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众国的胜利·第十四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出自————《战争通史》
邦联失败了。南北战争中相当长的最后阶段，是北方征服南方的阶段。在钱塞勒斯维尔和葛底斯堡战斗、维克斯堡战斗、查塔努加战斗和奇卡莫加战斗发生之后，战争在同年冬天处于僵持状态。
北方集中它的优势力量，执行艰巨的使命。南方对戴维斯总统指挥战争的权力提出 疑问。他不仅亲自掌管有关邦联统一的巨大工作，处理它的政治经济事务，而且武断地指挥它的军事行动。敌我力量悬殊，所以只有在战场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才能缩小这种差别，可是戴维斯一味推行消极防守的政策。这种政策必然导致失败，当局要求罗伯特·李和朗斯特里特提出一八六四年的全面军事计划。他们建议，博雷加德应该带领从南卡罗来纳撤回的两万军队到东田纳西去加强朗斯特里特的力量，同他一起向肯塔基州进军，打击北军主力的唯一运输线路易斯维尔铁路，因为人们预料北军主力将从查塔努加南下攻击约瑟夫·E．约翰斯顿。然后，约翰斯顿和西部的所有南军部队将兵合一处，向北朝俄亥俄河挺进，一路上只有在必要时才同北军交战。罗伯特·李和朗斯特里特说，如果这样，就能分割西部的北军。至于东部战场，罗伯特·李和北弗吉尼亚兵团可以负责。当这个宏伟的计划在一次军事会议上提交戴维斯总统时，布雷格极力推崇另一套计划，结果没有确定任何计划。约翰斯顿必须在西部战场尽力而为，罗伯特·李将继续保卫里士满。
三月九日，林肯总统授权尤利塞斯·格兰特指挥联邦的所有军队，提升他为中将。北方的军队指挥权终于统一起来，而且有了能够行使这种权力的将军。格兰特的简单计划很厉害，可以归纳为“消耗”两个字。在各有伤亡的激战中，数量上的优势将取得胜利。格兰特对名义上仍然保留波托马克河兵团指挥权的米德下令说：“李军开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格兰特对于同他一起升迁的朋友谢尔曼则授予西部战场的指挥权，并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不过还补充了一点：“进攻约翰斯顿的部队，打垮它，尽量向内地挺进，毫不留情地破坏南方的战争资源。”约翰斯顿和罗伯特·李有内线作战的有利条件，如果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表现出向另一人靠拢的迹象，北军必须全力追击之。
格兰特还下令进行三个次要的行动：第一，在海军的配合下进攻墨西哥湾的莫比尔；第二，从门罗要塞进逼里士满；第三，破坏谢南多亚河流域，因为那里是南方的产粮区，也是南军进攻马里兰州和华盛顿的惯用路线。前两个行动遭到失败，第三个行动只是在年底派出菲利普·H．谢里登将军指挥的两个军和三个骑兵师以后才获得成功。
初春，格兰特挥军到拉帕哈诺克河和拉皮丹河的旧战场同罗伯特·李进行较量。当时，钱塞勒斯维尔战斗的遗迹依稀可辨，人们对“石壁”将军杰克逊记忆犹新。五月初，格兰特带着十二万大军同罗伯特·李的六万人马激战。他在“勇士乔”·胡克前一年使用过的渡口跨过拉皮丹河。在那早的荒凉土地上，双方进行了一场残酷的战斗。在五月五日和六日这两天复杂而激烈的战斗中，格兰特遭到失败，损失了一万八千人马。李损失了大约一万人，大部分伤亡是在一次猛烈的反攻中造成的。格兰特接着向左运动，在八日到十九日之间进行了多次混战，企图切断南军到里士满的退路。这次战斗称为“斯博齐法尼亚县政府之战”，北军又伤亡了一万八千多人，南军损失了九千人。