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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堡垒的攻克和希腊的第二次提议·第二十四

外围堡垒的攻克和希腊的第二次提议·第二十四

作者:温斯顿·斯潘塞·丘吉尔 ·英国

出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915·第二

出自————《战争通史

  01

  2月19日上午10点差9分,集聚在达达尼尔海峡的英国和法国舰队开始炮轰外围堡垒。 [ 原注:见本书第534页(第37章06.)。土耳其战场图也有帮助。 ] 这些堡垒共计4个,配备了19门主炮。除了4门之外,所有其他炮都是老式的短程炮,最大射程为6000至8000码。只有在两个较小堡垒里的两对9.4英寸炮的射程超过1.1万码。所以,这些防御手段全都逃不了军舰从它们无法进行有效还击的距离外的轰击。

  进攻的舰队编成三个分队:

  第一分队:不屈号;阿伽门农号;伊丽莎白女王号;不可抗拒号;凯旋号。

  第二分队:复仇号;阿尔比恩号;康沃利斯号;高卢号。

  第三分队:萨夫伦号;布维号;查理大帝号。

  这些军舰共配备了178门51/2英寸以上的炮,其中大部分炮都比堡垒的炮先进,而且每一等级炮都比敌同级的炮更为猛烈,射程也更远。随后发生的战斗过程在官方的海军史里有详尽记载,每一艘军舰的运动以及几乎每一发炮弹所造成的结果都有生动的说明。在此我就不想重复了。

  进攻计划分为两个阶段:首先是远程轰击;然后以短距离轰击破坏堡垒,扫清一条通向海峡入口的通道。弹药用得很省。起先,军舰一直保持行驶。但是情况不久就表明,行驶中的军舰射击达不到足够的准确,在10点30分,所有军舰得到命令,在敌人大炮射程之外的地方抛锚,这样任何一艘军舰都可以从不同角度观测到其他军舰的射击。到了两点,我们认为缓慢的远程炮击已足以使我们能够展开近距离进攻,炮击的军舰可以靠近到距目标6000码的位置上。直到此时所有堡垒一炮都没有还击。但是在下午4点45分,“萨夫伦号”、“复仇号”和“康沃利斯号”前进到距目标5000码之内,两个配备先进大炮的较小堡垒开始行动了,这说明远程炮击并没有破坏其大炮。“复仇号”和“康沃利斯号”在“阿伽门农号”、“不屈号”和“戈尔图瓦号”的增援下进行还击,短时间压制住其中一个堡垒的开炮。副司令德·罗贝克海军少将——他的旗帜悬挂在“复仇号”上——希望继续近距离炮轰,但是由于时间已接近5点半,天色正在暗下来,总司令打出了“全面回撤”的信号,这一天的战斗就结束了。舰队总共只打了139发12英寸的炮弹。这次非决定性炮轰的结果似乎表明:首先,军舰必须在抛锚之后才能作精确的炮击;第二,直接射击比非直接射击更有效;第三,用海军炮弹打击堡垒是不够的,只有落在大炮上或炮架上才算是实际命中。最后这一点很重要。

  第二天,天气开始变坏了,接连五天不能战斗。25日这天,我们根据获得的经验恢复炮轰。“阿伽门农号”炮击海勒斯角堡垒,“伊丽莎白女王号”炮击塞德埃尔巴赫尔堡垒,随后又炮击海勒斯角堡垒,“不可抗拒号”炮击奥卡尼堡垒,“高卢号”炮击库姆·卡莱堡垒。所有军舰互相观察,检测纠正彼此的射击。堡垒也还击,但成效不大。炮击效果显著。事实证明,只要能取得良好的观察数据,海军炮轰可以取得很高的命中率。发射18发炮弹后,“伊丽莎白女王号”直接命中并毁坏海勒斯角堡垒里的两门先进大炮。“不可抗拒号”在那一天耗费了35发炮弹,先后摧毁了奥卡尼堡垒里的两门先进大炮。这样,我们只耗费了不多的弹药便逐个打坏或摧毁了守卫海峡入口的全部4门远程大炮。当天下午,军舰逼近堡垒,对所有堡垒进行了猛烈轰击。全部堡垒都被打哑了。土耳其人把配备了短程大炮的旧堡垒仅仅当作引诱炮轰的摆设,里面的守备部队早已撤出。停战之后,土耳其人声称,炮台和弹药堆放处全被摧毁,但是军火库都安然无恙。由于堡垒已被舰队的短程炮轰全部摧毁,堡垒里的人员都已撤离。双方的伤亡不大。事实上,虽然“阿伽门农号”被击中六、七次,舰队并无什么损伤。总共阵亡3人,受伤7人。

