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核舰队·第七

作者：理查德·休利特·美国

           弗朗西施·邓肯·美国

出自————《核海军1946-1962年》

出自————《战争通史》

　　 1953年上半年，对于里科弗的机构来说，在某些方面是很令人鼓舞的。1号堆的夺目成就加上里科弗为保持自己在海军的地位而斗争的胜利，使人感到1946年提出的由核动力舰艇组成的舰队的梦想的实现已为期不远。但里科弗看到这件件胜利的背后隐藏着危机。1号堆的安全运行可能使得一些海军军官认为建造核舰艇只不过是一种生产过程。此外，为了继续保持对这项工程的领导地位，里科弗还得付出很高代价。向国会呼吁支持和对选拔委员会体制构成威胁，使他遭到反对和冷落，他在海军也有某种程度的孤立。

　　 甚至在1号堆获得成就以后，把核推进引用到舰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海军渴望核舰艇，里科弗觉得，军官中很少有人懂得在海军日常的海上和陆上活动中新技术可能产生的影响。1953年4月，他提醒他的上级说，海军舰艇核动力仍处在发展阶段。头两艘核潜艇是专门建造的，还不是具备经过考验的推进系统的定型生产潜艇。虽然他已经要求各实验室研究其它类型的反应堆装置，但无论是实验室还是电船分公司，都没有开始使工程的发展朝建设核舰队所需要的生产化过渡。

　　 展望未来

　　 虽然里科弗已经使他的机构和承包商的精力集中到头两艘潜艇反应堆上，但他对可以为潜艇或水面舰艇带来好处的新设计始终怀有兴趣。他主张把工程发展当作一个学习过程，这使他看到了有无数个机会来改进反应堆装置的物理设计和发展过程本身。

　　 甚至早在1949年，新设计就已经是里科弗与他的助理经常讨论的课题，但这个计划的最初的全面考虑是在1950年2月，即1号堆已在爱达荷州工地破土动工前的几个月和通用电气公司完全接受A号堆以前。在这个初期发展阶段，海军应用核动力的可能性几乎是捉摸不定的，但关于潜艇反应堆，里科弗和他的助理可以拿出两种发展方针。一种方针是继续生产若干与头两个原型堆相似的动力装置，但要结合运行经验加以改进。另一个方针是发展全新的潜艇反应堆，这种反应堆的输出马力再大三、四倍，使推动潜艇的航速更高。对于马力更大的动力装置，里科弗特别感兴趣的是用两个反应堆而不是一个反应堆。根据他的常规潜艇的个人经验，他认为，这样安全性大，值得花本钱。

　　 “魟鱼”号的初期发展已使里科弗相信，设计新反应堆装置需要做很多年的工作。他认为，甚至在完工“魟鱼”号以前，就开始研究一种速度更快的潜艇是明智的。如果里科弗采取主动，那么他也许会使海军因为要求有各种各样的反应堆设计(每种反应堆只适用一种特定需要)而失望。这里也有非常实际的工作负担问题。随着头两种推进装置接近完工，各实验室需要新的任务，否则有经验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就会转向其它项目。

　　 1951年，里科弗开始了一项任务，谋使海军提出一艘比“魟鱼”号航速更快的潜艇的要求。1951年10月22日，海军作战部长签署了里科弗班子起草的一项备忘录，要求舰船局“建立以很高水下航速为主要特征的改进型SSN的设计标准”。里科弗于年底前向贝蒂斯和诺尔斯提出了这种想法。他建议各实验室作一次六个月的调查，调查不要局限于现有途径。

　　 通用电气公司要求进行新研究的合适时机已经来到。该公司已经通知原子能委员会，它希望继续搞动力增殖堆，并把它排在A号堆和B号堆之后。海军对新潜艇的兴趣又提供了另一个机会。还在1950年，通用电气公司就不愿意丢失任一可能的机会，但哈夫斯塔德和里科弗都不想让该公司的摊子铺得太大。里科弗特别决定让诺尔斯专搞海军工作。首先他决定使实验室开展新反应堆的研究。然后他通过原子能委员会施加压力，让通用电气公司收回关于动力增殖堆的建议。

　　 1952年一年，通用电气公司用原子能委员会支付的现有资金支持在诺尔斯进行设计标准的研究。这项工作总共需要20余名科学家和工程师，而且开始时，大部分工作并不需要昂贵的实验设施。最初，诺尔斯的这一行对水冷和钠冷系统的优缺点作了对比研究，并想弄清楚一个双堆动力装置的工程问题。因为诺尔斯以前作的反应堆研究全部集中于钠系统，所以该实验室认为有必要(也很容易)从阿贡取得水冷系统的成熟意见。里科弗让诺尔斯和电船公司探讨把一个双堆装置放到潜艇艇体内的途径。到这年年底，里科弗已经有条件跨出研究圈子进行大规模发展。潜艇先进反应堆的前途将取决于艾森豪威尔政府。

　　 对核动力航空母舰的兴趣

　　 在1950年，里科弗等可以提出若干海军为什么对未来建造几艘快速核潜艇感兴趣的理由，但是怎样看核动力水面舰艇对应于成本所具备的优越性就难得多。况且，水面舰艇反应堆需要的铀燃料量非常大，而铀燃料尚处短缺。里科弗及其助手的结论是“这时，我们不要做促进水面舰艇核推进的任何事”。

　　 大约就在里科弗等采取这种立场的时候，海军上将福雷斯特·谢尔曼得出了一个绝然相反的结论。谢尔曼于1949年11月这个海军命运的关键时刻，担任海军作战部长。1949年早些时候，超级航空母舰“美国”号铺放龙骨后不久就突然被取消了，这就已经促成“将军造反”，挫伤了海军的士气。由于谢尔曼的坚定立场恢复了部队的信心，他积聚了在制定海军计划中有影响力的力量。作为一位海军飞行员，他赞赏航空母舰在海军特混舰队中的价值。朝鲜战争爆发以后，1950年8月谢尔曼要求舰船局“探讨建造一艘具有原子动力装置的大型航空母舰的可能性，并确定其建造的时间，经费和性能”。

　　 里科弗及其助理们不顾他们以前对核动力水面舰艇的怀疑，迅速答应了谢尔曼的要求。在假设核动力航空母舰能够建成的前提下，里科弗要求阿贡、诺尔斯和橡树岭准备对反应堆装置作现实性研究。两个星期之内，海军反应堆处写出了一些报告，十天之后里科弗写了一份由谢尔曼签署送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备忘录。虽然里科弗的草案建议在1953年完成一个陆上原型堆，1955年完成一个船用装置，但最后只提了陆上原型堆。鉴于他的建议只限于接受原型堆部分，所以谢尔曼意识到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原子能委员会都会对这项工程持很大程度的保留。原子能委员会根据总统指示，正在扩大原子和热核武器用的特殊材料的生产能力。如给航空母舰以很大的优先权，就会打乱这个扩大生产的计划。但是，原子能委员会又于1951年8月鼓励威斯汀豪斯公司，要求它对航空母舰反应堆进行工程研究。在里科弗看来更糟糕的是，原子能委员会把威斯汀豪斯公司的研究任务交给了反应堆发展部的另一个部门，而不是海军反应堆处。哈夫斯塔德担心里科弗为了加快速度，会不考虑其它方案，而草草加大潜艇反应堆。哈夫斯塔德认为，必须依据原子能委员会的长远目标，考虑建造一个既能发电又尽可能少地牵制核武器用的核燃料的航空母舰反应堆。

