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攻势·第六
作者：陆战史研究普及会 ·日本
出自————《战争通史》
作为政治家的办公室，不仅是军事力量所达成的那一点，而是要从政治上的紧急程度来看，决定最使人痛苦的占领目标和破坏目标，或者决定最为紧要的国家防卫对象，并就此对军事当局进行指令。
—— 马汉
从8月18日至9月27日用了一个半月时间进行的夏季攻势，虽然前一阶段大致完成了夺取预期的目标，但在后一阶段由于攻占伤心岭和1211高地未能成功而不得不中止下来。而且人员的损失和物资的消耗有目共睹，是否真是得失相当很值得怀疑。9月25日华盛顿谈到的“中朝军队在军事上还没有紧迫到最后关头，因此，没有理由改变谈判的基本路线……”，这对夏季攻势的成果是一个直率的评价。
实际上从8月22日中断了的会谈，到9月下旬也没有重新召开的迹象，因此从对中朝军施加压力促使其进行谈判这样的观点来看，不得不落个没有任何效果的评价。
可是夏季攻势没能顺利进展的理由，一大半是因为有限攻击正面和攻击兵力过死这种战术上的错误，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因此在第8集团军中主张发动大规模攻势的论调有所抬头是很自然的事情。
第一节 计划的目标
9月25日左右，在看到对伤心岭的攻击进行不下去之际，第8集团军制订了“兰格拉”计划再次提请李奇微上将批准。所谓“兰格拉”（wrangler）有说服人的意思，因此可能是一心想要通过这次作战使中朝军屈服吧。
一、兰格拉计划
构想
“兰格拉”计划的核心是“10月中旬以海军第1陆战师和韩国军的一个师在库底、通川地区登陆，美第9军、第10军和韩国第1军采取攻势，歼灭北朝鲜军，将战线推进到平康——淮阳——库底一线”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
可是，为了完成这次作战需要通过汉城——铁原——金化——金城——昌道的铁路，但现在铁原——金化线路是在中国军队的居高临下的控制之下而不能使用。而且美军第9军为了和在库底登陆的海军陆战师协同，途经金城、昌道附近向东北前进时，中国军队主力向美第1军正面采取攻势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在发动“兰格拉”作战之前，要从“美军第1军、第9军在正面实施有限目标的攻击，将战线向北推进约15公里，在击破中国军队发动攻势能力的同时保证铁原——金化铁路沿线的安全。美第1军继续进行现在的攻击，以使铁三角地区正面的攻势容易进行”在这个前提的计划下，该作战行动被命名为“棍棒”（cudgel）作战。
范弗里特上将在夏季攻势时，曾两次提出与此类似的“猛禽之爪”计划，都是因要进行登陆作战而未被批准。可是时间刚刚过了仅一个月，又提出了登陆作战和歼灭北朝鲜军这个问题。
范弗里特上将从在希腊的扫荡游击队作战的经验出发，坚持“只有战胜才是谈判成功的前提，协议只有依靠战胜才能获得”这样的信念，因此敢于三次提出申请，可这种“絮絮叨叨的申请”被认为是要求取得成功。因此他的经历终归就是经历，所以持这种看法的人不少。
如果局势发生了特别的变化那会是另外的问题，可正赶上中朝方面于9月19日提出了重开谈判，并于9月25日再次开始了联络军官会议，仅从这一点就会被认为是无端地招惹别人的怀疑。
置之不理
李奇微上将不高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奇微上将就象是说“放下吧”，似乎是如果就那么保持沉默就会想到是不批准吧。就象是机敏和果断的代名词一样的李奇微上将没有回电，因此范弗里特上将也有所察觉，但在9月27日趋中止攻击伤心岭之机又发了询问的电报。
但无论怎样考虑，由“兰格拉”所造成的损失也是不符合“为了避免比这流血更多而要进行谈判”这种基本方针的。仅仅伤心岭一战就付出了牺牲近2千人的代价。
搁置了两三天之后，9月30日李奇微上将批准了美第１军长奥丹尼尔少将作为代替方案提出的“指令”（command）作战计划。范弗里特上将的面子完全丢尽了，但这在率直和淡泊的美军中似乎没有引起什么纠纷。
二、指令计划
奥丹尼尔军长提出的“指令”计划是比“棍棒”作战谨慎一些的计划，就是在10月初开始进攻，想要占领从汶山里东北约14公里的临津江西岸开始连接沙尾川畔的青延里——临津江畔的桂湖洞——驿谷川南岸的高地一带——铁原西北10公里的中于村到铁原东北8公里的中佳山一线（詹姆斯敦线）计划的主要内容是“如进到这一线就将战线向北推进约10公里，这样就可掩护涟川—铁原—金化铁路，确保怀俄明线的防御，可歼灭敌之前线部队给其造成混乱和威胁，而且还能复活经常不振的第8集团军的士气。战场几乎都是丘陵地区，在发挥我方战斗力方面比其他战线都容易，10月份会连续出现秋季的晴天，不必担心洪水和泥泞。还有中国军队不象北朝鲜军那样死守着土地不放，因此受到的抵抗会小些，损失也会少些。另外远离开城和板门店不会直接影响谈判”。
李奇微上将之所以同意“指令”计划的理由，是由于认为如若实施“棍棒”计划终究会发展成对铁三角整个地区的争夺，惹起和中国军队决战的可能性很大。就是说会有激怒中国使得战局无法控制地发展下去的可能性，可是“指令”计划大概只是攻击中国第65军、64军、47军、42军的警戒阵地或前进阵地，因此不会有重演血染岭和伤心岭那样的危险。而且这个计划也能完全地达成当面的作战目标。
在这次作战中，不是彻底打败对手。就是说对对手不是致命的一击，而是反复地进行强有力的拳击而被裁判判定取胜，这是谈判期间的作战概念，是这一仗的特征。
于是范弗里特上将放弃了“兰格拉”构想，于10月10日下达了如下的命令：
美第1军从10月3日开始进行“指令”作战。
美第9军以左翼之美第25师进行攻击，协同美第1军右翼的北进。
美第10军于10月5日再次发动进攻，进入文登里——1211高地——南江弯曲部一线，修正战线之弯曲部分。
南朝鲜第1军在海岸公路正面采取攻势，以便使第10军之攻势容易进行。
对这些攻势没有起一个总的名称，而按习惯俗称为“秋季攻势”。这是谈判开始以来第一次在全部正面上进行的有限攻势，也是最后的全面进攻。
第二节 在西部的北进
就这样使得从6月下旬以来，炎热的天气和倾盆大雨之中，以构筑怀俄明线和进行小规模的小型竞赛，或者进行“没有什么成效的训练”来打发日子，动不动就抱怨无聊或者做回国之梦，从而使士气低沉下来的美军第1军的官兵们投身到4个月之久的战火中去了。
一、驿谷川河畔
设想
“指令”作战的设想是基于前述的方针“以火力为主体，全面平推到詹姆斯敦线”，机动计划是，南朝鲜第1师（白南权准将）夺取从浪浦里北侧至沙尾川河谷之青延里约5公里的正面。
英联邦第1师（Ａ·Ｊ·Ｈ·卡赛尔少将，由英第28、29旅和加拿大第25旅于7月28日合编而成）进至由青延里到临津江河谷之桂湖洞西岸之15公里正面。
第1骑兵师（托马斯·Ｌ·哈罗德少将）夺取从桂湖洞至418高地之驿谷川南岸高地地带，将侦察据点进至驿谷川一线。
美第3师（罗伯特·Ｈ·索尔少将）夺取天德山——281高地——中佳山一线。各师确保进入线作为怀俄明线的前哨线。
计划是简明的。不采取突破战法，这是因为攻击纵深浅和避免陷于决战，根据情报估计攻击目标都不是敌之主抵抗线而是前进阵地或侦察据点。当时联合国军估计中国军队的主阵地还在北面，大概在开城——朔宁——平康一线。
在秋季的好天气里，美第1军的官兵们重新振作精神进行了攻击的准备。尽管判断正面阵地是前进阵地或警戒阵地，但也考虑到中国军队用了3个月以上的时间构筑了阵地，补给品也储备得很充分等情况。
向詹姆斯敦线前进
10月3日，在约60公里的战线上展开的5个师，在1个小时的进攻火力准备之后，在6时同时开始了攻击。中国军队的抵抗除美第1骑兵师的正面外比预想还要小。
临津江西岸的中国军队看不出过于坚守阵地。虽然南朝鲜第1师在幕涯洞的高地一带，英联邦师在高旺山和马良山，美第3师在天德山和夜月山都受到相当的抵抗，但一使用炮击、轰炸进行压制和坦克冲击，中国军队则用与以前相同的战法向后撤退。在这些地方的正面，中国军队采用的仍然是迟滞行动。
只有美第1骑兵师的正面是另一种情况，完全出乎想象的激烈战斗反复进行了两周的时间。
驿谷川畔
美第1骑兵师的攻击计划是：
“由麦克支队（第70坦克营、第16侦察连）在涟川至桂湖洞的公路上突进，切断敌人向朔宁方面的退路。第5骑兵团（由105榴弹炮和155榴弹炮各1个营进行直接支援）作为左翼第1梯队，攻击222高地至272高地之间地区，第7骑兵团（由两个105榴弹炮营直接支援）作为右翼第1梯队攻击339高地至418高地之间，各自分别进至驿谷川畔。第8骑兵团作为预备队适时与第1梯队轮换。全部支援炮兵（155装甲榴弹炮兵1个营、200榴弹炮1个连、155加农炮两个连）优先支援第７骑兵团”。
