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帝国·第十二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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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帝国·第十二

保卫帝国·第十二

作者:蒂佩尔斯基希 ·德国

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德国)

出自————《战争通史

   在希特勒的影响下,德国空军的发展道路从战争一开始就与陆军和海军的发展道路迥然不同。在陆军中,大兵团的数目常常大幅度增加。此外,在陆、海军两个军种中,主要兵器(坦克和潜艇)的产量从一开始就超过预计损失数,还为进一步完善这些兵器和研制新的武器进行了有条不紊的工作。而空军却只在法国战局开始前才有计划地扩大空军兵团的数量,并对它们进行装备。应该说,这并非上面进行行政干预的结果。战争即将爆发时,这一领域的许多东西,看来是由空军自发搞起来的。当时已在研制供Me-163飞机使用的喷气式发动机,并在发展可控炸弹和空发鱼雷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所有这些都只是较长时期的计划,这些计划起初不可能产生很大实效,所以很快就被希特勒本人所破坏。总而言之,德国空军仍然停留在1939年的水平上。

   这种令人惊讶的事实之所以产生,一方面要在希特勒军事指导思想中去找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戈林也是这样)。1939年,德国空军在发展技术装备方面已超过自己的敌人(只有英国歼击机例外)。希特勒和戈林都认为这种优势能保持多年,而且一定能保持到战争结束。在波兰、挪威和法国,空军的行动较令人满意,它对迅速和顺利完成战局,产生了重大影响,在挪威作战期间更产生了决定性影响。当时受到希特勒无限信任的戈林认为,没有理由在空军技术改进方面寻找新的途径。进行重大试验的热情已经降低,因为德国早在战争第一年就已感到铝和有色金属不足,而为了保障整个军工生产,又极需节约使用稀缺的原料。昂贵和耗时很多的研究“在战争过程中不可能得到补偿”,因此不应该进行这种研究,现有军工生产能力则应充分用来生产已经定型的武器。1940年7月,希特勒下令,凡是其成果不能在最近8个月内用于军事目的的一切试验工作均应停止。这个过好几年后才失去效力的命令,是德国空军在决定性的几年中技术改进落在后面的祸根。

   由于当时的技术水平和德军占有优势,德国的防空看来能够应付任何威胁。高射炮兵已得到高度发展,它装备了新式高射炮及高射炮兵射击指挥仪和探照灯,按当时的观点来看,它的发展状况已足以使这一兵种同一定数量的歼击航空兵部队相结合,消除任何危险,因为敌轰炸机的活动半径不大。最高军事当局中的大多数人相信,敌人实施连续不断的轰炸,势必使他们自己也受到很大损失,这些损失他们无法长期忍受,因此,他们将不得不停止空袭。此外,德国空军也还算强大,足以把敌空军消灭在他们自己的机场上。一般认为,军事潜力大得多的美国在战争结局明确之前参战的可能性很小。德国领导人指望在美国参战前就结束欧洲战争,包括对英战争。起初,希特勒扬言要打持久战,并把它进行到胜利结束,这似乎与这种理论很矛盾。但是,这些言辞在战争头几年纯粹只为了宣传,其目的是使现在和未来的敌人丧失取得消耗战胜利的一切希望。德国军事领导人直到1941年底还指望,即使不能打闪击战,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打那种能将敌人一个接一个消灭的战争。这样就能排除建立强大反德联盟的可能。可以从下面一句鄙夷不屑的话里看出轻视美国工业潜在威胁的程度:美国人会造“福特汽车”,但不会造飞机。首先说这句话的大概是希特勒,后来戈林也表示拥护。由于这些原因,德国空军没有得到大的发展,而根据当时德国军事工业的能力。本来是应该通过缩小另两个军种来大大发展空军的。

   不列颠之战失利,主要是由于英军歼击航空兵的行动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并且使用雷达搜索空中目标。这一失利动摇了在那以前被认为是毫无疑问的德国空军优势。但是,希特勒认为没有改变空军体制的任何理由。对帝国防空来说,不利颠之战的经验可能引出错误的结论,使希特勒更加坚持他的以下看法:通过空中突击不可能打败任何敌人,因而也不可能打败德国。

   德国空军利用俄国战局开始前剩下的时间,来补充在不列颠战役中遭到的巨大损失,并在小范围内继续对英国进行空中战争。歼击机部队装备了改进型的Me-109飞机;损失特别严重的重型歼击机部队被调到平静的战区(如挪威)或帝国境内进行休整和补充。就在这一间歇时期,德军突然又开始了巴尔干远征,被迫提前使用准备用来实施“巴巴罗萨”计划的空军兵团。由于机场状况差、机场勤务不完善和冬季条件恶劣,这样做造成了出乎意料的重大损失。

   希特勒在这些损失中没有看到任何特殊的东西。因为他在这以前就保证,东线只在最初几次决定性交战中需要大批航空兵,尔后,它要更大规模地恢复对英作战。德军领导人完全沉醉于“‘巴巴罗萨’以后”的计划。规定在俄国人遭到被认为绝难避免的失败以后,要调出相当多原料和生产能力,并从原已计划解散的诸兵种合成军团中抽出大量劳动力来满足空军的需要。估计在陆上最后一个强敌被打败后,军事工业将会自动把工作重心转到航空兵和潜艇上。

   出乎最高当局意料的是,德国空军竟多数被牵制在俄国。此外,当隆美尔1941年12月首次在北非吃败仗后,它又不得不对该战区的重兵进行支援,因为意大利空军的力量太小了。空军仍然是德军统帅部手中最重要的进攻武器,作为这样的武器,它被极其频繁地用来支援地面作战,结果,帝国的防空便完全退居第二位,对英空中战争也失去了意义。战事发生这种转变显得特别危险,因为丘吉尔公然宣称对德空中战争具有决定性意义,并劝说美国同意自己的观点。两个国家为在最短时间内夺取所有战区和德国控制区的绝对制空权,进行了最广泛和周密的准备,因为它们认为这是削弱德国经济实力和在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前提条件。德国空军完全不能通过对美国进行空袭的方法来阻碍这种准备,由于兵力不足,对英国也只能采取有限的行动,这些行动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当德国陆军和空军为夺取战场上的决定性胜利,在东线和北非进行毫无成效的作战,而德国海军则企图通过消灭敌运输船,使美国武器不可能在欧洲使用时(最后同样毫无成效),西方国家的空军已取得了巨大的数量优势,同时也由于拥有四引擎轰炸机而取得了质量优势。德国空军除在陆战区进行战术支援使兵器受到磨损和损失外,型号发展也成了灾。这样,主要力量便不是用于寻找新的发展途径,而是用于改进已经制造出来的兵器,但是对这种改进工作所抱的希望却经常不能实现。结果,大批成功制造出来的飞机往往要停止成批生产,因为它们常会暴露自己的缺点,或者在它们由完成设计到制造期间,由于技术迅速发展而变得陈旧了。德国空军比自己初期的状况相差越来越远,那时,它不但在数量上能与敌人相匹敌,而且在质量上也超过他们。

   从1940年起,丘吉尔一直力图通过破坏德国和意大利的工业及恐吓两国居民,来削弱它们的战斗力。对付这种情况的手段只有两种。一是德国必须在西方国家实现自己的长远规划之前取得胜利,二是必须使从来也没有强大到足以同时实施进攻和防御作战的空军,把力量转到国土防空上来。由于希特勒要夺取全面胜利,而要这样做就不能没有空军的进攻行动去支援陆军,所以,假如不能在一定的期限内(最迟到1942年底)取得胜利,那么空中情况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灾难。

   在那以前,由于横竖不可能用有限的兵力去制止德国上空的空中战争,所以人们在其中看不到什么可怕的景象。况且,这种战争暂时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进行的。在1942年夏季以前,英国空军单独进行空中战争,没有取得什么明显战果,因为德国和意大利在欧洲和北非控制的地区太大,而德国军事工业即使有一部分企业暂时受破坏,也还有足够的能力不致降低,甚至还能提高产量。不过,英国人在那时就差不多充分表现了以下意图:不但要破坏或瘫痪重要的军事和军事经济目标(顺便说说,他们不太容易做到),而且要恐吓居民和摧毁他们的住宅,就象1942年春季对吕贝克和罗斯托克实施空袭时那样。在5月30日夜间对科隆实施大规模空袭时,这种倾向比空袭吕贝克和罗斯托克时表现得更加露骨。这次空袭几乎只针对没有任何军事和经济价值的古老内城,致使内城受到了彻底破坏。两天后对埃森进行的空袭,也主要是追求恐吓目的。这些空袭的猛烈程度,一直到1945年前都在不断提高,可是英国人未能达到动摇德国居民斗志的目的,无论遭到空袭的居民所受的人员和物质损失多么严重,这场空中战争的规模总的说来还是可以忍受的。在1943年以前,之所以能够忍受是因为英国空军司令部认为应当首先摧毁的那些目标,只有一部分分布在德国境内。

   对英国人来说,消除德军潜艇的威胁具有决定性意义。在进行这一斗争过程中,英国人对法国大西洋沿岸地区进行了连续不断的空袭。此外,英军统帅部认为通过实施恐吓性的密集轰炸,摧毁巴黎和勒克勒佐地区那些为德国服务的法国军工企业,以及对意大利人进行恐吓,也具有很大意义。这就部分减轻了对德国本土的压力,但是无法掩盖这样的事实:英国空军在各地实施这些空袭时所受的损失都不太大。德国对空防御显然无法对付它,而且没有任何理由认为日益加强的空袭会遇到更加强有力的对空防御。从整个战争范围和军事潜力有限的条件来看,避免在空中战争中被消灭的唯一希望,仍然是在战场上迅速取得决定性胜利。继续追求这一目标的德军统帅部,只能通过对英国实施偶然、并由宣传机构大肆吹嘘的回击,来安抚德国百姓,同时指出德国的大部分轰炸机更应当在东线用来支援地面作战,除此以外它找不到任何别的出路。德国人被告知,那里正为争夺巨大空间而战,而为了改善自己的粮食状况,德国应该利用这些空间,因此夺取战场上的胜利比保卫德国城市更加重要。

   从1942年8月起,美国空军开始越来越积极地参加对德国的空袭,从此空袭就更猛烈了。随后几个月,空袭的次数大大增加,直到年底才又有所减少,看来是因为在北非使用了庞大的空军兵力。德国空军在1942年只好满足于对英国进行比上一年微弱得多的空袭。

   1943年1月,卡萨布兰卡会议重申了对德实施空中战争的原则:“应该严重削弱德国的军事、经济和工业实力,并同样严重地摧折德国人民的斗志,使德国最后丧失进行军事抵抗的能力。”西方国家为达到这一目标,在1943年最大限度地加强了空袭。它们的航空兵突击已不仅仅是恐吓的手段,而且用来对付大西洋沿岸的潜艇基地,威廉港、基尔和与制造潜艇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工业目标。这些突击并未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德国一直到战争结束前也能制造大量潜艇。从德国一方来说,潜水战的效能下降,完全是别的原因造成的,当然,敌人的空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对德国工业区及默内河与埃德尔河拦河坝的空袭,同样没有造成预期结果。从7月24日至30日,又对汉堡进行极猛烈的空袭,用以恐吓平民。富勒 [ 译者注:富勒(1878-1966),是英国军事历史学家和军事理论家,著作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等。 ] 说这些空袭是“连阿提拉 [ 译者注:阿提拉(约406-459),匈奴帝国国王,曾率军攻掠东罗马帝国、高卢和意大利北部。 ] 也会感到耻辱的大屠杀”。

   由于敌人实施恐吓性空袭,而且这种空袭以后可能会更加猛烈,德国只好采取大规模措施,把居民从柏林以西的德国西部所有受威胁工业区,疏散到暂时未受到这种威胁的帝国东部地区。对那些不直接参加军工生产的居民采取的疏散措施,差不多达到了“民族大迁徙”的规模。德国当局这些措施,等于公开承认,它不可能对居民实行可靠的保护。看来德国空军力图削弱(哪怕是部分削弱)西方国家在航空技术方面几乎一切领域(飞机数里、威力、活动半径和技术装备,特别是雷达使用上)所占的优势:改进现有机种,特别是针对敌人的战术使它们具有更大的升限,并提高它们在垂直面上的机动性,所有这些尝试都取得了还算令人满意的技术成果,但是,由于西方国家空军的数量优势越来越大,这些成果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

   高射炮兵的数量,以及高射炮的射高能力,也已经不适应与空中敌人作斗争的变化了的条件,这种高射炮还相当广泛地使用在地面战斗。在军工生产各个领域的原料都很紧张的情况下,实际上不可能明显增大高射炮的口径,但是又只有加大口径才能取得决定性的效果。敌人大量集中使用轰炸机,其空袭时间又很短促,这就使德军歼击航空兵的夜间行动变得非常困难。自从1943年8月同盟军夺取西西里岛并在意大利南部登陆以后,西方国家的空军已有可能空袭德国南部和罗马尼亚石油产区,因此,德国防空体系现在要掩护的区域已经广阔得多了。

   空军越来越坚决地要求给它提供有效的兵器,这些要求终于迫使最高领导人开始处理这一问题。人们认为,摆脱难以忍受的境地的技术条件是有的,因为虽然在1940年已经禁止试验工作,但几家主要飞机公司,特别是梅塞施米特公司,已经制成了几种带喷气发动机的很不错的飞机。其中大家公认最先进的是梅塞施米特公司的Me-262喷气式飞机。喷气发动机使飞机达到了很高的速度,而这样的速度,过去的活塞式发动机无论进行怎样的改进,也是根本达不到的。况且,敌人显然还没有进行那样的研究。假如能够在相当大的范围内使用这种速度比敌歼击机快得多的飞机,那就不仅在进行空战时能占很大优势,而且能在敌轰炸机返回自己基地时赶上并消灭它们。

   新式飞机的设计到1943年夏季前已前进了一大步,但最使希特勒担心的问题是,它能否象研制者保证的那样,肯定适用于前线。在空中情况危急和物资不足的条件下,成批生产一旦发生失误,将可能是灾难性的。歼击航空兵最有权威的代表们已经消除了这种疑虑,他们确信新武器有巨大价值。希特勒自己也意识到使用喷气式飞机能够开辟非常良好的前景。但是希特勒过分迷醉于务必使德国所进行的战争保持或恢复进攻性的想法,他不会满足于把新式飞机当歼击机使用,而飞机设计者们研制的正是歼击机。必须把遂行防御任务的歼击机改成“闪击轰炸机”,希特勒打算借助这种飞机实施进攻行动,打破英国人的空中恐吓,尔后破坏敌人的入侵准备。进行相应的设计修改可能需要许多时间,而由于对所需时间持过于乐观的看法,加上希特勒又顽固拒绝把Me-262飞机作为歼击机投入成批生产的一切建议(最后他甚至禁止再把Me-262飞机称为歼击机),飞机研制者们便被迫走上了把Me-262飞机改成“闪击轰炸机”的道路,从战术上来看,这条道路是错误的,并且浪费了许多时间。

   德军歼击航空兵不得不用现有陈旧飞机继续作战,而且,根据1944年4月的情况,兵力对比为1:6到1:8。它要同拥有训练有素的飞行人员和装备精良的敌人打交道。只有极大的技术优势能够改变空中这种极为危险的兵力对比,而这种优势要靠喷气式歼击机才能获得。当时的情况是,德军的损失达到了十分可怕的程度。4月份。德军歼击航空兵在抗击敌人10次空袭中,平均每次损失50架飞机和40名飞行员,敌人的损失大致也是那么大,但是未必能把这一事实当作令人满意的安慰。悬殊的兵力对比随着敌人的空袭变得越来越不利,而用后备空军中队的新手去替换有经验的歼击机飞行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是,希特勒继续顽固坚持其制造Me-262“闪击轰炸机”的要求。由于要改变设计,所以一直到同盟军入侵法国前,也只有20架那样的飞机,这些飞机甚至在移交飞行部队后还进行了部分改变。敌人入侵后,新式飞机既不能当歼击机使用,也不能当轰炸机使用。装备这些飞机的部队当时还来不及很好掌握新式飞机(特别是起飞和着陆技术)。一直到1945年春季发生灭顶之灾时,涡轮喷气发动机的“幼稚病”也没有克服,它的平均寿命只有20小时。

   当时空军不顾一切禁令,背着希特勒继续进行喷气式歼击机的试验。直到进行阿登山进攻准备时(这次进攻虽然将在天气恶劣时期开始,但在进攻过程中迟早需要歼击航空兵的强有力掩护),希特勒才同意把已服役的Me-262飞机编进歼击航空兵兵团,编进的数量与当时研制和可以当轰炸机使用的A-234喷气式飞机的产量相同,即每月约20架。

   这么少的喷气式歼击机,要在阿登山进攻时。特别是在德国全境上空粉碎敌空军的压倒优势,毕竟是非常不够的。况且,敌人也已意识到喷气式飞机固有的优点,而开始对使用它们时所必需,又很容易发现的长跑道进行连续不断的空袭,并进一步加强了对德国合成燃料工厂的突击。

   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多大变化地持续到战争结束。喷气式歼击机较高的效能似乎能够证明它们的优点,但这点成绩实际上只是沧海一粟,因为直到1945年3月前,Me-262飞机充其量也只有240架,而且由于备用涡轮喷气式发动机不足,最多能使用其中的一半左右。

   从1943年起,用任何方法都不能打破敌空军在作战地区上空和德国上空的绝对制空权了。随着同盟军在入侵以后越来越严重地钳制帝国,他们已能够在帝国领土上越来越大规模地集中自己空军的力量。恐吓居民仍然是西方空军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此外,他们还追求两个重要和有效得多的目的,即:瘫痪德国道路网和炸毁已被他们发现的12个生产合成燃料的工厂。德国如没有这些合成燃料,就无法继续进行战争。从1944年4月至7月,他们至少把每个大工厂都轰炸过一次。由于遭到反复空袭,通常能相当迅速开展的修复工作,也只能暂时减少损失。仅莱纳韦尔凯工厂就遭到22次攻击,敌人出动轰炸机达6,552架次,投掷炸弹18,328吨。燃料不足成了灾难。由于实施了发展空军的宏伟计划,所以尽管研制了喷气式飞机,1944年的飞机产量仍达到4万余架,也就是达到了整个战争期间的最高水平。但是发展空军计划已经失去任何意义,因为油料连用来训练必不可少的飞行人员都不够了。

   敌人的空袭对军工生产的另一些最重要部门也造成了很大损失。合成橡胶的产量已由最高水平,即年产12,000吨降低到此数的1/6。把煤炭运到消费单位也成了一个薄弱环节。各煤矿的产量仍然很高,但已没有意义,因为铁路交通瘫痪后,采出的煤无法运出去。1944年1月至12月,每月发给鲁尔州的车皮已由21,400辆减少到12,000辆,到1945年1月更减少到9,000辆。由于萨尔州在1945年3月完全沦陷之前也存在类似情况,而上西里西亚煤矿则已在2月份落入俄国人手中,所以德国经济在战争结束前不久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德国运输和燃料供应遭破坏,加上敌人地面作战发展顺利,这些完全足以使德军的抵抗被粉碎,在当时情况下,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而空军的恐吓性空袭,针对的是和平居民,并且以摧毁德国城市为目的,它无论对西方国家取得胜利还是加速胜利都没有起什么作用。这些空袭根本没有军事意义。假如把用于轰炸城市的空军兵力用于袭击军事目标,那么战争可能会结束得更快。从2月13日开始对德累斯顿进行的空中破坏持续了数日,就规模而言,这次破坏是前所未闻的。富勒这样描写它:

   “第一夜,800架英国轰炸机投掷了65万颗燃烧弹,并混杂着投了一些4吨和2吨空爆弹。次日,美国人以拥有1,350架轰炸机和900架护航歼击机的机群对该市再次空袭,他们在2月15日又以1,100架轰炸机轰炸了一次。当时已有数千名企图躲避科涅夫元帅所属各集团军的难民挤在城里。骇人听闻的血腥屠杀开始了:25,000人被炸死,30,000人受伤,15平方公里的市区中心完全被毁,27,000幢住宅、7,000幢行政大厦变成了废墟。

   “为这种破坏文物行动找到的借口是,盟军必须制止德国人通过最重要的道路枢纽德累斯顿仓促调遣军队去阻挡俄军进攻。但是,要使这一道路枢纽失去作用,只需不断轰炸城市出口,换言之,只需从空中封锁城市就够了,而不必狂轰滥炸。

   “当德累斯顿即将被摧毁时,其他许许多多的空裘正在进行……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这种十分野蛮的破坏欲望所产生的最终结果又怎样呢?正当盟军走向胜利时,他们的空军却在破坏应当随着这一胜利出现的和平的基础。因为文明的基础是城市,而不是废墟。”

   1、西部边界的战斗

   对于9月底结束的阿纳姆交战结果,无论是蒙哥马利还是艾森豪威尔都不满意。蒙哥马利当然指望他能在莱茵河建立大登陆场,并在近期内同由西面经亚琛向科隆进攻的美军第1集团军协同,从那里向莱茵河两侧实施突击,保障重兵展开,以尽快夺取鲁尔州。

        他一直不能放弃1944年结束战争的打算。

   艾森豪威尔也许从来没有抱过那样的希望,因此,他不能下决心通过停止所有其他战线的作战行动,集中全部兵力去实行蒙哥马利建议实施的战役。

   这样,同盟军到10月初前已经折了进攻锐气,在任何一处都未能象艾森豪威尔9月初命令的那样,在追击被击溃的德军各集团军残部过程中进抵莱茵河,更不用说在该河东岸建立登陆场了。这不见得只是兵力对比上的原因。10月初前,德军在西线共有41个步兵师和10个快速师,其中人员缺额达50﹪,同盟军当时有近60个师,技术兵器也占很大优势。况且他们还拥有歼击机4,700架、轰炸机6,000架以及侦察机、运输机和其他飞机4,000架。假如不是前送的困难妨碍充分使用全部兵团(艾森豪威尔认为使用全部兵团是极其必要的),那么地面和空中的这种优势,本来已足以使德军战线无法稳定下来。现在已迫切需要夺取安特卫普港,用以接纳同盟军运输船。艾森豪威尔后悔当初决定集中全力进行阿纳姆战役,而没有去夺取这个首要目标。在夺取安特卫普以前,只应扰乱德军各集团军,使它们不大可能在新地区有组织地设防固守。

   希特勒把敌人于10月初减轻压力看成在西线争取战争发生转折有了新的可能性,而且过高估计了这种可能性,他重又沉醉于雄心勃勃的进攻计划——最近三个月来他把西线一切作战行动都从属于这些计划。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而且一直还很脆弱的战线,却至今仍由过分弱小的兵力防守,尽管这样做可能丧失土地,特别是在南面。

   由于上述原因,在德军发动阿登山进攻之前,西线战争的特征,从同盟军方面说来,是组织前送和实施目的有限却越来越猛烈的局部冲击,削弱德军防御,为实施总进攻创造条件,从德军方面说来,是实施防御,而这种防御只在万不得已时才能得到少得可怜的预备队的加强,它要求实际上还处在组建阶段的兵团竭尽全力,有时还会造成惨重损失。

   蒙哥马利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德军顽强扼守斯海尔德河口及扼守马斯河以南、安特卫普与奈梅亨之间的防线,将迫使他放弃自己的主要目标。他闷闷不乐地把地图上的小旗往后移,并且终于在难以驳倒的事实面前相信:不使用安特卫普港,就不可能按盟军需要的规模解决前送问题。瑟堡和马赛是对诺曼底沿岸的人工港进行重要补充的唯一两个大港口,但它们不能保障大量必需储备品的输送,况且大西洋沿岸附近已刮起秋季风暴,使人工港的卸载作业变得十分困难。

   在荷兰防守的德军第15集团军,巧妙利用退却结束后的这段时间,既加强了西斯海尔德水道以南的登陆场,又加强了自己在安特卫普与斯海尔托亨博斯之间的阵地。此外,它拥有用于防守西斯海尔德水道内坚固阵地,这是在建立大西洋壁垒过程中构筑的。仅在瓦尔赫伦岛就有25个炮兵连。在布雷斯肯斯和克诺凯附近也配置了强大的炮兵。

   蒙哥马利集团军群当时不够强大,难以肃清西斯海尔德水道两侧的安特卫普接近地之敌,同时扼守原来的整个正面。他需要两个集团军来实施他承担的进攻战役,因此他请求美国人替换他在鲁尔蒙德与奈梅亨之间的军队,并以两个美军师加强他的集团军群。

   加拿大第1集团军受领的任务,是把德军逐出西斯海尔德水道地区。为此,它在安特卫普东北以右翼向连接南贝沃兰半岛与大陆的狭窄地峡实施突击。同时,其左翼军队应清除德军在布雷斯肯斯和克诺凯附近的登陆场,尔后夺取瓦尔赫伦岛。但是,加拿大人在采取这些行动之前,应先腾出封锁布洛涅和加莱的兵力。布洛涅和加莱分别于9月23日和30日被攻克。

   加拿大人的进攻于10月1日开始。他们花了三个星期才从安特卫普东北打到南贝沃兰半岛东端的地峡,并用去同样多的时间才突破第64师在布雷斯肯斯以南登陆场上非常顽强的防御。运河纵横交错的地形特点,使防御变得更加坚固。最后一些守卫者在卡赞德炮台和克诺凯附近一直坚持到11月3日。据蒙哥马利报告,这是英国人自入侵以来实施的最激烈战斗。

   把德军赶出斯海尔德河南岸并不意味着该河河口已经畅通无阻。还必须攻占得到水下障碍物、铁丝网和地雷场很好掩护的瓦尔赫伦岛。为了迅速攻占该岛,英国人于10月份借助航空兵在那里的海堤上炸开了几个缺口,使岛上大片地区逐渐被海水淹没。但是,仍然需要在航空兵和若干战斗舰艇的支援下,在岛上许多地点实施经过充分准备的登陆,英国人粉碎勇敢的瓦尔赫伦岛保卫者的抵抗后,攻占了该岛,俘虏8,000人。以下事实可以证明争夺斯海尔德河口战斗的激烈性:加拿大集团军在战斗中损失了27,633人,即比同盟军夺取整个西西里岛时受到的伤亡还要大。

   又过了两星期,西斯海尔德水道为数众多的水雷才被扫除。11月18日,即英军自9月初完成从索姆河开始的胜利行军,在陆上进抵安特卫普两个半月后,同盟军第一支护抗运输队才到达该市。

   第15集团军进行的强烈抵抗结下了硕果。蒙哥马利只好把自己计划的实施推迟了好几个星期。此外,德军在整个西线都得到了喘息。假如德国不缺乏继续作战的其他条件的话,这种喘息本来可以起决定性作用。