格兰特没有被惨重的损失所动摇，继续向左运动，接着两军先后在南安纳河畔的荒凉地区和帕门基河畔进行了长久的激战，格兰特的部队虽然英勇作战，却始终未能击溃李军的右翼，罗伯特·李和他的忠诚将士们也一直没有制服比他们多一倍的敌人，只能使之遭受一定比例的损失。根据格兰特的战略观点，这个较量过程虽然代价惨重，但为了取得预期的效果，必须持续到一定的时间。他给华盛顿的哈勒克写信说：“我建议在这里决战到底，哪怕需要整个夏天的时间也在所不惜。”但是，其他不甚明显的因素产生了影响。
在一八六二年“七日战役”的战场科尔德港，格兰特驱军穿过树木枯萎、地势起伏的森林，杀向供应不足、形容憔悴而士气高涨的南军队伍。邦联的邮政部长前往观看这场战斗，同李将军进行了交谈，他问道：“如果他打破你的防线，你有多少后备力量呢？”李说：“一个团也没有，开战以来一直如此。如果我缩短防线以抽出后备力量，他就会包抄我们的侧翼。倘若我减少防线中部队的密度以省出后备力量，他就会打破我的防线。”但这一天的战斗使格兰特停止了人海战术。北军在一个小时左右损失了七千官兵，部队再也不肯继续进攻了。人们对指挥官所期望的，并不是果断地推着士兵去送死。北军的伤亡将士倒在两军之间，死者在烈日之下迅速发臭，伤者喊着要水喝。格兰特没有争取停火以处理伤亡将士。在战斗以后的第三天，罗伯特·李给格兰特写信说，倘若北军提出停火，他乐于同意。格兰特根据此信提出正式停火的要求，因此双方实现了数小时的停火。可是在我们近来所经历的两次世界大战中，却没有这种好事，使南北战争相形见绌的大量伤员无可奈何地受尽长时间的痛苦，在他们倒下的地方慢慢地死去。然而在美国那个相对文明的时代，科尔德港战斗的场面则被认为是不可言状的惨剧。
在三十天里，北弗吉尼亚兵团对格兰特部队的杀伤数目相当于自己的总人数。此时格兰特转而认为，必须依靠运动战取胜。他完全采取了麦克莱伦两年前在同一战场运用的策略。他进行大胆巧妙的进军，使全军越过约克敦半岛，利用海军力量渡过詹姆斯河，在南岸建立一个新的基地。罗伯特·李无力阻挡这些行动。格兰特开始象麦克莱伦过去希望的那样，从“后门”攻打里士满。他在彼得斯堡受挫之后，便利用增至十四万的大军围攻该城和里士满东边的防线。他向詹姆斯河以南运动，企图包抄罗伯特·李的右侧，未能成功。于是，他在六月底开始用铁锹、地雷和大炮进行堑壕战。这样并不能封锁罗伯特·李，因为他的西侧仍然敞开着。这种相持状态持续到一八六五年四月。格兰特的战术虽然最终达到了目的，却是指挥无能的表现。不过，这倒也是一种致命的战争形式。
同时，在西部几乎占二比一优势的谢尔曼，于五月开始挥戈南下，沿着从查塔努加到佐治亚州亚特兰大的铁路前进。约瑟夫·E．约翰斯顿率领的战斗力较强的三个军前来迎击。这两位能征善战的将军进行了激烈的较量。谢尔曼避免发动正面进攻，而是用迂回战术夺取了约翰斯顿的一个个坚固堡垒。两军的前哨不断进行紧张的战斗。在一次小规模的冲突中，约翰斯顿的一位军长利奥尼达斯·波尔克将军被炮弹炸死。在凯内索山，谢尔曼发动了第一次正面进攻，结果被南军击退，伤亡二千五百人。但是，约翰斯顿由于谢尔曼的阔步前进和自己的消极避战而失去了戴维斯总统的信任。当约翰斯顿决心在桃树溪固守时，戴维斯派约翰·B．胡德接替了他。南军对长期的撤退已经不耐烦，欢呼这一变动。但军界人士始终认为，撤换约翰斯顿是戴维斯总统在忧虑重重的任期内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之一。胡德认为自己应该发动进攻，便在桃树溪、迪凯特和东点下令将士尽情厮杀。这些攻势使他所效劳的政府和他率领的军队感到振奋。南军在保卫自己的家园，所以向敌人勇猛进攻，受到不可弥补的损失。仅在迪凯特一处，他们就损失了一万人，而北军的伤亡人数不到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在损失五千南军士兵的东点战斗之后，西部兵团和里士满都意识到，约翰斯顿大概是正确的。胡德奉命采取守势，在受困几个星期之后，被赶出亚特兰大。经过四个月的战斗，谢尔曼向南方境内推进了一百五十英里，部队损失了三万二千人，而南军的伤亡人数超过了三万五千。因此可以说，谢尔曼取得了可观的成绩。