  我们可以看出,这一天是非常重要和令人满意的一天。除了81发英国12英寸炮弹和法舰相应大炮的50发炮弹外,15英寸的炮弹总共只用了31发。这次炮击清楚地证明:在1.2万码外抛锚的军舰,如果能获得正确角度对距离作良好观察,便可以摧毁土耳其的大炮,而且不必耗费过量的弹药。现在可以扫清海峡的进路和入口了,这项工作分别在25日夜晚和26日夜晚完成。3艘战列舰进入海峡,从里面彻底摧毁了外围堡垒。随后,我们又取得了一个更加显著和当时我们认为更有希望的进展。在26日和后来几天里,由50至100名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士兵组成的爆破小组在舰队炮火的掩护下登陆,他们用火药棉把塞德埃尔巴赫尔堡垒和亚洲一方两个堡垒的所有的炮炸成了碎片。他们并没有遭到土耳其人的认真抵抗。登陆小组一共摧毁或破坏了48门炮,自己仅伤亡了9个人。 [ 原注:塞德埃尔巴赫尔堡垒的10门大炮,只有3门被炮轰击毁。库姆卡莱堡垒中的10门大炮,有7门未被破坏。奥卡尼堡垒也被攻入,两门炮全遭破坏。塞德埃尔巴赫尔堡垒东面悬崖上的6门现代榴弹炮和不少较小的炮全被摧毁。 ]

  这样到了3月2日,达达尼尔海峡的全部外围防御工事被毁,包括19门主炮被毁,其中有四门现代大炮。这些炮在数量和质量上大约占全部防卫海峡的大炮的五分之一。舰队现在已经能够畅通无阻进入海峡达6英里,直到凯佩兹布雷区。达达尼尔战争的第一阶段就此完成。

  海军部表示出了最大满意,这些日子里我的周围到处是笑脸。基奇纳勋爵告诉我,据他手下负责与海军部联络的军官报告,人们士气高昂、充满信心。倘若达达尼尔委员会的成员能在1915年3月的第一个星期而不是在1917年春季就接受专家关于军舰攻打堡垒的可行性证词,他们本来就会对海军坚持关于这些问题的意见的性质有深刻印象。他们还会感到惊讶,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支持达达尼尔行动,并宣称愿对他们的主动行动做出贡献。总之,他们的工作本来会与调查试制坦克过程的皇家委员会的工作相似。

  每天在海军部战时领导小组的会议上,我都会邀请亨利·杰克逊爵士对舰队发来的电报做出评估。截止那时,他的评估都是非常令人鼓舞的。2月底,我给卡登中将发去电报,问他估计还需要多少晴天能够穿越海峡。3月2日他回电说:“14天”。看起来,我们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个方法,海军可以用这个方法在新的非常重要方面帮助协约国事业。然而,在2月26日的战时会议上,我告诉大家“海军部不敢保证成功,主要困难将在狭窄段出现。现在只能说,外围堡垒的铲除是成功的好兆头。”我还反复指出,纯粹海军作战不能保证无装甲商船能自由通过海峡。

  达达尼尔海峡的内部防线和中间防御工事现在已暴露在舰队的进攻之下。这些防御工事包括10个堡垒和在海峡的欧、亚两岸均匀部署着各种不同类型的炮台;还有靠近海峡的一道道的布雷区;以及有可移动的炮组和榴弹炮保护着堡垒和雷区。舰队要解决的就是这些问题。

  02

  从2月24日起,我认为基奇纳勋爵在一定条件下有可能愿意动用陆军,不仅仅为了扩大舰队的胜利,而且实际上如果有必要,为胜利做出大规模的贡献。其他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他会做什么?何时做以及如何做?这些依旧无法探知。随着大范围陆军行动可能性的日益增加,我却担心陆军部的现状。我知道在那里军事参谋工作其实一点都没有做,也没有人去详细研究各种突发事件的可能性。为采取各种可能需要的行动所应当了解的有关数字、日期、供给和组织安排等,都还是一笔糊涂账,迄今在战时国务大臣无所不包的头脑里还顾不得考虑这些事情。他与远在达达尼尔海峡的伯德伍德将军保持着不断的联系。但是在此阶段他根本不允许参谋部或军需主任插手此事,也不让他们知道一点点在某种情况下他可能希望采取的、并在他心中正在形成的决定。目睹这一切,我在3月份的第一个星期里越来越担心出现军事崩溃。我决心不再为远比海军部采取的任何行动更为重大的行动分担责任,而在海军部行动之外,我绝对不控制任何军事行动。因此,3月初我要求首相安排我和基奇纳勋爵会见,并要求首相在场。面谈时我正式而直率地问基奇纳勋爵,他是否为可能出现的任何军事行动、尤其是为行动取得成功所需要军队的数量承担责任。他立刻回答说他肯定负责,于是海军部在3月12日将皇家海军师移交给他指挥。