5时整，以200榴弹炮和155加农炮为主的约百门火炮同时开始了进攻火力准备。在炮击的间隙，多达数百架的战斗轰炸机当空乱舞，倾泻着凝固汽油弹、火箭弹和机枪弹。极为激烈的炮击和轰炸持续了一个小时。
6时整，第1梯队开始攻击，然而就在进攻发起线开始出发之际受到了从未经受过的激烈的拦阻射击。左翼的麦克支队，由于遭到火炮和迫击炮猛烈的拦阻射击以及密集的地雷区的缘故，在进攻发起线上进退不得，就这样度过了这一天。
第5骑兵团以3个营并列进攻，虽遭受相当的损失，但仍继续前进，在突击支援射击发起冲击。但是，就在炮火延伸的同时，中国兵登上山顶阵地，立即张开了和血染岭、伤心岭同样的机枪和手榴弹的弹幕，中国炮兵也实施了摧毁冲击的射击。冲击的官兵没有一个生还，第一次冲击就这样完全地失败了。假如事前研究一下血染岭和伤心岭的战斗教训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可能因为对手是中国军队而没有深入地考虑吧。
尽管如此第一梯队各营又反复进行了几次冲击，第2营夺取了222高地，第3营经过6次反复冲击之后终于夺取了272高地的一角。但是，272高地立即被浓密的弹幕所覆盖，接着遭受了喘不过气来的反冲击，高地又被夺了回去。这里的中国军队和其他正面的不同，拼命地死守其阵地。
右冀第一梯队的第7骑兵团，情况也完全相同，该团以希腊营和第2营并列攻击418高地和313高地，但是，冒着弹雨好不容易进到山脚下时，两个营却已失去突击能力。这一天骑兵师的炮兵发射了1.5万发炮弹以压制敌方炮兵和密切支援攻击，但结果该师第一天的战果仅仅是夺取了222高地这个小山丘。
中国炮兵象这样有组织地进行射击，这还是战争以来的第一次。中国炮兵为了阻止接近的集中射击和为了粉碎冲击的拦阻射击就不用说了，此外甚至还实施了从来没有过的炮兵对炮兵的炮战，这使得美国炮兵很为惊慌。这是中国炮兵从未有过的战法。
据日后调查，好象是中国第2炮兵师实施的这次战斗，这是中国军队看到已转为阵地战而调来的炮兵师，这种敏锐地见机而行很是令人佩服。在运动战中因被联合国军空军的压制，机动和射击都受影响，变为阵地战后就可以使用经过充分准备的掩体了。
但是，作为中国第2炮兵师来说这是第一次战斗，在没有了解美军的火力实际状态的情况下就采用了这样大胆的苏联式的战法。据俘虏说，由于这大胆的射击立即暴露了阵地，成了美国空军和全部支援炮兵的目标而遭到彻底的压制，这一仗使战斗力减少了一半。
10月4日，第1骑兵师增派第8骑兵团对418高地进行猛攻，但战况毫无进展，中国军队就是剩下了一个士兵也死守高地，而且好象是不惜投入兵力进行反冲击，因此在全线出现了短兵相接的搏斗，因手榴弹造成的损失直线上升。据俘虏说，这一天担任正面防御的中国第139师，因不间断地反复进行反冲击，消耗兵力过大，已由中国第140师接防了。这也是一件新鲜事，中国军队在防御上甚至以师为单位进行增援以图确保阵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10月5日晨，第8骑兵团第1营再次进攻418高地，出乎意外只有少数的中国兵进行抵抗。好象是这个山的守备部队在昨天的战斗中几乎全被消灭了，很可能是出了差错而增援来迟了。
该营在上午扫清了残余的敌人，并支援了进攻天德山进展不快的第3师第15团的冲击使其获得了成功。这就是侧射天德山的北斜面，阻住中国兵登上山顶所致。下午，第7骑兵团第2营未受到抵抗就夺取了与418高地相连接的313高地。
这样，中国军队的防御由于在418高地的差错开始崩溃，但其后的抵抗更加顽强了。
10月6月第8骑兵团第2营经过两次冲击夺取了334高地，但由于中国军队不分昼夜地反复实施反冲击，依靠空袭、炮兵的拦阻射击以及手榴弹战和近战格斗好不容易才将其击退。
第７骑兵团第1营经过近战格斗之后夺取了287高地的一角，但是，很快受到了反冲击而遭受的重大损失。当夜询问俘虏，了解到各个部队的人员已减少到屈指可数的程度，阵地上贮存的粮食、弹药所剩无几，因此下令后撤到驿谷川北岸的防线。
10月7月，第7骑兵团第1营完全占领了287高地，第3营在傍晚夺取了347高地。至此该师在开始攻击的5天之后夺取了北半部分的全部目标，但南半部分的272、346、230各高地仍然未能夺取下来。
第5骑兵团虽然“对可怕的地堡，用火炮、迫击炮和坦克予以猛烈的射击”，但怎么也不能发起冲击。空军不断地用凝固汽油弹和1000磅的炸弹进行攻击，好象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中国军队将深达2米以上的堑壕象网络似的布满阵地，在棱线的暗处隐藏着用于斜射、侧射的横洞式枪眼在山背后设置了无数的待避用坑道，采用了和血染岭、伤心岭一样的战法。
于是该团打算以假冲击支援射击和叫喊声诱使中国兵从山上阵地出来予以阻击，以削弱其兵力，但是中国军队好像不管怎样也在继续投入兵力，不久中国兵就不受假冲击支援射击和叫喊声所欺骗。这期间曾利用这一点发起冲击，一度夺取了山顶，但立即因“不惜投入兵力的反冲击”，在增援到达之前又被击退下来。这样到了10月12日也未能夺取272、346、230各高地。但中国军队的人力和弹药储备好象消耗到了极限，故在10月12日夜里放弃了272高地。第8骑兵团于13日将其占领，接着进入了攻击346高地的准备工作。
这样在驿谷川南岸只剩下了346-230高地，但中国军队不想轻易地将其放弃。第１骑兵师由于没有紧急攻占的必要，曾一度中止攻击，调整态势从16日又开始了进攻，但在18日才结束对346—230高地一带的扫荡。
这样窄小的346-230高地，实际上经受住了达16天的猛烈进攻。换句话说，中国军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大约投入了不少于1万人的兵力在这个小小的山丘上死守了16天之久。这可是名符其实的死守。
10月19日，麦克支队进至桂湖洞，该师结束了驿谷川南岸的扫荡。但侦察人员怎样也不能进入驿谷川的北岸。中国军队占领着利用驿谷川之断崖构筑的坚固阵地，不许一兵一卒渡河。
中国军队为什么如此顽强的固守美军判断为不过是警戒阵地或迟滞阵地的驿谷川南岸的阵地，这是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问题。美国公开史料说：“中国军队开始表现出对争夺土地的坚决性，改变了以前的机动防御战术，潜藏在深深的坑道之中。在山背面构筑深深的地下坑道，象网一样复杂的堑壕组织，给第一线阵地储备大量的补给物资和战斗到最后一人的防御，都明显地表明他们有阵地防御的意志。对于敌方的强袭，投入师一级的兵力，不惜消费弹药，发疯似的进行防御。撤退只是在全部人员战死或者是储备的弹药用光了的时候”。
在美军第１军的情报报告中有“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对命令死守的第一线部队的命运看来好象是不关心的”，“一定是认为用这种方法比以前那种靠进攻来收复失地的作法要合算些”等记载。另外，第1骑兵师报告说：“给与中国第47军的杀伤不下1.6万人，……其兵力减少了一半。”
但是中国军队为什么只固守驿谷川南岸地区而在其他方向特别是南朝鲜第1师的正面和在铁原、金化北方地区没有进行大的抵抗呢？找不出这种疑问的答案，综合各种资料有如下的两种看法。
一种看法是中国军队明显地转变为阵地防御，其主阵地是从板门店东北侧的241高地经九化里附近连接高旺山、马良山——驿谷川南岸高地——西方山——五圣山一线。即使将主阵地设在驿谷川南岸也并不是显著的突出部位，而为了保卫重要的前线基地朔宁，也为了堵住重要接近通路的临津江河谷，也有必要将主阵地设在驿谷川南岸。所以主阵地的抵抗很是猛烈，甚至固守到最后一兵，其他地区不过是警戒部队的战斗区域而已。
另一种看法是谈判如若再开，会立即进入军事分界线的讨论，为了在谈判中处于有利地位有必要哪怕在局部地区也要显示一下顽强的抵抗，以表明中国军队决不是用军事手段所能打败的。大胆地使用炮兵的作法也是要起这样的作用。还有如以后谈到的，中国空军在进入10月以后忽然采取了积极的行动可能也是要在这方面有所表现。
但多数人的推测是从效果这方面来看可能是出于这两方面的理由。
在“指令”作战中美国第1军所付出的代价远比预想的要多得多。虽然该军估计“给敌人的损害包括500名俘虏在内为2.1万人”，可该军受到的损失也在4千人以上，特别是第1骑兵师的损失超过了2900人。作战目标虽然达成了，但代价是非同小可的，从为了防止更多的流血要促进谈判这样的目的来看的话，可以认为战果并不那么理想。但从为了确保停战以后南朝鲜的防卫，美国不惜流一些血这样的看法来说，还可以说这是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作战。