   借助V-1和V-2火箭降低或完全破坏安特卫普吞吐能力的企图,只获得小小的成功。大量V-1火箭被飞机和高射炮击落,或因散布面大而不能击中目标。V-2火箭则使市郊受到很大损失,同时也阻碍了港口的工作。德军潜艇和鱼雷艇竭力阻止船只进港。不过,所有这些措施对港口使用并未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与加拿大人在斯海尔德河口实施进攻的同时,英军第2集团军也同他们直接协同,开始实施正面进攻,以便清除马斯河以南蒂恩豪特与斯海尔托亨博斯之间的德军登陆场。德军3个(随后增加到4个)兵力弱小的师要抗击兵团数量多1倍,实际人数多3倍,并且得到庞大空军兵力支援的敌人。在这些战斗中,第15集团军部队于11月8日前被逐过了瓦尔河。10月的最后几天,由于友邻伞兵第1集团军在海尔蒙德东南地域的马斯河以西突破了美国人的翼侧掩护,第15集团军曾一度感到压力明显减轻。敌人为了保住多处被突破的正面,不得不从英军第2集团军正面撤下两个师投入受威胁方向。

   到11月初前,德军在马斯河大弧形防线只剩下防守鲁尔蒙德、奈梅亨一线的伞兵第1集团军。蒙哥马利打算与友邻布莱德雷将军的美军第12集团军群协同,在马斯河以东实施尔后进攻,而把该集团军赶到马斯河东岸,则是取得这次进攻胜利的前提。但是,美国人在自己的北翼仍然不象蒙哥马利所希望的那样强大。诚然,他们调拢了新锐的第9集团军,它将在驻在亚琛地域的第1集团军与英军之间行动。不过,美国人要求原来暂时转隶英军集团军群的全部美军师归建,并且坚持要英国人把自己的战线伸展到盖伦基尔亨以南地域。因此,蒙哥马利只能追求有限的目标,变更兵力部署后肃清马斯河以西地域之敌,并以南翼参加美国人预定于11月月中发动的进攻。蒙哥马利把所属加拿大集团军配置在奈梅亨与马斯河口之间趋于稳定的战线上,而以第2集团军的2个军于11月14日开始对在马斯河以西防守的德军实施进攻,力图前出马斯河鲁尔蒙德、芬洛地段。空降集团军在敌人优势兵力猛攻下不得不开始退却。但是,由于不良天候经常使航空兵的使用受到阻碍,又由于德军布设大面积地雷场,英国集团军群的进攻受到了严重迟滞,致使马斯河西岸一直到月底才完全落入英国人之手。

   亚琛地域的战事自10月初以来即未再停息。美军第1集团军力图尽快攻占属于西方壁垒防御体系的这个城市。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军事上来考虑,德国方面至少要十分顽强地采取一切手段,不让敌人夺取古老的德国皇宫,哪怕以遭到可怕的破坏为代价。美国人在9月月中进抵施托尔贝格南郊后,从北面对亚琛实施包围突击,在那里的宽正面上突破了西方壁垒的防御工事。该市逐渐受到两面包围,并且差不多已被合围,于是只剩下一条宽约6公里的走廊同外界保持联系。10月13日,这条走廊也被切断。在这个被航空兵和炮兵轰成废墟的城市里,激烈的搏斗一直持续到10月23日,这种搏斗被德国宣传机构宣扬为以后在类似情况下应该仿效的样板。接着在亚琛以东进行的战斗,虽然是局部性的,但也变成了极其激烈的血战。到11月月中,这些战斗已具有很大的规模。在此之前,美军2个集团军与英军集团军南翼一起转入总攻,以便前出鲁尔河,并准备强渡莱茵河。

   在正面的这一地段,从10月22日起在伞兵第1集团军和第7集团军之间配置了从“G”集团军群抽出的坦克第5集团军,其原因起初与准备阿登山进攻有关;由该集团军司令部对这次作战实施统一指挥,这对德军防御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成功。美军进攻前实施了特别猛烈的航空火力准备,目的是摧毁德军在埃施韦勒和迪伦以西的阵地。尽管美军2个集团军投入战斗的师起先有14个,接着达17个,而交战激烈之时,在主要突击方向总共只有40公里宽的正面集中了10个师,但它们仍不能实现预定的突破。德军进行激烈的防御战斗,这些战斗在许尔特根瓦尔德森林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同时一步步实施退却。到12月初前,在于利希与迪伦之间退过了鲁尔河。进攻中的英军则在北翼攻占了盖伦基尔亨。

   美国人认为特别不顺利的事,是他们未能在正面南段打到可以调节鲁尔河水位的乌尔福特水坝,他们多次企图炸毁水坝,把水放掉,终因这一建筑物过于庞大,没有取得任何结果。美国人不敢向鲁尔河对岸挺进,因为一旦水坝被决开,该河就会在他们后方成为十分严重的障碍。因此他们决定,只能在夺取水坝以后再继续进攻,但是起初没能这样做。

   从德军方面来说,这次交战的结果是坦克第5集团军及所属各师取得了重大胜利,这一胜利的意义已超出局部性范围。美国人遭到了惨重损失,不得不把强大预备队投入距阿登山进攻地域不远的地段。另一方面,德军为这一胜利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因为它不得不把预定用来进攻的几个师使用在防御战斗中,这些师因而受到很大损失。另外,许多技术兵器被毁,只好部分靠缩减用于进攻的那些军队的装备。对它进行补充。

   坦克第5集团军在这些战斗结束前不久。把这一地段移交给了第15集团军。
美军统帅部认为,美军第3集团军11月初在梅斯南北地域实施的进攻,比以挺进鲁尔河对岸为目的的突击要重要得多。美军第6集团军群以美军第7集团军和法军第1集团军的兵力,几乎同时在孚日山脉和勃艮第峡谷地区实施进攻,这两处进攻与梅斯南北地域的进攻密切配合着。结果,由贝尔福到蒂永维尔地域的整个德军战线,便都处于相当危急状态。美国人碰上了“G”集团军群所属第19、第1集团军。几星期以前,该集团军群已由巴尔克将军指挥。第19集团军以左翼在暂时还由德军占领的贝尔福以南依托瑞士边界,沿孚日山西坡占领几乎径直向北伸延到巴卡拉的地区。第1集团军的阵地在那里同该地区毗连。并向西北伸延到摩泽尔河甚至该河对岸。这些阵地在蓬塔穆桑以北跨越该河,包括了梅斯附近的堡垒区。在梅斯以北,第1集团军的防线再次越过摩泽尔河,在蒂永维尔与特里尔之间与第7集团军防线相接。

   德军2个集团军差不多有一个月的喘息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它们打得疲惫不堪的师和新开到的师加强了自己的防御阵地。这些师的实力仍然很弱,同时也来不及建立固定的内部组织体制,装备上存在许多严重缺陷。10月份曾在两个集团军接合部封闭缺口的那些装甲师,除一个外都已转隶“B”集团军群,它们在那里得到补充,准备参加阿登山进攻,一部分甚至参加了鲁尔河接近地的交战。因此,“G”集团军群组织的防御,虽说是绵亘的,但却很脆弱,没有任何战术纵深和足够的预备队。它先是遭到了美军第3集团军的猛烈突击,几天后又遭到美军第6集团军群右翼两个集团军的突击。此外,它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作战。

   11月8日,巴顿的第3集团军企图在迪厄兹和福克蒙地段实施突破,并在蒂永维尔南北强渡摩泽尔河,以便从两面迂回梅斯。进攻头几日,它在南面地段打进了几个很深的楔子,并在蒂永维尔地域夺取了几个登陆场。德军以不足的兵力对敌楔入集团实施的反冲击没有成功。梅斯遭到合围。战线逐渐后移到梅尔齐希至萨尔布吕肯以东地域之间沿萨尔河构筑的西方壁垒。美国人在萨尔路易附近的萨尔河东岸夺取了一个登陆场,第1集团军在西方壁垒相当薄弱的阵地上阻住了美国人的进攻。巴顿认为只有进行非常猛烈的炮火准备以后,才能克服这一障碍,而他暂时又没有弹药来实施这种炮火准备。因此,进攻在12月初暂时停止。预定在12月19日,即储备足够的弹药和调拢必要的援兵后,再恢复进攻。

   11月14日,也就是巴顿在梅斯附近转入进攻六日后,第6集团军群也发动了进攻。法军第1集团军对在孚日山西坡防守的德军第19集团军部队实行牵制,其主力开始向贝尔福和勃艮第峡谷方向推进。同时,美军第7集团军附配属它的几个法军兵团,在巴卡拉地域及其以北实施猛烈突击,目的是攻占萨韦讷通道,进入下阿尔萨斯。

   法军第1集团军在贝尔福以南突破了德军防御,并沿瑞士边界推进,在巴塞尔以北迅速逼近莱茵河。德军第19集团军在贝尔福只留下很少卫戍部队。11月22日,当卫城守军残部的最后抵抗被粉碎后,该市便告陷落。德军试图通过从阿尔特基尔克地域实施反突击,切断已进抵莱茵河的法军楔形突击集团,这些尝试虽然阻住了法军的进一步推进,但没有成功。法国人调拢新锐兵力,绕过当时仍由德军扼守的贝尔福市,北上米卢斯,在那里再次击退了德军反冲击,11月24日,米卢斯落入他们手中。在其西面,他们把退却的德军赶到了塔恩以南地区。

   美军第7集团军于11月14日转入进攻,向萨尔布尔方向实施突破。11月21日进抵该地。在其南翼,法军1个装甲师于次日攻占了萨韦讷通道,一日后即进抵斯特拉斯堡。为争夺该要塞的堡垒展开了战斗,这些战斗一直持续到11月27日。法国人企图在12月初打到莱茵河的几座大桥,并在凯尔地域夺占登陆场,但未得逞。德军炸毁了莱茵河桥。在向米卢斯和斯特拉斯堡挺进的敌军两个突击集团之间,第19集团军中央在激烈的防御战斗中扼守着孚日山各通道。敌军两个集团军相邻翼侧军队不得不一边进行苦战,一边为自己开辟通过山脉的道路,它们只能沿布吕什河谷地通过山脉,自从斯特拉斯堡陷落后,这一谷地的防御已被从后方实施的突击所瓦解。由此往南,同盟军则完全被困在山里。因此,第19集团军在塞莱斯诺、科尔马、塔恩、米卢斯以西一线继续防守莱茵河以西地区。这一基地还应对同盟军尔后的行动起严重阻碍作用。美军第6集团军群司令原来希望,法军第1集团军依靠自己的力量即能对付照他看来已失去任何战斗力的德军第19集团军。但这一希望没有实现。

   美军第7集团军攻克萨韦讷通道和斯特拉斯堡后,只在塞莱斯诺西北地区留下一个军加强法军,而把主力集中于北翼,打算经阿格诺向莱茵河挺进,然后再北进,与美军第3集团军协同,对西方壁垒实施强攻。12月12日,集团军所属部队进抵阿格诺,几日后,它在维桑布尔东北40公里正面突入西方壁垒防御。但是,这时形势已发生根本转变,这种转变不但阻住了它的推进,甚至还迫使它实行退却。

   西方国家自11月月中起以3个集团军群实施进攻,并非要达到结束整个战局的目的,它们只是力图通过这些行动来削弱德军防御,为实施决定性进攻创造有利条件。但是,即使只提出这样有限的目标,同盟军司令们的希望也没有实现。毫无疑问,8月份被完全摧破的德军防御已经恢复。同盟军领导人也不会不知道,德军已从正面撤下不少兵团,特别是装甲师,这些师大概将视情况许可用于实现同盟军暂时还不清楚的目的。同盟军经连续激战也已受到削弱。1944年的秋季格外阴晦多雨。航空兵尽管占绝对优势,却常常根本不能使用,或者不能按照同盟军步兵所习惯的规模使用。在秋季泥泞的困难条件下,又经常不能使用坦克。在这种时候,同盟军阵营的步兵也经常破例承担作战重任,凡是在德军能用勉强够用的兵力与同盟军步兵对阵的地方,这些步兵都遇到了激烈抵抗。在一些地段,战斗具有阵地战性质。美军步兵不断遭到重大损失,而且有许多人因病丧失了战斗力。减员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致使指挥员为增强所属师的战斗实力,不得不采取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只有东线德军才采取的可怜措施。对后勤部门进行了清理。此外,尽可能用妇女把各司令部(作战部队司令部除外)的男子替换出来,并从空军部队中抽出多余的勤杂人员。为了防御一些战事较少的地段,以此减轻历经苦战各师的负担,从美国本土新组建的师中调来了大量步兵团。英国集团军群则不能指望从英国获得新锐兵团,因为英国经过五年多的奋战,再也不能提高战争潜力。

   当然,同盟军各集团军感觉到的危机不算十分严重,但就其面临的任务而言,它们的兵力已显得极度紧张。至少暂时形成了这样的态势,它使德军有可能在防御中通过在决定性方向迅速而突然集中兵力,对同盟军实施经过周密考虑和准备的突击,条件是德军还要拥有预备队,并有计划地使用它们。也许这次突击的成功,将能使参加地面战斗的兵力对比发生明显改变,从而更有利于德军。

   2、阿登山进攻

   希特勒关于利用上述可能性的最初计划,是在8月份产生的,当时他要求在远离西方壁垒处尽可能长期作战,以便赢得时间,不仅调集新锐兵力和使西方壁垒作好防御准备,而且创造条件在帝国边界以西实施成功的反突击。看来他当时完全没有想象到西线德军各集团军的惨败程度,或者闭眼不看战线的实际情况,忽视了不可能在近期准备足够数量的兵团来实现进攻目的这一现实。9月份曾力图扼守一些重要地区,以便在孚日山前的朗格勒高原方向和荷兰南部集中兵力。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预定从这两个地区实施进攻行动。对于荷兰,当时还正确估价了安特卫普以及斯海尔德河口对敌军补给的作用。

   到9月下半月,已能看出实施追击的同盟军进攻锐气大减,希特勒于是加紧制订反攻计划,不过实施这一反攻的时间要晚得多,而且已经不是从德国边界以西很远的前哨阵地实施。希特勒认为,敌人只有大约70个师,不可能在宽约800公里的整个正面都一样强大,他还把季节性的天气恶化作为拟制自己计划的依据,指望恶劣天气会抵消,至少也会限制敌人在空中的绝对优势。因此,他认为宜在天气晴朗的冬季到来之前实施进攻。能否在对现有兵团进行补充,并在帝国组建东西线都不断需要的新军事单位之后,集中足够的兵力来组建可以承担进攻任务的集团军,这不但取决于尚存的军事潜力,而且更重要的是取决于敌人的行动。敌人的压力越大,要使用的兵力就越多,至少在那些一旦大量丧失地盘就可能使预定反攻受到影响的地点是这样。这首先指的是马斯河与摩泽尔河之间地区。仅从以下事实就可知道,在短期内组建有战斗力的新装甲师要克服多么严重的困难:西线德军长官使用的所有11个装甲师,一直只辖几个兵力弱小的坦克群,每群仅10辆坦克左右,因此它们的坦克总数不会超过100辆。

   9月底,蒙绍和埃希特纳赫之间的地段首先成为预定进攻的出发地域。根据已经察明的敌军突击方向,可以在这里判断出敌防御中的弱点。这里几乎正是德军1940年发动进攻,并因达成战役突然性而取得巨大胜利的地区。每当希特勒内心想摆脱暗淡的现实时,他总是回想起大获全胜的这一年。所有清醒的思索,例如对恶劣气象条件的斟酌(它们虽然可能使敌航空兵无法行动,但同时也会使己方军队的机动极端困难),或对业已降低的武装力量战斗素质的考虑(这支武装力量在许多方面只能算是1940年装备精良的武装力量的残余),同其他许多因素一样,与再取得一次胜利的幻想相比,都显得无足轻重了。据认为,这一胜利将能导致西线局势的根本改变,可能在罗斯福和丘吉尔之间造成严重的政治分歧,尔后明显加强东线防御,从而在本国和全世界迅速产生巨大的心理影响。希特勒已失去了任何现实感。

   希特勒既不让西线的司令官们了解他的企图,也不听取他们的意见,而坚持只同最高统帅部一起制定进攻计划的基本部分。直到10月底,他才向龙德施泰特和莫德尔透露了这一计划。根据这一计划,由28-30个师(内含12个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编成的2个坦克集团军,应从蒙绍和埃希特纳赫间地域突然发起进攻,利用第7集团军的突击掩护南翼,在列日与那慕尔地段进抵马斯河,强渡该河,最后迂回布鲁塞尔,攻占安特卫普,切断部署在突破地段以北所有英军和美军兵团的退路,并将其消灭。预定在11月25日开始这个目标远大的战役。军队得到保证:油料完全足够初期使用,尔后拟在敌战役后方夺取大量储备油。戈林声称空军可以出动3,000架作战飞机,内有大量最现代化的喷气式歼击机。不过希特勒大大缩小了这一数字,他希望有800架飞机就可以了。他排除一切疑虑,要求坚持既定远大目标、预定集团编成和实施战役的方法。

   进攻目的完全出乎龙德施泰特和莫德尔的意料(后者恰恰要负责准备和实施整个战役),并使他们极为惊奇。两位元帅原则上不反对反攻,但他们想根据现实兵力对比和军队的实际能力,把战役限制在较小的范围。照他们看来,要实施纵深达200多公里的战役,完全靠那些兵团是不够的。此外,他们还怀疑是否所有师都能如期占领出发阵地,在进攻过程中能否保障突击集团西翼,直到消灭被分割的敌军。最高军事当局认为能在进攻第二日傍晚夺取马斯河,而西线长官则估计至少要四天才能达此目的,敌人可以在这以前把足以进行防御的兵力调到马斯河。由于希特勒在这种场合的固执态度是众所周知的,劝说他放弃连约德尔也深信没有前途的这一战役,便毫无意义。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建议他实施这样一种战役,它起初的目标要小得多,但是一旦取得成功,就能根据希特勒的企图去发展。起先,反建议规定只进抵马斯河,尔后再提兵北上,使南面这一强大突击与由北面锡塔特地域实施的突击相结合,钳制位于马斯河以东的所有美军。由于美国人在11月上半月已把新锐兵力调到亚琛地域,并在月中转入旨在前出鲁尔河的进攻,因此,所提出的计划便有可能使西线美军师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被击溃。但是,西线长官认为,即使是这种目标小得多的建议,也只能在下述情况下才有成功的希望,即德国空军要在天气恶劣时期结束后(德军原打算利用这种天气减轻突破任务),变得足够强大,能够在以后决定性时刻和预定作战地区取得对敌航空兵的必要优势。同样重要的是,要使各友邻集团军能够有效地牵制其当面敌军兵力,因为一旦敌人能够放手从这些地段撤下重兵,并把它们投入进攻军队两翼,那么,突入集团由于必须保障拉得越来越宽的两翼,就可能受到很大的削弱。以致德军进攻的强大突击力几天后就会丧失。

   在11月一整个月和12月头几天,人们曾作了各种各样的尝试,企图说服希特勒同意龙德施泰特、莫德尔和奉命进攻的坦克第5集团军司令曼陀菲尔所坚持的决心。但是希特勒坚决不同意对他规定的战役进行任何改变。

   尽管提出了这些建议,各集团还是立即开始进行规模极大的进攻准备。预先进行的计算表明,战役实际上无法按预定期限开始,于是12月10日被定为最早的日期。因为必须调集现有全部预备队,必须从本来就已很难组织防御的正面撤下兵力去编组实现宏伟进攻企图所必需的强大突击集团。组建新兵团和补充从其他地段撤下的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还不算解决全部问题。为了进行补给,必须建立四通八达的后勤网,必须保障炮兵部队和各师辎重队的机动性,准备用来克服大量水障碍的桥梁器材,拟制旨在保障顺利集中各兵团和调集加强炮兵的命令,而为了隐蔽起见,要在最后时机才调拢它们。为选择最适当的进攻时机(这种时机应当保证突破,同时又不能因炮火准备使敌过早发觉),进行了持续数星期的争论。整个战役准备组织得十分周密。用于进攻的新建和补充兵团早已不再遂行作战任务。为使它们在进入战斗时具有一定的素养,必须对它们进行哪怕是最简单的训练,而且这种训练要在提高防御中实施反冲击技能的幌子下进行。当时还通过图上作业研究了作战战术原则。

   所有组织上和战术上的准备,都应在绝密情况下进行,因为只有在确实能使敌人惊慌失措,并使其在预定进攻地段兵力薄弱的条件下,才能指望迅速突破。知情者的范围是如此狭小,以致在准备过程中连后勤领导人都不能理所当然地弄清情况,而最重要的补给品,特别是弹药和油料,仍根据防御作战原则,集中在遥远的后方。德军最高统帅部希望,进攻开始后将能及时调足够的运输工具保障前送。但是,实际上军队很快就陷于困境,因为上述希望不能实现。另外,尽管有经验的指挥官曾提出警告,但很快发现,储备油计算得过于精确,没有留任何余地。

   从11月月中起,由于敌人在鲁尔河流域进攻,准备工作变得更加复杂:许多兵团的准备出现了新的障碍,它们本来要参加进攻,但现在却因情况发生变化而陷在防御战斗中。

   11月27日,希特勒拒绝了关于缩小战役任务的所有建议,命令于12月7日发动进攻。随后一方面是由于技术上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气象条件欠佳,战役开始日期推迟了三次,直到12月12日才规定12月16日为最后的日期,12月11-12日,希特勒召集所有高级指挥官在他的大本营开会(进攻时,他已把大本营迁到黑森州的齐根贝格)。他在长达两小时的讲话中,企图向他们揭示自己决心的政治和军事内幕,并且要他们相信,他已为保证进攻取胜做了一切必须做的事。他期待通过这次进攻使战争发生决定性转折。希特勒不允许展开争论。指挥官们抱怨给他们训练所属兵团的时间太短,还抱怨关于提高军队机动性的诺言没有兑现,坚持要在这方面给他们帮助。他们理所当然的疑虑,实际上也没有受到重视。参加会议的将军们从这次会议得到的唯一一个好印象,是希特勒以十分乐观的口气介绍了敌人阵营的情况。至于自己军队的情况如何,他们比希特勒还清楚。希特勒的外表给他们留下了重病患者意志消沉的印象。

   就这样定下了最终决心。将军们把对这一不祥战役的结局理所当然的疑虑深埋在心底,充满责任感地和自己的司令部一起,连续多日周密考虑和准备所有必需措施,以使所属兵团取得最大战果。他们每一个人都还希望,即使不能实施希特勒所向往的那种大规模战役,大概也能与美军各集团军进行较量,再一次取得胜利。

   在德军预定进攻地段是美军第8军的4个师。其中2个师是在鲁尔河进攻过程中遭到损失后,调到这个被认为平安无事的地段来的。

   辖4个齐装满员的党卫装甲师和4个步兵师的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司令为党卫军上将迪特里希)对这些师发动了进攻。它在蒙绍、艾费尔高原北端地段实施突击。这一难以通行的山脉由美国人防守,它构成了战线的突出部,没有包括在进攻地带里。德军集团军的进攻并未取得决定性胜利。它的北翼在蒙绍以南只前进了很短一段距离。摩托化步兵第12师在两天战斗中于洛斯海姆西北突破敌防御,并为党卫坦克第1军打开道路以后,该集团军中央和南翼军队经顽强战斗进至蒙绍、马尔梅迪、特鲁瓦蓬一线。在这里,也就是在距离第一个预定目标列日很远处,坦克第6集团军的进攻早在12月18日就已受挫。无论怎样尝试,再也不能推进。集团军距美军在鲁尔河附近的强大战线过近,那里很快就对惊慌失措的美军各师进行了支援。因此,坦克第6集团军没有取得战役胜利,况且,该集团军大概也没有象它的南邻坦克第5集团军那样,对突击进行熟练、周密而认真的研究和准备。

   坦克第5集团军进攻的发展,起初要顺利得多,它对敌人构成的威胁也严重得多。该集团军辖3个装甲师,1个齐装满员、但战术素养不够高的“元首卫队”旅,4个步兵师(其中一部分未完全作好进攻准备)。根据经过极周密考虑和详细制订的计划,集团军转入进攻时,第一梯队有4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师。该计划还规定,在德军经猛烈炮火准备发动全线进攻之前,应突然渗入敌弱小兵力防守的地段。

   进攻头两天,德军强渡了乌尔河,在一些地点甚至突破了敌防御。此外,还以重兵对道路枢纽圣维特实施了冲击,该地对于两个进攻的集团军尔后并肩实施机动,具有决定性意义。到12月17日傍晚,德军已强渡乌尔河,虽然敌人还顽强扼守圣维特,但美国人在乌尔河以西许多地方的防御已被突破。不过,尽管在乌尔河取得了成功,但集团军进攻结果还是不完全令人满意。道路很差,而且已被水冲得坑坑洼洼,不时出现堵塞;桥梁已遭破坏,因此必需沿战线进行额外机动,西方壁垒设有许多障碍,乌尔河对岸还有德军退却时留下的强有力障碍物。所有这些,都使集团军受到了迟滞,因而在进攻第一阶段耗费的时间比预想的多得多。希特勒和最高统帅部很想看到德军各坦克突击集团在进攻第二日傍晚到达马斯河。如果抛开他们的空想,那么,即使情况变得很有利,也未必能指望突击集团各先谴支队会在两天内进抵马斯河,并在那里找到没人防守和未被炸毁的桥梁。还有一个不正常的情况是,在南面与坦克第5集团军相邻、由布兰登贝格将军指挥的第7集团军,既未按原先规定的标准进行加强,也未得到应有的装备,以便实施进攻。它的编成中没有一个快速兵团。该集团军按照命令在菲安登与埃希特纳赫之间实施进攻后,只在北翼取得了一些大的战果,但是由于缺乏渡河器材和架桥器材,就连这些战果也未得到充分利用。兵力薄弱的第7集团军只能部分实现取得战役胜利的最主要条件——保障坦克第5集团军左翼、并以尽量向南和向西前出的兵力掩护该集团军。

   随后两天,坦克第5集团军虽然士气高涨,却未能实现所希望的高速推进。为了攻占圣维特地域,只好把“元首卫队”旅投入战斗,这就从本应向马斯河方向实施突击的集团中抽走了一个快速兵团。直到12月21日,即经过几天苦战后,才攻克了受到三面包围的圣维特。这些战斗牵制了2个步兵师和1个快速兵团。另一个令人失望的情况,是未能在美国人投入重兵之前攻占巴斯托涅这个南部进攻地段上同样很重要的道路枢纽。尽管指挥官和军队发扬了自我牺牲精神,进攻速度仍未得到很大提高,无法实现决定性的因素,即对敌仓卒调拢的预备队占据先机之利。在某些地方,军队指挥官犯下了任何战役中都难免的错误,这些错误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因此本应在拟制进攻计划时预先考虑到。

   敌军统帅部以迅速和坚决的措施回答德军的行动。当德军总的说来还算突然发起进攻以后,敌人当日就在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当面投入了2个步兵师,在坦克第5集团军两翼当面各投入了1个装甲师。这2个师中,1个在圣维特附近就已进入战斗,另1个用于制止第7集团军推进,同时以一部兵力掩护巴斯托涅。

   12月18日,当艾森豪威尔明白德军这一次不仅仅是实施目的有限的突击以后,便把自己未使用过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位于兰斯地域的2个空降师投入了战斗。12月19日开到巴斯托涅的第101师勉强能按时参战。在此之前,力图在该市接近地击退德军坦克教导师突击的美军坦克第10师部队,已差不多被全歼。

