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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战争·第十三

独立战争·第十三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三卷·革命的时代》《第八部·第一大英帝国的兴起

出自————《战争通史

   一七七五年五月,美洲殖民地在宾夕法尼亚的恬静小镇费城的建筑业工会议事厅再次召开大陆会议。代表们是德高望重的律师、医生、商人和地主,他们对形势的发展感到紧张,似乎不可能组成一个革命委员会。第一枪已经打响,造成了流血,但和解的希望并未完全破灭。

        代表们不敢建立军队,担心它象克伦威尔的铁甲军那样,在它的缔造者头上专横跋扈。除了他们正在反抗的制度之外,他们没有共同的民族传统,缺乏组织,没有工业,没有国库,没有外援,也没有军队,所以许多人仍然希望同英国讲和。但爵士威廉·豪将军正率领英军渡海而来,殖民者面临着一场自相残杀的激烈冲突。

   波士顿是反抗和角逐的中心,新英格兰的一万六千名商人和农民把盖奇和美洲大陆上仅有的一支英军围困在那里。在城里,不仅爱国者和军队之间发生磨擦,爱国者和效忠派之间也有磨擦。军营外面被人挂上了嘲弄的标语牌,全城一片混乱。五月二十五日,豪将军在克林顿将军和伯戈因将军的陪同下,率领援军乘船抵达波士顿港。英军总数约达六千人。

   盖奇获得援军以后,开始发动攻势。在北面一水之隔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半岛,由一条狭长的地带同大陆连在一起,岛上的布里兹山和邦克山俯瞰全城。如果殖民者占领并控制这两个制高点,他们就能用炮火把英军赶出波士顿。六月十六日晚上,盖奇决定抢先占领这两个制高点。但是,第二天早晨山上出现了一道工事。爱国者从波士顿接到情报,在夜间掘壕据守。不过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英国舰队可以从港口轰击他们,也可以派兵在半岛的狭长地带登陆,切断他们同基地的联系。英国人没有采取这两种办法,盖奇决定炫耀一下武力。他手下有英国最精锐的部队,他和他的同胞们在前几次战争中对殖民者产生了强烈的轻蔑心理。因此,他决定向山上发动正面进攻,让波土顿人从窗子里和屋顶上亲眼看看英国士兵列队向叛军阵地大踏步前进的奇观。

   炎热的十七日下午,豪将军根据盖奇将军的命令,率领约三千英军在半岛登陆。他命令队伍排列整齐,向他们训话说:“你们必须把这些农民赶下山去,否则我们就无法继续待在波士顿。但我不希望你们前进时超过我一步。”士兵们列成三排,缓慢地向布里兹山顶前进。四处一片寂静,波士顿全城都在注视着。英军距离阵地一百码时,前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到了五十码的距离时,一片弹雨从老式猎枪中向进攻者袭来,同时响起喊叫声和咒骂声。阵地里的爱国者喊道:“北方佬是胆小鬼吗?”白丝马裤上沾满鲜血的豪将军重整队伍,可是队伍被另一阵弹雨驱散,退到船边。豪将军的威望即将受到严重的打击。他这时意识到,山上的弹药就要打光了。于是英军列成纵队发起第三次冲锋,把山上的农民赶出阵地。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半岛上朝着波士顿一边的查尔斯汤村烈火熊熊。一千名英国士兵僵卧在山坡上,守卫山顶的三千农民有五百人伤亡。一些马车整夜不停地往波士顿拉运英国士兵的尸体。

   这次激烈而残酷的战斗在各个殖民地引起了轰动。人们迄今一直把它同八十六年以后的布尔朗河战斗相提并论。叛乱者成为英雄,他们顶住正规军的进攻,消灭三分之一的敌人,用鲜血否定了北方佬是胆小鬼的论调。英军攻占了山头,但殖民者赢得了荣誉。盖奇没有发动新的攻势,在十月不光彩地奉召回国。豪将军接过指挥权。大西洋两岸的人们都感到,一场殊死的斗争即将来临。

   爱国者必须建立一支军队。马萨诸塞殖民地已经请求费城的大陆会议给予援助,打击英国人,并要求任命一位总司令。布里兹山战斗前两天,大陆会议同意了上述要求。在总司令的人选问题上,代表们议论纷纷。他们对于在战斗中充当主力的新英格兰人既嫉妒,又反感。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们决定任命一个南方人。亚当斯看中了代表中一个身穿军服的人,他就是弗吉尼亚殖民地芒特弗农村的乔治·华盛顿上校。这个一帆风顺的庄园主参加过五十年代的战争,解救过出师不利的布雷多克残部。代表中只有他打过仗,而且那是边界战斗中的几次小仗。如今美洲殖民地的所有武装力量都交给他指挥。人们的意志将接受伟大的召唤,而乔治·华盛顿则具有天生的坚定意志。