  3月10日,第29师奉命前往莱姆诺斯,3月16日,首批运输船队启航。然而陆军部在第29师登船时没有按任何次序或组织编队,使他们到达目的地就可以投入战斗。

  03

  海军对达达尼尔海峡外围进攻和首次深入海峡的成功在整个欧洲产生了有重大意义的反响,而间接影响显然遍及全世界。当时的德国军事使团首脑利曼·冯·桑德尔斯将军这样写道:“土耳其指挥部在2月底就预计敌人舰队会突破成功。他们已为将苏丹、朝廷和国库逃往小亚西亚腹地避难作了安排。” [ 原注:利曼·冯·桑德尔斯,《在土耳其五年》(Five Years in Turkey),第72页。 ] 而远在芝加哥的期货交易市场上,小麦的价格骤然下跌。

  在欧洲,俄国要求关于君士坦丁堡发表公开宣言。战争爆发之初,俄国的态度是十分正确的。她曾会同英法向土耳其保证,到和平时期,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完整将会得到尊重。但是一旦土耳其拒绝了这个公正的提议,并且加入反对她的一方,俄国的态度就改变了。法国驻彼得格勒大使帕莱奥洛格先生在1914年11月9日写道:“土耳其的侵略震撼了俄国人的良心深处……。斯拉夫民族性中的浪漫主义理想突然醒悟过来。” [ 原注:莫里斯·帕莱奥洛格,《沙皇俄国》(La Russie des Tsars),第1卷,第187页。 ] 鼓励深陷灾难和失败中俄国成了当务之急。爱德华·格雷爵士早在1914年11月14日就指示乔治·布坎南爵士通知M.萨佐诺夫,英国政府承认“达达尼尔海峡和君士坦丁堡问题的处理应该与俄国的愿望一致。”这件事在当时是完全保密的。但是到了1915年,君士坦丁堡似乎有可能落入协约国手中,俄国的愿望有必要予以公开再保证。然而发表这样一个声明必定会引起希腊、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的不利反应。从另一方面说,俄国正在德国炮轰下摇摇欲坠,但她仍在英勇抗击,无论何时她是我们获取全面胜利的希望;在此关头我们能与她争吵或让她灰心吗?判断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首相在3月初邀请保守党领袖兰斯多恩勋爵和博纳·劳先生参加我们的战时会议,共同讨论这个问题。这样做令我感到高兴,这也正是我竭力主张的。我早就盼望看到全国联合的形成。我以巨大的不安注视着这个强大的保守党——自从自由党政策在战争爆发便告破产以来,它几乎变得无比强大——阴郁地在政府之外沉思的情景,它从各部门获得正确情报,却对天天发生的可怕事件不必负丝毫责任。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帝国需要他们的帮助。我们需要他们中的才智之士进入高层重要部门。在战争爆发后的头几个月里,我就时常将这种想法告诉阿斯奎斯先生,现在我向他指出,当东方出现某种胜利的成就和可能的时候,此刻对所有的人来说,正是两个伟大的政党在光荣的条件下实现必要联合的大好时机。对此首相也不是不明白,他知道,一旦战争局面恶化——这似乎很有可能——政治形势便会出现不稳定。我希望这次与反对党主要领导人的首次会面——贝尔福先生已进入我们的战时会议——可能导致向全国联合团结的方向迅速发展。然而,两位保守党领袖以他们的方式明白表明,他们不介意只为国家政策的很小一部分承担责任,但对卷入任何一件事都小心谨慎。这种情形是很自然的,但结果却不圆满。战时会议虽然做出联合决定,但进展并不令人满意。从整体上说,我认为结果是首相仍想维持国内政治的寒冷局面。