这一胜利为另一个胜利打下了基础。一八六四年最重要的斗争是选举问题。在残酷内战的高潮阶段，竟然按部就班地举行正常选举，实在令人震惊。林肯的第一次任期将满，必须在选举中重新接受他统治下的美国诸州选民的评断。这段不协调的插曲最有力地证明了他所捍卫的一套制度的力量。他所刻薄对待的麦克莱伦将军是民主党的候选人，此人于八月在芝加哥提出了这样的竞选方针：“四年来以武力恢复统一的努力已经失败……现在应立即争取停止敌对行为……在恢复各州联邦的基础上实现和平。”这个建议得名为“和平纲领”，而共和党人有充分的理由称之为背叛纲领。其实，这个建议只代表民主党内一部分人的意见。它的最大弱点是不切合实际。南方只要还有力量，就不会同意恢复联邦的统一，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林肯内阁里精明能干的财政部长萨蒙·P．蔡斯成为同他争夺共和党提名的对手。这是共和党内心怀不满的人策划的行动之一，他们打算由他们认为更有进取精神的人取代林肯总统。林肯的政敌虎视眈眈，对他的进取精神却视而不见。这一切都不利于把战争进行到底。格兰特使波托马克河兵团遭受的惨重损失和里士满城外的长期僵局，使北方人产生了不祥之感。但是，攻克亚特兰大以及法拉格特海军上将对南方最后一个通商口岸莫比尔港的进攻使人们受到新的鼓舞，政客们知道如何利用这种情绪。一八六四年十一月，四百万公民进行了投票，林肯仅仅获得了四十万票的多数。他只有依靠公众的支持，才能推行强迫南方诸州重返联邦的方针，而这种支持却是如此之小。这并不是说，所有的民主党人都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实现和平。麦克莱伦在接受提名时明确宣布，在开始停战谈判之前，南方必须同意回归联邦。但是，以男子普选权为基础的美国宪法的制定者设计了间接选举总统的制度。林肯在选举团内得到除新泽西、特拉华和肯塔基之外联邦各州的支持，有二百一十二名代表投了他的票，而麦克莱伦只得到二十一票。
为了抚慰或迷惑主和的选民，林肯事先鼓励同南方进行非正式和谈。《纽约论坛报》的霍勒斯·格里利作为他的代表，在加拿大的尼亚加拉瀑布城同南方代表谈判。格里利很快就发现，南方代表无权作出实现和平的决定。无论如何，这次谈判肯定是要失败的，因为林肯提出了要恢复统一和废除奴隶制等条件。于是，互相尊重的南北双方以及长期互相敬佩的两支军队在精神和物质方面的无情斗争中迎来了第四个冬天。
虽然亚特兰大已经陷落，胡德率领的四万四千同仇敌忾的军队仍在积极活动，经常袭击谢尔曼的运输线。胡德还有一万骑兵，指挥官是邦联日薄西山时崛起的新秀内森·B．福雷斯特。此人几乎是个文盲，但人们都说他有特殊的军事才能。他说，战争艺术包括“以优势兵力先发制人”。这是一句精辟的论述。胡德的这些部队都在谢尔曼部队的附近和背后活动，寻找战机。十一月十二日，谢尔曼说服了惴惴不安的华盛顿政府，放弃他的运输线，开始了穿过佐治亚奔向大西洋海岸的可怕的进军。北方封锁了南方的棉花出口以后，南方妇女带着服从和尊敬她们的奴隶，在地里种上了谷物。所以，佐治亚州在这个艰难的冬天仍然有丰足的粮食。谢尔曼将队伍拉开长线向前推进，就地取食，并且摧毁了途中的所有农场、村庄、城镇、铁路和公共设施。他的军队过去之后，留下的是一片废墟。当地人对他的仇恨至今未消。他说：“战争就是灾难。”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不过我们不要以为，他的破坏和劫掠可以同二十世纪的世界大战或中世纪的暴行相提并论。经过深入的调查研究，至今并未发现谢尔曼部队有任意杀人或强奸妇女的现象。然而，他们的行动为美国的这个地区留下了始终不散的阴影。
