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糟透了·第十 – 吴起兵法网
450本兵书,全网唯一最全兵法电子书集合下载(188元/套) 微信(15074818522)添加备注:兵法
 

形势糟透了·第十

形势糟透了·第十

作者:约翰·托兰 ·美国

出自————《漫长的战斗

出自————《战争通史

   (8月31日-9月7日)

   1

   美国-南韩的第一场大胜仗不仅拯救了大邱,而且来得正是时候。金日成新近集结了9.8万人的新军,准备发动最后一场大进攻,粉碎敌军釜山环形防御圈,把沃克赶下海去。

   金日成手下的军官提醒他,他过高估计了他的部队的实力,这些部队正全速行进开往洛东江,而低估了沃克第8集团军的防御能力。惊心动魂的南下大进军以北朝鲜人力物力的巨大损耗为代价。联合国军空袭使铁路和公路不时中断,同时送往南方前线的大量军火和汽油补给也被摧毁。新到洛东江准备发动大规模地面攻势的人民军部队已不得不忍受食品匮乏之苦。而且,其中的近1/2是新兵,没有受过什么训练。他们匆忙南进以致许多人手里连武器都没有。

   但金日成愤怒地拒绝了部下的劝告。他预期南军的的灵谷防线摇摇欲坠,认为他的部队能轻易跨过洛东江。但是,釜山环形防线虽有数处被突破,却仍然由12万美国和韩国军队摇摇晃晃地守着。

   北朝鲜指挥官知道,他们的部队已大伤元气,在大进攻前夕发布激动人心的指示,以提高士气。但是,金日成的进攻并不像预定的那样在8月31日落暮后迅速开始。在伦农中尉负伤的威安附近,直到午夜进攻还未打响。9月1日拂晓前,伦农所在团的两个营被赶回咸安东面高地,人民军第6师的两个团的大部涌进釜山环形防线南端附近的一条三英里宽的缺口里。在北边约8空哩处,美军25师的右翼遭到猛烈进攻,虽然35步兵团守住了阵地,到清晨时在阵地后出现了3000北朝鲜人。再往北8英里,靠近北朝鲜人渡过洛东江建立的突出角阵地,2师9团遭到猛烈袭击。这里两周前就发生过激烈的战斗。美国人正筹划发动进攻,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天亮前北朝鲜人把第2师截成两段,再次占领了五峰里山脊,这是陆战队曾经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攻占的。清晨8时10分,2师师长劳伦斯·凯泽少将打电话到第8集团军司令部汇报战场形势,他的战线被打开了一个宽6英里,纵深8英里的巨大缺口。

   9点,沃克将军要求空军在洛东江一带做出最大努力以封锁战场,防止敌军增援和对前沿部队进行补给。沃克还得应付他的第25师的危机。他应该在什么地方投入他的防线预备队?预备队包括3个不满员的步兵团和新到的英国第27步兵旅的2个营,他们还没有作好战斗准备。虽然他现在有第2师,这些部队由一个他不怎么了解的人指挥着。

   从一开始,在对北朝鲜人民军的意图的估计上,沃克就同麦克阿瑟发生了冲突。麦克阿瑟除为数不多的出访外,通过他的参谋人员同第8集团军保持联系。这对沃克来说以前从未这么干过。指挥乔治·巴顿的“鬼怪军”(Ghost Corps)时,沃克赢得了美国最优秀的战术指挥官之一的声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关键阶段,他习惯于同巴顿、布雷德利,有时同艾森豪威尔当面交谈。沃克还有另一个问题。作为艾森豪威尔的一个密友,他知道麦克阿瑟过去在战术上失手的隐秘。从到达朝鲜的那一天起,沃克从不怀疑他自己的命运或历史将怎样对他做出裁决。但作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他不让这些烦扰他。

   沃克熟悉北朝鲜人民军的战术,预计将是一场经典的两面包抄,包括三个方面的行动。他预料大邱西北敌人将发动有限的进攻,以拖住骑兵1师和韩国1师。同时,在西南方向的马山-釜山走廊和浦项外的东海岸大道一线,他将面临敌军的主力突击。他得做好准备。