  3月的头几天,英、法两国通知俄国政府,作为胜利和平的部分条件,他们同意俄国吞并君士坦丁堡;这个重大事实随后于12日向外界公布。

  在巴尔干半岛,海军行动产生了电击般的效果。保加利亚的态度如闪电一样迅速地改变了。在两周内我们的情报表明,土耳其人正被迫向阿德里安堡后撤,建立针对保加利亚的防线。我们驻索非亚特别使团团长佩吉特将军在3月17日打电报给基奇纳勋爵,他说在觐见国王之后他确信“达达尼尔行动造成深刻印象,保加利亚已毫不可能进攻任何与协约国结盟的巴尔干国家,有理由认为保加利亚陆军不久将会配合达达尼尔行动攻打土耳其。”罗马尼亚的态度也变得友好但极为警觉。俄国虽然先前不能为巴尔干行动拨出1000多名哥萨克部队,现在愿意提供最全面的海军合作,并且开始集聚一个军团,由巴土姆的伊斯托米涅将军率领,准备参加攻打人们相信即将陷落的君士坦丁堡的战争。

  3月2日,我们驻布加勒斯特的公使来电,报告罗马尼亚首相说,他对意大利“不久就要行动”一事已更加确信。“我的俄国同事两次见到意大利公使,后者以前曾经常和他谈到……意大利……加入我们阵营,在最近这两次谈话中他的措辞比以前更加明确,事实上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提及夺取亚得里亚海沿岸,认为这是土耳其最终被瓜分之后意大利该得的份额。……意大利可以在一个月内有准备好行动的180万军队。……”其他一些同样的迹象也不断出现。3月15日我给爱德华·格雷爵士送去一份备忘录:“意大利的态度值得注意。如果能将她引入我们一方,奥地利的舰队就会失去力量,地中海就会像英国的内湖一样安全。当然,我们应该做出努力鼓励意大利向前走。让一个敌人的盟国对敌人宣战只有一步之遥。”外交大臣回信写道:“我不会坐失良机。”

  对希腊产生的影响最为重要。我们知道,尽管M.韦尼泽洛斯先生对协约国友好,而且也很想加入协约国,但是他在2月11日曾拒绝卷入战争,没有接受我们提供1个英、法陆军师微不足道的奉献。但是对达达尼尔海峡的进攻产生了立即的变化。3月1日英国驻雅典的公使来电说,M.韦尼泽洛斯先生提出了一个建议,希腊将派三个师组成的军团去加利波利。爱德华·格雷爵士立即回电说,陛下政府愉快地接受这个援助,另外还说海军部迫切希望希腊在达达尼尔战役中除了陆军援助之外再提供军舰援助。英国公使3月2日回复:“M.韦尼泽洛斯希望明天给我们一个确切的提议。……他已经觐见国王,”公使补充道,“根据我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国王赞成宣战。”

  3日这天英国驻雅典武官来电说,“希腊参谋部的一致意见是海军进攻应该得到陆军行动的支持。他们的计划是派四个或五个希腊陆军师在半岛的最南端登陆,然后朝迈多斯东面的高地挺进。他们必须攻克接连的三道防守阵地,但是由于缺乏调度军队的空间,土耳其人无法调集大量部队。如果再派一支数量可观的部队同时对布拉尔战线发起进攻,进攻部队或者在战线北面登陆,或者在克赛罗斯湾角登陆,土耳其人将不得不放弃迈多斯地区,否则将冒被切断的危险。”

  这样一来,我们此时不仅已经获得和即将获得澳大利亚军团和在埃及的所有部队、皇家海军师以及一个法国师,而且至少还可以得到一个由三个师也许更多部队组成的希腊军团,而一个俄国军团正在巴土姆集结。另外,从英国派遣第29师和一、二个本土师也应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有这么多军队为这个大规模行动计划发挥各自的作用,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现在就能够夺取加利波利半岛,4月底之前就能够夺取君士坦丁堡。在所有军队后面还有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她们也不甘心在君士坦丁堡陷落和土耳其帝国的崩溃时落在别人后面。再往前迈一步,再多使一把劲——君士坦丁堡就会落入我们手中,所有巴尔干国家就会不可逆转地加入反同盟国的阵营。且慢,谁能想到针对世界主要神经中枢发动的一次较小规模的海军进攻,迅速、轻易而稳稳当当造成的这种令人吃惊的形势,却被日后悲剧性局面所取代。

  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可怕而致命的事。在德国铁锤下屡屡失败后退的俄国处于弹药短缺和与协约国隔绝的境地,俄国不可挽回地破坏了这个光辉的大好联合。3月3日俄国外交部长通知我国大使:

  俄国政府不能同意希腊参与达达尼尔行动,因为这势必会导致局面复杂化……

  M.萨佐诺夫补充说:“昨天沙皇召见了他,声明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能同意在达达尼尔行动中与希腊合作。”这是不可改变的言词。难道没有人明确地给他警示,难道他的祖先没有在这个不幸君主面前显灵,告诉他皇室的崩溃、家人的遭殃——叶卡捷琳堡血腥的地下室?

