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不顾身·第四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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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不顾身·第四

奋不顾身·第四

作者:谢尔曼·鲍德温 ·美国

出自————《空袭伊拉克

出自————《战争通史

   “我发现了他,他位于我机下方,4点钟方位。”古奇说道,他是我的右座,转弯时5个G的过载压得他言词不清。

   “他是否已经准备开火?”我问道,继续向后拉杆,胸腔感到过载的压力。

   “还没有,不过他正在设法操纵飞机绕到我们尾后。”古奇说。我继续拉杆,左手用力向前推油门,我敢断定力气之大,几乎扳弯了金属杆。我现在处于防御态势,只想像摔跤运动员在垫子上挣扎那样,想方设法别让对手扳倒在地。我看不见“敌机”,因为他正从我的右侧进行攻击,而由于“徘徊者”飞机为双座并列,此处正是我的视线盲点。我只有信任古奇了,让他来当我的眼睛。

   “他马上要进入射击位置。”古奇提醒我,“准备摆脱。预备,开始!”古奇说道。我将驾驶杆猛地向左一打,然后将其向前推到头。过载指示表立即跳到-2G的位置,座舱里的每个人立即被抛向座舱盏。飞机地板上的灰尘在我的眼前漂浮。当“徘徊者”飞机向大海俯冲,企图摆脱攻击者时,只见大海罩住了整个风挡。

   “停止,坦克。”副中队长用无线电通知我。“动作很好。你现在担任长机,带领我返回母舰。我现在的油量为6500磅。”副中队长急不可待地脱口说道。格斗演练结束了。看来如果副中队长用“坦克”这个呼号称呼我,那么我的这个呼号就会被叫下去了。这个呼号来自我的名字谢尔曼,因为美国有一种坦克型号叫“谢尔曼”。这个呼号还不坏。实际上我很幸运,有的家伙的绰号不仅十分难听,而且想甩也甩不掉。

   “明白,停止演练。我担任长机,我现在油量为6200磅。”我边说边拉起飞机改出陡直的俯冲。我们已经完成了数项防御战术训练。这是中队里进行的一种“徘徊者”飞机对”徘徊者”飞机的训练,旨在使我演练万一敌人战斗机攻击我时我必须采用的机动飞行动作。我曾在密西西比州的默里迪恩从一位女飞行教官那里学习过我刚才用来对付副中队长的负过载机动动作。她总是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你在舰队里用上了这种机动动作,就告诉他们是一个姑娘教给你的。”她是我在受训期间遇到的最优秀的飞机驾驶员之一,我认为能够与她一起飞行是一种荣幸。既然这一机动动作确有成效,我也就不必告诉副中队长是一个“姑娘”教我的,不过当我想到假如我告诉他事实真相时他的反应,我不禁笑了起来。我需要掌握这种机动动作,因为对一架“徘徊者”飞机来讲,在遭到敌人战斗机攻击时逃生的唯一办法就是摆脱它。当一想到自己像个飞行靶子,即战斗机驾驶员所称的“葡萄”,的确让人感到极为沮丧,而我正是这样的一个靶子。虽然我们在布置任务时确定由副中队长带队返航,但此时不是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从与中队的其他人交谈中得知,副中队长可能会不经事前布置就要求我带队返航。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不过我知道他正在仔细地观察我。

   在编队中飞长机的位置更多需要的是领导技能,而不是动动驾驶杆和收加油门的技能。最为困难的问题是你要记住你身后有一架僚机,他要随你的一举一动做出反应。这样你的动作尽可能的柔和就显得十分重要。我们围绕军舰所做的一切现在都是为了打仗。昼间回收飞机时,“给嘴唇拉上拉链”,即保持通信沉默。所有的飞行动作均依照预先的布置执行,飞机之间保持目视间隔。这些程序实际上十分容易,只是要对周围有时不太明了的环境一直有清楚的了解。我带领副中队长下降高度至3000英尺,这是“徘徊者”与“入侵者”在“中途岛”号航母上空盘旋等候“率先进场降落”的高度。

   “率先进场降落”是指,当最后一架准备弹射起飞的飞机滑出降落区后,你将是第一个降落的飞机驾驶员。如果进展顺利,从最后一架起飞的飞机滑出降落区到第一架降落的飞机的机轮接触甲板之间,仅有几秒钟的间隔时间。我们都盼望能够做到这一点。要想作为一名经常率先进场降落的驾驶员,既要把握好时机,又必须有高超的技术和运气。这是飞机驾驶员之间互相竞争和比试高低的又一个项目。

   “嘿,我们有伴了。”古奇说道。我很难看见他所指的加入我们编队的两架“入侵者”飞机,因为它们位于右后方我的视觉盲点处。我从飞机的后视镜里瞥了我的两架新僚机一眼。现在我是在率领一个4机编队,而我实际上尚未获取率领2机编队的资格。我可以感觉到副中队长的灼人的目光几乎能将我的后脑勺烧出一个窟窿。可别搞砸了。这是当我们绕着航母盘旋,等候适当时机下降高度进入降落航线时,我唯一能够告诫自己的话。

