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李和麦克莱伦·第十二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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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李和麦克莱伦·第十二

罗伯特·李和麦克莱伦·第十二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四卷·伟大的民主》《第十一部·伟大的共和国

出自————《战争通史

   波普将军在一八六二年八月一日抵达前线。这位新指挥官的任务就是在麦克莱伦部队从詹姆斯河一线回来同他会师之前,在不打大仗的情况下尽量扩大战果。华盛顿南面不远的阿奎亚港被选为麦克莱伦部队的登陆点,其他大批援兵源源不断地从华盛顿开出,乘火车经    亚历山德里亚奔赴前线。波普手下已有四万人,六个星期以后,他将有十五万大军。他精神饱满,信心百倍,甚至希望在主力部队到来之前攻克戈登斯维尔和夏洛茨维尔,然后拿下里士满。

   罗伯特·李认为麦克莱伦不会再发动进攻,便立刻在七月中派杰克逊带领两个师(一万一千人)前住戈登斯维尔,到月底时使他的兵力增至二万四千人。这个数量对杰克逊来说可谓洋洋大观,因为他面前的敌军还不到他部队的二分之一。他发现,波普的部队正满怀信心地沿着在库尔佩珀会集的三条公路朝他前进。八月九日,他在库尔佩珀以南七英里的塞达山向班克斯将军指挥的波普主力军发动进攻,他利用两万人击溃了班克斯的九千人。对方有四分之一的人伤亡,剩下的人只能看守辎重而已。可是在库尔佩珀附近,杰克逊遇到了波普部队的另外两个军,他根据罗伯特·李的计划退到戈登斯维尔。

   八月十三日,罗伯特·李听说麦克莱伦的军队又在门罗要塞上船,这是他正在等待的信号。这支大军至多过一个月就会在弗吉尼亚北部同波普会师,将发挥重大作用,所以罗伯特·李必须在此之前在那里取得辉煌胜利。他立即命令詹姆斯·朗斯特里特率领里士满守军的主力十二个旅到戈登斯维尔同杰克逊会师。到了十七日,他已在克拉克山背后的树林里集中了五万五千兵马,可以立即对波普守卫的库尔佩珀发动进攻。波普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他完全可能一败涂地。但是,罗伯特·李花一天的时间等候骑兵到来。北军在这一天俘获了一名南军军官及其携带的文件,波普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凭着晨雾的掩护退过拉帕哈诺克河。罗伯特·李的右拳落空了,他接着又挥出了左手。杰克逊在萨尔弗斯普林渡过拉帕哈诺克河上游,可是他的第一个旅刚刚过去,河水便涨潮了,波普第二次虎口脱险。

   罗伯特·李此时意识到,他已失去暂时的优势,在一个星期或十天之后,必然有绝对优势的敌军压境。他知道,麦克莱伦部队的几个主力师已经在阿奎亚港登陆。一旦十五万军队集中起来,北弗吉尼亚兵团怎能抵挡大敌?因此,他和杰克逊决心采取一个大胆而漂亮的行动。面对数量上占优势而且仍在迅速壮大的敌军,罗伯特·李把自己的队伍一分为二,八月二十五日黎明前,杰克逊开始了另一次著名的长途行军。他带领两万人,在行军二十六英里之后,已经远远绕过波普部队的右翼,到达塞勒姆,翌日,他穿过萨勒费山峡,在山中行军二十五英里,然后在马纳瑟斯车站以南几英里处切断了波普的运输线亚历山德里亚-奥林吉铁路线。二十七日,杰克逊夺取了马纳瑟斯车站,那里堆积着波普军队的所有给养。食品、装备和各种物资被他悉数缴获,供应不足的南军士兵看得眼花缭乱。杰克逊派人把酒看守起来,然后命令部下各取所需。大多数官兵都换上了新衣。但是,这些战利品可能会索取致命的代价,因为在各个方向,都有占优势的北军驻扎着或者正在逼近。切断波普的运输线只是顺手牵羊之举,并非杰克逊及其上司的目标所在。只有打赢一场大仗,对他们才有军事价值。于是,杰克逊把马纳瑟斯车站和军需仓库尽行焚毁,波普遥望北方,只见熊熊大火映红了夜空。杰克逊的下一步任务是继续迷惑波普,等候罗伯特·李和朗斯特里特率领主力部队赶到。

