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压倒敌人·第十五
作者:S.W.C.帕克 ·英国
出自————《马塔潘角海战》
出自————《战争通史》
的确,坎宁安上将的主力舰队已经开始进攻了。但目标不是他曾希望的“维托里奥·维内托”号。“奥赖恩”号用雷达探测到在前方5海里处有一艘停止不动的军舰,普里德姆-威佩尔在20点40分将这一情况作了报告,21点,“厌战”号上坎宁安司令收到了这个报告。他曾一度认为这艘军舰就是“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普里德姆-威佩尔要他的主力舰队去对付。可主力舰队离报告中所说的那艘停止不动的舰艇的位置还有20海里,需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赶到。
到21点,我们“可畏”号上的许多人都上床睡觉了。自从雷斯特尔叫醒我,在黎明时登上战斗岗位以来,已经17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在夜晚的时间里,基本没有什么事情要航空母舰去做。在入睡以前,我还半穿着衣服,在气象观测室里的床铺上划好了晚上的天气图,并标出了高空各层风的最新状况资料。
天气仍然晴朗,但一层薄雾使能见度降到只有4.5海里,并湮没了天上的繁星,使夜晚的黑暗更加浓重。海风徐徐吹来,沁人心肺。在罗盘台上,比塞特舰长正在他的高脚椅上打盹儿,因为除了坚守值班的岗位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事情来打扰他。
舰上普遍存在一种失望的情绪,因为尽管全体空勤人员进行了英勇的战斗,但我们相信,意大利舰队是跑掉了,因为这时候我们不知道普里德姆-威佩尔20点40分打来了报告,并发现了一艘停止不动的舰艇,舰队排成纵队,沿300°的稳定航向,将航速变到20节,向前行驶。在最前面行驶的是“厌战”号,后面紧紧跟随着“勇士”号、“可畏”和“巴勒姆”号。各舰彼此相距3链;右舷1海里处是驱逐舰“斯图亚持”号和“浩劫”号;左舷1海里处是驱逐舰“猎狗”号和“格里芬”号。我同大多数人一样,很快入睡了,并不知道我们正一步一步地接近一场战斗。
我突然惊醒了。不知道是战列舰的大炮怒吼,还是我们自己舰上的警报声把我惊醒了,我只记得我一面穿上衣服,围围巾、戴钢盔和防闪电器;一面匆忙拾掇起记录用的东西,便冲上绳梯向罗盘台上的战斗岗位奔去。巨大的爆炸震得“可畏”号剧烈摇撼。从罗盘台上看到火光映照下的舰艇上迸发出15英寸大炮强烈的闪光和探照灯的耀眼光束,还看到猛烈炮火的橙色霞光,照得整个夜空如同白昼。这种激动人心的情景几乎是无法用笔墨描写的。
“可畏”号马上向后倒车并疾速向右舷转向了,因为我们要脱离舰队编队。在这样的炮战中,航空母舰没有什么大的用场,因而我们快速撤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随着“可畏”号转变航向,我们在航空母舰上层建筑上也渐渐地看不清楚意大利人绝望而可怕的困境了。不久我们看见那些战列舰也在转弯,因为他们要改变航向,以避开敌人驱逐舰的猛烈炮火和发射的鱼雷。这时刚刚过22点30分。从我们上床睡觉起,才过了仅仅又个半小时,但可怕的,决定性的事件已经发生了。只一会儿工夫,敌舰实际上已被消灭。我们与之周旋了一整天的意大利舰队中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突然面临着灭亡的厄运。
在21点11分,也就是在坎宁安收到“奥赖恩”号发来的关于发现了一艘停止不前的舰艇的报告不久,坎宁安将航向转变到280°,舰队仍然保持着纵列编队。那艘情况不明的舰艇离他只有20海里。又经过不到1个小时,即在22点零3分,“勇士”号操纵雷达的人在荧光屏上发现一束回波,表明在左舷船头方向9海里处有1艘舰艇,航向224°。22点10分,坎宁安司令在没有雷达的“厌战”号上收到“勇士”号的报告,说这是1艘大舰,长600多英尺,在左舷船头仅6海里处。于是司令立即命令转变航向至240°,想看看究竟。
坎宁安在他的《一个水兵的冒险旅行》一书中说:“我们又有了很大希望。这可能是‘维托里奥·维内托’号。舰队一齐向左舷转向40°,以靠近敌舰。全体人员都进入了战位,主要武器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们的炮也都对准了敌舰的方位。”
巴纳德说:“司令指挥主力舰队就象他过去指挥一支驱逐舰分队一样得心应手。”舰队一齐转变航向,就将“厌战”号、“勇士”号、“可畏”号和“巴勒姆”号等4艘舰摆在沿280°方位划的一条直线上,但都是向240°方向行驶。(参看图6)