   率先进场降落除了是一种竞争以外,还有一项重要意义。虽然它可激发飞行联队驾驶员们的竞争精神,但更为重要的是,率先进场降落可以大大缩短回收飞机时航空母舰被迫逆风行驶的时间。为了回收飞机,舰长不得不转弯沿可以预测出的航线逆风行驶,直到回收结束。此时,航母容易遭受攻击,变成敌人容易打击的目标。因此对舰载机联队来讲,尽可能迅速地将飞机回收到舰上极为重要,为了率先进场降落,驾驶员需要“诀窍”。这是一个海军俗语,意指老飞行员传给新飞行员的忠告或经验。“获得诀窍”是新飞行员成长为老飞行员的必由之路。在“中途岛”号航母上“率先进场降落”的诀窍是,当降落区还剩5架飞机等候弹射起飞时,你就要开始下降高度。在“中途岛”号上空懒洋洋地兜圈子越来越使人感到心烦。转第一圈时,弹射起飞刚刚开始,甲板上挤满了飞机。这一次当我们飞越航母上空时,我看见还有8架飞机等候起飞。起码还要盘旋一圈,我想。

   从盘旋高度俯瞰飞行甲板仍使我感到浑身紧张,两年前我第一次驾驶海军飞机在航母上降落时就曾感觉到这种紧张。那是一个温暖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正驾驶一架罗克威尔公司生产的“鹿眼”式教练机在墨西哥湾上空进行4机编队飞行,我们刚好位于佛罗里达州基韦斯特的西南方。带队长机是来自一个得克萨斯训练中队的飞行教官,其呼号为“獾”。他率领3名颤颤惊惊的学员进行单飞,前往“列克里敦”号航母做首次航母降落资格考试。在此前的几个星期里,我们一直练习在陆地机场上着陆,现在海军希望我们能降落到茫茫大海上的那只小船上。这简直是疯了!我记得自己一边这样自言自语,一边在这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航母上空盘旋。我们的飞机降落指挥员曾告诉我们,只要你集中精力根据“光点”显示出的飞机位置飞,在跑道上着陆与在军舰上降落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在我亲眼目睹之前,我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可现在我发现他们完全错了。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来看,在跑道上着陆与在“列克斯夫人”的甲板上降落真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在航空母舰上降落。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高处的人,前来救他的人不停地安慰他说:“别朝下看!”可问题是他不由自主地一定会朝下看。当你认识到你的确不应朝下看时,已为时过晚。两年前的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獾”率领我们3个学员开始降落,随后的一切进行得如此之快,我的记忆已是一片空白。我开始下滑转弯,放下起落架和机尾挂钩。等我再明白过来时,我的脸已经贴到了仪表板上,并用手将驾驶杆从我的胸前拉开,因为激动之中我忘记锁紧我的座椅背带。我总算安全地完成了4次弹射起飞和4次舰上降落,而且实际上我完成得很不错。但是现在,尽管我已经“进入了角色”,已经有了30天的航母降落经验,但“中途岛”号航母看起来仍然太小,我仍然搞不清自己是否真正能够安然降落。

   当我们又盘旋完一圈时,降落区还剩5架飞机,时机不错。“我们现在开始下降高度。”我对古奇说。当我们到达盘旋圈的后一边时,我柔和地收小了油门,推下了机头。我非常希望自己今天能够成为率先下滑降落的编队长机。但我也必须动作柔和,照顾我的3名僚机。副中队长紧紧贴着我的有机翼,其他两架“入侵者”飞机也保持住了编队。我现正率领编队进行左转弯下降,从3000英尺的高度降至800英尺,飞至距航空母舰舰尾3英里处的降落起始点上。

   “你的腹下没有飞机。”古奇那经验十足的声音说道。我由于集中精力观察航母,因此忘记察看当我们下降高度进入舰尾3英里处的起始点时,我们的机腹下及飞机右侧是否有其它飞机飞过。在一般情况下,我让我的右座飞行员察看“徘徊者”飞机的正下方,以确保不会发生空中相撞事故。我被编队里的其它3架飞机弄慌了神。我忘记了自己脑袋中应该牢记的东西。当整个编队完成转弯改为平飞时,由于我的操作十分准确,我座舱里的高度表正好指到800英尺。根据海军的程序,这一高度是驾驶员进入航母降落航线,即所谓的“下滑降落”的高度。下滑降落是一种不停地操纵飞机进入降落航线的方法,其间驾驶员要操纵飞机做一个90度坡度的滚转,然后完成180度的减速转弯,以降低空速,这样他便可以安全地放下起落架和襟翼。最后的180度转弯是飞机处于全部降落系统打开或放下这种“不整洁”的空气动力外型时完成的,然后最终由拦帆索拦住飞机降落在飞行甲板上。

   率领其它3架飞机进入下滑降落的最困难的部分是,我不得不在舰首处开始下滑。在舰首处开始下滑可以为我的僚机们提供更多的逆风飞行机会,因此也为他们留出了更多的时间,但我则必须加快自己的降落动作程序。降落航线就像是一组排列复杂的多米诺骨牌。如果有一名驾驶员动作搞砸了,将会产生巨大的连锁反应,就会打乱协调一致的飞行节奏和精确性。我必须在舰首进行下滑转弯,这样我的3名僚机就可以拉开15秒钟的间隔依次开始下滑转弯。这一速度较快时的15秒钟的间隔然后就会转化成每架飞机放慢速度实际降落时的45秒钟的间隔,而这一间隔正是飞行联队指挥官所希望看到的。

