双方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守岛日军23000人，仅1083人被俘。美国一方有6821名陆战队和海军人员牺牲。这是一场未预料到的激烈战斗，令美国军事首脑们不能不举棋不定、左右为难。攻占这样一个小岛即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以最精锐的兵力居然用了36天的时间，那么，攻占日本又该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问题是令人心怵的——这是一个谁也不能等闲视之的问题。

　　 海军部长福莱斯特尔目睹美国国旗在硫磺岛上升起，回国后上报了他亲自掌握的战场第一手材料。挑选去关岛总部的工作人员，集合起来欢庆胜利，同时也庆贺另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这天正是切斯特·尼米兹的60大寿——他永远忘不了的一天。

　　 福莱斯特尔离去后不久，尼米兹决定返回华盛顿述职。他在珍珠港和旧金山停留过。在这些地方，他又一次领略到那些正被发表并在全国广泛传播的新闻报道的意义。《旧金山检查者》发表的一篇社论，大肆宣扬麦克阿瑟的军事领导才干。它以明确的语言说，只有麦克阿瑟才具备足以赢得战争的才智，他不会象其他的司令官那样损兵折将、丢弃装备。华盛顿应让麦克阿瑟担任太平洋的全面指挥。海军和陆战队人员领导乏术。社论声称，他们现在的领导，显然正在将美国子弟的生命作不必要的冒险。

　　 这种说法使尼米兹怒气冲天，同时使陆战队人员怒不可遏地冲向报社大楼，要求他们道歉。虽然没有道歉，但是尼米兹从此对于批评他的领导和指挥是与麦克阿瑟“大王”在战略方面相违背的诸如此类的攻击有所提防了。

　　 尼米兹去白宫拜访罗斯福总统。这次会见使尼米兹忧心忡忡。总统显然在病中，一身衣服宽松搭拉，象是挂在一副骨架上。他说话困难，双手明显颤抖。尼米兹心中产生一种明确的看法，这将是他与罗斯福的最后一次会见。他此行任务已完成(获准执行其向冲绳的主攻任务)。尼米兹怀着新的决心：1945年结束太平洋的战争——应在罗斯福仍活着时结束——返回珍珠港。无论国内公众情绪如何，他关心的应是战争。

　　 尼米兹自然不能那样心安理得地对待那种批评所指出的情况。他每天收到陆战队和海军士兵的母亲们的信，信中指责他：明知道是叫人们送死还要派他们去作战。拉马尔尽量不让他看到许多更为激烈的信件，但是尼米兹认为，应尽所能负起此责，尤其是对于那些最恶意攻击的信件。人们认为他不是在太平洋孚众望的人，而麦克阿瑟则是。一些信件骂他是无能的领导和战略指挥官，用各种各样的战争贩子的名字称呼他。

　　 尼米兹并不计较个人的威望，但是重视人的尊严。谁也不愿被人称为刽子手，即使这是属于职责范围的事，也不愿被人如此称呼。他重新在良心深处检查，并为那些确实不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的人设身处地着想。他深深地感到不安，尽一切所能去安慰那些认为他办错了事的人的苦恼心灵，不把这事当作个人的怨恨。

　　 切斯特每天写信给凯瑟琳提到这种痛苦的心情。有一天他还向她承认，他为每个牺牲的官兵深感痛惜。他希望上帝能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对他自己的生命，他认为怎么也不应顾惜。

　　 压在他心头上的不单是这样的问题，陆战队的将军们还给他增加烦恼。陆战队的伤亡数字一直是巨大的，而当前冲绳战役又增加了伤亡数字。“疯子”史密斯被调回珍珠港，几乎成为在硫磺岛巨大伤亡的替罪羊。范德格里夫特上将迅速飞至关岛，请求去视察他在冲绳岛的部队，亲自去解决是否可以采取何种行动以防止未来战斗的伤亡。尼米兹不批准他去。

　　 范德格里夫特大为生气，他认为他是负责指挥陆战队的才要求去冲绳，他想要知道尼米兹究竟为什么不允许他去。尼米兹解释说，他自己也想要去，但战争在激烈进行，危险性极大，因而不能派任何高级首脑在激战的此时此刻去进行干预——他自己也不能去。

　　 范德格里夫特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懑；但是次日听说尼米兹改变主意，提出他们俩人可以同去冲绳前线，又大感惊讶。

　　 无人明白尼米兹改变主意的原因。或许是华盛顿传下话来，任何人不得拒绝一位将领去视察自己的部队；或许是岛上的“战局出现了非常的转变”，总之他们已成行，尼米兹幸免于被人怀疑。