　　 由于里科弗急于求战，他想首先推动从军事上正式提出要求来加快航空母舰的步子。谢尔曼海军上将于1951年7月去世，里科弗失去了他的支持，进展很慢。里科弗为他的事业安排了新的力量，他与原子能委员会委员托马斯·默里建立了密切关系，默里在工程师的实际眼光和倾注于国防的热情上与里科弗是相通的。原子能联合委员会主席，参议员布里恩·麦克马洪是他的另一个支持者。与原子能委员会重要的委员们及原子能联合委员会所结成的这种联盟，与里科弗以后二十年的成功休戚相关。这可能促使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于1951年11月正式提出航空母舰反应堆的要求。

　　 在里科弗和原子能委员会的刺激下，威斯汀豪斯公司于1952年1月完成了选型研究。一百三十三页的报告，分析了六个反应堆设计的优缺点，其中五个可以用于航空母舰。因为威斯汀豪斯公司的报告没有推荐任务，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里科弗及其助理们身上。海军反应堆处几天之内就拿出结论，即立即可以搞的、最有希望的反应堆是利用普通水作慢化剂和冷却剂的那一种。海军和原子能委员会都赞成里科弗的选择，哈夫斯塔德把航空母舰反应堆陆上原型堆的发展工作交给了里科弗和威斯汀豪斯公司。里科弗估计，建造这个陆上原型堆需要四年时间和一亿五千万美元。

　　 1953年艾森豪威尔政府就职时，尽管原子能委员会采取了行动，但陆上原型堆仍没有起色。其虚弱的部分原因在于发起的支持者的面太窄。没有很多军官感觉到核动力航空母舰的优点很多，而与其经费相当，特别当它要占用海军其它部分经费的时候。这项工程开始阶段所安排的时间就是不走运的。1950年和1951年原子能计划所处的环境造成了此项工程的举棋不定和停滞不前，以致在1952年总统选举的时候，工程还处在审批设备的阶段。不管哪个候选人当选总统，这项工程都可能要被仔细检查。总之，参谋长联席会议关于这项工程要综合陆上原型堆、生产钚及发电多种作用的要求——无疑打算使这项工程面面俱到——也可以解释为漫无目标。

　　 政府的态度

　　 毫无疑问，新政府会检查原子能委员会的计划，以压缩经费。1953年2月，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国情咨文对此有清楚的论述，他宣称，联邦政府的开支与预算的平衡对于美国的经济健康和军事实力有着休戚与共的关系。第二天，预算局的新局长约瑟夫·道奇要求原子能委员会和所有的政府其它机构将下一个财政年度的预算削减到维持重要事业所需的最低限度。

　　 原子能委员会作出的响应是将它的民用动力计划减少到只有一个反应堆，即钠冷石墨慢化反应堆，它在当时被认为是原子能委员会所有实验当中最接近实际运行的一个反应堆。不过，原子能委员会很快就懂得，政府紧缩开支的要求并不限于民用工程。当时的艾森豪威尔的原子能特别助理刘易斯·斯特劳斯，在1953年3月31日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提出，取消空军的核飞机工程和海军的核航空母舰工程可以每年节省二亿美元。作为一位退役海军将领和原子能委员会的前任委员，以及军事计划的坚定支持者，他的意见很有份量。

　　 取消航空母舰工程还有几个其它原因。一个原因是在这上面还只花了相当少的钱，另一个原因是参谋长联席会议的要求并没有提出有说服力的事实。虽然海军提出过要求搞陆上原型堆，但它承认对航空母舰本身的要求还不成熟。如果取消这种反应堆对防御不直接造成打击的话，那么它剩下的主要价值就是生产钚和发电。一方面艾森豪威尔政府赞成早一点发展核动力是有重要意义的，另一方面斯特劳斯等人却主张“这个目标主要应靠私人企业的投资来达到”。总之，这项残缺不全的工程与政府下述打算是矛盾的，即政府准备起草一个法律，允许私人工业拥有和经营核动力设施，购买或租借裂变材料，并享有比现有的法令下更多的专利权。

　　 里科弗为了挽救航空母舰工程所作的努力对政府没起什么作用。在4月22日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国防部副部长罗杰·凯斯建议无限期推迟这项计划。总统和斯特劳斯都强调对所有要撤消的工程迅速采取行动，以便把撤消项目的钱省下来。高登·迪安主席认为，这种行动实际上否决了原子能委员会发展民用核动力的努力，特别因为政府现在已经取消了钠－石墨反应堆。艾森豪威尔回答说，他会考虑原子能委员会希望把航空母舰反应堆变成民用动力的任何建议。国家安全委员会作出的全部决定就是：国家安全并不需要航空母舰反应堆。

　　 在里科弗看来，航空母舰是海军半心半意的牺牲品。虽然因为海军和空军的两项工程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而难以加以比较，但若政府决定不取消空军建造核动力轰炸机，则是会有利于里科弗的看法的。航空母舰在舰船局内部还没有坚定的支持者。1952年舰船设计协调委员会已经怀疑一支核潜艇和核水面舰艇的舰队能否得到足够的核燃料，并反对连小型舰艇的运行经验也没有就要求批准建造大型水面舰艇的意见。1952年8月，舰船局长海军少将沃林向海军部长指出，没有理由相信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会在速度上超过最现代化的常规动力航空母舰。核动力对水面舰艇虽有一些明显的优点，但沃林看不到它有什么革命性的效果，而值得把它放在特别优先的位置。舰船局于1952年12月断定，在第一艘核潜艇开始航行和航空母舰陆上原型堆进行试验以前，不应作出建造航空母舰的决定。

　　 谢尔曼海军上将去世以后，在海军作战部长的机关里，没有一个高级军官支持核航空母舰。原因是一些军官至少是把这项工程看作是对建造常规航空母舰的威胁。1952财政年度的造舰计划有一艘大型航空母舰“福雷斯特尔”号，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海军建造的第一艘重要军舰。海军希望“福雷斯特尔”号是一批航空母舰的首舰，这些舰以后每年批准建造一艘，直到满足防御要求为止。对将来航空母舰采用核能的前途谈的太多会危及当前的工作。海军作战部副部长、海军上将唐纳德·邓肯坦率地告诫舰船局，“把前景描画得太好”说不定会影响争取国会对更多的“福雷斯特尔”级航空母舰的支持。他认为更有意义的是只要支持航空母舰反应堆的陆上原型堆，这种陆上原型堆还可用于发电。

　　 海军在航空母舰工程上受到多大损失是很难说的。里科弗为这项工程进行了艰巨的斗争，这种结局以及和海军没有在这目标下联合一致使他感到失望。然而基本的错误在于对一个反应堆提的要求太多，而又在这个时候拿着这些要求去让一个新政府审查。后来弄清楚了，这些要求要几个反应堆才能达到。像我们将在第八章看到的那样，政府于1953年夏批准了原子能委员会关于建造一个民用反应堆以取代航空母舰反应堆的建议。一年以后，政府又重新同意建造核动力航空母舰陆上原型堆。在此期间，里科弗已经取得了原子能委员会的支持，让通用电气公司研究先进的潜艇反应堆作为第二代潜艇核动力装置。因此，从长远看来，取消航空母舰反应堆只是一种暂时的失望。最后，这将扩大而不是限制里科弗及其助理们发展核动力系统的作用。

　　 海军的新领导

　　 艾森豪威尔在为总统职位的竞选运动中，曾经许愿要使国防需要出现新的面貌。为了实现这一诺言，他于1953年4月向国会提交了一份改组计划，其目的在于加强国防部长的权力。参谋长联席会议这期成员也在这年任期满。到6月底，在国会接受国防部改组建议的时候，艾森豪威尔也已经指定了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新成员。他挑选海军上将阿瑟·雷德福任主席，空军、陆军和海军的三军代表分别是空军上将内森·特文宁、陆军上将马修·李奇微和海军上将罗伯特·卡尼。