   正当我在航母后方3英里处的800英尺高度上操纵飞机滚转时,我可以看见我的僚机们编好了队形,为的是在为我们降落动作评分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们面前露一手。我率领编队对正了航母舰尾掀起的白色浪花,轻轻推了推油门,让降落指挥员们欣赏一下我们的动作。飞机调整得很好,飞行动作稳定。空速表爬升到415节处,大大高于我所习惯的速度。我通常在航母上风约1英里处以350节的速度进入下滑,这样我的时间就更充分一些,但是今天我没有这样的机会。“脱离他们。”我对古奇说道,然后将驾驶杆向左一打。古奇迅速向我们的僚机发出我们开始下滑转弯的信号,说时迟那时快,过载力开始了,我们俩由于身体受到新的作用力的压迫而呻吟起来。飞机完成了180度转弯,找看见空速表指到300节。“他妈的,我们速度太快,弯子也转得太大了。”我说道。

   “是啊。”古奇说道,沉静而又警觉。

   我知道后座的两位电子战军官已经准备好应付一切情况,因为他们清楚我已经在超负荷工作,而且他们知道,对一名驾驶员来讲,飞降落航线时超负荷工作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现在的高度很低,而且正在下降转弯。放起落架的最大容许速度为250节,因此我便紧紧盯住空速表,当它一指到250节,我立即扳下了起落架把手。此刻还可以对进场下滑进行修正。

   “1、2、3个起落架放下锁定,襟翼30度,水平尾翼偏转,缝翼放出,尾钩放下,背带系好,仪表正常,压力断开,进入速度将为125节,剩余油量5000磅。”我一面一连串地报出降落检查程序,一面将视线从座舱内转向飞机外。我觉得高度有点过高,离航母也太近,不过仍属允许范围,而我现在认识到这是一种正常景象。航母正向前行驶,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风则迎面吹来。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得保持准确的进场下滑线几乎不现实。而这种“我无法从这里到达那里”的感觉意味着我的航迹很可能正好。

   我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迎角指示器上那个历历在目的红色的山形信号灯。我的速度快了20节,高度高了100英尺。飞机现在又高又快,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我大着胆子收了收油门,并且向上调整了一下机头来调整我的空速。当我们滚转进入下滑通道时,我扫视了一下甲板左缘的灯光,寻找那将会帮助我飞好下滑线并降落的熟悉的东西。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光点”不见了。因为我的高度太高,我的“徘徊者”飞机位于光学指示系统的顶排灯光之上。真令人感到窘迫。这是一个晴好、风平浪静的大白天,而我却未能飞好进场下滑动作,看到“光点”。我对自己非常不满意,于是开始对飞机进行必要的大动作调整。

   我向前顶了一下驾驶杆,开始降低高度。几秒钟内,我便看见那熟悉的黄色“光点”的闪光出现了,于是我加了加油门放慢下降速率。当我接近甲板时,“光点”开始坠到绿色数据灯之下,向我表明我的高度开始变得过低,于是我的左手向前推了一下油门,增加了足够的椎力使我越过了舰尾,挂住了拦机索。这最后一加油门使“徘徊者”飞机的滑翔路线改平,结果我挂住了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拦机索。飞机的滑跑将我们几乎带到甲板的边缘。

   减速停止,使我得以将驾驶杆从我的腹部移开,然后我马上看见了飞机右前方的”黄衫”拼命向我打信号,通知我收起尾钩向前滑行。原来当我暗自庆贺自己终于安全降落到舰上时,我忘记了自己还不能调以轻心。副中队长的飞机紧随我机的后面,我必须离开甲板,这样他才能降落。如果我在甲板上逗留过久,飞机降落指挥员就会被迫下令副中队长复飞,而我今后就别想得到安宁。

   我向前加了加油门,并根据“黄衫”的指示操纵飞机滑行。“黄衫”引导我向前滑向“中途岛”号的舰首,我被交给了站在舰首的另一名“黄衫”。我知道自己已经安全滑离了降落区,因为我的身后传来副中队长的飞机在我后面降落后,他的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当我滑行到舰首之际,我们编队中的两架“入侵者”飞机均已降落,我已经可以看见他们后面的下一个飞机编队正进入降落航线。这是一连串令人叹为现止的动作:12架飞机在保持无线电沉默的情况下,以45秒的间隔时间,依次降落到茫茫大海上的一艘军舰上。作为其中的一员,我感到十分自豪。

   按照“黄衫”的引导,我在舰首处调头向后滑向舰尾的左舷,我们的“徘徊者”飞机最终将停放在此处并被用铁链拴在甲板上。当“黄衫”向我发出飞机已固定好的信号,我马上通过机内通话系统说道:“好了,伙计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停稳固定好——大家插好座椅保险栓。”机组的每个成员伸手将弹射座椅的把手锁至安全位置,这样谁也不会在离开飞机时不小心被弹射座椅弹了出去。当每个人证实自己的座椅处于安全状态之后,我便关闭了“徘徊者”飞机的发动机,抬起了座舱盖。

   温暖的海湾空气刮进了座舱,迅速吹干了我脸上的汗水。当我费劲地爬出“徘徊者”飞机的前座舱时我注意到“黄衫”们正指挥一架E-2C“鹰眼”飞机滑向一号弹射器。此事非同寻常,因为一般来讲,飞机回收结束后,不会有飞机弹射升空。我脱掉紧紧勒在腹部和双腿上的里面装有充气皮胆、可帮助我克服过载压力的尼龙抗荷服,然后解开我的座椅背带以及腿部限动器。当我爬出座舱之际,我朝一名A-6飞机的轰炸领航员挥了挥手,他刚才跟随我进入下滑转弯。他也向我挥了挥手,然后精神抖擞地经过我们的“徘徊者”飞机向其待命室走去。他回待命室的最近路线是经由一号弹射器后面走过,而该处弹射人员正在将那架“鹰眼”飞机钩上弹射梭。