   波普进攻里士满的威胁此时已经解除。他受到严重挫折,只好撤退。但是,不断有大部队从四面八方赶来会师,他仍然占有很大的优势。他甚至可以封闭萨勒费山峡,不让罗伯特·李率领的其余南军通过。这将是一步十分可怕的行动。杰克逊从马纳瑟斯车站向北撤到萨德利斯普林附近的森林。波普以为杰克逊在马纳瑟斯车站已成瓮中之鳖,于是调集各路军队合击马纳瑟斯车站。他到达车站时,只见那里空空如也,一片废墟。二十八日这一天,双方都不完全了解形势,只有杰克逊知道,朗斯特里特正同罗伯特·李率领的南军主力冲过萨勒费山峡。波普命令分散四处的北军消灭萨德利斯普林以南的杰克逊部队。为了这一目的,他投入七万大军。他只想着杰克逊,似乎忘却了正在向杰克逊右侧聚集的朗斯特里特和罗伯特·李。

   八月三十日,第二次布尔朗河战斗(或日马纳瑟斯战斗)打响了。五万三千北军向杰克逊指挥的两万军队连续发动五次进攻,在开阔的战场上勇猛地同敌人厮杀。战斗呈拉锯之势,双方的伤亡不相上下。朗斯特里特早已接近战场,但是尚未引起敌方的注意。他总是三思而后行,因而迟迟没有投入战斗。三思而后行这一格言是正确的,然而远远不能适应这次战斗形势的需要。他是一匹与众不同的战马,罗伯特·李不会促使他越过一定的界线。在第二次马纳瑟斯战斗的第一天,杰克逊独自承担着一切打击,傍晚时分,杰克逊把最后一批预备队投入反攻之后,一位同他友好的牧师对薄弱的左翼部队表示担心。“石壁”将军时刻注视着战斗的发展。他盯着战场细看一下,然后说:“他们的行动糟得无以复加了。”

   三十一日黎明时,战斗又开始了。波普得到了从阿奎亚港开来的两个军的支援,他仍未觉察到朗斯特里特的到来,命令武运不佳的波特将军包抄杰克逊的右翼。波特的部队忠实地执行这道命令。这时,朗斯特里特率领南军主力投入战斗。他一旦行动起来,总是坚决有力的。波普的阵线被打乱,邦联的生力军出其不意地从四英里长的森林里全线出击,波普左翼的两个军受到包抄,寡不敌众,开始撤退。波特陷入重围,遭到惨败,后来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即使在三十一日傍晚,波普麾下仍有七万名忠实的官兵,可是他只想躲进华盛顿周围的工事,而且还带着夜间赶到前线的最后一万增援部队后退。罗伯特·李缴获三十门大炮和两万支宝贵的步枪,俘虏七千名北军官兵,打死打伤一万三千五百名敌人,而南军只损失了一万人。罗伯特·李以不到五万五千人的军队打垮了七万五千北军。自从戴维斯总统交给他指挥权以来,整整四个月过去了。那时麦克莱伦离里士满不到五英里,如今罗伯特·李的先锋部队已抵达离华盛顿不到二十英里的地方。战争的形势已经完全扭转过来。

   华盛顿的政客们和内阁对待麦克莱伦很不公平,小心顺从的哈勒克将军则是他们的工具。在这个问题上,林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需要一位进取性很强的将军,以便找到罗伯特·李并击败之。麦克莱伦有指挥才能,却缺少战斗精神。具有知人之能的林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意识到,麦克莱伦大概是北军中最能干的指挥官。他内心里支持他所选定的这位将军,而在行动上却屈服于社会舆论。他中途换马,结果发现是一匹更差的马。麦克莱伦的部队在阿奎亚一登陆,便立刻被调去支援波普,最后连麦克莱伦的卫队也被调走。不过,他从未丢掉弗吉尼亚兵团的指挥权,这支军队已经改名为波托马克河兵团。他提出正确的意见,可是无人理睬。九月二日,波普及其溃败的军队大有在华盛顿城下瓦解之势,林肯总统的周围一片惊慌,对待麦克莱伦的态度也随之改变。那天早晨,在麦克莱伦进早餐时,林肯总统和哈勒克总司令登门拜访。哈勒克说,华盛顿危在旦夕,请麦克莱伦统率全军。受到轻视的麦克莱伦指挥官立刻着手保卫华盛顿。他未被正式解职,因此也不需要重新任命。他的旧部又归他指挥。历史从未允许麦克莱伦超出勇敢能干的凡人之列。不过,令人难忘的是,当他策马迎接撤退的大军时,士兵们欣喜若狂。勇敢的士兵们由于受到错误的指挥,感到羞辱,此时从踉跄的队伍中跑出来,几乎把重掌指挥权的麦克莱伦拖下马来,许多士兵抱住和亲吻麦克莱伦战马的大腿。在这种坚决的支持下,麦克莱伦恢复了军队的秩序,使它调头迎敌。