　　 卡尼来自美国第六舰队司令部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南欧部队，于1953年8月17日就任海军作战部长。他在一、二次世界大战中，在舰队担任过许多职务，在华盛顿担任过重要工作。他作为海军上将威廉·哈尔西的参谋部成员，在太平洋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上度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大部分时间。可是他喜爱驱逐舰。他一直热情地赞扬“范宁”号舰，1917年11月这艘舰击沉德国潜艇U－58时，他是“范宁”号的驾驶军官。

　　 在卡尼宣誓就职前几个星期，朝鲜战争结束了。这场战争对海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50年战争爆发的时候，海军跟其它军种一样，由于财政预算极度紧张，而缩编了自己的舰队。“广岛事件”以后五年的海军，对于原子时代的海军的作用仍然没有把握，在朝鲜战争发生的时候，现役舰艇有671艘，其中有7艘大型航空母舰，72艘潜艇和1艘战列舰。北朝鲜人只有几艘舰艇，除了用水雷进行战斗之外，几乎无法与美国海军匹敌，但是美国海军在战争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他们以航空母舰为基地发挥打击力量，用航空母舰上的飞机轰击沿海设施，并实施部队的登陆和退却。虽然这场战争局限在远东，但战争本身在世界各地造成了紧张局势，要求美国海军和其它军种在其它地区积集力量。1953年7月27日在板门店签署停战协议的时候，海军的现役舰艇有1,129艘。每种舰艇都有增加，其中多数舰艇原来都是“束之高阁”不用的。大型航空母舰的数目已经翻了一番，潜艇增加到110艘，甚至战列舰也暂时增加到4艘。

　　 虽然朝鲜战争已经表明，在有限战争中必须控制海洋，但卡尼的前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海军在各军种中的地位仍然没有肯定。艾森豪威尔关于改组国防部的建议，就是三军关系紧张以及为统一而斗争的更加复杂的写照。共和党的第一次国防预算就破了和平时期的纪录。然而对海军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事实，即空军的拨款比朝鲜战争时期任何一年都多，而陆军和海军则削减了很多。

　　 在海军本身，卡尼也面临种种困难。海军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代的舰艇在朝鲜沿海作战，除了不好对付北朝鲜人发起的出其不意的有力的水雷战外，已经满意地完成了任务。结果使海军仓促走上了发展新的扫雷舰的道路，这些扫雷舰性能远远超过了对日战争结束时海军扫雷艇。在某种意义上，扫雷舰事件说明了问题。象航空母舰那样的大型舰艇能够十分成功地进行现代化，服役年限可以加长。象驱逐舰和潜艇那样的小型舰艇，进行现代化的得益就比较有限。虽然这些舰艇也都是海军的主力，但多数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建造的，舰龄也长了。

　　 卡尼相信对美国最大的威胁来自苏联。元山沿岸的水雷起初是苏联布设的，苏联的潜艇舰队也很活跃，规模也大，而且正在发展。为了对付这种威胁，海军必需采用新技术。还可以在朝鲜作战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舰队正在迅速变成废品。那次战争的一些教训仍然是有用的，海军的主力舰已不再是战列舰了，而是潜艇和航空母舰。

　　 在潜艇战方面，海军将从两个方向来加强。一是发展较好的攻击型潜艇，其次是想出摧毁敌潜艇的新办法。担任海军作战部长的海军上将谢尔曼，采取的第一个行动是，争取批准建造一艘小型高速潜艇，为供水面舰艇训练的靶船用。这个性能也是舰艇性能委员会为“魟鱼”号所列的使命之一。此外，潜艇本身还可以用来对付水下舰艇。最有前途的是专门从低噪声考虑建造的，携带灵敏探测设备的反潜潜艇。甚至当这些特殊潜艇的首艇正在建造的时候，海军还企图把潜艇用于其它目的。有几艘被改装成运油船、货船和运输船。

　　 由于飞机的尺寸、重量和速度的增加，以及引进燃料耗量极大的喷气推进，人们提出了更好的航空母舰的要求。1949年取消的“美国”号航空母舰代表的是一种能够提供更好的飞行平台的途径。这艘舰的烟囱是和飞行甲板同高度的。而它的舰桥是可以伸缩的。另一种办法是英国发明的斜角飞行甲板。1952年“安提坦”号按这一革新作了改装，这就可以同时进行飞机的降落和起飞。“安提坦”号的试验是如此成功，以致海军开始改造其它的大型航空母舰。1952年开工建造的“福雷斯特尔”号航空母舰综合了战后所有主要的改进内容：斜角飞行甲板，蒸汽弹射器(它能起飞重型飞机，这是英国的另一发展)和采用封闭式舰艏。

　　 然而，只改进航空母舰是不够的。航空母舰需要的是一支包括小型舰艇在内的防御敌潜艇和飞机的特混舰队。但随着航空母舰越来越大，它的航速也越来越高，快要超过它的护卫舰的航速了。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建造的驱逐舰也不能追上快速航空母舰，特别是当出现严重海情。为了进一步加强航空母舰特混舰队，海军于1950年10月决定把一些舰队型潜艇改成雷达哨艇。雷达哨艇将远远先于特混舰队在前方活动，只有一根雷达天线露在水面上，用以警戒敌机，导引飞机，而且在发展到使用导弹时可以制导导弹飞向目标。

　　 卡尼认为美国海军必须现代化。他看到了核能的潜力，但他没有真正抓住这门新技术。卡尼在二十年代就认识里科弗，当时里科弗是一艘驱逐舰的工程技术军官，卡尼自己也是驱逐舰中队的工程技术军官。以后若干年，里科弗总是回忆着卡尼编写《损管控制手册》时所表现的主动和刻苦精神。在这段共同的驱逐舰服务生活之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1946年，卡尼啼笑皆非地注意到舰船局有一些军官阻止里科弗去橡树岭工作，卡尼成为海军作战部长以后不久，里科弗带着核推进总情况的资料访问了他。

　　 舰船局领导人的变动也是在这个时候。沃林被解除局长职务，而成为普吉特海峡造船厂司令官。他的继任者是海军少将威尔逊·莱格特。莱格特具有广泛的发展潜艇的经验，曾一度负责用于海军各种目的的内燃机的发展工作，他对发展柴油机电力推进起了作用。海军少将西尔威斯特继续担任负责舰船的舰船局副局长。

　　 到1953年秋，核推进的面貌已经大大改观。随着朝鲜战争的结束，海军在新的领导下，可以计划它的新舰队了。即使还没有反应堆驱动的舰艇在海上航行，但里科弗的1号堆的技术成就，也必然引起人们对核能的认真关切。

　　 需要什么样的潜艇

　　 里科弗对潜艇先进反应堆的无可争辩的主张，已使原子能委员会确信它应该继续支持海军核推进装置的进一步发展。在取得原子能委员会赞成的过程中，他也已经成功地把诺尔斯实验室同他自己的活动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了。然而，如果里科弗不能取得海军对新潜艇工程的支持，他的这些成就毫无意义。在原子能委员会同意为潜艇先进反应堆提供资金的时候，倒是出现了海军利益的基础正在改变的预兆。