   我从“徘徊者”飞机的登机板上大声疾呼,因为我看见马上就会出事了,但我的呼喊毫无用处。此时甲板上的风速有30节,而“鹰眼”飞机又要起飞,因此任何人都听不见我的声音。那位A-6飞机的轰炸领航员正埋头快步走向位于飞行甲板另一侧的舰桥。弹射军官看了看弹射器的后面,但没有发现那位不该从那里经过的A-6飞机轰炸领航员,因为他被一架停放着的F/A-18“大黄蜂”飞机遮住了身影。一位“黄衫”猛一抬手发出了“压力充满”的信号,E-2C“鹰眼”飞机的驾驶员加满了油门,而这时那位A-6飞机的轰炸领航员刚好从停放的“大黄蜂”飞机后走了出来。当他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就被“鹰眼”飞机螺旋浆的尾流罩住了。

   一架E-2“鹰眼”飞机有两组巨大的螺旋桨。它们产生的气流如同飓风一般,将它们后面的飞行甲板变成了一个风洞。顷刻之间,那位轰炸领航员被刮倒在钢铁甲板上,他的领航图囊被刮开,所有的航图和代码文件飞了出来。他试图爬起来,但就像一棵在莽莽草原上摇摆不定的风滚草。他拼命企图抓住飞行甲板表面上被称作“台眼”的可以挂住链钩将飞机固定在甲板上的小孔,但他的手指未能找到任何小孔。那位轰炸领航员的双手无望地在甲板上拍打摸索,企图抓住什么来使自己停止沿飞行甲板滚动。正当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从甲板右侧飞奔过去救助那位轰炸领航员。这是一项典型的旷野救助行动。只见这位保护神向那名轰炸领航员扑过去,将其扑倒在甲板上,同时抓住了一个台眼。他将那名轰炸领航员按在甲板上,希望弹射军官此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因为他知道抓住那个台眼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该弹射军官做出关键的决定了。他已看见了所发生的一切,现在必须在将“鹰眼”飞机弹射出去还是暂停弹射之间迅速做出抉择。如果他发出弹射“鹰眼”飞机的信号,飞机就会在3-5秒钟内离开甲板腾空而去。如果他发出信号暂停弹射,7-10秒钟后驾驶员才能实际上将油门收回到慢车位置,从而将那名轰炸领航员及其救援者从狂风的牢笼中解放出来。然而在这7-10秒钟的时间里,那位救助轰炸领航员的人可能会无力继续抓住台眼,两个人均会开始被风刮得沿甲板滚落而去。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弹射军官便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只见他用手一触甲板,发出了弹射飞机的信号。“鹰眼”飞机在3秒钟内便被弹射出了“中途岛”号航母的舰首,飞行甲板工作人员立即奔向那名轰炸领航员和他的救命恩人,而这两位此时松开了紧紧抓住的台跟,一起站起身来,两人都已感到精疲力竭。

   当我来到这群人的身边,我一看其飞行甲板落水救生服,就知道那位勇士是我们中队的一名上士。“终于将他按住了啊,罗斯军士。”我微笑着说道。

   “谢谢长官,但我越来越老了,干不了这种鬼事了。将那些愚蠢的飞行人员按在甲板上是年轻人干的活。”

   “是啊,我知道库兹非常高兴有你在场。”我看了那名面色苍白的轰炸领航员一眼然后说道,知道他对救命恩人感激不尽。

   “是啊,我想。”军士笑着说道,心里想着如果下一次回收飞机时遇到紧急事故,自己同样会挺身而出。根据多年来在飞行甲板上的工作经验他会不加思索地做到这一点。罗斯军士未停下来喘口气,就开始向正在检查我们中队的一架“徘徊者”飞机的年轻飞行甲板工作人员大声发出一连串的指示。这位刚才拯救了一个人,使其免受伤害甚至死亡的军士又返回到正常的工作岗位上。当我走下甲板前往待命室时,我认识到自己刚刚目睹的一切,只不过是寻常事情一桩,我必须习以为常。飞行甲板是个危险之地,你必须提高警惕,注意观察。

   我们的任务总结会既长又烦人,因为是副中队长来主持。他不厌其烦地评论编队飞行的方方面面,从开始进行编队直到我们返回“中途岛”号航母的甲板后的飞机停放点。下个星期之内,我们的副中队长就要成为我们的中队长。我非常想了解这位将率领我们参加战争的人。他现在是一名飞机驾驶员,但开始时只是“徘徊者”飞机上的一名电子战军官。电子战军官转为飞机驾驶员的机会极少。那些得以转为驾驶员的人,必须经历所谓的“去锚手术”,即不仅必须从他们的金质飞行徽章上取下一只锚(海军飞行军官的飞行徽章上有两只锚,而海军飞机驾驶人员的徽章上只有一只锚),而且他们不得继续与电子战军官队伍抱成一团。这样,在许多人的眼里,副中队长就成了一个斥责人成癖的家伙,他利用一切机会来打击那些军衔较低的电子战军官们脆弱的自尊心。作为一名驾驶员,我极少感觉到副中队长发怒时的那种灼人的烈焰,但我为我的电子战军官朋友们感到难过,因为他们在任务总结会上动辄成为他发怒的对象。虽然任务总结会上有必要不厌其烦地讨论一些细节,但完成了一次困难的飞行任务之后再没完没了地罗嗦下去,的确让人感到痛苦。

