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人物·第十七

作者：克里斯托弗·钱特等 ·英国

出自————《空中战争大全》

出自————《战争通史》

　　第二次世界大战出现了一个取得了击落敌机三百五十多架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的歼击机尖子飞行员埃里希·哈特曼。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就开始的对歼击机飞行员的吹捧，此时仍在继续。然而飞机承担的任务迅速扩大，这就要求飞行员掌握其他许多方面的专业知识，因此也必然有些飞行员在掌握这些新的空中技能方面比别人更好些。这些反坦克飞机、反舰艇飞机和轰炸机的飞行员，和歼击机尖子飞行员一样，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空中战争的精华。

　　 毫无疑问，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成为头条新闻的首批尖子飞行员都是歼击机飞行员。他们独自驾机以几乎难以置信的飞行速度与敌人进行格斗，极尽个人出风头之能事。歼击机尖子飞行员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这是很自然的事。但在1939至1945年间，随着空中战争的内容越来越复杂，因此便涌现出一大批专门家，他们是那些不大为人所知(因而也不那么出风头)的行业中的尖子飞行员，他们进行的是俯冲轰炸、水平轰炸、扫射地面目标和反舰船突击。

　　 英国第一个著名的歼击机尖子飞行员出现在短促的法兰西战役期间，那就是出生于新西兰的“老朋友”卡因，他在坠死之前曾击落过十七架敌机。不久，更多的英国尖子飞行员在不列颠之战中涌现。其中有道格拉斯·巴德，他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曾在1931年驾驶一架布里斯托尔公司的猎犬式在一次鲁莽的特技飞行中失去双腿，只是由于他那顽强的意志，才又回到了部队。其次是罗伯特·斯坦福·塔克，他是一位杰出的特技飞行员和优秀的射击手，人们常可看见他把手伸在口袋里抚弄一枚被德国子弹打得变形了的一便士硬币。巴德和塔克后来都被俘了：前者是在1941年与一架Me109空中相撞后被俘的，后者是在1942年1月的一次低空突击过程中被击落的；二人后来在战俘营中相遇。不列颠战役中幸存下来并且后来成为航空兵部队高级指挥官的英国其他尖子飞行员有“水手”马伦、艾尔·迪尔和“强尼”·约翰逊；约翰逊曾以击落敌机三十八架之多的战绩成为英国在欧洲的最佳歼击机尖子飞行员。就不列颠战役而言，英国飞行员中战绩最好的却是一名军士，中士飞行员詹姆斯·哈利·“生姜”莱西；他到1940年10月底时已取得击落敌机十八架的战果。莱西于1941年1月晋升为军官；大战结束时他率领第17中队在缅甸与日本作战。

　　 德国空军的首批歼击机尖子飞行员是在西班牙内战期间产生的。西班牙内战的经验，再加上后来的波兰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战役，意味着1940年德国空军在欧洲战场上拥有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歼击机飞行员。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第一个空中英雄是维尔纳·默尔德斯上尉，他曾在西班牙内战中打下过十四架飞机，还发明和使用了歼击机的“四机指尖”疏散战斗队形。默尔德斯是第一个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红色男爵”曼弗雷德·冯·里奇特霍芬创造的击落敌机八十架的最高记录的飞行员。1941年1月，默尔德斯在俄国前线成为第一个战果突破百架大关的飞行员。他荣获德国的最高奖赏，被授予带有栎树叶、宝剑和钻石的铁十字骑士勋章。默尔德斯在1941年牺牲时任歼击机司令，共击落飞机115架。他是一位传奇人物，但是他所取得的成就很快便黯然失色了。

　　 突破三百架大关

　　 继默尔德斯担任歼击航空兵司令的是阿道夫·加兰德，尽管他后来在歼击机的使用方针问题上经常与希特勒和戈林争论得很厉害，但到战争结束时已取得了击落飞机一百零四架的战果，而且全部是在西线击落的。这时，他已经最后获准建立一支精锐的歼击机战斗部队，但已为时太晚，无法从盟军手中夺回空中优势了。1942年8月，戈登·戈洛布少校成为第一个击落飞机一百五十架的飞行员。仅仅一个月以后，他的记录便被赫尔曼·格拉夫上尉击落飞机二百架的成绩所打破。

