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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达卡纳尔屠夫”·第九

“瓜达卡纳尔屠夫”·第九

作者:格里夫·科恩·美国

出自————《喋血瓜岛

出自————《战争通史

  经过3个星期的阻截,岛上日军没得到一点增援物资,连军团司令部都断了粮食,只能靠香蕉、酸橙、树根和其他植物维持生命。 普通士兵就更惨了,大部分人都坐等着像灯油熬尽了一样死去……大批日军伤病号躺在丛林中奄奄一息,数不清的尸体腐烂生蛆,绿头苍蝇“嗡嗡”缠绕。那些还有一口气的活人,无法动弹手臂,便大张着嘴巴,诱使苍蝇飞进口里,一下子咽进肚里,权且当作“最后的晚餐”。

   No.1 饥饿之岛

   日军在塔萨法朗加海战中虽然重创了美军的第67特混编队,但是并没有完成输送任务。瓜岛的日军严重缺乏补给,一再要求尽快运送补给上岛。

   12月3日,田中坐镇旗舰“长波”号,率10艘驱逐舰,拖着1500个浮桶驶出肖特兰港。不料舰队前脚刚出发,就被美军情报人员发现。瓜岛的航空队马上派出15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前往阻截。下午时分,“东京快车”驶进瓜岛海峡前,就有1架美侦察机远远地跟在后面,日舰舰炮够不着美机,又甩不掉尾巴。田中预料大批美机一会儿就要来到,要求护航日机赶跑美侦察机。他高速前进,力争天黑前驶出海峡。

   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日舰编队接近海峡出口,田中仍未遭到美机截击,于是大大松了口气。那架被日机追赶的美侦察机,慌忙之中报错方位,瓜岛的航空队飞过了头。美国人兜了个大圈子,反过头来追上日舰,油箱里的燃油所剩无几,15架轰炸机还是毫不犹豫地俯冲下来,围追堵截四下散开的日舰,护航的日战斗机,被跟在后面的美战斗机咬住,双方展开激战,腾不出手来支援战舰。好在海峡出口水域开阔,日舰有充分的余地左右周旋,用猛烈炮火射击呼啸而下的美轰炸机。

   一时间,海峡好像开了锅,高速躲避炸弹的日舰,拖着长长的浮桶甩来甩去,犹如兴风作浪的长龙,在炸弹击起的波峰浪谷中翻滚。田中看到拖着浮桶的驱逐舰行动不便,再周旋下去要吃亏了,急令日机赶快来救援。4架日战斗机突破美战斗机阻截,冲近美轰炸机猛烈开火。日舰上的水兵欢呼起来,2架美轰炸机中弹起火。拖着浓烟栽进大海。美机受到干扰,所投炸弹无一命中。夜幕渐渐笼罩海面,美机只得收兵,钻进云层里返航了。一场恶战之后,田中丝毫未受损伤,10艘战舰排成一列纵队,继续乘风破浪南下。

   午夜时分,杉田和小泽军曹再次来到塔萨法朗加角,准备接应“东京快车”。
这一次来了很多人,附近丛林里站满了人。他们个个望眼欲穿,焦躁地等待着。杉田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起码有六、七百人。临出发前上司叮嘱他说:“这次务必弄到一些粮食,司令长官也快断粮了!”

   海风吹散低低的乌云,海浪汹涌澎湃,圆圆的月亮露了出来,将缕缕清辉洒在丛林里。小泽军曹塞给杉田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给。”

   “什么?”杉田莫名其妙。

   “水耗子,我从鳄鱼嘴里夺来的,”小泽遗憾地吧嗒着嘴巴,“我捅了它一刺刀,还是跑了,可惜不敢开枪,要不我们就有好肉吃了!”

