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人在西西里。将军们的计划。卡塔那和那克索斯与雅典人联合·第四

作者：修昔底德·古希腊

出自————《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六卷》

出自————《战争通史》

　　 雅典人和他们所有的同盟军现在都到了科西拉。首先将军们检阅了全部军队，并且安排了他们停泊和扎营的秩序。他们把全部舰队分为三部分，每个将军负责指挥一部分。他们这样安排，使他们不必同时航行(因为考虑到，如果同时航行，在登陆的时候，他们的饮水、港口和给养都会发生问题)；同时，每部分军队有一个将军指挥，他们能够更好地维持秩序，也容易管理些。于是他们派遣三条船舰往意大利和西西里，以便确定那些城市能够接待他们。这些船舰所受的命令是回转来迎接他们，使他们在靠岸之前知道前方的形势。

　　 以后，雅典人带着他们的巨大军队，从科西拉开始航行，渡海往西西里。他们共有一百三十四条三列桨战舰和罗得斯派来的两条五十桨大船。这些三列桨战舰中，有一百条是雅典的——六十条用来作战，四十条用来运输，——其余的三列桨战舰来自开俄斯以及其它同盟国。共有重装步兵五千一百人。这些重装步兵中包括从正规兵籍中抽调来的雅典公民一千五百人，从贫民级 [ 注：贫民级通常只作桨手的。只有在非常的时候，象这次一样，才作水兵，穿着重装步兵的盔甲。 ] 中抽调的七百人(他们作水兵)，其余的是同盟军，有些是雅典的属民，虽然其中也有五百名亚哥斯人，二百五十名门丁尼亚人和其它雇佣军。共有弓箭手四百八十人，其中有克里特人八十名；此外还有七百名罗得斯人，作投石手；有一百二十名麦加拉流亡者，作轻装步兵；和一条载马的运输船，载着三十匹马。

　　 这是第一次远征军往那里去作战的兵力。军需由三十条商船运载，船中载有谷物，同时还有面包师、石工和木工，以及全套建筑要塞的工具。他们还带有一百条小船，这些小船和商船一样，是征发而来的；此外还有许多小船和商船，自愿地跟着远征军去作生意的。这一切船舶都一道离开科西拉，横渡爱奥尼亚湾。

　　 全部军队，依照他们航行的进度，达到爱阿匹吉亚地角、他林敦以及其它地点。于是他们沿着意大利海岸航行，发现那些城市不给他们以交易的商场，甚至于不许他们进城，只给他们以水和停泊的自由；而他林敦和罗克里就是这点也不给他们。所以他们到了意大利的顶端利吉姆。他们在此地都集合起来，因为利吉姆人不许他们进城，他们在城外阿提密斯神庙的圣地上扎营：在那里，利吉姆人给他们一个市场。于是他们把船舰靠岸，暂时没有继续前进。他们和利吉姆人开始谈判，劝利吉姆人援助林地尼，因为利吉姆人和林地尼人都是起源于卡尔西斯人的。 [ 注：参阅斯特累波。Ⅵ．257。 ] 但是利吉姆人回答说，他们不愿意参加任何一边，而要等到意大利全部希腊人有一个共同决定的时候，才依照决定行动。于是雅典人转而注意西西里的情况，考虑他们最好采取的道路。同时，他们也等着他们先派往厄基斯泰去的船舰回来，因为他们想知道厄基斯泰的使者在雅典所说的款项是不是真的有。

　　 现在各方面的消息都传到了叙拉古，他们自己的情报官吏也得到了确实的消息，知道雅典的舰队已经到了利吉姆。于是他们开始尽力工作，以对付这个局势，现在他们不再怀疑这个事实了。他们派遣驻军扎在一些西塞尔人的城市中，派遣使者往其它城市；派遣军队往乡间各驻防地点；检查城内的马匹和武装，使一切都安排好；他们又采取了其它措施，准备随时参加战斗。

　　 同时，先派去的三条船舰从厄基斯泰回到了利吉姆的雅典人那里。他们带回的消息是厄基斯泰人并没有他们所允诺的那些款项，只有三十他连特可供应用。将军们马上丧气了，一则因为他们第一个希望化为乌有；二则因为利吉姆人拒绝参加他们一边，事实上利吉姆人是他们想拉到他们一边来的第一个部族，而且也是最可能被拉过来的，因为他们和林地尼人是同种族的，而且总是对雅典人友好的。真的，当尼西阿斯听到了厄基斯泰的消息时，他毫不感觉惊异；但是其它两个将军则完全没有预料到。当雅典第一批使者去考察这笔款项问题的时候，厄基斯泰人用下面的计划欺骗了他们。厄基斯泰人带着他们到伊利克斯的阿富罗底女神庙中去，把庙中的贡品给他们看——饭碗、酒杯、香炉以及其它很多东西，都是银子作的，眼睛看来似乎是很光辉灿烂的，但是它们的金钱价值是比较小的。他们又在私人家里款待雅典的船员，他们把厄基斯泰全城的金银杯子都搜集起来，又从邻近的腓尼基人和希腊人的城市中借来了一些，每个东道主在宴会中，把这些东西当作自己的财产拿出来。他们利用差不多完全相同的器皿，到处都表现有很多这样的器皿，所以从船上来的雅典人都大为惊异；当他们回国的时候，他们告诉每个人，说他们在那里看见了大量的贵重物件。他们自己受骗之后，在当时他们又使其它的人也相信了。现在厄基斯泰人并没有金钱的消息传遍了的时候，士兵们对他们大加谴责。

