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众国在危险中·第十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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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众国在危险中·第十

合众国在危险中·第十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四卷·伟大的民主》《第十一部·伟大的共和国

出自————《战争通史

   一八六零年,决定性的总统选举开始了。二月,南方的参议员杰斐逊·戴维斯要求北方各州废除《人身自由法》,停止干扰一八五零年颁布的《追捕逃亡奴隶法》的执行,服从最高法院通过首席大法官坦尼宣布的裁决。他还要求说,联邦政府无权在尚未成立州的地区禁止奴隶度,相反,它应该保护这些地区的奴隶制度。针对这些要求,亚伯拉罕·林肯在纽约和其他地方多次从容不迫地发表了洋洋洒洒的精彩演说,开始了反对奴隶制的斗争。民主党在这场危机中分裂了。当它的总统候选人道格拉斯在党的查尔斯顿会议上使一套折衷方案获得通过时,亚拉巴马州的代表团立即退出会场,其他七个产棉州的代表团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林肯本来就有可能当选,这样一来,民主党内部的分裂使他稳操胜券。产棉州提出肯塔基州的约翰·C.布雷肯里奇作为它们的候选人,此人当时担任副总统,是维护南方权利的民主党人。第四名竞争者的出现使局势更加复杂,他是代表肯塔基州的参议员约翰·贝尔,是个老派辉格党人,自称为联邦主义者。虽然人们感到,一旦林肯当选为总统,南方会脱离联邦,但当时人人关心的主要议题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奴隶制的问题。林肯和共和党人试图改变最高法院对德雷德·斯科特案件的裁决,禁止在新领土上实行奴隶制,将奴隶制限制在目前的范围内。道格拉斯和执政的民主党人主张对尚未成立州的新领土实行不干涉政策,由那里的殖民者实行“众裁”原则。布雷肯里奇及其追随者则要求新领土上的奴隶制得到法律保护。贝尔力图避免这些问题,渴望全国因此忘却墨西哥战争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事件。一八六〇年十一月六日,林肯当选为总统。他只得到百分之四十的选票,道格拉斯仅次于他。布雷肯里奇尽管标榜忠于联邦,仍然给人留下了分裂派候选人的印象,因而名列第三,甚至在各个蓄奴州也未赢得多数选票。

   尽管大多数人反对分裂联邦,坚持卡尔霍恩原则的南卡罗来纳州于十二月二十日在查尔斯顿一致通过了著名的《脱离联邦法令》,宣布解散南卡罗来纳州在一七八八年同其他南北各州结成的联邦。这个突然的致命行动受到狂热的欢呼。礼炮轰鸣,钟声回荡,旗帜在一栋栋房子的上空飘扬,欢乐的人群挤满街道。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亚拉巴马州、佐治亚州、路易斯安那州和得克萨斯州也相继效仿南卡罗来纳州的行动。这些州自己认为是主权州,它们当中的前几个州派出代表,于二月在亚拉巴马举行会议,组成一个新的邦联,选举杰斐逊·戴维斯为总统。邦联公布了新宪法,这部新宪法几乎同美国宪法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它明确宣布以奴隶制为基础。邦联的国旗确定为星条图案。戴维斯总统受权组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议会为此拨出了大笔款项。一个三人代表团奉命到欧洲争取承认和支持。作出这一决定的主要人物都抱着很大的幻想,他们认为北方不会试图迫使他们返回联邦,即令北方佬这样做,也不是南方的对手。如果北方实行封锁,邦联可望得到欧洲列强的支持。南方人以为,“棉花大王”对英国和法国如此重要,它们决不会坐视棉花的供应断绝。