　　 冲绳对海军，也对陆战队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是美国人必需攻占的最大海岛之一，它具有与环礁相联的一般海岛地形。四周由珊瑚礁包围，航道曲曲弯弯，难以通行。美国人在塔拉瓦之役取得通过珊瑚礁的一些经验，只是在此地如何对这一情况作出较好准备。

　　 但是冲绳岛战斗难以掌握，出人意料。最初数天中，一切均按预定方案进行。6万人登陆作战，第一天结束时仅牺牲28人。这种进攻行动似乎太顺利。但好景不常，日本人的抵抗，出现了惊人的转变。

　　 最初的印象是骗人的，日本守岛司令制订了另外一种守岛作战方案——他知道这种方案将给日本人造成伤亡，但同样会给千百名美国人带来恶果。

　　 他按阶段部署了防线并以充足的武器装备发动一场消耗战。他所拥有的各种武器装备比整个太平洋战争中其他所有司令官所拥有的充足，并有8万余名守岛官兵。因此，当美国人只能一步步缓慢地由南方通过日本人暗藏的洞穴中的地堡和冲绳岛崎岖不平的纵深掩体时，这场战斗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残酷战斗。

　　 美国人不久弄明白了中将 [ cdhyy注：牛岛满？ ] 这种巧妙布防的力量以及海岛南部几乎是不可攻破的防御。由于胜利必须一点一滴取得，陆军，加上陆战队，几乎耗时3个月才廓清了岛上的全部防御。

　　 攻占冲绳岛是缓慢的。地面行动几乎是停滞不前，而尼米兹坚持要加速进行，以便解脱他的支援舰队，但是陆军却有它自己存在的问题。尼米兹平均每日损失一艘半军舰。它们受到“神风”飞机沉重袭击，或被击沉，或失去战斗力。

　　 尼米兹不顾来自上、下的批评，忍气吞声保持耐心，他虽然对于无效的战术行动的后果不能忍耐，但是他知道，作为海军上将，他不得不顾全大局，使全盘工作运转起来。他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他很少举行这样的会)发表一项申明，表彰陆军人员，并称如果在日本人背后发起两栖登陆，将付出更大代价且浪费时日。他赞扬陆军非凡出众的作战表现，然后表示冲绳岛战役僵持不下的真正原因将留待历史家作定论。尼米兹上将聆听了这样的问题：为什么陆军采取缓进的方针；为什么不给陆战队以充分的机会，按他们受到的训练，发挥他们的战斗效能？战地记者作出各式各样的回答，他们只知博取公众视听，而不是去帮助当权的各军兵种的领导做好工作。甚至尼米兹自己的一些海军人员也向他提出上面同样的问题，认为尼米兹是错误的而且是顽固的。似乎人人都怀疑尼米兹解决此一战役的领导方式的正确性。尼米兹仍然坚持他的工作方针，并且高瞻远瞩，保持充分的信心和对他辖下全体官兵的信任。就尼米兹个人来说，这是一段他处于心烦意乱、担惊受怕的时间。他的判断和决定正在受到他的一些最坚定和最支持他的人员的考验。总之，尼米兹认为他们首要的是必须保持军种间的和谐一致。

　　 在炮声最后停息、支援舰只自冲绳海岸撤出时，对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战役作出了统计，9000余名日本人阵亡，11000人被俘。美国则有26艘舰只被击沉，368艘被击伤，许多已无法修复。美军牺牲了7613名陆军和陆战队官兵，近39000人受伤。约5000名水兵牺牲，受伤水兵的数字与牺牲的相差无几，大部分为“神风”所造成的。

　　 在山脊的另一边，巨大的牺牲给盟军换得向日本本土实施轰炸的航空基地。而且，它迫使日本及其首脑面临不可逃避的真理——胜利不属于他们。他们拖延愈久，则耗尽战斗力的部队将付出的代价愈大。在这个“太阳升起的国家”，太阳已开始没落。

　　 在全面展开的军种间的内部斗争中，麦克阿瑟提出了另一项方案。他从新几内亚的进攻并未按他所预期的那样急速进展，而尼米兹的部队则较迅速地向日本本土前进。麦克阿瑟责怪是华盛顿束缚了他的手脚。他的相当的才干被浪费在对次要目标的进攻上，因此，建立一个麦克阿瑟指挥的统一司令部的观点又一次提了出来。

　　 麦克阿瑟了解他将获得总统的充分支持，派出一名特使到尼米兹处说明，他将立即接管尼米兹属下的陆军，包括太平洋战区各海岛基地的驻军的全部指挥权。这一行动将进一步分裂尼米兹称之为“不能团结工作的行会”的联合指挥部，同时，任何陆军部队将来都不可能归属任何海军将领指挥。