10月19日推进到詹姆斯敦线的该军立即构筑阵地，主抵抗线是利用中国军队遗弃的阵地，在其前方2～4公里的一线上，每隔2～4公里配备连、排级的侦察据点，并使具兼做全面警戒、战斗警戒或侦察据点。在此后大约两年的时间反复进行了侦察据点的争夺。
北朝鲜公开史料的记述
关于这次攻势，北朝鲜公开史料以“1951年粉碎敌之秋季攻势在1211高地一带朝鲜人民军之英勇的防御”为题作了如下的记述。
“美帝国主义者不顾从自己失败中汲取教训。……敌人的‘秋季攻势’的战略目的和‘夏季攻势’相同。敌人发起‘夏季攻势’时是企图与在东海岸登陆部队的配合下，仅在东部和中部战线攻击我军，但是在发起‘秋季攻势’时就企图除了上述地区外，在西部战线的朔宁、市边里地区也要向我军防御插入一把刀。这是为了从侧面和背后威胁开城，而后占领这一地区，把中部和东部战线的朝中部队引诱到该地区，以便容易达到‘夏季攻势’中没有达到的战略目的。”
“敌人为了实现上述战略目的，美军司令部西部战线布置了5个师，在中部战线布置了4个师，在东部战线布置了6个师作为第一梯队，又调动了几个师的兵力作为预备队。还有，这次也还计划在东海岸登陆，并与此进行了各种准备。”
“敌人在朝鲜战场投入更多的炮兵、坦克和飞机等重武器，即把驻扎在日本的美国炮兵部队、轰炸机联队和舰队调到朝鲜战场。”
“这一时期，敌空军部队企图配合前线作战行动，炸断我军后方运输线，从而切断前线与后方的联系。因此他们不分昼夜地猖狂进行轰炸。”
“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识破了敌人的战略企图……。为了进一步加强各海防部队的联合行动和做好?击敌人登陆的准备工作，在东西海岸分别组织了联合指挥部，……”
“9月29日，敌人在西部和东部战线发起了‘秋季攻势’。”
“在西部战线，敌人首先把攻击目标放在天德山、朔宁方向，9月29日开始攻击铁原以西10公里的夜月山及其以西3公里的天德山我军阵地。夜月山（480）和天德山（476.7）是铁原以西的制高点，是在我军战线中突向敌方的地区，因此敌人企图首先夺取这一地区，以便消除我军对铁原以西地区的威胁，保障铁原西南的自己部队向朔宁方向进攻。但是，由于守卫在这一地区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勇抵抗，经过两天激战，敌人在天德山前面遭到了失败。”
“10月3日，敌人再次调动大批兵力，在从铁原以西大马里到天德山、涟川西北的古鹃洞、马良山、高旺山和高浪浦里以北的朴内洞的西部战线整个地区，向我军进行猛烈攻击。”
“天德山方向的敌军，在付出2500多人有生力量后占领了几座高地，但是，翌日由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勇反击又被打退。政治指导员廉成殷同志领导的连，在天德山防御战中，在敌我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一连三天击退敌军无数次猛烈攻击，坚守住高地。因而这一连荣膺天德山英雄连的光荣称号。”
“马良山、高旺山一带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敌人虽在数日的战斗中损失了大量兵力和战斗技术器材后，占领了几座高地，但是，由于我军防御部队的英勇反击，他们再也不能前进，停止了攻击。”
“这样，到10月中旬在铁原、涟川以西地区粉碎了敌人要把我军压缩到西部，占领开城，把中部和东部的我军诱至西部的企图。”
二、开赴金城
美第1军和第10军采取了全面的攻势，但美第9军只是左翼师进行策应，军的主力没有接到什么特别的命令。这就形成了在两翼按照范弗里特指示的不限弹药量而拼命的射击，进行着猛烈的攻击，而只有处于中央的第9军在默默地观望这一情况。
如果批准了“兰格拉”作战计划，那么第9军肯定会要担作主要角色，可是也许会给该军带来厄运。之所以说“也许”是因为第9军在洛东江畔编成以来总是担任助攻或者作为第二线部队的任务。不是有意识地这样，而是在部队的作战中自然形成的，但在第9军司令部中有种种认为这样很是没趣的倾向，这也是不无道理的。
10月9日视察前线途中防问了第9军司令部的范弗里特上将，收到了威廉·Ｍ·霍奇军长和第24师师长布莱恩少将的强硬的请求。其内容为“本军为了占领更好的阵地线和为了持续地对敌进行压迫，希望向421—452—659—金城川一线发动进攻。在现阵地线对于掩护通过金化—华川的补给干线很不放心，而且这样下去官兵的士气将会难以维持。”
范弗里特上将很理解该军的心情，认为是合情合理的。而且这个意见在第８集团军给与该军的一般任务的范围之内，这也非常符合范弗里特上将一贯赞赏的“事事积极”的方针，因而予以同意。并告诉他们他对部下的积极意见只要不脱离中心任务都会予以承认，并且不惜全力给以支援。
10月13日美第9军从西向东与南朝鲜第2师（咸炳善准将）、美第24师、南朝鲜第6师（张都暎准将）并列开始了进攻。战场是和美第1军作战地区截然不同的比高为500～600米的山岳地带，勇猛作战的各师在第一天只前进了3公里，因之会颇有髀肉之叹吧。当夜遭受中国军队全线的反击，但反击的兵力大都是以排、连级为主，偶尔有营一级的，因此认为可能是威力侦察或者是妨碍攻击准备。
从第二天开始抵抗变得顽强起来，在这里也出现了中国炮兵的集中射击，但被该军猛烈的炮击、轰炸所压倒，到攻击的第五天即17日夺取了目标线。和美第1军比较，战斗的进展是迅速的，战果好象也大一些。
因此而振奋起来的霍奇军长下达了预定外的前进至金城以南3公里的高地线，即推进到523—552—烽火山（476）—轿岩山（769）一线的补充命令。判断中国军队会进行和以前一样的机动性防御，如若那样则进至可俯览控制金城盆地的一线就会压制中国军队的进攻据点。为此右翼的南朝鲜第6师尝够了困难的金城川敌前渡河及夺取和确保轿岩山的辛酸。美第24师和南朝鲜第2师被夜里和黎明时分反复而来的反冲击所折磨，遭受了重大损失。仅管如此，该军在10日夺取了目标线而结束了这次攻势，到22日还在继续进行活跃的侦察，据说侦察坦克曾进入已变为无人之城的金城并炸毁了临近金刚山电气铁道的隧道。确切地说，这个方向的中国军队好象采取的是迟滞行动。
但在这次从13日到20日的预定外的攻势中，美第9军的损失为战死710人，负伤3714人，失踪73人，总计4497人，超过了美第1军的损失。该军虽报告说：“给敌人造成的损失为确认遗体12711人，估计死者16818人，俘虏1022人。”但在这个报告中仅死者就超过了3万人，那么估计负伤者应在8～10万人以上，这很可能超过了交战兵力。
另外，该军的攻势进展比较顺利是因为东侧的美第10军的进攻带来了牵制的效果。
但是该军进到了俯视控制金城盆地的重要一线好象是成了中国军队的眼中钉。这样说是因为在两年后停战谈判达成协议之前，中国军队最后的攻势就是在这个金城正面发动的，当把联合国军赶回到攻势发起线之后进行了签字。由于霍奇军长的预定外攻势，在美第9军的正面造成了没有预想到的突出部分。
关于这次作战，北朝鲜公开史料有如下的记述：
“10月13日，敌人在金城以南地区，调动大量兵力，在200多辆坦克、1个营的炮兵和大量飞机的掩护下猛烈进攻我军阵地。”
“敌我之间连日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敌人每天向我军一个排或一个连守卫的前沿阵地上倾泻了3万多发炮弹和炸弹。但是，英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勇士们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也提出了‘为朝鲜兄弟战斗到底！’的口号，以鲜血坚守了每一座阵地。”
“金城以南的632.5高地上，中国人民志愿军某部一个连，在前沿阵地被敌机轰炸摧毁的恶劣情况下，利用敌人炸弹坑坚持战斗，击退了敌人无数次进犯，一直战斗到最后剩下8人，把自己阵地坚守了3昼夜。”
“敌人仅在金城以南的3天战斗中，就损失了1.7万多名官兵。但是，他们再调动大量兵力继续进攻。”
“敌人付出了莫大的代价，占领了金城的烽火山（金城南3公里，476.6高地）、轿岩山（金城东南7公里，768.7高地）一带，但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的英勇反击，敌人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到10月22日不得不停止他们在中部战线的攻击。”
第三节 在中部和东部的北上