   在两面包抄中,对马山的进攻更为危险,它离釜山最近。地形有利于大规模攻击。一旦敌军控制了密阳南面的关键通道,他就再也不能在那儿和釜山之间进行有效防御了。

   一旦认准了敌军的意图,沃克认识到必需调整目前的部署。他把“措犬团”和第23团撤出鲍灵谷战场,重新拨归其原属师部。他要求在预料的敌军大举进攻前保留第5陆战团,重新命令参谋人员优先考虑战斗打响后如何迅速做出反应。

   为了在马山地区保持纵深力量,他在第25师的最南部和第2师之北部署了陆战队。为对付来自北面和东面的威胁,他把24师19团和21团部署在大邱-浦项中轴线上。他们从那里可以既支援骑兵1师保卫大邱,又可以支援韩国部队守住东翼战线。最后,所有能弄到的弹药都存放在枪械处,以保证战斗打响后能持久地支持战斗。

   在研究战斗需要时,沃克深感手头的弹药只能勉强支持。他要求总司令部发放储备起来准备用于即将来临的仁川两栖登陆的弹药。对他来说,自己就要投入的拼博将真正决定朝鲜的命运。他的要求遭到拒绝。一场尚未打响的战斗被置于一场可能失败的战斗之上。沃克感到,这是自战争开始以来他所处的后娘养的地位的又一例证。

   第8集团军有一个重大的薄弱环节,这就是新来的第2步兵师。无论师长劳伦斯·凯泽少将还是他的3个团长,都未曾驰骋战场挥师作战。该师仓促组建,缺乏战场经验丰富的军官和士兵。沃克可担当不起师一级规模上的失败。

   由于这些原因,他把2师派到他认为威胁最小的洛东江突出角。北朝鲜人民军第4师最近在这里被歼,加之认定敌人将倾其全力坚持马山进攻,因此沃克断定第2师能够担当此任。

   9月1日凌晨,刚过午夜,关于敌军在整个釜山环形战线上的活动的报告陆续送到,预料中的进攻开始了。但这一次沃克做好了准备,他所有的部队要干的就是守住阵地,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如果这一计划奏效,将以己方的最小损失击败敌人。

   到黎明时,北朝鲜人民军第6和第7师在坦克增援下冲出晋州,向西南方向的马山挺进。在大邱的北边和西边,第1、3和13师的部队压向骑兵1师和韩国1师。在太白山和东海岸沿线,敌军第5、8、12和第15师的部队进攻4个韩国师。只有不满员的第2、不成熟的第9和第10师的残余部队没有遭到攻击。沃克的计划是正确的,他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最初的麻烦来自25师。敌人渗透到24步兵团的阵地上。基恩将军要求投入目前尚在第8集团军辖下的第27“猎犬团”以收复阵地。沃克为此派出了一个营。几分钟后,沃克接到新的增援要求,第27“猎犬团”的又一个营调了过去。

   离开司令部前,沃克接到劳伦斯·凯泽少将的电话,说他的前沿部队遭到进攻。这真令人费解,他们驻防的是预计威胁最小的地段。而且,前一天他还批准2师对洛东江进行威力搜索。如果进行得顺利,这本是一次枪先行动。沃克认定这很可能是师里首次作战被吓得胆颤心惊的指挥官们的夸张,要求第5航空队的同僚,厄尔·帕特里奇少将在他们的地段洛东江做出最大的努力,封锁战场以防止敌军增援和把补给品送到任何可能渡江的敌军手里。

   几分钟后,沃克来到迈克·林奇正在等他的简易机场时,形势进一步恶化。看来敌人的渗透威胁到25师的右翼。他本想带上他的作战军官和乔·泰勒视察他手下所有各师。他的4个座位的L-17飞机正准备起飞,但25师和2师的报告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换乘双座位的L-5飞机,这架飞机使他能够在关键地区进行低空观察并在出现紧急情况时着陆。

   他告诉乔·泰勒他要亲自估计第2师的形势后,爬进飞机。迈克问将军想先去哪儿。“我不知道我们应该从哪开始,”他回答说,“但有一个地方我们绝不能让敌人闯进来:这就是洛东江突出角。”他们沿着河往下飞。早些时候他们曾发现敌人在水下几英尺建成的两座沙袋桥,要求把它们炸掉,可今天却仍在水中完好无损。