   罗伯特·李在第二次马纳瑟斯战斗胜利之后,采取了第一次马纳瑟斯战斗以后理应采取的行动。他麾军杀进马里兰州,使它有转变立场的机会,如果它有这种愿望或可能性的话。他知道,只有决定性的战斗才能挽救邦联,因而始终伺机决战。他经过利斯堡北上,渡过波托马克河,到达与巴尔的摩平行的弗雷德里克附近。他知道根本不可能攻克华盛顿,但在野战中却是有锦标可夺的。三支北军守卫谢南多亚河流域的马丁斯堡、温切斯特和哈珀渡口。在哈珀渡口有北军的一个重要供应站。三个地方共有守军一万五千多人。哈勒克拒绝及时撤出这三支部队,因此它们成为罗伯特·李的重要打击目标,罗伯特·李计划夺取哈珀渡口,另外两支人数较少的守军已经撤到那里。于是,他从弗雷德里克穿过南山西进,派杰克逊绕到马丁斯堡进行包抄,然后于九月十三日向哈珀渡口四面合围。

   华盛顿的政客们在惊恐之中抓住麦克莱伦这相救命稻草。起初,他只奉命防守华盛顿周围的工事。可是,出于自己的责任感,或者象他后来自述的那样,在“脖子上套着绞索”的情况下,他受命再次指挥自己的旧部,离开“华盛顿的工事”,出兵追击人数比他少一半的李将军部队。对于麦克莱伦的这段自述,人们有不同的看法,因为实际上林肯同他商讨过进军马里兰的问题,而且不仅口头上授权他指挥首都周围的部队,还授权他“统率野战部队”。麦克莱伦很可能由于政治偏见而歪曲了事实。他有理由感到愤愤不平。无数身居高位的批评者一刻不停地责难他,他们在这个危急关头对这位前线指挥官所持的态度是不体面的。

   麦克莱伦企图解救哈珀渡口,带着近九万大军追赶罗伯特·李,其中有两个军兵强马壮,没有受过任何打击。北军的一名列兵偶然拣到了用一张纸包着的三支雪茄,这张纸上是罗伯特·李的一道密令。麦克莱伦在十三日据此得知,罗伯特·李已把部队分散,主力部队正在奔向哈珀渡口。于是,他胸有成竹地前去攻击李将军。此刻,时间成为决定性的因素,杰克逊、沃尔纳和麦克洛能否赶在麦克莱伦在南山关口打败罗伯特·李之前攻克哈珀渡口呢?

   麦克莱伦浪费了许多时间。支持他的部长们吓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而他的政敌正在伺机搞垮他,因此他比平时更加小心也就不足为奇了。十四日,罗伯特·李在南山的两个山口被占着优势的北军打退。现在他必须作出重要决定。起先他打算带着战利品和胜利的桂冠渡过波托马克河,凯旋弗吉尼亚。但他细想之后,觉得必须取得这次胜利,于是便决心在面对安蒂坦河、背靠波托马克河的情况下作战。他相信杰克逊在此期间会夺取哈珀渡口,然后及时赶来增援。

   哈珀渡口在十五日清晨投降,杰克逊的部下缴获七十三门大炮和一万三千支步枪,俘虏一万二千五百名敌军官兵。当天下午和夜晚,杰克逊便兼程驰援李将军,后者仅以两万人抵挡着陆续赶到的麦克莱伦大军。值得尊敬的麦克莱伦将军一直惴惴不安地想着来自华盛顿的压力。如果他有罗伯特·李那样的胆略,他就会集中力量打赢这一仗,无奈那些懦弱而仇视他的政治势力的影子总是在他的脑际萦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他延误了一天的时间,丧失了取胜的机会。