   已经几天没有粮食了,杉田吃过青蛇、四脚蛇,但从未吃过老鼠,他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但还是硬将肉咽了下去,填不饱肚子,就没有力气和风浪搏斗。吃过食物,杉山软绵绵的身体像充过电一样,劲头足了。

   大海深处的“东京快车”亮起信号灯,岸上点起预定的篝火,杉田暗暗祈祷千万不要遭遇美舰。没有惊喜,没有欢呼,一只只小船悄无声息地推进水里,士兵们扒掉破烂的衣衫,赤条条地跳上小船,争先恐后向铁桶划去。

   杉田与小泽划动的小船在浪涛中颠簸起伏,没有抢上小船的士兵,站在岸边低低地催促着:“快,下一次让我们上!”

   船上的人头都不回,拼命冲向驱逐舰。汹涌的浪涛扑上小船,谁都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海水,把浑身的力气聚集在手臂上,飞快地挥动船桨。十几艘小船像比赛一般,劈波斩浪竟相冲刺。驱逐舰上的信号灯闪个不停:“我们已经完成任务,祝你们成功。”之后便匆匆地调头返航了。

   “奶奶的,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又跑了。”小泽军曹恨恨地说。

   “别自找倒霉,敌人来了就好不了!”杉田抓住一串浮动的绳索,“向回划。”

   小船掉过头,拖起长长的铁桶,吃力地向海岸划去。杉田扫了周围一眼,其他小船可没他们顺利,仍在大浪中挣扎搏斗,艰难地靠近漂浮不定的浮桶。

   “快,要快!”岸上的人急得大喊起来。突然,杉田听到头顶传来“嗡嗡”声。“敌机!”黑暗中有人惊恐地喊道。话音未落,天空中挂满了耀眼的照明弹,美轰炸机从稀疏的云层里俯冲下来,黑乎乎的炸弹落在小船周围,爆炸声震耳欲聋。

   10余架美机肆无忌惮地盘旋轰炸,几只落在后面的小船吃了炸弹,变成碎片飞上半空,他们拖拽的浮桶也被炸飞起来,与残肢断臂翻入水面,随波漂荡。一架飞机向杉田俯冲下来,小泽大喊:“快跳水!”

   没等船上的人反应过来,呼啸的炸弹落了下来,纷纷在身边爆炸,击起的浪山掀翻了小船。杉田沉进水底,接连喝了几口海水,等他钻出水面,小船已经沉没了。

   “长官……”小泽气喘吁吁地游到他身边,递过来一把东西。

   “救浮桶!”杉田一时没听清楚。

   “大米。”

   杉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被炸开的铁桶,半沉半浮,几个浮出水面的士兵,正抓着生米向口里塞,而小泽的口里也含着大米。

   “混蛋!”杉田大吼,奋力朝一串浮桶游去,“把它拖上岸去。”

   小泽露出奇怪的微笑,仍旧往嘴里塞着大米。

   “小泽军曹,我命令你……”一个大浪淹没杉田的吼声,他钻出浪头,刚想骂他,但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浪峰托起小泽的身体,一条腿炸没了,鲜血染红身边的海水。“死……也落个饱鬼……”小泽断断续续地说。

   “挺住,我来救你。”杉田拼命地扑过去,拉起他准备上岸。美机再次掠过头顶投弹。“不用了……抢粮食……”小泽猛地一翻身,压住杉田,一颗炸弹爆炸,杉田的身躯飞上浪峰,接着又沉入浪谷。杉田看到,小泽已经被浪头冲走了。

   “小泽!”杉田疯狂地喊道,泪水模糊了眼睛,一个巨浪吞噬了小泽军曹,被炸成半串的铁桶载沉载浮,那几个抢大米吃的士兵也无影无踪了。

   杉田定了定神,昏昏沉沉地抓住绳索,拖起浮桶向岸上游去。

   岸上急不可耐的士兵,不顾炸弹发疯般冲下海水,接过靠近的浮桶,七手八脚抬上岸去。无数只干枯的手伸向炸坏的桶里,抓起粮食往自己的嘴里塞。美机一颗炸弹就能炸死一群挤成疙瘩的人,炸弹铺天盖地,岸上血肉横飞。到处都是大团大团爆炸的火焰,到处都是裸露的尸体和白花花的大米,空气里布满肉体烧灼的焦糊味……