   沃克断定北朝鲜第2、7和10师的部队已在晚上悄悄渡河,向荣山然后向密阳挺进,这是从大邱到釜山的主干道和铁路走廊。沃克不顾地面炮火,指示林奇飞得再低些。飞机急剧下降,他们发现北朝鲜人在凯泽的9团和35团之间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9团一定是惊慌失措了,正拼命往南撤退。

   他们看到了南河与洛东江的汇合处。洛东江从这里转向东流,有一条通往釜山、几乎是笔直的开阔大道。一旦敌军抵达此处,就会造成极大的混乱,倘或敌军坦克渡河到达这条大道,他们就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了。

   “迈克,”沃克大声喊道,“我们是不是再飞低一点儿擦水飞行?我们得看清楚究竟有多少敌人过了河,他们是否有装甲部队。”他们不能用飞机里的对讲机,只得冲着人大声喊。他们决定在水面几英尺高的地方轻轻掠过。迈克看右岸的情况,将军则观察左岸。如果发现了坦克履带印痕,沃克知道他可就真有麻烦了。

   林奇关闭飞机引擎,开始降低飞行高度,使飞机贴近水面飞行。飞机轮胎不时嚓嚓地掠过水面。敌人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飞机就在两岸哨兵眼皮下从水下暗桥上飞过。等北朝鲜人举枪射击时,飞机早已在射程之外了。沃克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发现坦克履带留下的痕迹。

   当飞机回到能看见美军的地方时,发现美国兵正从河床和小路上溃退。“天啊,”沃克吼道,“他们甚至没有到应该集结的地方!我们得制止他们溃退。”但飞机找不到着陆的地方。“我要给他们训话!”将军坚持这样做。

   “好,”林奇大声回答。“我把飞机升上去,然后关掉马达,希望能重新启动。我们飞到他们头上,这样你就能对他们喊话了。”

   林奇把飞机升高到200英尺,降低速度,放下襟翼。飞机的后门打开了,沃克探出半边身子吼道:“都给我回去,狗娘养的黄杂种!给我回到阵地打仗!”他转过身对林奇喊道:“你有没有在飞机上涂三颗星?”

   “没有。不过我带来了一面您的三星旗。”林奇把三星旗贴在飞机外面,机身擦断了河床上的树梢。沃克不停地对部队喊话时,他让马达慢慢转动但不熄火。乱成一团的美国兵四处奔跑,许多人把钢盔和武器都扔了。林奇听见有人尖叫,“他们要杀我们!”

   20分钟后,飞机引来了敌人的炮火。“上帝啊,”林奇说,“我们再不能这样干了!”再说,沃克的喊叫一点也不管用。人们被吓坏了。

   当他们沿山路飞去时,发现山隘口简直是一场噩梦。卡车尽力冲向前线,而其他车辆却不要命地往后跑。他们降低飞机,在山隘口盘旋,以便看清楚35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山上开始形成一条战线,装载弹药的车辆向前推进。林奇未经沃克的允许就把飞机降到50英尺高。沃克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看来局势开始稳定了!我们到‘荷兰人’凯泽的指挥部去。”

   他们飞往2师师部,飞机降落在一条大道上。两人走进凯泽的帐篷。“荷兰人,”沃克劈口便问,“你那一师人马在哪儿?”凯泽回答说他派了一名军官去9团,看战斗进行得怎样了。

   “你的预备队在哪儿?你怎样部署你的预备队?你不能把荣山丢了。如果丢了荣山,就丢了密阳,随后便是釜山。现在我们正处于最生死攸关的时刻,而你却对战场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沃克态度坚决地补充了一句:“我们绝不能输掉这场战斗!”

   他走到凯泽的战斗形势图前,粗看一眼便一目了然。在进行威力搜索时,凯泽没有做出努力在先头部队和主要防线之间提供安全保障。敌人利用了这个战术上的失误。

   派往9团的那名军官胳膊下夹着地图,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非常抱歉,先生,我被耽搁了,”他对凯泽说,“其实我差点儿回不来了。”为什么?“一个高个子红脸上校堵在山隘口,‘看哪个还能打仗的狗杂种敢从这条战线上退下去!’”