   当我们终于散会时,我看见了战马,他仍穿着飞机降落指挥员的海上救生服。在飞机座舱里操纵飞机对他来讲易于反掌。我非常羡慕他,那些我不得不学习和思考的东西对战马来讲仿佛只是他的第二本能。我听说他担任飞机降落指挥员时也是驾轻就熟。我希望他的某些本能可传输到我的身上来。可能这只是一种经验,但不管它是什么,我希望从中学到一些东西。今天轮到他们组值班,我问他下一次回收飞机时我是否能加入他的队伍。

   “当然可以,坦克,或许我们今天还可以将指挥飞机降落的权利交给你。”战马笑着说道。他指的是实际上让我来控制飞机的回收并为飞机的降落评分。

   我虽并不认为自己已达到这一水平,但却毫不迟疑地申明那太棒了。我对可能参加这一行动而感到高兴,于是离开了待命室,前往“脏衫”军官娱乐餐厅匆匆吃午饭。该处之所以被称作“脏衫”餐厅,是因为这里是军官们可以穿着飞行服就餐的唯一地方,于是它便成了飞行联队人员就餐的地方。中队长早已批准我担任飞机降落指挥员的请求,但舰载机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官们尚未将我编入正规小组。这样每当有机会,我就会走上甲板来到飞机降落指挥平台上,锻炼自己观察适当的下滑线及飞行联队各种不同飞机的降落性能的眼力。舰上有5个飞机降落指挥小组,战马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我们中队的另一名“未琢之玉”驾驶员瑞恩,是另一个组的成员。对于我来讲,当一名不隶属于任何一个组的自由成员很开心,因为我可以见到所有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从不同人的身上学到更多的“诀窍”。

   吃完一块烤奶酪三明治和一些油炸马铃薯条后,我踏上位于航母舰尾的飞机降落指挥平台的长长路程。沿航母左舷前往飞机降落指挥平台是一段扑朔迷离的道路。过道通往舰尾时开始东转西拐。高抬脚步迈过膝盖磕绊物(这是一个恰如其分的海军术语,指的是在航母的横向舰壁上开出的水密舱门的两英尺半高的底框),使得这一路成为很好的锻炼和真正的伸腿运动。此行仅需几分钟而已,如果你有急事,则可能在一分钟内跑完这段障碍赛,时间长短取决于过道里过往人员的多少。过道很窄,不足以两个人相对而过,因此情况往往是当两个人迎面而来时,军衔低的人停下来并将背贴在舱壁上,让军衔高的人顺利通过。在我前往舰尾的路上,过往人员不多,而且处于降落区正下方的舰尾部分是士兵居住的主要地方之一,因此我的军衔高于一路上遇到的大多数人。

   当我转过最后一个弯时,正好碰上疯狗和战马在查看记分簿。记分簿有两种,单数日记分簿和双数日记分簿。每天结束之时,小组长负责确保当天所有的降落评分都输入到舰载机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的计算机,以便跟踪驾驶员的技术表现。每天傍晚,计算机打出各中队的报告,上面记载着参加当天飞行的所有驾驶员的降落动作评分。然后中队的飞机降落指挥员将这些评分转登在中队的“绿板”上。该板之所以被称为“绿板”,是因为最佳的降落动作被评为优秀并用绿颜色登记在该板上。黄色用来表示降落动作一般(称为及格),而白色用来表示低于一般水平的降落动作(称为不及格)。到目前为止,我的得分全都是黄色和白色,我非常渴望获得第一个绿色得分。

   “好啊,伙计们。”我兴致勃勃地打了个招呼。“第二次回收后我就没见到过你们。我飞的是605号飞机。”

   “嗨,坦克。是啊,让咱们来看看你的降落动作如何?”战马往回翻着记分簿说道。他一面念叨着605,一面扫视着从当天上午开始回收的飞机的编号。“在这儿。605,开始下滑至中段高度过高,下降至中段时油门有点不足,接近舰尾时高度有点低平,及格。钩住第三道拦机索,很好地纠正了开始下滑时过高的高度。”

   “谢谢,不过我还得将下滑航线飞得更好些。”

   “开始下滑后的纠正动作不错,但是请记住,建立好的航线才会有好的开始下滑,而有了好的下滑才会有好的降落。”疯狗提出了忠告。疯狗是一位严厉的飞机降落指挥员,不过他察觉到我需要鼓励。在这艘航母上,他必须严厉。因为“中途岛”号是舰队里最难降落的军舰,如果他不坚持高标准严要求,那么发生事故的可能性就会增加。“你参加过指挥吗?坦克。”

   “没有。我刚刚上来,打算先熟悉一下情况。”

   “好哇,你总得有个开始的时候,干吗不指挥这批飞机的回收,我来协助你。”疯狗说道,“这是一次小规模的回收,甲板也很稳定,对你第一次指挥来说再好不过了。”

   “是啊,那太棒了。”我说道,竭力掩饰我的紧张和兴奋。我根本就没有指望能得到这一机会,因此我非常激动。

   当飞机仍在连续不断地从舰首弹射升空之际,小组其他成员开始集合。飞行联队飞各种不同型号飞机的单位都有名代表作为专家前来待命,以防他们的飞机出现问题和紧急情况。如果某一架飞机出现紧急情况,这些专家便可向舰载机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介绍该飞机飞行特性。疯狗会根据情况严重与否,决定是否需要由他来指挥该机的回收。