   十几只小船全部都被炸沉,爬上海滩的杉田不敢再看下去,他肝胆俱裂地抱住脑袋,任炸弹扬起的沙子埋下来……

   这天夜里,田中虽卸下1500个浮桶,但瓜岛的日军耗尽血本,损失300多人,仅抢回310桶补给食品,其余的尽为美机摧毁。

   田中成功地投放过浮桶,一帆风顺地返回基地,信心大增。4天之后,“东京列车”第三次启程。经过多次战斗,美军也找到了制敌对策,他们只派出20多架轰炸机封锁瓜岛海峡。美战斗机先行堵住护航的日战斗机,在远离日舰编队的上空拼搏厮杀,美轰炸机轻松地达到目的,对拖着浮桶的驱逐舰肆意轰炸。日舰惟恐遭到轰炸,仓皇转向逃跑,所带浮桶无一送到陆军手中。

   12月7日,田中坐镇2500吨级的旗舰“照月”号,率8艘驱逐舰拖1200个浮桶,第四次驶往瓜岛。他汲取上次失败的经验,声东击西,把投放地点改在埃斯帕恩斯角,让美国人防不胜防。是日,阴云密布,大雨滂沱,美机无法在恶劣的气候里出动,日舰顺利地驶过瓜岛海峡,于午夜在埃斯帕恩斯角投下铁桶。

   田中满以为大功告成了,欣然返航。可是舰队转身的时候,美鱼雷快艇突然出现,并毫不迟疑地发射出鱼雷,1枚鱼雷恰巧命中旗舰“照月”号弹药舱,大爆炸将舰桥上的指挥官都掀下海去。田中头部中了一块弹片,血流满面。他浮出水面惊骇地看到,“照月”号已经断为两截,正在巨大漩涡中挣扎……周围尽是挣扎求生的人。一个参谋架住受伤的田中,大声向其他人员求救。日舰慌忙打捞起田中和几个军官,狼狈不堪地逃出危险区域,任凭大部分落水的士兵淹死……

   美国人打开探照灯,击碎一串串漂浮的浮桶,活活让岸上的日本人气破了肚子。

   12月21日,田中亲率增援群又进行一次密封铁桶的运输,将1200个装有多种补给品的铁桶投放在埃斯帕恩斯角附近海面。但随即遭到美军飞机轰炸。岛上日军仅捞起100多个铁桶,其余全部被炸毁了。

   经过3个星期的阻截,岛上日军没得到一点增援物资,一个幸存的士兵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段可怕的经历:

  12月8日:米早已吃光了,就是椰子也快没有了。

  12月23日:很久以来。我们的飞机一架也看不到,敌人的飞机每天都在空中盘旋、低飞、扫射、投弹。大批官兵倒在地上。没有药品治疗。

  12月26日:在迎接新年的时候,我们没有食粮,伤病员在阴暗的帐篷里呻吟,每一天都有人死去。

  12目27日:早上,又有好几个战友上天堂了。尸体横七竖八,苍蝇嗡嗡作响,蜂拥而来。

  看来,我们已经达到肉体的“终极点”了。凡是苟且偷生的,个个面无人色,头发好像婴儿一样,稀稀疏疏……

  瘦弱的人,已经不成样子了。臃肿的人,就更加膨松肿胀。就是牙齿也烂如泥巴,牙齿和充填的东西都掉了。

   瓜达卡纳尔岛生还的陆军上士会计吉田嘉七,战后出版了一本回忆瓜岛战斗的诗集——《瓜达卡纳尔岛战地诗集》。其中这样描写当时的悲惨情景:

  行行复行行,

  在黑黢黢的森林里,

  辨不清前进的方向;

