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考一·湘军非团练辨
作者:罗尔纲
出自————《湘军兵志》
出自————《中国古代历代兵书》
附考一·湘军非团练辨
湘军不是团练,史实分明,本来是不会错误的。但后来有些人,他们不知道曾国藩奉旨到长沙的第二天,就向清廷建议创立新军,并且立刻着手来编制湘军,只因看见遣廷命令曾国藩办理湖南团练的谕旨,就以为曾国藩是办团练来抗拒太平天国,所谓湘军,就是湖南的团练,这是大错大误的。
这一个误会,在近人著作中,不必列举了。而曾见当时事的王闿运,在所著湘军志湖南防守篇第一说:
诏湖南治团练善后,以乡人副巡抚,湘军始萌芽矣。
曾在曾国藩幕府的薛福成在叙团练大臣一文中也说:
曾文正公始不过奉命帮办团防,后乃改为就地捐绚,募身自练。数战之后,声威既著,于是有本省之捐饷,有邻省之协饷。饷源广而募勇渐多,是文正以团练始,不以团练终,且幸其改图之速,所以能殄寇之奇功,扩勇营之规制也①。
案王闿运说湘军萌芽在曾国藩奉旨办团练后,薛福成说曾国藩最初练团练,后来“幸其改图之速”,所以才能成功,这些话都是错误的,曾国藩一出长沙就决定另创新军,他立刻就编练湘军,并无所谓萌芽,更不是最初练的是团练,后来才另募勇练湘军。
考曾国藩湘乡昭忠祠记叙湘军的缘起道:
咸丰二年十月,粤贼围攻湖南省城,既解严,巡抚张公亮基檄调湘乡团丁千人至长沙备防守,罗忠节公泽南、王壮武公鑫等以诸生率千人者以往。维时国藩方以母忧归里,奉命
①见薛福成海外文编卷四。
治团练于长沙,因奏言团练保卫乡里,法当由本团醵金养之,不食于官,缓急终不可恃,不若募团丁为官勇,粮饷取诸公家,请就现调之千人略仿戚元敬氏成法,束伍练技,以备不时之卫。由是吾邑团卒号日“湘勇”①。
曾国藩在派宋梦兰办皖南团练片又说:
伏查团练本是良法,然奉行不善,县官徒借以敛费,局绅亦从而分肥,贼至则先行溃逃,贼退则重加苛派,转为地方之弊政。臣自咸丰二年奉首办团,初次折內即奏明自行练勇一千,是臣所办者乃“官勇”,非“团丁”也。
所以曾国藩的好朋友郭嵩焘对王闾运湘军志这一节的谬误加以批评说道:
长沙围解,诏曾文正公帮办团练,所谓以乡人副巡抚者即指此也。曾文正公具奏团练不足办,惟当练治一军讨赋,是湘军之起,正在初办团练时,更无所谓萌芽也②。
根据曾国藩的自述和郭嵩焘的话,可知曾国藩一出长沙,就立刻编练湘军,并无所谓萌芽,更不是最初练的是团练,后来才另募勇练湘军。曾国藩这一个凶恶的反革命头目,正因他在奉命办理团练之初,一开始就认定团练不足办,撇开团练不谈,而坚决地立刻就创立新军。曾国藩是一个极力反对团练的人,他曾经写信对左宗棠说过,他“任军数年,一无所解,惟坚不信团练,闻人言团练大捷破贼者,则掩口而笑,掩耳而走耳”的话③。后人不察,反以曾国藩是办团练来抗拒太平天国,湘军即湖南的团练,这是大背事实的。故附考于此,以辨后人沿袭的谬误。
①见曾文正公文集卷二
②见郭振墉辑湘军志平议。
③见曾文正公书札卷十四复左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