美第10军为了谋求完成“秋季攻势”的目的，于10月15日开始了全面攻势。这是为了要报伤心岭之仇，也是为了前进到和已进到金城川附近的美第9军之右翼的等齐面，将战线改为从文登里到南江弯曲部成为一条直线。这里所说的全面攻势是在血染岭和伤心岭，在自己限制自己的进攻中遭到惩罚的巴亚斯军长计划的在全军正面发动进攻的“底线得分”作战。
一、“底线得分”作战
在临近9月的时候，第10军制定了命名为“底线得分”的进攻计划。“底线得分”是橄榄球得分方法的用语，可能是有在这次作战中把“夏季攻势”时没能得到的得分捞回来这样的意思吧。
该军的进攻构想是，计划“9月29日由接替韩国第7师的韩国第８师向沿着白石山峰的1220高地 [ 编者注：白石山—1220高地的山棱被命名为“金日成山脉”。 ] 发动进攻，韩国第5师继续夺取1221高地，以此来掩护美第2师的两翼。美第2师的主攻方向指向伤心岭，并进到文登里东西之线。”
据说接受这个任务的美第2师的攻击计划是吸取了血染岭和伤心岭的教训，按照范弗里特上将的“必需的子弹只是给必需之处”这样的承诺和意图制订的。这个计划的特征是谋求从欺骗和奇袭相结合夺取曾强攻了两个星期仍未夺下来的931高地，并企图运用坦克兵力投入水入川河谷来突袭文登里。这就是进攻以夜间攻击开始，将坦克营的全部力量投入水入川河谷，向前挺进。把军的炮兵全部推进到进攻发起线附近以谋求步兵、坦克和炮兵的密切协同，一举发扬步兵、坦克、炮兵和飞机的综合战力。
该师进攻计划如下：
方针：充分准备之后以奇袭开始攻击、发挥全部战斗力，一举进至文登里东西之线。
指导要领：
第一阶段：夺取931高地。
1、第2工兵营在10月5日以前开通水入川河谷之道路。
2、最迟在10月5日下午对水入川河谷至白石山一带实施进攻火力准备和轰炸，21时第9团强攻867高地，第38团强攻485高地以牵制敌人。（故意不炮击伤心岭）
3、第23团于21时开始攻击，用奇袭首先夺取931高地。
第二阶段：准备投入坦克营
１、第9团夺取666、960、1005等高地，掩护水入川河谷道路并支援南朝鲜第8师对1220高地的攻击。
２、第38团夺取728、626高地以掩护工兵开通文登里之道路。
３、第2工兵营排除内乾率附近道路的障碍物。
４、第23团做好攻击851高地的准备。
第三阶段：进至文登里东西之线
1、第38团以配属的第72坦克营挺进至文登里附近以扰乱敌人之后方，主力迅速扩大战果夺取605-905-974高地之棱线。
2、第23团夺取851高地。
3、第9团将主力集结于内乾率附近做为预备队。
开通道路
这个攻击计划成功与否就在于开通水入川河谷道路能否成功，只要看一看地图就会一目了然的。从杨口经文登里通往金刚出西麓的这条道路，和昭阳河谷道路都是这个地区重要的接近通路，但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是有些地方坦克和炮车难以通过的河谷道路。而且北朝鲜军花费了3月的时间将血染岭西侧的隘路阻塞了6公里，这是用埋设地雷，用大石块构筑两米高的石墙，是用埋伏手榴弹爆破路面等各种办法堵塞起来的。在“夏季攻势”中只能从伤心岭东侧发动进攻，其理由之一就是这段道路难以开通。但如果不打开这些障碍将路面展宽，不要说一辆坦克也进不去，就是炮兵也不可能推进。没有这极为珍爱的60辆坦克参加攻击，则进攻的冲击力就会有天渊之别，假如炮兵不能推进，那么攻击立即就会陷于停顿，这是非常明显的。罗伯特·Ｗ·拉布中校指挥的第2工兵营在道路的石墙上埋了110磅炸药，连同附近埋伏的手榴弹都给炸飞了，并爆破山石来填埋破坏孔。正赶上推土机在修理，所以是用铁锹和土筐来填埋的。在头尾作业中由于不能进展而新设了工兵道路，并将地雷区从两端一个一个地加以爆破。在地雷和阻挡道沟过多的地方利用水入川的河床在旁边铺造了临时道路。炮兵不断地压制敌方炮兵，空军经常在空中进行掩护，北朝鲜炮兵也拼命地妨碍作业，因此这长达一周之久不眠不休的工兵作业简直就是一场激烈的“工兵战”。
就这样，该营在约定的10月5日排除了长达6公里的道路上的障碍。巴亚斯军长和杨格师长表示感谢说：“工兵奠定了进攻成功的基础。”
准备攻击
这期间，各团逐次向进攻准备位置移动，准备进行夜间攻击。各营部补充到定额的人员，领取了足够的各种补给物品。固守伤心岭山腰的第23团令各营轮流退到后方进行48小时的休息和补充。
杨格师长亲自指导火力支援的调整和夜间攻击的事前演习。关于火力支援，令各营提出整个作战期间营的火力运用计划并就此逐一检查，视察炮兵阵地，并指示如有可能将阵地向前推进500米或1公里。
夜间攻击的事前演习是利用砂盘检查各营长的战斗指挥，在相似的地形上亲自监督进行战斗预演。而且亲自指示弹药补给所向前推进，煞费苦心地努力“不要陷于因弹药不足而中止攻击的境地”。
斯塔曼支队
在进行这次的攻击准备时，杨格将军对于沙汰里之高地怎么也放心不下。第23团是用坦克连的射击将其压制下去的，认为这次将会和上次一样。于是杨格将军特地编成斯塔曼支队让其佯攻沙汰里正面。支队由斯塔曼少校指挥的第23坦克连、第2侦察连、法国营之作业排和师司令部之警卫连等编成，其任务是掩护师的右翼，佯攻沙汰里以欺骗敌人，作为次要任务还附加了担任吸引对第23团进行斜射、背射的敌人火力的诱饵和尽可能多的摧毁沙汰里周围的阵地，这虽说是次要任务但却好象是师长的真正意图。这是10月3日进行的。
事先演习
10月4日，也就是进攻的前一天，49架战斗轰炸机猛攻沙汰里周围，斯塔曼支队开始了佯攻。
第一梯队各营，利用这个时间在现地现物实施了火力支援的预演。要求连长和营长正确指挥，使炮兵、迫击炮、机枪、甚至自动枪和步枪都要不失时机地同时向要求点进行射击，这是用实弹来预演，并要进行标定。对于这次预演有人认为会暴露意图而表示反对，但考虑到北朝鲜军可能会以为这是为了支援斯塔曼支队攻击而进行的牵制射击，而且在此之前美军从未在夜间开始过攻击，因此不会把这种兼做试射的预演想到是夜间攻击的准备，因而这才下了实施的决心。
10月5日上午，杨格将军说：“圆满地完成了攻击准备”，剩下的只是等待天命了。
这时北朝鲜军在976高地的棱线配置的是第12师第3团，在其北侧棱线配置的是第6师第1团，在伤心岭配置的是该师第15团，采取了死守的态势，但因自8月18日以来受到不间断的攻击，各团都减员到不足1000人了。
夜袭
10月5日傍晚，将近300门的火炮和迫击炮对第9团和第38团的攻击正面开始进攻火力准备，接着海盗型飞机对成为炮兵死角的山谷间投掷凝固汽油弹和加以扫射和轰炸。但对伤心岭却故意地一炮也没打，一个炸弹也没投。
21时，开始进攻的第9团很容易地就夺取了867高地的第一线阵地，并准备明晨对山顶的攻击。这次夜袭对于呆在建在反斜面的横洞中准备明天战斗的北朝鲜军的确是一次奇袭。几乎没有抵抗，在横洞中重叠着被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杀死的尸体。
中央的第38团也奇袭突破了北朝鲜第1团的中央阵地，准备从明早起对728高地进行攻击。
931高地
象长矛一样尖尖的931高地在夜间也黑黑的耸立着。这是经受了两周之久“夏季攻势”的山岭，是伤心岭核心的山峰。但再度受命夺取该山岭的第23团，为了给近1000人阵亡的战友报仇和团的传统期其必成，其解决的办法就是奇袭。由于是两周来第一次攻击，而且一次也没有实施过夜间攻击，因此打算在无照明无支援下进行突然袭击一举夺取931高地。
为此阿达姆斯团长制订的机动计划为：
法国营从北方佯攻931高地。
第1营从南方牵制851高地。
第2营从南方奇袭夺取931高地。
第3营随第2营跟进，适宜地对其进行支援并予以增援。
进攻931高地的突击兵力不多，是因为在象长矛一样尖尖的山上，突击兵力自然地受到地形限制的缘故。
21时整，第2营从进攻出发线出发，仍然是一发炮弹也没有射向伤心岭。北朝鲜军被第9团和第38团方面的枪炮声的引诱开始了火炮和迫击炮的射击，不久就将射向集中到法国营和第1营方面并逐渐地激烈了起来。佯攻好象是奏效了。
第2营静悄悄地爬上931高地临近冲击位置。在此之前曾有几次遇到了阻止冲击的拦阻弹幕地带。这时担任直接支援的第37炮兵营按要求开炮，开始对已经标定好了的全部迫击炮阵地进行压制射击。肃静而迅速地通过了弹幕地带的该营突然发起了冲击，完全出乎北朝鲜军意外，一举夺取了山顶。接着对在横洞中或在掩蔽部中进行抵抗的北朝鲜士兵或喷射火焰或者投掷手榴弹进行压制，到3时左右全部肃清了931高地的南半部分。而且和增援上来的第3营协同，击退了如所预料的那样的反冲击而确保了山顶。
这期间支援炮兵一直进行对迫击炮战斗，压住了北朝鲜军得意的迫击炮射击。两个营以极少的代价夺取了山顶并将其确保，可以说是这种压制射击的成果。假如在遇到弹幕时花费了时间，那么北朝鲜军就可能进到山背阵地等候着，第３营也就不可能进入增援，这是观测大队的胜利。
扩大战果