  一天又一天,

  夜里摸黑前进,

  白天躲躲藏藏。

  瓜达卡纳尔岛的森林呀,

  如此密密苍苍。

  因为带来的粮食早已吃光,

  吃着不知名的野菜。

  在难以攀登的山脊和断崖,

  在腐朽的落叶层层堆积的林间徘徊,

  几度跌倒又爬起、

  爬起又跌倒、全身沾满泥浆。

  连轰赶叮血的蚊子都一点劲儿也没有。

  跌倒下来,几次想自杀……

   大批伤病员躺在丛林中奄奄一息。赤日炎炎,酷热蒸人,数不清的尸体腐烂生蛆,绿头苍蝇“嗡嗡”缠绕。那些还有一口气的活人,无法动弹手臂,便大张着嘴巴,诱使苍蝇飞进口里,一下子咽进肚里,权且当作“最后的晚餐”。有人给伤病员们列出一张死亡期限表:

  能站起来的可活30天。

  能坐起来的可活20天。

  躺着小便者可活3天。

  不能说话者可活2天。

  不能眨眼者凌晨即死。

   瓜达卡纳尔岛上的日军陷入绝境,举国震惊,连日本人一贯重视的元旦,那是在惶惑不安中度过。迫不得已,裕仁天皇在元旦祝辞中特别提到了瓜岛的战况,他说:“日本帝国在瓜岛的战争中遇到巨大困难。……在那里,日本和美国正在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争……”

   瓜达卡纳尔岛上日军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No.2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日联合舰队丧失了瓜岛附近的制海权,使大量物资运不上瓜岛。山本想来想去,决定仿效美国人的方法,在瓜岛附近找一个适当的岛屿,建立一个空军基地。这样,或许能与美空中打击量抗衡,打破美军的海上封锁。

   山本把目光锁定蒙达岛。蒙达岛是位于新几内亚岛的人烟稀少的小岛,该岛距离瓜岛不远,且在1942年的11月,海军已经进占该岛,并有留守部队。

   山本决定加快把蒙达岛的飞机场建设起来,于是向岛上派去一支运输舰队,卸下大量机械设备和工兵,开始修建简易机场。日本人的施工非常隐蔽,他们将机场选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面,为了不让美侦察机发现,每移走一棵树木,就在那里拉起一片伪装网,上面铺满椰子、棕裥等树叶。从高空侦察的飞行员,若不仔细留心,很难发现地面上的跑道。

   日军秘密修建新的飞机场不久,12月3日,一架巡逻的美侦察机路过蒙达岛,注意到大批停泊的日运输舰只。他降低高度观察,遭到椰林中高射炮火的射击。飞行员及时把情况反映给南太平洋部队和地区司令部,一个轰炸机中队再次飞临蒙达岛侦察,同样遭到高射炮火的拦截。美机强行俯冲投弹,炸毁机场上的伪装网,新建的房屋和未竣工的跑道暴露无遗,没等从拉包尔起飞的日战斗机赶来,美飞行员已进行过空中拍照,完成任务返航了。

   得知日军在瓜岛附近正在建造新的机场,哈尔西震惊不已。假如日本人在蒙达岛建成机场,亨德森机场危在旦夕不说,美海上运输线也将被切断。决不能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必须先下手,摧毁兴建中的日军机场。

   12月6日清晨,天空雾气蒙蒙,能见度较低,美“仙人掌航空队”首次飞临蒙达机场上空,日军即以凶猛的高射炮火应战,迫使下滑投弹的美飞行员不能准确地命中目标,轰炸并没起到多大破坏作用,工兵照旧争分夺秒地施工。

   两天以后,从圣埃斯皮里图岛起飞的18架“空中堡垒”式轰炸机,对蒙达机场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打击,成吨的重磅炸弹落在跑道上,炸起一片火海,日军工兵不得已改在夜间突击施工。

   从13日起,美军白天出动轰炸机,夜晚派出水上飞机,轰炸机场跑道,扫射日军营房,骚扰得日本人日夜不宁。

   日本人派出大批战斗机掩护施工。到12月中旬,机场主体工程接近完工,日战斗机随即进驻蒙达机场。自此,日机不断从机场起飞,对亨德森机场进行轰炸,同时不断袭击过往的美军舰只。