   殖民地共有二十八万壮丁,而华盛顿的部队在独立战争中从未超过二万五千人。由于殖民地互相嫉妒以及军队缺乏装备和组织,华盛顿遇到很多困难。他的当务之急是在混乱不堪的波士顿队伍中整顿纪律,向他们提供弹药,因此他在一七七五年秋冬两季都为此而奋斗。大陆会议决定发动进攻,派一支军队远征加拿大。率军出征的是将在美国历史上永蒙耻辱的本尼迪克特·阿诺德和曾在沃尔夫部下服役的理查德·蒙哥马利。他们采取英军在一七五九年走过的路线,而且只有一千一百人。蒙哥马利占领了未设防的蒙特利尔城,然后与带着狼狈不堪的军队赶到魁北克的阿诺德会合。在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他们向盖伊·卡尔顿爵士带领几百人守卫的亚伯拉罕高地发起进攻。蒙哥马利阵亡,阿诺德的腿骨被打碎。幸存者在受挫之后仍然坚守在寒风凛冽的军营里。到春天圣劳伦斯河解冻时,敌人的第一批援兵从英国赶到,于是死伤过半的爱国者队伍步履艰难地回到缅因和提康德罗加要塞。加拿大这才躲过了革命的浪潮。法属加拿大居民基本上满意英国王室的统治。不久以后,加拿大将庇护许多继续忠于乔治三世的美国难民。

   同时,豪将军仍然困在波士顿。他避免采取报复行动,至少在战争的头两年里一直抱着和解的希望。他和他的部将都是辉格党议员,和其他辉格党人一样,认为同殖民者的战争是不可能取胜的。他在战场上是个勇敢而称职的指挥官,但总是比较消极。他采取慑服美洲人的政策,这需要英国派遣大量援兵。可是他未见一名援兵的影子,同时鉴于波士顿没有战略作用,遂于一七七六年春撤出该城,转移到大西洋沿岸唯一的英军基地,即新斯科舍的哈利法克斯城。同时,一支小部队由克林顿将军带领开到南方的查尔斯顿,支援那里的效忠派,并企图获得中部和南部殖民地的支持。爱国者的反抗日益顽强。虽然大陆会议中的温和派反对发表正式的《独立宣言》,但英军撤出波土顿的消息却引起了更坚决的抵抗运动。如果爱国者不进入交战状态,他们就不会从国外得到军火,只能靠偷运得到有限的军事物资,而他们亟需军火。保守派政客们逐渐向激进派作出让步。刚刚到达美洲的英国极端派人士汤姆·佩因发表了名为《常识》的小册子,成功地阐述了发动革命的理由,其效果比亚当斯一类的知识分子的著作要大得多。

   在切断英国和美洲的宗主关系的道路上,英国政府又迈出了一步。一七七六年初,它颁布一项《禁止条例》,严禁同反抗英国的殖民地有任何来往,宣布封锁美洲海岸。同时,由于英国国内招不到足够的新兵,英国政府雇佣了德意志军队,并把他们派往大西洋彼岸。这些措施在美洲引起强烈的反响,有利于极端派。六月七日,弗吉尼亚殖民地的理查德·亨利·李在费城提出如下决议案:“这些联合起来的殖民地理应成为自由独立的国家,它们对英国王室没有任何义务,它们和英国的一切政治联系应该彻底断绝。”在十三个殖民地当中,仍有六个殖民地反对立刻发表宣言。它们担心英国将大举入侵,而自己尚无外国盟友。许多人感到,公开抗拒英国会毁掉他们的事业,使他们失去支持者。但是,一个委员会终于成立了,托马斯·杰斐逊起草了一份文件。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美洲大陆会议一致通过了《独立宣言》。

   这个历史性文件阐述了进行反抗的原因,列举了英国国王的二十八条“一再侵犯权利”的措施。文件的开头部分脍炙人口,已经成为不朽的名言:“在人类社会中,当一个民族必须断绝同另一个民族的政治联系,必须在世界强国中间取得自然法则和上帝的法则所赋予的独立平等地位时,为了尊重人类的舆论,他们应该阐明迫使他们独立的原因。