　　 “魟鱼”号和“海狼”号的实际情况说明了这样一个明白的道理，不付出代价的话，海军造船技术是不能前进的。这两艘核潜艇的马力比海军最新攻击型潜艇“刺尾鱼”级大得多，艇也很大，水下排水量为4,000吨，超过常规动力潜艇的2,000多吨。采用两个先进反应堆的高速潜艇的水下排水量将接近6,000吨。尽管核推进有许多潜在的优点，但由于新反应堆装置所需的艇体尺寸十分巨大，许多军官对此感到不安。舰船局的查尔斯·惠洛克海军少将在爱达荷州参观了1号堆以后就有这种反应。爱达荷州的工作人员所显示的远大抱负和突出的工程才能给惠洛克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向海军上将沃林报告，他相信潜艇核动力比海军中有人认为的是“痴人妄想”更接近实际些。同时，惠洛克坦白地说，对于很大马力高速潜艇的想法，他不能简单地接受。这样的一种潜艇不适应现在的，甚至先进的战术概念。“它好像在表演花式动作，其目的只是为了博得原子能委员会的美元支持。”

　　 惠洛克的评价有它合理的成份。里科弗已曾把高速潜艇反应堆交给诺尔斯搞。1953年2月，海军作战部长批准了这种潜艇的战术技术要求，同年4月，原子能委员会也正式批准了把潜艇先进反应堆作为它的反应堆发展计划的一部份。如果海军不支持这项工程，里科弗就会失去诺尔斯，原子能委员会就会把实验室的条件转向其它方面，而且通用电气公司就必然会寻找民用动力的任务。但比起海军同实验室的关系来，还有更甚的存亡攸关的情况。先进反应堆是海军同原子能委员会的实验室和技术能力保持密切联系的唯一纽带。如果高速潜艇由于尺寸大而被扬弃的话，那么，里科弗就很难使原子能委员会相信还要继续进行支持，而且海军不久也会发现自己是处在技术上的死水潭中，1946年海军曾为自己跳出这个死水潭而斗争过。总之，里科弗认为，为了减小潜艇的尺寸而放弃水下高速和长自持力这些优点是愚蠢的。他声称这种思想是近视的，缺乏幻想。

　　 1953年夏的问题是，里科弗已经把核推进的前途同一项对海军的感召力衰减的工程缠到一起去了。他可为此辩论，即潜艇军官们并不真正懂得核推进能使之成为可能的具有高速和长自持力的很大的潜艇所能起的作用。但是1953年8月5日有几个将军在五角大楼的会议上坚持认为，排水量超过4,000吨或者5,000吨的潜艇，对海军简直没有用处。论据是较大的潜艇机动性差，而且对敌作战目标太大。诺尔斯和阿贡实验室前18个月的初步研究很有说服力地指出，对于这样有限排水量的潜艇来说，如要达到1951年10月由海军作战部长提出的水下航速，即使采用最有前途的潜艇先进反应堆的设计，这种反应堆也显得太大。

　　 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海军现在要核潜艇具有常规攻击型潜艇那样的尺寸和机动性，甚至不惜牺牲速度。为达到海军的这些目标，按尺寸比例缩小2号堆的这么一种动力装置也许对海军是满意的，但这种反应堆不能作为原子能委员会的一项发展工程。简言之，原子能委员会愿意支持先进反应堆，而海军只愿意投资小型潜艇，这两个机构双方都不会重视对方的特殊利益。

　　 里科弗夹在双方的利害冲突之中，不得不谨慎从事。他于1953年8月10日向他的上级解释了，海军必须支持几种先进反应堆，以使原子能委员会介入进来。海军方面的暧昧态度将再一次导致类似取消航空母舰工程那样的一场灾难。里科弗建议海军对先进潜艇反应堆采取一种强烈要求的态度，同时对原要求进行一些巧妙的修改。海军在强调高速潜艇的前提下就可以呼吁它需要新的动力装置了，这种潜艇的动力装置的重量与功率之比要比“魟鱼”号或“海狼”号小，有可能提高些速度。这样的一项工程就能保证原子能委员会参加进来。

　　 为满足海军的眼前需要，里科弗建议开始对2号堆进行设计修改和提高，以用于其大小差不多与“刺尾鱼”级相当的潜艇。虽然里科弗无疑想得到原子能委员会对贝蒂斯工作的一些支持，但这种舰队型潜艇的核动力装置的发展工作主要还是海军的任务。

　　 1953年夏，在这种主导形势下，舰船局和海军作战部长都愿意接受一个折衷方案。里科弗今后注重发展潜艇舰队反应堆，同时为了适应原子能委员会的要求，海军对潜艇先进反应堆是否需要这个问题，要采取一个坚定而又原则的立场。里科弗进而起草了一封让海军部长签署的信，声称海军将积极支持先进反应堆。他的助理密切配合原子能委员会的反应堆发展，并与预算部门共同起草原子能委员会于1953年9月9日批准的文件。

　　 原子能委员会的行动打开了局面。里科弗促使海军提出要求搞无论是尺寸或是经费都不能为海军现役军官所能接受的高速潜艇，这可能是他高估了自己。也许他认为真正新型潜艇的美景有助于克服海军中的保守立场。但最后他成功地形成了一个折衷方案，这个方案继续保持海军与原子能委员会实验室的联系，而且许诺海军搞一艘性能全新的潜艇。

　　 舰队潜艇

　　 折衷方案的第二部份包括海军1953年秋的决定，即在1955年的造舰计划中至少建造一艘小型核动力舰队型潜艇，这个计划当时正在舰船局和海军作战部长办公室制订。里科弗已于1953年夏开始推进系统方面的工作。他已经让贝蒂斯分析各种技术假设，各种发展问题以及被人称为潜艇舰队反应堆(SFR)所需的经费。当1953年9月初正在进行这项研究的时候，他正式通知了哈夫斯塔德，海军正准备批准同威斯汀豪斯公司和电船分公司签订设计新潜艇的合同。虽然海军会支付设计、发展和建造费用，但里科弗需要原子能委员会的批准使用贝蒂斯的人力和设施，即使海军还没有决定造舰计划的规模。

　　 建造第三艘核潜艇的前景在舰船局内部提出了它将在哪里建造的问题。因为在1953年，除电船分公司外没有私人公司有建造潜艇的，于是西尔威斯特将军建议把这艘新潜艇的任务交给波茨默斯海军造船厂，这个船厂多年来一直在建造潜艇，并且同电船分公司一直密切配合工作。波茨默斯海军船厂位于新罕布什尔州接近缅因州边界，并且离格罗顿不远。地理上的另一优点是波茨默斯海军船厂能依靠两个州的议会代表团。西尔威斯特认为，波茨默斯海军船厂应该承担第三艘潜艇的任务，由电船分公司提供设计图纸和业务指导。

　　 里科弗同意有必要扩大造船能力，但他认为西尔威斯特的计划提得过早。为让电船分公司形成技术能力而产生的困难，里科弗记忆犹新。因为不能借助于陆上原型堆建造这种小型潜艇反应堆，所以任务是比较艰巨的。波茨默斯海军船厂没有核技术方面的知识，而且，里科弗认为，船厂建造常规潜艇的经验并没有多少价值。此外，电船分公司没有担任设计顾问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里科弗提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建议。他认为1955年应计划建造两艘舰队型核潜艇。一艘可以在波茨默斯建造，另一艘在格罗顿建造。如果这两项工程互相错开，电船分公司那里的每一个建造阶段都比波茨默斯早几个月，那么，新厂接受建造核潜艇的训练对老厂的负担就最少。