   一个新的威胁出现了。哈尔西再不能对蒙达机场进行小打小闹了。为此,哈尔西召开专门会议,分析形势,研究对策。为防止蒙达岛变成第二个瓜岛,哈尔西当机立断,对蒙达机场发起大规模轰炸。

   12月20日黎明,40余架“劫掠者”式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对蒙达机场进行第一波攻击。美机遮天盖地般扑来,日军犹在梦中。一连几天平安无事,地勤人员麻痹大意起来。大批日战斗机已经进驻新建机场,美国人不会视而不见、自找倒霉吧?待瞭望哨拉响战斗警报,美轰炸机已经从霞光里冲出来了。日飞行员匆匆跑上机舱,冒着纷纷落地的炸弹仓促起飞,4架战斗机刚刚飞离跑道,立刻就被如狼似虎的美战斗机包围,一通炮火打过,全部翻着跟头栽下大海。

   美军的突然袭击战绩显著,投出的炸弹几乎把机场犁了一遍。大部分日高射炮手都没进入阵地,美机得以轻松突破稀疏的防空火网,炸毁跑道上的10架日战斗机,接着又开始轰炸停机坪上待飞的战斗机。美战斗机无事可干,便俯冲盘旋扫射炮兵阵地,许多睡眼惺忪的炮手,未及清醒便一命呜呼了。蒙达机场硝烟滚滚,天摇地动,停机坪上的12架飞机化作碎片飞上天空。第一波攻击队大获成功,美机击落炸毁日机26架,只有隐藏在伪装网下的8架战斗机幸免于难。

   美第一波攻击队退去,蒙达机场上的地勤人员推开跑道上的飞机残骸,准备让伪装网下的战斗机飞上天空。凄厉的防空警报再次响了起来,美第二波攻击队跟着出现在头顶,日本人只得拉上伪装网,龟缩进防空洞,捂着耳朵等着挨炸。

   美第二波攻击队“隆隆”飞来,见机场上一片火海,所有的地面目标均已炸毁,转而攻击驶抵该岛的十几艘驳船。满载货物的驳船见势不妙,慌忙掉头四散逃跑,美机围追堵截,俯冲轰炸,不大一会儿,就击沉10余艘驳船。幸而从拉包尔起飞的日战斗机到来,救下残余的驳船。

   日落前,从圣埃斯皮里图岛起飞的美“空中堡垒”式轰炸机,第二次空袭了蒙达机场。美飞行员找不到攻击目标,遂对跑道狂轰滥炸一番,扬长而去。

   12月26日,一艘潜至蒙达岛海域的美潜艇,浮出水面侦察空袭结果。艇长发现附近海面停泊着不少日本船只,机场跑道仍然有飞机不断起落。

   “这就是说,连续的轰炸效果并不理想,”哈尔西说,“必须出动舰队炮击蒙达机场了。”

   “倘若日侦察机发现美舰动向,势必遭到日机和日舰阻击。”参谋长布朗宁持谨慎态度,他劝哈尔西三思而行。

   “恐怕日指挥官不会相信,美舰敢在日机战斗活动半径之内露面!”哈尔西不以为然,“我们何不效仿‘东京快车’,于夜间出其不意地打了就跑呢?”

   “将军,您看这样好不好?”布朗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10天后,我们要运送增援部队去瓜岛,护航舰队完成任务,可驶往蒙达岛炮击机场。即使日侦察机白天发现美舰队,也不一定判断出其夜晚的动向,这样会收到奇袭的效果。”

   “好主意!”

   哈尔西采纳了参谋长的计划,接连不断派出水上飞机飞临蒙达机场,投掷炸弹或照明弹骚扰敌人,使其习以为常,并为即将开始的舰队炮击机场校射目标。袭击日军机场的任务落在第67特混编队身上。

   驻扎在蒙达机场的日第25航空战队司令长官山田,察觉美军空袭明显减少,他担心美国人是在有意施放烟幕,可能会出动舰队炮击蒙达机场。于是要求海军给予支援。一位海军参谋问:“最近几天情况怎么样?”