   到了十七日,麦克莱伦才发动进攻。这时,杰克逊已经赶到,在罗伯特·李的左侧进入阵地。其他一些师打扫了哈珀渡口战场以后,也向这里赶来。罗伯特·李在波托马克河背水而战。沙普斯堡附近只有一座桥,如果他失败,单靠这座桥很难逃脱。在这次激战中,北军的指挥不当达到了顶点。麦克莱伦纵马在前沿军中巡视一周,然后便回到司令部,让战斗按所谓的“总指挥的安排”进行。这就是说,他作出战斗部署之后,任凭战斗自然发展。但是,杰克逊却始终在士兵中间,罗伯特·李也骑着马在战场上奔跑,控制战局。马尔博罗、腓特烈大帝和拿破仑向来如此。杰克逊指挥的南军左翼部队实际上已被摧毁,但它在此之前已经打垮联邦的两个军,即打败相当于自己两倍的兵力。那里的战斗陷入僵局,直到罗伯特·李从受到很大压力的右翼和中阵抽出人马支援杰克逊,才打破这种僵局。北军的中间阵线陆续发动进攻,邦联的一个主力师被打得七零八落,有一半人永卧沙场。伯恩赛德奉命率领北军的左翼部队渡过安蒂坦河,切断罗伯特·李的退路,若非A.P.希尔率领归李将军指挥的最后一个师从哈珀渡口赶来,伯恩赛德就会成功。希尔从预料不到的方向打击进攻者的右翼,解除了这一威胁。夜色笼罩了大地,在这场不分胜负的战斗中,北军损失了一万三千人,这一数字占参战部队的四分之一,占战场上所有北军的六分之一,南军损失了九千人,约占部队总数的四分之一。

   夜幕降临时,罗伯特·李召集他部下的将军们开会。他们一致建议立即撤过波托马克河,连所向无敌的杰克逊也认为这是明智之举。可是,李将军仍然希望取得彻底的胜利,听了各种意见之后,表示决心坚持战斗。于是,疲惫不堪的南军等待东方破晓,准备迎击似乎要战胜他们的勇猛的北军洪流。无奈麦克莱伦已经吃够苦头,按兵不动。在他受到任何责难之前,无能的陆军部必然先受到指责。十八日没有发生战斗。李将军严令杰克逊发动进攻。杰克逊亲自和炮兵司令进行了侦察,然后报告说不宜作战。李将军接受了这种明智的看法,于是第一次进犯马里兰州至此结束了。

   在一八六二年这次战役中,道义力量和物质力量在至关重要的地点进行了空前激烈的较量。在这次战役中,战斗次数及激烈和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了拿破仑发动的任何一次战役。从六月一日李将军接过指挥权的时候起,北弗吉尼亚兵团在七个月内进行了七次血战——七日战斗、塞达山战斗、第二次马纳瑟斯战斗、南山战斗、哈珀渡口战斗、安蒂坦河战斗以及后来的弗雷德里克斯堡战斗。在这些战斗中,罗伯特·李的兵力往往不及敌人的四分之三,有几次只占敌人的半数。勇敢的北军固然苦于可悲的政治干预,然而在另一方面,南军则缺少武器弹药、粮食、装备、衣服和靴子。甚至有人说,从赤脚士兵染着鲜血的足迹上,可以寻出南军的行踪。但在这种困难的局面中,北弗吉尼亚兵团奋力保卫邦联,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斗争。