对着敌舰转弯,这在夜战中是没有先例的,因为在平时演习中,如果有可能遭受敌人驱逐舰的进攻,总是朝着相反方向转弯。舰队航海业务长这样写道:“在战斗指挥台上,人们普遍认为,敌人的驱逐舰肯定会跟战列舰同行的。司令得到的建议是背向敌舰转弯。但是他说:‘如果前面就是敌人,我们就应该对着他们冲过去,看看他们是什么军舰,再看我们能何等迅速地打沉他们。这样,一艘战列舰第一次在夜战中(不论是在平时演习还是在战争时期)朝一支情况不明的敌舰队冲过去。”
我们的4艘大舰此时是排成雁行队形,以早以期待的临战姿态继续向前开进。战列舰准备立刻投入战斗,航空母舰在这时实际上没有什么用,它作好了准备在指定时刻尽快脱离编队。
22点20分,“勇士”号报告:情况不明的舰艇,方位191°,距离4.5海里。这就是说,目标在左舷船头方向。于是坎宁安把在左舷一侧的驱逐舰“猎狗”号和“格里芬”号调到右舷去占据指定位置。
这道命令刚刚发出,尚未实施,舰队右舷一侧的驱逐舰“斯图亚特”号在22点23分突然发出夜间紧急警报,因为恰恰在右舷船头250°方位,与那艘停下来的舰艇完全不同的方向,隐隐露出多艘黑色舰艇的巨大阴影,在舰队正前方约2海里处,从左向右行驶。有2艘大舰,大舰前面有1艘小舰,后面有3艘小舰护航。
这就是意大利卡塔尼奥中将率领的第1巡洋舰分队和第9驱逐舰小队。他们是去援助被鱼雷击伤的“波拉”号的。驱逐舰“阿尔菲耶里”号走在最前面,跟随在卡塔尼奥的“扎拉”号后面的是主炮口径8英寸的巡洋舰“阜姆”号,再往后依次为驱逐舰“焦贝蒂”号、“卡尔杜奇”号和“奥里亚尼”号。连同“波拉”号在内,一共有7艘敌舰。在遭受重炮猛轰之前,他们都猜测不到会有英国主力舰队出现在海上。这一天中最激动人心也是最可怕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坎宁安自己的话最好地描绘了这一时刻。
10点25分 [ 译者注:指22点25分。 ] ,新任参谋长埃德尔斯顿准将正用望远镜观察右舷船头的远方时,他镇静地报告说,他看见2艘大巡洋舰,前面还有1艘比较小的舰艇,正在我们的船头前方从右舷向左舷横穿而过。我也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情况确实正如参谋长所说的一样。鲍尔中校以前当过潜水艇的艇长,又是一位不同寻常的辨认敌舰轮廓的专家,他瞥了一眼,就说这是2艘“扎拉”级的主炮口径8英寸的巡洋舰,前面是1艘比较小的巡洋舰。
我通过超短波发报机下令重新排成纵队,我同埃德尔·斯顿和鲍尔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舰长指挥台的上层,在那儿我清楚地看到了周围的一切。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以后的几分钟时间。在这死样的沉寂中,(这是一种人人几乎都能感受到的死一样的沉寂)你可以听到枪炮人员把炮口指向新目标的声音,你还能听到从舰台后面和上面的射击指挥塔里相继重述传递的命令。向前,你会看到15英寸口径炮塔转动并对准敌巡洋舰。这时从射击指挥塔里传来了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射击指挥长发现目标!”这确定无疑地表明,机炮全部就绪,炮手的手指头已扣住发火扳机。在我整个一生中,从没有经历过比这更激动人心的时刻!敌舰距离不超过3800码——正适合近距平射。
重新排成纵队,舰队的航向就又变成了原来的280°。这航线与对面驶来的巡洋舰航线差不多成平行状态。敌舰正沿着130°航线行驶,他们毫无战斗准备。时间刻不容缓。一个威力无比的炮群正等待着开炮的信号。24门15英寸口径,20门6英寸口径和20门4.5英寸口径的大炮组成了对敌舰的强大火网。巴纳德是这样描写这个场面的:
“所有的战列舰都收到了‘勇士’号的雷达报告,在左舷船头正侧一边有一艘停止不前的敌舰,各个炮塔都相应地对准了敌舰方向……,我们截取普里德姆-威佩尔的报告,指出其他一些(敌)舰艇也有掉队的可能。因此舰队枪炮长运用自己的权威,以超短波发报机发出炮火信号。十分幸运的是,他刚刚下令‘找到目标方位,’炮塔也刚转到前方方位,就在这时又看到右舷船头方向有2艘大型巡洋舰。因此,从在指挥台上最初看到这两艘大巡洋舰到火炮全部准备就绪待命,所隔时间短到可忽略不计。
“一看见敌巡洋舰,整个舰队成纵列一齐把航向转到280°,并且也将所有的大炮都对准了目标。(参看附录六(c))但舰队正转弯时,是不宜开炮的,于是左舷一侧担任掩护任务的驱逐舰被告知要撤离炮火经过的地方。在驱逐舰离开左舷时,从战列舰上传来粗暴的骂声:‘他妈的快些滚开!’”