在6日天亮时，第2营顺着山脊开始肃清残敌战斗，和从北面进攻的法国营夹击，在上午结束了攻取931高地北半部分的战斗。接着第3营在肃清鞍部之后迫近851高地、和第1营协同准备对其发动进攻。这时，斯塔曼支队压制了沙汰里附近，正在对851高地的东斜面进行炮击中。另外进攻水入川河谷的第38团排除了轻微的抵抗夺取了728高地。
第一阶段的作战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果，不到一天就攻下了伤心岭。下面就是第二阶段作战，也就是准备投入坦克营。第72坦克营已进至内乾率南侧在等待工兵开通道路。北朝鲜军从内乾率北侧至728高地西侧设置了第二个堵塞地带。
第二阶段作战
工兵营着手进行开通道路，但因受到670高地和956高地的阻碍，作业无法进展下去。
7日第38团夺取了670高地，第9团夺取了956高地，继而开始了对975、904高地的攻击。这些攻击都是切断了山顶阵地和北斜面的待避设施之后进行攻击的，因此比较容易地就夺取了。
由于掩护措施齐备，工兵开始打通道路，仍然是和前次一样反复进行了不眠不休的手工作业，到10日晨完成了任务。
不久炮兵完成了阵地的推进，配属于第38团的第72坦克营完成了步坦联合编队的编成和调整，第23团完成了851高地的包围态势。
这样，到10日早晨第三阶段作战的准备工作结束了。这期间只有第9团在8日攻击了975高地和904高地，其他的团在专心地掩护工兵和准备第三阶段的作战，因此北朝鲜军好象是认为经常性的有限攻击结束了而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行动。没有进行那种经常进行的反冲击，也未见到构筑新阵地的活动，也没有出现增援部队的征兆。实际上是北朝鲜的第6师，第12师在这三天的前一阶段作战中遭受了重大打击，几乎连防御的能力都丧失了，而且认为联合国军不会继续进攻而有些麻痹大意。
第三阶段作战
10月10日第72坦克营由第38团的2连和一个工兵排搭乘开向文登里，出乎意外的是没有遇到北朝鲜军的抵抗。这就将这个最为紧要的接近通路完全控制住了。
沃兹营长考虑是否会有什么圈套呢？因而让慎重地前进，可是向北前进2公里左右到达?岩洞之村庄时，追上了好象是从山上下来的三三五五向北去的北朝鲜军。该营一边用全部火力猛烈射击一边全速突进，在进到文登里北侧时看到了南下中的大纵队。该营在两侧的小高丘上散开加以猛烈地射击，纵队遗弃下许多尸体四散而去。
经调查得知：这个敌人是中国第68军第204师的前卫，是为了接替遭受重大损失的北朝鲜第5军康下的第6师和第12师而来的。中国的第68军是在7月或8月越过鸭绿江担任金城正面防御的，好象是因北朝鲜第5军遭到溃灭而急忙赶来进行增援的。于是在这个间隙遭到美第9军的攻击。
另外事后得知：北朝鲜第5军认为不会只由坦克部队挺进到文登里来而只在山地方面进行防御。因此受命和中国军队换防的第一线部队耐不住强大的压力而过早地撤退下来，因而好象被钻了个空子。
在坦克营出发前进的同时发起进攻的第38团，每天都攻下一个山头，到15日夺取了最后目标1220高地。
第23团以3个营并肩进攻851高地，继续了3天从堑壕到堑壕，从掩体到掩体的近战也没能把这个高地夺取下来。得到中国军队增援的北朝鲜第13师将第23团布置在851高地，第19团布置在沙汰里附近，第21团布置在871高地对这个高地进行了不折不扣的死守。美国公开史料也称赞其英勇作战说：“不到战死或因负伤不能进行战斗时就不停止抵抗，被俘的人极少，而且没有见着一个没有带伤而被俘的”。但在13日拂晓法国营攻上山顶，给那么激烈的战斗打了终止符号。从第23团开始攻击伤心岭算起，这是第30天的事。
这次“底线得分”作战好歹算是取得了成果，但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大的。该师的死伤人数为2030人，加上第一次攻击时的损失为战死597人，负伤3064人，下落不明84人，合计共达3745人（为编制的22％），其中有1832人是属于第23团的。
另外，弹药的消耗量也庞大到惊人的程度，总计为：76毫米坦克炮弹6.2万发；105毫米轻炮弹40.1万发；155毫米中炮弹8.4万发；200毫米榴弹炮弹1.3万发；60、81、107毫米迫击炮弹11.9万发；57、75无后坐力炮弹1.8万发
由于这次攻击是在险峻的岩山和深谷进行的战斗，所以迫击炮弹的消耗比预想的要多，首先是81毫米迫击炮弹不足，接着是107毫米迫击炮弹缺乏，为此从日本空运来1万发，从釜山将2.5万发由特别专列火车“突进”运来，才算凑合着敷衍了过去。巴亚斯军长充分考虑到所集积的弹药也还是不足。
还有空军为了弥补炮兵的死角共出击了842次、投下了250吨炸弹进行了支援。阿达姆斯团长在表示感谢时说过：“战斗轰炸机搭载的炸弹，对于北朝鲜军挖得很深的掩蔽壕除去直接命中以外是没有效果的，在这样的战斗中希望用1～2吨的大型炸弹。这能鼓舞官兵的士气，只要是在空中，其对敌人火炮和迫击炮的压制效果是任何别的东西所难以代替的”。
承受了如此大量的钢铁而在“用鲜血保卫高地”的北朝鲜军遭受的损失好象是极为巨大，估计北朝鲜第6师、第12师、第13师和中国第204师的损失达2.5万人（确认遗体，1473具，估计死者8389人负伤者14204人），其后，北朝鲜第5军一直到停战没有在第一线出现过。北朝鲜军急忙将整编中的第2军派往文登里正面。
美国公开史料对血染岭和伤心岭周围的两次攻击总结评述如下。
“北朝鲜军利用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在每座山上都构筑了大纵深的山背阵地，……利用深深的溪谷可以自由地进行大量的增援和补给。”
“但当初我军对于敌人的能力和战斗意志，即几乎所有的高地都需要进行冲击来击退估计过低。为了修正前线的凹凸之处这样有限定目标的攻击，限制了自己的正面，限制了自己的兵力，没有准备确实予以占领的预备队。所以在每一次攻击中即使一度夺取了目标也立即又被夺了回去。……”
“最后所能夺取下来的目标只是限于不将攻击正面限定在夺取目标上，而是从几个方面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完成的。这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不仅没有充裕的兵力向所有方面进行充分的增援，而且不能将火炮和迫击炮集中于一点来进行对抗。敌人的火炮数量有限，所以分散开来其效力就极度降低了。……”
可是把战线仅仅从血染岭向北推进到约10公里的文登里、就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和付出了约6000人的伤亡，军需品的消耗达到了天文数字。这实在是一次高代价作战，是一场极不合算的战斗。
二、1211高地
在“亥安盆地”的以北地区，南朝鲜第5师（闵机植准将）曾一度夺取了1211高地，但受到北朝鲜第27师的猛烈反击又被夺回去了，攻击一时受挫停顿下来，这在前边已谈到过。
其后南朝鲜第5师在闵师长临阵指挥下，在进攻伤心岭的同时用尽一切办法进行攻击。将第一线按第27团、第35团、第36团的顺序轮流担任，反复进行要改变山的形状那样猛烈的炮击和轰炸，有时发动奇袭，或者沿着两希里的溪谷进行迂回攻击其左翼，但最终也没能夺取下来。有时冲击成功了，但立即受到反击，增援部队被弹幕所阻而不能确保。其间，北朝鲜军令第27师和第2师轮换，接着又投入了第13师的一部。如若能使用坦克当然很好，但在1200米的岩石山上是毫无办法的。
在“秋季攻势”中该师的任务仍是夺取1211高地。于是该师重新振奋精神再次发动进攻，然而无论怎样也不能成功。10月下旬费尽了心机的该师在加七峰—西希里一线准备下一次的攻击，可这次反而遭受到了攻击。
于是范弗里特将军起用在东海岸束草附近结束了整训的南朝鲜第3师（白南权将军）担任进攻1211高地的任务，将南朝鲜第5师作为南朝鲜第1军的预备队。
南朝鲜第3师在美第10军主力炮兵的支援下，在841高地—l1052高地—1211高地的全部正面从西向东并列第22、第23、第18三个团，从10月22日至11月2日发起了猛烈进攻。空军冒着恶劣天气进行配合，200毫米的炮弹和155加农炮弹打得好象要把山头削平一样，可仍然没能把山顶夺取下来。第18团曾以主力从西希里的山谷攻击了1211高地的北翼，但陷入了反包围之中而不得不撤退下来。
这个1211高地的战斗的确是非常激烈，出现了很多可泣鬼神的勇敢战斗的故事。这真是一次进攻者拼命进攻，防守者不折不扣进行死守的战斗。
插图98：1211高地之防御战斗略图
北朝鲜公开史料对于终于坚守下来的1211高地特别用了较多的篇幅作了如下的评述：