   同时,德军坦克第116师在中央打到了乌法利兹。在巴斯托涅以北,班克第2装甲师也迅速推进,只遇到敌人不大的抵抗。坦克第6集团军所有其他师已被牵制在两翼。当时圣维特还没有攻克,而一切迹象表明,巴斯托涅附近的战事,如果不能说更复杂的话,也可以说相类似,其原因是这个居民地牵制了2个师,其中包括1个装甲师。诚然,以在中央进攻的2个装甲师前出马斯河,仍然是有希望的。还有1个从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编成中抽出的装甲师,应在北部加强这一突击集团。当德军在随后几日+分坚决,但却徒然进行攻占巴斯托涅的尝试时,2个装甲师继续向乌尔特河推进。坦克教导师被调到了南翼,坦克第2师于12月22日进抵马尔什,坦克第116师则陷在马尔什以北乌尔特河弯曲部。为了避免实施耗费时间而又什么明确目的都达不到的正面进攻,该师经拉罗什转移到了坦克第2师北翼。

   各装甲师在极其困难的地形条件下推进(现在不能象1940年5月那样在晴朗和干燥天气中通过这种地形),途中碰到了许多严重障碍,根本不可能指望强渡马斯河。况且,油料不足也经常产生影响。不过,如果巴斯托涅被攻克,南翼作战更顽强一些,并适时把新锐兵力投入突破口,仍有可能发展各装甲师的战果,并在进抵马斯河后提兵北上,调受阻的北翼和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实施尔后进攻。虽然同盟军的歼击轰炸机在天晴的个别时候已开始出现,但天气暂时仍使敌人无法大量使用航空兵。

   艾森豪威尔在进攻开始后立即下达了最初一些命令,接着采取了旨在抗击德军突击的根本性措施。12月19日,当巴斯托涅附近的态势还不明朗,而坦克第5集团军似乎锐不可挡地越过乌法利兹和巴斯托涅向马斯河推进时(当时敌军统帅部还不知道该集团军的战役布势纵深浅),情况对美国人相当具有威胁性。在没有使用过的预备队中,艾森豪威尔只拥有刚开到法国的1个装甲师和还在英国的1个空降师。他命令把这两个兵团尽快调到马斯河,以便在这里阻止敌人的突破。他还命令在所有未受到进攻的地段停止局部性冲击,而那些不宜扼守的战线突出部则应放弃。美军第6集团军群用自己的第7集团军替换下第3集团军,以便使巴顿能够在德军坦克第5集团军南翼当面建立强大集团。艾森豪威尔决心为削弱第7集团军(从维桑布尔地域撤回该集团军右翼即是一例)造成的一切后果负责。该集团军奉命一直撤到斯特拉斯堡、北孚日山东坡一线,即使冒丢掉斯特拉斯堡的风险也要后撤,如果兵力对比迫使这样做的话。法国人对这样的决心极为气愤,指出它可能在他们的国家引起无法预料的政治风波。艾森豪威尔由于考虑到一旦法国发生风潮,从法国境内经过的美军各集团军的补给线确有可能受到威胁,所以又命令在任何情况下也要扼守斯特拉斯堡。

   在普吕姆、日韦一线以北行动的所有美军兵团,已转由蒙哥马利指挥。他受领在该地区阻止德军进攻的任务后,命令美国人从未受冲击的第1和第9集团军拨出1个军(辖4个师),并把它集中到那慕尔和列日之间的马斯河以南。他从自己的第2集团军也抽出了1个军(辖3个步兵师和1个装甲师),把它调到了布鲁塞尔与马斯特里赫特之间地域。还拨出了一些兵力去防守日韦和列日之旬的几座马斯河桥,派了1个坦克旅到马尔什西北地域,在通往布鲁塞尔的各条道路和距这个首都不远处设置障碍物。

   针对德军突击集团两翼采取的这些措施,从12月23日起开始对德军第7集团军和坦克第5集团军的行动产生明显的影响。此外,天气恶劣时期也在这天结束,而德军进攻却只有在那样的天气条件下才能实施。敌人的歼击轰炸机现在越来越经常从云缝里钻出来,尽管目前还只是小编队飞行。这些飞机从次日起积极参加了地面战斗,于是德军只好停止一切昼间移动。同时,敌战略空军所属兵团也对莱茵河以西的德军交通线,以及德国空军的机场进行了猛烈突击。

   到12月23日傍晚,坦克第5集团军甚至在马斯河以东取得进一步战果的希望也破灭了,这是因为无法紧急调拢新锐兵力,空情没有好转,令人极不满意的油料状况也没有改善,它迫使德军在战役一开始就不得不把大量炮兵留在出发阵地。昼间由马尔什勇敢地向迪南急冲的坦克第2师右翼突然遭到了反冲击。它的侦察营和在其后面跟进的一部分主力,被美军部队和英军坦克旅切断,随后几日遭到围歼。只有一部分被围兵力靠拢了自己的师,而该师的突击力已经不够强,难以解救突出冒进的分队。越来越令人怀疑的是,巴斯托涅以南的翼侧掩护兵力能不能坚持到该市被攻克。最近几日,德军还将增调1个弱小的师去攻打该市。现在就已可以看出,攻占巴斯托涅、扼守南翼和继续向马斯河进攻的任务,是超越该集团军力量和能力的,尽管还将调1个装甲师归它指挥。最高军事当局过迟下这样的决心,在取得明显进展的地段使用现有全部兵团,特别是使用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的强大部队。坦克第5集团军司令曼陀菲尔将军眼巴巴地等待关于进一步行动的明确指示,直到12月25日,才收到了具有希特勒特色的训令。希特勒在训令中不顾当时形成的态势,命令集团军倾全力攻占马尔什地域的山区,并答应再派来两个师。但在天气已好转的条件下,无法预言这两个师能在何时开到。

   在前两天,敌人对突出的各装甲师已施加越来越强大的压力,结果,这些师费很大力气才在马尔什与罗希福尔之间支持下来,并在12月27日最后转入防御。巴斯托涅附近的情况变得更加危险。得到空中补给的守军击退了德军的所有冲击。巴顿的坦克于12月26日在巴斯托涅以南突破了进行翼侧掩护的第7集团军阵地,并从南面撕开了对该市的合围圈,同守军建立了最初的联系。

   希特勒过迟定下把现有全部兵力投入坦克第5集团军主要突击方向的决心。最近几日开到的党卫军2个师和另外2个师的主力,已用于在南面恢复巴斯托涅合围圈和随后攻占该市,但是两个目的都没有实现。新开到的一部分兵力要用于加强向西推进的装甲师,这些装甲师与伸延到乌尔特河的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左翼相邻,仍然占据着罗希福尔。但在敌人从南面和西南面不断增强的压力下,被迫拉开自己的南翼,并为免遭后方包围而把南翼向巴斯托涅方向收缩。敌人的优势日益明显,其航空兵几乎完全瘫痪了德军后方的铁路交通,结果,补给情况便越来越严重。敌航空兵一恢复行动,德军后方便混乱得几乎无法收拾。昼间,许多列车满载供应前线的军用物资躲进隧道。后勤机构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找到派给他们的弹药和油料列车,并在夜间进行卸载。自开始进攻以来,几乎不可能组织有计划的前送,后来就根本谈不上了。

   尽管飞行人员奋勇作战,德国空军的活动仍很有限,但是从12月24日起,它为改变地面军队的命运做了可能做的一切。1月1日,它对敌人在比利时和荷兰的机场,进行了有900余架飞机参加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空袭。大量美国和英国飞机被消灭在地面上,敌歼击机在空中战斗中同样遭很大损失。但是,参加空袭的德军飞机也损失了三分之一。

   地面军队在已到达的各个地区继续进行顽强防御战斗,通过反冲击消灭或分割不时突入的敌军集团。所有对进攻负有责任的人——龙德施泰特,莫德尔和曼陀菲尔——都徒然催促希特勒火速停止已经没有前途的战役,并在敌人日益逼近的大规模反攻开始之前,把军队撤回出发阵地。只有这样还能救出大部分技术兵器和有计划地撤退军队而不受新的严重损失。因为继续留在所夺取地区,除了能赢得一点时间外,什么也得不到,而从总形势来看,赢得这点时间比之受巨大损失,已没有任何意义。希特勒无论如何一也不打算接受军事领导人的坚决要求。不但如此,他还命令不管怎样也要守住军队到达的地区,并攻克巴斯托涅。直至敌人在1月3日发动了进攻,德军才被迫开始退却。

   敌人这次进攻的准备时间长得出奇。自从巴顿12月23日在正面南段展开进攻行动,而蒙哥马利在北段投入美军一个军对付坦克第5集团军深远翼侧和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西翼以后,已经过去了10天。巴顿不断进行猛攻,但他的兵力不足,无法迅速突破德军坦克第5集团军南翼和顽强作战的友邻第7集团军掩护阵地。北面的那个美军军被用来在斯塔夫洛与罗希福尔之间转入防守,蒙哥马利认为必须大规模变更所属兵团部署,他用自己当时集中于马斯特里赫特与布鲁塞尔之间的一个军替换了美军西翼部队,缩小了美国人的正面,又调一个美军军到他们的东翼。1月3日同时对德军突入集团两翼发动进攻的目的,是从南北两面前出乌法利兹地域,以此切断当时仍留在该居民地以西的所有德军。使德军庆幸的是,这时已开始下大雪,敌人被迫主要沿道路进行战斗。因此,德军能够在后卫掩护下,赶在敌人两个突击集团1月16日在乌法利兹附近会合之前,有组织地进行非常艰难的退却。大量损坏的第一流技术兵器不得不在退却中丢弃,因为缺乏运输工具,特别是油料,无法将这些兵器运出去。退却时损失的坦克和自行火炮数量,比整个进攻过程中损失的数量大得多。而所有党卫师都在退却的随后几天从这一正面撤走,也是对陆军兵团的一个沉重的心理上的打击。即使这样做是为了对这些师进行补充,以便接着把它们用于其他地段,以下事实也会给各个陆军兵团留下极不愉快的印象:在遭受挫折的进攻中,最困难、最需要进行浴血战斗的那一阶段的重担,全部要由陆军兵团独自承受。这是在心理学上犯了一个错误,它虽然没有损害陆军和党卫军之间一直良好的手足关系,但却严重破坏了对最高统帅部的信任。

   所有3个集团军都缓慢退回了自己的出发阵地。由于蒙哥马利前出到乌法利兹后,奉命从前线撤下了英军军,并将其调回第21集团军群,打算恢复从奈梅亨附近登陆场进攻的准备(这种准备曾因德军实施突击而中断),德军这种退却机动的最后阶段才轻松了一些。

   德军各集团军于1月底退回出发阵地后,尽管不断提出请求,却不能在那里得到能够提高其业已降低的战斗力的任何东西:既不能得到足够的弹药,也得不到火炮和反坦克兵器。在退却过程中,原来满怀希望去战斗,并准备为取得胜利而打到最后一个人的军队,士气明显低落下去,国内也出现了类似情况,那里现在笼罩着一片悲观失望的气氛,因为在西线取得决定性转折的希望已经落空,而直到圣诞节前后,人们还说这种转折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一战役也给国家带来了一定的好处:敌人一度被迫把空军主力使用在这一战场及其附近,因此使深远后方得到了相对的喘息。

   战役的军事结果是不利的。它只使西方盟国实施计划的时间推迟了几个星期,但是,这种推迟只有在能够产生某种军事和政治利益的情况下才算得上好处。由于西方国家不管德国是否由希特勒领导作战,都对它采取强硬立场,所以现在根本没有政治解决的希望。迫使同盟军进攻延期而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以致这种延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敌人并没有被明显削弱:它损失有生力量77,000人,而德军自己却损失了9万人。刚得到补充或新组建的师损失了很多技术兵器,陆军失掉了自己勉强抽出的最后一点预备队,现在它无论在西线还是东线都深感缺乏预备兵力。

   阿登山进攻的结局,到12月底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但是德军还向坦克第5集团军地域调遣兵力(虽然已经太晚),企图继续进攻,因为希特勒和约德尔一直不愿承认他们已无法夺回西线的主动权。他们力图通过在正面另一地段实施突击,从敌人手中夺取主动权,所以抓住了西线德军总司令早在阿登战役开始以前就已提出过的关于实施引诱性进攻的建议。按照那个计划,应该通过目的有限的进攻,依托比奇地区,夺回阿尔萨斯北部,牵制当面美军第7集团军兵力(该集团军在此之前已从自己编成中调出大量部队去支援阿登山的军队)。1月1日发起的进攻起初产生了一些好结果。在阿格诺以北,德军突破了马奇诺防线,并向南面萨韦讷通道方向推进。这使希特勒错认为夺取了这里的主动权,幻想能将小规模的突击变成争夺整个阿尔萨斯的交战。希特勒的这个计划得到了希姆莱的支持,后者在12月开始指挥上莱茵河地区德军,现在想利用适当的机会去显露一下自己的统帅才能。尽管龙德施泰特表示最坚决的反对,在莱茵河以西进攻的部分兵团仍被撤离前线而转隶希姆莱,并从科尔马大登陆场北调,斯特拉斯堡城内顿时一片惊慌。艾森豪威尔再次得出结论:暂时放弃斯特拉斯堡,要比因遭到德军突击而被迫中断自己的战役为好。于是美国总司令向戴高乐进行了严肃的解释。但是,由于希特勒准许希姆莱进行干预,德军被分成了两部分,在进攻正面过宽的条件下,不可能取得比初期战果更大的战果。当敌人的防御得到加强后,进攻只好完全停止。

   进攻取得的结果,仅仅是使比奇与莱茵河之间的战线西移,从而在这一地区建立了西方壁垒的前地。当德军统帅部得知阿登山进攻已经失败,以后再也不能期待通过继续进攻取得任何战役性结果时,它便只好满足于早在1月初就已取得的这点战果。

   正当最高军事当局争取在西线达到实际上无法达到的目的时,在它当时几乎不感兴趣的东线。俄国人已在波罗的海到喀巴阡山之间展开了新的大规模进攻。

   3、俄军突破维斯瓦河防线

   因同盟军入侵法国而形成的“第二战场”以及意大利战场,使德军防御力量变得极度紧张。隶属希特勒的两个互相重迭的武装力量最高指挥机构——最高统帅部和陆军总司令部,矛盾已十分尖锐。自1944年夏季起即以陆军总参谋长身分担任希特勒东线作战顾问的古德里安上将,竭尽全力为抗击俄国人即将进行的新进攻创造勉强过得去的条件。但他每次都要同约德尔尽量多抽兵团来达到自己目的的意图发生冲突,而这一意图是得到希特勒赞许的,因而也格外顽固。问题在于约德尔企图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包括削弱东线当时还算平静的地段,在西线阻住同盟军的进攻。此外,希特勒还企图在俄国人从东部实施新的强大突击之前,通过阿登山进攻使形势出现转折。为了在西线实施进攻,集中和消耗了德军统帅部拥有的一切,而为扼守东线和在匈牙利组织防御(当时这一防御一直还在十分积极地进行着),则只留下起码必需的兵力。

   古德里安并不能对整个战争的领导起决定性影响,他的职权只局限于东线。自从喀尔巴阡山到波罗的海的局势开始缓和以后,他所要关心的事,便只是用新锐兵力补充东线兵团,并且忐忑不安地希望希特勒不会因为俄国人未采取行动而进一步削弱东线和减少预备队。但是古德里安在这方面并未取得特别的成功。例如,在1944年圣诞节前后,希特勒未同古德里安商量就把辖2个师的一个党卫军从东普鲁士调到了匈牙利,用以解救被围的布达佩斯。在此之前,古德里安曾力图在东线纵深建立辽阔的筑垒地域,并派兵防守,以便制止俄军突破,但他也未取得更大的成功。由于希特勒根本不愿在后方构筑任何阵地,古德里安费很大力气才使他同意在东普鲁士和帝国东部各州进行工事构筑,并以野战工事将那里的旧要塞连接起来。居民也踊跃参加了这一行动。从1944年夏季起,还根据古德里安的倡议组建了必要的要地卫戍部队。但是,当被击溃的德军各集团军开始从法国撤退后,这些卫戍部队大多被调去防守西方壁垒。

   因此,如果说连制止俄军深远突破的最低限度的兵力都没有的话,那么,配置在前线附近、可以制止俄国人前出到战役纵深的兵团数量也非常不足,除兵力弱小的各集团军预备队外,从前线撤下并得到补充的兵力只有12个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这些师编成快速预备队,配置在受威胁最大的方向——主力在维斯瓦河上游和皮利察河之间,一部在纳雷夫河以西及东普鲁士——并作好战斗准备,以掩护喀尔巴阡山至波罗的海700公里正面的一些缺口。古德里安与希特勒不同,他绝不掩盖这样的事实:照他看来,东线由于配置纵深浅,预备队又弱,所以在俄国人首次突破成功后,它就会象纸牌搭的房子一样崩溃。

   只有喀尔巴阡山与维斯瓦河上游之间的狭窄地段受的威胁较小。海因里齐上将指挥的坦克第1集团军,负责防守位于斯洛伐克边界山区的该地段南半部。这里是“南方”集团军群与“A”集团军群之间的接合部。与坦克第1集团军相邻的是由舒尔茨将军指挥的新编第17集团军,它在亚斯沃、维斯瓦河地段沿维斯沃克河配置。

   在华沙以南沿维斯瓦河伸延的地段最使人不安。诚然,起初由巴尔克将军指挥,后来又由格雷瑟将军指挥的坦克第4集团军通过1944年夏季在此进行的一系列顽强战斗,使俄国人未能在巴拉努夫两侧扩大登陆场,甚至还稍微缩小了这个登陆场。但是它的面积毕竟还相当大,能保障在那里集中重兵。在普瓦维地域,俄国人也已到达维斯瓦河左岸。他们在皮利察河口马格努谢夫附近的大登陆场,对吕特维茨将军的第9集团军来说也同样危险。“A”集团军群司令哈勃上将曾多次建议(最后一次建议距俄军开始进攻已为时不远)放弃维斯瓦河西岸地区(由于俄国人夺占了几个重要登陆场,坚守该地区已根本不可能),有组织地退到俄军登陆场以西地区,缩短战线总长度,同时,这也是建立某些预备队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莱因哈特上将指挥的“中央”集团军群正面,情况也相类似。在这里,魏斯上将指挥的第2集团军沿纳雷夫河设防,俄国人通过秋季攻势,在该河西岸普乌图斯克以南夺取了一个大登陆场。第2集团军的北邻——由霍斯巴赫将军指挥的第4集团军继续在新格鲁德、埃本罗德地段扼守,它是通过11月初实施的反突击到达该地段的。对第2、第4集团军防守的正面,至少可通过拉直许多需耗费大量兵力的突出部加以压缩。也可象“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建议的那样,干脆把军队撤到总长度短得多的东普鲁士防御地区。劳斯上将指挥的坦克第3集团军把自己的左翼撤过了梅梅尔河,从东北面和北面掩护东普鲁士。

   希特勒象拒绝两个集团军群司令缩短战线的请求那样,拒绝了古德里安关于撤出库尔兰的要求。他仍然盲目相信,可以而且应当守住所占领的正面,他的行为已感染了地方长官,并对他们过于乐观的情绪起了决定性的推动作用。这些长官从来不考虑任何警告,拒绝从受威胁地区及时撤出军队,而要到为时太晚时才会同意撤退。

   总参谋长及其有经验的情报人员多次报告,俄军已明显开始集中优势兵力,但希特勒把这些报告统统视为“自成吉思汗时代以来规模最大的虚张声势”根本不愿正视已逼近的危险究竟有多大。如此判断情况,除了引起没有结果的争论以外,不可能对俄国人的集中进行什么对抗。俄国人用一些时间对夏秋攻势中受到削弱的兵团进行了切实补充,向前线调遣了新锐兵力,对拉得过长和被德军破坏的交通线进行了构筑,同时为实施预定突击最大限度地集中了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

   德国陆军总参谋部估计俄国人所占的优势是:步兵11:1,坦克7:1,炮兵20:1。俄国人的空军优势也足以保障他们掌握制空权。总而言之,即使把德军的坚忍不拔精神和对他们的熟练指挥都考虑进去,兵力对比情况也会使德军防御几乎不可能取胜。还不清楚的只是即将发生的灾祸会达到什么规模,而这种规模在相当大程度上取决于军队各级指挥官能否摆脱希特勒给整个战术指挥套上的枷锁,或者取决于他们能否利用还能在机动作战中寻找到的最微小机会。由于两个集团军群司令的上述报告在俄军发动进攻前不久已被拒绝,所以顺利解决这一问题的希望是渺茫的。

   俄国人把柏林定为自己进攻的最终目标,打算无论如何要赶在西方国家之前打到那里。为了保障这一突击,他们必须合围东普鲁士德军,并在波美拉尼亚前出到波罗的海沿岸。在南面必须攻占西里西亚,从德国人手里夺取最后一个工业区上西里西亚,这是德国人制造武器十分需要的地区,因为鲁尔已被连续不断的空袭所瘫痪。在喀尔巴阡山以南,俄国人在完全击溃向布达佩斯进攻的德军之前要先消耗他们。此后,俄国人还有足够的时间实施宽正面作战,把德军逐到捷克斯洛伐克和奥地利,并攻占维也纳。现在他们的基本任务是突破和摧毁德军在喀尔巴阡山与波罗的海之间的正面。

   俄国人为合围东普鲁士使用了两个方面军。在东部边界集中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该方面军辖54个步兵师、2个坦克军和9个独立坦克兵团。其所属各集团军应向柯尼斯堡进攻,先后在皮萨河以北和普雷格尔河以北实施主要突击。同时,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应以大致一样多的兵力,从普乌图斯克和华沙之间的登陆场发动进攻,从南面突入东普鲁士,通过向埃尔宾和托伦实施突击,切断它与德国其他部分的联系。

   朱可夫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辖31个步兵师、5个坦克军、3个独立坦克兵团(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和另一个较小的集团(在较窄的普瓦维登陆场),向奥得河中游方向实施正面突击。

   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最为强大,它辖60个步兵师、8个坦克军,1个骑兵军和8个独立坦克兵团,任务是:从巴拉努夫登陆场发动进攻,以主力在布雷斯劳地域进抵奥得河,以一部兵力经克拉科夫向上西里西亚工业区突击。彼得罗夫的乌克兰第4方面军配置在俄军南翼,它应在维斯瓦河上游以南参加总攻。

   德军指挥机构部根据一些普通而可靠的迹象,例如炮兵数量增加,试射越来越频繁,以新锐部队补充各登陆场兵力,坦克兵团开赴靠近前线的地区等等,掌握了俄国人进行所有这些准备的确切情报。最后,通过无线电侦察和审讯俘虏获取的情报也证明了这点。

   就象1944年夏季突破“中央”集团军群防御时的作法一样,俄军的突击又是一个接着一个,时间间隔很短,1月12日,俄国人经5小时猛烈炮火准备后,从桑多梅日-巴拉努夫大登陆场对坦克第4集团军实施突击。这次突击是如此强大,不仅击溃了第一梯队师,而且击溃了希特勒严令调近前线的相当庞大的快速预备队。这些预备队在俄国人进行炮火准备时即已遭受损失,随后则由于实施总退却而未能按计划得到使用。深深楔入德军正面的集团为数众多,已经不可能消灭它们或者哪怕对它们进行遏制。坦克第4集团军的正面被分割成几个部分,已经没有任何可能阻住俄军进攻。而俄军立即把所属坦克兵团投入打开的缺口,这些兵团以主力开始向尼达河推进,同时以北翼向凯尔采突施包围。

   次日,朱可夫也从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和普瓦维登陆场对德军第9集团军南翼实施突击,同时在华沙以北实施辅助突击,准备从北面合围要塞。第9集团军尽管进行了顽强抵抗,却不能阻止朱可夫向西突破和以重兵向该集团军留守维斯瓦河军队的翼侧和后方实施深远突击。

   当1月15日察明俄国人在坦克第4集团军正面突破的规模后,希特勒即命令从东普鲁士经铁路调运由2个师编成的1个坦克军到罗兹地域,任务是通过向南突击,封闭“A”集团军群正面的敌军突破口。德军统帅部也许还希望,第9集团军至少能在布祖拉河一线阻住指向它的突击,并使上述那个军的翼侧与它相衔接,从而组织新的防御。

   战事进程打破了这一盘算,因为无论从占有的时间看,还是从所使用的兵力看,这种盘算都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从东普鲁士调走一个军现已在那里产生了影响,这个军在途中度过了宝贵的几天,而且还在罗兹地域卸载时就遇上了俄军,被卷进了总退却,因此未能使用。

   到1月15日傍晚,德军在尼达河到皮利察河地段已经没有完整的、保持有机联系的正面。一直还在华沙附近及其以南防守维斯瓦河的第9集团军部队面临着严重威胁。预备队再也没有了。如果德军统帅部还指望在近期阻住俄军的话,那么它就应该火速把新锐兵力调到受威胁的东线。

   希特勒不顾1月12日来自东方的猛攻,一直不放弃自己在西线的打算,他仍然在那里寻求继续进攻的途径。直到德军在东线遭到有目共睹的惨败后,他才被迫回到柏林,终于开始重视他不予理睬的东线。为了能在较短时间内调重兵到东线,本来应该象古德里安以前一直坚持的那样从库尔兰撤军。但是希特勒只准许撤出一个装甲师。此外,在阿登山进攻后腾出的党卫坦克兵团,经短时间休整补充后,本来也可参加战斗,但是希特勒不肯放弃将这些师用来在布达佩斯以南保卫多瑙河和防守匈牙利石油区的打算。因此,现在可以调到克拉科夫地域去防守上西里西亚的兵力,便只剩下2个步兵师。

   德军统帅部象经常做的那样,企图以人事调动来弥补兵力的不足。希特勒把维斯瓦河惨败的罪责都推到哈珀上将身上,于是,舍尔纳上将接任了他的职务。

   在南面,俄国人自1月15日起也在维斯瓦河以南第17集团军正面发动了进攻。该集团军制止了突破,并退到了新地区。但是,进攻友邻坦克第4集团军的俄军各坦克兵团,已把尼达河远远抛在后面,于1月17日逼近了克拉科夫和瓦尔塔河上游。当时,德军相当庞大的坦克兵力还留在凯尔采和拉多姆地域进攻之敌后方。当它们被俄国人超越或绕过后,便重新进行整顿,上级通过无线电台命令它们向格洛高方向撤退。

   向西实施突击的朱可夫也几乎未遇抵抗就进抵罗兹。其右翼对德军第9集团军北翼占据了包围态势,第9集团军这一翼延缓了两天才获准从维斯瓦河退却,因此,它在向布祖拉河地区退却时,被向北压迫到维斯瓦河及其对岸。华沙卫戍司令虽然只有几个战斗准备很差的要塞营,仍奉命把华沙作为“要塞”,坚守到最后一个士兵。诚然,根据陆军总参谋部错发的许可,他原应于1月17日夜间开始退却。但希特勒对总参谋部擅自行动勃然大怒,因此,很快就发来了相反的命令。华沙卫戍司令已经无力执行这个最后命令。结果,在不同程度上与此有关的人,有的被撤职,有的被斥为怯懦而投进了集中营。