   回收开始时总是热闹非凡。我跟着疯殉和战马通过舱门前往飞行甲板,其余的飞机降落指挥员排成一路纵队跟着上了甲板。我们像7个小矮人一样,着装大致相同,小有差异。我们都穿着白色的海上救生服,救生眼用帆布制成,内装充气胆,万一我们被风刮进海里,可保证我们不至于被淹死。被风刮下军舰落入海中的事虽然极少,但我刚刚目睹过差一点就发生了这种事故,因此我认为穿上这种救生服是个好主意。白色救生服的后背上都写着字。疯狗的后背上写的是“舰载机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A-6中队成员的后背上是“木桨”,战马和我的后背上则写着“铁爪飞机降落指挥员”。“木桨”一词是飞机降落指挥员的绰号,因为他们过去曾挥动各种不同颜色的木桨向降落而来的飞机发信号。结果“木桨”及“挥动”被沿用了下来,尽管技术已经大大改进了该行业的装备。

   所有飞机降落指挥员们都配备的其它两件重要装备是:小小的黄色泡沫塑料耳塞和太阳镜。我们将这种耳塞称为“泡沫玩意儿”,它们可紧紧地塞进耳朵里,减少喷气式发动机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对耳膜的伤害。至于太阳镜,没有统一的标准,不过新型的全包式欧克雷斯牌相当普及。这种眼镜部分是为了保护眼睛,部分是为了显得有神气。但我们大家戴太阳镜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因为每当飞机降落时,甲板防滑层上的小碎片就会像喷沙一样沿着甲板刮起。一个优秀的飞机降落指挥员应一直注视着飞机,直到它最后被拦机索拦住,就像棒球运动中的一名优秀的击球手那样,应一直注视他的击球,从投球手将球投来直到击中的球最后飞进接球手的手套里。当我们注视飞机降落时,甲板表面上的小碎片向我们脸上刮来,威胁着飞机降落指挥员的视力。

   所有的飞机现已全部远离航母左舷降落区附近的飞机降落指挥平台。战马作为组长,负责回收飞机,疯狗在一旁监视。战马吩咐我升起风挡,他则负责飞机降落指挥员使用的驾驶员降落辅助电视的屏幕。我按下电钮,接通液压系统的电源,然后启动电动机,在平台后竖起一块巨大的风挡,这样我们不仅可以躲避降落区里飞机喷出的燃气,而且可以使我们躲开甲板上速度几乎达30节的大风。

   “‘入侵者’飞机进入下滑转弯!”疯狗大声喊道。只见一队4架A-6型飞机正呼啸着开始下滑转弯,长机已经在“中途岛”号的舰首上空转弯下滑。我知道我们还有45秒钟的时间使平台上的一切准备就绪,而我又感到自己像真金被火炼一样,快招架不住了。

   “坦克,进行无线电检查了吗!”战马问道。

   “还没有,这个……”如何检查来着?啊,对了。“塔台,我是木桨,无线电检查。”我呼叫道,声音平静得令自己都感到吃惊。

   “你的声音大且清晰。我的声音如何?”

   “大且清晰。”我答复道。我一把抓住控制复飞信号灯的开关,回头查看我身后的灯镜,检查开关工作是否正常。我的手指一按下按钮,明亮的红色灯光便迅速闪了起来,我一松按钮,灯光立即熄灭。“复飞信号灯检查正常。”我朝疯狗大声报告。

   “明白,我的检查也一切正常,备用电台工作良好。好了,坦克,你尽管根据你的观察指挥飞机降落,如果我进行纠正,请别在意。”

   “OK!”我说道。

   “别用OK这个词,除非你是在给飞机的下滑动作打分。”

   “OK,啊,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对的,我明白了。”战马站在我的身边摆好了姿势,手里拿着铅笔和记分簿记下我对第一架飞机的下滑动作的评分。第一架A-6飞机这时正在转弯,马上就要开始最后的进场降落。我的面前是飞机降落指挥员用的飞机降落辅助电视显示器,上面为飞机降落指挥员提供了控制回收所需的一切有关数据。显示器的正中是一面小型的电视屏幕,屏幕上显示的图像与舰上其余电视屏幕显示的图像一模一样,都是由平齐地安装在飞行甲板表面上的摄像机提供的。屏幕的四周是各种读数,如甲板上的风速和风向、机型、速度,航母的甲板动态(前后颠簸和左右摇摆),飞机飞越舰尾时尾钩至舰尾的距离,以及其它多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大量信息。

   “他的位置如何,坦克?”疯狗问道。

   “他高度有点低。”我信心不太足地答道。

   “不,他的下滑线太长。记录他的时间。”疯狗大声喊道。该机驾驶员转弯改出顺风边的时间太迟,而“中途岛”号航母与他背道而驶,甲板上的风速很大以及他的转弯时机不佳,这一切意味着他的最后一边的下滑线将会很长很长。驾驶员最后一边的下滑线太长是最令疯狗恼火的事情。

   我左手将电话式无线电通话器举到耳边,右手拿着复飞信号控制开关。当飞机转弯进入最后的下滑时,航母甲板上仍有障碍,于是我将复飞信号控制开关高举过头,为的是提醒自己我决不能让这架飞机降落在仍然有障碍的甲板上。疯狗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将复飞信号控制开关高举过头。此举就像是手指上挫一根绳子来提醒你别忘了什么事情。

   甲板状态指示灯的颜色由红变绿,于是我俩将复飞信号控制开关放下至腰间。这天天空晴朗,风平浪静,我们希望驾驶员们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飞行时不需或少需飞机降落指挥员的协助。按计划,这次回收应在“用拉链将嘴拉上”,即在无线电沉默的情况下进行。

   “他现在的位置如何?”战马又问道,想检查一下我的眼力练得如何。

   “高度有点低。”