   “你怎么回答?”

   “伙计,我还真得从这儿回去。那人到底是谁?”

   “那是我的作战军官,艾伦·麦克莱恩上校。”沃克答道。他明白了战线为什么在通往釜山的大道上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一条真正的汉子能创造奇迹。

   结束讨论后,凯泽起身护送沃克出门上飞机。“你忙你自个儿的吧,”沃克说,“我不需要人送我回去。”

   一回到飞机上,林奇和沃克就摊开地图进行研究。下一步上哪儿去呢,林奇心里琢磨着,随后大声说:“这又是一场突出角战役。没有人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谣言四处蔓延。伙计们无故惊慌失措,另一些人则说敌人完蛋了。”

   沃克一言不发。突然他一只手撑在地图上,热泪从他的脸颊上滚滚而落。“我的整个集团军正在瓦解,而我却无能为力!”

   林奇觉得一阵心酸。他恨沃克所有的上司和部下。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他想,在和平时期弄来一批行政人员,让他们指挥部队,为的就是他们能得到晋升提拔。

   在返回途中沃克说得极少,不过他承认他已不再占有洛东江。现在的问题是弄清楚敌人弄过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有重装备么?他得同敌人的重炮较量么?敌人把坦克也弄过了河没有?在回他的司令部途中,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第2师是否能顶住。

   第二天,人民军以3个师进攻骑兵1师,把盖伊的部队一直撵回鲍灵谷。荣山形势异常严重,沃克再次请求动用陆战队支援。经麦克阿瑟批准,陆战5团奉命加入2师协作反攻。听说要打回洛东江突出角,陆战5团感到惊讶和厌恶。部队里传说敌人已重新渡过洛东江,抵达荣山。

   “我们开始感到自己像棋盘上的车,到处将军,”芬顿上尉回忆时这样说。9月2日午夜后不久,他的贝克连开拔了。

   上午9点前,1营冲锋,芬顿连在右翼。他们穿过一片水稻田,从深深的稀泥中淌过,遇到了许多丢盔弃甲的美军散兵游勇。他们在敌军阵地被冲散已有好几天了,大多负伤,全都精疲力竭。陆战队开始登山,下午晚些时候攻占了117高地。

   2

   当天下午,在通向五峰里河的山脊上,塔普莱特的3营偶然路过一个美军营地。这一定是个指挥所,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尸体。其中有的人还在睡袋里或行军床上。洗过的衣服还在铁丝上随风飘曳。饭莱都还摆在桌上。塔普莱特推测北朝鲜人一定洗劫了这个营地。3营越过2营继续前进。2营里很多人中了暑,衰竭不堪。塔普莱特原以为左侧驻有2营的美国兵,可连个人影儿也看不到。到天色渐晚时,大雨倾盆而下。士兵们甩开膀子挖战壕过夜。

   9月4日黎明时分,默里上校命令塔普莱特与第8集团军第5团战斗队联络,他们以为该部正在右侧发动进攻。塔普莱特通过报话机回答:“这一带除了北朝鲜人外什么也没有。”他派他的执行官去确定第5团战斗队的位置,发现这些美国兵甚至还没有出发,远远落在后面。几小时后G连的博恩中尉报告:“成群结队的北朝鲜人从河床上蜂拥而来。”塔普莱特把他的指挥所和拥有额外机枪的勤务连转移到一个控制河床的高地上。勤务连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一显身手。塔普莱特居高临下观察战斗。H连和S连的机枪和迫击炮瞄准敌人射击,就像除草机割草,只见敌兵纷纷倒下。但北朝鲜人还是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塔普莱特听见H连和S连欢快地尖叫和呐喊:“我击倒了一个!”、“我击毙了一个!”、“我击毙了两个!”