   科涅夫和朱可夫所属各集团军在普沃茨克、罗兹、琴斯托霍瓦、克拉科夫正面势不可挡地推进。在罗兹和琴斯托霍瓦之间,2个遭敌人迂回的德军兵团目前还很有秩序地向西退却。其中在南面退却的那个兵团,是由在凯尔采附近仓促组建的快速部队编成的,由内林将军指挥,这些部队力图抵达格洛高,并在途中收容了坦克第4集团军被击溃部队的许多分队。另一个兵团也奉命在上面那个兵团以北向格洛高退却,它由从东普鲁士调到罗兹的坦克军所属分队和部队编成,这些部队在那里卸了载,如今在绍肯将军指挥下向自己的军队靠拢。

   几乎在维斯瓦河实施突破的同时,在东普鲁士作战的俄军2个方面军也转入进攻。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于1月13日对德军坦克第3集团军实施突击,在中央(施洛斯贝格两侧)突破其正面,将其逐到因斯特堡以北的因斯特河。1月15日,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开始从普乌图斯克以南登陆场对德军第2集团军实施毁灭性突击。这正好发生在“中央”集团军群被抽走2个装甲师的那一日,这2个师很迟才开到罗兹,而东普鲁士少了它们,却会给以后几日造成决定性影响。进攻第二日,敌人在某些地方突入了第2集团军防御;这些突入行动证明,敌人力图以主力经普扎斯内什和切哈努夫向西北挺进,以一部兵力经纳谢尔斯克向托伦挺进。第2集团军企图脱离敌人,但敌人向奥特尔斯堡和索尔道方向的突破已经无法阻挡,这些突破分割了这个集团军,切断了它同第4集团军的联系。在维斯瓦河以北向西急进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在普沃茨克地域与朱可夫军队北翼会合。

   现在,俄军各集团军在维斯瓦河以南正向德国边界推进,而在该河以北,则向西北方向实施宽正面进攻,力图前出到该河河口。第2集团军兵力弱小的残部不可能在奥斯特罗德、格劳登茨(格鲁琼兹)和托伦明显迟滞敌人。俄国人以一部兵力北上,把第2集团军已经脱离主力的左翼逐到了阿伦施泰因。看来,东普鲁士将不可避免地被切断与德国其他部分的联系。

   当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已迫使坦克第3集团军整个左翼退过了位于普雷格尔河与库里施湾之间的代默河。该集团军已被打得落花流水,使人怀疑它能否在这一狭窄正面坚持下去。

   东普鲁士局势的悲剧性在于,假如希特勒不通过干预军队指挥和要求无论如何守住未被突破的地段,从而再次使“中央”集团军群丧失最后作战能力,那么德军的失败就可能不会达到惨重的程度。“中央”集团军群司令莱因哈特上将早在1月初就明确指出,一旦俄国人发动进攻,现有预备队不足以守住集团军群拉得很宽的正面。他也坚持从库尔兰撤军。当俄国人于1月15日对2个翼侧集团军发动进攻后,从他本来就不足的预备队里又抽走了绍肯的一个军到罗兹。还剩下哪怕救出几个师的最后一次机会。俄国人开始进攻后,第4集团军的正面并未被突破,它在集团军群中央防守新格鲁德与埃本罗德之间的弧形突出部。它后面是70公里宽的马祖里湖区,湖区的中央接近地有勒岑要塞作掩护。除了立即把集团军撤到这一线,并把腾出的所有部队调到陷于困境的友邻地段外,再也不可能有更简便的解决办法了。如果相反,集团军继续防守不利的突出部,那就不仅会牵制它的兵力,而且必然会使这些兵力遭到围歼,就象过去在第聂伯河一样。当1月19日北面的坦克第3集团军正面被突破,而俄军在南面进入索尔道后,莱因哈特紧急向希特勒请求准许立即把第4集团军撤到马祖里湖区,以使用腾出的兵力稍微加强第2集团军,阻住俄国人必然向埃尔宾实施的突破。虽然莱因哈特曾几次以越来越恳切的调子重复自己的请求,但他无论是1月19日还是第二日,都没有得到准许。他只能满足于以下结果:希特勒答应派出增援(这种增援最快也要到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挽救时才能赶到),指示把人民冲锋队员投入战斗,以此组建预备队,并指出,他“根据五年的经验确信,把战线后撤并不能建立新的预备队,而只能引起新的灾祸和突破。”直到1月21日中午,莱因哈特才获准把第4集团军撤到马祖里湖区及其以北的马祖里运河以西,但和往常一样,为时已经太晚。由于该集团军几天来都在一小时一小时地等待退却命令,并对执行这种命令进行了周密准备,所以它能立即开始退却。但是在实施退却时,集团军司令霍斯巴赫将军不向集团军群司令部报告详细情况(这首先是因为他想避免遭到希特勒必然的拒绝),并且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在湖区设防肯定会使集团军遭到合围。于是他定下了极为重要的决心:放弃湖区,整个集团军西撤,去同第2集团军会合。他确信(战事的尔后发展证明他的见解是正确的),东普鲁士的大部分反正要丢掉,任何其他决心只能导致第4集团军和坦克第3集团军的无谓牺牲。两个集团军必然会被压缩在柯尼斯堡地域,而在冬季困难条件下,靠小港口皮劳对它们进行补给,当然是不够的。能否沿库里施湾把坦克第3集团军调近第4集团军,或者在疏散难民后经皮劳把它由海路运走,当时还不清楚。1月22日中午下达了退却命令。取得成功的决定性因素,是尽快西调集团军重兵,以进行已经完全必要的突围。决定以4-5个师由沃尔姆迪特地域突围。此外,还必须掩护拉得很长并受到俄军兵团威胁的翼侧,当时俄军这些兵团在南面已攻占阿伦施泰因,在北面已在普雷格尔河以南推进。集团军长官采取这些措施,是希望和难民一起向西突围,为他们和自己开辟通往维斯瓦河的道路。

   次日晨,集团军司令只向集团军群司令部报告了自己关于西调重兵、与第2集团军建立直接联系的打算。莱因哈特原来也有类似的计划,但是他的想法是务必在柯尼斯堡两侧扼守南到海尔斯贝格,北含泽姆兰半岛的大登陆场。莱因哈特原来也同意向西进攻,并按这一精神向希特勒作了报告。这时,无论是莱因哈特还是希特勒都不知道霍斯巴赫的真实计划,不知道他的军队要从湖区退却。

   起初,第4集团军行动顺利。各师在酷寒中超越难民队伍,向给他们指定的地区实施急行军,而难民则十分遵守纪律,给军队让道。俄国人几天后识破了第4集团军的机动,开始对它施加强大压力。从1月26日起,撤退变成了敌人猛攻下的溃退。

   俄国人突破了德军后卫在马祖里运河的防御,迅速通过德军放弃的勒岑,对拉斯滕堡实施突击。集团军只有集中全力,才能顶住它在阿伦施泰因地域拉得很长的翼侧所受到的压力。此外,集团军群司令由于不愿撤出柯尼斯堡地区,不得不把第4集团军的2个师转隶坦克第3集团军,后者当时在普雷格尔河以北已面临着被彻底击溃的威胁。同时,集团军群司令部采取的这一行动。表明集团军群司令根本不同意第4集团军司令部关于尔后作战的观点。

   希特勒于1月24日接到报告:第4集团军已放弃湖区,勒岑要塞守军正同它一起迅速西退。这一报告象闪电一样锐利地戳穿了在此之前希特勒还不了解的真象,气得他暴跳如雷。莱因哈特因勇敢地保护自己的部下霍斯巴赫,并掩盖他的过错于1月26日被撤职。在一些地方,意识到自己负有责任的人们曾寻找摆脱绝境的最后出路,他们为了使托付给自己的军队免遭无谓牺牲,最后只好各行其是,但希特勒只把这些行动看成背叛。仅仅几天前在库尔兰战场取代了舍尔纳的伦杜利奇上将。开始指挥“中央”集团军群(现已称为“北方”集团军群)。霍斯巴赫的最后意图一直还是一个秘密,他继续顽强地实施自己的计划。尽管四面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他仍守住了退却中的集团军两翼,并在1月26日把从东北追击其所属军队的俄国人阻于阿伦施泰因以北的阿勒河。为了保障这些必要的后方掩护,3个师于1月29日开始向西突破。当时敌人已进抵埃尔宾和马林堡,并合围了它们。德军极为坚决的进攻取得了圆满成功。他们在埃尔宾地域同第2集团军所属部队建立了直接联系,在中央攻克了普赖西施霍兰德,在南面攻克了利布施塔特。德军击毁敌200辆坦克,缴获了同样数量的火炮。这再次表明俄军统帅部无力击退如此突然的突击。次日,德军将继续实施进攻,同时拟投入3个仍然保持相当高战斗力的快速兵团。德军紧张地等待着这一天。但是,霍斯巴赫突然被解职。实际上是地方长官科赫的一份叛卖性电报促使希特勒采取了这一步骤。后者在电报中指责第4集团军临阵脱逃,企图退回帝国,而他科赫却准备率领人民冲锋队继续保卫东普鲁士。1月29日夜间,霍斯巴赫的继任者米勒将军来到集团军指挥所。他是希特勒亲手提拔的将军之一,以绝对执行一切命令(不管这些命令会给军队带来什么后果)而著称。第4集团军奉命立即停止向西进攻,在所到达的地区设防,并把所属快速兵团调归坦克第3集团军指挥。

   这样,该集团军群所属各集团军便陷于必败无疑的境地。它们不得不进行激烈的浴血战斗,企图通过这些战斗在东普鲁士沿岸地区为自己找到最后的立足点,保障自己的前送,并掩护难民沿弗里施沙咀和经海路撤退。此外,这些集团军还为保卫柯尼斯堡进行了殊死搏斗。假如当初能继续进行第4集团军发动的进攻,那么,该集团军群也许可以免于悲惨结局。

   希特勒的干预对东普鲁士和平居民也帮了倒忙,他们从南部和中央地区向西奔逃,本想在第4集团军庇护下躲到维斯瓦河对岸。现在,这些居民却和集团军一起被北逐,不得不在担惊受怕地逃过弗里施湾和弗里施沙咀时寻找生路。

   争夺东普鲁士的战斗正在展开,科涅夫和朱可夫所属各集团军锐不可挡地向奥珀伦与屈斯特林之间的奥得河推进。当舍尔纳于1月20日开始指挥“A”集团军群(1月25日改称“中央”集团军群)时,科涅夫的坦克部队已进抵布雷斯劳以东的旧德国边界。起初,只有一些后备部队、警察分队和人民冲锋队与坦克第4集团军溃退分队和部队一起在奥得河组织防御。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17集团军在维斯瓦河以南的喀尔巴阡山脉实施有组织的退却。为了掩护上西里西亚,第17集团军在退却过程中被调向西北,并得到了在其以南退却的坦克第1集团军部队的加强。后者受到的削弱特别大,因为当时还在其编成中的匈军第1集团军残部,在退却过程中已完全溃散。

   在西里西亚,已开始为保卫奥得河及毗邻的工业区展开顽强搏战。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多次企图在格洛高与奥珀伦间的不同地点强渡奥得河,并从北面经大施特雷利茨和塔尔诺维茨(塔尔诺夫斯凯古雷)突入工业区。同时,乌克兰第4方面军也从东面向上西里西亚地区和摩拉维亚峡谷进攻。受到削弱的坦克第1集团军在这里勉强能够制止敌人突破,而这种突破将意味着敌人侵入摩拉维亚,并动摇了好不容易才保持完整的德军南翼。第17集团军参加了保卫上西里西亚工业区的激烈战斗。当时地面下还在继续工作,满载煤炭的火车每天都向西行驶。集团军只是一步步地放弃还在坚持生产的最后一个德军武器制造基地,直到2月月中,当集团军几乎受到四面包围而面临着被全歼的威胁时,才被撤到奥得河对岸。丢掉上西里西亚以后,帝国在武器装备方面也失去了长时间继续作战的最后可能性。

   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在争夺奥得河战斗中,于1月23日在奥珀伦与奥劳之间进抵该河,1月28日前把作战行动向北扩展到布雷斯劳接近地,在施泰瑙地域夺取了一个登陆场。只有北翼被内林将军和绍肯将军指挥的德军两个军所阻,暂时滞留在卡利什地域而有些落后。德军两个军奉命且战且退到奥得河。内林首先到达该河,在格洛高地域东岸建立了桥头堡。绍肯紧随其后。希特勒和舍尔纳希望以这两个因屡经苦战和碰到重重困难而受到极度削弱的军,哪怕在布雷斯劳以北制止俄军经奥得河实施突击。两个军奉命清除俄国人在施泰瑙附近的登陆场。内林受领的任务是在西岸对登陆场实施正面冲击,绍肯的任务是留在东岸,并南下从后方冲击施泰瑙地域的俄国人。两位将军试图拒绝执行这样的任务,因为它们大大超越了其疲惫不堪兵团的能力,但他们的尝试是徒劳的。在敌人强大压力下退却的绍肯未能完成力所不及的任务,即未能沿奥得河东岸穿越敌战斗队形挺进格洛高。他在格洛高与施泰瑙之间被逼到了奥得河。内林也未到达施泰瑙,但他及时在奥得河架设了舟桥,在最困难的时刻帮助绍肯率其英勇的兵团渡到了西岸。

   俄国人从其夺取的各登陆场实施进攻,在他们的猛攻下,布里格与格洛高间的奥得河防御终于在2月初崩溃。布雷斯劳和格洛高遭合围,集团军群一边把逐渐开到的新锐兵力投入战斗和扼守奥珀伦,一边缓慢向西南和向西退却。3月初,战线在拉蒂博尔、奥勃伦、施特里高、格尔利茨一线,并在北面奥得河以南的地区稳定下来。由于仍然不能通过由格尔利茨地域向东实施反突击的途径来扼守格尔利茨和劳班以北地域,集团军群便失去了连接德国中部和西里西亚的最后一条铁路交通线,它已被压迫到苏台德山脉。只能使用由捷克通到这里的一些小铁路支线。

   为保卫被围的布雷斯劳展开了长时间激战,来不及撤出的市民不惜生命地支援军队。守备部队和市民坚信,他们的任务是坚守这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德国防御要点,直到即将发起的德军进攻根本改变形势和解救他们。戈培尔不会忘记把布雷斯劳交战作为全民族坚贞不屈的象征(就象对待亚琛交战一样),并且不惜使用任何还可以鼓舞保卫者斗志的言辞。他找到了狂热的地方长官汉科这样热心的助手。他们记起了1813年以及在布雷斯劳诞生的《告同胞书》 [ 俄译者注:《告同胞书》,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在1813年8月17日发布的号召书,他在号召书中呼吁德国人奋起抵抗拿破仑军队。 ] ,号召大学生证明自己无愧于光荣的祖先。城里和整个德国一样流传着宣传机构散布的消息:西方国家阵营发生了矛盾,它们同俄国人的同盟将很快瓦解。他们大肆宣扬“神奇”武器,并预言德军将在西里西亚和波美拉尼亚发动大规模进攻,这种进攻必将给入侵德国领土的俄军各集团军带来毁灭性打击。德军战线已经好几星期稳定在施特雷伦与施特里高之间,隆隆炮声总是从同样远的距离传到被围城市,这一情况也使守卫者一直抱着希望,并增强了他们的斗志。德军甚至还能把援兵空运到城里。毫不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和整个德国一样,军民都象溺者抓住救命草似的,寄希望于形势发生根本转变。任何人都不会料到:所有这些都纯属宣传伎俩,它们没有任何现实基础,只不过是把不可避免的灾祸向后推延的绝望尝试。布雷斯劳最后一批英勇保卫者直到5月7日总投降那一天才放下武器。他们和逃跑的地方长官不同,直到最后也忠于西里西亚首府。

   朱可夫军队突破德军在维斯瓦河的正面后,继续锐不可挡地向奥得河中游推进。对他们来说,途中的波兹南要塞成不了什么障碍。他们轻而易举地合围了它,并从南北面实施迂回。1月22日,首批俄国坦克已出现在要塞东部接近地。要塞守军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顺利实施防御和牵制敌军重兵。九天后,俄军各集团军实施宽正面进攻,绕过了波兹南,打算前出到屈斯特林和法兰克福。1月25日,波兹南周围的包围圈合拢。在主要居住着波兰人的这个城市里,留下的德国人很少,波兰人则躲在屋里和地下室。当地一所陆军学校的2,000名学员组成了卫戍部队的核心,蒂罗尔后备步兵、被击溃部队的残部和飞行员都加入了卫戍部队。他们象梅斯的战友们在几个月前一样,对德国的胜利充满坚定信心,并带着青年人所特有的热情和振奋精神投入战斗。经过顽强和奋不顾身的抵抗,到2月16日之前,德军手里只剩下瓦尔塔河东岸的一个狭窄地段。这时,卫戍司令擅自准许还有实力的2,000名城市保卫者进行突围尝试。其中许多人确实向东北方向突围成功。其余守军在10天后投降。

   俄军的进攻在托伦地域的维斯瓦河与法兰克福以东的奥得河之间造成一片混乱。为了整顿秩序,除调遣新锐兵力外,急需一个有组织能力的人来实施坚定指挥。布塞将军已接替离职的吕特维茨将军指挥第9集团军。该集团军残部的任务是:得到援兵后,尽可能在奥得河以东阻住朱可夫军队的推进。斯德丁军区领率机关则在东波美拉尼亚边界组织临时防御,为此使用了后备部队、混成守备分队、军校学员、警察部队和人民冲锋队。魏斯上将企图以第2集团军残部同这一临时的正面建立和保持直接关系。为了保证对所有这些兵力实行统一指挥,古德里安于1月22日建议希特勒使用在巴尔干半岛已经没有用处的“东南”集团军群(司令为魏克斯元帅)司令部。希特勒坚决拒绝把魏克斯作为候选人。当时的局势也许只有经验丰富的司令官率领工作协调的司令部才能应付,因此希特勒决定向希姆莱求援。希姆莱在最近几星期的莱茵河战斗中,很难证明他具有真正而绝非推测的军事才能。他应自己组建司令部,并同它一起指挥新的“维斯瓦”集团军群。希特勒极不信任高级指挥官和总参谋部,华沙附近的战事更加深了这种不信任,所以他把希姆莱作为候选人,认为他身兼后备军司令、党卫军和警察首脑,将能比别人更忠诚和更快地把国内现有兵力组织起来,并守住几乎没有筑垒的地区。希姆莱的司令部调去了陆军总参谋部的一些军官,以保证展开技术方面的工作。他从自己的部属中间挑选了参谋长,这位参谋长既无担任此职的足够知识,也没有经验。

   临时拼凑起来的司令部完全不适于遂行新集团军群承担的艰巨任务。当他在1月24日率司令部到达东波美拉尼亚的奥登斯堡-克勒辛时,朱可夫所属各集团军正沿波兹南两侧推进。此外,当朱可夫军队的北翼突破维斯瓦河,并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左翼在普沃茨克地域会师后,朱可夫开始以越来越大的兵力转向西北。以便向东波美拉尼亚进攻,掩护向屈斯特林和法兰克福方向实施突击的军队北翼。现在,他的目的已经相当清楚:前出到奥得河并尽可能到达斯德丁,同时经东波美拉尼向波罗的海推进。在向奥得河前出途中,还需克服一个不大的障碍。从帝国提防波兰可能经奥得河向柏林实施突击时起,就留下了一个依托奥布拉河,并掩护奥得河-瓦尔塔河弧形防线入口的筑垒地域。那以后,该筑垒地域的威力显著下降了。自1939年以来,没再为整顿防御工事做任何事情。相反,还从那里和西方壁垒撤下装备,运到大西洋壁垒。只有两个弱小的师和第9集团军残部防守这一地区,其兵力实际上不超过一个团,而且没有炮兵。

   希姆莱企图将手里的第一批党卫军兵团及时用于支援奥得河-瓦尔塔河弧形防线的正面,但已为时太晚:在这些兵团到达指定地区时,它们又和第9集团军部队一起被压缩到奥得河边或被逐过河,因为俄国人在1月底即已进抵该河,在屈斯特林以南还进行了强渡。位于东岸的屈斯特林要塞还掌握在德军手里,但只靠一条狭窄走廊与奥得河以西军队取得联系,因为俄国人在瓦尔塔河以北也已进抵奥得河。不过,第9集团军在法兰克福地域守住了东岸的桥头堡。

   当俄国人的坦克部队向前急进,在一些地点横渡冰封的奥得河,并引起一直蔓延到柏林的惊慌后,朱可夫从战役观点出发,暂时停止了所属部队的进攻。他把主要力量转到自己落后的右翼,以便把这一翼也拉到奥得河边。德军指挥机构力图在这里依托内策河(诺泰奇河),与布龙贝格(比得哥什)地域的第2集团军西翼保持联系,为防守东普鲁士建立新地区。但是德军兵力不足以实现这一意图。1月27日,俄国人合围了布龙贝格,在纳克沃到克罗伊茨地段进抵内策河(诺泰奇河),一部甚至渡到了北岸。德军按照希姆莱命令,曾试图在施奈德米尔地域阻住俄国人,但没有成功,只在施洛佩、德意志克罗讷、霍伊尼采一线有可能暂时阻住俄军推进。在其以西,俄国人月底前也在克罗伊茨和兰茨贝格地段强渡了内策河(诺泰奇河),在向阿恩斯瓦尔德方向实施突击后,把斯德丁置于威胁之下。为了保证对东波美拉尼亚军队实施统一指挥并与第2集团军协同,希姆莱在自己被任命为集团军群司令后,很快就把所有分散兵力集中起来,编成由党卫军上将施泰纳指挥的坦克第11集团军。施泰纳是有一定作战经验和素养的党卫军指挥官。他受领了无法完成的任务——在新斯德丁到奥得河的广阔空间阻住俄国人的猛攻。

   单靠这样的措施,当然是不能挽救敌人尚未夺占的德国东部的。如果总的说来还必须继续进行战争的话,那也只是为了阻挡东方的红色祸水,并尽可能迫使它流回去。当时还希望在东线的最后一些屏障被突破之前,终究能与西方国家找到一条共同的政治路线。战场上也在争取这样做。这最后的希望,连同德军东线官兵每天都要看到的难民所受到的空前灾难,给了他们力量,使他们一天接一天继续进行殊死抵抗,以便至少让总是过迟撤离的难民队伍走远一些。

   总参谋长认为自己与德国东部有切身关系,一直想挽救这一地区。他一次又一次斩钉截铁地请求希特勒放弃已经无用的外围阵地,全力加强东线。希特勒却直到1月底还把德军官兵留在亚平宁山脉和挪威的北角,而且拒绝从库尔兰撤军,还命令把荷兰作为外围阵地来坚守,而当时柏林的陷落却只是几星期,至多是几个月的事了。他这样做是遵循什么原则呢?是不是还受那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主动放弃一寸土地的思想支配?而这样做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打赢战争,那就是为了在命运面前和打败他的人面前进行垂死挣扎。也许他是希望通过长期抵抗来赢得研制“神奇”武器的时间?但是,那样就更加需要把全部德军的任务局限为保卫帝国。也许,他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由于酷嗜破坏,他决心要在所有战线和所有民族中间消灭尽可能多的人,摧毁尽可能多的城市和工厂,造成普遍混乱,而且,既然他注定不能统治欧洲,他就要使整个欧洲与他同归于尽。他是否会因为照他看来德国人民不够强大和愧对伟大的元首,而打算葬送他们?