   “人人生来平等,他们从造物主手中得到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由一些人组成了政府,被统治者自愿赋予他们正当的权力。如果哪个政府与这个目标背道而驰,那么人民有权改组或推翻这个政府,在上述原则的基础上建立新政府,并授予似乎最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安全与幸福的权力。我们认为以上几点都是不言自明的真理。”

   《独立宣言》主要重申了促使辉格党人反对斯图亚特王朝末期统治并引起一六八八年英国革命的原则,它已成为爱国者抵抗运动的象征和战斗旗帜,它立刻使效忠派的人数增加了,他们被这种公开抗拒大英帝国的行动吓破了胆。另一方面,殖民地的目标得到了阐述,犹豫不决者被迫作出抉择,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在此期间,英军一直在哈利法克斯等待英国的援兵,考虑着他们的战略计划。能否取得军事胜利,关键在于赫德森河流域的控制权。如果他们能够控制这条水路并占领它的要塞,那么新英格兰就会同拥有三分之二人口以及大部分粮食和财富的中部和南部殖民地分隔开。首先必须攻占赫德森河口的纽约城。然后豪将军可以北上,攻克河边的要塞,同来自加拿大的一支部队会师。接着他可以在海军的援助下,征服大多建在河边的南方殖民点。这个计划似乎大有成功的希望,因为殖民者没有海军,英国海军因此可以封锁大西洋海岸。不过,英国海军已经失去了查塔姆手下的海军将领们使它具有的强大战斗力。它能够把援兵从英国运到美洲,但新英格兰海盗在海岸战斗中大显身手,劫夺了它的运输船和给养。一七七六年六月,豪将军开始攻打纽约城。他的弟弟海军将领理查德·豪于七月带着五百多艘船只和援兵从英国赶来,使他的兵力达到二万五千人。新大陆从未出现过这样庞大的军队。华盛顿也做好了准备,把由于开小差和天花流行而减少到两万人左右的军队集中在纽约城周围。从斯塔腾岛上的英军营垒里,隔着海湾可以望见长岛山嘴上以及东河畔布鲁克林高地上的殖民军阵地。豪将军在八月发动进攻。过去在有名的布里兹山战斗中的重大伤亡对他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这次他避免进行正面进攻。他对长岛阵地发动佯攻,把主力部队调到殖民军左翼,向敌人的背后猛扑。这个战术取得成功,华盛顿被迫撤回纽约城。由于逆风影响英国舰队的行动,华盛顿率领他的军队安全地渡过了东河。

   在这场危机中,华盛顿向大陆会议呼救。据守纽约城是不可能的,而放弃它则会影响爱国者的士气。大陆会议批准华盛顿不战而退,撤出该城。他在哈莱姆高地同英军进行了小规模战斗之后,慢慢地向北撤去。此时豪将军的胜利垂手可得。他已经控制了纽约及其上游四十英里长的河道。如果他象八十八年以后格兰特将军穷追李将军 [ 译者注:格兰特和李都是美国南北战争中的将军,本书第四卷将涉及他们的事迹。 ] 那样紧紧追赶华盛顿,必将全歼殖民军。但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追击华盛顿。十月底,他在怀特普莱思斯激战中再败华盛顿,可是又没有乘胜追击。华盛顿急于探明,豪将军要向赫德森河上游进攻,还是要经过新泽西打向费城。豪将军决定打向费城。他挥戈南下,攻克纽约附近的要塞。费城的代表们纷纷逃跑,上千名殖民者蜂拥到英军营中表示忠顺。爱国者的唯一希望似乎是翻过阿勒格尼山,集体迁徙到新地区,象十九世纪的布尔人那样摆脱英国的统治。华盛顿甚至也考虑了这个方案。“我们如果失败就必须退到弗吉尼亚的奥古斯塔县,凭着人多势众可以安然无事,对敌人进行掠夺性战争。假如我们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就只好翻过阿勒格尼山。” [ 原注:引自约翰·费希尔所著的《约翰·费希尔文集》(The Writings of John Fisher)第一卷。 ] 后来,他渡过赫德森河,南下保卫费城。