  在雅典,俄国公使奉政府的命令正在积极活动,阻挠和抵制希腊的插手。尤其糟糕的是,希腊国王得知,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不被允许率领军队开进君士坦丁堡。另有一些人建议,也许可以允许希腊派一个师参加,“这样做的好处是,国王不会亲自上战场了”。康斯坦丁国王因妻子是德国人,接受德国教育,他一方面受诸多亲德因素的影响,另一方又遭到粗暴的拒绝,他被迫后退,恢复他原先保持敌意的态度,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3月4日法国外交部发表进一步意见,内容如下:

  俄国政府将不惜任何代价拒绝接受希腊对君士坦丁堡远征的合作。……如果希腊政府愿意在对达达尼尔海峡的远征中合作,那末就应该让他们知道,希腊在战争中的合作必须是全面的,他们必须积极支持塞尔维亚。

  我国驻希腊公使,消息灵通而颇有警觉的埃利奥特使我们不再怀疑希腊的立场。他在6日的电报中说:

  “如果坚持让希腊支持塞尔维亚,那将毁掉希腊与我们合作的前景,除非在保加利亚发起进攻的情况下。首相本人相信参谋部提出的论证,即这种做法有战略上的危险。”

  英国武官6日来电说:

  “我的俄国同行今天对我说,他认为俄国将反对希腊国王来到君士坦丁堡,俄国可能会提出约定,接受希腊当前提议的条件是国王不来君士坦丁堡。任何类似的限制都可能导致希腊的整个建议的破产。我敦促他向俄国参谋部阐明这个建议的战略价值。希腊加入战争本身就是解救塞尔维亚,使其免遭奥地利进攻的最好保障,而保持希腊军队的完好无损,首先可以对保加利亚起到遏制作用,而这反过来又可以使罗马尼亚放开手足在布科维纳与俄国合作。法国得到的好处是获得科孚岛,作为亚得里亚海的海军基地。从而促使巴尔干的总形势朝有利于三国协约方向发展。

  他补充说:“国王最初将不会随军同行,但是当兵临君士坦丁堡时他可能会改变主意。如果那样,我们不难想象保加利亚国王可能会期待他的合作,共同对付土耳其军——这将会产生决定性的结果。“十分不幸的是,俄国对无论哪一个国王出现在君士坦丁堡都表示反对。”

  他总结说:“M.韦尼泽洛斯在今天的人群列队行进中受到热烈欢呼,他提出加入我们一方的建议甚得民心,其主要原因是希腊人希望他们的军队进入君士坦丁堡。”

  这种形势触及我的每一根神经,令我深为苦恼。那句小学生都知道的亘古名言——Quos deus vult perdere,prius dementat——它的深刻含意在每个人的耳际回响,现在像古罗马那样悲剧性的、命中注定的局面再一次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确目前就是这句可怕名言所说的那种局面——或许就是因为出现这种局面,这句名言才预示地流传下来。

  在6日深夜我在痛苦中给爱德华·格雷爵士写信。

  丘吉尔先生致爱德华·格雷爵士

1915年3月16日

  在这危机关头我要求你不要因看不清形势而犯错误。半心半意的办法会毁掉一切,百万士兵会由于战争的拖延而丧生。你一定要大胆要勇猛。你有权利做到这一切。我们的舰队正在进攻达达尼尔海峡。除了我们邀请的军队之外,其他军队都不能进入君士坦丁堡,但是我们别无所求,求共同事业的胜利。

  告诉俄国人,我们将怀着慷慨同情之心和他们会谈君士坦丁堡事宜。但是一定不要在与希腊合作的道路上设置障碍。我们必须有希腊和保加利亚,只要他们愿意过来。我十分担心你会失去希腊,并让俄国人操纵未来。如果俄国反对希腊的帮助,我将尽全力反对俄国得到君士坦丁堡。倘若没有我们援助俄国是破碎的国家。她别无出路,除非背叛——而背叛是她无法做到的。

  如果你不支持这个希腊——韦尼泽洛斯的希腊——你将会得到一个追随德国的希腊。

  我将此信一直搁到第二天上午,而就在那天上午从雅典发来了一份如下的简短电报:

  国王拒绝采纳M.韦尼泽洛斯的建议,内阁已辞职。

  我没有将信寄出,现在在这里发表它,绝不是要责备爱德华·格雷爵士或外交部。他们的心情和我们一样。他们做了他们力量所及的一切。但我发表此信是因为它记录了这场漫长斗争中的一个可怕时刻,这场斗争旨在拯救俄国,使她能摆脱敌人和作茧自缚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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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