   古德里安进行的斗争是徒劳的。从西线腾出的装甲师主要是调往匈牙利,用以坚守或夺回那里的石油工业区。驻库尔兰各必败无疑的集团军没有撤出(只从那里抽出了几个师,其中一部分后来调到了东普鲁士),从挪威撤军的速度过于缓慢。通过拉直战线或在西线和意大利把军队撤到新地区的办法来腾出兵力,则连想也不能想。

   结果,只好放弃起初讨论过的以下计划:通过从古本、格洛高地域和阿恩斯瓦尔德地域实施两面突击,切断突破奥得河的俄军集团。因为没有这样做的足够兵力。在全线进行加强后,集团军群长官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兵团,这些兵团只够从阿恩斯瓦尔德向兰茨贝格实施目的有限的翼侧突击。这种突击最多只能保障德军向进抵屈斯特林以北奥得河的俄军后方前出。在克服对预定用于进攻的军队进行装备的巨大困难后,各指定兵团主力由于受到古德里安的不断催促(他已看到取胜希望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得越来越渺茫),终于在2月15日前做好了进攻准备,此时,劳斯上将率由东普鲁士调来的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部,开始对该地段作战行动进行指挥。德军击退了俄国人在皮里茨、阿恩斯瓦尔德一线实施的猛烈冲击,并守住了集中己方军队所必需的斯德丁东南地域。为了抓住突击成果和对战役进程产生最大的影响,古德里安经希特勒同意,派自己最亲密的助手文克将军暂时到希姆莱司令部工作。他将直接在现地保障对军队实施最适当的指挥。

   2月16日,突击集群(4个受到削弱的党卫队师、2个勉强进行过补充的装甲师)开始实施反突击,头两天取得了相当大的战果。但随后俄国人增强了抵抗,由于他们的对抗越来越激烈,德军坦克第3集团军西翼不得不退守格赖芬哈根、阿恩斯瓦尔德地区。

   此后不久,德军在东波美拉尼亚的薄弱防御也被突破。魏斯上将请求准许他向西退却,以便同坦克第3集团军一起把所属军队调过奥得河,但没有结果。朱可夫为向北突进于2月2已日由新斯德丁地域发动进攻后,很快就突破了德军的簿弱正面。坦克第3集团军在施韦特和斯德丁之间被逐过了奥得河,并被赶到海湾。它在斯德丁以东阿尔特达姆地域还扼守着奥得河东岸的一些阵地。到3月10日,这一地域的战斗才开始平息。俄国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法兰克福到河口地段进抵奥得河。他们在屈斯特林地域建立了强大登陆场,现在开始切实准备向柏林突击,并向西挺进,与盟国军队会师。

   在向斯德丁方向突击同时,俄国人突破东波美拉尼亚正面后,已进抵波罗的海。德军以第2集团军西翼向北进的俄军翼侧实施突击,并与坦克第3集团军保持联系的最后尝试,起初曾取得一些小战果,但接着就遭到失败。3月1日前夜,最后一列军列通过第2集团军配置地域,尔后交通即告断绝。3月4日,俄军坦克出现在科尔贝格附近,两日后,内泰尔贝克和格奈瑟瑙战斗过的城市 [ 俄译者注:1807年,科尔贝格曾被拿破仑军队包围,成功进行了长期坚守。当时由内泰尔贝克和格奈瑟瑙领导城市保卫战。 ] 被围。和进行布雷斯劳保卫战时一样,戈培尔在这里又展开了宣传,这次举的是1807年的例子。要塞司令并不想让自己受似是而非的历史对照愚弄,不过,他认为自己的义务是以三千守军扼守科尔贝格,直到大批难民在海军积极配合下从海上撤离。由于要塞保卫者奋不顾身地作战,这一任务总算完成了,但德军手里只剩下了港口地域的一小块狭窄地带,于是,司令和幸存的2,000人放弃了备受破坏的空城。

   俄军突破的另一个结果,是使德军第2集团军遭到了合围。该集团军1月底被迫由托伦西北地域向维斯瓦河退却,由于俄国人向埃尔宾挺进,它同第4集团军联系便被切断,尔后它主要致力于经东波美拉尼亚同帝国保持联系。当时它还扼守着埃尔宾和诺加特河畔的马林堡以及格劳登茨(格鲁琼兹)以北的维斯瓦河地区。托伦则遭到了合围。现在只能指望能够守住诺加特河和维斯瓦河防线,以此从翼侧掩护在南面维斯瓦河以西通过的新战线。仓促组建的第2军区所属兵团,被朱可夫军队北逐的第9集团军残部,由库尔兰开来、得到东波美拉尼亚后备兵员补充、但技术兵器严重缺额的1个师,以及由居住在东南欧各国的德国人编成的另1个党卫队师,这些就是配置在新战线的兵力。这条新战线逐渐伸延到亚斯特罗地域,与仓促组建的坦克第11集团军一起。防止俄国人不受任何抵抗地夺占波美拉尼亚。在2月月中以前,这里比在维斯瓦河更能顶住俄国人的压力,因为在维斯瓦河,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已突破一个又一个地段。2月7日,组成托伦卫戍部队核心的1个弱小的“人民步兵师”,得到希姆莱许可向北突围。布龙贝格(比得哥什)遭到合围,埃尔宾和什维茨分别于2月12日和次日失守。格劳登茨于2月13日被围,但由于常常提醒人们记住库尔比厄将军 [ 俄译者注:库尔比厄系出生在荷兰的普鲁士将军,1807年格劳登茨的保卫者。 ] 在1807年的英勇斗争和不断放出很快将得到解救的空气,它一直坚持到了3月5日。2月21日,迪尔绍(特切夫)失守。现在,集团军东翼在诺加特河以西依托弗里施湾,中央被逐离维斯瓦河地区,和西翼一起北退。这时,敌人向科尔贝格的挺进已经切断第2集团军与帝国的联系。该集团军遭到来自西面的迂回,在中央则受到强大压力,在许多地段已被击溃,与望不到头的难民纵队混在一起(这些难民枉费心机地寻求在它的庇护下向西逃难的可能性),混乱不堪地向但泽(格但斯克)湾溃退。它在卡尔图济两侧的高地上两次设防固守,制止俄国人进入但泽和格丁尼亚,但由吕根瓦尔德至里克斯赫夫特的沿岸地区,却很快落入他们手中。由东波美拉尼亚、西普鲁士和东普鲁士逃出的难民也潮水般涌进但泽和格丁尼亚,这里的难民人数比在科尔贝格多10倍左右。两市都挤满了由各战线,甚至由库尔兰送来的伤员。参加保卫“最后堡垒”的第2集团军也想把他们挽救出来。这个堡垒在南面依托若加特河,其范围包括维斯瓦河口、但泽和格丁尼亚以西诸高地,并在北面诺伊施塔特地域掩护海尔沙咀接近地。

   3月12日,魏斯上将被任命为驻但泽和柯尼斯堡地区的集团军群司令,以接替被调回库尔兰的伦杜利奇上将。绍肯将军则负责指挥但泽保卫战,现在他要在自己的祖国——东普鲁士附近和敌人进行最后的搏斗。俄国人通过不停顿的突击,压缩但泽和格丁尼亚接近地的范围。3月22日,他们进抵索波特,切断了两市的联系。3月28日以前,德军还能依靠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的支援,在距格丁尼亚较远处阻住俄国人。使海军后送了数万名伤员和难民。格丁尼亚保卫者余部和来不及上船的许多难民,拥向位于格丁尼亚以北的奥克斯赫夫特。按照希特勒3月28日命令,奥克斯赫夫特已被宣布为“要塞”,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坚守。该地区陆军和海军司令对于那个把杀人作为最终目的的无理命令感到愤怒。当地长官放弃了奥克斯赫夫特,暂时保障了3万人的安全。

   3月30日,但泽落入俄国人之手,而在此之前数日,猛烈的炮火和不停顿的轰炸已把它变成了一片火海。绍肯把保卫者和留在城里的难民撤到了维斯瓦河三角洲的狭小地带。该地带正面有一块被水淹没的地段作掩护,并在高地上与弗里施沙咀相连接。于是,这一小块土地成了难民和第4集团军残部的又一个栖身之地。第2集团军残部在维斯瓦河与诺加特河之间还坚持了整整一个月,使一批批难民和送到但泽的伤员能够撤到海尔沙咀。当战争在5月初结束时,绍肯及其部下遭到了和驻东普鲁士德军相同的命运(后者自1月初起即在苦战中扼守旧普鲁士省的最后一部分)。

   1月30晚,伦杜利奇禁止第4集团军继续向西突围。他打算实施他的前任莱因哈特已酝酿多日,但遭到希特勒拒绝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扼守“海尔斯贝格三角地区”,即扼守从南面和东南面掩护柯尼斯堡、战前即已构筑为阵地,并把这一阵地向北伸延,这样,在柯尼斯堡前就会形成一个依托弗里施湾和库里施湾的基地。第4集团军应与埃尔宾保持联系,并占领普雷格尔河以南的大基地南部。不过这是注定无法实现的。俄国人在普雷格尔河以南击溃第4集团军在马祖里运河的后卫后,开始经弗里德兰向西进攻,而德军未必能阻住这一进攻,在南面经勒岑、拉斯滕堡进攻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把退却中的第4集团军劈为两半后,它与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的相邻翼侧便在海尔斯贝格地域会合。第4集团军在沃尔姆迪特两侧遭到了来自南面的突击,其西翼则因俄国人经普赖西施霍兰德向埃尔宾推进而受包围。不久,俄国人经克罗伊茨堡实施的突击,在北面切断了集团军与柯尼斯堡的联系,另一个突击则迫使它与埃尔宾地域的第2集团军东翼相脱离。于是,它在弗里施湾东南被压缩在以海利根拜尔为中心的半圆形狭小地区,这个半圆形起初相当大,但接着就不断缩小。它的两翼都紧靠着海湾。各师一边进行因前送困难而变得很复杂的浴血苦战,一边缓慢退却。到3月底,人数越来越少的各师残部先是被逼到巴尔加小半岛周围的一小块土地上,最后被逼到半岛上。大约有5,000人得救,其中一半是伤员,将近一半是各辎重分队的外国志愿者。他们经当时已开始解冻的海湾转移到了弗里施沙咀。

   坦克第3集团军到1月底已无法在普雷格尔河以北的柯尼斯堡附近坚守。俄国人进抵要塞东部接近地后,过高估计了该集团军的防御实力,在要塞前停止了前进,而把主要突击方向转移到泽姆兰半岛,企图完全攻占该半岛,切断由柯尼斯堡通到西部的陆上交通线,并夺取由海路对“北方”集团军群进行补给所必经的皮劳。坦克第3集团军得到从被围的梅梅尔(克莱佩达)突围的一个师的加强(该师沿库里施沙咀行进,突贯了克兰茨地域的俄军战斗队形),力图依托普雷格尔河下游和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在泽姆兰半岛西部扼守尽可能大的空间。但是,集团军在2月月中被压缩在宽仅10-20公里的狭小沿海地带,费很大力气才在菲施豪森地域击退了俄国人为渗入沙咀和夺取皮劳而实施的一切冲击。到1月31日前,柯尼斯堡己受到四面包围。

   不过,俄国人未采取任何措施来迅速攻占要塞。因此,在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部2月初撤走后开始指挥驻东普鲁士所有兵团的第4集团军司令部,奉命与驻泽姆兰半岛的兵团和柯尼斯堡守军协同,打开一条通往要塞的道路,同时把战线向东北推移,以保证对柯尼斯堡进行长期补给。要塞司令集中了全部能够实施进攻的部队和兵团,其中包括久经考验的坦克第5师,而在要塞周围的阵地上,除留下人民冲锋队员外,只留下极少量陆军部队,并于2月19日开始组织突围。在两天战斗中,由要塞突围的部队以陷入绝望境地的人们所特具的极端勇敢精神作战,期望自己终于能够得到解救。他们在柯尼斯堡-皮劳公路与由西面进攻的军队会合。尽管以后进行了激烈战斗,但由于俄国人占优势,把敌人逐到柯尼斯堡、克兰茨一线的尝试没有成功。不过,同要塞的联系一直保持到了4月初。柯尼斯堡受到的压力有所减轻,这就给守卫者带来了新的希望。泽姆兰地段的战斗也开始平静下来。

   直到德军集团军残部被逐到巴尔加半岛以后,俄国人才开始对柯尼斯堡实行坚决的强攻。他们对这个城市进行了持续数昼夜的炮击,并把得到最猛烈炮火支援和大量航空兵兵团支援的数倍优势兵力投入战斗,终于突破了柯尼斯堡周围的阵地,再度从四面合围要塞和逼近了市中心。4月7日和8日,在多处起火的城市展开了浴血巷战。希特勒拒绝了要塞司令关于准许卫戍部队从城里向西突围的请求。在城市西部擅自进行局部突围的尝试也告失败(力图逃命的当地国社党领导人特别坚持这样做)。不久,被分割成一些孤立战斗群的卫戍部队失去了集中指挥。当一些地段的保卫者已陷于绝望或消极避战时,另一些战斗群却在猛烈冲杀,并对任何抵抗意志懦弱者处以极刑。就这样继续坚持了可怕的两昼夜。4月9日夜,要塞司令利亚施将军决心结束这种苦难,开始和俄国人谈判。4月12日,要塞司令在阵亡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继任者华西列夫斯基司令部签署了投降书。俄国人在这里建议利亚施向第4集团军司令米勒将军劝降。希特勒缺席判决利亚施死刑,并对他的家眷进行了惩罚。米勒将军不得不对柯尼斯堡的迅速陷落分担责任,被撤了职。地方长官科赫为了使自己不在场,早在1月月中就已秘密离开柯尼斯堡,只是偶尔乘坐“菲塞勒-施托尔希”侦察机回到城里。他竟厚颜无耻地给希特勒发了一封电报,把该城突然投降仅仅归因于他暂时不在城里,并保证将在泽姆兰半岛和沙咀坚持下去。当留在这里变得很不保险时,科赫便于4月底乘早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破冰船逃到了丹麦。从去年秋季以来,他一直顽固拒绝撤出东普鲁士一些陷于危境的地区,尽管军事长官一直建议这样做。因此,科赫应当为居民遭受厄运承担巨大罪责。

   米勒去职以后,东普鲁士和维斯瓦河三角洲的所有德军都转由绍肯将军指挥。现在,各地要办的事情,终于只归结于如何挽救伤员和难民的生命、并尽可能从海上把他们撤走。但是俄国人给泽姆兰半岛保卫者的时间极少。柯尼斯堡附近的兵团腾出来以后,即被调去突破德军在泽姆兰半岛的最后阵地,因为那里只有几个疲惫不堪的德军师在防守。在俄军的猛攻下,用来阻断通往皮劳道路的防线于4月15日崩溃。德军只守住了皮劳所在的沙咀接近地,一直等到聚集在泽姆兰半岛的大部分难民转移到弗里施沙咀,4月25日,德军后卫放弃了皮劳。

   在弗里施沙咀,除转移到那里的泽姆兰半岛幸存保卫者和第4集团军残部外,还聚集了无数难民。他们为了躲避到处都象潮水般涌来的俄军,一部分由但泽,一部分由东普鲁士逃到这里。俄军飞机不断对这一沙咀进行轰炸。俄国人已强渡弗里施湾,切断了狭窄的沙咀,企图分割由皮劳退出的德军部队。但德军一鼓作气突出了重围。

   5月9日,德军被击溃的各集团军残部投降。极为悲壮的东普鲁士保卫战宣告结束。

   4、同盟军挺进莱茵河

   英国军事历史学家富勒在其《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书中写道:

  “假如战争进行得有理智的话,那么龙德施泰特在阿登山的失败,本应立即导致军事行动的结束。但是由于提出了‘无条件投降’的要求,战争便不管怎样都不能算是明智的了。西方盟国遵循这个愚蠢的口号,不可能提出任何其他条件,哪怕是最苛刻的条件。于是,希特勒只好象参孙 [ 译者注:参孙是《圣经》故事中古犹太人的英雄,曾徒手挤裂狮子,并以一块驴腮骨击毙一千敌人。西方常用他来比喻大力士。 ] 一样,推倒中欧的整座大厦,埋葬自己,埋葬自己的人民和埋葬敌人。他已彻底输掉这场战争,现在正力图制造政治混乱。他靠‘无条件投降’的要求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确实,战争已不再是一个战略问题。斗争已进入纯政治范围,并且不是在武装力量之间进行,而是在两个政治体系,即西方国家体系和俄国之间进行。要解决的问题是:哪个体系将在东欧和中欧占上风。

   “由于俄国人1月底已进至布达佩斯附近和奥得河,民主阵营便已在政治上失去了东欧。而由于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制止俄国人占领维也纳,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性:抢救中欧还剩下的东西。这个可能性就是美国人和英国人抢在自己的东方盟友之前夺取柏林。但是艾森豪威尔在这危险时刻的行动过于谨慎。对他来说,要解决的仍是战略问题,即战胜德国,而实际上要解决的是政治问题,是攻占柏林。从西方盟国的角度来看,如果战略上打赢,而政治上输掉这场战争,那就意味着这场战争白打了。艾森豪威尔或委他以重任的那些人,却不肯理解这一道理。”

   德军在阿登山进攻失败后,艾森豪威尔周密制订了尔后作战计划。第一阶段,必须消灭莱茵河以西德军;第二阶段,夺占莱茵河东岸的登陆场,第三阶段,首先钳制和瘫痪鲁尔,尔后支援德国北部的俄国人,同时攻占德国南部。1月份,艾森豪威尔辖70个师,其中一些师在阿登战役中已遭重创。艾森豪威尔认为,当德国人还在摩泽尔河与莱茵河之间的坚固筑垒阵地防守时,他的兵力要实施强渡莱茵河的坚决进攻还嫌过弱。照他看来,德国人以后还可能从这些阵地对同盟军翼侧实施突击。他认为,只有击溃莱茵河以西的所有德军兵团以后,强渡这一水障碍才有保障。在此以前,同盟军的实力应该增加到85个师。

   西线德军调一部兵力到东线后,名义上有65个步兵师和8个装甲师,但实际上它们的人数不超过敌军人数的三分之一。弹药和技术兵器的前送不断减少。敌人的巨大空中优势对地面战斗的影响,是无法用任何数字来表现的。希特勒现在一心只想不惜任何代价继续战争,实际上他只能帮助艾森豪威尔更快实现在莱茵河西岸消灭德军主力的计划。德军各集团军应继续为每一寸土地进行斗争,换言之,应留守前几次战斗后形成的许多突出部。这意味着德军将扼守科尔马地域的大登陆场,在荷兰南部不能从下莱茵河退守短得多的须德海南岸、阿纳姆一线。当西方盟国军队在亚琛以东进抵鲁尔河后,特里尔与鲁尔蒙德之间的战线突出部便自然而然受到了包围。如果敌人在莱茵河与普法尔茨森林之间突破,那么莱茵河与摩泽尔河之间的那段西方壁垒也将受到严重威胁。

   自从党卫坦克第6集团军主力因阿登山进攻结束而撤离西线后,这里还留下7个德军集团军。“G”集团军群由防守上莱茵河与科尔马地域的第19集团军和掩护莱茵河与摩泽尔之间地区的第1集团军编成。在摩泽尔河与马斯河之间,由“B”集团军群所辖的第7集团军、坦克第5集团军和第15集团军在特里尔、鲁尔蒙德一线设防。该地区战线的走向和阿登山进攻开始前一样,新成立的“H”集团军群由布拉斯科维茨上将指挥,辖驻马斯河地区的伞兵第1集团军和驻下莱茵河的第25集团军。

   1月20日,法国人为最后察明阿尔萨斯情况和清除科尔马登陆场,在那里转入进攻。他们的任务是通过从南面实施突击攻占科尔马,同时从北面冲击登陆场。但由于第19集团军顽强抵抗,他们没能完成这一任务。直到他们得到辖4个师的1个美军军的加强,而该军开始从西北面进攻科尔马以后,战役才有了起色。2月3日,科尔马失守,登陆场被分割成几个部分。经过顽强战斗,该地域的德军被肃清。到2月9日前,同盟军已在巴塞尔到斯特拉斯堡的整个地段进抵莱茵河。

   在这一战役即将结束时,蒙哥马利集团军群变更部署业已完成。其变更部署目的是对在马斯河与莱茵河之间防守的德军实施向心进攻。

   蒙哥马利的计划是:以隶属他的美军第9集团军在迪伦以北经鲁尔河实施突击,只在鲁尔蒙德与赫内普之间的第2集团军正面进行防御,而以得到1个军加强的加拿大第1集团军向东南方向突进。在马斯河与奈梅亨以南莱茵河之间的狭窄地段实施进攻。两个翼侧集团军应在克雷菲尔德与格尔德恩之间会合,击溃被压缩在马斯河与莱茵河之间的第15集团军和伞兵第1集团军,攻占由埃尔夫特河口到埃梅里赫一段莱茵河的左岸。拟在莱茵贝格、克桑滕、雷斯等地域架设桥梁,以便随后强渡莱茵河。为了保障第21集团军群南翼,艾森豪威尔答应蒙哥马利,美军第1集团军将同时转入进攻,并在迪伦地域强渡鲁尔河。一切进攻行动均应在2月8日开始,因为在进行阿登战役以后,不可能更快变更部署。在马斯河与莱茵河之间的狭窄地段集中强大的加拿大集团军,需要特别多的时间和精力,因为从荷兰南部通到这里的公路总共只有两条。况且,为了保障突然性,进行集中应十分谨慎,并经周密伪装。英国人完全做到了这点。

   总而言之,应当预料到同盟军会转入新的进攻。他们为前出鲁尔河并强渡该河而实施的12月进攻,虽因爆发阿登战役而暂时中断,但它当初就已表明,同盟军正是打算在这一地区采取行动。诚然,德军统帅部认为,英国人大致在芬洛南北经马斯河实施突破的可能性,比在狭小而遥远的奈梅亨地域发动进攻的可能性要大。因此,德军弱小的预备队便大大靠南配置。尽管如此,伞兵第1集团军北翼也和整个正面一样,在过去几个月中为加强阵地做了许多工作。对赖赫斯瓦尔德森林西林缘及莱茵河与马斯河之间毗连该林缘的地段,都进行了认真的工事构筑。在战线后面,最北面一段西方壁垒穿过赖赫斯瓦尔德森林,其永备防御工事与野战工事体系相结合。在雷斯与格尔德恩之间还构筑了一道阵地。但是,由于未料到同盟军会在这一地段进攻,第一阵地的兵力密度不大。

   天气帮了德国人的大忙。1月份大雪纷飞,2月初冰雪就开始融化。马斯河与莱茵河先是到处发生泛滥,待水位下降后,低洼地却很久都还泥泞不堪。因此,坦克和重型运输工具的行驶极为困难,有些地方则根本不可能行驶。在加拿大军队后方的开进,无论是在进攻前还是进攻中都很困难。在赖赫斯瓦尔德森林和莱茵河之间的许多地段,只有水陆两用坦克可以行驶。

   奉命于2月8日开始的进攻,并不象蒙哥马利预料的那样迅速和顺利。究其原因,部分是因为地形条件出乎意料地困难,另外还因为美军第9集团军发起进攻的时间比预定时间晚得多(诚然,这不是它的过错)。加拿大集团军在整整两个星期里只好独自承担作战重任。

   2月7日,敌航空兵对各莱茵河渡口,特别是对韦瑟尔地域的大桥和用于前送的门桥渡口,以及位于战线后的一些地段,进行了猛烈突击。次日晨,英国人在进行5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转入进攻。10个成纵深梯次配置的师(其中4个师在第一梯队),对在这里防守的唯一一个德军师实施进攻。该师在敌炮火准备中即已遭到惨重损失,尽管进行了激烈抵抗(特别是在赖赫斯瓦尔德森林西林缘),仍无法制止敌人在许多地段突入其防御。为数众多的地雷场,被水淹了好多公里的道路上越来越严重的泥泞,再加上德军的顽强抵抗,使英国人和加拿大人不能畅通无阻地推进。因此,德军首批伞兵部队几日后才赶到仍算及时,能够迫使敌人进行争夺赖赫斯瓦尔德森林的极艰巨战斗。2月13日,当加拿大人攻占克莱沃并进至德军赖赫斯瓦尔德防线后方以后,这些战斗便告结束。在这一森林地带以南,德军各兵团粉碎了敌人沿赫内普-戈赫公路挺进的一切企图,而这条公路是加拿大集团军发展进攻迫切需要的。

   蒙哥马利一天又一天枉费心机地等待着南面实施引诱突击。在美军第9集团军准备进攻期间,德军决开了乌尔夫特水坝。鲁尔河的水位在美军第1、第9集团军跟前大大升高,这就迫使它们推迟进攻,等待水位下降。所以,德军统帅部能够投入配置在北部的所有预备队。于是到2月14日,抵抗加拿大集团军的德军师已达9个,内有2个装甲师和3个伞兵师。

   加拿大集团军缓慢而极为顽强地继续进攻,穿过赖赫斯瓦尔德森林和攻占戈赫后,便转向东南,开始在赫内普以南渡过马斯河。直到美军两个集团军于2月23日开始进攻,并强渡当时水位已下降的鲁尔河后,才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在美军当面防守的只是德军第15集团军几个兵力弱小的师。德军所有预备队都已北调。因此,美国人的进攻很快即开始得到顺利发展。傍晚,他们在许多地点强渡了鲁尔河,并在2月26日前建立了一个相当大的登陆场。从伞兵第1集团军正面狼狈撤下的3个德军师又把他们阻了一些时候,随后就无能为力了。无论是在南面还是北面,德军各兵团互不协同的兵力都不足以阻挡敌人加倍猛烈的进攻。2月26日,伞兵第1集团军再次遭到加拿大人的冲击。后者在克莱沃东南实施主要突击,以一个坦克突击集团逐渐楔入德军防御,并在3月8日经极其激烈的战斗后进至克桑滕以南地域。美军第9集团军开始从于利希地域的大登陆场向西北和向北进攻,以右翼向诺伊斯推进,尔后以主力北上。在马斯河,美国人也从南面经鲁尔蒙德向芬洛推进,英国人则从北面经赫内普向韦尔推进,这样,到3月初两个集团军便在整个进攻正面实施向心突击,并有可能切断莱茵河西岸德军经该河退却的道路。3月3日,加拿大人和美国人的先遣支队在格尔德恩地域会师。

   希特勒不准自己的军队从莱茵河左岸退却的理由是,这样做会使从鲁尔驶出的运煤船只再也不可能沿利珀河驶到多特蒙德-埃姆斯运河。他命令伞兵第1集团军夺取克雷菲尔德、韦瑟尔地段的登陆场,并且无论如何要守住它。采取了极残暴的措施禁止向莱茵河东岸退却。未得到集团军司令部的允许,任何一个士兵,任何一辆汽车或大车,任何一门火炮都无权渡河转送后方。多亏布拉斯科维茨上将提出申请,这个无法理解的命令才变得温和了一些。军队获准把需要修理的技术兵器、不能使用的车辆以及伤病员送过河。

   但是,任何命令,即使是最严厉的命令,都未能制止伞兵集团军周围的合围圈不断缩小,而现在被逐回北面的第15集团军残部也与该集团军汇合了。到3月5日前,美国人已攻占诺伊斯到奥尔索伊的莱茵河西岸,开始迫德军向韦瑟尔方向退却。3月8日以前,伞兵在北面极其顽强地扼守克桑滕,并在韦瑟尔地域掩护留在德军手里的最后一个莱茵河渡口。次日,9个师的残部被压缩在莱茵河大桥附近不大的桥头堡里。3月9日夜,他们渡到了东岸,并炸毁了大桥。蒙哥马利在回忆这几次著名的“赖赫斯瓦尔德战斗”时说:“在整个战争中,敌军部队进行的抵抗,没有一次象伞兵在莱茵地区会战中进行的抵抗那样顽强。”

   不管人们从德国军人品格的角度对这种自我牺牲精神作了多么高的评价,它都未给德军带来任何利益。希特勒决心尽最后可能进行的这些战斗,恰恰符合艾森豪威尔在莱茵河以西尽量多消灭德军兵力的意图。美军第12集团军群当时已经实施的行动,也导致了这种结果。如果说,进行北面的战斗只是为了沿莱茵河多运几天鲁尔的煤,那么,南面的目标则是萨尔矿区,德军各集团军将要为这个目标打到全军覆没。

   美军第12集团军群的行动,是包围摩泽尔河以南德军工事的开端,在萨尔河地区及阿尔萨斯北部防守这些工事的是德军第1集团军。这些行动早在蒙哥马利集团军群实施进攻期间即已开始,并与其进攻同时,即3月10日结束。接着,布莱德雷指挥的美军第12集团军群仍辖第1、第3集团军。第1集团军的正面原来沿摩泽尔河伸延,现在它则集中在乌尔夫特水坝两侧地段,巴顿的第3集团军在阿登山进攻后,沿卢森堡边界配置在摩泽尔河与乌尔河地区,与德军第7集团军和坦克第5集团军对峙。艾森豪威尔命令该集团军群以不间断的冲击牵制德军各集团军,并迫其东退。它要在蒙哥马利实施战役过程中(约2月10日),才向整个莱茵河战线发动进攻,从北向南逐次夺占一个又一个地段。

   美军第1集团军仍然被困在乌尔夫特水坝附近。它的航空兵企图炸毁不怕任何轰炸的坚固混凝土水坝,使德军无法按自己意愿调节鲁尔河的水位。地面的冲击只能保障缓慢推进。直到2月10日,美国人才占领了水坝的最后建筑物。但就在这最后关头,德国人突然打开了水闸。于是鲁尔河开始泛滥,不但阻住了第9集团军的进攻,也阻住了应当与它同时开始行动的第1集团军的进攻。不过,美军第3集团军把德军2个集团军从乌尔河赶到了基尔河对岸。这些战斗尚未结束,第9和第1集团军就在2月23日转入进攻,这一进攻应保障第9集团军与由奈梅亨地域实施突击的蒙哥马利军队之间的协同。辖3个军的第1集团军压缩了北翼各兵团的战斗队形,并在这里的狭窄地段配置重兵,以准备突破,前出奥伊斯基兴、科隆一线。美国人的计划并不限于攻占科隆和在该地域进抵莱茵河。第1集团军除此以外还受领了以下任务。实施突破后以重兵向东南方向突击,与第3集团军协同,突破直到摩泽尔河的整个德军正面。