“敌人在西部和中部战线进行攻击的同时，还向东部战线的文登里、沙汰里、1211高地、1052高地一带也进行了疯狂的攻击。”
“敌人……，9月29日在北汉江左岸到文登里——杨口公路一线发动进攻，此后又沿着杨口——文登里公路和杨口——沙汰里公路进攻，同时在其右翼继续攻击1211高地和1052高地一带。……”
“在1211高地和1052高地展开了最激烈的战斗。1211高地一带是美第8集团军司令在发动‘夏季及秋季攻势’时作为最主要攻击对象的地点。这样说是因为这一地点是从麟蹄和杨口分别通往末辉里的两条公路交叉点正面的制高点，在战略战术上具有巨大的意义。即1211高地和1052高地位于杨口至沙汰里公路的东边，形成由南至北连接大愚山、加士峰、鹰峰等峰峦的苍本山脉，是这一地带的制高点。因之，敌人要从沙汰里方面突破我军防线向北扩展其势力，就要占领1211高地和1052高地。”
“在敌人所谓‘夏季攻势’以后，他们在其他一些地区占领了几个高地，可是在1211高地一带就未能前进一步。这使敌人集中更多的兵力，继续疯狂地攻击这一地区的我军阵地。……”
“因之，敌人在‘秋季攻势’中不顾一切损失，疯狂进攻1211高地一带。敌人向1211高地和1052高地，从正面进攻了一个多月，但是未能前进一步。于是敌人这一次就企图先占领沙汰里西北的851高地，而后从1211高地和1052高地的侧面和后面攻占这一高地。”
“敌人从10月初，……吹嘘要进行‘最大轰炸’和‘最大炮击’。到10月中旬，敌人在付出莫大的代价后占领了沙汰里西北的851高地。这样，1211高地和1052高地被敌人三面包围，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敌我之间日以继夜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1211高地一带，由于敌人的轰炸和炮击，山上岩石被炸粉碎，参天大树被连根拔掉或烧掉，山头被削低了几米。但是，在这座被浓烟烈火笼罩的高地上，我们英雄的战斗员们丝毫没有畏惧，怀着对党和祖国的赤胆忠心，象不死鸟一样奋然站起来，坚决粉碎了敌人的每一次进攻，没有让给敌人一寸土地。……敌人到10月20日共发动了130多次疯狂进攻，但敌人一无所获，只在我军阵地前面遗弃8000多具尸体而狼狈逃窜。但敌人仍然没有停止对这一带的进攻，他们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夺取这一高地。”
“敌人在遭到严重打击后，到10月下旬连预备队（南朝鲜第3师）也调到前线。重新部署兵力，又向1211高地和1052高地每天倾泻数万发炮弹和炸弹，企图先占领1211高地左侧棱线和其右侧的1052高地，而后在这一地带集中兵力，一举占领1211高地。”
“10月27日，敌人对1052高地进行了疯狂轰炸和炮击之后，出动了１个团以上的兵力，向仅有我军1个连守卫的1052高地的正面和侧面冲上来了。”
“我军集中一切力量，把接连冲上来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始终坚守阵地。但我军也由于敌机的集中轰炸和机枪扫射，兵员和武器受到了一些损失。在我军的火力减少之后，……敌人最后才能接近了高地的顶点。”
“这一天下午，该连被敌人包围，处于危急的境地。但是他们沉着地采用圆形防御阵势，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我军部分阵地被敌人数次攻占，可是我军坚决把它夺了回来，由于我军进行英勇无比防御，敌人终于在损失莫大兵力后败退。”
“28日，敌人在整天向我军阵地反复冲击，但仍然无济于事。我军趁夜间巩固了阵地，补充兵员，更加有力地粉碎敌人的冲击。在历时两天的战斗中，我军勇士们毙伤敌官兵1千多人，坚守了1052高地。”
“敌人在进攻1052高地的同时，还集中大量兵力攻击1211高地左侧的无名高地。”
“29日，敌人占领了有利于进攻无名高地的几处山脊，这样，1211高地左面无名高地的我军直接受到敌人的威胁，1211高地处于很危急的境地。敌人用优势的兵力，以所谓‘敢死队’为先导……爬上来了。但是，我军英勇的防御部队坚决迎击敌人。我军战斗员们用手榴弹同敌人拼杀，仅几个小时内每人向爬上阵地前的敌人投掷了150-200枚手榴弹。此日，敌人仍未占领无名高地。10月30日，敌人增强兵力在大批飞机和炮兵的掩护下更加疯狂的进攻。”
“战斗开始后不到1个小时，守卫在无名高地的我军1个连进入决战。……共和国英雄廉泰景同志指挥的1个排的战斗员们，在击退敌人第5次冲击时，通信联络已被截断，手榴弹和弹药也打光了。但是，热爱祖国的廉泰景同志就高呼：‘同志们，要用鲜血和生命坚守祖国的高地！’、‘不要让敌人占领我们可爱的祖国的一寸土地！?鼓舞战斗员们投入英勇的战斗。敌人的第6次冲击开始了。这次战斗极为激烈而艰巨。敌人已接近堑壕，守卫无名高地的这个排的战斗员们用尽了手榴弹和弹药。情况很危险，此时廉泰景同志猛虎般的跳进敌群，夺过一支轻机枪，打倒了270多个敌人。守卫在无名高地上其他分队也进行了无比英勇的战斗。可是，在打退敌人15次冲击过程中，我军这个连未能得到增援，……。”
“在这种情况下，我军战斗员们已不是一人盯一人，而是每人要对抗几十个敌人了。他们跳出堑壕，用枪托和刺刀同敌人拼杀，把敌人投过来的手榴弹敏捷地投回去。双目失明、手脚受重伤的战斗员们，使出最后一股劲，抱着一捆炸药冲进敌群同敌人同归于尽。30日，无名高地的战斗员们按照上级的命令撤出了阵地。于是，敌人在付出莫大的代价后，此日占领了1211高地东南方无名高地。但敌人占领的时间并不长。31日，我军军官郑华英 [ 译者注：原文为郑和荣。 ] 所指挥的模范连袭击组夺回了这座无名高地。”
“在这次战斗中，权赫灿排立了很大的功绩。权赫灿同志担任袭击组长，大胆地指挥战斗，摧毁了敌人的重要火力点，保障我军在短时间内夺回阵地。特别是排长郑守福同志在战斗最紧急的时刻，用自己的身躯堵住了敌人的重机枪眼，使战友们脱险，保障了冲击组的前进。……”。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高度赞扬在1211高地、1052高地及其一带的防御战斗中，发挥集体英雄主义和高尚的社会主义爱国主义的第2步兵师官兵，授与该师以姜健 [ 注：姜健是进攻洛东江畔时的前线总指挥部总参谋长、中将。据传在视察前线时被炸死。 ] 第2步兵师的光荣称号。并授与15名官兵以共和国英雄称号。”
“从此朝鲜人民军官兵们把这一高地称呼为英雄高地。……”
“由于朝中人民部队的英勇防御战斗，使敌人的‘秋季攻势’到11月初完全遭到粉碎，敌人在这一作战中损失了7.9万多人和巨大的战斗技术器材，他们以这样损失作为代价，仅在西部和中部战线的一部分地区前进了2-8公里。敌人本身也承认这次战役的失败。当时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指责说：‘要用这样的方法作战的话，李奇微最快也得在20年以后才能勉强到达鸭绿江边’。……”
“我军通过这次作战又集累了丰富的阵地防御的经验，特别是在与所谓‘技术优势’的美国进行积极的阵地防御战斗中切实体验到，要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坚守防御阵地，并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就要修筑坑道式阵地。这样，从这时起，前线战斗部队根据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元帅的指示，大力修筑阵地坑道”。
三、月比山
在8月的攻势中，东海岸的南朝鲜第1军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夺取了南江南岸的丁字峰一带，这在前边已经谈到过了。
接着在9月初，美第·陆战师和南朝鲜第5师攻取“亥安盆地”时，原来和南朝鲜第1军相对峙的北朝鲜第3军与从开城西南海州附近转移来的北朝鲜第6军（第9师、第19师）进行换防。横插过来与“亥安盆地”正面的北朝鲜第2军轮换，这在前面也曾谈到过。
这时南朝鲜第1军长白善烨少将，由于了解到北朝鲜第3军横插过来这一情况，打算采取攻势加以限制，可是作战已告一段落，态势也就拖延下来，所以没有采取积极的措施。
可是，白军长为了在任何时候都能应付情况的变化。决心要调整这种部署，将首都师全部集中于海岸公路正面、而将南江南岸地区的防务移交给第11师。当时军的战线沿南江突出到杆城北侧14公里附近呈s字形，南江东岸的制高点（香炉峰山泳的支脉，以下称作南江丘陵）仍在北朝鲜军的手中，因此判断假如北朝鲜第6军发起攻势的话首先一定会以海岸的突出部为目标，同时也考虑到将来的北进。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宗尧赞将军所指挥的首都师是最可信赖的。