   英军紧紧跟在华盛顿的后面,他们迅速占领了新泽西。爱国者似乎失败了。但华盛顿仍然保持警惕,不屈不挠,命运果然不负他的一片苦心。英军表现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粗心,即将为此受到惩罚,他们的前哨堡垒毫无计划地分布在新泽西的各个城镇之间。华盛顿决定在豪将军跨过特拉华河之前对孤立的堡垒发动袭击。他选择由德国黑森地区雇佣军守卫的特伦顿村作为进攻目标。殖民军在圣诞节晚上杀入戒备松懈的特伦顿村,打死打伤黑森雇佣军一百零六人,并生擒其他黑森人,然后带到费城游街,他们自己只损失两名军官和两名士兵。这次胜利的影响远远超出它的军事意义,因为当时是战争最困难的时刻。威廉·豪的部下康沃利斯勋爵到普林斯顿进行报复,结果被击退。华盛顿跟在他的后面,威胁着他的运输线。关于他的情况,以后还要叙述。一七七六年结束了。英军在新泽西过冬,可是由于这两次战斗失利,他们只能驻扎在特拉华河以东。他们的军官在纽约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冬天。在此期间,美洲殖民地的第一批外交官本杰明·富兰克林和赛拉斯·迪恩渡过大西洋,到法国寻求援助。

   我们不应该使后代错误地认为,对美洲殖民地的战争得到了英国人民的一致支持。伯克就没有这种错觉,他在邦克山战斗之后写道:“无人称赞正在采取的措施,也无人期待目前的准备工作得到良好的收获,人们表现出倦怠冷漠的态度,就象对待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商人背叛了我们,也背叛了他们自己。……他们当中的主要人物源源不断地得到合同、汇款和各种买卖,不知疲倦地压制别人的意见。……他们全体或大多数人嗅到了有利可图的战争所散发出的腐臭气味。战争已经成为商业的另一种形式。由于运输的物资很多,海运事业有了很大发展。对粮食和各种物资的需求……使商界保持着信心,商人们因此把美洲战争看作他们在不可避免的萧条时期的一线希望,而不是看作一场灾难。”英国的显要政客不仅攻击陆军和海军指挥不当,也反对同殖民者进行战争。

   有些人幸灾乐祸地看待英国在美洲战争中的每一次挫折。政府的一位支持者写道:“有些人看到他们的国家失利便满心欢喜,这种叛国态度使我怒不可遏。他们并不隐讳这种态度,几个星期以前,一个站在殖民者一边的公爵告诉我,一些船只在风暴中沉没于北美沿岸,一千名英国水手淹死,无一幸免。他说这些话时眼里露出喜悦的神情。……在下议院里,有不少人把殖民者称为‘我们的军队’。”这种古怪行为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其实,要不是反对派的强硬态度掩盖了全国的真正情绪,诺思勋爵的政府早就垮台了。他在独立战争期间一直控制着下议院的大多数。并非所有的下院反对派议员都采取那么愚蠢和极端的态度,但在国王的心目中,他们都是卖国贼。乔治三世变得固执起来,更加专心地致力于美洲战争。他对温和派的忠告置着罔闻。两党中有些人象殖民地的效忠派那样,预言并谴责他的政策会招致灾难,他们被英国同她的殖民地的战争吓得心惊肉跳。国王把这些人摒于政府之外。甚至诺思勋爵对战争也是三心二意,不过他忠于国王,而且同当时的许多政客一样保持着老派的看法,认为大臣的职责是执行国王的意志,所以他才没有更早地辞职。他虽是第一财政大臣,却未亲掌政务,而让国王和各部大臣处理政府的日常工作。乔治三世孜孜不倦地监督战争的具体组织工作,但他无力使各个大臣的行动协调起来。大臣们各个才力平庸。海军统帅是威尔克斯的放荡朋友桑威奇伯爵,此人名声一直不佳。不过最近的研究结果证明,当时海军的情况至少比陆军好得多。

   英国的战略方针从来没有如此漏洞百出,每一条军事原则和信条都遭到违反或忽视。“寻敌而一举歼灭之”是正确的原则,“集中兵力”是明智的方法,而“对准目标”则是简单的常识。敌人是华盛顿,兵力包括纽约的豪将军部队和集中在蒙特利尔的伯戈因部队,目标是打垮华盛顿的军队,杀死或活捉华盛顿。如果英军能够抓住他决战并充分利用所有的人马和枪炮,胜利几乎是十拿九稳的。遗憾的是意见纷纭,莫衷一是,以致这些明显的道理反而被搞乱了。豪将军仍然决心拿下大陆会议的所在地和政治抵抗力量的中心——费城。伯戈因则执意要从加拿大向赫德森河上游进攻,在纽约部队的配合下攻取控制赫德森河的要塞。英军一旦控制赫德森河,就会使新英格兰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而迅速征服之。伯戈因在一七七六年深秋乞假回国,向伦敦政府提出建议。乔治三世赞成他的计划,亲自予以批准。根据计划,伯戈因将从蒙特利尔突过森林密布的边境地区,夺取赫德森河发源地附近的提康德罗加要塞。同时,纽约的一支部队将向北进攻,攻占刚刚在法国建筑师的帮助下加固的西点要塞,在奥尔巴尼同他会师。