   德军只是暂时阻住了美军第1集团军在埃尔夫特河的大规模进攻。投入战斗的德军坦克兵团已被美军航空兵击溃。这样,限制美军突破的最后尝试告吹,美军北翼开始迅速向科隆挺进。原估计要为争夺该市展开长期斗争,美国人已有远见地为此准备了庞大兵力,但这种斗争并没有发生,因为德国陆军用来防守该市的兵力不大。在该地段和其他地段退到莱茵河的各个被击溃集团军的残部,只好立即撤到河对岸,以便尽量守住该河。对城市防御中使用的少量人民冲锋队难以寄予厚望。在不间断的轰炸中备受苦难的大部分居民,强烈希望本来就已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城市不再受到进一步破坏。反正举白旗投降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美军第1集团军北翼于3月7日前粉碎科隆的最后抵抗时,该集团军中央和南翼已转向东南,迅速向波恩和巴特戈德斯贝格推进。美军坦克第9师在集团军最右翼向雷马根进攻。该师先遣部队越过屏蔽莱茵河的最后一排高地后,发现前面有一座未加破坏的桥梁。坦克兵迅速定下决心,冲向桥头,迫使德军工兵躲进掩蔽工事。由于炸药量不够大,这些工兵只炸坏了一个桥墩。坦克兵切断了爆破用的电缆,从桥上驶到对岸。总而言之,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艾森豪威尔军队只在这一地段完成了这样突然的机动,而所有其他桥梁,都被德军在最后关头炸毁了。德军工兵和指挥他们的军官要完成的任务显然是困难的。为了使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通过莱茵河各座桥梁,只能在最后时刻进行爆破。但是,连炸药也得尽量晚些安放,以免因敌人的炸弹不断爆炸而被提前引爆。在雷马根地域,德军工兵恰恰在安放炸药时遭到敌坦克的突然袭击,不得不躲进掩蔽工事。尽管采取了各种各样的预防措施,却仍然发生了不协调现象。战时对这种现象永远不能忽视,而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则要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视。不幸的是,这种不协调竟发生在莱茵河的一座大桥上。

   这一事件在两个敌对阵营都产生了爆炸性效果。美军集团军司令甚至不清楚,最高司令官是否打算在该地段进行势难避免的战斗,因此他问艾森豪威尔接下去怎么办。他立即得到了答复,奉命调几个师到雷马根方向,并采取一切手段扼守和扩大已经夺占的小登陆场。

   德军的处境越来越险恶,这是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掌握足够兵力,难以实施反冲击,把美国人赶过河去。过了好多宝贵的时间,在科隆附近渡过莱茵河的第一个强大的德军兵团——坦克第11师才赶到登陆场。但美国人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站稳脚跟,致使清除这一登陆场的一切尝试均告失败。随后几天曾企图以远程炮兵及航空兵的袭击破坏雷马根桥,但这些企图也未取得更大的成果。等到被炸坏的桥墩终于在3月17日倒塌,并引起桥面坠落时,美国人已在莱茵河架起一座便桥。

   由于这座大桥失守,希特勒暴怒到了极点。所有要为延误爆破或未立即采取坚决对策来制止敌人夺取登陆场承担某种责任的人,都被送交专门为此成立的军事法庭审判。这个由拥有无限权力的许布勒将军任庭长的法庭,完全以满足希特勒的复仇欲望为使命,并且根本不进行任何符合法律程序的审理,于是,许多军官以在敌人面前无所作为和怯战的罪名被判处枪决。

   当美军第1集团军3月初顺利发展进攻,并强渡埃尔夫特河后,第3集团军在莱茵河实施突击的时机已经来到。在此之前,第3集团军已把敌军逐过基尔河。3月3日,它攻占了特里尔,在基尔河对岸建立了登陆场,尔后组建了两个坦克突击集群,开始实施突破。它在迅猛推进过程中,于3月9日进抵安德尔纳赫,在那里同美军第1集团军左翼军队会师,次日进至科布伦茨以北地域。德军坦克第5集团军所属兵团只有一些可怜的残部渡过了莱茵河。第7集团军幸存部队在科布伦茨和特里尔之间退过了摩泽尔河,企图在此建立新防御地区,以从后方掩护德军第1集团军。

   现在,美国人和英国人已在埃梅里赫与科布伦茨以北地域之间的地段进抵莱茵河,并且在雷马根地域夺取了第一个登陆场。在莱茵河左岸,德军现在还只有第1集团军留在摩泽尔河以南,该集团军北翼已在特里尔、科布伦茨地段被突破,而且不能得到第7集团军足够可靠的掩护。

   艾森豪威尔就是要争取出现这种情况,以便用美军两个集团军群对德军在莱茵河以西的最后堡垒发动进攻。为了对应当从南面实施突击的美军第7集团军进行尽可能大的加强,法军集团军奉命在清除德军科尔马登陆场后,在巴塞尔、比什维勒(阿格诺以东)地段沿莱茵河占领阵地。此外,第7集团军还得到了刚从美国开到的几个师的加强,这样,该集团军便有15个师用于进攻。其所属军队正确地估计到德军将会倾全力保卫萨尔地区,所以自2月月中起即在该地区不断实施冲击,对德军进行牵制。德军部队过份集结在战线大突出部的东南角,这对于美国人的计划,再也不能帮更大的忙了。在西方壁垒接近地的福尔巴克地域和萨尔布吕肯地域先后进行的顽强战斗,虽未使美军第7集团军长驱直进,但是美国人给自己规定的目的——在此牵制德军重兵,则完全达到了。当美军第3集团军后来在3月份挺进科布伦茨并转向摩泽尔河时,德军第1集团军不得不从前线撤回重兵予以保证德军第7集团军沿摩泽尔河建立新的防线、在萨尔地区以东,第1集团军还在西方壁垒前扼守它在1月初实施成功反突击后到达的比奇、阿格诺地区。它在这些突出的阵地后面构筑了一些中间地区,并在西方壁垒配置了为数不多的陆军分队和人民冲锋队。统帅部知道,一旦美国人在德军后方强渡摩泽尔河,并从南面突入西方壁垒,那么继续防守萨尔地区就会使该集团军陷于绝望境地。用13个兵力弱小的师来防守几乎长达200公里的突出部,当然是不够的,就人数而言,师的数量实际上连此数的一半都达不到。因此必须火速放弃这个突出部。龙德施泰特和莫德尔不厌其烦地向希特勒报告,必须及时定下这个难以避免的决心,挽救还没有被击溃的兵团。由于龙德施泰特近来愈益强烈地表明自己不同意希特勒的决心,甚至竟敢公开提出批评,所以他在3月10日被凯塞林元帅所取代。陷入危险境地的第1集团军的司令也在3月12日再次强烈要求,或是再调几个师归他指挥,并大大加强第7集团军在摩泽尔河的防御,或是准许他的军队及时和逐步退到莱茵河。不出所料的是,该集团军被命令留在原阵地。希特勒也许认为,美军第3集团军主力已被雷马根登陆场的战斗拖住,因此,他对在摩泽尔河威胁第7集团军,同时也威胁第1集团军的危险严重估计不足。他愤然批驳了人们对德军能以现存兵力守住西方壁垒“这个德国技术奇迹”所表示的任何怀疑。而实际上,德军兵力很少,致使军队最多能勉强占领半数左右的永备工事。敌人一旦发动进攻,这些工事的守军势必遭到合围。假如不折不扣地执行守住阵地的命令,那就意味着要把集团军分成许多战斗群并把它们长期留在西方壁垒的工事里。所以那些忽视真实情况的命令,不明智到了极点。

   当美国人在3月15日转入进攻后,德军两个困守阵地的集团军的命运便注定了。巴顿为这一进攻准备了三个突击集群。美国人早在3月初就在特里尔以南建立了大登陆场,为了对付这个登陆场,德军第1集团军使用了自己最后的预备队,并且遭到很大损失。敌人最西边的突击集群应从登陆场向南和西南推进,以便包围在梅尔齐希与萨尔布吕肯之间防守萨尔河的集团。另两个突击集群,一个在采尔、科赫姆地域,一个在科布伦茨以北,分别占领进攻出发地位。它们应强渡摩泽尔河,突破德军第7集团军弱小兵力占领的正面,尔后会同在莱茵河与萨尔布吕肯之间由南向北进攻的美军第7集团军,消灭配置在摩泽尔河与莱茵河之间的全部德军。

   当美国人在南面发动进攻后,德军第1集团军有意不进行重大抵抗,放弃了比奇、阿格诺地域的西方壁垒前地阵地,但守住了它后面的西方壁垒东段,因而在这里仍有可能把莱茵河作为依托。不过,巴顿强渡摩泽尔河后实施的突击是毁灭性的,以致在任何地方都无法阻挡它。在特里尔地域突进的突击集团,以一部兵力沿萨尔河东岸推进,前出到这里的工事后方,同时以重兵经洪斯吕克山推进到纳埃河上游。由于当时美军第7集团军也已在萨尔布吕肯与茨韦布吕肯之间深深楔入西方壁垒,所以,萨尔布吕肯与特里尔之间的整个战线突出部,便都被切掉了,从西部进攻的美国人时而实施正面突破,时而对德军实施平行追击(这些德军一部分已被合围,一部分在后卫掩护下,于最后关头向东退却)。他们进至圣文德尔后,又于3月19日从西北一直推进到纳埃河,其先头坦克部队次日即进抵凯撒斯劳滕。在凯撒斯劳滕与圣文德尔之间的许多地方,德军遭到迂回或被歼灭,因为他们东撤太迟了。被击溃部队的残部避开合围后,又遭到从北面实施更深远推进,并经巴特克罗伊茨纳赫向沃尔姆斯突击的美国人的冲击。美军一个纵队迅速经3月17日攻克的科布伦茨向宾根推进,切断了企图从摩泽尔河、莱茵河、纳埃河之间的包围圈向莱茵河突围的德军部队退路。

   源源不绝的被击溃部队、汽车纵队和从萨尔地区撤出的居民,在奋勇作战的后卫及仍在南面维桑布尔地域坚守着的西方壁垒防线掩护下,沿少量仍然畅通的道路涌向莱茵河,而当时巴顿的坦克正从北面向退却中的德军残部实施突击,阻挡他们退却,并部分合围了他们。同时,美军航空兵利用晴朗天气实施不间断的攻击,使德军更加惊慌失措。道路被数以千计燃烧着的汽车所堵塞。巴顿的坦克已进抵路德维希港,美军第7集团军则从南面进逼,切断了皮尔马森斯-兰道公路,这样德军便只剩下一条狭窄的走廊,其被击溃各师残部都经这一走廊向仍然留在德军手里的盖尔梅尔斯海姆地域及卡尔斯鲁厄以西的桥头堡退却。到3月25日前,他们终于退到莱茵河东岸,而免于被全歼。巴顿在达姆施塔特以西又建立了一个登陆场,此后,美军各集团军便紧逼莱茵河,开始准备大悲剧尾声前的一幕——强渡莱茵河。

   5、西线的结局

   当美军两个集团军群3月25日在摩泽尔河以南结束自己的战役并进抵莱茵河后,艾森豪威尔下令立即强渡莱茵河。当然,这条河流是严重的障碍,在几个月前,想强渡它是要做出很大努力的。可是希特勒在这几个月的行动,却使西方国家军队克服这一水障碍的困难大大减轻了。他未能下决心及时停止阿登山进攻,尔后又未能下决心实施机动防御,退守莱茵河,防止德军各集团军在马斯河与莱茵河之间、摩泽尔河以南和科尔马登陆场被击溃。结果,这些集团军便丧失了元气。同时,争夺雷马根登陆场的斗争又吸引了“B”集团军群的全部兵力,当时这些兵力已在科布伦茨和科隆之间退过了莱茵河,而且差不多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西方国家军队只要在几处集中兵力,就足以突破德军薄弱而纵深不大的防御。

   艾森豪威尔决心从夺取两个重要登陆场开始,消灭西线德军。他打算从这两个登陆场合围鲁尔地区,尔后将军事行动转移到德国中部和南部,并在这里推进,直到与俄国人会师。

   在这些战役刚刚展开时,丘吉尔还作了使战役从属于政治目的的最后一次尝试。不过,他不是向华盛顿的白宫,而是向只作为美国政府决策执行者的驻欧盟军总司令提出自己在这方面的见解。丘吉尔坚持以下完全正确的观点:现在,当战争正接近尾声,取得军事胜利再也没有什么疑问时,主要国务活动家应通过讨论军事问题做出决策。因此,他感到特别失望的是,蒙哥马利没有接到采取一切手段在俄国人之前攻占柏林的命令。但是丘吉尔找错了人。艾森豪威尔制止了对作战指挥的干涉,并断言柏林没有特别的军事价值。接着,他不无根据地指出,同俄国人早已商定实行占领时的政治分界线,不管哪一方取得军事胜利,这条线都得在柏林以西150公里处通过。现在以那种方式来弥补雅尔塔会议决议中的政治疏忽,为时已晚。白宫支持了艾森豪威尔的立场,于是他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用从意大利经马赛海运来的5个师加强了蒙哥马利的第21集团军群,使其实力扩大到29个英军和美军师。该集团军群将要完成新战役的最复杂部分。它要在没有登陆场的情况下,在广阔的莱茵河下游强渡该河。在这里防守的德军总共只有1个集团军,它在3月10日战斗结束以后,得到了一些喘息时间,并在莱茵河右岸构筑了自己的阵地。

   英国集团军群预定在韦瑟尔两侧的宽正面上强渡莱茵河,并已准备了好几个月。其准备措施有:在鲁尔蒙德与奈梅亨之间的马斯河架设桥梁,集结架桥器材和就便材料,准备各种渡河器材(借助这种器材连重型坦克也可渡过莱茵河)。未参加莱茵河以西战斗的英军第2集团军所属兵团,正在马斯河加紧进行克服大江河障碍的训练。

   2月月中,同盟军航空兵为进行预先火力准备,开始紧张行动。它力图瘫痪德国北部科布伦茨、不来梅以西的所有铁路交通。重型轰炸机向铁路设施和枢纽投弹达11,000吨,歼击轰炸机则攻击德国施工队伍,这些队伍正不知疲倦地抢修被毁地段,以便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正常交通。为破坏德军防御浅近后方的交通,空袭正逐渐接近战线,到3月20日,即进攻开始前3天,航空兵终于开始摧毁德军阵地。在彻底切断德军与其后方联系的同时,同盟军航空兵为消灭德军喷气式歼击机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它力图把曾给英国人带来不少麻烦的德军喷气式航空兵扼杀在萌芽状态。只要空中侦察发现喷气式歼击机所必需的长跑道,就立即实施密集的空中突击将其摧毁。

   为了实施进攻,蒙哥马利把美军第9集团军调到利珀河口以南的出发阵地,又把得到加拿大部队加强的英军第2集团军调到该河以北。美国人应在莱茵贝格以北,英国人应在韦瑟尔和雷斯两地域,分别进行强渡莱茵河的首次尝试。莱茵河的水位已经下降,两岸已渐渐变干,因此连重型车辆,特别是坦克,也不必担心再碰到它们在2月进攻中碰到过的那些严重困难。

   德军伞兵第1集团军在同盟军进攻地带除拥有一些人民冲锋队和仓促组建的部队外,还有3个步兵师和4个伞兵师。2个弱小的装甲师作为预备队配置在埃梅里赫西北地域。在短时间内建立纵深梯次配置的防御体系是不可能的。各居民地都有防坦克壕和其他防坦克障碍物掩护,并且多数适于进行环形防御。为了防守水障碍,并对付后方的空降(自阿纳姆战斗后,必须考虑这种空降的可能性),广泛使用了为数众多的高射炮兵连。

   3月23日21时,英军头几个营在雷斯地域渡过莱茵河,1小时后又在韦瑟尔地域渡过该河。起初,他们在东岸已被炮火和空中突击破坏的德军防线上只遇到微弱抵抗。次日晨3时发动进攻的美国人也在莱茵贝格地域顺利强渡该河。德军直到已经发现敌人渡河地点,才投入预备队,开始进行相当激烈的抵抗。

   为了便于夺取最初几个登陆场,蒙哥马利决定进行空降战役,使用由英美军各1个空降师编成的空降军。实施空降时仔细考虑了阿纳姆战役经验。这一次,各空降兵团应与正面进攻军队进行密切的战术协同,也就是直接在德军阵地后着陆,以使炮兵能从正面对它们实施火力支援。3月24日晨,两个师分别在法国和英国上机,10时,其第一批分队已出现在韦瑟尔以北和东北地域的德军后方。飞机接近空降地域时,猛烈的高射炮火力使这些分队受到了一些损失,此外,在附近驻有德军的地方,空降兵在着陆过程中遇到了激烈反击。总的说来,整个空降战役是按计划进行的,由于拥有大量运输机,并得到2,000多架歼击机的保障,这一战役在3个小时内即告结束。战役大大减轻了同盟军在韦瑟尔地域推进的困难。由于德军没有足够的预备队来清除首批登陆场,英国人强渡莱茵河后便只需压制德军个别抵抗基点,并迅速架设桥梁,在技术上保障主力渡河。英国人颇有预见性并经过了良好训练,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一任务。德军部队的抵抗在雷斯地域北翼仍然十分猛烈,但在英军向东和东北挺进时,这些抵抗相继被粉碎。3月28日,两个集团军夺占了由博特罗普经多尔斯滕和博霍尔特几乎伸延到埃梅里赫的一个大登陆场。同盟军应立即从这一登陆场开始实施攻占鲁尔地区的行动以及旨在前出易北河的突击。

   如果说,英军第21集团军群为强渡莱茵河,还需要有计划地集中和展开兵力,并克服虽然薄弱但毕竟是有组织的防御的话,那么美军两个集团军群的进攻行动,却是在轻松得多的条件下展开的。这不只是因为美国人在达姆施塔特以西的奥彭海姆地域有一个小登陆场,而且在雷马根地域有一个大登陆场。在美国人进攻的中央地段,德军的战斗力比在英国人行动的北面低得多。另外,德军各集团军来不及构筑新阵地,因为自3月初以后,战斗一直没有停止。艾森豪威尔利用现有登陆场,以第3、第7集团军兵力开始在战线中央的曼海姆和美因茨之间强渡莱茵河。在该地段以南,法军第1集团军的任务是:当美军第1集团军从雷马根登陆场向东北和东南方向实施突击时,它在施佩耶尔以南强渡莱茵河。艾森豪威尔规定的当前任务,是在海德尔贝格附近的内卡河口到锡格河之间的莱茵河东岸建立一个完整的大登陆场;它应向东伸延到哈瑙、吉森和锡根。

   巴顿在摩泽尔河以南的合围战役中,于3月22日在奥彭海姆地域强渡了莱茵河,并且未停止所属第3集团军的推进。3月24日,他攻占了达姆施塔特,次日,其坦克进抵阿沙芬堡,在那里夺占了几座完好无损的美因河大桥。26日,美军第7集团军在沃尔姆斯地域强渡莱茵河,粉碎了德军抵抗,在北部达姆施塔特地域与第3集团军会师,把登陆场扩大到了曼海姆。

   此时,美军第1集团军已从雷马根大登陆场转入进攻,击退了德军从北面实施的反击。德军在这里的抵抗最为顽强。为了掩护鲁尔地区,德军坦克第5集团军极为仓促地在锡根市以西的锡格河构筑了防御地区,企图在这里阻止美国人的进攻。但是,美军第1集团军向东南的突击只遇到了微弱抵抗。该集团军在林堡地域进抵拉恩河,开始经吉森向马尔堡推进。美国人在博帕尔德地域的狭窄地段强渡莱茵河后,德军在该地的防御亦被突破。强渡莱茵河的美军第3集团军部队经陶努斯山向威斯巴登突击,并与经法兰克福进攻的军队协同,肃清了陶努斯山与奥登瓦尔德山之间的德军。

   当这些战事正在发展时,美军第1、第9集团军已在鲁尔地区完成了对德军第15集团军和坦克第5集团军的合围。美军第9集团军是专门为此目的从英军集团军群编成中抽出,并重新归美军第12集团军群司令指挥的。

   夺取鲁尔地区和挺进易北河

   现在回顾往事时,很难理解德国人在西线丧失莱茵河这一最后障碍以后继续作战有什么意义,不过,如果考虑到交战双方的兵力对比,这一天然障碍充其量也只具有象征性意义。战争之所以要继续下去,是因为只要坚持继续战争的那个人活着,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和打算结束战争。德军或是越来越感到前途无望,或是拼命和命运搏斗,或是意识到自己对祖国负有义务,或是仍然相信希特勒的天才(这部分人如果不占压倒多数的话,那也相当多),而根据自己的兵力编成情况进行厮杀。纪律使他们(除少数人外)团结一致,即使加倍惨重的失败也不能使这种纪律涣散。现在不可能出现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出现过的那些现象,因为在这个专横的国家里,不存在政治解体这种促使那些现象发生的因素,相反,由于进行了多年强化宣传,德国人民已树立坚持下去就是胜利的信念,即使在已经产生疑虑而且疑虑越来越深的地方,这种信念也能使人们保持斗志。如果说这是西线德军的情况,那么,在东线还有另一个促使德军继续作战的因素,那就是他们力图使德国领土和居民免遭东方敌人惨无人道的蹂躏。不过,在局势越来越恶化的东线,有些人倒不是真想抵抗到底,而只是力图不当俄国人的俘虏。

   德军继续进行顽强斗争,他们的士气高低不同,但纪律却处处严明。而在已看到大祸临头的高级指挥人员中间,却普遍对战争抱这样一种态度:他们已意识到斗争徒劳无益,但这种意识与他们对上级和下属承担的义务存在着不可解决的矛盾。那些不能在内部通过简单方式摆脱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这一简单信条的人(他们本应要求部下无条件服从,自己也要这样做),需要寻找出路,以便至少不让没有意义的斗争发展到荒谬绝伦的程度。同敌人进行接触是不可能的,这至少是因为从薄弱的防御正面取消任何一个环节,对于整个防御的完整性都可能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而且任何人,甚至孤立地段的守军司令,都无法为这种后果负责。因此,不少军官随着战争接近尾声,不得不走上有条件服从的道路。他们拒绝执行无理命令,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把保持所属军队单位的完整看成自己的主要任务,并把任何类型的破坏都局限在从纯军事观点来看无法避免的范围内。

   从这一角度看,鲁尔地区交战在经济上乃至军事上都是没有意义的。持续数月的空袭已差不多切断了鲁尔地区与后方的联系,它已经完全不能再作为德国经济的动力基地,更不必说它已受到巨大破坏。莫德尔元帅作为“B”集团军群司令,不得不用第15集团军和坦克第5集团军防守鲁尔,他请求及时后撤军队。遭到拒绝后,莫德尔只好服从——他希望履行军人职责到底。但是他也拒绝了希特勒仅仅出于杀戮的癖好而发出的关于摧毁工业区,使敌人、同时也使德国人民,长期内不能利用该区企业的命令。

   当艾森豪威尔命令第9、第1集团军从北面和南面合围鲁尔地区时,“B”集团军群所属各集团军在北面还扼守着鲁尔河(第15集团军在那里的博霍尔特地域与伞兵第1集团军相邻)。在西面还扼守着莱茵河,在南面还扼守着雷马根登陆场附近的锡格河。艾森豪威尔懂得,德军即使用很多师也只能在被围地区坚持有限的时间,因此,他只用较小的兵力对“B”集团军群作战。即使现有装备和弹药储备足以进行长期作战,军队在人口稠密区的沉重精神负担和对居民进行供应的重重困难,横竖会很快使德军停止抵抗。

   在北面,第9集团军以一部兵力包围鲁尔河的德军防御北段。一个军与向易北河方向进攻的英军协调行动,突破了德军在鲁尔河以北的正面,并向东推进,于4月1日在利普施塔特地域与由雷马根登陆场向东北方向进攻后进至该地域的美军第1集团军会师。鲁尔地区遭到了合围。莫德尔在北面经哈姆、在南面经锡根分别实施突击,进行最后一次突围尝试。但是美国人的坚固防御使德军无法取得成功。

   由于美军地面部队不断进行猛攻,不间断的空袭则使军队指挥和物质保障越来越困难,所以被围兵团的抵抗开始逐渐减弱。在一些地段,越来越多的分队停止了战斗行动,在另一些地段,则仍在进行激战。4月14日,由于美国人从南北两面向哈根方向实施突击,整个被围集团便被分割成两部分,两天后,较小的东集群已不复存在,美国人在消灭该集群之前一昼夜内俘德军达8万之众。4月18日,西集群亦被歼。编成21个师的325,000人被俘。莫德尔自杀。

   合围和夺取鲁尔地区,只是艾森豪威尔在韦瑟尔和法兰克福地域建立两个大登陆场后发动的大进攻的一部分。4月4日,蒙哥马利的加拿大第1集团军所属3个军在韦瑟尔以东和以北转入进攻。在它们当面防守的仍是德军伞兵第1集团军。德军这个集团军在北翼配置伞兵师,南翼配置2个久经考验的师(坦克第9师和摩托化步兵第15师),对英国人进行了顽强抵抗,但是这种抵抗随着英国人推进造成的作战地区扩大而不断减弱。希特勒在自己的作战地图上寻找可以作战的新集团军,他终于找到了对付英美军在莱茵河以东进攻的理论上的对策。布施元帅被任命为西北德军总司令,隶属他的兵力有驻荷兰的第25集团军,主力已退到埃姆斯河与威悉河之间的伞兵第1集团军,以及斯图登特(后来是布吕门特里特将军)指挥的集团军。上述集团军中的最后一个是由转隶给它的伞兵第1集团军一些部队及由三军人员拼凑起来、未必有什么战斗力的几个残余兵团编成的,它的任务是在威悉河与流入该河的阿勒河组织防御。希特勒打算以这3个集团军,对在鲁尔地区两侧推进的美军各集团军翼侧构成威胁,并与配置在哈茨山地区的新建兵团协同,促使德国北部和荷兰的战事发生转折。英军第2集团军和加拿大第1集团军在德国北部的进攻,很快结束了这些幻想。第2集团军在埃姆斯河、威悉河及阿勒河被德军相当激烈的抵抗及许多被炸毁了桥梁的江河所阻。进攻军队南翼早在4月7日已经在策勒地域进抵阿勒河,尔后在于尔岑地域再次展开了持续数日的激战。这些战斗结束后,英国人于4月19日在丹嫩贝格地域进抵易北河。集团军中央那个军首先应克服一所航校英勇作战的学员在莱茵河地区的抵抗,尔后该军经索尔陶向吕讷堡荒地推进,4月23日进至哈尔堡。英军左翼那个军先是在林根以东,接着又在不来梅以东与伞兵进行激战。直到英国人在其以南强渡威悉河。并从后方实施冲击后,不来梅才于4月26日陷落。英国人在易北河停止了前进,限于在易北河口与威悉河口之间肃清退到那里的德军残余部队。

   同时,加拿大第1集团军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即以一部兵力与第2集团军协同,攻占威悉河与埃姆斯河之间直到海岸的地区,以及须德海以东的荷兰北部,并合围荷兰西部的德军第25集团军。德军伞兵部队在加拿大人进抵北海之前,再次迟滞了他们的推进——先是在埃梅里赫以北,接着在奥尔登堡地域。加拿大人未遭抵抗即占领了荷兰北部。加拿大另一个军由埃梅里赫地域西进,攻占了阿纳姆,强渡了艾瑟尔河,迫使现在已被包围的第25集团军进行反转正面战斗,并把它逐过了荷兰人在1940年守卫的格雷伯线,加拿大人在这里停止了前进。第25集团军再也不能威胁英军集团军群后方,荷兰则因多处发生洪水泛滥,加上去年秋季在马斯河以南不断发生激战,遭到了严重浩劫,使它经受住新的考验是当务之急。

