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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艺术概论》续编(一)

《战争艺术概论》续编(一)

作者:[瑞士]  A.H.若米尼  著

出自————《战争艺术概论

出自————《西方军事著作

        《战争艺术概论》续编(一)

        我的《战争艺术概论》一书,是1836年为供埃里蒂耶大公殿下进行军事训练编写的。本来末尾有一个结论,但是从未印过。我认为,把这个结论再加上一个关于培养锐利战略眼力的方法的专门概述,将其作为补遗发表,是不无裨益的。

        读者们将会清楚地看到,这里指出的只是有关如何富有远见地决定战略和交战的重大计谋的一些方法。至于判断各种地貌影响的眼力,以及迅速而沉着地捕捉一切战机的才能,这是只能以长期实践和作战经验来弥补的两种天赋才能。另外,有些为数不多的原则也可作为这方面的基础,我们将用续编的形式,在本书中加以阐述。

        对战争艺术独有的兴趣使我决定发表以下两个概述。可能有人会指责这些概述里有许多重复。但是这些重复却能补充我的著作,其作用已得到高度评价,因为其抄袭者大有人在。对于曾与我共同经历战争史上永远值得纪念的这个世纪里的许多伟大战争的勇士们,这将是我最后的话别。

若米尼将军

1848年2月6日

于布鲁塞尔

        战略概述

        (1837年3月20日献给亲王殿下)

        认真读完我的《战争艺术概论》之后,主要的一点就是深刻地体会到,在军事科学方面和在其他方面一样,对善于把握具有决定意义的基本问题的人来说,学习细节问题是比较容易的。我特别注意尽力发展这些指导原则。为了达到正确理解和正确应这些原则,每个人都应该全力以赴。

        我还不得不加以重复:关于战争的重大思辨问题的现论,其本身是相当简单的;它要求的,只是理解力和认真思考。尽管它很简单,但很多有素养的军人却仍然难以完整地理解它。他们的精力往往为一些次要的细节问题所分散,以致不能集中用于去解决一些头等重要的关键问题;假使他们能够认真对待的话,本来有些东西俯拾即是,但是他们却往往舍近求远。

        一个将帅的才能包括两个完全不同的方面。一方面是善于审时度势和计划行动,另一方面是善于亲自使行动计划付诸实施,直至成功。这第一种才能可能是一种天赋,但是这种天赋还可从学习中得到培养和发展。至于第二种才能,主要决定于将帅的个性。通过学习虽然能发展和完善个性,但人却水远不能培养出属于个人天赋的“能力”。

        对于一个帝王或政府首脑来说,特别重要的是要能正确地审时度势和计划行动,因为假使他缺乏执行的才能,那么这一点至少还可能由于他对所审核的计划的优缺点具有鉴别本领,而得到弥补。根据这些计划,还可判断拟制计划的将领们的才能。当发现这些将领既能拟定很好的计划,又具有顽强沉着的性格时,国君就可大胆放手地委托共指挥自己的军队。

        反之,假使一个国家的首领是一位实干者,只有在现地进行战斗的本领,而无运筹帷幄的天赋,那么他就可能同一切有勇无谋而受命指挥整个战局的一些士兵-将军犯同样的错误。

        运用我所提出的原则,再根据在一些著名战局中对这些原则的应用经验,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关于战争的重大思辨问题的理论,可以简明扼要地概括为以下几条真理。

        战略科学首先是要善于准备好我军的战争区,并正确地判断敌军的战争区。敌我双方都应善于判断决定点;假使能利用我在,第十八节至第二十二节中指出的原则,这一点是决不会象有人想象的那样困难的。

        其次,战争艺术则在于要在准备迎击敌人的防御战争区和在企图实施夺占的进攻战争区,正确使用自已的兵力。因为关于这些战争区可能产生的各种影响已在第七节中作广详尽的论述,所以这里就只谈谈如何善于使用现有兵力的问题。对兵力的使用,要求遵守以下两条基本原则,第一,战略原理本身的基础,就是通过发挥机动性和快速性的方法取得优势,以便能逐次把自己的主力只投向敌军战线的几个部分;第二,必须在最具有决定性的方向实施突击,这种突击方向要保障能使敌人受到最大的损失,而使自己免受特别严重的危险,例如使自已免受交通线被敌人夺占的危险。