   林肯本来希望取得巨大的胜利,可是,麦克莱伦在安蒂坦河战斗中取得的胜利虽然重要,却不是全胜。林肯总统从未由于令人失望的事件而丧失对北方事业的信心。他只是焦灼不安,因此仔细盘问了每个指挥官,好象他仍是一位检察官似的。将军们不满意这种做法。林肯在军中享有盛誉,士兵们都信任他。他们不了解他在华盛顿承受的巨大政治压力,不过他们知道他行事果断,宽宏大量。在白宫的工作中,他必须大力发挥这些特点。政客、报纸编辑和其他有影响的人物络绎不绝地来到他的办公室。他们大多数要求速胜,根本不了解战争中的艰难。许多人自以为是地制定了作战计划,私下要求林肯总统采纳,还有许多人极力推荐他们所赞赏的将军。林肯耐心而坚定地对待这些来访者。他那潇洒自如的作风给他很大的帮助,对待这些人的幽默心情减轻了他的负担,紧张时刻的一句玩笑缓和了他的情绪。同时,他日益相信上帝的保佑。当阵亡人数急剧增加,作战计划相继落空时,他在内心深处祈求上帝给予力量。他确实得到了力量。在权力的顶峰,有时必须忍受不忠同僚的阴谋,在别人惊慌之时必须保持镇静,抵制社会上不正确的要求。对于这一切,林肯都做到了。他的家庭里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件,他的一个爱子在白宫里死去,他的夫人虽然对丈夫忠心耿耿,却喜欢奢华和参预政治事务,时常引起难堪的非议。随着战争的进程,林肯的面容日益憔悴,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然而他的表情却更加刚毅。

   安蒂坦河之战和李将军撤回弗吉尼亚的行动,使林肯获得了采取一个重要行动的机会。他宣布解放叛乱诸州的所有奴隶。在一系列胜利的或不分胜负的战斗中,李将军斗志旺盛,坚定果敢,在法英两国造成深刻的影响。华盛顿政府担心它们出面调停,也担心它们在调停遭到拒绝的情况下承认南部邦联。北方人由于无谓的严重损失和指挥能力不如南方而灰心丧气,因此征兵困难,开小差成风。许多人要求和平,另外一些人则问道,如果奴隶制将要保存下来,北方蒙受这些杀戮是否值得呢?林肯提出解放黑奴这一最后的挑战,把战争提高到道义的标准,希望以此赢得英国舆论的支持,在同胞中激起新的热情。

   林肯对这一步行动考虑已久。甚至在南北战争爆发时,激进派就开始要求彻底废除奴隶制。林肯担心这会对边界上仍然忠于联邦的蓄奴州产生不良影响。他强调说,这次战争的唯一目标是维护联邦的统一。他给纽约的出版商霍勒斯·格里利写信说:“我的最高目标是挽救联邦,不是维护或摧毁奴隶制度。……我对奴隶制和黑人采取的一切行动,是由于它们有利于拯救联邦,我所反对的一切,是因为我认为它们不利于拯救联邦。”他考虑着宣布解放黑奴的适当时机,还考虑到宪法中阻挠这一步骤的障碍。他认为自己无权干涉与北方交界的蓄奴州的奴隶制度。因而感到,只有以他的陆海军统帅身份公布这个法令,把它作为一个军事措施,它才有法律效力。这个行动旨在剥夺南方的一股力量源泉。因此,一八六三年一月一日生效的这一法令公布以后,它只适用于叛乱的诸州。美国其他州的奴隶制直到一八六五年十二月通过宪法第十三条修正案时才正式废除。在南方,这个法令只有在北军所到之处才能生效,也没有取得林肯预期的效果。英国人不理解林肯为何不宣布彻底废除奴隶制。有人怀疑他在耍政治手腕。在美国,战争已经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南方除了被征服之外别无出路。北方的民主党一致反对《解放黑奴法令》,军队也表示反对。两个月以前,有希望作为民主党候选人竞选总统的麦克莱伦将军曾经针对这一行动向林肯提出过严肃警告。共和党人在一八六二年秋的议会选举中失势,所以许多北方人认为林肯操之过急,另一些人则认为他行动缓慢。伟大、英明、审慎的行动往往在开始阶段得不到人们的理解。

   华盛顿政府同麦克莱伦的关系实在可叹。可以说,麦克莱伦在马纳瑟斯战斗之后为政府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重振军队,带领它奔赴战场,把南军赶出马里兰州。政府只看到他拯救了首都,实际上,他的功劳不止于此。那年夏天,英国的帕默斯顿勋爵决定出面调停,但安蒂坦河战斗的消息使他犹豫不决。这使北方面临着欧洲列强承认南方的危险,不过北方人并未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同年秋天,帕默斯顿政府中的财政大臣格拉德斯通在纽卡斯尔发表了一个演说,激怒了北方人。他说:“我们深知,北方诸州的人民尚未喝进这杯苦酒,他们仍在试图把它从唇边推开,但是全世界都认为,他们最后还是必须喝下去。我们可以对奴隶制有自己的看法,可以支持或反对南方,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杰斐逊·戴维斯和南方的其他领袖创建了一支陆军,看来也在建设一支海军,比二者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建立了一个国家。”格拉德斯通不知道,帕默斯顿已经改变了立场。