   “他的位置很准,中心线对得很准。”疯狗说道,意指那架A-6飞机驾驶员下滑时,其下滑坡度和方向都恰到好处。A-6飞机的发动机看来在驾驶员的平稳操作下工作自如。当我注视着这架飞机变得越来越大时,我几乎呆住了。它正朝着我飞来,只要稍稍向左偏一点,飞机的左翼尖就会齐脖将我的头切掉。虽然我以前上过几次平台,但我仍不能相信我站的地方离飞机降落的地方竟会那么近。空气非常潮湿,当飞机呼啸着越过舰尾的边缘时,我甚至可以看见在这架“入侵者”飞机前进气遭周围形成的水蒸气涡流。假如我站在舰尾边上,头顶上放一个苹果,“入侵者”的尾钩很可能会将苹果从我头上钩落,就像威廉·特尔用箭袋里的箭将它射落一样。在这样的降落过程中,容不得出错,而今天一切都是那么容易,大白天,能见度很好,甲板平稳。当“入侵者”飞机砰的一声降落到“中途岛”号航母的甲板上时,我几乎没有看见任何值得讲评的东西。

   疯狗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吓了我一跳。“对这次降落进行讲评,坦克。”他的喊声盖过了“入侵者”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的下滑时间有多长?”我大声问身后的一位名叫斯特姆的“大黄蜂”飞机的降落指挥员,他在记录飞机的下滑时间。

   “23秒。”

   “不错,及格,下滑时间过长。”战马点点头。用飞机降落指挥员的速记方法记录下了这一评分。我转过头去查看记分簿,打算记住那架A-6飞机的动作,驾驶员在下滑坡度上做了哪些调整。这时我看见下一架飞机正要转弯进入下滑。我张开了嘴,但不知说什么好,只讲了:“啊,这个……他的油门太大,速度过快,因此使他的高度过高,然后——”

   “不行……不行……把那些擦掉。”疯狗吩咐战马。“坦克,观察下一个家伙,我来讲评。”我对自己未能迅速报出讲评意见而感到恼火,于是转身观察下一架飞机。只听见疯狗的讲评词脱口而出:“开始下滑时油门有点大,中段高度有点高,下降高度接近航母时油门有点不够,飞机左飘,降落时偏左。”这些东西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尔后的几次降落使我明白了,我必须加强锻炼我的眼力。每次一架飞机降落,我都是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对下滑动作进行评论。每次疯狗都会吩咐战马擦掉我所讲的东西,然后由他来接着详细讲评驾驶员的动作,驾驶员在下滑时如何偏离了最佳的下滑坡度、空速和方向。

   几分钟后,我又经历了几次瞠目结舌的尝试。这时最后一架飞机开始下滑降落,我决心飞机一降落就迅速报出评分。下降而来的飞机是一架A-6型回收加油机,这种飞机几乎总是最后一个降落。在我看来,驾驶员的下滑动作很好。即使有了偏差,他也非常柔和地予以纠正。我决定给他一个OK。

   “降落动作OK。”我大声向战马喊道,“开始至中段高度有点高,下降高度接近航母时油门有点大,越过舰尾时有点高。”

   “评得很好。”疯狗说道,“你开始看出门道了,第一次总是不容易的。”

   “谢谢。飞机降落时确实是来势汹汹的,我几乎总是感到不赶趟。”

   “你一定会了解其中的奥秘的,坦克,干得不错。”战马说道。其他观察回收的飞机降落指挥员相继离开甲板,经过我身边时都拍了拍我的后背,按照他们组长战马的意思对我来了几句鼓励。当我跟随这支队伍离开飞行甲板,想着为其他驾驶员的降落动作打分时,我寻思怎样才能做个优秀的飞机降落指挥员。我以往常常寻思如何才能做个优秀的飞机驾驶员。在我看来,两者所需的品质相同:经验、练习,以及随机应变的判断力。但还有一项两种工作都需要的东西,由于找不到适当的词,我且将它称为沉着冷静。我相信我具备这种品质。

   因为我通过了训练中所有的考验,而有些同学却半途而废。但看来好像每天都要去战胜新的挑战,因此你永远无法真正肯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应战。在赢得我的金质飞行徽章的紧张训练过程中,有一件事得到了证实,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关键的问题是当你的弱点暴露出来时,你如何处理它。有的人不能使自己度过难关,结果落伍了。我们这些获得成功的人则能够克服我们的弱点和控制我们的恐惧。

   有些共同的考验发生在飞行军官预备学校的训练初期。其中之一是直升机潜水,其问你被装入一个模拟成直升机的大铁桶中,然后被扔进游泳池里。一旦入水。铁桶头朝下翻转过来,而你则必须从桶中逃生。唯一的难题是,你要在蒙着眼睛的情况下逃出铁桶,因为你戴着一副镜片涂了一层黑的潜水镜,目的是模拟夜间水下环境,总是有人证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够沉着冷静。然后是跳伞,你身着40多磅重的飞行装具跳伞落入茫茫大海之上,必须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中解开降落伞。甚至工程、空气动力学以及领航等课程也会淘汰一些人。

   飞行训练期间,我的一位朋友创造了最近多年来整个初级、中级和高级喷气教练机的最高飞行训练成绩。他被分配到奥希安纳海军航空站飞F-14“雄猫”式战斗机,在那里也是出类拔萃,但到夜间在航母上降落时就不行了。他曾一直是自己班上的佼佼者,在训练的最后关头却掉了下来。两年半后海军发现了他的弱点。他两次未能获得舰载机飞行资格。虽然最后终于获得了这一资格,但他早早就离开了海军。这说明甚至是那些训练期间看来确实有“聪明才智”的驾驶员,也会在某一个夜晚飞某一种飞机时被淘汰。可能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标准能够说明如何才能做一名优秀的飞机驾驶员。