　　 将军们商量，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应当采取什么步骤。尼西阿斯的意思是要把全军驶往栖来那斯，因为栖来那斯是他们远征的主要目的。如果厄基斯泰人供给全军的金钱的话，他们应当重新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他们不供给的话，雅典人就应当要求他们供给他们所请求的六十条船舰的军需，而停留在那里，注意用武力或协商的方法使厄基斯泰和栖来那斯达到和解。然后他们沿着海岸航行，经过其它城市，炫耀雅典的力量；他们表示雅典如何地愿意援助它的朋友和同盟者之后，他们就应当航行回国，除非他们可以迅速地、意外地援助林地尼或争取其它城市到他们这一边来的话。他认为他们不应该耗费国家的资源，使国家陷入危险中。

　　 亚西比德说，他们既已带着这样的军队出国，他们不应该一事无成地回国去，给他们带来羞耻。他们应当派遣传令官到栖来那斯和叙拉古以外的其它一切城市去；他们应当和西塞尔人拉拢，鼓励一部分西塞尔人叛离叙拉古，设法争取另一部分西塞尔人的友谊关系，使他们能够从这些人中间得到谷物和军队。第一步是争取麦散那的支持，因为这个地方正在他们的前面，是西西里的门户，同时是一个绝好的海港，可以作为军队的根据地。他们把这些城市争取过来之后，他们就会知道哪些人可以支持他们作战，那时候他们才可以进攻叙拉古和栖来那斯，直到栖来那斯和厄基斯泰订立和约以及叙拉古允许他们恢复林地尼时为止。

　　 拉马卡斯说，他们应直接驶往叙拉古，在叙拉古城下迅速作战，当时敌人还没有准备对抗他们，就会最害怕他们。他说，每个军队在开始的时候是最使人害怕的；但是如果让时间过去而他们没有出现的话，人们的精神恢复了，当他们真的看见了军队的时候，他们就会轻视它，而不会害怕它了。现在当敌人因为想到它而还在害怕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突击，这样，雅典人最有胜利的机会，而对叙拉古人的士气会有最严重的影响，因为他们看见人数众多(目前是人数似乎最多的时候)，他们害怕将来所要受到的一切痛苦，最重要的是，他们害怕冒着马上战争的危险。同时，很可能，因为他们不相信雅典人会来，许多叙拉古人会被遗弃在郊外的乡村中；这样，当他们还在那里把财产运入城中的时候，如果军队打了一个胜仗，在城下驻扎起来的话，军队是不会缺少给养的。这样，其余的西西里人也马上不愿自己和叙拉古建立同盟；不要等待那一方面胜利，就很可能会倒向雅典人这一边来。他主张把麦加拉作为海军根据地。这个地方可以作为舰队撤退的地方，可以作为封锁的根据地，这个地方没有人居住，从陆地上和海上都离叙拉古不远。

　　 这些是拉马卡斯所表示的意见。但是最后他支持了亚西比德的计划。以后，亚西比德率领他自己的船舰，渡海往麦散那，企图协商建立同盟。在这一方面，他失败了，因为麦散那人回答说，他们不愿迎接雅典人入城，虽然他们可以在郊外供给雅典人一个市场。于是亚西比德航回利吉姆了。

　　 接着将军们从大军中配备了六十条船舰，带着粮食，沿着海岸航行，往那克索斯，而留着其余的军队在利吉姆，由一个将军指挥。那克索斯人迎接他们进城，于是他们继续航往卡塔那。在这里，卡塔那人拒绝他们进城，因为城内有一个亲叙拉古党。他们继续航行到提里阿斯河畔，在那里宿营了一夜。翌日，他们驶往叙拉古，把所有的船舰列成单行纵队，只有十条船舰被他们派遣先行，他们命令这十条船舰驶入大港中，看叙拉古人是不是有一个舰队下水；同时，当它们驶行的时候，在船上宣布：雅典人是因为他们的同盟关系和同族关系，将来恢复林地尼人的原有土地的；因此，在叙拉古的林地尼人不要害怕，应该离开叙拉古，而来和雅典人联合在一起，因为雅典人是他们的朋友和恩人。他们这样宣布之后，勘察了这个城市和港口，以及这个地方的一般地形，看哪个地方他们必须利用来作一个进行战争的根据地。于是他们又回到卡塔那去了。

　　 此地举行了一个民众会议，虽然卡塔那人不许雅典军队进城，但是他们请雅典的将军们去说明他们想要说的话。当亚西比德正在说话而公民们都完全集中注意会议的时候，雅典的士兵们偷偷地进了城。他们是打破城墙的侧门进来的，因为侧门原来就是建筑得很坏的。他们开始在市场上跑来跑去。卡塔那的亲叙拉古党人看见军队进了城，他们马上害怕起来，因而溜跑了(人数不是很多的)，其余的人就表决赞成和雅典人订立同盟，请他们把其余的军队都从利吉姆带来这里。以后雅典人渡海到利吉姆，这时全部军队都联合起来，一同驶往卡塔那。到了卡塔那后，他们就开始建筑他们的营寨了。

　　 当时他们得到消息，如果他们往卡马林那去的话，那个城市也会倒向他们这一边求；同时叙拉古人也配备了一个舰队。因此，他们首先带着全军，沿着海岸，驶往叙拉古。他们在叙拉古没有发现配备舰队的痕迹，于是继续沿着海岸航行，到了卡马林那。他们在卡马林那靠了岸，派遣一个传令官往城里去。但是卡马林那人不愿他们进城，说他们受誓言的约束，只在雅典人乘着单只船舶来的时候，他们才接待，除非是他们自己请求多派船只。在此地交涉没有结果，雅典人又离开那里了。他们在叙拉古的领土上登陆，进行掠劫；但是叙拉古的骑兵来了的时候，他们有几个落在后面的轻装步兵被杀掉了。所以他们又回到卡塔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