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第四·苏联总统米·谢·戈尔巴乔夫致为成立独联体赴阿拉木图参加会晤者的信

作者：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俄国

出自————《战争通史》

　　 [ 作者注：该信1991年12月18日发给会晤参加者，12月20日公布。 ]

　　“尊敬的同志们：

　　你们的会晤将确定新的主权国家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和它们在世界大家庭中共同和单独占有什么地位，我想在会晤前和你们谈谈我的一些看法。

　　我想，我是有权利这样做的——无论是道义权利，还是政治权利。

　　俄罗斯联邦、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最高苏维埃批准关于建立独立国家联合体的协议，以及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准备加入这一机构的行动，从根本上改变了局势。一个伟大的多民族国家生存的国家形式开始了自己新的历史。在它的领土上建立起几个独立国家。一个统一国家长期而艰难的形成过程，被分裂和肢解的过程所取代。而且这个过程同样是不容易的。这里不应存在任何幻想。显然，社会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大规模的转变，它触及诸多民族和公民们的生活基础。

　　改革伊始，我们便一步步地向前发展，目的在于使各共和国获得真正的独立。但我始终坚持一点，即不允许国家解体。我就是这样来理解各民族人民在全民公决中所表达的意志的：他们渴望在保持历史性联盟的完整性的条件下能够保持独立。这一想法和这种担心是我关于‘主权国家联盟’的提法的基础，它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你们的支持。

　　我写信给你们，不是为了重新就这个议题进行讨论。现在，独立国家联合体的思想即将成为现实。重要的是，特别重要的是，不要使这一极其复杂的过程加剧社会中业已出现的破坏性倾向。因为对于大家来说，很显然，过渡时期将会在极其深刻的经济、政治和民族危机的情况下度过，在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的情况下度过。

　　对于在布列斯特和阿什哈巴德通过的文件所包含的内容，对于三个共和国最高苏维埃批准的决议所包含的内容，我的态度是非常严肃认真的。我反复思考过自己的想法，也考虑了国内外的社会反应和已经公开了的诸多问题。

　　这些想法的意思是：简明扼要地讲一下最基本的原则，否则，依我看，联合体在目前条件下是不可能具有生命力的。

　　我附带说一句，其中有的东西是很显然的，你们全都认同。但我在这封信里还是不得不再明确说一遍。

　　第一，应该明确说明联合体是个多民族的构成，不仅参加国本身享有绝对平等的权利，生活其中的各民族、宗教、传统、习俗、地缘政治位置均享有绝对平等的地位。

　　因此，对于这样的联合体来说，我觉得最恰当的名称应该叫做‘欧亚国家联合体’(欧亚体)。

　　第二，只简单承认人权与民主自由宣言是不够的。在广袤的空间内，人们不分南北，择地而居，实属罕见；千百万家庭的命运盘根错节，交织在一起，千百万人的婚姻都是跨民族的结合，疆界和国籍开放的问题应该进行特别详细的研究。

　　我相信何止千百万的人，只要没有受到民族主义和分离主义的感染势必会产生一种失去‘伟大祖国’的感觉。而一旦实际着手进行国家、行政管理等方面的划分过程，开始规定国籍的条件，这将会在生活、生产和人际关系方面直接触及非常多的人。

　　因此，很可能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不得不承认‘联合体公民’和相应国家国籍的准则。

　　我担心，如果这一切没有考虑周到便做出决定，而且实际加以保障的话，那么联合体的想法在人民的层面上将会被否定。

　　第三，为保持联合体的稳定，建立深谙社会的市场经济，保护一切所有制形式的顺利发展，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我赞成这样一些人的意见，他们认为必须肯定联合体参加者遵守经济共同体协议并完成一系列附带工作的决心，这些附带工作规定了建立共同‘欧亚市场’的必要条件。其中包括就这样一些重要问题协商一致的措施，如外汇—金融和银行体制、价格形成和征税法、关税、国防及其他目的相同的预算拨款。

　　我相信：在联合体框架内需要建立相应的经济互动机制。

　　我还相信：只有切实保障个人的经济权益和自由，在法律和实际中对其进行无条件保护的情况下，这一切才能够成为可能，才能够为人们和各民族造福。

　　第四，我以完全负责任的态度和对国家相对完整的军事—战略安全体系情况的了解，可以说，只要稍微有一点想瓦解这一体系的企图，就一定会酿成具有国际规模的灾难。

　　从确认联合体各成员实际主权的观点出发，将这个极其复杂和十分可贵的体系分割开来是没有任何必要的。协议双方可以立即确定几个统一监督和战略力量总指挥的机构，包括一切基本军事—技术和科学—国防的组成部分。集体指挥是无稽之谈。对武装力量的状况和供给的监督，对它对协调一致的军事政策执行情况的监督，可以是集体的。

　　无论是改革问题，还是裁军问题，都需要共同做出决定。这是当前一个极其重大的社会问题，同时也是全国范围的政治安全的问题；这个问题，至今一直归惟一的武装力量管辖。

　　第五，联合体每个成员在世界舞台上的独立自主活动都是合法的。但是，如果有联合体存在，而这又是个政治机构，那么，在世界共同体中它就应该拥有自己的政治代表。譬如，按照欧共体的类型，它就是国际法的主体。联合体不能放弃这个地位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从苏联那里继承了作为核超级大国的地位。这样的遗产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的。否则国际信任就会出现断层，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就要遭到破坏，而联合体所有独立的成员似乎有义务确认这一条约。

　　我无法想象，没有最起码的共同对外政策如何能够保持共同的战略防务。

　　在对外事务方面，最明智的办法是要有一个机构，让它来应对联合体的诸多需要和原则，包括在联合国安理会的成员资格问题。

　　联盟的签字，在时代的诸多宣言和条约下，赫然而立。1.5万份对外经济协议仍然有效。轻易地把这一切一笔勾销，等于是刚一迈步就给联合体的国际威望及其实际利益造成损害。

　　同样，联合体的全体成员，显然都承认自己忠于现代民主的原则(自由选举、分权、政治、思想、宗教多元化、法制国家、公民社会、人权)，他们也应该接受建立于新思维之上的对外政策方针。这一方针已经得到整个文明世界的认同。

　　第六，在科学文化领域，如果联合体各成员现在不把有关民族间交流的语言、文物保护、博物馆开支来源，世界级剧院、图书馆、档案馆、重要研究机构、实验室、天文台(及其机构)协调好的话，那么对于各民族的精神发展将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第七，关于法律继承的程序。国家历史新时代伊始，必须讲究尊严，合理合法。我国各民族历史上不幸的原因之一，恰恰就是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往往采取粗暴的做法、破坏性的政变和巧取豪夺的手段。

　　现在，在民主的框架内行事，既有前提，又有经验。

　　所以，我想提议，在关于联合体的文件被批准，并交换了经批准的证书后，苏联最高苏维埃最后再开一次会议，就终止苏联存在并将其一切合法权利与义务移交欧亚国家联合体的问题通过一个决议。

　　这便是我大致的想法，是受责任心所使，为1985年开始的伟大事业的最后胜利，陈述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