   大约上午8点,默里命令塔普莱特向1营左侧运动,两营一起进攻五峰里。在进军过程中,塔普莱特的部队要艰难地穿过一片宽阔的稀泥水稻田。部队刚攻占五峰里山麓下的两个小山包,又接到默里的命令:“停止进攻!”

   “吉,谢谢。”塔普莱特回答。

   “我们要改变部署。”集团军原想在山脊另一侧发动进攻,但陷入了困境。“我们要去支援他们,我命令你调两个步枪连过去,把他们调到右侧与预备战斗排汇合,打开一条通往山脊之道。”

   然而,塔普莱特的前沿指挥小组遭到敌军炮火的猛烈袭击,一直到下午晚些时候他才终于爬出了那片水稻田——他只得立即向默里报告。到他摸到默里的指挥所时,浑身都湿透了,散发着一种恶臭味儿,满腹牢骚。“我们简直弄不清乔治·牛顿都向我们汇报了些什么,”默里说。牛顿是1营营长。“我担心他的部队失去了控制。你沿路上去看看那儿情况怎样?”

   塔普莱特自言自语地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有行动处参谋和执行官。为什么他们不上去或他自己亲自去看看呢?’塔普莱特调他自己的一营人马已经够棘手的了。

   “我以什么名义去找乔治?”他不无怨言地问。

   “你去看看战斗进行得怎样了,”默里重复了一遍,“如果必要的话,制止那儿的混乱。”

   塔普莱特二话没说,带上他的无线电报务员和两名枪手钻进吉普车上路了。吉普车最后拐了个弯,塔普莱特看见牛顿、艾克·芬顿和1/5指挥所的几个人站在路旁。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牛顿。

   “没有。要不我们都进了地狱。每次我告诉默里说,今晚拿不下山脊因为敌人力量太强,他就只会说给我拿下来!”

   塔普莱特转向他的密友芬顿。“艾克,一切还顺利吗?”

   “嗯,”大雨涝沱。“我们团的部队听不到我们的命令——情况真是糟透了。”

   塔普莱特恍然大悟。他的部队也有麻烦,只是他们在山坡另一边罢了。他刚才听说靠近山峰的部队遭到山坡另一边的手榴弹袭击。他在报话机里告诉默里:“这儿一切正常,乔治很好。只是他们都像入了地狱似的。我的两个连也遭到狙击不能动弹。我们没法前进,尤其是在晚上。”

   “好。停止前进原地防守。”默里放心了。

   3

   当天晚上,沃克将军不得不发布一条他知道会危及整个釜山环形防御圈的命令,让所有参加战斗的陆战队第二天退出战斗。这是麦克阿瑟的命令。麦克阿瑟正在筹划用陆战队在汉城附近的仁川进行一次绝密的两栖登陆。沃克提出过抗议,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屈从于麦克阿瑟的压力,尽管洛东江突出角的形势极为严峻,大邱北面和东面的防线已遭重击。

   到9月5日上午,大邱附近的战场已成了泥沼。琼斯孪生兄弟不顾恶劣的天气,乘吉普车冒大雨驶往战场,决心把战斗拍成电影。他们在一个团部停了下来,看见团长默默地守着一电台。透过静电干扰和哗哗的雨声,他们听见前线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贝克呼叫罗斯玛丽……他们在石墙,请给我们炮火支援。”

   “福克斯·埃布尔呼叫福克斯……我们听到坦克马达声……请派……”随后传来一阵金属一样的声音,同教堂执事牧师的声音一样平静:“是的……是的……山上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是,现在就在我们的屁股后头……我们这儿伤亡惨重……等你回话……是的……。”

   孪生兄弟已经听够了,离开这群默默地挤在电台周围的人。他们的吉普车在泥浆里艰难地溅水而行,后来开到了一个路障前。一辆卡车陷在水沟里,地上食物狼藉不堪,食物加热器还在雨中冒着热气。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但两位摄影师不停地向前移动时,枪炮声在山谷间来回震荡。事情变得更加有吸引力了。一颗冷弹击中了吉普车引擎盖,引擎盖隆起了一个窟隆。他们跳出吉普车,滚到一条小沟里。在那里,两个美国兵淋着雨,望着迷雾笼罩的山峦。其中的一人放了一枪,另一个靠在他的勃朗宁自动步枪枪托上,紧张地观察着。敌军撕耳裂心的枪炮声同友军枪炮的嚎叫混合一起。兄弟俩发现他们处在一个昏蒙蒙的、神奇的,浓雾紧锁的地方。他们看见一个东西摇摇晃晃地走向已毁坏的食品车,这是一个美国兵。他双膝下跪,开始住嘴里塞东西,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就像一只困兽。透过大雨,他们听见他喃喃而语:“他妈的,饿死我了……”