   布坎南仍是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当选总统林肯须到三月方能就职。即将下台的政府对着四分五裂的大地呆望了四个月,无所作为。陆军部长劳埃德是个狂热的南方人,因而没有表现出特殊的警惕性或远见。他乖乖地让送到北方改进的滑膛枪又运回南方的军火库。正规军的军官也可以不费周折地加入南方正在积极筹建的新军。布坎南巴不得早日解职,因而极力推卸职责,采取中庸之道。北方的备战活动完全处于瘫痪状态。另一方面,布坎南拒绝承认南方退出联邦的合法性。实际上,南方各州的所有联邦据点及其小股守军都已不战而降,落入邦联之手。但是,在坚定不移的安德森少校负责镇守的查尔斯顿港的上空仍然飘扬着共和国的国旗。敌方要他投降,而他率领部队撤到一个岛上的萨姆特要塞。他们军粮将尽,北方派一艘船送来给养,但岸上的邦联炮火使它无法靠近,只好退走。此时,一些人为妥协作出了艰苦的努力。为了保持和平,许多北方人准备在奴隶制的问题上向南方让步,而林肯则坚定不移。他不放弃竞选时提出的政纲,也不支持把奴隶制扩大到新领土的主张。这是决定一切的关键问题。一八六一年三月四日,亚伯拉罕·林肯在这种紧张的形势下就任总统。在他的周围,联邦政府机构已经支离破碎,每日都有政府官员和军官回到南方的家乡。老战友最后一次友好地握手告别。

   北方固然憎恨奴隶制度,可是并不想打内战。在双方的极端派之间,有一个庞大的温和派,这批人的各种利益和关系通过亲戚关系和习俗而交织在一起。他们坚持各种各样的见解。迄今只有产棉州,即最南部的各州,脱离了联邦。密苏里州、阿肯色州、肯塔基州、田纳西州、北卡罗来纳州、马里兰州和特拉华州仍在观望。古老而尊贵的弗吉尼亚州也在观望,它曾是自治领,是华盛顿总统的出生地,也是美国传统和理想的摇篮。林肯呼吁人们容忍与和解。他宣布决心保卫美利坚合众国的军事据点和财产,并说他无意侵犯南方,决不干涉南方各州的奴隶制度。他令人想起了南北方共同战斗的往事,这些往事“如同神秘的纽带,从这个辽阔国土上的每一个战场和爱国者的坟墓伸向每个生者的心”。他还慷慨激昂地说:“郁郁不乐的同胞们,发动内战的重大决定权不在我的手里,而在你们手里。政府不会进攻你们,只要你们不发动进攻,就不会发生冲突。你们并没有对上帝发誓要摧毁联邦政府,而我要郑重发誓,一定要维护和捍卫联邦政府。”

   四月八日,林肯告知南卡罗来纳的州长,他打算再次给萨姆特要塞里的安德森少校及其八十三名部下运送食物。戴维斯总统因此命令率领七千人马驻守查尔斯顿的博雷加德将军敦促安德森少校立即投降。安德森少校承认,几天之内他的军粮就要断绝,但他仍然坚守着要塞。双方进行了几次谈判,没有任何结果。四月十二日凌晨,邦联的炮兵开始全面轰击,五十门重炮对萨姆特要塞猛袭了两天。安德森和他的一小帮人马躲在防空洞里,直到认为自己保全了荣誉,尽到了职责,才于十四日满身灰尘,几乎窒息地从要塞里撤出来,得到允许前往北方。这次炮击虽未造成伤亡,却是严重的反叛行动。

   萨姆特要塞的炮声响彻全球,它唤醒了北方人民,使他们团结一致。所有的禁奴州联合起来,过去的分歧一扫而光。林肯的竞选对手,有一百五十万民主党人为后盾的道格拉斯急忙赶到白宫,与林肯握手言欢。前总统布坎南宣布:“北方将万众一心,支持共和国政府。”在这股浪潮和自己的坚定信念的推动下,林肯发表了一项公告,宣布征募“七万五千联邦民军”,以镇压南方七州的“联盟”。这个联盟“已经具有通常的法律手段所无法制止的强大力量”。美国南北战争就此爆发了。