10月初的“秋季攻势”一开始，白军长从首都师沿海岸公路徐徐北进的计划，得到了范弗里特上将的批准。这是因为美军的三个军全部采取了攻势，作为唯一的南朝鲜军不能袖手旁观。另外也是因为不能允许北朝鲜军象在9月初那样自由地转移兵力。
所说的“让其徐徐地北进”，是考虑到全面的态势和军的战斗力有限。因为既然左翼被限制在南江的弯曲部分，那么只有右翼是不能过于突出的。
但是，沿海岸公路攻击的骑兵团（李龙上校）在舰炮和舰载飞机的密切支援下象离弦之箭快速地向前推进。可能是该团曾多次在雪岳山、香炉峰及924高地等山岳地带进行了很艰苦的作战，因而对习惯了的好久没进行过的海岸公路上作战感到有些振奋吧。骑兵团象它的名字那样向前突进，在2～3天之内就夺取了临近高城的重要一线。
为此首都师形成了在沿海岸18公里的正面上面向西的形状，看来就象要固守海岸一样。无论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危险的态势，假如北朝鲜军从南江弯曲部发动进攻，该军就立即被分割成两部分，首都师就难免要重蹈长沙洞的复辙（见第2卷）。这时应该考虑的是，虽说有一些舰炮射击和空军的支援，是被部队的勇敢前进将全盘态势拖入危险之中去呢？还是坚决地勒紧缰绳以图全军的安全呢？
白军长有他独特的计算，这就是将危险的程度和效果综合起来加以慎密具体地计算。从战争和对手来看，所以险恶的形势不一定立即带来危险的结果。
考虑到当面的北朝鲜第6军是4月中旬由平安南、北道的青年重新编成的部队，其训练和经验都比原来的北朝鲜第３军要差得多。假如是精锐的话，就应当不让第3军横插过去而直接把第6军投入“亥安盆地”的。而且第6军两个师的防御正面达30公里以上，还需要分出兵力在后方的长箭和高城附近防御登陆，因此，认为没有余力集中兵力采取攻势。战争的主导权已落在我方手中。假使北朝鲜第6军能够抽出兵力，可现在美第10军的攻势方酣，北朝鲜第3军和第5军正在1211高地和伤心岭展开死斗之际，所以北朝鲜军一定会将其兵力增援美第10军的正面。
万一北朝鲜第6军发起攻势，只要有舰炮和海军航空队的支援，我方就有坚持下去的经验和自信。即使不幸被分割开，北朝鲜军的攻势持续力量多为7天或10天，因此在这时只要用环形防御进行坚持，以集中起来的兵力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用完了补给品的北朝鲜军也是很好的。首都师是从未溃败过的师，是经受过几次考验的师。即使万一退路被切断了，也一定不会完全失望的。
所以现实形势虽然看来的确是不合适的，也不能说绝对不会有稍有不慎就能招来危险的可能，但不会有从形势来看那种程度的危险。
可是，如果继续北进到南江河口而威胁高城，北朝鲜第6军即使有一部分兵力也不能转用于中部战线，如进展顺利反而会把美第10军正面之敌吸引过来，这时全盘作战也许会有些好处。高城是能作为攻取元山之基地的重要地区，是通往北朝鲜军主力背后的要冲。
所以，如继续攻击下去，当面的北朝鲜第6军为了保卫高城，将在南江河畔拼命地进行抵抗。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击溃北朝鲜第6军的机会，如在这里给其一次打击，那么无论本军的任务将来怎样改变，在以后作战时定会变得极为容易。因为首先要给新来的敌人一次打击，这是古往今来的一个铁则。
而且比上面情况更为重要的是，可以将停战以后最便于防御的地形抓到手，同时也鼓舞了国民的士气。
在东海岸易于防守的地形很多，但在现战线以北要说最有利的地形，没有比沿南江的这条线更好的了。只要本军的左翼稳定在南江之线，那就更是如此。虽然沿南江的防线形成军的右翼越发突出的形态，但是，只要第７舰队予以掩护不会成为特别不得了的弱点，如再将北朝鲜军在渡河能力上较弱考虑在内，这是最理想的一条线了。
另外南朝鲜国民由于没有把瓮津半岛和延安、开城地区作为夺回的目标而对此有所不满，并且稍微影响了些士气。因此作为抵偿尽量占一些北方的地盘，在停战以后支配的地区能多少地多获得一点，这也是鼓舞国民的士气，安慰其心情的一个办法吧。
经过这样的筹谋思考，把危险的程度和全盘的效果都考虑到了的白军长，命令首都师向南江一线前进，特别是夺取月比山。如果前进到月比山则要比联合国军的整个战线突出约30公里左右，月比山是这条战线的中枢要地，因此要敢于冒这个危险。因为能有“一半对一半的时候就要干”是这位将军的信条。
但这是在和第７舰队慎密地商讨，得到范弗里特上将的批准，并接受了其指令之后决定的。将军并不喜欢胡乱冒险。一定在有确实的把握之后才着手去干，这是他的本领。
另外，根据白将军事后说明，当时他表示北进的姿态，有表达南朝鲜国民对在现状之下停战不满的心情，也有准备随着谈判破裂而北进预先采取措施的心情。停战谈判是违反南朝鲜国民和南朝鲜政府意愿的，正因为是在作为南朝鲜代表参加了开城谈判之后，认为越发是这样的。经常考虑国家的命运，经常注视国家的将来并以此衡量自己的行动，这好象是将军的天性。
10月10日海军航空队和澳大利亚的舰载飞机一起空袭高城，为白军长北进增添了气势，骑兵团得到舰炮的有效支援勇猛前进，在10月11日夺取了从351高地到148高地一线，准备对月比山的攻击。
但就在这天夜里，即10月12日2时0分，北朝鲜第19师的1个营夜袭了351高地，在明月之下开始了激战。然而第１营在舰炮的支援下勇敢战斗，在5时左右给予其重大打击将其击退。李团长判断这次反击可能是要阻碍我军攻击月比山的准备工作，以便争取时间，于是尾追败敌开始了对月比山的攻击。
就这样揭开了历时5天的月比山攻防战幕，骑兵团勇猛善战将其夺取，到19日反复击溃多次的反击，确保了南江东岸一带的重要地点。
果如所料，好象被命令死守高城的北朝鲜军战斗意志很强，用血保卫了每寸土地，反复进行了拼命的反击，但骑兵团得到了巨大舰炮的支援逐次将其击退，正如所料，在此一战中击溃了北朝鲜第9师和第19师的骨干战斗力，使得其心胆俱寒。
现在的军事分界线只有东海岸突出，这就是这次作战留下的痕迹。北朝鲜公开史料关于这次的战况只记载为：“敌人的一支联合部队沿东海岸进击而来”，而关于月比山则完全没有触及，据推测这并不是因为这次作战的意义和影响不大，可能是因为这是一次不愿意触及的作战。因为其后的两年间北朝鲜军象要拔掉眼中钉那样攻击了月比山的突出部，不懈地努力要把突角多少减少一些。后来月比山被起名叫愤怒的高地（anchorhill ）而变得很有名。
突出部
10月下旬的战线比7月初的战线北进了10～20公里，这显示了对中朝军队施加压力之后的情况，有两个明显的突出部引人注目。一个是前面谈到过的金城正面，另一个就是这个东海岸。
这两个突出部分在下一卷将要谈及的军事分界线的讨论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联合国方面曾利用这两个突出部分作为交易的材料，努力想获得进攻未能得到的开城地区。白军长的“作为瓮津和开城地区的抵偿，尽可能地多占一些地方”这样的想法反映了李奇微上将的谈判指导思想。
第四节 从空中和海上来的压迫
与上述的地面作战并行，联合国的空军和海军反复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攻击，对谈判增加了压力。
一、航空作战
7月中旬，予见到谈判难以进展下去的李奇微上将，曾企图对平壤进行大规模的空袭，然而由于与华盛顿之间有若干见解上的不同以及天气的关系未能取得满意的结果，这在前面已谈到过。
阻止作战
当进入8月天气有所好转时，就指令第5空军发动了绞杀（strangle）作战。这就是破坏北朝鲜的交通网，炸毁物资囤积地而阻止向前线进行补给、支援。将第一线部队慢慢地绞死这样的作战。
第5空军在第8集团军说了“只给那样的支援就足够了”这样的话之后，停止了每天出击96％支援地面作战，而将其他的全部飞机用来从事绞杀作战。首先把主要目标放在破坏铁路网线之上，白天用战斗轰炸机和重轰炸机攻击铁桥、调车场、车站等，夜间用Ｂ-26轻轰炸机阻碍修复工作并阻止夜间运行。飞行员们因为天天被命令攻击铁路，据说都编出了“我们在铁道上干活……”这样的歌曲。破坏铁路网线实际上是一件需要耐性的工作，不是头脑中想象的那么容易地看到成果，在太平洋战争中尽管遭受了那样程度的空袭，可日本的铁路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害，这也大体上能说明这一点。第5空军的飞行员们每天从事这样单调的工作而难以看到成果，所以编出了这样带有自嘲味道的歌来。