   他们冒着雨,抓紧拍下这一场景。前面的山上传来一种异样的哭泣声,随后出现了三个人。他们抱着头前摇后晃,相互间嘟嘟哝哝说着什么。他们眼球泛着白光:略略看了两兄弟一眼,飞快地奔下山路。其他枪手弯着腰,双手不停地拨开前面的枝条,从灌木丛里跑了出来。步枪噼噼啪啪的声音从两边向中间收缩。两个人从灌木林里奔了出来,抬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伤员。他的手扶在脸颊上,想把挫破的皮按回原处。猩红的血从指缝间淌出来。“吃的……哦……吃的,”他轻轻哼着,唱着,喉咙里咯咯作声。三人跌跌撞撞跑在路上,他们的脚在稀泥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后面又出现了一个人,肩上披着一条湿透的毯子,嘴里咕咕哝哝:“告诉他们……让他们了解朝鲜佬……进攻石墙。听啊,他们正在发起最后的冲锋……主啊,让事情好点……仁川……他们管那儿叫仁川。”

   就像有魔法一样,士兵们似乎总能发现受到最严格保守的机密。或许在一支平民部队里,根本就没有机密,甚至麦克阿瑟绝密的两栖登陆也不例外,其成功取决于它的突发性。

   沃克对他的飞机驾驶员林奇和助手泰勒很少说话,但俩人都知道缠绕他的心头的是什么。陆战队午夜离开前线后,他们就得完全靠自己了。在南线,看来他们不能把第2师组织起来投入战斗,北线的情况也不妙。在整个战线上将不再有海军的支援了,航空母舰很快就要北驶执行仁川突袭登陆任务。那天上午,沃克不得不做出决断:是否到了撤退到“戴维森线”的时候?

   大约四周前,沃克根据麦克阿瑟的亲自部署,口头指示加里森·H·戴维森构筑了第二道防线,以便第8集团军在洛东江不能阻止敌人时使用。它起于釜山外的东海岸,沿着山脉一直向西延伸到密阳东北,然后折到马山东北的高地。

   “我们飞到戴维森线,我要好好观察一下那儿的情况,”沃克对林奇说。他的飞机驾驶员已在“戴维森线”上空飞过好多次了。尽管大雨倾盆,但他们飞得离地面仅10英尺,以便将军能看清楚修好的铁丝网和其他工事。他们从东海岸开始,掠过韩国部队保卫大邱的防线,有意在上空盘旋,让人们看见飞机上的三颗星。下面的人热情地向飞机挥手,林奇然后驾着飞机直取大邱正北。他在那儿把飞机降低,让第1骑兵师认出这是将军的飞机。部队再次欢呼起来。他们继续西行,飞抵2师防地,最后视察了25师的防线。沃克一次又一次地向部队挥手致意,地面上的官兵则报以高声喊叫。

   飞机终于着陆时,林奇说:“你看,将军,这些部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我听厌了一切所谓我军‘被猛揍了一顿’的说法。他们已经承受了敌人所能给予他们的最凶残的打击。我觉得他们看上去已做好进攻准备。”

   前一天晚上,沃克相信他应该撤退。现在他说,“我也这么想,迈克。我们所见的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到第8集团军总部后,沃克向他的参谋人员下达了一条简短的命令:“我们要死守阵地。”