胡德带领的西部兵团破坏了谢尔曼同北方的交通线，使北方在一个月里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胡德还率领近六万大军杀进北方的占领区。他冲进田纳西州，迫使奉谢尔曼之命负责监视他的托马斯率军撤退。家乡的遭遇激怒了南军将士，他们以近七千人的代价攻克了富兰克林。大有再次打到俄亥俄河边之势。但是，他们于十二月十五日在纳什维尔战斗中被托马斯击溃，混乱不堪地撤到南方。谢尔曼风尘仆仆地赶到大西洋岸边的萨凡纳城下，及时地以攻克该城的消息作为“圣诞礼物”献给重新当选的林肯总统。
这场战争即将结束。谢尔曼制定了一八六五年的作战计划，准备采取比对待佐治亚州更严厉的措施来惩罚南卡罗来纳州。这个州几年来傲慢地仇视美国人民。数年前也是这里的人轰击了萨姆特要塞的星条旗。林肯内阁的部长们要求彻底毁灭查尔斯顿，使它成为盐碱滩。于是，谢尔曼斗志昂扬地向南卡罗来纳进军。这时，罗伯特·李在里士满城外耗尽了抵抗力量。格兰特到达詹姆斯河南岸的行动，未曾阻止罗伯特·李派厄尔利将军率领一支强大的部队进军谢南多亚河流域。一八六四年七月，厄尔利象杰克逊那样打败了北军的指挥官，华盛顿再次听到敌军进逼的炮声。但是，谢里登率领一支拥有优势的大军扫清了谢南多亚河流域。长期以来，里士满附近的彼得斯堡防线挡住了北军的每一次进攻。一颗大地雷在工事下面爆炸，只是在突破口引起了一场厮杀，结果使四千北方人丧生。然而，罗伯特·李已经支撑不住这种压力了。
到了一八六五年二月，南方处于无望的困境，戴维斯总统才任命罗伯特·李为总司令。同月，戴维斯进行了另一次谈判的尝试。他派副总统A．H．斯蒂芬斯到詹姆斯河口汉普顿海峡的一艘汽轮上同美国总统会面。交战双方的领袖在战争期间进行谈判，实为奇事。这种现象至今尚未重现过。而且，这位南方代表曾是林肯几年前的一个朋友。在主要问题上，双方都丝毫不想让步。戴维斯在斯蒂芬斯行前嘱咐说，可以缔结一个使“我们两国能够实现和平共处的”条约。林肯在谈判中表现出宽宏大量的气度，但有一个前提：美国必须恢复统一。结果如他预料的那样，南方不会自愿地重返联邦，北方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主动地作出让步。
此时，罗伯特·李立即使约翰斯顿重掌西部兵团的指挥权。在战争中，对各州和军队的指挥方式没有一定规则，一切都要视当时的形势和部队状况而定。但是，如果出现了杰出的将军，文职政府应该立刻明智地授予他军事全权。在第二次马纳瑟斯战斗以后，或者说在最近的钱塞勒斯维尔战斗以后，罗伯特·李显然已是南军最有名的将领。然而那是一八六二年春天的事情了。如今已是一八六五年之春，南军的每一次反攻均被粉碎，北军在败局已定的南方横冲直撞，格兰特终于兵临里士满城下。