整个舰队一把航向转过来,实际上所有的大炮都能对准敌人了。走在前面的驱逐舰“猎狗”号突然打开了探照灯。1个巨大的光束立即直接照射在敌舰队中的第3艘,即“阜姆”号上。这个巨大的光束不仅照着“卑姆”号,而且余辉还波及“阜姆”号以外的地方以及“阜姆”号左边的舰艇。这样敌舰队纵列中排第2的“扎拉”号的轮廓,和纵队先头舰,即“阿尔菲耶里”号驱逐舰的轮廓,也都能看见了。
时间是22点27分。“厌战”号和“勇士”号同时用15英寸口径炮一齐向“阜姆”号射击。“厌战”号是在2900码的距离上开炮射击的,“勇士”号距离4000码。与此同时,“勇士”号的4.5英寸口径的炮也向敌舰开火了。“阜姆”号指挥台往后到后炮塔一带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后炮塔被直接命中,并被炸翻倒在了一边。在第1次侧舷齐射的10秒钟内,“厌战”号还用6英寸口径火炮进行了射击。以后它又进行了速射。这时,实际上“阜坶”号全舰烧着冲天大火,开始向右舷沉重地倾斜。
坎宁安写道:“先听到开炮铃‘叮-叮-叮’响,接着6门炮同时开火(在这一时刻,其中后面有一个双联装炮塔无法对准目标)。人们看见橘黄色的强烈闪光,感到舰身剧烈震撼。就在这同一时刻,担任警戒的‘猎狗’号打开了探照灯,照射到敌人的一艘巡洋舰,在黑暗中敌舰被衬托成银蓝色。我们的探照灯伴随第一次齐射而发亮,为那极其可恼的奇异图景提供了充分的照明。通过探照灯光束,我看见6个巨大的弹道在空中划过。六分之五的炮弹都打中敌舰甲板下面几英尺的地方,随着爆炸声发出耀眼的火焰。意大利人毫无准备,他们的回击零零乱乱,炮口指向四面八方。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组织起任何抵抗,就彻底地的垮掉了。‘厌战’号舰长,道格拉斯·费希尔上校在炮术方面很有名。他看见第一次齐射命中目标时,以惊讶赞叹的口吻说:‘太幸运了,我们已经命中了!”
巴纳德在描绘这一情景时说:
“亲自目睹这一情景的人,都不会忘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猎狗’后的探照灯突然照住了敌人,把他们完全惊呆了。他们的炮零零乱乱,无一定方向,他们的人惊慌地在甲板上乱跑。‘厌战’号的第1次齐射可能就是这次战斗中最雄伟、最壮观的场面之一。六分之五的15英寸口径炮炮弹不时地倾泻在敌人甲板下面的舰身上。炮弹准确地击中敌舰的1个后炮塔。塔身大部被掀掉,翻倒在一边。坎宁安非常高兴地听到以前有名的炮火指挥官,现在的‘厌战’号的舰长突然喊道:‘太幸运了,我们已经命中了!’战斗一结束,他立刻下命令把这句话记录下来,准备着有朝一日取笑一下普茨茅斯海军炮兵学校。”
“厌战”号第一次用它的15英寸炮由侧舷向“阜姆”号射击之后,经过30秒钟,又第二次向“阜姆”号齐射,然后又向意大利舰队中的第二艘军舰“扎拉”号开炮。两舰相距3000码。“阜姆”号此时沉重地向右舷倾侧,橘黄色的熊熊烈焰烧遍全舰,简直成了一片火海。它已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缓慢而吃力地爬出了舰队编队。大约45分钟以后,即23点15分,它沉入了大海。
“勇士”号第一次由侧舷向“阜姆”号齐射后,发现后面的2个双联装炮塔对不准目标,便马上向左转移炮火,打“扎拉”号,这样所有的炮都能瞄准射击了。第2次齐射,又命中好几发。在3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内,“勇士”号5次由侧舷向倒霉的“扎拉”号倾注齐射炮弹。其齐射速度之快,连舰队司令也感到吃惊。