　　 一年之后，瓦尔特·诺沃提尼少校又创造了击落飞机二百五十架的记录；1944年8月24日，埃里布·哈特曼上尉在苏联前线突破了三百架大关。大战结束时，哈特曼任德国空军著名的第52昼间歼击机联队第1大队大队长，少校军衔，共击落飞机三百五十二架。击落飞机超过三百架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哈特曼的好友格尔德·巴尔克霍恩，他的战绩是三百零一架。

　　 哈特曼惊人的战果一直是引起人们对德国公布的空战战果的准确性产生激烈争论的一项内容，但最后证明他的记录是站得住脚的。德国空军在兵力处于极大劣势的情况下作战，这就说明凡是在苏联前线幸存下来的飞行员，无论是德国的还是苏联的，都是在空中难以对付的硬手。哈特曼个人的取胜诀窍是，仔细判断目标的情况，尔后发起闪电般的攻击，在尽可能近的距离上开火。和所有年轻歼击机飞行员一样(哈特曼派到俄国去的时候才二十岁)，哈特曼在掌握业务之前也曾在前线出过许多洋相，幸运的是他受到许多身经百战、诡计多端的老飞行员的指点。而且哈特曼也不是一个只顾自己的人，在八百次战斗任务中，他的僚机只被击落过一次。大战结束时，他和赫尔曼·格拉夫都处于落入俄国人之手的危险境地。二人奉命飞往西方国家，可是他们都不愿意这样做，宁愿与同事们一起为苏军所俘。

　　 可与哈特曼的突出战绩相比的还有一位在北非出现的尖子飞行员汉斯－约阿希姆·马塞勒。马塞勒在第27昼间歼击机联队的非洲大队服役，其优异的射击技术成为德国空军1941至1942年在西线的一位无可置疑的尖子飞行员，共击落飞机一百五十八架。他是偏差修正射击的大师，善于在一次空战中击落多架飞机，他个人的最高记录是在一天之内击落十二架敌机。1942年9月30日，马塞勒在飞新式的Me109G型机时因发动机故障，座舱内出现浓烟而在阿拉曼上空跳伞时丧生。他曾作为一名新飞行员参加过不列颠之战，击落的都是英国人驾驶的飞机。

　　 集中尖子飞行员的做法

　　 这最后一点在德国的战果登记制度中是具有重大意义的，因为德国空军经常吸收在西线战斗中遇到的先进的作战方法和个人的飞行技能。原来不受德国空军重视的苏联歼击机尖子飞行员直到许多年以后方才受到他们应有的重视。如同他们的地面部队一样，俄国人将优秀飞行员都集中在“近卫”部队中，使这些人始终保持高昂的斗志。俄国最好的飞行员都在这些部队中飞行，他们的水平肯定要比普通飞行员高。弗拉基米尔·拉夫里年科夫上尉便是其中之一(他在大战结束时的战绩是击落飞机三十五架)。有一天，当他击落一架Me109后，发现那个飞行员从飞机残骸中安全地逃了出来；于是他也降落在附近，在树丛中找到了那个德国飞行员，徒手将其掐死，尔后又飞了回来。

　　 这些被称为“斯大林的雄鹰”的飞行员乃是在东线最受德国空军尊敬的对手。苏联官方公布的战绩最高的两位尖子飞行员是伊万·阔日杜布(六十二架)和亚历山大·“萨沙”·波克雷什金(五十九架)，其次是格里戈里·列奇卡洛夫(五十八架)、尼古拉·古拉耶夫(五十七架)和基里尔·叶夫斯季格涅耶夫(五十二架)。除去这些战绩超过五十架的尖子飞行员外，苏联还有七个人的战绩超过了英美尖子飞行员创造的最高记录——理查德·邦少校在太平洋战区击落了四十架日本飞机。

　　 日本的航空兵有陆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之分，而且往往将最好的武器(特别是优异的零式歼击机)首先装备海军航空兵。他们最好的飞行员并没有受到认真地注意，在体力不支的时候也得不到休息，只能一直战斗下去直到生命结束。他们也没有其他交战国航空兵那样的授勋和晋级制度。