　　 可能要建造更多的核潜艇对舰船局其它部门也提出了如何发挥作用的问题。这些部门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魟鱼”号和“海狼”号的推进装置以外部份的设计和建造之中，但490号——现在称作核动力部，与其它部门之间的分工界线并不十分清楚。在贝蒂斯正在起草潜艇舰队反应堆的第一批报告时，舰船局舰艇设计部正在研究核潜艇是采用单螺旋桨，还是双螺旋桨，以及要不要指挥台围壳等问题。机械设计部正在探索几种可能的汽轮机推进系统：直接驱动、电力驱动和带减速齿轮的驱动。在9月底以前，莱格特收到了这些部门送来的报告。他于1953年10月13日决定，要是1955年的计划里有一艘核潜艇，那么这艘艇让波茨默斯海军造船厂建造。以西尔威斯特为首的400号负责指导所有设计和管理合同。莱格特的命令没有提到里科弗和490号，但因为490号是400号的一个部份，可想而知里科弗有一部份技术任务。

　　 不过，没有提到490号，大概是因为莱格特打算增强舰船局和造船厂的核技术能力。鉴于这一高瞻远瞩的立场，开始建造第三艘潜艇是合乎逻辑的。即使这艘潜艇是以新舰队反应堆作为动力，这艘艇的发展任务比“魟鱼”号和“海狼”号少得多。因此，舰船局其它部门可以于艇的设计和建造方面在比较常规的项目中按传统行事，同时里科弗和他的机构可集中精力搞象潜艇先进反应堆那样真正创新的设计。不管莱格特的动机怎样，他认为舰船局和波茨默斯船厂能担起这项任务，而且，他断然无视里科弗提出的警告：双方承担的任务太重了。

　　 莱格特和里科弗正努力在取得成功发展的道路上抓住要害，以从试制向多品种批生产过渡。490号与舰船局其它部门之间的分工既必需，又必然，问题在于这种分工如何安排。经过几次会议，舰船局的领导于1953年11月19日，就潜艇舰队反应堆和潜艇先进反应堆的设计研究的分工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在潜艇舰队反应堆这方面，整个船体和艇的设计以及整个蒸汽机械部分将由西尔威斯特负责。在潜艇先进反应堆方面——这是一项发展性任务，里科弗将负责整个推进系统，包括反应堆一直到螺旋桨轴。

　　 这样解决是合乎逻辑的。里科弗负责一个完全新的推进装置是他的经验，也是该局建造“魟鱼”号和“海狼”号经验的自然延伸。虽然11月19日的意见只谈到设计研究为止，但播下了里科弗和舰船局之间长远分工的种子。他将永远负责反应堆，不管这个反应堆是否用于哪级舰艇的首艇。舰船局负责后续艇的蒸汽装置部分。凡可能影响反应堆运行和性能的修改都需要经里科弗批准。

　　 核动力部

　　 这些新的职责对里科弗的核动力部——在原子能委员会内仍称为海军反应堆处，有些什么影响还难以估计，主要因为里科弗拒绝接受按新履行的职责建立的官方机构所采取的刻板工作方式。里科弗喜欢按照，助理们的能力安排工作，不管这种安排是否与组织机构的分工框图相符，他不愿意去创造一种根据职能正式划分职责的机构。因此，490号没有进行较大改组。1953年秋，有条不紊的工作秩序开始形成，核潜艇的建造数量从2艘增加到5艘。里科弗建议他的高级助理，离开日常专心致志的办公室生活，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到那里去分析组织机构对于这一新工程的影响。帕诺夫提出住到位于波托马克的锡卡莫尔岛的划艇俱乐部去。1953年9月10日由罗迪斯、凯格、莱尼、帕诺夫、曼迪和罗克韦尔组成的一行人开始在那里安营扎寨了。

　　 锡卡莫尔一行认为派五个工程军官分别在贝蒂斯和诺尔斯工作是不现实的。各实验室的所有活动应当由华盛顿的称作实验室军官的工程师进行协调。这两个人(每个实验室一个)负责监督贝蒂斯和诺尔斯的专职工程军官的活动。为了让实验室军官摆脱财政预算和行政管理的任务——这些任务现由华盛顿的工程军官负责，锡卡莫尔一行建议筹建一个预算和报告小组。

　　 里科弗并不认为这个新机构有作用，但他愿意试一试。莱尼任诺尔斯实验室军官，帕诺夫任贝蒂斯实验室军官，并由供应军官海军少校文森特·拉斯卡拉组建新的预算和报告小组。不管里科弗的判断是不是正确，还是他认为他的预言是对的，实验室军官这个制度是失败的。现场工程军官没有派出去，又过了几个月，里科弗作出了一些新的决定，取消了实验室军官。1954年夏，旧的工程军官制度加上拉斯卡拉的预算和报告小组又重新恢复起来。帕诺夫是1号堆和2号堆的工程军官，后来负责贝蒂斯的潜艇舰队反应堆工作。莱尼在匹兹堡接任盖格的业务处工作，又从麻省埋工学院1953年研究生毕业班来了三人担任工程军官：海军上尉戴维·莱顿负责潜艇先进反应堆，海军少校罗伯特·豪金斯负责A号堆，海军中校詹姆斯·科克伦负责大型舰艇反应堆。原海军土木工程兵团的海军中校小约瑟夫·巴克已经是新民用动力反应堆的工程军官。

　　 这张名单(或五十年代中期的其它任何别的名单)给我们的只是经常变化的人和职务之瞬间一瞥。在1953年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班的四个军官中；只有莱顿一人在华盛顿的机关工作年头多一些。他曾经驻过马雷岛海军船厂 [ 注：Mare Island Naval Shipyard，马雷岛海军船厂。 ] ，但在这之前和之后，他是里科弗最信赖的助理之一。曾经在初期担任里科弗高级助理的原橡树岭一行，在1954年8月差不多都走了。迪克已经去世；利比离开了海军；邓德福暂时另有任务。只有罗迪斯仍在490号负责军官的任用和掌管与海军的联系。橡树岭一行的文职人员，只有埃默森仍在490号从事反应堆的各种容器和压力容器的工作。

　　 技术组原来的人马大多数1954年夏都还在490号。虽然拉德科夫斯基现在起着重要作用，但凯格继续是里科弗在物理方面的主要顾问。罗克韦尔和曼迪尔现在分别在核工艺和反应堆工程方面负重要责任。金特纳那时负责先进堆的设计工作，这是技术组中最重要的任务之一，马克斯负责舰艇应用。康登、威尔逊和克兹继续以高级工程专家身份工作。在技术组新来的许多人当中，有几个对490号具有深远的影响。海军文职工程师米尔顿·肖在来华盛顿指导潜艇先进反应堆系统方面的工作之前，修完了橡树岭的训练课程。后来他成了工程军官和里科弗的高级助理。格里格已经是里科弗的控制和电气系统方面的专家，他担任这个职务达二十年之久。两个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军官罗伯特·迪金森和罗伯特·斯威克，以及文职工程师西奥多·伊尔蒂斯在490号负责技术工程年头比较长。

　　 就490号与舰船局的关系来看，1953年490号的位置基本上同1949年一样。核动力部仍然是舰船局的主管舰船副局长400号辖下的一个部门，它通过西尔威斯特向莱格特报告工作。1954年7月，核动力部的代号由490号改为590号，但这种变动只是反映舰船局内部的大变动，并没有改变里科弗的职责。

　　 核舰队的概念

　　 1953年秋，海军虽未坚决想要建造三艘以上的核动力潜艇，但安德森海军部长、卡尼海军上将和里科弗都在考虑建设一支拥有核潜艇和核水面舰艇的舰队的可能性。在某种程度上，结果要看卡尼怎样估计海军的需要，以及要看安德森对预算的态度和国会是否愿意拨款。