   尽管下着雨,韩国部队和美国人在整个战线死守阵地岿然不动。在南面,尚未为去仁川登陆的陆战队正在进行反攻。9月6日早上8点20分,1营跃出战壕。按照计划,他们要攻占两个山头,然后拿下最后的目标——五峰里山脊,它封锁着通向洛东江的道路。芬顿上尉的贝克连正在等待开拔的命令,就在来了热咖啡时,命令下来了,人们还没有分到咖啡就得出发,虽然遭到零星的迫击炮袭击和狙击手射击,偶尔的机枪骚扰,贝克连不断向前推进,前进了3000多码,到达与五峰里山脊平行的一座山上。几分钟后,A连与他们会师。他们接到命令暂停前进,等待附近部队的到来。

   芬顿上尉猜测敌人一路后撤,退到五峰里山脊建立他们的主要抵抗阵地。他敢肯定敌人预料他会来到这座小山上,陷入已经给他造成许多伤亡的臭气熏天的水稻田里。然后,他们就瞄准他开枪放炮,狠狠地揍他一顿。

   当他正在仓促组织防御时,迫击炮弹和反坦克高速火炮的炮火从山上滚滚而来。天下着瓢泼大雨,芬顿不能要求飞机进行近距离空中支援。大雨淋坏了他所有的5部536型电台,现在他的营战术电台也不能工作了。一个通信兵飞奔而至,美军先锋部队正并肩开往他的右翼。

   随后北朝鲜人在3辆坦克支援下发动进攻。其中一辆伪装得像半履带车。芬顿估计有350名敌步兵正向他涌来。他派一名通信兵到正在向上开来的部队去问他们有无火炮支援,如果有,立即向贝克连前面的敌人开火。另外两名通信兵回营部向牛顿中校汇报这里的情况。第四个人被派去警告他们在下边的路上的坦克不要莽撞。同第一次五峰里战斗一样,T-34坦克开到拐弯处。但这一次北朝鲜人的坦克使陆战队领头那辆坦克弄错了射击方位,一辆T-34对准它的炮塔就是一炮。陆战队的第2辆坦克犯了敌人在前一次遭遇战中同样的错误——它竭力要绕过领头那辆坦克,也被打得人仰马翻。

   在上边的山坡上,芬顿终于走运了。陆军进行大炮支援,使他的火箭炮队得以进入阵地。他们向敌人的三辆坦克发射火箭,差点把它们切割分隔。头两辆T-34被击中,炮塔无法转动向芬顿开火。又是两枚火箭射向这两辆伤痕累累的坦克,把它们炸成熊熊烈火。

   与此同时,敌步兵冒着大雨再次发动进攻。芬顿守卫着一座椭圆形的小山,能见度很低,实际上直到北朝鲜人摸到芬顿阵地眼皮底下也看不见他们。他不断接到来自防线前后的报告,说遭到40到100人的北朝鲜人小队的攻击。情况十分紧急,芬顿不得不把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派到战线上去——火箭手、卫生兵和迫击炮手都冲上火线投入战斗。开始感到弹药紧张了。形势危急,幸好A连的一排突然带来了5箱手榴弹,北朝鲜人离得这么近,芬顿的部队直接把手榴弹传向阵地上的人们,士兵们立即拉开引线就向敌人投去。

   芬顿好不容易把他的一台无线电修好了,交给前沿观察员。后者立即要求发射80毫米口径炮弹,因为敌人离我们不到100码。80毫米炮密集轰炸,留下一片死亡区。当45分钟的反攻终于停止时,只剩下18发炮弹了。

   同时,默里上校通知塔普莱特,晚上9点有一支陆军部队替换他。现在快11点了。“我们全在这儿,自己替换自己,”他告诉他的主任参谋坎尼少校,“那支部队在什么鬼地方?约翰,你回路上看看去,看能否找到他们。”

   坎尼回来时说连个人影也没有。塔普莱特在无线电里对默里说:“喂,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他抱怨说,那支部队已迟到了两个小时。

   默里心平气和地要他耐心点儿。

   来自博恩的消息说,他的连遭到零星射击,士兵们坐卧不安。塔普莱特命令G连和H连撤回来,因为他们就要换防了。随后指挥所哨兵报告说他听到沙沙沙的声音。“我们盘问他们,他们回答说‘我们是陆军!我们是陆军!’”一会儿后,塔普莱特同陆军的一个中尉坐在一起。“你们营在哪儿?”塔普莱特问。中尉带来了一个步枪连的部分队伍。

   “我不知道。但我接到命令到这里替换陆战队。”他是连的副官,带来了大约45个人。他们装备有步枪、卡宾枪、手榴弹和两门60毫米迫击炮。

   “你们的连长呢?”塔普莱特问。

   “哦!一两天前我们在大邱附近打了一场消耗战,形势危急,弹药吃紧。上尉对我说:‘你负责指挥这个连,我得去弄点弹药。’打那以后,就再没他的影儿了。’当中尉得知他要换下两个连时,他震惊了。“你能借我一台无线电么?”