　　 日本优秀的空中战士之一荣井三郎便是一个例子。他是日本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1938年5月离开日本前往中国前线。(这表明，珍珠港事件发生时，日本的作战经验甚至比德国还要丰富，因为日本在中国进行的战争一直没有停止过。)至于荣井与美国人的交战，则最初是从福摩萨起飞驾驶歼击机在菲律宾进行空中扫荡，后来参加了征服荷属东印度群岛之战，然后又和其他一些优秀的歼击机飞行员一道调往一个新建的联队，驻在新几内亚莱城的一个临时机场。

　　 独眼斗士

　　 在莱城，荣井与西泽广吉和太田智雄合作(前者在1944年战死时已取得击落飞机一百零一架的成绩)，成为日本零式飞机的最杰出的尖子飞行员之一。荣井在瓜达卡纳尔岛之战中不幸头部负伤，但仍设法驾驶零式座机飞行五百多英里返回拉包尔安全着陆。他失去了右眼，并被宣布已不适合战斗飞行；然而由于受过训练的飞行员严重不足，他不得不重返战斗岗位。有一次，当荣井奉命将满载炸弹的零式飞机撞向美军时，感到十分震惊，他不愿意这样做，于是便接受了美国歼击机对他的自杀任务进行截击时的挑战。他在这次战争中活了下来，共击落飞机六十架。荣井获得了日本帝国海军从未授予过的各种荣誉。1944年，荣井在服役十一年后由准尉提升为少尉；其他的各项荣誉性的晋升则都是在死后追赠的。

　　 从上述的这些例子中，人们大致可以看出第二次世界大战各条战线空中作战的相对激烈程度。首先是苏德前线，其次是太平洋战区，欧洲西部战线空中作战的激烈程度则大体上和太平洋战区不相上下。然而尖子飞行员也并非仅限于昼间歼击机部队。

　　 例如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便是另一种专家，他是德国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尖子飞行员，是打坦克能手，击毁过一艘苏联战列舰和五百一十五辆坦克，更不用说他那二千五百架次战斗出动的经历了!在夜间歼击机的飞行员中，有德国的赫尔穆特·伦特和海因茨－沃尔夫冈·施瑙费尔(分别击落飞机一百一十架和一百二十一架)以及英国的“猫眼”·坎宁安。美国的“吉米”·杜利特尔中校在1942年4月亲自率领一群B－25米切尔式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勇敢地空袭了东京，完成任务后飞到了中国，后来成为美国轰炸机部队的著名将领。英国的轰炸机英雄盖伊·吉布森，也就是带队执行著名的“轰炸水坝”任务的那个人，则没有能够活到战争结束：他坚持要求返回战斗岗位，1944年9月，他驾驶一架蚊式飞机带队执行突击任务时，在荷兰上空阵亡。

　　 在精锐的飞行部队中，最有名的是四年中共击落飞机一万多架的德国空军第52昼间歼击机联队。这个联队拥有世界上击落飞机最多的三名尖子飞行员：埃里希·哈特曼(352架)，格尔德·巴尔克霍恩(301架)和京特·拉尔(275架)。加上威廉·巴茨(237架)、赫尔曼·格拉夫(212架)和赫尔穆特·利普费特(203架)，单单这几个尖子飞行员击落的盟军飞机就达到1,580架。德国空军专打舰艇的第26“狮子”轰炸机联队，使用携带鱼雷的He111型机，曾在1942年7月初给予PQ－17海上运输队以巨大的破坏。

　　 轰炸机的英雄们

　　 英国的第617中队，即“轰炸水坝的人们”，在击沉了德国战列舰梯尔比兹号，并用“高脚柜”和“大满贯”超重型炸弹进行了其他一些猛烈的精确轰炸以后，成为皇家空军一支精锐的轰炸机部队。美国的第8航空队则是在昼间以大编队对德国进行艰苦的突击。因此，很难说哪一个部队表现得特别勇敢。

　　 在太平洋战区，荣井所在的驻莱城的那个联队成为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战果最大的一支歼击机部队。1942午4月至7月，日军企图攻占莫尔斯比港期间，新几内亚上空经常发生激烈的空战。也正是在此期间，驻莱城这个联队的零式飞机大显威风，仅仅在6月16日这一天便击落盟军飞机十九架，创造了这一时期一天之内击落飞机的最高记录。