　　 尼米兹的耐心已经到了无可忍的程度，这位沉着、坚定、意志力坚强的人向特使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他决不屈服于麦克阿瑟的要求。如果他这样做，他将成为麦克阿瑟的部属而向他屈膝称臣。

　　 然而，尼米兹认识到，结束战争，比起两人的不和以及武装部队中两个局部的小小冲突来，要重要得多。他明白麦克阿瑟决不会同意到他这里来，因此他主动提出去马尼拉与麦克阿瑟会商，以取得双方的某种一致，研究如何结束战争。

　　 在两人当面会谈的情况下，麦克阿瑟会理智一些，尼米兹也可以听取意见。在充满信心的情况下，两个人努力争取相同的终极目标，他们花了两天时间谋求双方可以会谈的基点和最后自海、陆、空逼近日本的战略。

　　 尼米兹回到关岛，疲劳、但满意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采取了行动。他的目标是争取以极小的伤亡和对军种关系最小程度的损害尽可能迅速地获得胜利。尼米兹认识到，他对于陆、海军统一指挥的向往，离现实更远了。人们对问题的想法和对忠诚的看法太敏感了！为了实现胜利，各方都必须放弃某些自身利益，而尼米兹认为这次他已经退让够了。

　　 与此同时，罗斯福逝世的消息传到太平洋美军总部来，尼米兹并不感到意外。仅仅在五周前他见到总统时，罗斯福已给人有行将就木之感。他向罗斯福发出唁电，不知道新总统哈里·杜鲁门将有何种行动。

　　 他并不需要等待很久，2月，一位年轻的海军军官，自金上将处给尼米兹带来一份绝密文件，宣告原子弹的发明。尼米兹对于一颗炸弹就可以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深为惊讶，并向这位军官解释，他在极力理解这种巨大的破坏力，可是他“怨恨自己生得太早”。

　　 此时，7月的“奥林匹克行动”计划和“皇冠行动”计划已由杜鲁门总统批准在8月实施。与此同时，尼米兹继续进行对日本本土的袭击，潜艇、携带水雷的飞机把日本对各岛屿的攻势压了回去，同时，飞机对日本各城市进行轰炸。

　　 在不得不投掷新炸弹之前，出现了日本投降的希望。他与莱顿商讨日本投降的可能性。莱顿认为，日本武士道的传统精神在日本人心中植根太深，不可能立即投降。他说，即使看来是在毫无希望的时候，他们还是决心争取胜利。

　　 尼米兹考虑到原子弹违背人道主义精神和不符合道德法则，他心中认为，使用原子弹不是一种合法的战争手段。但是他同意莱顿所说，日本人的精神是他必须认真对付的重要部分。当然，还必须考虑这一实际问题：他不想牺牲更多的美国人。

　　 8月6日清晨，一架B－29型轰炸机装载第一颗原子弹于提尼安岛起飞。8点15分正，广岛上空死亡之神散落，巨大的破坏非人们所能想象。原子弹与其他任何破坏性武器不同，它在离地1900英尺高空爆炸，形成一种蘑菇状白色烟云，向上升至295000英尺。不到15分钟，“黑雨”向地球发出辐射，将全城席卷于一片大屠杀的火光中。瞬息之间，城中7万多居民再也看不到“太阳升起”了。

　　 此时，同盟国又向日本发出波茨坦会议议定的最后通牒。此一最后通牒是由美、英、中三个大国拟定的并早在7月向日本发出，但日本置之不理。最后通牒声明，日本政府应无条件投降，除本国四岛外，放弃一切领地属权，并由盟军占领本土，直至能建立起一个和平的、负责的政府时为止。

　　 全世界又在举目以待，尼米兹颇为奇怪：日本人究竟作何想法，为什么他们如此顽固不化。此刻他们肯定知道，他们必不能获胜，他们肯定应该作出理智反应。

　　 日本人仍无动静。

　　 8月9日上午9时半，又一架携带原子弹的飞机起飞，目标——长崎！

　　 损失和破坏又一次令人难以置信，太平洋美军总部立即收到金上将发来的消息。日本人要求停火，或者按金上将的说法是“日本人已停止抵抗”。

　　 对尼米兹来说，这个消息实现了他对崭新的明天的向往。明天，它一直是许许多多为自由作出崇高牺牲的勇士们的憧憬。

　　 莱顿站着注视着尼米兹。他没有象新闻报道中描述的哈尔西那样听到这个消息时欢呼雀跃，而是平静地在椅中坐下来，脸上掠过一种满意的微笑——这是出自内心的一种坚定信念的笑。他早已知道他们应该投降。他迟早是要放下心来的，在另一颗炸弹带来更多的破坏之前，日本人早就应该投降了。