   此时,政客们和波托马克河畔的指挥官麦克莱伦互相轻视,而且各怀敌意。严重的党派斗争加深了军事方面的分歧。林肯总统希望立即发动积极进攻,麦克莱伦则同往常一样,夸大南军的实力,少报他们的严重损失。他知道,本届政府企图从背后刺他一刀,因此他决不肯为这样的政府承担任何军事风险。这次战斗过了五个星期,他才慢吞吞地渡过波托马克河,从哈珀渡口前往沃伦顿。

   罗伯特·李从容地沿着谢南多亚河向上游退去。他曾在十月中派“杰布”·斯图尔特围绕麦克莱伦的军队进行了第二次果敢的侦察,并且骚扰了北军的运输线,得到了大量的宝贵情报。如今,他毫不犹豫地在麦克莱伦的大军面前把队伍分散,留杰克逊在波托马克河流域威胁华盛顿,他本人和朗斯特里特屯兵库尔佩珀县政府所在地附近。如果他不能取胜,可以退到戈登斯维尔,他估计杰克逊能够及时赶到那里同他会师。麦克莱伦终于准备进攻了。他计划在杰克逊返回罗伯特·李的身边之前以优势兵力打击后者。可是此时,林肯总统终于在背后给他一击。一八六二年十一月七日夜晚,他接到把指挥权交给伯恩赛德将军的命令。同时,他最得力的部下波特遭到逮捕。政府在绝望之中利用这些人,现在它感到有足够的力量打倒他们了。麦克莱伦反对废除奴隶制,他从未改变这一立场。共和党中占主导地位的激进派千方百计地要他的脑袋。他们确信,他决不会努力争取彻底的胜利,因而怀疑他同情南方并希望同南方媾和。他们还担心,麦克莱伦可能成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林肯听信共和党激进派的话,认为麦克莱伦已经成为现政府的绊脚石。长期以来,他一直为这位指挥官抵挡着政客的攻击和非议,现在他觉得自己必须让步了。可是,林肯对麦克莱伦并无敌意,他不是歹毒之人。

   麦克莱伦被解职的消息传开以后,北军中险些发生兵变。麦克莱伦作出十分得体的反应,他竭力用自己的影响来维护新任指挥官的权威。他再也没有被任用过。罗伯特·李在战后对自己的幼子说,麦克莱伦是他最强的对手。可是这样一位将军却永远从指挥官的地位上消失了。麦克莱伦有明显的弱点,但他在同罗伯特·李和杰克逊的较量中不断吸取了教训。他的解职是对北军的一次摧残,官兵们从未爱戴过其他指挥官。还有激烈的政治斗争等待着麦克莱伦,在这样的斗争中,只有获得数量优势才能取胜,而数量优势却属于另一方。波特将军在马里兰战役中立下汗马功劳,却由于在第二次马纳瑟斯战斗中的行动而被军事法庭审讯、判罪乃至逐出联邦军队,多年以后,这种不公正的做法得到纠正。此案重新得到审理,法庭郑重宣布波特将军无罪。

   在这场难决胜负的战争中,林肯总统已经多次敦促交战,要求发动正面进攻。他的口号是“向里士满进军!”。他终于发现了敢于向敌人发动正面进攻的伯恩赛德将军。伯恩赛德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打起仗来却是个糟糕透顶的将军。他并不愿意接受指挥权。他上任以后,执行一个简单的计划。他在地图上选择了离里士满最近的道路,把军队集结在这条路上的拉帕哈诺克河渡口弗雷德里克斯堡。