        关于重大战争问题的全部科学可以归结为以上这两条基本真理。所以一切不合理的,比敌人范围更大的移动,一切分散阵地的作法,如同建立多余的大支队一样,都将是严重的错误。反而言之,凡是其整个体系统一严密,采用中央战略线,而且战略阵地比致军短的这类作战行动都将是明智的。

        至于谈到实际应用,其基本原则也是十分简单的。假使你用一百个营的兵力去同敌人一百个营的兵力作战,那么你就可以凭借快速性和主动权,把八十个营用到决定点上,而把其余二十个营用于对敌军一半兵力进行监视,并使其造成错觉。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决定点上以八十个营来对五十个营作战。只要你利用内线,或指向敌军正面一端,采取快速行军,你就能够达到这一日的。我在前面已经说明了哪些情况适宜于采用哪一种方法(见第二十一节)。

        当要制订作战计划时,必须记住:“一个战略棋盘,如同一支军队的整个阵地一样,应该只有一个中心和两个极端。”因此,一个战场通常总有三个地区;右翼地区、中央地区和左翼地区。

        一个较好的作战地区的选择,通常决定于:

        (1)能否保障军队拥有可靠、安全,并较为有利的基地;

        (2)能否冒险较小,而使敌军受到最大的损害;

        (3)双方先前的态势如何;

        (4)与邻近战争区的大国的政治关系如何。

        在上述三个地区中,根据情况来看,总有一个地区显然是不利或危险的,而其他两个地区则在某种程度上是比较适宜的。

        确定了作战地区和作战基地之后,便应就当前行动目标定下决心,即应选定作战目标。这种目标通常有两种,其相互之间的差别是非常大的。一种目标可称为区域目标点或地理目标点。此种目标事关我军欲攻占的敌军防线,或我军欲夺取的要塞或营垒。另一种目标则相反,不论地理点的性质如何,这种目标专求消灭或瓦解敌军。这也就邑拿破仑最喜欢的一种战争。①

        这方面我在第十九节中作了介绍,对此我别无其他内容再可补充。因为目标的选择,是作战计划中最重要的问题,所以我建议读者注意研究专谈这方面问题的第十九节内容。

        选定目标之后,即应由基地出发,沿一条或两条作战线向该目标运动。此时应注意,既要防止违反原则,又要避免两线作,战。除非由于战争区的地形所迫,或者自己在兵力的数量或质量上比敌人占压倒优势,否则,都必须如此。第二十一节对这一问题作了详尽的阐述。若采取两线作战,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要使主力沿最重要的一线行进,而使兵力较小的支队一定沿辅助线行进,并尽可能与主力保持向心方向。

        一支军队当向某个目标运动,而尚未到达可与敌人交战的距离时,可能每天或要短时间地占领战略阵地。其所占领的正面,或是敌人可能进攻的正面,就是它的作战正面。作战正面的方向非常重要,它是改变战略正面的基础。关于战略正衡,我已在第二十节中谈过。

        ①这种目标也可能成为某种政治目标,特别尾当于沙别国内政时,更容易出腿这种情况,不过这时它义腿于地理日标的范畴。

        按照一般原则,甚至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你所占领的正面也应比敌人的短,尤其要在阵地上迟延一段时间时,更应如此。假使你的战略阵地比敌人的紧密,那么你就可能比敌人更快、更容易集结自己的兵力,从而采用我所指出的原则。假使你的战略阵地是内线的,是在中心的,那么敌人就只能从你的各师正面穿过,或者采取远距离的迂回行动,因此敌人也就几乎无法象你那样无所畏惧地采用你所采用的原则。

        但是,假使你的兵力很弱,而敌人在数量上比你强大得多,并以其优势兵力可从周围各点上对你的中心阵地实施迁回,那么你的这种阵地显然就不易守住;不过有两种情况例外,一种情况是敌军同七年战争中的联军一样,其各个军相互距离很远,另一种情况是,你的中央作战地区,在一个方面或两个方面具有能遏制敌军同时行动的屏障,象莱茵河、多瑙河和阿尔卑斯山那样。当我兵力寡不敌众时,最好是向敌人战线的一端而不是中心实施机动,特别是敌军距你军较近,对你军有危险时,尤应如此。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除了指示战争区的决定点面外,作为战略这门科学基础的还有以下两条计谋:

        (1)把主力逐次用于打击敌军各部,以将其各个击破。

        (2)善于选定最有利的行动方向,即善于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兵力首先指向决定点,尔后再指向次要点。

        为了用不可辩驳的例证说明全部战略学中的这个根本原则,我将再次引用法军1793年末的战例,详见附图VI的示意略图。

        应该记住,联军当时在莱茵河全北海的法国边境上共有十个主力军。

        约克公爵攻击敦刻尔克(N01)。

        弗雷塔格元帅掩护围攻(N02)。

        奥兰治亲王位于梅嫩地区中间阵地(N03)。

        科布尔格亲王率主力军队向莫伯H攻击,并以强大支队瞥卫该要塞至埃斯考河的空间(N04)。

        克菜尔法特掩护围攻(N05)。

        邦茹斯基掩护沙勒罗瓦以及通向特万和沙勒罗瓦之间的马斯河,恢复了该地区的工事(N06)。

        另一个军掩护阿登和卢森堡(N07)。

        普军围攻朗道(N08)。

        不伦瑞克公爵掩护在孚日的围攻(N09)。

        乌尔姆泽将军监视斯特拉斯堡及莱茵军团(N010)。

        法军除了位于敌人这几个军当面的几个支队而外,还有五个主要集团,分别配置在里尔、杜埃、吉兹、萨尔路易和斯特拉斯堡五个营垒(见a、b、c、d、e)。有一个强大的预备队(8),由北部边境上各个营垒里抽调的精兵组成,其任务是对敌人战线的各个点逐次实施突击,并同已在那里的军队(i、k、1、m)联合实施突击。

        这个预备队取得了配置在敦刻尔克附近的卡塞尔营垒各师的配合,首先击溃约克公爵指挥的两个军(N01和N02),接着击溃在梅嫩的荷兰军(斑3),继而击费在莫伯日前面的克菜尔法特军(N05),最后,在向萨尔路易方向与摩泽尔军团会合过程中,又击溃在孚日的不伦瑞克公爵,并在莱茵军团<f)的支援下,把乌尔姆泽逐出了维桑堡战线。

        当然,在这次作战中,一般原则得到了很好的运用,这样行动的本身也是很出色的。但是,由于奥军占联军兵力的一半,且从点4、5、6开始,他们设有通往菜茵河的退却线(A和B),所以可以明显地看出,假使法军能够集中其三个大军,用于进攻在特万的邦茹斯基的那个军(N06),然后挥师指向科布尔格亲王,沿着通往沙勒罗瓦的道路攻共左翼,那么法军就能把帝国军队击退到北海,从而取得辉煌的战果。

        公安委员会认为,不让敦刻尔克陷入英军之手具有重大意义。此外,在沙丘设营的约克公爵的那个军可以被切断退路,逐往北海,而可以使用的法军主力,则位于杜埃、里尔和卡塞尔。这样一’米,就有了可靠的根据,可以对英军开始攻击。突击之所以未能达到目的,是因为奥夏尔未能正确分析自己的战略优势,未能对英人和汉诺威人的退路施加影响。虽然他拯救了敦刻尔克,但由于他未能达到本应切断英军退路的目的而被以违抗军令罪送上了断头台。

        法军预备队沿全正面的这种逐次移动,取得了五胜,但都是半胜,因为这都是些正面攻击,虽然几个要塞获得解放,但联军未被击溃,而法军预备队在继续前进中,都没有乘胜追击夺取全胜。假使法军能依托其在马斯河上的五个要塞,用大胆迅速机动的方法,集中十万人的兵力,向联军分散配置的几个军的中心进攻,击溃沙勒罗瓦方向上的邦茹斯基,从后方攻击科布尔格亲王,将其粉碎,并象拿破仑在雷根斯堡所做的,和1815年在利尼想做的那样,追击穷寇,那么法军所获得的战果就会大不相同了。