　　 日本不向其军人授予勋章的习惯是十分独特的。他们通常是通过死后晋级的方式来公布其英雄业绩。其他所有国家则都是十分慷慨地将各种奖章按官方承认的功劳大小，以及按个人在各战区服役的时间长短，授予有关人员，以资表彰。

　　 英国过去执行的是一种等级森严的、军官和士兵之间有所差别的授勋制度。例外的是最高级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它既可授予三个军种的军官，也可授予士兵。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遭到德国空军的轰炸，又增加了一种授予非军人的同等级别的勋章，那就是英王乔治六世首创的乔治十字勋章。1942年马耳他岛进行的顽强的防御作战，促使英王向该岛颁发乔治十字勋章，以表彰该岛在德、意两国空军的轰炸下英勇不屈的精神。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下面是优异服务勋章，只授予军官，其次是优异飞行十字勋章，这是相当于陆军十字勋章的皇家空军勋章。

　　 不列颠之战期间，英国出现了一件军种之间礼仪上的趣闻。海军相当于优异飞行十字勋章的是优异服务十字勋章。舰队航空兵飞行员R.科克中尉在道格拉斯·巴德的第242中队飞飓风式飞机时，荣获优异飞行十字勋章。后来，海军部指示科克用优异服务十字勋章的勋表来代替优异飞行十字勋章的勋表，然而巴德却抵制了这项指示，因为科克仍呆在皇家空军里。但在科克回到舰队航空兵以后，海军部还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对于英国士兵级的飞行人员的表彰，一般是授予优异飞行勋章。

　　 九名尖子飞行员荣获带钻石的铁十字武士勋章

　　 德国空军中相当于英国优异服务勋章的是铁十字武士勋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空军约有一千三百人曾荣获过此种勋章。铁十字武士勋章有三种等级基本饰物：带橡树叶的，带橡树叶和宝剑的以及人人都羡慕的带钻石的。德国空军中曾有九名尖子飞行员荣获过带钻石的铁十字武士勋章(其中包括两名夜间歼击机尖子飞行员伦特和施瑙费尔)，二十五名荣获过带橡树叶和宝剑的铁十字武士勋章(德国空军人员戏称之为(“卷心菜和刀叉”)。凡属高于带橡树叶一级的铁十字武士勋章，通常均由希特勒亲自授予。比武士勋章低一级的是金质日耳曼十字勋章，其次是一级和二级铁十字勋章。

　　 美国的最高奖赏是国会荣誉勋章，它所垂的星饰物，在陆军和陆军航空兵里是挂在一条彩色勋带上，在海军里则是挂在一只锚上。美国的其他高级奖章包括银星奖章，那是一种很漂亮的五角饰物，中间有一颗小银星。美国的陆军航空兵也有优异飞行十字勋章，那是一种十字形的铜质勋章，象征四叶螺旋桨。美国陆军航空兵有两种奖章曾受到其他军种不公正的讥笑，被说成是“随着每天的口粮一起发给的”。那就是空勤奖章和紫心奖章，前者授予飞满若干次战斗任务的飞行人员，后者授予作战中失去战斗力的人员。紫心奖章受到的批评更多些，有人说这种奖章是授给在战区里得过感冒的人的。事实上，不一定非要挨了敌人一枪才算合格，只要表现勇敢就行了。例如，B－17轰炸机的一名并未负伤的射手，因为呆在被打坏的机身内而冻伤，也有资格获得紫心奖章。

　　 苏联在授勋方面是比较大方的。除了人人垂涎的苏联英雄的金星奖章外，还有列宁勋章、红旗勋章和红星勋章。伊万·阔日杜布和“萨夏”·波克雷什金都三次获得过苏联的最高奖赏——金星奖章。

　　 法国最高级的三种奖章为荣誉勋位勋章、十字军勋章和军功奖章。意大利空军有金质、银质和铜质三种奖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人们在胸前挂满了许多国家的勋章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因为很少有哪一个交战国的航空兵里面没有外籍部队。皇家空军的飞行员里面便有美国人、波兰人、捷克人和自由法国人。罗马尼亚人和匈牙利人(后来还有意大利人)既有在本国航空兵里服役的，也有在德国空军里服役的。不同战区的勋章也有助于沟通国际上的隔阂。凡是在太平洋、缅甸前线、北非、欧洲战区和大西洋服过役的，都有可能获得各种相应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