当舰队正沿240°航向,以雁行队形向左舷方向逼近敌人时,恰在突然向280°转变航向之前,殿后的“巴勒姆”号发现停止不动的“波拉”号巡洋舰发射了两颗红色信号弹,自己的舰艇辨认它。于是“巴勒姆”号将炮口对准了“波拉”号,正要开炮射击时,突然接到了转变航向的命令。就在它正转向时,看到了“猎狗”号探照灯光映现出敌人先导驱逐舰“阿尔菲耶里”号的轮廓。“巴勒姆”号立即向前瞄准,接着在3100码的距离由侧舷向敌驱逐舰开炮。敌舰多处中弹,放射出明亮耀眼的闪光。敌舰在浓烟中带着熊熊大火转向左舷,脱离了编队。“巴勒姆”号这时候又将炮火转向主炮口径为8英寸的巡洋舰“扎拉”号。它的6门15英寸炮向“扎拉”号进行了侧舷轰击,7门6英寸火炮又发射几排炮弹。这时“厌战”号和“勇士”号也在向“扎拉”号开炮。
“扎拉”号的8英寸口径前炮塔也象它的指挥台和主机房一样,被炮弹直接命中。它此时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整个舰身都在冲天大火之中。它继续向左舷倾斜,速度很快地朝我方转一个弯。探照灯继续盯着意大利舰队,我们看见除了“扎拉”号以外,驱逐舰“阿尔菲耶里”号也在燃烧,冒着黑烟,狼狈逃跑。
在这次战斗刚开始时,“猎狗”号的探照灯照到了“阜姆”号。英国驱逐舰“格里芬”号想马上横穿火线让出攻击位置,但很快就受到“厌战”号6英寸口径火炮的交叉射击。可是“格里芬”号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舰长,即现在的巴斯三等勋爵士、殊勋金十字勋章获得者海军少将约翰·李巴伯写道:
“我只记得那些战舰开炮时,我的‘格里芬’号是处在火线中间挨打的境地。当时我听到坎宁安粗暴地骂道:‘滚开,你这孬种。’”
一声巨响,“扎拉”号的1个锅炉爆炸了,1个前炮塔也被炸得翻滚着越过甲板,掉入大海。其余的重炮仍然十分可怜地东扭西歪,指向四面八方,因为意大利舰队的重炮不是为进行夜战安装的。22点31分,意大利巡洋舰后面的3艘驱逐舰正往左舷转弯向我们靠近。又过了1分钟,其中的1艘发射了鱼雷。
坎宁安立刻下令战列舰紧急向右舷转向90°,把炮火从“扎拉”号转移到这些驱逐舰上。英国驱逐舰“浩劫”号由于没有打开战斗灯,在这一时刻恰恰处在炮火的威胁之下,而且马上就受到“厌战”号6英寸口径的交叉射击,幸而没有受到损伤。
这时,航空母舰“可畏”号已经驶向战场以北三、四海里的地方。我们只能看见南边天空中的橘黄色的火焰闪光。突然我们被自己舰队的一艘什么舰用探照灯照住了。这灯光照得我们连眼睛也睁不开。更使我们惧怕的是,探照灯死盯住我们,不再往别处转移。这时我们毫无防备,我们竟突如其来地暴露在一直潜伏着的危险的威胁之下。我们知道,舰队还一直搜寻着“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战列舰。1艘军舰要是在夜间出现在探照灯光束里,查看它的大小要比查看它的形状更显得突出。那时的分分秒秒,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立等炮火的强烈闪光向我们飞来。
坎宁安上将写道:“战斗打响时,‘可畏’号向右舷转向,脱离舰队全速驶离战场了,因为在夜战中用不上航空母舰。当它驶出5海里以外时,‘厌战’号的探照灯扫视未发生战斗的一边,以防更远处再有敌舰出现,竟照住了‘可畏’号。我们听到控制左舷6英寸火炮群的指挥官下令将炮瞄准它时,才非常及时地制止了他,使他没能下令开炮射击。”
我们在“可畏”号上看到探照灯光束离开我们移向别处时,才松了一口气,放了心。但眼睛仍然有点昏花不清。在黑暗中我们竭力重新恢复正常视觉。
此时战列舰同驱逐舰一道高速向北行驶了。22点38分,驱逐舰“斯图亚特”号、“浩劫”号、“猎狗”号和“格里芬”号被派去彻底肃清残敌。
几分钟以后,坎宁安收到了麦克和普里德姆-威佩尔分别发来的夜间警报信号。此时,他们都在主力舰队西北方向几海里远的地方。这些信号给坎宁安造成这样一个印象,即我们的部队已与意大利舰队的其余舰艇接触。坎宁安希望让驱逐舰十分自如地扫荡残余敌舰,不去妨碍它们对敌人大小舰艇发起的进攻行动,因此在23点12分命令所有未参战的舰艇向东北方向撤退,这就使得这些舰艇沿着与战列舰平行的航线撤退,也避免了我们自己的舰艇之间相互误伤。