　　 尼米兹立即下令实施新的战术手段。为了探知天上是否有“神风”飞机在孤注一掷进行报复，他声明，“先进行了解，然后击落所有偷袭者——不是那种惩罚性的，而是以某种友好的方式。”接着，他在进一步考虑之后，提醒所有部队，无论军官或士兵，均应在行动中表现出君子风度。

　　 尼米兹在战争的最后时刻仍表现出君子风度。

　　 欢呼胜利的声音激荡全国时，杜鲁门总统在电台宣布，他已委托麦克阿瑟将军作为盟军最高司令，指令他安排受降仪式并签署和平文件。

　　 “他们居然这样干！”尼米兹勃然大怒，他极为愤愤不平，绝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在太平洋的历次战斗中承担主要作战任务的海军和陆战队勇士们。这种任命又一次证明麦克阿瑟的邀功自诩已经获宠。全世界视听再次集中于他，似乎是他的部队赢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

　　 尼米兹愤怒已极，并将此种情况报告金上将，金立即向总统提出，如果由一名陆军将领主持和平协议，那么，仪式应在一艘海军舰只上而不是在陆上举行。于是，只好这样作出了让步，选定在比尔·哈尔西的战列舰“密苏里”号上举行仪式。哈尔西向海军军官学院发出一封特函，要求借给他那面在1853年马修·卡尔布雷思·波利 [ cdhyy注：一般译为“佩里” ] 将军进入东京湾时挂在舰上的国旗，把它用于这次历史性的场面。这个要求获得承允。

　　 签字仪式的细节已由麦克阿瑟与日本政府商定。在举行仪式的前两天，尼米兹对麦克阿瑟作出最后一次的友好姿态。他命令海军工兵按海军上将专用艇的要求将一艘登陆艇改装为陆军上将的专用艇。他将这艘艇交给麦克阿瑟，作为他自岸上航渡至“密苏里”号上主持仪式时用。

　　 麦克阿瑟看了它一眼，声称它“太小了——我要一艘大舰，而且是新舰，只有驱逐舰可当此任。”

　　 麦克阿瑟获得了驱逐舰“尼古拉斯”号，但究竟是谁的将旗应悬挂在“密苏里”号的主桅上，仍然是一个使人敏感的问题。尼米兹将此问题交由拉马尔中校全权处理并称他为旗官。拉马尔煞费苦心，他不偏不倚解决了此一问题，在海军历史上首次出现了在一艘舰的主桅上两面五星将旗并排悬挂。

　　 1945年9月2日举行了简短而令人难忘的仪式。军中牧师祈祷后，乐队高奏美国国歌“星条旗”。然后麦克阿瑟发表了他令人难忘的和平讲话。接着他请日本帝国政府的代表们走向前来签字。

　　 此时，麦克阿瑟请乔纳森·温赖特将军和亚瑟·珀西瓦尔将军(爵士)站在他的身后，此二人都当过日本人的俘虏。然后他签署了这个历史性的文件。

　　 切斯特·尼米兹海军上将接着走上前来，代表美利坚合众国签字。

　　 随尼米兹之后签字的是英、中、俄、奥、加、法、荷和新西兰的代表。

　　 签署结束后，麦克阿瑟再次迈步向前，作了结束时的演讲。最后他说：“我们祈求上帝，世界从此恢复和平，上帝将使和平永存。”

　　 仪式于9点25分结束，这时正好云开雾敛，太阳露了出来，450架舰载战斗机同数百架陆军航空兵的飞机在上空编队掠过。

　　 在这戏剧性的时刻，也许有人听到了那首曾经在庄严而哀伤的时刻唱过的激动人心的歌，此刻听来，由于想到牺牲的弟兄而更为庄严。这首海军的歌词是：

　　　　永生之父，拯救世人。

　　　　您的臂膀镇住这翻腾不息的浪涛，

　　　　你吩咐浩瀚的海洋

　　　　叫它约束自己，

　　　　为了那些在海上冒风险的人。

　　　　啊，请听允我们的祈求！

　　 尼米兹回到“密苏里”号上他的舱室里休息，给妻子和孩子们写信，记叙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然后请他的同事们共进午餐，接着乘飞机赴关岛。

　　 不到一周，切斯特·尼米兹登上一架飞机飞返珍珠港，然后去旧金山。这是他感情脆弱的时刻，他疲劳而兴奋，忧伤而充实，愁闷而愉快。他充满了那种即将凯旋归国的人的感情。

　　 他离开关岛，再也没有返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