   塔普莱特说他愿借给他两台无线电、三根迫击炮管和一些炮弹,以及一些火箭、机枪。“你打算怎么干?”

   “我看我只能接管你指挥所人员的阵地。”

   “我原以为要派一个营来换下我们,”塔普莱特说。他向默里喊话:“雷,现在已相当晚了。我怎么办呢?”一个排已经上路了,塔普莱特营要掩护他们撤退。“很快就要天亮了,却只来了一个中尉。他只有50名装备很差的陆军士兵。”

   “把责任交给他们,”默里回答说。他答应向第8集团军汇报:陆战队把这片战区交给了陆军部队。“现在就整队出发,”默里最后说。“把部队拉上路。”

   塔普莱特准备出发时,陆军中尉说:“你们一走,我们在这儿就呆不久了。我们会跟在你们的屁股后头。”

   他们确实紧随其后。

   天黑时,有人摸到山上尖声喊道:“B连。”芬顿的部下都是老兵,没有一个人回答。这可能是敌人耍的花招。最后,一名陆军中尉出现了。他问这是不是B连。

   “是,”芬顿答道。

   “那你们怎么不回答?”

   芬顿三言两语,简洁地告诉他其中的缘由。

   尴尬的中尉问他应该怎样部署他的人马时,芬顿还以为他有一连兵呢,建议他在战线上部署两个排。中尉只得承认他只有40个人。

   只是同样老掉牙的故事。陆军派了一个排来替换他们!当北朝鲜人摸清防线情况后,陆军很可能得撤出。该团后卫贝克连开始步行回荣山,然后乘汽车去釜山。陆战队的战斗结束了。

   回到瞭望山,鲍勃·博恩的连队在午夜时分接到通知,要他们在黑暗中集合,步行到山脚下,然后上路。他们在那儿同营里的其他部队汇合。

   塔普莱特的部队在稻田里艰难跋涉,翻过该死的山坡,现在又得冒雨行军。大家疲惫不堪,冷得发抖,心绪不佳。步行了五、六英里,他们到了上卡车的地方。当他们正在地上转悠时,B连到了。芬顿来到塔普莱特跟前。“喂,塔普”,他说,“要不要来一瓶白兰地?”

   “艾克,你他妈从哪儿弄来的?”

   “从哈维医生那儿。”他一边说,一边从作战夹克服里摸出半打小瓶子,随手递给塔普莱特两瓶。

   卡车一夜不停地开。天亮后不久,他们就到了釜山。部队里谣传说他们要乘船去日本。干杯!后来有一条更为确切的传闻,他们要同陆战1师并肩作战,在汉城-仁川附近的一个港口进行两栖登陆。

   默里告诉塔普莱特,他的营将是第一批登陆部队。他们要攻占一个小岛,从那儿有一条砌道通往仁川。陆战5团的其余人马随后汇同陆战1师进攻防波堤。塔普莱特受命准备他的登陆作战方案,但不得向部下走露风声。塔晋莱特遵从命令,然后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第二天,9月7日,人民军第7师的残存者在南河与洛东江汇合处一带逃命。与此同时,美国人在他们的阵地后面发现并埋葬了2000多具北朝鲜人的尸体。沃克损失很大,但他给敌人造成的伤亡更为严重。人数和武器占劣势的敌人发起了猛烈进攻,但没有取得成功。釜山环形防御圈岿然不动。危机过去了。

450本兵书,全网唯一最全兵法电子书集合下载(188元/套) 微信(15074818522)添加备注:兵法
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