舰队航海业务长布朗里格提到了坎宁安的这项命令,他认为这是非常不幸的。他写道:
“在随之而来的全面混战中,很明显,我们那些战列舰是挡道的。不管敌驱逐舰的鱼雷,还是我们自己驱逐舰的鱼雷,都容易击中它们。基于这个理由,我拟订了下列电文:‘所有不参战的舰艇向东北方向行进,’司令对此表示同意。这样我们就率领主力舰队扭转航向往东北方向离去了。到头来证明,这是一个不幸的电报,因为这也使得正在追敌战列舰的普里德姆-威佩尔的巡洋舰向东北方向行驶,丢弃了自己的尾追任务。我和司令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因为平时训练时都强调过,在任何情况下,巡洋舰都不得放弃自己尾随的敌舰任务。”
坎宁安这样写道:“现在我看那是一个考虑不周的电报。其目的原来是要使正执行扫荡任务的驱逐舰完全自如地攻击它们看到的任何类型的意舰,整个舰队更容易在第二天早晨会合在一起。发出这个电报时,还命令在前方20海里的麦克舰长和他的8艘驱逐舰发动攻击后再撤退下来。然而这电报却产生了不幸的后果,使得普里德姆-威佩尔中将停止执行他尾追意大利‘维托里奥·维内托’号的任务。”
虽然在这漫长的充满着希望和失望的一天里,我们始终没有发现意大利战列舰“维托里奥·维内托”号,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要感激坎宁安上将的。尽管我们的战列舰破旧,速度缓慢,但一旦敌人出人意料地在黑暗中迎面而来时,我们的炮口能马上对准目标。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英国皇家海军舰艇坚持不懈地进行了多年的夜战演习,这一次得到了应有的报偿。
战斗仅仅进行了3分钟,意大利驱逐舰“阿尔菲耶里”号挨了“巴勒姆”号的2排齐射,“扎拉”号巡洋舰受到“厌战”号的4次侧舷齐射、“勇士”号的5次侧舷齐射和“巴勒姆”号的5次侧舷齐射;意大利分舰队中的“阜姆”号巡洋舰受到“厌战”号的两次侧舷齐射和“勇士”号的1次侧舷齐射。在战斗进行中间,要准确知道发生着什么事情是困难的。虽然你想把精力集中在一个场面和事件上,但同一个时刻有很多事情发生:有些是相互联系的,有些是孤立的,所有的事情分分秒秒都在发生变化。再加上意想不到的情况和黑夜中雾和浓烟造成的海面上视线模糊不清等因素,可以想象,夜间作战令人眼花缭乱。并且未知的因素是贯穿战斗的始终的;隐蔽在暗处的敌人要伺机发动进攻,对此也必须做好充分准备,进行临时应战,要保证自己战术上的优势,还必须依靠即时的、刻不容缓的运动兵力。
亚基诺说,当卡塔尼奥巡洋舰分队遭到英舰炮击时,他简直惊呆了,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意大利舰艇没有雷达,只能依靠了望来报告敌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使用主力军舰投入夜战,而且还认为不可能会发生夜战,他们的大型火炮连防闪光器具都没有,夜间瞄准和炮火指挥等难题也没有解决。亚基诺赞扬英国人使用探照灯准确、迅速,也羡慕英国舰艇在战斗中使用照明弹的技术效能。亚基诺描述了“扎拉”号上发生的混乱之后,又说卡塔尼奥将军走到巡洋舰尾部,并决定放弃舰艇,用后弹药库里的缓性炸药将其炸沉。亚基诺以满含盛情和赞颂的口气说,这位勇敢的海军中将没有活着从战斗中回来。
22点38分,即为躲避鱼雷紧急向右舷转向90°之后6分钟,战列舰又恢复280°的航向,排成纵列前进。又过了2分钟,同行的驱逐舰被派去肃清意大利残余舰艇。大约在23点20分,“可畏”号重新与3艘战列舰会合。23点30分,主力舰队转变航向至70°,以18节航速,继续在没有驱逐舰掩护的情况下夜航。在驱逐舰进行扫荡战斗的西南方,仍然还有照明弹的闪光和重炮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