   林肯发出以武力迫使邦联各州回归联邦的号召以后,弗吉尼亚州立刻作出了她将为之英勇奋斗的抉择。她不愿为奴隶制的问题而战斗,但是坚持合众国各州享有主权这一符合宪法的主张。根据这条原则,弗吉尼亚人拒绝了联邦政府以武力解决的要求。在里士满召开的弗吉尼亚代表大会以八十八票对五十五票的多数作出决定,禁止本州民军响应林肯的号召。弗吉尼亚州退出联邦,把她的全部军事力量交给邦联调遣。这一转变决定了一个最伟大的美国人、军事史上最杰出的一位军事家的行动。

   罗伯特·李在美国社会中享有较高的威望。他的父亲是独立战争时期的一名上校。由于和乔治·华盛顿夫人的后代卡斯蒂斯小姐结婚,他成为鸟瞰首都的阿林顿宅邸的主人。这座宅邸是华盛顿的养子、素称“芒特弗农之子”的乔治·卡斯蒂斯为自己建造的,它同华盛顿的家宅相距几英里。罗伯特·李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曾在墨西哥战争中担任斯科特将军的工兵参谋长,在美国军队中已有二十五年以上的光荣历史。他仪表堂堂,举止斯文,笃信宗教,性格爽朗。美国的形势变得紧张之时,他带领一个骑兵团驻扎在得克萨斯边界上,反复考虑了职责和道义需要他采取的立场。他反对奴隶制度,认为“脱离联邦的做法毫无益处”,但他自幼受到首先要忠于弗吉尼亚州的教导。他在一八六一年三月奉召到达华盛顿以后,对一位北方至友说:“如果我的家乡弗吉尼亚支持旧的联邦,我也支持,但假如她脱离联邦(当然,我认为脱离联邦的行动不符合宪法的原则,而且也没有进行这种变革的足够理由),我不惜为她驰骋疆场,必要时可以献出生命。”

   他在气氛紧张的三月到达首都。他的老上司斯科特将军同他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谈话,极力争取他支持联邦。林肯任命他为正在组建的联邦大军总司令,他立刻谢绝了。翌日弗吉尼亚宣布脱离联邦,他便辞去军职,永别阿林顿家宅,怀着沉痛的心情登上了开往里士满的火车。他到达那里后,立刻得到弗吉尼亚全州的陆海军指挥权。他是在星期六辞去美利坚合众国军职的,到了星期一,他已接受新的使命。他在那痛苦的几个星期里,眼里有时充满泪水,他在重大战斗的胜利或失败之后从未流露过这样的感情。有些目睹这种情况的人写下了他内心的斗争。其实并不存在这种斗争,他选择的立场是站在弗吉尼亚州一边,在这个问题上从未犹豫过。他为这种选择而痛惜,难过地预见到它即将带来的后果。同时,他并未感到疑惑,后来也不感到懊悔和内疚。

   有些人认为,人类的幸福主要是杰出人物推动历史发展的结果,这些人会感到,此刻应该提及罗伯特·李的著名战友“石壁”将军杰克逊。这场危机爆发时,罗伯特·李五十四岁,而杰克逊只有三十七岁。他和李将军一样,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在墨西哥战争中功勋卓著。他潜心钻研军事艺术,此时是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教授。他是北爱尔兰人的后裔,住在弗吉尼亚。他为人严肃,沉默寡言,甚至常常令人望而生畏。他生活俭朴,性格象加尔文派教徒。他能够名载美国史册,也许是因为他指挥着象克伦威尔铁甲军一般的军队。他对北方的统治地位怀有刻骨仇恨,这一点同李将军大不相同。他的胡子浓黑,脸色苍白,薄唇紧闭,鼻如鹰钩,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军服已经由于风吹日晒而褪色,俨然是一个无精打采的教授式军人。尽管如此,最了解他的人十分敬爱他。他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受他严厉管束的千万士兵对他怀着无限的忠诚。

   这两个人常常声称并且相信自己反对战争,实际上他们酷爱战争,把它当作为之献身的一种职业。在他们的言谈和书信中充满了由于必须执行可怕的命令而流露出的痛苦。但是在一次为了黎明激战而进行的长途夜行军中,杰克逊对他的同伴说:“真是有趣!”李将军后来望着尸首狼藉的战场若有所思地说:“可怕的战争倒也挺有意思,我们会喜欢它的。”李将军和他的优秀助手杰克逊在严峻的局面中进行了一年的精诚合作,令人想起了马尔博罗和欧根的密切配合。此时,联邦调集了一直庞大的军队同他们作战。