　　 卡尼认为，核推进的问题必须认真估计。卡尼一方面感到实现舰队现代化是迫在眉捷的，并且他确信核动力将是重建美国海军力量的一个重要因素。1953年12月，他向莱格特索取了核动力驱逐舰和大型潜艇的资料。卡尼和安德森两人都想把大型潜艇作为“天狮星”导弹的运载工具，“天狮星”导弹是一种地对地空气助燃导弹，曾于1953年7月在常规潜艇上进行过试射。

　　 另一方面，卡尼看到，舰队的现代化所要求的比核动力舰艇所能够提供的多得多。卡尼于1954年2月9日和10日出席众议院拨款小组委员会会议，为1955年造舰计划作证时指出，要1艘“福雷斯特尔”级航空母舰，5艘驱逐舰，5艘护卫舰的3艘潜艇——其中1艘核动力潜艇。他说这个建议只不过是建设一支现代化舰队一系列努力的第一步。一个慎重的计划能避免一项大的建造工程的巨大浪费，并能最终避免使舰队的某一大部分同时报废的危险。卡尼虽然没有直接与政府联系，但他的长远计划同艾森豪威尔政府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显然是一致的。卡尼宣称，他确信核动力会使舰队发生革命。“但是在确实弄清我们的目标以前，我不会推荐一个庞大的、轻率的建造计划。”

　　 卡尼还没有决定海军是否再要求一艘核潜艇。他在小组委员会第二次会议后的第二天，为着对核推进有所了解，会同了一些将军来到了宪法大街的临时设在一座旧大楼里的里科弗办公室。里科弗的助理们已经认真准备了核推进各方面的许多图表，包括核动力在各种潜艇和水面舰艇上的应用，经费和需要的造船厂数目。里科弗充分意识到卡尼为昂贵的核潜艇所苦恼，他指出，他们已经做到了减少经费并可把工作继续做下去。他介绍了正在开展的几项工程，以及他同原子能委员会，海军和承包商之间的关系。

　　 里科弗谈了这些细节以后，就把话题转向未来。他认为，1954年的造舰计划应该造3艘核动力潜艇：2艘舰队型潜艇和1艘导弹潜艇。海军可以根据航行经验，决定在1957年的计划里更换常规潜艇所需要的核潜艇数量。里科弗认为，实现这样的目标，至少需要两个以上的造船厂参与完成总体设计，而贝蒂斯和诺尔斯则集中力量发展新的和改进反应堆活性区。他还建议再选一个船厂来建造核舰艇。至于核动力航空母舰，他认为在1955年计划中不应当要求建造经费，因为有关的研究工作最近已授权给了威斯汀豪斯公司和纽波特纽斯公司，他们能使这项工程进行下去。

　　 卡尼正在寻求新的想法。甚至在去国会之前，他就设立了一个舰艇建造与改装委员会，以便向航空局、军械局和舰船局宣传新建议。在里科弗汇报的同一天，卡尼宣布，他要着手进行海军装备的长远研究。他宣称，海军再也不能靠改装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舰艇活下去。他宣布，武装部队正在进入核能用于武器和推进的新时代。虽然这些不会使制海权的要求改变，但卡尼认为，它们会改变海军作战的特点，以及舰艇和飞机的品种。

　　 舰船局的想法究竟走了多远，可以从1954年2月17日莱格特送给卡尼的舰艇建造与改装委员会的答复中看法。莱格特倾向于里科弗班子准备的文件的意思，提出了要每年开工建造1艘常规动力航空母舰，直到海军建立起自己的力量为止。关于核动力，莱格特不认为战列舰或巡洋舰采用核推进装置有好处。至于潜艇，他认为应该增加常规潜艇的数量，一直到美国拥有大量建造核潜艇的能力为止。莱格特认为，至少从1955年的造舰计划开始，每年应该开工建造两艘核潜艇。力争在1956年增加先进反应堆潜艇。

　　 莱格特的答复不仅体现了里科弗的影响，而且还具有另外的意义。特别明显的是没有提及采用闭式循环系统潜艇，不提这一事必定是舰船局有心病。1954年3月12日舰艇设计委员会告诫说，人们对潜艇和水面舰艇的核动力强调得太过分了，而无视任何舰艇运行的经验。该委员会要求继续进行闭式循环系统的工作，并要求在1955年造舰计划中列入一艘这样的潜艇。莱格特拒绝了这个要求，认为海军作战部长已经宣布，不需要这样的潜艇，以及舰船局里另有军官感到此路不通。莱格特的答复指出，潜艇推进的未来属于核动力。

　　 执行2、3两个月决定的正式行动来得很快。1954年4月20日，卡尼向莱格特提出了建造一艘采用潜艇先进反应堆的雷达哨潜艇的要求，并暂时把它安排在1956年造舰计划中。六天以后，里科弗在莱格特的办公室里得知，由于原子能联合委员会的巨大压力，安德森和卡尼已经决定在1955年的造舰计划中再增加一艘舰队反应堆潜艇。电船分公司和波茨默斯海军船厂各建造一艘。

　　 虽然这些决定与里科弗的建议是一致的，但对这些结果他仍有一些担心。他担心海军把发展反应堆装置的经费都集中用到反应堆装置的生产上去了。他认为，他能够通过描绘海军核动力的前景和解释他的计划，完全纠正这种倾向。他在1954年5月给卡尼的备忘录里，提出了他的海军核动力发展方向的考虑。他建议把反应堆搞成一个系列，共五个堆，有各种轴马力，这样可根据核推进装置的实际情况，满足各级舰艇的需要。里科弗认真指出，他不是提出要马上让大批舰艇使用核动力，这是一个需要经过全面试验和运行考验的慎重过程。这五个反应堆装置是，正在发展的潜艇舰队反应堆和潜艇先进反应堆，以及尚未着手的小型潜艇反应堆，大型驱逐舰或担任航空母舰护卫的巡洋舰双堆动力装置，巡洋舰或大型攻击型航空母舰的多堆动力装置。“五个反应堆”计划是核能能够满足未来海军的大部分推进需要的设想，可以满足负有多种使命的潜艇和航空母舰特混舰队的各种舰艇。

　　 这时，里科弗已经正式恢复了航空母舰工程。他已经完成了与纽波特纽斯造船和干船坞公司关于“大型舰艇反应堆”(简称“LSR”)的研究合同谈判。贝蒂斯已经有几个工程师专门从事新反应的设计，1954年晚些时候，特别是在得到政府的正式批准以后，这项工作进展很快。7月23日艾森豪威尔总统批准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动议，撤消了前一年的决定。几星期以后，原子能委员会批准了大型舰艇反应堆陆上原型堆的研究和发展计划，估计支付经费二千六百万美元，时间五年。

　　 1955年的造舰计划、“五个反应堆”的建议以及大型舰艇反应堆的建议，标志着核推进正从纯研究走向对海军作战起关键作用。这种过渡是这样的：它沿着每一项合乎逻辑的革新，从实验室，从工程车间最后跨进生产工厂。卡尼立刻看到，他所期望的使海军现代化的新舰队，利用核能可以实现。如果里科弗一开始不坚持1号堆要和装船的装置一样的话，那么这时卡尼是不会把核推进列入他的新舰队计划的。可是，不幸的是，由舰队反应堆驱动的潜艇，在设计和性能方面多少表现出一些不理想的东西。由于海军急于想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核潜艇，所以对于性能不好，它只好以笑脸相迎。几年之后，里科弗把这一结果分析为在于操艇的潜艇军官们缺乏远见。里科弗认为，这些人看不清他们面临的东西。