        我引用的这个事实,能最有力地说明在战略上的两种大规模用兵方法,即遂次用兵和把兵力用于决定点上①。看来由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是战略行动的全部原则,即寓于我刚才所说的两种用兵方法之中。

        任何一个有素养的军人,只要能深刻理解这些真理,就会坚信,在交战中是否善于机动,必然决定于能否坚持这个原则;必须根据敌军兵力的部署情况,把自己的兵力用于对敌军一翼或中心作战。只是应该注意,在交战中还必须相当准确地计算距离,因为准确计算距离所产生的效果越快,就越不会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尤其当敌人的体系比较严密时,更是如此。

        除此而外,我们认为还必须行动沉着冷静;必须选择最有利于攻势防御体系的作战阵地;必须根据我就进攻交战所谈的意见

        ①我引证的这个战役,之所以能证明用兵于决定点上的优势,并不是因为法军在1793年采用了这种用兵方法,而是因为恰恰相反,法军未曾取得过这种优势。假使当时隶破仑处于卡尔诺的地位,他就可能全力向沙勒罗瓦进攻,然后再由沙勒罗瓦指向科布尔格亲玉的左翼,并切断其退路。如把拿破仑在圣贝尔纳山口和耶拿实端的高明的演习机动的结果,同卡尔诺的这次半巧妙的行动加以比较,人们自然会得出缩论。

        (见第三十一节),同时使用部队实施最强大的突击;必须善于激发十兵的斗志,及时将其投入战斗。我们所作的上述概括奠定了胜利的一切保证,也提出了执行中所需要的一切才能。

        选择战场上的决定点,几乎总是比较容易的。但是,要抓住实施突击的决定时机,又是另一回事。在这里,天才和经验代表着一切,而理论几乎是无能为力的。

        对第四十二节加以认真思考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这节里指出了,一位将领若能对敌人的行动,以及自身必须采取的揩施等问题,提出少量有见地的假定,则可锐利地预见一切可能性,并预先采取措施,以破坏敌人打算实施的行动。

        我还应推荐关于大支队问题的第三十六节。这是必不可少的祸害。但若无必要的预防措施,即使是一支最精锐的军队,也可能为此而毁于一旦。尽量少派出支队,提高这种支队的快速性,一有可能即将其召回,并正确地指示其预防可能的灾难,这就是一位良将所应掌握的主要原则。

        关于阐述战争(军事)政策的头两章,我没有任何东西冉补充。因为涉及到国务活动家必须深入领会战争艺术的这个部分,我在这两章中都作了简明扼要的概括。不过,我希望关于军队指挥和主帅选择问题的第十四节应引起注意。这个课题应值得所有英明政府全力关注,因为它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对于一个好的战略家,可给予充分的信任,任命他为军队的总参谋长。但是要任命一位军队总司令,这个人首先必须经验丰富,个性刚强,精力充沛。富有这些不同素质的两个天才,如能结合在一起,即使在没有头等统帅的情况下,也能指挥军队蠃得最辉煌的胜利。

        为了避免陷入无休止的重复,我对本书中第二十九节关于战略概要和第四十七节之后的结论,就不加任何补充了。我在结束这一部分概述时,仅就如何学会应用本《概论》中所闸述的主要原则提出某些最简便的方法。

        良好战略眼力的养成方法概述

        在学习战略原则过程中,若是只限于死记这些原则,而不求其解,不将其应用于图上作业,也不将其应用于假想战争的想定盛对伟大统帅最辉煌战役的研究,以尽可能地经常练习自己的判断能力,那么这样的学习是不会取得良好效果的。只有借助这种练习,才能养成锐利的正确战略眼力,而这种眼力对个将领来说,是最可贵的素质;若是缺少这种素质,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理论,也永远不能得到实际的应用。

        一位求知欲很强的军人,当他切实认识到向敌人各部逐次投入战斗的部队具有高度快速能力的优越性时,特别是当他意识到经常把兵力用于战区决定点上的全部重要意义时,他必然会力求第一眼使确定这些决定点。我在本书第三章提出的“战争的基本原理”,可以帮助读者利用简单分析方法来获得这种认识。

        实际上,在一次大战的所有计谋中占统治地位的一条真理,是再简单不过的,这条真理就是:“一个将领不论处于何种位置,他必须决定的,往往只是自己究应在右翼,或左翼,或正前方行动。