   山田的参谋说:“敌人频频出动飞机封锁海上运输线。”

   海军参谋说:“海军和空军掌握的情况差不多,我们部没发现美舰有大规模活动的迹象。”

   但山田的参谋坚持自己的意见,请海军立即做好准备,一旦发现美舰有活动迹象,就坚决打击。

   海军回答说,主力战舰都回本土大修去了,暂时还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再说,蒙达机场已经进驻大量日机,美舰进攻蒙达机场。那不等于自取灭亡么?

   海军没有重视山田的意见,只要求第25航空战队严密封锁新乔治亚群岛海域。直至元旦过后,蒙达机场依旧安然无恙,除了几架前来骚扰的美水上飞机,再没有发现什么新的情况。

   山田也逐渐大意起来,同意海军的看法,认为美国人迫于空中威慑力,不敢轻易出动舰队炮击蒙达机场。

   日本人酿成大错了。

   1943年1月4日,美第67特混编队由埃斯皮里图岛出发,护送运输舰队驶抵“铁底湾”卸载。然后突然转向西北,驶入伦格水道,直奔新乔治亚群岛。海面没有一丝风,云遮雾掩,细雨蒙蒙,即使日本人出动侦察机,也无法发现时隐时现的美舰。夜幕降临时雨停了,大片大片的乌云铅一样压在头顶,美舰安全驶进新乔治亚群岛海域。

   舰队司令安斯乌舍命令巡洋舰的水上飞机起飞,去侦察蒙达机场。舰队兵分两路,由提斯德尔指挥的支援群留在附近进行反潜巡逻,炮击群则长驱直入蒙达岛。午夜前,潜艇“灰鲸”号发出通报,引导战舰进入射击阵位。寂静的岛屿雨雾蒙蒙,好在雷达荧光屏能清晰地呈现出的陆地的形状,炮手们争分夺秒,准确地测量出炮击距离。

   5日凌晨1时,美炮击群成单纵队接近机场,驱逐舰“弗莱彻”号一马当先,轻巡洋舰“纳什维尔”号、“圣路易斯”号、“海伦娜”号居中,驱逐舰“奥巴朗”号断后。美水上飞机准时投出照明弹,照亮山脉和海岸。

   安斯乌舍长缨在手,一声令下,顿时狂浪骤起,从美舰上发射的炮弹排山倒海般射向机场。

   第一排齐射过后,水上飞机报告:“无修正。”美舰接着打出第二、三排齐射。

   停机坪上排列整齐的飞机,转眼间分崩离析,碎片四下横飞。日高射炮指挥官以为又是美机空袭,打开探照灯搜索天空,恰好成了美舰射击的目标。炮手们弹无虚发,炸弹遍地开花,震得机场都晃动起来。待日炮手掉转炮口向海上射击时,跑道已被夷为平地。

   美炮击群3次齐射后停止射击,5艘战舰转向西北,航速降至18节,掉头连续速射。不到一个小时,美国人发射150毫米炮弹3000颗,120毫米炮弹1500颗,似滚滚洪水席卷一切目标。蒙达岛大火熊熊,所有建筑物均变成一片尘土覆盖的废墟,无一架日机幸免于难,连树木都被炮火连根削平,烧成灰烬。

   到凌晨1时,美军舰队大功告成,蒙达机场不复存在,日本人挽救瓜岛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No.3 大本营酝酿撤离瓜岛

   1942年12月底,在瓜岛观察的辻政信辗转返回东京参谋本部,汇报瓜岛战况。辻政信是一个战争狂人,他认为日军能打赢瓜岛战役,关键是要大力增援。此时,日本国力大衰,前线多处告急,大规模增援瓜岛专用显然不可能了。参谋本部对辻政信的话将信将疑,经过研究,参谋本部再次派出作战课井本熊男中佐,作为前线特派观察员,到瓜岛前线了解实情。