   为了准备得充分一些,伯恩赛德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罗伯特·李在这个期间调来了杰克逊的部队和其他援兵。在此之前,罗伯特·李一直进行运动战,即使在敌我力量十分悬殊的安蒂坦河战斗中,他也没有构筑阵地。此时,他却利用这两周的时间在弗雷德里克斯堡附近的高地上构筑各种工事。他命令部队建起胸墙,墙外有圆木和石头作为防护,上面盖着一层实土。近一百五十门大炮已安置就绪,无数单人射击掩体也已挖好,在防线后面的茂密森林中还开辟出一条条道路。十二月十一日,伯恩赛德占领了弗雷德里克斯堡,带领一大部分队伍渡过拉帕哈诺克河,准备进行战斗。他的军队有十一万八千人,而罗伯特·李的部队只有八万人。他在十三日发动进攻。起初他的部队分批攻击南军的左右两翼,然后又攻击南军的中阵。北军士兵勇敢战斗,一旅又一旅、一师又一师的队伍冒着密集的炮火向山上冲锋。天黑时,北军退了回去,损失将近一万三千人。南军中主要是杰克逊指挥的部队蒙受了损失,伤亡总共不到六千人。伯恩赛德只想身先士卒,马革裹尸,希望第二天继续战斗。前线将领和首都人士的普遍意见制止了他。不久以后,他便被他的部下约瑟夫·胡克将军所取代。

   罗伯特·李根本不想在弗雷德里克斯堡交战。北军离阿奎亚港海军基地很近,南军无法对他们发动反攻。罗伯特·李向戴维斯总统建议后撤三十英里,撤到北安纳河。在那里,他可以利用杰克逊和斯图尔特对受到挫折的敌军之运输线进行无情的报复行动。戴维斯总统虽然同他的将军们关系密切,但可悲地妨碍了李将军的行动,把他束缚在消极防守的桎梏中,以致弗雷德里克斯堡战斗的成果丧失殆尽。如果南北两位总统让麦克莱伦和罗伯特·李自由较量,战争的结果不会改变,但战局会比较明朗,时间会短得多,鲜血也会少流一些。

   西部地区在一八六二年底以前没有发生决定性的战斗。十一月,在七松林战斗中负伤后已经痊愈的约瑟夫·E.约翰斯顿将军被任命为南军的西部战场指挥官,但是他在那里的各支部队中间没有绝对权威。布雷格将军带领四万四千人马在田纳西的默弗里斯巴勒附近同威廉·S.罗斯克兰斯将军指挥的四万七千北军对抗。J.C.彭伯顿将军负责密西西比河军区,除了维克斯堡和赫德森港的驻军之外,他大约还有三万野战军。在西部更远的阿肯色州,南军的霍姆斯将军率领在该州征集的五万军队驻扎在小石城附近,那里没有北军能与之相匹敌。当格兰特暴露出准备进攻密西西比州和攻打维克斯堡的迹象时,约翰斯顿敦促阿肯色州的军队渡过密西西比河,与彭伯顿将军会师。如果这样,南军就能取得优势。杰斐逊·戴维斯否定了这个可取而且非实行不可的方案。他知道,如果命令阿肯色州的军队到密西西比河东岸作战,必然会引起西部各州的强烈敌意。这样做的阻力固然很大,可是不这样就会带来灾难。然而,戴维斯总统坚持由布雷格从查塔努加派一万人增援彭伯顿将军,加强维克斯堡的防御力量,这个命令得到了执行。

   十二月初,格兰特再次打算进攻维克斯堡,派谢尔曼将军从孟菲斯带领三万人马和波特海军上将的舰队进入亚朱河,占领维克斯堡城北的高地。谢尔曼在十二月二十九日攻打奇卡索峭壁的南军阵地,不到一个小时便狼狈而归,损兵折将近两千人,而南军只损失一百五十人。为了略消心头之恨,他到阿肯色河上游的阿肯色兵营俘虏了五千南军守卫部队。由于布雷格的田纳西军队受到削弱,十二月三十一日在默弗里斯巴勒发生了一场血战,双方士兵顽强杀敌,视死如归。罗斯克兰斯指挥的北军伤亡九千多人,并有近四千人和二十八门大炮被俘获。布雷格为此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代价,可是北军仍然牢牢地控制着田纳西州及其首府纳什维尔。布雷格带着大失所望的军队撤到查塔努加过冬。

   南北两军在各州仍然势均力敌。北方海军虽然自称在必要时能够冲过南军的炮兵火力网,但密西西比河航道仍然是北军的禁区。默弗里斯巴勒战斗不分胜负,奇卡索峭壁之战则无疑是南军的胜利。然而,双方的力量平衡即将发生重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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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