   美军第1、第9集团军合围了鲁尔地区,并继续东进,它们比要在自己前进道路上多处克服敌顽强抵抗的英国人进展更快。由于在战线中央防守的德军残部,起先全都用来对付雷马根登陆场,随后又和“B”集团军群的两个集团军一起留守鲁尔地区,所以在拉思河与利勃河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实际上无人防守的空间,现在除美军第9、第1集团军外,第3集团军也已冲到这里。第3集团军力图从北面迂回图林根林山,沿国家公路干线向爱森纳赫方向推进,同时第1集团军向卡塞尔,第9集团军向威悉河畔的哈默尔恩方向,分别实施进攻。4月初,所有3个集团军都强渡了富尔达河和北面的威悉河。它们在哈茨山以南推进,4月13日进抵耶拿与哈雷之间的萨勒河及巴尔比至维滕贝格地段的易北河,合围了番号为第11集团军并顽强防守哈茨山的一个德军集团。第1集团军企图在渡过萨勒河向穆尔德河下游继续推进时,第9集团军则企图在巴尔比与维滕贝格之间,分别夺取易北河东岸登陆场。可是两个集团军都出乎意料地遇到了德军的顽强防御。

   原来这是希特勒的最后一招:按照他的命令,还没有全部完成组建工作、由文克将军指挥的第12集团军被调到了前线。根据广播宣传,该集团军应使同西方国家的作战出现转折。它是在4月初动用德国中部最后一批后备人员和物资建立起来的,目的是将其集中于哈茨山,并西调收复鲁尔地区,通过这一突击分割敌人战线,尔后在继续作战中恢复西线的绵亘正面。现在简直无法理解,希特勒的脑子里怎么会产生这样古怪的念头,而这些念头竟被他的最亲密助手变成了郑重下达的命令。不用说这个在总兵力对比中只是沧海一粟的集团军怎样才能实现其空想,就是保证新组建的各个兵团具有最低限度的战斗力,也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情况毫无疑问要发生根本改变。

   用步兵学校、坦克兵学校和施工部队的固定人员及还能在第2、第3军区找到的各级指挥人员组建了7个师的骨干,其中有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各1个,甚至还从前线调回了一些指挥官。计划从巴伐利亚调来以党卫军军官学校为基础组建的1个党卫队装甲师。许多师要以朝气蓬勃的青年,其中包括大量军官学校学员和帝国施工部队中的青年进行补充。这些师都用与德国各个最困难时期联系在一起的伟人,如:乌尔里希·冯·胡藤、克劳塞维茨、沙恩霍斯特、科尔纳、扬、施拉格特等人 [ 俄译者注:乌尔里希·冯·胡滕是德国人道主义者和政治活动家。1522-1523年骑士起义的领导人之一,克劳塞维茨、沙恩霍斯特、科尔纳、扬是反对拿破仑战争的积极参加者,施拉格特是三十年代初鲁尔反法斗争中的领导人之一。 ] 的名字命名。

   迅猛发展的战事破坏了希特勒责成该集团军完成的计划。不过,新集团军的战斗行动谱写了德国人民斗争的光荣篇章,是忠于自己职责的范例,年轻军人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履行这些职责,并且深信他们做出牺牲是有意义和有必要的。这些战斗完全可以作为德国人民优秀品质的象征而永垂青史。此外,第12集团军在其存在的最后几天,还以自己奋不顾身的行动拯救了几万名德国军人和难民,使他们免于被俄国人俘虏。

   当这个集团军的第一批兵团于4月15日前在拉得很宽的展开地区集中以后,集团军长官奉命从北面和东面实施突击,把第11集团军从哈茨山的合围圈中解救出来。4月16日,还没有组建完毕的“克劳塞维茨”,师和“施拉格特”师从于尔岑地域向南开进,其任务是进抵哈茨山北坡。它们碰上了向易北河推进的美军第9集团军第二梯队,随后在不伦瑞克以北地域延续到4月21日的激烈战斗中被歼。为了支援第11集团军经贝恩堡突围,原拟同时由德绍地域向哈茨山实施进攻,但这一进攻没有实施,因为原定用于此目的的第12集团军兵力,已不得不在易北河及萨勒河投入战斗。由于预料到美国人会继续向东进攻。该集团军不得不仅仅使用逐渐开到归它指挥的部队,在它负责防守的维滕贝格、莱比锡之间的正面上,阻挡敌人经易北河与穆尔德河实施的进一步推进。4月15日夜间,它清除了乌格德堡以南的美军登陆场。在其以南,则显著迟滞了美军第1集团军向穆尔德河的推进。他把所属兵团一直拉开配置到莱比锡以北地域,左翼同被逐到该地域的第7集团军残部相邻。第12集团军长官当时还不知道,美国人和俄国人已商定把易北河作为分界线,而奥得河的惨祸也还没有发生,因此集团军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西面,准备对付美国人新的突破企图。它忍受着敌航空兵最猛烈的突击,吃力地阻挡敌军,特别是阻挡向德绍急进的敌军。随后,美军航空兵在4月23日突然停止空袭,这使它感到很意外,也大大减轻了对它的压力,不过当时它无法解释敌人如此奇怪的行为。实际上,美国人是有意停止空中行动的,因为尽管和俄国人建立了联系,却仍然误同他们发生过几次空中战斗。

   第12集团军对于这种局部范围的局势缓和,并不感到特别高兴。集团军长官几天来越来越不安地注视着自己的奥得河后方的事态发展,并且在这一方向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而就在这时,凯特尔元帅于4月22日晚来到了集团军指挥所,要它准备执行新的任务。由于未能收复鲁尔地区,现在集团军应去解救柏林和希特勒。

   4月25日,即文克受领新任务后几天,德军西线和东线的正面都被劈为两半,美军第1集团军在托尔高地域同科涅夫元帅的军队会师。

   攻占德国南部

   美军各集团军强渡莱茵河后,夺占了由曼海姆伸展到锡格河的一个大登陆场,现在由这个登陆场发动进攻的,除巴顿的第3集团军外,还有美军第7集团军。它的任务是实施深远迂回,与驻莱茵河的法军第1集团军协同,突破曼海姆以南直到巴塞尔的莱茵河正面,攻占德国南部。

   在同盟军两个集团军当面的美因河两侧防守的,只是德军第7集团军一些残部,在莱茵河防守的则是打得疲惫不堪的第1、第19集团军。它们在莱茵河东岸收集了以往战斗中被打散的分队,并把这些分队连同最后一些开赴前线的补充营、人民冲锋队、被解散的军校和空军的机场分队,编进自己那些伤了元气的师。这些兵团当然无法抗住敌军重兵的进攻。它们需要从仍留在德国南部的仓库得到补给品和弹药。和其他各处一样,在这里促使军队继续作战的因素,是军纪、战斗荣誉感和这样一种微弱希望:实行顽强抵抗,终究可为政治解决冲突建立某种基础。在这里,希特勒关于不得自动放弃任何一个阵地的要求,不能带来任何好处,而只能使斗争复杂化。并且造成本来可以避免的损失。那种作战方法的必然结果,是不断发生危机,阵地连遭突破和合围。

   艾森豪威尔赋予第7集团军的任务,是尽快前出路德维希堡、克赖尔斯海姆、纽伦堡、拜罗伊特一线。第7集团军执行这一命令,向德军第1集团军勉强得到掩护的北翼实施突击。后者的右邻——防守美因河谷地的德军第7集团军,只能偶尔进行抵抗,因此,美国人在这里的奥登瓦尔德地域进展相当快。德军第1集团军不得不把北翼东撤,并经常把这一翼拉得很宽,它试图通过扼守美因河与内卡河之间的天然地区,迟滞美国人的推进。但是到4月10日前,它已被迫退到艾森豪威尔指定为所属各集团军当前任务线的地区。不过,德军第1集团军毕竟维持了所属部队的秩序,甚至还通过翼侧突击,切断了向克赖尔斯海姆突进的美军1个装甲师与其后方的联系,迫使它一边实施战斗,一边向西退却,靠拢自己的军队。第1集团军于4月10日放弃卡尔斯鲁厄后,在其南面防守的德军第19集团军的北翼也加入了第1集团军的退却行列,并在海尔布隆和巴登-巴登之间建立了正面向北的弱小屏护队。随后几日。美国人加强了压力(特别是对第1集团军东翼)。巴顿的第3集团军在经爱森纳赫和爱尔福特向开姆尼茨进攻时,只遇到了微弱抵抗,于是以重兵经图林根林山向东南进攻。现在这些兵力正经拜罗伊特向波希米亚林山西南坡挺进,同时对德军第1集团军翼侧和后方构成了威胁。第1集团军还受到数人从正面施加的强大压力,只能且战且退撤向多瑙河。为争夺纽伦堡展开了五天激烈战斗,根据希特勒的命令,该市是要尽一切可能坚守的。空军分队和党卫军1个团加强了当地陆军卫戍部队和人民冲锋队,该市坚守到4月20日。

   德军第1集团军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向受威胁最大的东翼调遣兵力,并用从预备队和解散的军校抽调的新分队补充自己日见减少的兵力,伤亡惨重但有组织地在雷根斯堡、多瑙沃尔特地段退过了多瑙河,在帕绍以东多瑙河右岸设防。

   因派部队支援第1集团军而受到削弱的第19集团军,不能完整地实施退却。美国人经海尔布隆向乌尔姆挺进,击溃了它的东翼。当法国人4月21日通过从西面实施突击攻克斯图加特,穿越黑林山,并从南面绕过这一山脉,在莱茵河与多瑙河之间进抵博登湖后,第19集团军只能部分退过多瑙河,其大部兵力被合围于斯图加特和明辛根地域及黑林山南坡。该集团军残部退到了阿尔卑斯山。

   德军第1集团军最后几次战斗的进展情况也相似。4月26日以后,美国人在多瑙沃尔特、因戈尔施塔特和雷根斯堡地域强渡了多瑙河,法军和美军兵团由乌尔姆地域向该集团军西翼实施包围突击,突破了该集团军正面,合围了德军。得以逃脱的小股兵力,或是在敌人实施平行追击后被合围,或是躲进了阿尔卑斯山谷地,在那里,最后一些部队一直坚持到德国投降。

   同时,美国庞大兵力经帕膝基尔亨向因斯布鲁克挺进,在此合围了第1集团军残部,另一部兵力进抵布伦纳山口,5月4日在那里与由意大利开来的美军兵团会师。

   夺取德国南部作战即将结束时,美军第3集团军沿多瑙河两侧并经波希米亚林山实施突击,进抵恩斯河下游和林茨、捷克布杰约维采、比尔森、卡罗维发利一线,在那里停止前进。它使面向东实施战斗的德军各兵团陷于绝境,因此,这些兵团到5月初便纷纷向美军正面退却,指望不当俄国人的俘虏。

   6、东线的结局

   突破奥得河防御

   自从朱可夫军队在3月初进至斯德丁(什切青)以南的奥得河下游以后,“维斯瓦”集团军群正面显得平静了一些。俄国人忙于夺取东波美拉尼亚,此外,他们相当大的兵力还被拖在东普鲁士。直到这些战役接近尾声,使用在那里的大部分兵力才腾出来,俄国人于是感到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着手进行目的在于攻占柏林,并与西方国家军队会师的最后一战了。不过他们还要为夺占屈斯特林要塞继续进行激战。他们已经极力压缩要塞接近地,并在奥得河大桥两侧建立了两个登陆场,因此,德国人要在这一地区使用较大兵力,才能同要塞保持联系,在法兰克福地域,德军第9集团军所属军队在奥得河东岸坚持下来了。

   “维斯瓦”集团军群司令希姆莱行动优柔寡断,很不得力。希姆莱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因此他对在奥得河作战的集团军,既不能指明应该怎样做,也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在这一正面,俄国人离柏林最近,哪怕只有极小的取胜希望,也需要进行顽强抵抗,所以应当让有经验的军事长官指挥集团军群。古德里安借口希姆莱本来就已身兼多职,劝说他辞去他早已感到负担太重的职务,达到了以防御经验丰富的海因里奇上将代替希姆莱的目的。新司令官3月22日在其所管辖的正面看到的情景,看来只能使他朦胧地联想起1942年、1943年以及1944年春季以前,在他指挥下成功击退俄国人多次进攻,并经过战斗洗礼的那些师。这里和在各处被突破的战线一样,一些仍然很有战斗力的部队,同伤愈归队的年轻新兵组成的分队、补充分队、人民冲锋队和外籍党卫军人,以及由海空军及帝国施工部队抽出的补充兵员混杂在一起。所有这一切都掺和在失去必要有机联系的兵团里,装备五花八门而又简陋。必须迅速在健全的基础上把它们组织起来,并训练它们实施防御战斗。只有坦克兵总监还能在后方对一些快速师勉强进行补充。地方长官们在希特勒的影响下,对陆军充满了仇恨,一心想使人民冲锋队成为狂热的抵抗者,虽然它由于素养差和指挥不力而无法当此重任;而在前线作战的兵团中,有许多部队是从各级海军、空军、党卫军及隶属希姆莱的后备军中调集的,它们在许多方面要依赖上述各级单位。同地方长官的争执以及同上述单位在管辖范围方面发生的冲突,便成为在隶属关系和职责方面出现混乱的征兆,这种混乱是希特勒故意制造的,目的是不给任何人过多的权力,并唆使一些人反对另一些人。前线部队及其指挥官准备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俄军即将发动的进攻,靠了他们百折不回的意志,才能在困难重重的情况下组织防御,尽管由于敌人使用大量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这一防御显得过于薄弱。新司令官十分清楚,如果没有必要的预备队,这种防御是顶不住猛攻的,因此他不止一次和倔强地向希特勒报告了这一情况。

   但是,除了纯军事方面的担忧外,每一个不希望一味盲从和哪怕向前看几个星期的人,都会想到一个最主要和最紧迫的问题(这种情况东线比西线还严重),这场战争究竟有什么意义?它正断送德国青年甚至孩子,把德国城市变成一片废城,使数百万难民由一个避难地逃到另一个避难地,并且和刚被赶出住地的一批又一批居民一起奔逃,最后被俄国人的坦克和强击机所屠杀。难道要让1月份开始的这一苦难继续下去吗?古德里安枉费心机地请里宾特洛甫寻求政治出路(因为只有这样的出路能使军队进行的徒劳抵抗变得有些意义),并小心翼翼地向希姆莱暗示利用他的国外关系。他在各处碰到的反应,不是完全不理解,就是束手无策,并且只能引起希特勒对他的不满,因为有人把这些谈话报告了希特勒。

   现在的问题是,希特勒在政治上也仍然不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他指望至少坚持到同盟国发生分裂——照他看来,这是无法避免的。英国人在希腊甚至不打算阻挠德国占领军撤退,并用武力镇压了由抵抗运动发展而成的共产党人起义,希特勒把这一事实看成敌人阵营发生政治矛盾的明显迹象,他想从这些矛盾中捞到好处。罗斯福4月12日之死,在柏林被视为命运的恩赐。但是希特勒的计划走得更远。他荒诞地认为以他为首的德国仍然有政治上随机应变的自由,企图在同盟国发生分裂后倒向将会向他提出较宽厚条件的一方。同时,希特勒再次对自己能否给战事进程施加决定性影响也产生了怀疑。这些怀疑反映在3月19日命令里,根据这一命令,德军应在退却时摧毁敌人现在或将来可能在某种程度上直接或间接加以利用的一切。如果执行这一命令,德国人民就会丧失继续生存的最后基础。多亏帝国部长施佩尔采取了果断行动,并积极参与安排,才在各地布置了有责任感的人,他们不让希特勒追随者们盲目服从命令,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制止了破坏。

   正当最高层的束手无策在这种精神混乱中暴露无遗之时,防守奥得河的第9集团军于3月底再次进行了清除屈斯特林地域俄军大登陆场的尝试,以便解救差不多遭到合围的该要塞守军,拔除俄国人在奥得河西岸的危险跳板。3月22日实施并在数日后再次发动的进攻,碰到了俄国人的顽强防御。当希特勒开始毫无根据和厚颜无耻地责备指挥官和军队吃败仗时,事态发展到了他和古德里安最后决裂的地步,后者愤怒驳斥了对德国军人的这些侮辱,因为正是希特勒在他指挥的几年里对军人犯下了严重罪行。古德里安和他的前任一样,在东线最近9个月的苦战中,枉费心机地力图把战役指挥置于合理的基础之上,并使所有其他战略考虑和政治考虑都服从于抵御红军的行动。现在他的徒劳的反抗也被挫败了。3月28日,克莱布斯将军取代他担任了那个现在已经不起任何历史作用的职务。

   在屈斯特林地域进攻失利数日后,守军放弃了这一要塞。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俄国人为结束全面进攻准备需要多长时间,他们正非常认真地进行这种准备,并且动用了巨大力量。4月初,德军空中侦察报告:在奥德河以东有重兵纵队移动。俄国人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开始在屈斯特林两侧的登陆场架设几座横跨奥得河的桥梁,他们把桥面铺设在高水面下。由于弹药不足,德军不能采取有效对策。为了实施进攻,俄国人在奥得河与尼斯河展开了3个方面军。在施韦特以北曼陀菲尔将军的坦克第3集团军当面,出现了从东普鲁士调来并由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辖4-5个合成集团军和1个坦克集团军,在施韦特与菲尔斯滕贝格之间,配置着朱可夫指挥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辖8-10个合成集团军和3个坦克集团军。方面军主力集中于屈斯特林地域。此外,在古本和格尔利茨之间沿尼斯河下游占领阵地、由科涅夫指挥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也准备参加对柏林的突击。

   希特勒无法安静的头脑再次开始判断俄军会在哪里实施主要突击。就象1944年那个悲惨的夏季那样,希特勒认为他已识破俄军统帅部的企图,只不过那时他预料俄国人会在加里西亚实施主要突击,现在则认为保护国 [ 译者注:指“捷克和摩拉维亚保护国”。又称“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国”。是法西斯德国1939年8月15日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捷克地区建立的傀儡国家。 ] 是其主要突击方向。因此,“维斯瓦”集团军群预备队中的快速兵团,有一半于4月6日转隶“中央”集团军群。当然,不管这些兵团使用在哪里,它们反正都无法改变东线各集团军的命运,更不用说影响战争进程了。但是它们至少能把奥得河的灾难缩小一些,从而使许多德军免当俄国人的俘虏。海因里奇将军对继续削弱他的战线的异议根本没有带来任何结果。希特勒过低估计了敌人的力量这已经不知第几次了!他认为俄国人的兵力已消耗殆尽,现在是用“战利品”,即释放的战俘和由重归他们管辖的地区征来的新兵,换言之,就是用“各种各样的败类”进行战斗,正如他挖苦的那样,俄国人已把狂热性传染给了这些败类。海因里奇不理睬这种完全不顾事实的臆断,继续坚持得到增援,于是统帅部只好答应从空军、海军和党卫军编成中给他抽调137,000人。照希特勒看来,这些人员可编成12个师,将能消除海因里奇的一切忧虑。海因里奇建议用这些师占领第二防御地带,以借助它们在纵深阻止俄国人突破。实际上,总共只凑了3万装备很差的年轻人,他们虽然士气高昂,但还没有打过仗,没有任何战斗素养,也缺乏有经验的指挥。

   4月15日,俄国人在许多地段实施战斗侦察。这表明他们在准备最后的强攻。他们于次日发动了这次强攻。当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起先在斯德丁以南无法推进时,另两个方面军却向德军防御打进了一些巨大的楔子。俄国人进行最猛烈的炮火准备以后,朱可夫军队凭借强大的空中支援,在屈斯特林地域经奥得河实施突击,进攻第一日,经过良好组织的德军防御未被突破,在个别地段,德军甚至还转入反冲击,但是总的说来第9集团军北翼对俄国人已经束手无策。希特勒最后一份告“东线战士”书也不能消除兵力极不相称的现象。在这份呼吁书中,他把自己的兵力夸大到了可笑的程度,并且号召男儿们保卫几个月来他们一直在为之流血牺牲的妻子儿女,提醒人们防备叛徒(士兵和军官),不相信他们的传话和命令;要求只根据自己正面的情况履行职责,抗击来自东方的最后攻击;预言敌人在西线的进攻必将失败;保证柏林将仍然是德国人的,维也纳则会重新回到德国人手中。在呼吁书末尾,希特勒蛊惑人心地表示希望,布尔什维克的进攻将被血海所掩没,从而导致战争发生转折。

   不过,就是没有这个也许只在少数地段传达到每个前线将士的蛊惑性呼吁书,德军也已在集中最后力量来阻止俄国人在奥得河以西的进攻。但是,到进攻第三日傍晚,斗争结局已定,俄国人在弗里岑地域的第9集团军北翼突破成功。为了保障受到威胁的集团军翼侧,集团军群长官把自己的全部预备队都给了集团军,因此,它在屈斯特林以南到菲尔斯滕贝格之间的奥得河地区击退了俄军的牵制性突击。但是在它的南翼却出现了另一个致命危险。4月16日,科涅夫军队在朱可夫实施突击的同时,很快突破了坦克第4集团军在穆斯考与古本之间的尼斯河下游防御。在这里,德军预备队兵力也过于薄弱,难以恢复被突破的正面。科涅夫的坦克锐不可挡地继续向西挺进。希特勒关于俄国人这一突击首先将指向德累斯顿,接着再指向布拉格的推测未得到证实。乌克兰第1方面军只有较小的兵力调头南下,这些兵力在坦克第4集团军翼侧掩护军队的当面被阻于尼斯基、格里马一线。方面军主力则继续向西和西北进攻。这一突击方向表明,俄军打算深远迂回柏林,同时进至第9集团军后方。

   假如“维斯瓦”集团军群长官能够根据情况自己斟酌行动,那么,在已经不可能制止敌人对第9集团军进行两面包围之后,只能定下这样的决心:立即从奥得河正面撤回第9集团军,努力与坦克第3集团军恢复已经断绝的联系。否则,过几天后两个集团军都将走投无路。当俄军在第9集团军两翼进行突破后,保卫柏林便成了无稽之谈,而在首都以东组织新防御,并与“中央”集团军群恢复直接联系的想法,则是无法实现的。这些清醒和唯一符合情况的考虑,与希特勒在俄国人突破后定下的决心截然相反。他不愿相信末日已经来到。第9集团军应当留在奥得河,以便同奉希特勒命令由南面进攻的坦克第4集团军协同,封闭科涅夫军队打开的缺口。两个集团军力图通过使用最后预备队,扼守其即将被冲垮的翼侧,它们之间哪一个也无力执行那样的命令。坦克第4集团军的处境好一些,因为俄国人在其正面只着眼于实施防御。但是,朱可夫和科涅夫的进攻军队继续在两翼压迫第9集团军。4月20日,海因里奇企图下达退却命令,改善该集团军的命运,但没有成效,因为“元首命令”迫使它留守奥得河,它不敢违抗命令。正如所预料的那样,俄国人的铁钳几天后就在集团军后方合上了。

   同样的危险威胁着配置在奥得河下游,起初并未遭到进攻的坦克第3集团军。但是它的南翼防御很快就被突破,俄国人强渡奥得河后,推进了90公里。“维斯瓦”集团军群长官集中所有预备队、人民冲锋队和被西逐的第9集团军残余,总之,集中了一切可能集中的兵力,归党卫军上将施泰纳指挥,并把这个临时拼凑的集团调到埃伯斯瓦尔德及其以西,再沿哈弗尔河-奥得河运河配置到奥拉宁堡,在那里参加战斗,以便掩护坦克第3集团军暴露翼侧。就在组织这一翼侧掩护时,罗科索夫斯基于4月21日对奥得河的坦克第3集团军发动进攻,但在进攻头几日没有完成任何决定性突破。

   希特勒4月20日得知已组建施泰纳集团后,立刻想出了一个新计划。于是仓促拼凑的施泰纳杂牌部队变成了“集团军”。在埃伯斯瓦尔德以东防守的两个师以及依靠空军临时拼凑的一些兵团,也编进该集团军。它大约拥有12,000-15,000人,但是这些人员最多只能装备手榴弹和轻机枪,而且数量可能微不足道。这些人多数根本不能用来实施进攻,又未经过组织,装备也很差,而且起初只有少数人开到。施泰纳却要用他们向南进攻。照希特勒看来,通过在施泰纳指挥下极为坚决而狂热地实施的这次进攻,加上坦克第4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几天前奉命实施的进攻。将能阻住科涅夫的突破。在波罗的海到施普雷河上游之间建立新的绵亘战线,借以援救柏林。

   希特勒在这些失去任何现实基础的梦幻中度过了自己最后一个生日。这一天,戈培尔再次指出,德国人民坚定不移地深深信任自己的“元首”并说举国发扬坚忍精神将会导致胜利。施泰纳的进攻并不具备必要的条件,尽管柏林受到的压力丝毫没有减弱,他在4月22日以前终于未能出击。第9集团军周围的合围圈已经合拢,俄国人从南北两面迂回柏林,已逼近它的东郊,于是,希特勒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希特勒肆意辱骂军队、党卫军和全国人民,指责他们背叛他,不理解他希特勒的伟大目标。他决定留在柏林等待一死。人们竭力粉饰现实,企图使这个陷于绝望、已被命运的打击彻底摧垮的人打起精神,并说服他放弃留在柏林的决心。

   希姆莱和戈林已经离开柏林,他们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己是和西方国家进行谈判的合适人选,于是开始走自己的道路。凯特尔和约德尔当时在受到合围威胁的首都以外,他们决定对各战场军队保持形式上的指挥。他们完全无视现实,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从外面解救柏林和希特勒。第9集团军终于接到了退却命令,以便在柏林以南同仍然防守易北河和穆尔德河、由文克将军指挥的第12集团军会合。凯特尔和约德尔认为,如果这两个集团军试图从南面和东南面突击柏林,而施泰纳终于能够展开进攻,那么,也许可以突破铁桶般的合围圈(俄国人已合围了首都的三分之二左右)。

   这个计划和最高统帅部近几个月采取的一切措施一样,并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为了把它付诸实施,凯特尔首先前往第12集团军,令其在4月22日夜间做好执行新任务的准备。4月24日,从大本营临时所在地、位于波茨坦以北的克拉姆普尼茨发来了几份最后拟定的命令。根据这些命令,第12集团军应向于特博格方向东进,在那里同向西突围的第9集团军会合,以便随后和它一起转入进攻,解救柏林。文克只能根据凯特尔的乐观描述判断柏林四周的情况,他起初确曾准备打到柏林,但很快就明白实施那种进攻是不可能的。不过向东进攻毕竟是必要的,这不仅是为了支援被围的第9集团军,而且为了保障第12集团军本身获得在易北河以东行动的必要自由,因为不这样它就有可能在几日内因腹背受敌而被击溃。