但是持续了两个月的这种有耐性的攻击之后其效果慢慢地表现出来了。从10月初开始的“秋季攻势”和“夏季攻势”相比取得成功容易到没法比的程度就是直接了当的表现，炮弹缺乏的情况到处可见就是其证据。
轰炸铁路网不象特效药那样有效，虽然对很窄的铁路桥和铁路非常难以命中是事实，可实际上因为这次作战是破坏和维修厂之间的竞争。
开始联合国空军集中力量以铁路的关键部位铁桥作为绞杀的目标，每天进行轰炸。然而北朝鲜军用事先在桥畔隐藏下的维修器材以惊人的速度进行抢修，堆积沙袋建造临时辅助道路。或者在白天取下桥的横梁装作未曾维修，入夜之后，就架设起来进行夜间运行。所以美国空军无论怎样破坏，由于北朝鲜军采取了这样的对策，所以一向效果不大。例如清川江的铁桥等处建造了7条辅助道路，就是破坏了6条也并不能妨碍运行。还有元山附近的铁桥，4个桥孔全都炸毁了，而且白天用战斗机进行监视以阻碍进行修复，因此认为是完全继绝了，可是在夜间侦察机拍摄回来的红外线照片上的图象是架设着牢固的横梁，货物列车在行进着。
这和对血染岭与伤心岭的攻击不能顺利进展的原因一样，在只攻击某一点的情况下对方也会在那一点集中力量，因此不应限定范围。
于是第5空军将攻击目标扩大，对于给水、给煤设施和信号所、调车场、车站、修理工厂等所有的设施广泛地进行攻击，这样一来和地面作战一样北朝鲜军的维修能力好象就不能跟上了。根据情报，北朝鲜军将支线和调车场的设备拆下来整修干线，不能进行那种互不相让的维修了。
天气情况也不是允许任何时候都能进行轰炸，就象地面上的激战所证明的那样，另外在越南也是如此，航空阻止的效果是有限的。
战略轰炸
和绞杀作战并行，继续由Ｂ-29轰炸机进行战略轰炸。对谈判难以进展感到烦恼的华盛顿抛弃了对空袭所加的限制。
8月14日天气刚一变好，由56架战斗机保护的66架Ｂ-29空袭了平壤，这次好象给造成了相当的损害。令人担心的米格战斗机也没有迎击，只由忽然增加了很多的高射炮击落了6架战斗机。
在此之前，8月1日李奇微上将呈报要求轰炸作为从苏联运来物资的补给港口而呈现活跃的罗津港。
据空中侦察，在罗津港什么时候都满满地停靠着苏联船进行卸货，该港集中聚积了庞大数量的军需品。另外还有大规模的贮油设施和铁路修理工厂，作为铁路和公路干线的中心地在发挥着其作用。苏联的军需物资从这里运往前线，第5空军拼命破坏的铁路也在这里抢修，修理物资器材也是从这里发送出去的。罗津港是北朝鲜军的心脏地区。
因之，所有的人都认为有轰炸罗津的必要，麦克阿瑟将军曾再三要求允许轰炸罗津，但无奈那里离苏联国境只有30公里，怕因飞行和气流的影响而发生误炸苏联领土的华盛顿终于没有批准，在前面提到过的7月10日的一般指令中甚至特意规定了“轰炸罗津等地需要批准”这一条。
但是李奇微上将认为如果解决了航行方法的问题，华盛顿的首脑就没有理由不允许了，于是让海、空军进行研究并得出了结果。这就是如让游弋在罗津近海的舰艇进行导航就可以放心了。麦克阿瑟在仁川登陆和轰炸鸭绿江桥时或者是对于轰炸中国东北等问题，给人的感觉是过于强调其必要性，而关于实行的可能性和因此带来的影响等则说得不够清楚。
这也是他和华盛顿首脑之间不能融洽的原因之一，但李奇微上将则是确实掌握了问题的所在并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后再提出申请的。
参谋长联席会议总部支持这个申请，马歇尔国防部长要求杜鲁门总统批准。对这个问题很是慎重的总统在附加了“禁止舰炮射击罗津市区，不要过于宣扬空袭罗津以免刺激共方，空袭要用老练的飞行员并只能在能见度十分好时进行”这些繁琐的条件之后也批准了申请。
轰炸罗津在谈判中断（8月22日）之后，利用8月25日的好天气由35架Ｂ-29进行，据传对调车场造成了重大的损害。当时的《朝日新闻》按“盟总”所发表的，以“准许轰炸罗津的目的在于阻止共军的再编成”这样的标题作了小篇幅的报导，证明这次空袭是为战术目的而进行的，这反映了华盛顿的不要过分宣扬的方针。
空战
中朝空军和在4～5月时大肆吹嘘的情报相反，进入8月以后也没有看到它的活动，可一进入9月就有了明显增加趋势的征候，而且增加了积极性。在8月充其量只不过是在中朝边境上空进行飞行，可进入9月以后逐渐扩大了活动范围，在10月下旬的一周之间，每一次都积极地迎击了对平壤的空袭，击落了Ｂ-29轰炸机5架并重伤了8架。Ｂ-29从开战以来的损失只不过是6架，因此这次的损失是巨大的。
米格-15战斗机比美国的Ｆ-81和Ｆ-82在上升能力、急速降下和加速等方面都优越，背着太阳进行接近，加以一击之后立即脱离，因此怎么也不好对付。这标志着太平洋战争中大显神威的Ｂ—29也接近引退的时候了，可是这种在空中的挑战究竟是为了对10月25日重开的谈判施加影响呢，还是对联合国空军制空权进行挑战的开端呢，这在当时还不清楚。
二、海上作战
作为远东海军来说，不可欠缺的是监视构成最大威胁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潜水艇，这是一项困难的任务。
第7舰队还要支援地面和空中的作战，并以补充这个方面的形式进行海上作战。对东海岸的南朝鲜第1军经常地提供舰炮和航空支援，此外，实施显著的攻势作战还应提到佯动和封锁。
佯动
在8月间进行的第8集团军的“夏季攻势“期间，特别实施的作战是对长箭海岸的佯攻。由于在南朝鲜第1军和美第10军正面的北朝鲜军抵抗特别顽强，所以李奇微上将根据第8集团军的要求，特令远东海军进行了这次作战。长箭位于高城西北13公里的小渔港，可向里弯的海岸沙滩很多，是迫近北朝鲜第3军背后的最适宜登陆的地方。
8月31日，在美第10军再次开始对血染岭进行攻击的早晨，迫近长箭湾口的舰炮支援部队以战舰“新乔治亚”号的400毫米火炮为主同时炮击海岸阵地，海盗型舰载机也用火箭进行波状攻击。长达数小时的炮击和轰炸一结束，进入湾内的欺骗部队按照规定的程式将登陆用舟艇放置进水，进行换乘，一边在母舰周围绕行，一边编组成队形，向湾底破浪前进。当遭受到北朝鲜警备部队的射击之后，在距岸几百米处慌忙改变舰向，打乱队形撤了回来，装作是被击退的样子。这样反复地进行了好多次。这是和在提尼安和冲绳等太平洋上实施过多次的佯攻完全相同的要领。
然而不清楚当时对北朝鲜军的影响如何。由于了解到北朝鲜第３军与北朝鲜第6军换防，转进到美第10军的正面，因此判定这次佯攻时期过晚，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如前所述，从北朝鲜公开史料在每章中都记述了东海岸的登着陆作战，强调“击退了登陆作战”，甚至战况告一段落为止在东部战线甚至连局部的进攻都未进行，可以推测这给其造成了相当的威胁。正因为仁川登陆作战的效果很大，所以联合国军的登陆着陆能力对中朝军经常造成威胁。
封锁元山
第7舰队继续对东海岸封锁，并以其一部每天对元山进行炮击，8月间英国的指令部队曾两次在元山港登陆破坏了铁路设施。
另外在10月5日炮击了兴南港，这次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雷达巡逻舰触雷受重创。曾有传说说苏联的水雷战技术有飞速的进步，北朝鲜海军证实了这一点。一般看起来很原始的水雷好象是美国海军的最大的敌人。
西海岸
10月3日，联合国军开始了临津江河口的特别作战。这是因为守备海州地区的北朝鲜第6军移向东海岸，为了威胁这个空隙的作战。受到英国海军等的支援的南朝鲜海军陆战队等在瓮津半岛和海州、延安附近登陆，实施了指令作战，但这好象刺激了北朝鲜军的神经，成了加强海岸警备的开端。
就这样，联合国军的一方面迫使重开谈判，另一方面不断地进行攻击以使中朝军的战争能力逐渐减退和疲惫，打破其进攻的能力，使得军事形势在不更加恶化的条件下进行停战这种两面战略被推行下去。于是在10月25日终于努力达到重开谈判，可是这种压迫作战的代价是高昂的。任何作战都会要攻击决心死守的坚固阵地，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蛮干，但是这样高价的牺牲和在谈判中所能获得的成果是否能够相抵，这完全落在了要到板门店去的以乔伊为首的代表团双肩之上。
结束语
联合国方面因中朝方面首先提出谈判，所以是带着最长用一个月左右就会达成协议的这样的想法去参加开城的谈判的，可是在通过协议项目上就用了17天，在第二项的军事分界线问题上陷入了僵局。
于是联合国军用两个月的时间发动夏季和秋季攻势来施加压力，进展到将谈判会场迁移到板门店而重开谈判。
下一卷预定记述军事分界线问题大体上达成妥协，1951-1952年冬的对阵和激烈的讨伐游击队的背景、别别扭扭的俘虏问题、停战的实行和保障问题等谈判的症结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