   井本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去瓜岛之前,他仔细研究了该地的局势,认为辻政信的判断是错误的。日军应该立即撤退,不再为“面子”消耗殆尽。为此,在飞往拉包尔的途中,他首先拜访了陆军大学时的教官,此时已担任联合舰队参谋长的宇垣缠,想听听他的意见。

   作为参与瓜岛战役的海军高级军官,宇垣缠同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一样,早就对瓜岛战役失去信心。但这个问题是一个敏感问题,谁也不愿意承担失败的责任。他不好明说这些,只好委婉地暗示井本说,海军拿不出更多的战舰与美军硬拼,制空权掌握在美军手里,运输舰队通过封锁线十分困难。

   听了宇垣缠的话后,井本心领神会:海军是赞同主动撤退的,关键是不想承担失败的责任。

   井本随即拜访了第8方面军司令今村。今村对南太平洋战区这个“烂摊子”有苦难言,但一提到撤军问题,他就保持沉默。尽管今村没有明确表态从瓜岛撤军,但井本从他无可奈何的表情中已经看出,瓜岛的形势岌岌可危,日军惟一的办法只能撤退。他在特鲁克岛登上飞机后,已经下决心向东京反映前线指挥官的真实想法。

   就在井本在瓜岛前线观察之际,在瓜岛是撤是战的争论在东京也展开了。瓜岛战事每况愈下,主张撤军的呼声日见高涨。东京大本营的消息灵通人士亦有耳闻,背地里议论纷纷,但是都怕承担失败的责任,不敢拿到桌面上摊牌。东条英机首相的首席军事顾问,陆军省军务局长佐藤陆军少将就是其中之一。如果继续在瓜岛作战,就要增添62万船舶吨位。以日本目前的国力显然是不可能的。佐藤对首相说:“就目前的形势,国内再不能抽调民用船只了,否则你撤我的职好了!”

   “你想拆我的台么?”东条不高兴地说。

   “若要把战争坚持下去,我们别无选择。”

   “你是说放弃瓜达卡纳尔岛?”

   “可能现在已经迟了,早该作出决断。”

   “假如我们再坚持一下呢?”东条因多次向天皇保证,军队有能力夺回该岛,所以左右为难,“敌人也非常困难。”

   “没有必要。”佐藤说。“美国人掌握着制空权,再拖下去我们得损失多少运输舰……您算过没有,日本年产仅400万吨钢,如果如数付出参谋本部要求的船舶吨位,起码削减一半产量,国力也就差不多垮了。”

   东条哑口无言。

   日本的战线遍及整个亚洲大陆,急需大量钢铁维持战争。东条大伤脑筋,他曾求助于盟友希特勒,想从德国取得50万船舶吨位和100万吨钢材,以救燃眉之急。但希特勒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自顾不暇,他拉了难兄难弟一把,只给东条1万吨特殊钢材,就再也无能为力了。

   日本陆军素有“下克上”的传统,搞不好会出乱子。参谋本部一向相对独立,内阁要员大部分都从那儿来的。东条进退维谷,却不愿干预军方的事情。想来想去,他对佐藤说:“你知道,要撤退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首相同意,”佐藤说,“我来做工作好了。”

   “一定要妥善从事,不要激怒参谋本部。”东条顾虑重重。

   “您放心,我们不提撤军之事,按原计划拨给陆军船舶吨位,迫使他们自己觉悟。”

   东条首相依计行事,最终答应总共拨给海、陆军船舶29万吨位。这距离参谋本部的要求相差很远。

   参谋本部勃然大怒,坚决要求政府追加船舶吨位,否则就发起倒阁行动。

   12月15日夜晚,东条迫于压力召开紧急内阁会议,给军队追加9.5万船舶吨位。但军方仍不满意。会议刚刚结束,参谋次长田边盛武陆军中将即来电话命令军务局长到他的官邸做出解释,为什么内阁追加的吨位如此之少?