   南北双方都开始建立军队。受过训练的官兵寥寥无几,武器弹药少得可怜。美国人经历了长期的和平,他们进行的战争就是开垦荒原,向土地索取财富。双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面临的严峻考验。南方到处洋溢着战斗的热情,绅士和边疆农民如同英国革命时期的保皇党人,比商业化北方的绅士和农民更善于骑射。邦联诸州正在保护家园不受侵略和压迫。南方男子踊跃加入新编的团队,他们坚信会战胜敌人,至少确信自己不会失败。

   起初,北方人面对这种挑战感到愕然,他们简直难以想象,党派之间的辩论和竞选的混乱情况此刻会让位于大规模的屠杀。他们衡量了北方的各种丰富资源之后,感到自己具有无敌的力量。人人决心不惜任何代价维护联邦,在这个重大的问题上,反对奴隶制的正义之火正在燃烧。

   南北之间力量悬殊,即使外国人亦可一望而知。北方阵营有二十三州,人口达二千二百万,而南方只有十一州,人口只有九百万,其中近四百万是黑奴。南方诸州只要求有独立行动的权利,所以将采取守势,而北方否定这一权利,决心以武力将它们拖回联邦,因而必须采取攻势。对于进攻者来说,任务是十分艰巨的。
只有征服南方的所有地区才能解决根本问题,这个目标不是两三次战斗所能实现的,必须经过长期的努力才能达到。邦联所占的地区南北相距八百英里,东西达一千七百英里,铁路既少又落后,公路状况也很糟。这些地区人口稀少,进攻者主要得自运给养,因而在南方推进时必须保护漫长的运输线免受敌人的袭击。黑奴本来会给南方造成很大困难,而实际上却恰恰相反,他们大多数人给白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例如,他们在主人出征时照顾种植园,继续种庄稼以供养军队,修护公路,构筑工事,使白人腾出大量人力去作战。

   可以说,在北方有一大部分民主党人反对诉诸武力。这场战争似乎最终将采取持久战的形式,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中,南方可能会更为坚定。在消耗战中,北方的有利之处是工业发达。如果它能封锁南方的三千五百英里海岸线,那么海军可能就是它打击南方农业实力的最有效的武器。但是,海岸封锁在欧洲引起的棉荒大概会迫使英法两国出面干预,支持南方。

   林肯当选以后,最南部的七个州退出了联邦,并于一八六-年二月在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建立了自己的政府。在萨姆特要塞遭到炮击以后,林肯一发出征兵的号召,中南部的四州便退出联邦,南方邦联的首都也迁到里士满。尚未表态的是同禁奴州交界的蓄奴州肯塔基、密苏里、马里兰和特拉华。在这四州当中,肯塔基州最为重要,一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二是由于密苏里州可能唯其马首是瞻。一这场战争的胜败似乎取决于肯塔基州的立场,林肯出生在肯塔基州,据说他也象杰斐逊那样说过:“我希望得到上帝的支持,但我必须得到肯塔基州的支持。”然而,肯塔基州坚持“伟大的调和者”亨利·克莱的方针,企图保持中立。南北双方都不能长期容忍这种立场,可是又都不敢采取触犯它的过激行动,以防把它推入敌人的怀抱。事实证明,林肯具有高人一等的外交才能,他亲自掌握政策,终于在九月把肯塔基争取到北方阵营。这是北方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

   密苏里州同她的姐妹州一样,多数人主张中立。但是双方的极端派控制了权力,引起了内战。州长是个狂热的分裂主义者,他在议会的支持下,极力要把密苏里州拉出联邦。联邦派的领袖是强大的布莱尔家族的成员,他的弟弟是联邦阁员。他得到圣路易斯城联邦军队指挥官莱昂将军的支持,在后者的帮助下挫败了州长脱离联邦的计划,并把州长本人从州府杰斐逊城赶到该州的西南边陲。由于联邦军队介入州内纠纷,许多一直持中立态度的人转而支持脱离联邦的主张。虽然州代表大会罢免了州长,在圣路易斯建立了临时政府,但联邦在几个月之后才完全控制了密苏里州。