   我的弱点在参加飞行训练一年半后暴露了出来。当我驾驶A-4“天鹰”式高级教练机练习着陆时,我的成绩得了一个“下”,意即飞行训练成绩不理想。这相当于在学校读书时考试不及格。后来证明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挫折,我的成绩迅速跳了上来,我驾驶A-4飞机参加舰载机资格考试时,降落动作一直不错,驾驶“徘徊者”飞机降落时,成绩也都在平均水平以上。但就是那一次失败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每当我信心不足时,那次飞行的情景就仿佛占据了我的整个头脑。我总是担心那种情况是否还会发生,我的降落是否会出问题。到目前为止,我驾驶“徘徊者”飞机降落时动作一直不错,但是每一次降落都要评分,而“未琢之玉”们的动作总是被放到显微镜下来观察。我相信接受飞机降落指挥员的训练会有助于克服我的弱点,控制我的恐惧,并且把对过去降落的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爬下甲板进入甲板边上的狭窄通道后,我小心翼翼地迈过舱门进到舰内的过道。全组人员集中起来后,疯狗马上开始复查每一飞机降落的评分,以确保我们的评分准确无误。我立即领悟到这时飞行联队里的明争暗斗开始了。战马将记分簿递给疯狗,疯狗开始从头到尾查看。对每一次降落,他先大声念出降落飞机的编号,然后读出评分和讲评意见。如果任何一位飞机降落指挥员对评分有不同意见,他可以畅所欲言。

   查看到一半处,疯狗发现了一架“大黄蜂”飞机的降落评分并读道:“307号飞机,降落及格,开始至中段高度过高,降至航母附近时油门不够,飞越舰尾时高度有点低。”

   “哎,疯狗,”斯特姆——“大黄蜂”飞机降落指挥员之一讲话了,“你不觉得这些评论有点太苛刻了吗?”

   “一点也不,斯特姆。我知道那是‘狮子’的飞机,但他的确只飞了个及格。”斯特姆企图将他的中队长的评分提高到良好,但疯狗不肯让步。他匆匆忙忙读完其余的降落评分。大家没有任何不同意见。疯狗私下里批评狮子的降落动作倒是容易,但要由我来当面通知狮子他只得了个及格却并不那么简单。

   “现在有好看的了,坦克,是你指挥的他们,因此你通知他们。战马和我将给你撑腰。”疯拘说道。“其余的伙计们下次回收飞机时再见。”人群散开了,战马、疯狗和我开始巡回至各待命室去寻找刚刚降落的驾驶员,这样我们可以立即通知他们自己所得到的评分。通知最先的几个人时,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我先向那些未曾谋面的驾驶员进行自我介绍,然后通知他们对他们的评语以及他们获得的评分。

   就在我们进入“麻雀”中队的待命室之前,战马拽了拽我的衬衣并神秘兮兮地说:“小心点儿。”

   “当然,没问题。”我回答道,但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推开了待命室的门,战马笑着给我指了指待命室前面的狮子。我满怀信心地走上前去,敬礼,自我介绍说;“您好,长官,我是鲍德温中尉,刚才回收你的飞机是我指挥的。”

   “太好了,我正需要这样的人,又一个不知其父母是谁的新任飞机降落指挥员。”狮子说道。我大笑了起来,因为我以为这是个玩笑,但马上注意到他并没有笑。

   “长官,您飞的是207号飞机吧?”我笨拙地问道,对狮子深深皱起了眉头很不以为然。

   “是的。”

   “开始至中段高度过高,降至航母附近时油门不够,飞越舰尾时高度有点低,钩住第一道拦机索。”我一边读着评论,一边想象他刚才的降落动作。

   “最后那一部分讲的什么,中尉?”这位“大黄蜂”中队的指挥官满脸阴沉晦暗地质问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我是首当其冲。待命室前面的人开始散去。“大黄蜂”中队的初级军官们以前对此早有领教,于是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

   “长官,您是指哪一部分?是钩住第一道拦机索这部分吗?”

   “是,就是他妈的这部分。我不知道你观察的是哪一架飞机,但这绝不是我的飞机。”狮子吼道,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大最臭的一堆屁话。”这位指挥官高声叫道,态度越来越狂暴。“滚出我的待命室!”此时他已经是在狂叫了。他满脸通红,脖上青筋直冒。他提起他装着膝板、进场降落图板和航图的航行图囊,低头看了看,仿佛掂量一下它的重量。瞬刻之间我明白战马那句神秘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开始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狮子将图囊向我的头部甩过来。所幸的是,我得以躲开了这一砸。这时我心神不定地退出了待命室。在外面遇见了疯狗和战马。狮子关门时又咒骂了几声。“大黄蜂”中队的几名初级军官也闷闷不乐地随着我们退出了房间。所有的人都冲着我乐。

   “真他妈的一个混蛋,每次通报情况他都像这样吗?”

   “只是当我们给他一个及格时才如此。”疯狗咯咯笑道,“他曾经是一名舰载机联队飞机降落指挥员,所以他认为我们应该永远将他的降落动作评为良好。别在意。每次降落动作不好他都这样,不过下次见到你时他会向你道歉的。”我走开了,寻思着这不大可能。

   我只希望下次我向他通报评论时,他能认真点,在降落时真正飞出个OK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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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