   这就是伦敦决策者的计划。使这些行动协调起来的责任最后落在陆军大臣乔治·杰曼勋爵的肩上。杰曼指挥战斗的情况可能并未如实地反映他的才能,但他的军事生涯已经不光彩地结束了。二十年前,他在明登战斗 [ 译者注:一七五九年在德国小镇明登发生的战斗。 ] 中拒绝率领骑兵冲锋,军事法庭宣布他不适合在军内服役。可是他博得新国王的青睐,投身政界。政府明知豪将军打算背向伯戈因朝费城进攻,却不设法阻止他。政府不对他下达在奥尔巴尼会师的命令,也不给他提供援兵。一位美国历史学家写道:“举世罕见的情况出现了:一名下属将军跑到伦敦获得国王对一个战略计划的同意,国王的一位大臣对一名将军下达详细的命令,而对将同这位将军合作的另一位将军却未作任何指示,结果后者制定自己的独立作战计划……” [ 原注:引自F.V.格林所著《美国独立战争》。 ] 伯戈因回到加拿大以后,立即给豪将军写了三封信,告诉他在奥尔巴尼会师的计划。可是豪将军没有接到伦敦的明确指示,认为没有理由放弃进攻费城的计划,仍按自己的方针行事。他企图吸引华盛顿决战,未能如愿,于是便留下亨利·克林顿爵士带领八千人驻守纽约,自己率领主力于一七七七年七月乘船驶向切萨皮克湾。英军没有集中兵力,而是分散在五百多英里长的战线上,伯戈因在加拿大,豪将军在切萨皮克湾,克林顿在纽约。

   华盛顿离开新泽西边界的冬季营地莫里斯城,急忙向西南方向前进,以保卫费城。他过去未经正式战斗撤出纽约城,如今在大陆会议的所在地不能这样做了。可是,他的队伍纪律涣散,人数时多时少,他只能希望延缓英军的前进速度。九月初,豪将军率领约一万四千人向费城推进,华盛顿带着同等数量的军队在布兰迪瓦恩河北岸构筑阵地,封锁了通往费城的道路。豪将军看出,殖民军装备低劣,参谋无能,情报迟缓。他利用敌人的这些弱点,采用了在长岛奏效的声东击西的战术。十一日上午,他将部队分为四部分,留一支强大的部队进行正面进攻,自己和康沃利斯向上游前进,渡河以后向华盛顿的右翼展开进攻。他的周密计划有条不紊地一一实现,殖民军乱作一团。远处的英军渡过河去,将殖民军全线击退。夕阳西下时,华盛顿开始全面撤退。自愿参加殖民军的法国青年拉斐特侯爵对此作过描述:“逃亡者、大炮和行李乱糟糟地堵塞了道路。”可是豪将军这次又象在长岛战斗中那样,没有乘胜追击。他踌躇满志。九月二十六日,他的先头部队进入费城。在费城北面的杰曼敦发生了一场混战,但英军继续向前推进,大陆会议的所在地很快便陷落了。