   马里兰的问题得到较快的解决。巴尔的摩市的脱离主义者力量强大,暂时控制了该城。他们毁掉了两条北上铁路线的桥梁,华盛顿有几天处于危险的孤立境地。马萨诸塞州的援兵穿过巴尔的摩城时受到袭击,一场流血冲突发生了。但是,如果没有弗吉尼亚的帮助,马里兰的脱离主义者便无力向联邦首都推进。忠于联邦的州长赢得了时间。五月十五日,巴特勒将军率领一小股联邦军队突袭脱离主义者,占领了巴尔的摩。马里兰州的脱离联邦运动就此结束了。第四个蓄奴州特拉华也留在联邦内。它的议会倾向南方,但地理条件使它站在北方一边。

   林肯不仅争取到四个蓄奴州,而且从脱离联邦的弗吉尼亚州分化出一个重要地区。西弗吉尼亚被阿勒格尼山脉同弗吉尼亚州的其他地区分开,在地理上和经济上均属于俄亥俄河流域。它长期对设在里士满的州政府的压迫感到不满,因为政府不顾它的利益,为了沿海地区的利益而掠夺它。于是,它趁此机会离开了脱离联邦运动。五月份,当弗吉尼亚州经过表决批准《脱离联邦法令》时,它便脱离了弗吉尼亚州,在强邻俄亥俄州的帮助下实现了独立,取名为卡诺哈州。两年以后,它正式加入联邦,定名为西弗吉尼亚州。

   在备战方面,南方的总统比北方的总统顺利得多。他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曾在正规军里服役数年,参加过墨西哥战争,后来在皮尔斯总统的政府中担任陆军部长,然后任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他熟悉军官队伍,并且能够最有效地加以利用。他不仅知人善任,而且能够支持处于逆境中的部下。战争初期指挥邦联军队的主要将军除阵亡者外,在战争结束时仍然掌握着指挥权。

   林肯则毫无军事经验,他的律师职业没有使他同军官建立任何联系。他任命军官往往纯粹以政治为标准,而且,只要公众要求撤换打了败仗的军官,他便立刻让步。在战争初期更是如此。打过败仗的军官很少能重掌指挥权。每次失败以后,波托马克河兵团的指挥官都要更换一次。战争结束时的联邦兵团将领,在战争初期都不是高级指挥官。留在指挥岗位上的军官当然都是佼佼者,但由于中途失去许多军官,联邦的事业受到了损失。其他指挥官害怕背后的总统超过害怕前面的敌人,由于过度紧张,他们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陆军部也没有充分利用正规军的低级军官,让许多人带着自己的队伍留在遥远的西部,而不是利用他们训练和指挥志愿军。起初,北方象邦联一样,努力调集各州的军队。因此,逐渐把各州的权力抓到自己手中的联邦政府迅速控制了联邦内的所有武装力量。另一方面,南方“诸主权州”甚至在战争的压力下也不放弃它们极力维护的分权主义。一些州长虽然忠于邦联,却不愿服从邦联的指挥,当邦联议会在一八六二年作出征兵的决定时,各州当局大力反对,敷衍了事。

   为了迫使南方回归联邦,北方应该选择哪条南征路线呢?阿勒格尼山脉把密西西比河流域同延伸到大西洋岸边的辽阔平原隔开。密西西比河、它的主要支流俄亥俄河以及坎伯兰河和田纳西河,十分有利于把战争推进到邦联内地并把它拦腰斩断。北方的技术条件和物质条件使她完全有把握控制这些河道。南方没有能与北方舰队相抗衡的内河舰队。南方从查尔斯顿到孟菲斯的东西铁路干线将立即受到威胁,它经过田纳西河畔的交通枢纽查塔努加,那里是四条铁路线的交叉点。南方骑兵无法切断水路,而北方军队沿河南下正是顺水行舟,所以只有船只才能阻挡北方运送的军队和给养。年迈的北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认为,西线是战略进攻的合适路线。当时肯塔基州尚守中立,有碍于北军的战略计划。肯塔基州在九月底加入联邦阵营时,北军主力已经投入不同的战场。