　　 虽然列有潜艇舰队型反应堆的1955年造舰计划预示着里科弗将同海军其它部门发生冲突，但这项工作对于他自己的活动有直接含义。他不接受海军普遍所认为的那种意见，即改一改2号堆就有舰队反应堆，或“教一教”(莱格特在众议院拨款小组委员会上说的话)别的船厂就可以建造核潜艇。两项任务无一是容易的，而且将主要落在里科弗为建造“魟鱼”号和“海狼”号而创建的机构身上。他必须把机构的体制予以改造以使它能够批量生产核舰艇，同时又能发展新的核动力装置。这一改造包括实验室，承包商以及自己的工作机构的调整。海军核动力正在进入新阶段。

　　 “魟鱼”号

　　 1954年，海军已经踏上了批量建造核潜艇的雄心勃勃的道路。这样胸有成竹地接受一种新技术多少有点突然，因为目前还没有一艘用核能推进的船只。1号堆正在写下一部成功的运行记录，这是公认的，可是这个动力装置还只是沙漠里的一座原型堆。“魟鱼”号还没有在海上用2号堆航行之前，里科弗就以无懈可击的事实展示了海军战争正濒临革命。

　　 把格罗顿船台上的“魟鱼”号变成在海上航行的海军舰艇的任务，落到了海军中校尤金·威尔金森所领导的官兵身上。威尔金森生于1918年，从小在西海岸长大，1938年毕业于南加利福尼亚大学，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参加海军以前那几年，在加利福尼亚州一所高级中学教授化学和数学，参军后他在一艘重型巡洋舰上服务过一年，后来转到潜艇上服役。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他就参加过八次战斗巡逻。他决定留在海军的时候，他正在海军作战部长办公室工作，威廉·帕森斯海军少将这时派他同一群有经验的潜艇军官一起去橡树岭学习核技术。威尔金森从橡树岭又到了阿贡和贝蒂斯，在那里他参加了1号堆的初期发展工作。里科弗对威尔金森的才能印象很深，他劝他改搞工程，但威尔金森却喜欢潜艇，愿意到海上服役。当里科弗正待选用“魟鱼”号艇长的时候，他选中了威尔金森。但其他的候选人也可以获得这种出头露面的荣誉，里科弗很不容易地使他的这一目标实现。

　　 里科弗把训练当作至高无上的东西，对“魟鱼”号的官兵的训练就象对海军反应难处工作人员一样严格。他亲自同海军人事局推荐的每一位军官谈话，他只能接收他认为能够掌握复杂核技术的那些人。这些从潜艇部队优秀分子中选拔上来的官兵，都要在贝蒂斯完成为期一年的紧张的数学，物理学和反应堆工程学的学习任务。他们到阿尔科时，正值赶上编入工程队，参加了1号堆提升到临界和进行满功率运行。经过一年多的训练，这支艇队练了一身真本领，1953年晚些时候他们抵达格罗顿时，就已经能够在动力装置系统和部件的试验中起到重要作用。这些官兵无论在艇上或是船厂，他们身边总有电船分公司，威斯汀豪斯公司和供应承包商富有经验的工程师和技术专家陪同。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新型潜艇的官兵在登上艇的时候就具备了那样雄厚的推进装置及其部件的知识，

　　 只有1月份的传统下水仪式才打破了1954年在“魟鱼”号艇上整年每天二十四小时不息的工作步伐。由于1954年9月发现蒸汽管有问题，1955年1月1日的完工受到威胁。电船分公司拆掉了坏管，努力夺回失去的时间。经过最后一分钟的努力奋战，12月30日艇队的工程技术军官和士兵，电船分公司和威斯汀豪斯公司的工程师，使2号堆达到了临界。新年的第二天，反应堆可以为潜艇的电力系统供应一点蒸汽了。这一天深夜，蒸汽送到了汽轮机，停泊在码头上的潜艇的螺旋桨慢慢旋转起来了。1955年1月3日，2号堆达到满功率。就推进装置这一个范围讲，试航以前余下的全部工作就是再进行多次试验和包管道的绝缘等。

　　 1955年1月17日早晨，“魟鱼”号狭窄的舱室异乎寻常地挤满了人。与威尔金森及艇员们在一起的有里科弗和他的几个助理，电船分公司的卡尔顿和其他高级职员，几个承包商代表和海军各指挥部的军官。上午11点，水手解下了缆绳，同里科弗一起站在舰桥上的威尔金森下达了启航命令。潜艇刚离开码头，动力装置操纵室的工程技术军官向舰桥上的威尔金森报告，右舷减速齿轮有很响的噪声，他已经改用电力推进了。要是在平常，威尔金森会马上返回码头，但在新闻界的汽艇和其它被这一场面吸引的小艇的众目睽睽之下，里科弗决定不到必要时不中断试航。当潜艇只用左舷的螺旋桨顺河淌去的时候，帕诺夫和工程技术军官检查了有噪声的齿轮。只花了几分钟时间，他们就把固定螺母上松动了的一个制动拴换好，然后威尔金森又改回用蒸汽动力航行。“魟鱼”号顺泰晤士河驶去，通过防波堤，进入长岛海峡，这时艇上的信号兵向护航拖船“云雀”号发出灯光信号：“用核动力前进”。

　　 这次和以后几次的试航都超出了预期效果。在第一次试航的时候，“魟鱼”号是做水面航行试验，艇一进入严重海情的海面，就剧烈颠簸起来。艇上许多艇员和技术人员都晕船了，他们挣扎着测量艇的和推进装置的性能，但一切运行良好。几天以后，做潜航试验，这就比较舒服了。核推进装置继续无故障运行。对一些军官来说，“魟鱼”号的性能好得几乎难以置信。潜艇再也不需要两套推进系统了——潜航的电力推进系统和水面航行的柴油机系统。在紧急下潜时，关闭柴油机进气阀的那一小段时间也不需要了。的确也不再会有那熟悉的阵阵柴油机的震动声了。人在艇的某些部位，很难知道究竟“魟鱼”号在水面航行还是在水下航行。试航人员以极其兴奋的心情试验了艇的各种性能。

　　 “魟鱼”号一共进行了50多次下潜，创造了潜艇试航的新记录。为了确实把这次事件恰如其分地记载下来，里科弗与威尔金森讨论了他要送给海军的报告。威尔金森在叙述了试航的详细情况以后写道：“迄今为止的试验结果无可争辩地表明，需要对潜艇和反潜艇战略作一次完全的重新估价。它对海军战争的最后影响不能低估。”

　　 试航成功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在美国东部，在匹兹堡，在格罗顿以及斯克内克塔迪，在与其切身利益有关的一切地方，新闻界以最大量的篇幅予以报道，同时这一事件也为美国其它地区的报界所注意。专线通讯收到了海军部长查尔斯·托马斯发来的嘉奖电，授之以“杰出的成就”之称。卡尼告诉众议院拨款委员会，开头的试验结果比他放开胆子所设想的更好。3月，里科弗带着原子能联合委员会一批成员，在这艘现在已经闻名的潜艇上航行了整整一天。杂志上的广告五光十色，各公司都在吹嘘自己在这一成功的冒险事业中所作的贡献。

图13　世界第一艘核动力潜艇已作好试航前的准备。这是1955年1月17日。“魟鱼”号就要离开格罗顿码头

　　 对海军的影响

　　 把“魟鱼”号看作核时代的先驱，这对公众来说是容易接受的，有点核技术经验的工程师和科学家们都可以来鉴赏这艘新的潜艇所表现的成就。虽然艇开始显示的性能证明前途无量，可是，海军只有在完成一系列面面俱到的试航之后才能下最后结论。卡尼尽了一切力量来加快试航的进行，甚至愿意预先确定成功的结果。他已经批准用正在贝蒂斯发展的舰队反应堆建造3艘攻击型潜艇：在电船分公司建造“鳐鱼”号(SSN－578)，在波茨默斯海军船厂建造“旗鱼”号(SSN－579)，和准备让马雷岛海军船厂建造“棘鬣鱼”号(SSN－583)。