   然而,伦敦政府的北方战场作战计划此时开始破产。伯戈因带领几百名印第安人和七千正规军(其中有一半是德国人)正在穿越加拿大的森林,期待同来自纽约的英军会合。他经过艰苦的行军,逼近提康德罗加要塞。殖民军立即从那里撤走,扔下了他们的大炮。伯戈因急切地向南推进,只要豪将军此时率部进逼西点要塞,他们即可稳操胜券。可是豪将军在哪里呢?在伯戈因向下一个殖民军据点推进的那一天,豪将军却从纽约扬帆南下。有关人士都相信,豪将军夺取费城之后,一定会马上回到纽约,然后北上同加拿大部队会师,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伯戈因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伯戈因在前进途中遭到新英格兰民军的抵抗。他是受人尊敬而有魄力的指挥官,无奈身处异境,屡遭袭击,他的部队开始动摇和减员。他如能得到纽约方面的援助,尚能取胜。驻在纽约的克林顿军队减少了一半,因为豪将军曾经要求他派兵援助。尽管如此,克林顿仍然北上支援,攻占了西点南面的两个据点。但是当时秋雨连绵,伯戈因困在萨拉托加不能前进,而力量与日俱增的新英格兰人却从周围渐渐逼近。他离奥尔巴尼只有三十英里,本应在那里同纽约方面的部队会师,无奈前进不得。他随后在林区进行了艰苦的战斗。队伍缺乏给养,而且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新英格兰人以自己的方式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战斗,主要是各自为战。他们躲在灌木丛中或者大树上,严重地杀伤了欧洲的一些最精锐的部队。伯戈因部队的严格训练和整齐的队形都无济于事。殖民军的一名逃兵说,克林顿正在率部北上。可是为时已晚。德意志人拒绝继续战斗。一七七七年十月十七日,伯戈因向殖民军指挥官霍雷肖·盖茨投降。大陆会议违反投降条件,把伯戈因的大部分官兵一直关押到停战。伯戈因回到英国,抨击政府,也受到政府的攻击。

   此时,旧大陆介入这场斗争,支持新大陆。萨拉托加虽然在美洲战场上无足轻重,在法国却立即产生了影响。法国人在原则上同英国保持着和平,实际上却一直为殖民军提供武器,法国志愿军正在殖民军中服役。本杰明·富兰克林和赛拉斯·迪恩在凡尔赛敦促法国人公开结盟,但双方犹豫了一年。法国政府在支持国外自由事业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因为它在国内压制这个事业。另一方面,许多美洲殖民者担心法国为了对英宣战而索取高价。如今一切顾虑都已经烟消云散。没有法国人的物资援助,殖民者就无法生存,而法国人也跃跃欲试,要洗雪七年战争之耻。法国海军得到加强,而英国海军却在衰落。路易十六听到英军在萨拉托加败北的消息以后,决定同美洲殖民地公开结盟。这个举动在伦敦引起一阵惊愕。辉格党反对派早已警告政府不要严厉对待殖民者,英国政府提出一个宽宏大量的和解方案,可是为时已晚。一七七八年二月六日,大陆会议还来不及权衡一下新方案,本杰明·富兰克林就和法国签订了盟约。

   新的世界战争开始了。英国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一个盟友。她的一支军队在美洲进了战俘营,如今再也没有可以收买的德意志雇佣军了。昔日害怕遭受侵略的心理重新出现,在全国引起一片恐慌。政府失去了信任。在这种痛苦的局面中,人们把希望寄托在查塔姆身上,只有乔治三世例外。四月七日,查塔姆拄着拐杖到国会发表最后一次讲演,即驳斥反对派要求召回驻美英军的演说。他向来主张和解而反对投降。这个僵尸般的身躯上缠着法兰绒绷带,摇摇晃晃。议院里鸦雀无声,人们预感到他已面临死亡。他一阵怒气上冲,低声地表示“反对肢解这个古老而非常高贵的君主制国家”。他向全国警告了法国干涉和使用德意志雇佣军的危险,痛斥了同胞们的残酷无情:“先生们,假如我是个美洲人,在我的土地上有外国军队的时候,我决不放下武器,决不!决不!”他以轻蔑的嘲笑态度否定了入侵的威胁。反对派领袖里奇蒙公爵答辩之后,查塔姆还想发言,但他由于病情突然发作而晕了过去。五月十一日,他永辞人间,他的儿子威廉为他朗读了荷马 [ 译者注:传说古希腊《伊利亚特》史诗和《奥德赛》史诗的作者。 ] 作品中关于赫克托耳 [ 译者注:希腊神话中的英雄,特洛伊王子。 ] 的庄严葬礼和特洛伊 [ 译者注:小亚细亚古城,《伊利亚特》史诗中特洛伊战争发生的地方。 ] 悲哀场面的片断。乔治三世反对为查塔姆建立纪念碑的计划,这足以说明他的心胸之狭窄。他说,建立纪念碑等于是“对我本人的冒犯”。伦敦金融界无视他的决定,伯克为纪念碑写了贴切的题词:“上帝凭借伟人之美德,使一个民族臻于昌盛。”然而,这样的伟人在诺思勋爵执政时期的英国实在寥若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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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