   弗吉尼亚加入邦联以后,杰斐逊·戴维斯立即把邦联的首都迁到里士满。该城离华盛顿不到一百英里,它扼守着詹姆斯河和约克河的入海口以及它们的支流,并且控制着重要的诺福克海军基地。在里士满和北方之间,有波托马克河的宽阔支流和拉帕哈诺克河及其分支拉皮丹河作为屏障。邦联不是要在内地,而是要在这块前线阵地上同敌人一决雌雄。南北双方的首都象国际象棋中的两个王后在前线对峙,它们在其他棋子的配合下,花了四年才下完一局棋。

   在战争初期,南方人希望守住弗吉尼亚的北部边界波托马克河一线。他们夺取了谢南多亚河和波托马克河汇合处哈珀渡口的北军军火库和兵站。在北军不断聚集之时,杰克逊上校和约瑟夫·E.约翰斯顿将军先后率领数千人马在那里坚守了几个月。以炮击萨姆特要塞闻名的博雷加德将军率领南军主力守卫布尔朗河畔的铁路枢纽马纳瑟斯,离华盛顿只有三十英里。一八六一年的夏天在这样的形势下来到了。华盛顿的政界人士和北方的公众喊道:“美利坚合众国对这种无礼的挑战应该容忍多久呢?”林肯在四月底征集了一批服役期为三个月的志愿军,必须使他们在服役期满之前打一仗。斯科特将军希望等到建立正规军以后再战。可是,正规军不是很鄙视民军和志愿军吗?在无法抵御的压力下,斯科特对林肯和内阁的恳求让步了。哈珀渡口早已被北军夺回,约瑟夫·E.约翰斯顿率领一万一千人撤向谢南多亚河上游。斯科特派一万五千人前往阻击约翰斯顿,同时,能征善战的欧文·麦克道尔带领三万五千人进攻博雷加德,后者有二万二千人马。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以优势兵力拖住约翰斯顿的部队以免他在麦克道尔攻击博雷加德之前同博雷加德会师。有些人认为,斯科特虽然身体欠,但思维仍很敏捷,如果象萨克斯元帅在丰特内战斗中那样,把斯科特用担架或救护车送到战场,那么北军可能会免遭一场灾难。一个指挥官的知识和经验比他的健康状况更为重要。

   北军的进军原定在七月九日,实际上一个星期以后才开始。南军的两位将军都估计各自的部队要受到优势敌军的进攻,因而都要求对方派兵增援。但是,在谢南多亚河流域的北军将领帕特森掉以轻心,结果约翰斯顿悄悄地溜走了,并在战斗的前一天率领两个旅同博雷加德会合。麦克道尔和博雷加德制定了同样的计划,都准备攻击对方的左翼。麦克道尔首先得手,南军的右翼错传命令,进攻受挫。在这样的进攻部队面前,防守的一方或许可以守住阵地。但麦克道尔进行了突袭,他的兵力占绝对优势,有可能在敌人援军赶到之前突破敌人的薄弱左翼。在这个危急关头,杰克逊的一个旅“象一堵石墙”横在亨利山上,阻止了北军的前进,一直坚持到约翰斯顿的另一个旅赶来扭转战局。

   战斗很激烈,也很混乱,双方的队伍都乱了阵脚。这一天十分炎热,部队都是新兵,参谋人员缺乏经验。北军撤退后,南军由于队伍混乱,无法追赶。但是,这次撤退成了溃退。合众国的内阁成员、参议员、众议员甚至妇女都走出华盛顿观看这个场面。他们惊慌地看到成千上万的军人扔掉武器甚至军服,一直逃到华盛顿周围的工事内才歇脚的情景。在这次战斗中,双方死伤的人马不到五千,但是,布尔朗河这个地名传遍四方。此时欧洲惊讶不已,南方欣喜若狂,北方怒潮翻滚。同这次战斗的反应相比,北方在炮击萨姆特要塞事件之后的愤怒情绪不过是一圈小小的涟漪。

   至今仍然有人认为,南军应该马不停蹄地进军华盛顿。约翰斯顿当时认为,取胜的南军比败退的北军更加混乱。他没有看到北军溃退的情景。杰克逊和南军的其他将军则急于向华盛顿进攻。该采纳谁的主张呢?