在法弗福克斯战斗和彼得斯堡防线崩溃之后，戴维斯总统在四月二日这个星期天坐在里士满的教堂里。一名通讯员走上前说：“李将军要求立刻撤退。”这样，邦联政府就必须南迁，它仍可统治纵横千里的土地。南方尚有力量，没有一个战士逃跑。南方将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到最后一人，战斗到最后一寸土地。李将军仍自有计谋，他打算从里士满迅速南下，同约翰斯顿会师，打垮谢尔曼，然后回头迎击格兰特和庞大的波托马克河兵团。然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保全面子。幸好最后的一阵痛苦避免了。罗伯特·李撤离里士满以后，受到三倍敌军的追击。谢里登带着一个骑兵军封锁他的退路，袭击他的辎重队。南军三面受敌，士兵连青小麦和块根植物也吃不到了。格兰特此时向罗伯特·李进行试探，希望他承认已处绝境。罗伯特·李在人体的需要面前屈服了。他骑着战马“旅行者”赶到阿波马克托斯县政府所在地，去了解对方提出的条件。格兰特用几句话把条件写了出来，北弗吉尼亚兵团的官兵必须交出武器，凭誓释放回家，只要遵守美国法律，绝不会受到伤害；李军的军官可以保留自己的佩剑，南军官兵可以到北军粮车上领取口粮。格兰特还说：“你的部下必须保留他们的骡马，他们春耕时会需要这些牲畜的。”这是格兰特将军一生中最伟大的一天，在美国历史上享有重要的地位，长期以来“用刺刀支撑着邦联”的北弗吉尼亚兵团尚有二万七千人，全部投降。半个月以后，约翰斯顿不顾戴维斯总统的反对，以同样的条件向谢尔曼投降。戴维斯本人被北军的一支骑兵队伍所俘虏。南方诸州的武装反抗至此全部被镇压下去了。
林肯和格兰特一同进入里士满，在返回华盛顿时听到了罗伯特·李投降的消息。林肯成为征服者和主人，其地位和威望超过任何人。在未来的四年里，他似乎可以稳操政柄。他经历过各种危险的局面，遇到过以他的知识无法解决的种种困难，但他总是坚定不移，用武力拯救了美利坚合众国。如今他在专心考虑着如何医治祖国的创伤。他具有实现这个目标的精神力量和智慧，并且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些人主张绞死杰斐逊·戴维斯，林肯回答说：“不要以非受审者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四月十一日，他宣布了宽厚待人的必要性，要求人们同战败者和解。十四日，他在内阁会议上以仁慈的口吻谈到罗伯特·李和南方的其他领袖，指出要原宥他们，友好相待。但在当天晚上，当他在福特剧场的包厢里看戏时，一个暗杀集团中的狂热演员从背后溜进去，朝他的头部射击。这个歹徒跳上舞台，高喊着：“暴君的下场就是如此。”他的踢马刺卷进一面美国国旗里，使他的踝骨扭伤，可是他竟然逃到了弗吉尼亚。后来他被抓获，在一个谷仓里被枪毙。国务卿西沃德也在家里遇刺，这是暗杀阴谋的一部分，不过他的伤势并不十分严重。
林肯一直没有恢复知觉，次日逝世。失败的南方因此失去了唯一的保护人。其他人也许想仿效他的宽宏大量，但除他之外，无人能够控制北方人强烈的政治仇恨。刺客的子弹对美国造成的危害，超过南军的所有炮弹。北方人即使在狂怒之中，也没有对南方的领袖进行报复。杰斐逊·戴维斯和另外几个人确实囚居了一个时期，但后来获得释放，过着安宁的生活。但是，林肯的不幸逝世使美国失去了舵手，只有他能够解决重建美国的问题，只．有他能够在军事胜利的基础上，在人们的心中赢得永恒的胜利。
靠武力征服，
并不能完全征服敌人。
伟大的南北战争结束了。总的看来，在历来有记载的战争中，它是一次最崇高、最难避免的战争。七十五万人战死沙场。北方负债累累，南方沦为废墟，美国的经济发展倒退了一个时期。共和国的生活和历史中的许多传统不复存在，因此美国人民的才智受到了影响。但是，正如约翰·布赖特 [ 译者注：英国民主政治家(一八一一－一八八九)。 ] 对英国劳动者说过的那样，“战场上的硝烟飘散之后，笼罩美国大陆的阴影终于消失，而且一去不复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