        为了证实这一论断的正确性,我先以一位在战争开始时守在办公室的将军为例加以说明。此时,他首先关心的,必将是选择一条正确的作战线,以保证有最大的可能性取性,并在失利情况下使危险缩小到最低限度。因为整个战场只能有左、中、右三个作战地区,所以只要运用我在第十七-一第二十二节关于认识这些地区的优越性和危险性的方法所提出的原则,就不难解决这种作战线的选择问题。

        当这位将军最后选定了他要投入主力的地区,而且这些主力到达了这一地区之后,他的部队便对敌军形成了作战正面,而敌军也将形成同样的作战正面。这时双方的作战正面都将各有三个方向:右翼、左翼和中央。于是,唯一重要的问题,就是选择一个最好的方向能重创敌军,尤其还可利用这个方向使自己的交匯线免遭危险。为此目的,我在本书中已把所有的可能性一一列出,并且指出应该争取什么,避免什么。

        最后,当两军在要发生决定性冲突或准备实施交战的战场上各白处于对方的前面时,双方都将各有其右翼、左翼和中央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都对实施主要突击具有或多或少的益处。

        这样就把一场大战的所有行动,归结为如此简单的三个基本方面,我们可以比较容易地判断出这三个方向中应该选择哪个最好的方向。一旦这个最有利的方向确定以后,再去选择其他的任何一个方向,都会铸成错误,因为这将无故地去冒致命的危险,而放弃几乎确有把握的成功。

        我们说过,在选定了作战地区之后,尚需对实施机动的作战正面应用同样的三种假想进行考虑。

        为了说明这一真理,我们再次引用莱茵河至北海之间的这个战区。这个战区,我们在前面已经引用过,可详见下面图例。

        虽然这个战区在地理上差不多可以分成四个部分,即:菜茵河和摩泽尔河之间的空间,摩泽尔河和马斯河之间的空间,马斯河和埃斯考河之间的空间,以及埃斯考河和北海之间的空间。但是,其基地为AA,作战正面为BB的一方的军队,却总是只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这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在当中的两个空间,同属一个中央地区,而其余的两个地区则分别为右翼地区和左翼地区。

        CC军队的基地是在菜茵河上。BB军队企图对CC军队发动进攻时,应从三个方向中选择一个方向。假使它以右翼实施机动,顺摩泽尔河面下,直指D,那么它显然会威胁敌人的退路,竭力切断敌人与莱茵河上的联系;但是,敌人将主力集结于卢森堡之后,可能对这支军队的左翼D发动猛攻,迫使这支军队改变作战正面,接受在与莱茵河平行的线上的交战,从而彻底击躜这支军队,使其遵到覆灭。

        反而言之,假使B军企图将其兵力集中于自己左翼地区对面的一端,即指向E,以利用里尔和瓦朗谢讷这些漂亮要塞所提供的优势,来保障其对敌人作战正而右端的机动,那么它会遇到更多

        的不便。事实上,CC军队将其全部兵力集中于奥德纳尔德附近之后,便可向BB军队的右翼发动猛攻,并在战斗中对该翼实施迂回,迫使其退往在埃斯考河下游和北海方向的安特卫普附近形成的绝路,最后只得放下武器投降,或者牺牲一半兵力突围。

        从以上两条真理可以明显看出,对B军来说,左翼地区最差,而右翼地区虽对取胜可有某些益处,但仍有极大的不便。这样,就只剩下中央地区了。中央地区拥有一切理想的优势,因为B军为把敌人的宽大作战正面分割成两部,而把主力集中到沙勒罗瓦之后,便可歼灭敌军中央地区的部队,并迫使敌军右翼部队退往安特卫普和埃斯考河下游,而决无暴露自己交通线的危险。

        当把自己的兵力集中到了最有利的地区之后,自然就应该将其用于对实现自己主要作战目的有利的敌军作战正面的那个部分实施进攻。因此,假使你为了切断敌军的大部兵力与其在莱茵河上的基地之间的联系,而以你的右翼向敌左翼实施机动,那么你显然就必须继续在该方向行动,因为如果你再把兵力用于对付敌军作战正面的右翼,那么由于你原来计划的目的在于占领敌军左翼,你就必然会丧失按原定周密计划应能取得的一切战果。