   佐藤不敢怠慢,硬着头皮来到田边的官邸。他一走进门厅,就听见屋里的人在破口大骂:“都是军务局捣的鬼,佐藤来了我非揍他不可!”

   佐藤进屋,发现有七八个参谋本部的军官在喝酒,骂他的是作战部长田中新一陆军中将。佐藤向田边次长敬礼道:“将军,我奉命前来解释。”

   话音未落,屋里的人一齐质问道:“佐藤,你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

   佐藤说:“这是内阁的决定……”

   “混蛋,你敢辩解。”眼睛喝得通红的田中,摔碎酒杯吼叫。

   “你喝多了,清醒了再说。”佐藤见势不妙,不想留下理论。

   “你……站住!”田中拔出军刀,朝转身欲走的佐藤扑来。

   同事忙拉住田中,夺下军刀,但他却挣脱阻拦,朝佐藤脸上重重打了一拳。佐藤奋起自卫,两位将军扭在一起,拼命厮打,其他人并不拉架,反倒竭力为田中喝彩助威。佐藤好不容易瞅准机会推开对手,带着满脸血痕逃出了房间。

   田中仍不解气,借着酒劲儿再度闯进陆军省次官、木村平太郎中将家里,要求对方追加船舶吨位。木村见田中醉了,好言好语劝他回去休息,答应一定面见首相,满足参谋本部的要求。田中本该见好就收,不料早晨酒醒之后又跑到内阁企画院总裁铃木贞一的家里无理取闹。铃木忍无可忍,让卫兵把他撵了出去。

   田中屡屡向政府示威,闹得东条面子上十分难堪。东条火了,他让军务局通知参谋本部,内阁的决议不可改变,谁要再敢闹事,他决不心慈手软。

   陆军参谋总长杉山元陆军大将得知消息后,明白如果不采取行动,政府真的不增加船舶吨位。杉山当即召开参谋本部各部部长会议,决定集体前往东条的官邸,力谏东条政变主意。但他也怕田中控制不了自己,惹出麻烦不好收场,临行前叮嘱副官种村大佐说:“如果作战部长再吵架,你就把他给我拉出去。”

   夜晚,杉山和将领们来到首相官邸,强烈要求东条接见。门卫将众人领到一个房间里,佐藤和木村已接到通知赶来等候。田中见到佐藤分外眼红,两个人面对面盘坐在榻榻米上,用眼睛狠狠瞪着对方,一声不吭。种村大佐暗暗坐向田中身后,准备一有事情即将他拉走。东条首相为缓和紧张的气氛,身着和服接见了将军们。田中率先发言,口气咄咄逼人,代表参谋本部要求首相重新考虑他们的意见。东条不为所动,他冷静地拒绝了田中,要求将军们从大局出发,支持内阁的决定。

   田中控制不住情绪,说话声愈来愈大,他强硬地喊道:“不支持我们,有意让瓜达卡纳尔岛争夺战失败?”

   “你有什么资格谴责内阁,放肆!”东条训斥他说。

   “你不称职,就该下去。”田中急了。

   “你给我出去。”

   “你他妈混蛋!”

   “你……敢骂上司!”东条霍地站起身来,“我命令你出去。”

   杉山见势不妙,忙朝种村大佐使了个眼色。种村不由分说架起田中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杉山替部下道歉后,仍然坚持陈述自己的意见,会谈不欢而散。

   最受罪的是驻守瓜岛的17军残余官兵。“东京快车”屡屡受挫,铁桶运输也行不通,给养越来越难送上岛去。眼看着给养和援军不来,百武再也沉不住气了,亲自给东京打电报:

  粮食已经吃尽、官兵饿了很多天,无法抵挡敌人攻势。第17军请求冲进敌阵,宁为玉碎,也不在自己的掩体中饿死。

   至此,日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瘦驴拉硬屎,不肯“掉架”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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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