图14　“魟鱼”号主要舱室剖示图。反应堆舱部分只是示意图

　　 卡尼希望在1956年的造舰计划里列入新增加的核潜艇，但正如1955年3月他所提醒众议院拨款委员会的，海军承担的义务很广泛，它要求有多品种的现代化舰艇。因此，他申请在1956年计划里建造5艘常规潜艇和3艘核动力潜艇：两艘“鳐鱼”级潜艇和一艘采用两个先进反应堆系统的大型雷达哨潜艇。卡尼认为他的建议是一种谨慎而又井然的向核动力过渡的方案，特别是在工业界还没有显示出它能够大量建造反应堆装置的时候。

　　 几乎象卡尼所说的那样，“魟鱼”号正在显示性能完全超过常规潜艇的核推进所具有的非凡优点。“魟鱼”号开始试航以来，尽管有些不足，但其成就却是举世无双的。因为设计有些问题，所以艇体在某些条件下会剧烈振动。1955年4月22日这艘潜艇交给海军的时候，由于受某些暂时的条件限制不能达到设计速度。因为蒸汽泄漏又耽搁了几天，“魟鱼”号这才开始朝目标波多黎各的圣胡安试着航行。“魟鱼”号84小时潜航了1,300海里，这个距离比以前任何一艘潜艇连续潜航的距离大十倍，战斗潜艇在一小时以上维持这样高的潜航速度——16节左右，是第一次。潜艇以水面和水下航行的方式渡过新伦敦和圣胡安之间的海域，也还是第一次。以后“魟鱼”号航行得更好，从佛罗里达州的基韦斯特到新伦敦航行了1,396海里，平均航速超过20节。

　　 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魟鱼”号同大西洋舰队编队航行时所表现的性能。1955年7月和8月，“魟鱼”号和一些“格贝”型常规潜艇演习了一次对反潜舰队的攻击，反潜舰队由一艘载有飞机的航空母舰和几艘驱逐舰组成。即使这支特混舰队步步紧逼“格贝”潜艇，但“魟鱼”号几乎总是安然无恙的。核潜艇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探测到反潜舰队，但水面舰艇发现不了“魟鱼”号。因为这艘潜艇用不着浮出水面，所以几乎不遭空中袭击。当高速潜航时，他能赶上一支航速16～18节的水面舰队，在一定条件下，甚至能规避标准鱼雷的攻击。对参加演习并评价第一批情报的军官来说，有一个事实是清楚的：在战斗中，一艘核潜艇相当于几艘常规潜艇的威力。

　　 自朝鲜战争以来，海军已建造了几种新型常规潜艇，另有一些常规潜艇被改装作专门用途。有一种想法是，建造一种航速慢但非常安静的小型猎潜潜艇，它可以在一些战略位置等待敌潜艇。大西洋潜艇部队司令海军少将弗兰克·沃特金斯看到了用核推进来提高猎潜潜艇的战斗力是个好机会。核推进具有无限的水下自持力，能使猎潜潜艇潜航到它的战位，因而在整个航程中不会被探测到。沃特金斯对由于有核动力而使攻击型潜艇具有高航速这个优点有很深的印象。沃特金斯根据有“魟鱼”号参加的舰队演习得出这样的结论：作为攻击型潜艇的“鳐鱼”级潜艇航速太慢，不能躲开水下探测。

　　 核动力对导弹潜艇的希望似乎也日益增长。1955年初，由詹姆斯·基利安领导的委员会为国家安全委员会起草了一份关于导弹的报告。该委员会主张发展洲际的和中程的弹道导弹，而且特别推荐在舰艇上发射。海军已改装了两艘常规潜艇和几艘水面舰艇来携带“天狮星”I型导弹。自1948年开始发展至今，“天狮星”导弹被搞得象一架小的飞机，但它是地对地的空气助燃导弹，射程575英里，速度为每小时600英里。海军对建造携带“天狮星”导弹的核潜艇有某些兴趣。甚至有一些议论，如改装“魟鱼”号和“海狼”号来达到此目的，或采用里科弗正在发展的双堆装置去造一艘能携带若干枚“天狮星”导弹的大型快速潜艇。海军的提议者们认为，核动力导弹潜艇是技术发展的合乎逻辑的一步，是对陆军和空军导弹活动的极好挑战。

　　 1955年6月，原子能联合委员会的两个有实力的委员采纳了这个意见。研究和发展小组委员会主席众议员梅尔文·普赖斯感到，用普通鱼雷装备世界上最先进的海军舰艇“魟鱼”号这是一种讽刺，鱼雷武器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没有作过多少改进。普赖斯提出要建造一艘携带导弹的核潜艇，这种导弹武器有核弹头。原子能联合委员会主席参议员克林顿·安德森也有这个看法。安德森在赞扬里科弗所取得的成就的时候指出，这些成就的取得不完全是因为有海军的努力。他提议，将核推进计划重新组织一下，把负责完整的核推进及武器系统的发展的责任的权力进一步确定下来。安德森的话也许有意谈得含糊，他似乎表示海军应把核潜艇的核武器系统和推进装置的发展权力都交给里科弗。

　　 也许出于对这种压力的反应，海军部长托马斯建议在下一年的造舰计划里，建造一艘核动力导弹潜艇。卡尼远没有被他的上司所压住，他坚持他这年早些时候在国会的几个委员会面前所持的立场，只是稍微有些转变，承认有猎潜潜艇的新兴趣。他的意见是，攻击型潜艇继续享有采用核动力的最高优先权，依次是猎潜潜艇和雷达哨潜艇。卡尼表示，他原则上不反对核动力应用于导弹潜艇，但他怀疑核动力是否能大大提高其战斗力。他还感到，导弹技术正在飞速发展，在出现比“天狮星”更好的导弹以前，导弹核潜艇该慎重，缓一缓发展为好。

　　 里科弗承认确定造舰重点不是他的事，但他对卡尼安排的次序将给核计划带来的影响表示关注。对里科弗来说，卡尼把猎潜潜艇的位置排得很前是颇关紧要的，因为里科弗懂得把反应堆装置装进这种潜艇的小船舱是很困难的。由于预见到有这种新的兴趣，里科弗已经开始了猎潜潜艇的反应堆设计。经他助理的初步研究，他已经说服原子能委员会根据1953年的要求投资建造原型堆。1955年7月，原子能委员会已经物色了燃烧工程公司在康涅狄格州温索尔发展和建造这个原型堆。至于导弹核潜艇，里科弗同意这样的看法，即先进的导弹投入运用的时间比多数人想象的要更长些。因此，诺尔斯继续研究潜艇先进反应堆是重要的。他相信这种反应堆既可用于雷达哨潜艇，也可用于导弹潜艇。

　　 如果认为海军领导1955年夏、秋定下来的暂时的重点项目好象完全没有次序和始终如一，那么请记住“魟鱼”号还只航行了几个月。要了解核推进的整个影响，以及潜在的应用的场所和价值还需要时间。海军机构本身变化就很迅速。卡尼机关里的或者局里的一些军官也许发现了一种迫不及待的应用，几个月以后他们的继承者也许就嗜好另外一种了。然而，“魟鱼”号的事实是有目共睹的。大西洋舰队司令海军上将杰罗尔德·赖特，在看了有“魟鱼”号参加的反潜演习的最后报告以后谈到，“为真正的潜艇研究反探测技术是迫在眉睫的，非核动力战斗潜艇将来不要再造了。”至少，“魟鱼”号已把潜艇带进了核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