   在这次耻辱战斗之次日,一位新指挥官接替了麦克道尔。在墨西哥和罗伯特·李同在斯科特部下担任参谋的乔治·B.麦克莱伦将军是一个出色的正规军军官,正当他在西弗吉尼亚积极进攻,勇往直前时,当局调他担任司令官。国会批准征集五十万志愿军,并拨出二亿五千万美元的军费。麦克莱伦在接任总司令一周之后,向总统提出了组建二十七万三千大军的庞大计划,准备在强大的海军舰队和运输船队的配合下,攻打大西洋沿岸各州,夺取里士满到新奥尔良之间的所有海港,然后向内地推进,消灭残余的叛乱势力。然而在战争中,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众说纷纭的社会舆论要求速胜。时间象一把镰刀,有它的两重性。邦联日益巩固,外国益发可能承认它或者进行直接干涉。斯科特将军在十月底卸任,麦克莱伦成为合众国全军总司令。他积极而干练地根据欧洲的最佳模式组建旅、师、军以及炮兵、工兵和辎重队。

   一八六一年结束了,南方几乎未伤一根毫毛。在辽阔的边境地带和有争议地区的漫长战线上,总共发生了一百五十多次小冲突,没有造成重大伤亡。南军指挥官们意识到,麦克莱伦即将率领一支人数众多、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军队发动进攻,可是邦联只有四万军队,虽然这些军队斗志旺盛,他们却不敢进攻马里兰和巴尔的摩。他们甚至不敢奢望收复西弗吉尼亚。罗伯特·李奉命到这条战线上组织防御,可是他无法排解当地指挥官之间的分歧。他仍然掌握着弗吉尼亚州的军权,但在邦联内他的地位不及约瑟夫·E.约翰斯顿和艾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博雷加德虽然地位在他之下,但有卓著的功勋。罗伯特·李从西弗吉尼亚回来,威望降低,因此戴维斯总统授权他组织南北两个卡罗来纳州的海岸防务时,必须向那里的州长介绍他的才能。

   迄今为止,欧洲一直以为,美国南北战争是民众之间和党派之间的混乱争斗,随时可能由于某种政治因素或谈判而宣告结束。拿破仑三世同情南方,如果英国政府赞成的话,他一定会援助南方。维多利亚女王希望严守中立。奇怪的是,英国的舆论杂沓纷繁。上层社会的保守党人和自由党人基本上支持南方,格拉德斯通也持这种态度。保守党领袖迪斯雷利持中间态度。激进派和没有选举权的劳动阶级坚决反对奴隶制,科布登和布赖特是他们的代言人。不过,美国北方实行的封锁政策对商业阶级打击很大,一贯反对奴隶制度的兰开夏开始感受到棉荒的打击。美利坚合众国的一艘巡洋舰逮捕了英国船“特伦特号”上的邦联赴欧代表梅森和斯莱德尔,引起了一场风波。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起草了一份措辞强硬的照会,女王的丈夫说服首相帕默斯顿勋爵作了一些修改。照会中加进了一句话,美国联邦政府因此可以体面地宣布巡洋舰的行动未经政府授权。林肯总统受到一番劝说,最后他明智地说,“不应四面出击”,然后释放了邦联代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北方在实行大规模封锁,禁止输出棉花和输入军火,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政府接见邦联使者。在欧洲,无人能够预料到一八六二年战局的趋势,无人能够真正理解交战双方不可平息的怒火,无人了解亚伯拉罕·林肯的力量或美利坚合众国的力量。在邦联之外,也很少有人听说过罗伯特·李和杰克逊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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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