        反之,假使你决定从左翼地区进攻,要把敌人赶到在该方向上的大海,那么你显然就必须一直机动你的右翼部队,以把敌人赶往那不可逾越的障碍,因为假使你去机动你的左翼部队,那么一旦失利时被赶至大海的,则将是你自己,而不是你的敌人。

        每当我们把这些原则用于马伦戈、乌耳姆和耶拿战区时,我们总会发现左、中、右三地区作战构成的阵势有个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这些战局中,指向敌军中央的方向已不再是最好的方间了。在1800年最好的方向,是直指波河左岸,即指向梅拉斯的退路的左翼方向。在1805年,最好的地区是左翼地区,该地区经多瑙佛特,通往马克的左翼极端及其退路。最后,在1806年恰恰相反,最好的地区是右翼地区,因为拿破仑利用这一方向可以前出到普军的退却线,从班贝格进抵格拉。

        1800年,拿破仑必须从以下三条作战线中进行选择:(一)右翼作战线,沿该线,可进抵尼斯和萨沃纳附近的海岸;(二)中央作战线,沿该线由正面出发,经蒙塞尼,可至都灵;(三)左翼作战线,沿该线可经圣贝尔纳山口或辛普朗,直至梅拉斯的交通线。头两个方向显然没有任何利益,而右翼作战线又特别危险,这已为事实所证明,它导致马塞纳被击退,并被包围在热那亚。因此明显地可以看出,左翼方向是具有决定意义的方向。

        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就是这些,有的甚至可能超出了我该说的内容。

        至于谈到交战,当然就倍加复杂了。因为在交战中,必须把战略眼力和战术眼力结合运用。与退却线和作战基地必然有关的战斗部署,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战略方向。但是,这种战斗部署还与战斗即将进行的地区的地形特点,以及与双方各兵种的部署密切有关。所有这些均属战术方面的考虑范围。尽管一支军队在选择其战斗线时,通常总是力求在这条战斗线后面保留它的退却线,但是却往往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这支军队被迫与这条退却线平行进行交战,结果它的战斗线就会处于一翼的延伸线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能以压倒优势的兵力对该翼发动攻击,那么敌军就会被切断退路,遭到歼灭,或被迫进行白刃战突出重围。

        为了举例说明,我要引用我在腓特烈战争史中记述过的1757年在莱顿发生的著名交战,和1812年从莫斯科退却时在克拉斯诺耶的那些令人难忘的日子。

        下图说明双方在克拉斯诺耶的态势:

        AA表示拿破仑所取的退却线,C为该退却线的走向,BB为掩护阵地,用以掩护沿该退却线的运动。

        很明显,库图佐夫的主力DD为进攻法军右翼,本应移向EE位置。而在C点的法军,一旦得悉此事,尤其是当人人都意识到法军由于远离自己真正的基地达二千四百公里,将出现的不利境遇时,就必垮无疑。

        在热马普也出现过同样情况,迪穆里耶在该地未对奥军右翼攻击,而对奥军左翼实施了迂回,从而完全切断了它们与莱茵河上的联系。

        在莱顿之战中,腓特烈制服位于退却线方向上的奥军的左冀其结果是奥军的整个右翼躲入布雷斯劳,几天后便就地投降。

        在类似情况下,决不可有任何犹豫。敌人靠退却线最近的一黎,就是决定点;应全力以赴攻占该翼位置,同时要使自己的退却线免受威胁。

        当敌军的战斗线有一条或两条与之垂直的退却线时,应以纯战术手段予以攻占。一般来说,当然应攻击敌人的中心或其地形障蹑比较不利于防御的一翼,因为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赢得交战的胜利,而不一定要求全歼敌军。这要决定于兵力对比的优势,两军的士气,以及其他不属绝对准则范围内的种种情况。