   文克希望美国人将留在他们已到达的地区,因而只在自己原先的向西正面留下了薄弱的警戒兵力,并以1个师掩护自己位于维滕贝格以东的南翼(那里已能感觉到俄国人从东面施加压力),而集中兵力向东实施进攻。对新的集中地域本身也要进行掩护,以使其免遭俄国人的袭击,后者当时正在勃兰登堡以东的哈弗尔河与黑埃斯特河之间向西实施宽正面进攻。在4月28日以前,文克在南面的维滕贝格和尼梅格之间,在北面的勃兰登堡东南,很好保障了集团军的两翼,因此能在次晨以3个师开始由贝尔齐希地域向东北方向进攻。俄国人的顽强抵抗很快即被粉碎,其第二梯队未料到这一突击,被打得溃不成军。3,000名德军伤员在贝利茨获救,并被立即撤走。左翼在同日进至施维洛夫湖南端的费尔希,被围的波茨坦守军为寻求生路已经退到那里。但是这次顺利进攻已耗尽集团军的突击力量。它不得不派出庞大兵力掩护深入纵深的两翼,因为俄国人当时在南面已进抵维滕贝格,在北面已进抵勃兰登堡。可能切断突出冒进的进攻集团。但是,集团军无法采取措施防止这一威胁它的危险。首先必须救援第9集团军残部,已通过无线电建议该集团军向贝利茨方向突围。第12集团军为了不成为俄国人深远包围的牺牲品,已对两翼进行掩护,并以原来沿易北河配置、在进攻中未使用过的兵力,在勃兰登堡与哈弗尔贝格之间的哈弗尔河下游设防,扼守贝利茨地域的正面。他们一直守到在10天战斗中打得疲惫不堪的第9集团军残部于5月1日实施最后一次突围。25,000-30,000人冲过了敌人战斗队形,但是由于极度疲惫,他们在精神上和体力上都已一蹶不振了。

   现在,如果第12集团军不想遭到它刚刚使第9集团军残部逃脱的那种命运,那就必须紧急行动。文克决心以屏护队在哈弗尔河下游进行掩护,向马格德堡以北的易北河退却。他希望得到美国人同意,让集团军在坦格尔明德地域渡过易北河,以免落入俄国人之手。

   援救在奥得河与柏林以北的易北河之间防守的“维斯瓦”集团军群所属兵团,并尽可能援救一批批难民,也是海因里奇上将行动的基本目的。最高统帅部干预了这些行动,从而增大了困难,延缓了进展。4月23日,凯特尔命令第12集团军与第9集团军协同,对柏林发动在他看来是决定性的进攻,并回到帝国办公厅呆了些时间,由于他在那里介绍了情况,所有人又都充满了昔日的乐观情绪。现在凯特尔认为自己的任务是保障“维斯瓦”集团军群兵力从北面进攻柏林。在最后时刻,即向前挺进的朱可夫和科涅夫坦克部队在哈弗尔湖区的瑙恩以南会师,并在西面合拢柏林包围圈之前不久,德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于4月24日由克拉姆普尼茨迁到了菲尔斯滕贝格地域。

   凯特尔和约德尔从北面向柏林进攻的企图遭到了海因里奇的激烈反对,因为从4月22日起,他的集团军群正面的情况再次变得很严重。坦克第3集团军尚能暂时顶住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在奥得河以西的猛攻,随后它为避免被敌人突破,不得不于4月25日退到兰多夫河地区,接着,当再次出现俄国人向普伦茨劳突破的威胁时,又继续西撤。同时,集团军群以施泰纳的兵力和第12集团军从易北河派来的一个军,在拉特诺以北、哈弗尔河以东仓卒组织宽正面防御,抵挡从南面进攻的俄国人。决定从这些薄弱的阵地向柏林实施进攻。为了从后方掩护进攻部队,坦克第3集团军应留在原地。只有1个从西面调来的摩托化步兵师和1个已被击溃的装甲师可用于进攻,而海因里奇急需用这两个师去支援坦克第3集团军。执行最高统帅部命令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未必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在拥有弱小兵力的情况下向柏林突击,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坦克第3集团军的正面势必被突破。过几天后这就会导致无法形容的混乱,从被突破正面撤下的部队将与向西奔逃的一批批难民混在一起。海因里奇不愿参与创造那种灾祸的条件。

   4月27日,坦克第3集团军的防御正如所担心的那样,在普伦茨劳方向被突破,只有马上投入当时因最高统帅部直接干预,为向柏林进攻而占领出发地位的那2个师,才能阻住这一分割突击。于是海因里奇决心把2个师北调。凯特尔和约德尔已完全被希特勒潜移默化,对于希特勒责难别人变节和怯懦已经司空见惯(据希特勒看来,未能发动为柏林解围的进攻就是因为变节和怯懦),因此,他们在周围看到的并不是实际情况,他们认为周围的人即使不是变节,也是居心险恶。他们不想懂得,只有通过退却和将新锐兵力投入战斗,坦克第3集团军才能保全。他们感到气愤的是,为了不让德国官兵落入俄国人之手,竟放弃了斯维讷明德这个“同奥得河有联系的最后一个海军基地”。他们象中了魔法似的,眼睛只盯着柏林和元首,而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使这位元首脱离他为自己安排的命运。他们只看到这位司令官在捣乱,只看到他行为中的弱点,因为他和某些战线的司令官不同,拒绝为了吓唬部队,把逃兵一个个吊在退却道路的树上。

   由于不服从命令,海因里奇上将于4月28日晚被解职,被认为“更果断和顺从”的施图登特上将成为他的继任者。在他到职以前,蒂佩尔斯基希将军奉命指挥该集团军群,后者不久以前已开始指挥编成第21集团军的军队,这些军队在由东普鲁士调来的集团军司令部领导下,防守哈弗尔河下游与新鲁平以南地域之间的正面。由于海因里奇的作用,向柏林进攻已自动告吹。只剩下一个目的:保持两个集团军的协同。通过退却机动减轻俄军压力,使大批难民能够在正面军队的保护下躲到较安全地点。

   这一任务总算基本上完成了,这是因为,第一,朱可夫的主力在南面已被争夺柏林的战斗所牵制,德军暂时可以顶住俄军从那里施加的压力,第二,在海因里奇的得力指挥下,坦克第3集团军的正面未被彻底突破,而最高统帅部则把希望转到菲尔斯滕贝格,并迁到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不再干预各位司令官的行动。

   柏林陷落和希特勒的末日

   由于希特勒不离开柏林,戈培尔则为了狂热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希望把德国首都宣布为“全民族坚决斗争的象征”,这个摇摇欲坠的政权在不幸的城市里开始了没有意义的最后决战。在这一决战中,许多参加者无疑怀着无限忠诚,他们之所以有这种感情,是因为得到了虚假的承诺:解救他们的集团军即将开到。其他人则因为极端害怕希特勒纳粹党的迫害,才被迫参加战斗。

   集中到城里的第9集团军残部、警卫分队、人民冲锋队、纳粹党积极分子、“希特勒青年团”团员,被分配到各个地段,经历了这次战争中在百万人口城市实施的最可怕的一次交战。俄国人并不急于行动,而用极其猛烈的狂风射支援自己的进攻。戈培尔利用文克集团军4月29日向波茨坦方向实施的突击,在下一个战报中宣布:柏林正在英勇奋战,它是德国人民为了自己的命运与布尔什维主义进行斗争的象征。他指出,德军在易北河已经背对美军,以便帮助柏林人进行保卫首都的大会战。但是,从这张嘴里对西方发出的呼唤,并没有人听。交战双方中的一方罪孽过于深重,另一方则过于嗜杀,十字军式的狂热过于强烈,因此难以在这一斗争阶段和当时的德国统治者执政之时,在德国和西方之间哪怕架起一座小小的桥梁。4月30日,当城市西部的郊区仍在进行战斗时,俄国人已由东面打到市中心的空军部大楼和温特登林登大街。以文克、施泰纳和布塞所部解围的最后希望已经破灭。希特勒本来还有机会在敌人面前挺身而出,为近几年内以他的名义或根据他的命令(有时是因为下级绝对服从和具有盲目狂热性),超出战争需要所做的一切承担责任。他还可以通过个人的作用,使为自己的切身权利而战的德国人民,不必为弄得这场斗争在世人眼里声名狼籍的一切丑行负责。他在几年前就已声称,这场斗争是他为德国人民进行的,由他一个人负责,但现在他却选择了相反的道路。他至死也相信自己是正义的,并且大肆指责所有似乎妨碍他取得胜利和破坏胜利基础的人,他要脱离尘世,“为的是不致落到敌人手中,而敌人正希望由犹太人导演一场新戏,来取悦他们歇斯底里的群众。”

   4月30日下午,希特勒自杀身死。

   两条战线的最后战斗

   4月的最后几天,即使最顽固的支持者也已承认为柏林解围是无法实现的,因而停止了这方面的一切尝试。此后,在德国北部还剩下3个抵抗基点:梅克伦堡和北勃兰登堡的“维斯瓦”集团军群,由西北德军总司令指挥的驻易北河下游各兵团,波茨坦以南的第12集团军。

   “维斯瓦”集团军群的正面仍未被突破,它于5月2日凌晨大致退到了维滕贝格、帕尔希姆、比措、巴特-多贝兰一线。这时,前几日即已在差不多没有德军防守的易北河夺取了几个登陆场的蒙哥马利集团军群,开始向波罗的海沿岸和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方向进攻。为了掩护自己的推进,它派美军1个军东进,该军于5月2日进抵路德维希斯卢斯特、什未林、维斯马一线。由于敌人对“维斯瓦”集团军群没有保护的后方实施了这一突击,该集团军群距可能俘虏或消灭它的俄军战线仅20-30公里。只有西方敌人表现出明智才能使集团军群躲避这样的命运。同日,第21集团军和坦克第3集团军的司令官不等全线停火谈判开始,即同美国人进行了私人接触,达成了以下协议:其调转正面对付俄国人的军队,在继续退却中放下武器后,有权越过美国人的战线。两个集团军逃出了必然会使它们被俄国人俘虏的战场,实行无条件投降。它们的主力在最后关头消失在美军战线后面。

   汉堡地域各兵团指挥官则不用操这个心。他们得到德国空军最后空袭的支援,对在劳恩堡地域强渡易北河的英国人进行了短时间的激烈抵抗,但后来看来是受了希特勒死讯的影响,几乎停止了任何抵抗。由于解决一些内部问题后及时开始了谈判,汉堡未经战斗即被英国人所占领,没有受到进一步破坏。5月2日,这一地域及其以西直到威悉河的战斗停止。英国人在吕贝克和汉堡以北地区停止前进。德国方面在总投降以前已不在此采取特别的行动,因为没有针对俄国人的正面。

   波茨坦以南第12集团军的处境完全不同。它掩护5月1日溃退的第9集团军,陷入了大致和“维斯瓦”集团军群相同的处境。这里的复杂因素是,美国人部署在易北河这样的大河对岸。德军强渡这条河不但需要进行技术上的组织,而且要取得美国人的许可。在当时情况下,最有利的渡口是坦格尔明德地域勉强防守着的哈弗尔河地区可从后方进行某种掩护,该地区看来只有在俄国人施加强大压力的哈弗尔贝格附近有危险。集团军从南翼撤下了1个师,并用汽车转送到这里。5月2日,第12集团军在一直对跟踪追击的俄国人进行奋勇阻击的后卫掩护下,几乎昼夜兼程地实施退却,指望迅速脱离敌人。当各行军纵队即将进至易北河时,集团军司令部开始在施滕达尔地域与美国人谈判。它请求准许整个集团军,包括文职人员和它保护着的难民,渡过易北河。集团军感到十分失望,因为渡送难民的请求遭到拒绝。5月5日和6日,集团军在费尔赫兰德、坦格尔明德、施膝达尔以东地域的大桥头堡掩护下,将大量伤病员,其中包括第9集团军失去战斗力的残部,以及自己的文职人员送过了河。大批难民也被秘密渡送过河。5月7日,各渡口均为渡送最后一批作战部队开放,到当日傍晚,集团军已全部到达易北河西岸。这样就再次救出了大约10万人,使他们不致当俄国人的俘虏,而且至少使一部分难民得到了可靠的保护。

   俄国人在捷克斯洛伐克进攻和夺取维也纳

   3月底以前,“南方”和“中央”集团军群正面没有发生任何重大事件。在最南面,坦克第2集团军扼守着德拉瓦河与巴拉顿湖之间的阵地。与它相邻的第6集团军防守多瑙河以南的正面,第8集团军在多瑙河弯曲部以北沿赫龙河配置。在西贝斯基迪山,第8集团军正面与“中央”集团军群所辖坦克第1集团军正面相连,后者在这里一直掩护着俄斯特拉发以东的摩拉维亚峡谷。由于俄国人3月底已在奥珀伦地域实施突破,第17集团军被逐到了阿尔特法特峰。苏台德山脉东坡的防御掩护着波希米亚接近地,坦克第4集团军则沿尼斯河设防,防线一直伸延到它流入奥得河的汇流点。

   俄国人在南部也不急于实施最后突击,同西方国家会师。他们打算用数个强大的突击集群实施这一进攻。在德拉瓦河与巴拉顿湖之间配置着托尔布欣指挥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马利诺夫斯基的乌克兰第2方面军在多瑙河两侧行动,托尔布欣应与该方面军一起向维也纳实施突击。彼得罗夫的乌克兰第4方面军应从西贝斯基迪山向布尔诺挺进。科涅夫靠减少自己在苏台德山脉的兵力,在尼斯河下游地区集中了重兵。他的主要突击指向柏林以南地区。

   科涅夫直到4月月中才发动进攻,而俄军其他方面军则在3月底即已开始采取积极行动,以便抢在西方国家之前攻占维也纳。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3个集团军在3月反攻中遭受损失以后,已经顶不住俄国人的猛攻。它们由一个地区退到另一个地区,阻挡俄国人的进攻,后者到3月底前已进至奥地利边界。托尔布欣方面军的南翼把德军逼到了阿尔卑斯山东部支脉,尔后,俄国人在新锡德尔湖以南集中了重兵,企图经维也纳新城向维也纳突击。同时,马利诺夫斯基于4月4日攻占了布拉迪斯拉发,继续沿多瑙河北岸向维也纳推进。维也纳也和其他城市一样,成了进行艰苦巷战的场所,但是居民以及参加保卫城市战斗的一些德军部队的行为,与其说是为了抵抗,不如说是为了迅速结束战斗。保卫者被分割成许多小群,他们的最后抵抗基点,于4月13日相继被拔除。俄国人现在开始沿多瑙河两侧向西推进,直到在恩斯河下游和林茨、捷克布杰约维采一线与美国人会师。

   乌克兰第4方面军的处竟要困难一些。它在克服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17集团军的抵抗过程中,到5月初前才进抵布尔诺、奥洛穆茨一线。但后来知道,这种顽强性未给德军两个集团军带来任何好处。它们的命运并不取决于对俄国人进行这些战斗的结局,而取决于它们无法施加影响的最高当局方面的因素。

   同时,科涅夫于4月16日开始在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正面实施前已述及的突破。该集团军正面在穆斯考与古本之间被突破。3个兵力薄弱的装甲师无力阻止俄国人突破。起初,正面向北的翼侧掩护兵力还能在格尔利茨、格里马一线坚持住。但是,当时希特勒又想出了一个妙计,竟要求仅仅因为俄国人采取防御才坚持住的翼侧掩护兵力向科涅夫方面军南翼的翼侧实施进攻。这一计划是根本实现不了的,而舍尔纳不负责任的赞同则同样是不明智的,况且这种赞同会使人产生毫无根据的希望。4月26日夜间,希特勒最后一次同集团军群司令部联系。这两天,文克集团军的进攻及其预定和第9集团军会合,使希特勒已经破灭的希望又复活了。就是在这时,施泰纳接到了从奥拉宁堡地域进攻的命令,坦克第4集团军则应协助“胜利结束柏林会战”。实施这一意图,已大大超越了可能的范围。

   由于美国人已在开姆尼茨、莱比锡两地域停止前进,而俄国人又还没有实施难以阻挡的猛攻,所以坦克第4集团军能够在5月头几日沿易北河两侧退却,并在短时间内扼守住山间通道。随后,“中央”集团军群开始陷于绝望境地。当梅克伦堡和易北河的战斗或是已经结束,或是接近尾声,而被压缩在东西两线中间的“维斯瓦”集团军群和第12集团军的大部分兵团,多亏西线敌人的明智才免于被俄国人俘虏之时,“中央”集团军群却仍然配置在捷克境内的布尔诺、奥洛穆茨直到厄尔士山脉一线。它需要多日才能有秩序地退过捷克布杰约维采、比尔森、卡罗维发利分界线。在所有战线都已投降,所有战线的战事都已逐渐平息以后,孤零零地继续作战是不可思议的,即使舍尔纳希望这样做。但是总不能让在此之前如此英勇作战的各集团军因无条件投降而落入俄国人之手。5月3日,舍尔纳的参谋长纳茨梅尔将军乘飞机到达弗伦斯堡接受关于集团军群尔后行动的指示,邓尼茨表示希望,在同艾森豪威尔进行预定谈判时,既能使“中央”集团军群,又能使它的南邻——“南方”、“东南”集团军群实施退却。德国方面随后几日开始进行停战谈判时(不是进行当时已能进行的投降谈判),关于东南部各集团军群的命运问题,实际上成了关键问题。“库尔兰”集团军群和驻弗里施沙咀的军队,除少数兵团可以在剩下的短时间内由海上和空中救出外,其余只好断送。就地签订的协议使驻德国北部各集团军免于被俄国人俘获,从西线长官所辖军队中调到德国南部的各集团军已被西方国家的兵团所合围,在意大利已就停火达成局部协议。至于驻捷克、摩拉维亚、奥地利和南斯拉夫的三个集团军群所辖约200万人,则仍然没有解决他们的问题。所有通过拖延谈判,使在俄军当面防守的各集团军有时间退却的努力,都因艾森豪威尔发出无情的最后通碟而告失败,后者5月6日在兰斯要求所有战线无条件投降。这种投降应在5月8日午夜生效。从这一时刻起,不仅禁止发生战斗,而且禁止军队的一切移动。也许,艾森豪威尔没法不这样做。在此之前,西方盟国所持的观点是:未遭合围的集团军,只有在作战过程中被逼到英美战线的个别士兵和军官,可以单独就俘。签订包括所有战线的投降书后,美国人不同意继续那样做。约德尔强硬地指出,任何一个希望自己不受本国人民永远诅咒的德国人,都不可能签署把数十万德国人交给俄国人的文件。“中央”集团军群长官找到了脱离苦海的危险出路。他企图组织3个集团军向分界线大规模逃亡,以便从俄国人的魔爪下救出尽量多的人和当时已起义的捷克人。的确,各集团军庞大兵力及时靠拢了美军。但是他们在这里经受了最后一次痛苦的失望。在易北河和梅克伦堡,大部分德军被准许向西方国家军队投降,“南方”、“东南”两集团军群相当大的兵力也及时逃过了分界线,可是在捷克,美国人却不许德军向他们投降。由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德军纵队极其迅速地增加,并且不理睬美国人的任何要求而继续向他们靠拢,他们只好派飞机在德军退路上着陆,强迫德军纵队停止前进,并把德国人赶到临时的营地,随后把这些营地交给了俄国人。数十万德军之所以被交给俄国人,应该说是因为美国人对自己的东方盟友表示礼让,也可能因为“十字军远征”的宣传煽起了对每个德国人的仇恨。美国人救出监禁在集中营的人后,这一仇恨达到了顶点。德国军人就这样成了已经寿终正寝的政权所犯灭绝人性暴行的无辜受害者。

   7、库尔兰和意大利的结局

   注定要失败的“库尔兰”集团军群的命运同样凄惨,它只好耐心等待悲惨的下场。第16、18集团军久经征战的师保持着良好秩序和不屈不挠的斗志,抗击俄国人的所有冲击,在歼击机中队的不间断支援下,于2月底和3月底,即第五次和第六次库尔兰交战中取得了防御的辉煌战果。1月底留在这里的30个师中,有三分之一左右已经撤出。诚然,由于缺乏运输船,在最后阶段只能运出人员,而留下所有技术兵器。在还能经海路撤军之时,撤军申请却被希特勒愚蠢而固执地拒绝。5月3日终于在弗伦斯堡做出了决定:要在签订全面停战协定之前救出尽可能多的兵力。考虑到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自然只谈得上部分撤退。除伤员和家庭长者外,撤出的还有未投入战斗的集团军群预备队。至于主力,最后一任司令吉尔伯特将军不得不于5月10日根据总投降规定将其移交给俄国人。

   在战争即将结束时,意大利战区的局势要有利得多。3月19日,菲廷霍夫上将接替被召到西线的凯塞林元帅,开始指挥“西南”集团军群。它仍然部署在1944年晚秋西方国家各集团军发动进攻后它所处的地区。其右翼在拉斯佩齐亚以南依托利古里亚海沿岸地区。尔后,防御地区穿过北亚平宁山脉,在摩德纳和博洛尼亚以南封闭了南北走向的山谷,再转向科马基奥湖。弱小的“利古里亚”集团军在法意边界扼守着阿尔卑斯山各山口。“西南”集团军群还应将几个最精锐的师转调到其他战线。但是,补给的前景比数量上的劣势还要糟得多。德国军事工业越来越小的生产能力,特别是敌人对布伦纳公路实施的连续空中突击,使必不可少的给养、武器、弹药、油料输人量降低到少得可怜的程度。最后,为了节约燃料,坦克和自行火炮在调动时只好用拖拉机牵引,甚至用牛拉。各师(其中有些师本来就是“固定”师)的机动性进一步受到限制。仅仅因为许多战斗单位机动性不高这一因素,敌人的进攻只要能导致突破,那就将意味着分割和消灭集团军群。尽管如此,一切关于及时将军队撤过波河这样有利的水障碍,以避免上述危险的请求,仍然被希特勒拒绝。但是,集团军群不仅要扼守原先的阵地。它和驻德国国内军队一样,奉命准备破坏意大利所有主要工业企业、道路和水利建筑、煤气工厂、发电站、所有港口和防波堤,一旦在敌人猛攻下被迫退却,即把它们炸毁。集团军群司令认为这样的措施不意味着别的,恰恰是盲目酷嗜破坏的表现,基于这个原因,他拒绝采取这些措施。此外,那样的行动除产生德军退却的印象外,无疑会使暂时还在内部潜燃的起义火花变成熊熊大火,引起意大利人民对德军的愤怒。集团军群长官采取了仔细瞒着柏林的相应措施,制止了类似的破坏。

   还在敌人实施最后进攻之前很久,集团军群长官就利用德国大使拉恩及党卫队和警察负责人沃尔夫早已同敌人建立的接触,开始探寻经中立的瑞士同西方国家谈判的可能性。当时他的想法是:避免结局毋庸置疑的最后决战,不仅符合德国的利益,也符合已违反自己意愿成为战场的那个国家的利益,它将有可能避免不必要的进一步破坏。不过,集团军群无法在德国明显溃败之前做出最后的决定性让步,因为绝大多数作战军队内心还是拥护希特勒的,这样就使已经开始的谈判难以取得成功。同时,谈判的另一方坚持尽快达成协议,也许他们打算用来在德军其他战线进行宣传。

   为了在这方面施加压力,西方盟军于4月9日展开了他们已作好准备的决定性进攻。进攻从两翼突击开始,这些突击在英军集团军作战的亚得里亚海沿岸发展成大规模战斗,但起初只取得了局部胜利。到4月13日,已察明在美军集团军正面也即将发动决定性突击,集团军群长官最后一次请求希特勒准许退过波河,但仍然没有结果。于是,战事照常进行。次日开始的进攻和去年秋季一样,其主要突击指向博洛尼亚。经激烈战斗,占优势的美军于4月20日在这里完成突破,为其坦克打开了通往波河的道路。德军为数很少的预备队已经耗尽,拉斯佩齐亚地域的正面也面临着遭到灭顶之灾的威胁。集团军群长官只好自行决定于4月21日夜间把所属各集团军撤过波河。但进行有组织退却已为时过晚。要渡过河水猛涨、许多桥梁连续几个月遭敌航空兵轰炸的这条河流,是非常艰难的。只能在后卫掩护下,同时要在敌航空兵不间断的袭扰下,乘准备好的门桥和渡船渡河。基本上只有携带轻武器的有生力量可以过去。大量陆军重装备、火炮和运输工具,即使已拉到河边,也只好丢弃。

   尽管如此,第10集团军仍在波河以北组织了完全令人满意的防御。但在正面西段,由于敌人已经突破,德军大量兵力在退却时被合围和分割,所以这些兵力不得不投降。最高统帅部对当时形成的情况进行判断后,也只好下令撤到阿尔卑斯山南部支脉。由于波河对实施追击的敌人来说同样是一个障碍,并且迟滞了它的推进,这一退却机动困难较小。此外,英军集团军也以相当大的兵力经帕多瓦向的里雅斯特及更远的波拉实施突击。看来,对英国人来说,阻挠该地区落入铁托之手,比消灭德军集团军群左翼更为重要。美军集团军以庞大兵力沿海岸向热那亚推进,其余军队在博洛尼亚突破后,开始在波河以南向皮亚琴察推进,再由那里挺进米兰。

   在这几天,墨索里尼的末日终于到了。4月23日,他突然从自己在加尔达湖畔的官邸前往米兰,以便亲自和意大利抵抗运动的领袖们谈判。他不愿接受他们的要求,便逃往科莫,表面上是为了前往一个遥远的山谷,其实大概是打算到瑞士避难。不管怎样,他在东戈村被反法西斯主义者认出,未经长时间审问即于4月28日被枪决。因西方国家进攻而风起云涌的全民起义,把主要矛头指向法西斯党的所有大小头目,而较少指向退却的德军,因为德军当局已同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签订了一些预防性协定,而且这些协定还常常得到各地谈判成果的补充。

   美国人和俄国人在德国中部会师后,凯塞林被任命为南部德军总司令。由于他的干预,德军指挥机构内部发生了戏剧性的事件。4月27日,凯塞林拒绝了菲廷霍夫关于把已在意大利战场同西方国家进行的谈判扩展到德国南部的建议。他援引了来自柏林的关于实施大有希望的反突击,以解救帝国首都的消息,据说这些反突击必然会导致伟大的转折,并且有坚实的基础。菲廷霍夫不可能也不打算分享这些希望。4月29日,他的全权代表在驻意大利盟军总部签署了停战条约,该条约将于5月2日生效。结果,菲廷霍夫及其参谋长被撤职,为其他将军所代替。但是战事进程是无法阻挡的。希特勒死后,凯塞林略经犹豫,终于5月2日同意投降,并为菲廷霍夫和他的参谋长复职,因为在敌人眼里,只有他们才是德国方面的全权代表。

   根据敌军司令亚历山大元帅过去就已遵循的行为方式,各集团军的投降应有适当仪式,并广泛吸收前德军长官参加。使德军官兵十分满意的是,意大利人对德国人自发地表达了友好甚至亲切的感情。看来,意大利居民能够评价德国军人在这个国家内爆发政治斗争时所表现的有分寸的克制。他们认为,德军给这个国家造成的破坏,并不比战斗行动本身会造成的损失大,而对于这些破坏,他们甚至更强烈指责另一方。意大利人终于用尊敬去报答德国军人,后者由于在战斗中英勇善战,对这种尊敬是当之无愧的。这样,驻意大利的双方对战争在这里获得带有真正和解性的结局,都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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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