        最后,还有这种情况,有的军队在交战之前,就夺占敌人的退却线,如同拿破仑在马伦戈、乌耳姆和耶拿所做的那样。通过战斗前的巧妙行军进抵有重大意义的决定点以后,斗争的日标就是阻止故人为自己开辟通路,于是除对敌人实施平行战斗线的机动以外不需实施其他的机动,因为此时已不存在对这一翼比对另一翼实施机动更好的问题了。对于已被切断退路的敌军来说,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它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得救,就是确定通过哪一翼能够更快地回到其退却线上,并把全部兵力投入该翼,以便至少能挽救其大部兵力。可见所有这些考虑都是旨在确定究应向右翼或向左翼实施突击的问题。

        然而尚需注意,在全部敌军的当面渡河时,有时并不为这些一般原则所左右。在如此棘手的行动中,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使自己的桥梁能有掩护,没有任何危险。假使渡河之后,这支军队要以其主力指向自己的右翼或左翼,以攻占-一个决定点,或迫使敌人向河退却,而敌人此时则从对面倾其全力夺占桥梁,那么这支军队一旦失利,就会陷入最危急的境地。巴格拉姆之战有助于最全面地研究这类情况。关于这个问题,我在第三十七节中,已经着重指出一些仍属一般原则范围之内的这种行动出现的种种微妙差别。

        一个军人,只有深入领会这些真理,才能具有锐利而准确的洞察力。大家知道,一个将军假使在这方面具有很好的素养,而且又能通过阅读军事历史和进行图上模拟作业,常来锻练自己的应用能力,那么他在实战过程中很少会出现优柔寡断的情况。甚至当敌人对他采取出其不意的机动时,他也能按照依据如此简单资料制订的原始计划,始终如一地采取最佳措施,粉碎敌人的机动。

        我虽然把崇高的战争艺术归纳为如此细小的几点概念,但是我绝无任何贬低它的意思。谁能比我更好地判断出,在办公室拟制作战计划所遵循的指导原则,同在战火纷飞中指挥十万人去实现这一作战目的所需要的本领之间,究竟有些什么区别呢?我深知,为了要使这样一支军队能象一个人一样地行动,要在最有利的时机将其投到最有决定意义的点上,并使其能得到武器,弹药,粮食等各种补给品的保障,就必需具备一切才能和应有的性格。然而,如果说一个军人首先应具有这种本领,那么为什么不承认一个伟大统帅的最高素质应在于把兵力用于最佳战略决定点上的巧妙措挥呢?又有多少英勇的军队,在英勇的“执行者”指挥之下,只是由于本来应该向右机动,却错误地向左机动,结果不仅导致交战失败,而且甚至导致帝国的灭亡呢?这样的例子可以举出许多,只要指出利尼、滑铁卢、包岑、登涅维茨和莱顿之战,就足够了。

        我要到此结束,不然我又会重复了。但是有人指责我过分强调了我在著作中阐述的为数不多的原则在实践应用中的影响,我要对此事先进行解释,并提醒大家,正是我第一个宣布:“战争是一场充满激情的戏剧,而不是一门精确的科学”,“士气、才干、本领和领导人的伟大性格,以及群众的激情,都对战争的结局有重大影响。”但是,当我写完了三十年战争批判史,和亲自参加了十二次最著名的战局之后,我可以肯定地说,还不曾有过这样的战例得到正确运用的原则反倒保证不了战争的胜利。

        至于说,有的人擅长实践,有的人只会重复别人教他的教条,而区别这两种人的标志就是行动的本领和正确锐敏的智慧。我得承认,任何一本书都不能使那些头脑里缺乏这种素质的人养成这种素质。还应当承认,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将军,甚至元帅,他们由于胡乱援引一些原则而获得一定声望;他们在实践中丝毫不会运用这些原则,却仍被委以高级指挥的重任;他们由于根本没有判断才能,反而盲目的狂安自大,以致往往制订出一些极其荒谬的计划。

        我的著作并不是为那些徒有虚名的人与的。我之所以指出这些指导准则,主要是想为那些真心实意的人在他们枯燥的军事学习过程中提供方便。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深信这对于渴望在军事生涯中成名的军官们会大有裨益。

        最后,我将以下面一条真理来结束我的这个概述。

        “为了要胜利地进行战争,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有坚强的战斗意志。当一个将军本身充满真正的尚武精神,并能把这种精神传播给自己的士兵时,他虽然也可能犯错误,但是仍将取得胜利,得到应有的柴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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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